小胖子攻了宗门美人后 小胖子攻了宗门美人后 第222章
作者:白云上
凌惊然话音未落,许修轩脸就沉了,许一凡眼睛一亮,被凌惊然这话给美到了,可不知想到什么,他两道漆黑的眉毛又倒竖起来,怒气冲冲道:“算了,回去我怕是立马会被他扎死,要财还是要命,我还是想要命。”
凌惊然和许一凡待了一路,大概是血浓于水,许一凡虽然和他认识不久,却对他很是亲近信任,阵灵宗为什么追杀他,他和凌惊然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回阵灵宗,他都没有隐瞒,因此倪叠都知道。
凌惊然有些急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当爹娘的就没有不疼孩子的,他一定不是故意伤你,你回去他肯定不会再伤害你,他现在没准……”
许一凡不是很高兴:“你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帮他说话,他给你送灵石了?你都不懂,他虽是我爹爹,可是他不疼我,阵灵宗还通缉我,给我泼脏水,他娘的,说我啥不好,竟然说我是小偷,我可是有点正气在身上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这万能真不是我偷的,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可是他们竟不要脸说我偷,真是让人极度无语,凌家人都是一窝坏蛋,我打死都不回去跟他们同流合污,我恨死他们了,妈的,乱污蔑人。”
瞥见凌惊然神色黯然失落,脸上血色刹时褪个干干净净,闲清林赶忙拍许一凡一下:“不要说了。”
许修轩抿紧双唇,听见许一凡这么说,他以为他会 高兴,会觉解气,但事实是他一点都没高兴得起来,可是当着凌惊然的面,他还是朗笑一声,摸着许一凡的头,将他头摁到胸口,说:
“嗯,不回去不找他,他不疼你,爹疼你,你跟爹一块,爹保护你。”
“我有爹就够了。”许一凡说。
凌惊然浑身都在哆嗦,闲清林觉得许修轩一定是故意的。
突然,许一凡问了声:“爹,我的记忆被封锁住了,这是不是你干的?”
第143章
其实这事并没什么好隐瞒的,许修轩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许一凡说:“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在时空乱流分开那会儿你说我们家在上天域,我记性又好, 怕是都找不回来,你糊涂啊!搞这一出,害得我得学小蝌蚪找妈妈。”
许修轩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着,心里是万般苦涩:“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事来了?”
“嗯,我想起来一些了,想起爹爹扎了我一剑。”
凌惊然脸色更显苍白, 深深低下头。
许修轩看着许一凡,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会我从外头回来时,你已经……快不行了,洞府里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爹爹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道回来时,你已经没了原先的模样,瘦得我都差点认不出了……那会儿你趴在地上喝坑里的水,我看了许久才认出你来。”
闲清林心脏骤然一紧,猛的抓住了许一凡的手,原来许一凡饿时会焦躁, 是因为他……
“洞府周边的草都被你吃光了,你饿得没个人样,皮包着骨,肚子又鼓又大,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你养回来,恢复过来后你总是拉着我,闹着我要去找爹爹。”
这些事哪怕已过去将近两百年,再说出口,许修轩依旧觉得难以忍受。
“天恒秘境很大,我不知道你爹爹去了哪里,我寻遍周边都不见,便带着你在秘境里找,直到一年后,才碰上你爹爹,那时候你在洞府里睡觉,我出去给你找灵果,无意间碰上了凌惊语,他引我去见你爹爹,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对我很冷淡,甚至……我感觉不对劲,就没告诉你,只带着你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结果有天我出去找传送令,你听见声音竟然自己跑了出去,我突然心悸,可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之后我把你抱回来,花费无数心血才勉强护住你的心脉。”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一如当年那般,窄小的洞府里,只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寒风凛凛,他怎么捂都无法把孩子捂热,后来热了,却又让他心惊胆战,终日惶惶。
“第二天的时候你醒了,我以为你好了,可第三天你却突然发了一场大病,烧得整个人滚烫滚烫的,我怎么弄你都不好,那会儿你又尚未引气入体,我无法给你渡去灵气,身上疗伤的丹药等级又过高,你根本无法食用,你就躺在石床上,瞳孔空荡荡的,跟涣散了一样一个劲儿抓我的手,喊着的叫爹爹,叫不要走,又说痛,颠三倒四的,饭怎么都喂不下去。”
那种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又无能为力的日子,如今再度回想起来,许修轩依旧觉得全身像被抽干了灵气一样,再忆起,都觉脊背发寒。
那阵子他不敢睡,也丝毫不敢外出,视线更不敢从孩子身上移开,他太害怕了!
