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壑玫瑰雨 心壑玫瑰雨 第39章
作者:泥巴姥爷
大家也就都没有继续往后说,倒是洛璃说起了订好的地方,有哪些特色菜,吸引了单重华的注意,也就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
宴卿本来就没胃口,身体不舒服就更不乐意吃东西,但洛璃说得很香,难得让他也有了点期待。
更何况,单重华之前跟他说,和好朋友一起吃饭,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他和洛璃是朋友,陪朋友吃饭,是他应该做的。
等到菜都上齐之后,宴卿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凉菜,一盘一盘精致可口,闻着酸酸辣辣,很有食欲。
夹了一块藕带,喂到了嘴里,确实味道不错。
而宴卿没注意,身边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了,洛璃、单重华还有裴醉玉,三个人都盯着他吃饭。
等到他慢吞吞地嚼完,一抬头,就看到三个人全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
宴卿下意识又夹了一块,放到了嘴巴里,酸味巨多,一点点辣调节,开胃可口,又不会刺激到他的身体。
洛璃笑了笑,又给他盛了一碗虾肉煮的软烂的粥,“看你吃东西了,都高兴。”
宴卿有厌食症的事情,洛璃苦恼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单重华和裴醉玉,所幸宴卿只是心理上抗拒……
裴醉玉当时说,慢慢让他不那么抗拒,应该会好很多。
故而一直让单重华在他身边帮他灌输一些吃饭的用处……
倒也是各司其职。
宴卿看着碗里温热的粥,舀了一勺,又开始了长久地吹气,吹得周围人都替他感觉到累。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细嚼慢咽嘛……
第48章 摸摸自己的傻弟弟
不得不说,在看惯了单重华吃饭之后,看到宴卿吃饭就会很难过。
洛璃看看单重华,又看看宴卿,忍不住想叹气。
一个吃得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而另一个……
嚼一口粥要花八百年。
就连单重华这样的慢性子,看到宴卿吃饭都着急。
“宴卿,你是不是因为吃饭太慢,才选择不吃啊?”
单重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片刻之后问了出来。
然而宴卿只是撇了他一眼,他就是看见单重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
“嗯,浪费时间。”
一顿饭吃到最后是三个人看着宴卿一个人吃。
结果还没吃完一碗粥……
洛璃看着剩下的一大碗粥,面露愁容,盘算着什么时候趁宴卿心情好,把他骗去找艾尔特。
哦不,不是骗,是劝说他去找艾尔特看病。
可惜没歇多久,单重华正问着宴卿后续改掉的剧情还得重拍多少场的事儿,陈导打电话来了。
“和宴卿赶紧来这边,我和岑凯铭商量着要加几场戏,你得过来补镜头了。”
单重华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开着免提,几个人自然都听见了。
宴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犯懒叹气。
洛璃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去吧,没发烧了。”
意思很清晰:装不了病。
宴卿低落地扫了他一眼,千万般不情愿地走了。
和他一样不情愿的当然还有单重华。
他下意识就想往宴卿背上趴,但是很快就想到宴卿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碰得好,只能跟宴卿并肩走着。
“如果要补镜头,我感觉陈导是拿定主意要换人了,但是……”
宴卿拧着眉,这句话说得很轻,只有单重华听力敏锐才听得见。
“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张冬昀后台硬,估计剧本重新发回审核的事儿,也跟他那边脱不了关系。”
宴卿点了点头,随及抬眼瞧了单重华一眼,难得开了开玩笑,“聪明了啊,真是难得。”
单重华只当宴卿是在夸他,乐呵着就忘了自己刚才的顾虑,直接勾住了宴卿的肩膀,在他身边蹦蹦跳跳起来。
“那当然,这还是裴哥跟我说的,我就记得了。”
闻言,宴卿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只笨蛋吸血鬼不可能自己琢磨出来。
恐怕这次还得裴醉玉和洛璃一起操作一下了。
当换角的风波被抬到台面上来了,到时候舆论和资金,都不会偏向剧组这边。
一想到这个,宴卿就头疼,他对现在这个剧本尤为看重,可偏偏就是这个他最看重的剧本总是命运多舛。
让他很恼火。
但他情绪一旦不稳定,他的身体就会格外脆弱,尤其是这些年他糟蹋身体太过了,身上的神铬已经濒临崩溃。
一旦他的身体压不住神铬的反面力量,将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他确实应该好好照顾一下自己了。
不为别的,就为这部剧还没好好地走完它该走的路,他就还不能倒下。
宴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大雪纷飞的天空,感觉异常疲惫。
“如果张冬昀真的被换掉了,会是你替他吗?”
宴卿听到单重华的疑问之后,沉默了很久,直到快要走到片场这边了,宴卿才拍了拍单重华的背。
单重华以为宴卿不会跟他说话了,正低落着,突然就听到宴卿说:“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会来演的。”
张冬昀骤然被换掉,必然会得罪站在张冬昀背后的资本方,不会再有演员敢冒着深陷舆论攻击的危险,来演一个前途不明的电影。
除了他,似乎没有别人能去演了。
陈导如果不是看到宴卿和角色的贴合度高,经验和镜头感都很足,也不会这么坚定地决定换角了。
宴卿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走去了,单重华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米色的围巾一角被冷风卷起,显得宴卿在嘈杂的片场里格外的孤独。
单重华看着就出了神。
他是沉睡了百年,昏迷前以及清醒后,身边总会有人陪着他走,可宴卿不是。
他可能孤身一人走过了太多不快乐的日子,让他