真的太怕了,有时看着许一凡的伤口,发现它又渗血了,起浓了,他便恐得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惶惶,失望,伤心,担忧种种情绪半点都不曾想放过他,一股脑涌上来,让他有种要失去所有的感觉。
凡人本就弱,更不用说一个没到他膝盖高的孩子,秘境艰辛,没有受伤都无法保证能将其养活,更何况如今。
许一凡一直没有睁开眼,他便一直没敢合上眼,当初孩子还未出生时,他可以说一句'不要孩子了'他能恶毒的想把孩子绞碎了。
可后来孩子出生了,小小的,瘦瘦的,弱不禁风,他花尽心思才把孩子慢慢的养大,一步步看着他离开襁褓,蹒跚学步、会跑会跳,咿咿呀呀,然后开始会喊爹。
他第一次对着许修轩喊爹时,看着他依赖自己的样子,许修轩突然之间意识到,他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出去一趟,回来道侣不声不响的消失,没有任何踪迹,没留任何话语,可他还心存期盼,无望的等待本已煎熬,失去道侣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在他无从排遣的时候,孩子偏偏又出事了。
唯一的儿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迟迟不见好转,他终日难安,害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不时就要探一下,发现孩子还有呼吸,他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两个月后你才醒过来,可是醒来后你闷不吭声,饭也不怎么吃,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平日最爱吃的灵果你也不爱了,整个人都变了,我问多了你就掉眼泪,一提起你爹爹你便说胸口疼,那一阵子你瘦弱不堪,我没有任何办法了。”
彼时许一凡第一掉眼泪时,许修轩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所淹没,他突然意识到,儿时遭受的经历,可能会成为伴随孩子一辈子的噩梦,他年幼的儿子在某个平常的晌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爹爹离他而去,他也不会懂,为什么那么疼爱他的爹爹,在某一天会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阵子许修轩每天过得度日如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低落和害怕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尚且能够自我调整,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开导自己,让自己不深陷其中,可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无法像大人那样能控制自己,他如何自我开解?
因此在秘境开启前,许修轩决定把他的记忆封锁起来,他无法保证他能活着把孩子安然的带出去。
他也无法保证在时空乱流里他们不会分开,若是分开,那么继他离开后,就孩子一个人,他会怎么想?
凌惊然那一剑,已伤他至深,若是不想办法,可能会让他迟迟无法释怀,然后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心魔,甚至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病。
他不要他的儿子活在痛苦中。
他不知道凌惊然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抛弃孩子,选择离开孩子离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对孩子下手,可那一剑,他扎下去的那一刻,便已经说明,他不要这个儿子,也不再认这个孩子。
既然如此,那孩子也没有理由再记住他。
“我封锁住了你的记忆,想着让你忘了一切,我灵力浑厚,在你识海形成封锁禁时,你陷入了沉睡,秘境要关闭时你才清醒,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就得带你进入时空乱流,我被飓风卷开时,我想告诉你我们的家在上天域,我叫谁,家在哪里,这些我都想告诉你,可是飓风速度太快,我根本无法阻拦只是瞬间就被带到了远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其实……都在后悔把你的记忆给封锁住。”
许一凡离开的这一百六十年,他便煎熬自责了一百六十年,没一天能释怀。
许一凡没心没肺的,根本无法体会到许修轩当时是个什么情感,又多煎熬,还神经大条说:“原来是这样,害得我以为你糊涂咧!”
凌惊然一句话都无法言语,此刻脚下的地面似乎在尽数崩塌,他手脚发麻,全身都在颤抖,强忍着,都快崩溃了,胸腔一阵热血翻涌,许修轩一言一语对他而言都是酷刑。
之后许修轩便忙去了,许一凡回来了,这事自是要昭告天下,让底下归属地的掌权者,各世家,各宗门都得认一认,还有,得把滞留在外还在各地寻常孩子的许家人叫回来。
整个许家都在忙,就是许铭逸和各位族长都暂停修炼闭关,一有什么好的就往许一凡和闲清林这里送,闲清林觉得许家人大方的同时,也看得出许家人有多重视许一凡的归来。
收了一次礼,许一凡发了,整天乐不思蜀。
虽然各位长辈给的灵草,法宝,法器很多,但也有些也直接,送的都是灵石,闲清林清算一番,发现有九千多万,许修轩说家里要举办大礼,定在三月后,因为邀请的人太多,又远,路上总要花些时间。
闲清林想了想,现在灵石足够,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拿来修炼,决定先闭关三月,届时再出来。
楚含和斯斯跟着他一起进入小秘境,两人也打算先闭关三月。
闲清林问许一凡怎么想?他知道许一凡刚回来,许修轩正稀罕他稀罕得紧,天天都要过来看他两眼,好似生怕他又跑了,自是不愿许一凡这节骨眼闭关。
许一凡想了想,道:“你们闭关吧!我在外面,最近灵魂力上涨了不少,那本丹书我已经能翻开许多了,我想看看,能不能炼制出九级丹药,不然光八级丹师这名头不够响亮,配不得我许家小少这响当当的身份。”
他进入八级已经有大半年了,若是换旁人,刚进入八级,没个几十上百上千年,就想进入下一阶,定是难于登天甚至是痴人说梦,不过许一凡悟性极强,魂力极高,已经将八级丹术参悟透彻,前一个月时甚至已经开始研究起九级丹术来,只是那会儿他手中九级灵草不过三株,没有灵草练手,他便没有开炉炼制。
现在九级灵草倒是不缺,加上在中天域得到的,还有许家人和许修轩给的,如今他手上一共有五十多株九极灵草,有二十五株是许修轩给的,因为许一凡很喜欢,看他高兴,许修轩还特意去找他几个堂兄,说他儿子很喜欢九级灵草。
几个堂兄心里暗骂,你儿子喜欢你跟我们说干啥子?你跟我们说有什么卵用。
干啥子很明显。
几个堂兄忍着心疼,又给了许修轩十来株。
许修轩在许家一路打秋风,给许一凡带回好些九级灵草,许一凡开心死了。
如今灵草充足,他想再研究研究,然后尝试开次炉。
许铭逸虽然不如许修轩出众,但资质也不赖,许修轩就更不用说了,能和凌惊然平分秋色与之相提并论,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有多强悍。
许一凡知道如今自己修为有些不够看,若是旁地儿再不出色些,外头人怕是要笑死他了,肯定觉得他德不配位。
闲清林点点头:“你有分寸就好而今条件允许,你的丹术也确实该往上走一走了。”
他往外头看了眼,院子里,默默,小篮子,混沌灵树和金圆圆几个小的正和许家三个小屁孩玩,你追我赶的,本来只默默四个,就已经闹得很厉害,现在又来三个,那真是叽叽喳喳,不过小篮子几个显得很高兴,宛如脱缰的野马,玩得满头大汗,笑声不断。
他们很少能出来,如今机会难得,三小只都显得很激动。
许修轩怕他们无聊,还特意把他几个堂兄的小孙子叫来跟他们玩儿。
几人凑一起,那真是热热闹闹的,整个院子活似个大市场。
闲清林觉得默默四个,就默默还好一些,小篮子和金圆圆,混沌灵树就没救了,平日特别不爱修炼,满脑子就想着玩,有时候许一凡看不下去,会把他们丢万能里训练,每次一进去他们就哭天喊地,出来半死不活,看见万能就怂。
有好几次他还听见这三只暗地里密谋,说想偷偷劈了万能,楚含则是十分上进,有时候会主动要求进入万能里训练,万能能模拟多种对战场合,在确保性命无忧的情况下,还能做到绝对仿真,这等于变相的历练。
这种训练寻常修士求都求不来,楚含十分珍惜,有时候他在万能里训练,金圆圆几个会蹲在一旁,唉声叹气,说楚哥哪哪都好,就是脑袋拎不清,竟然主动要求进万能里去找打,简直是造孽哦!
闲清林听得多了,就知道这三什么德性了,他如今不敢奢望他们会好好修炼,只要他们乖乖的,不给他和许一凡惹祸,他就别无所求了。
“留他们在外面没事吧?”闲清林有些担心,怕一个不慎他们被人啃了。
许一凡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放心,这是爹的院子,没有人敢乱进来,整个许家现在谁不知道他们是我小弟,谁动他们就是动我,谁动我就是动爹,爹虽然残了不中用了,可是身份摆在那儿呢!许家没人敢惹他,所以你放心吧。”
闲清林不放心:“我怕他们出事,也怕他们惹事。”
“怕啥,不是还有我在呢嘛!我会看好他们的。”许一凡拍着胸脯,一副交给我你安心去吧的模样。
闲清林扫他一眼,暗想有你在我更不放心,默默人小胆大,不怕死得很,有时候天都想捅,小篮子和金圆圆三个则是没什么脑子,给颗糖豆,他们就能人家指哪他们打哪,他们和许一凡凑一起,那就是同流合污,吭泄一气,不干半件正事。
凌惊然给他传音:“放心,有我在。”
他在,闲清林确实放心不少,毕竟凌惊然还是很靠谱的,闲清林看他一眼,对他微微颔首,第二天便跟着楚含他们一起闭关了。
许一凡潜心研究起丹道,他认真的时候,寻常一个时辰都不动一下,话也不说,凌惊然每次都会坐一旁陪他,到时辰了便会给他弄些吃的来,许家不是没有下人,这些活唤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干,凌惊然却从不借他人之手,忙忙碌碌的给他做吃的。
许修轩见此心头就烦躁,把他叫了出来,开门见山:“孩子你已经送过来了,你也看见了他并不喜欢你,如今他有我看护,你还是回去吧!阵灵宗应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定夺,我许家庙也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凌惊然指尖微动,看着他摇头说:“修轩,你别赶我行不行,我想和他再呆些时日,我都百来年没见他了。”
“然后呢?百来年不见,现在见到了,你还不走?”他看着凌惊然,神色轻蔑:“其实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你当年弃他不顾,伤他性命,而今再面对孩子,同他说话的时候,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有没有哪怕半分的愧疚,有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怒骂渐渐成了哽咽。
“他失踪的这百来年,我一日不得安息,就是陷入沉睡那二十年,即使我无力睁眼,意识里却还念着他,就怕他……死在时空乱流里,哪怕我灵力枯竭陷入沉睡我都不得安息,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当初想要孩子的是你,口口声声说会护他一辈子的也是你,结果呢?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如今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站在这里?”
他对许一凡有太多的心疼、太多的愧疚,这些情绪无法言语,也无法释怀,哪怕许一凡已经回来,甚至这些年还过得好好的,还出息了,他都无法释怀,像脖子里哽着一根刺,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每一个呼吸都能磨得他生疼。
别人的孩子,都有双亲护着,就他的儿子没有,他小小的年纪,就被他带入时空乱流,此后也不知他如何在里面活下来的,但大抵不会太好,时空乱流乃是无人之境,他一个人在里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会不会孤独?会不会害怕又会不会再挨饿,他还那么小……
他不敢去深想,因为实在是心疼,许一凡要饿死的瘦弱模样还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许修轩不敢忘,可是凌惊然呢?
他闭关。
他还有心思闭关。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突然这般对孩子,他一个解释都没有。
许修轩恨极了。
想到此,怒火越发的凶猛,他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倏地抓住凌惊然的胳膊,紧紧抓着,五指深深陷入肉里,凌惊然痛苦的神色让他又愤怒又觉爽快,又像心口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他声声指责着:“他是你生的!也是你的儿子,你却没把他放心上,在天恒秘境里时你甚至还……你当初那般对他,如今假惺惺什么?演给谁看,你根本就没疼他……”
他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凌惊然整张脸都白了,双眸满是焦灼和无地自容,许修轩的一字一句在凌冽的风中,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扎在他胸口:
“修轩。”他说:“别人可以说我不疼儿子,一凡……他也可以误会我不爱他,我对不起他是真的,所以他怨我恨我不理解我什至不想见我,我都不怪他,可是别人能说我不疼儿子,唯独你不能,我怎么对一凡,别人不清楚,所以他们可以枉下定论,但你是知道的啊!没有人比我更疼他了,他是我的命,你明明都知道的,我对不起他,也愧对于你,我已经把我自己千刀万剐了,我也快恨死我自己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许修轩的心倏地收紧了,他确实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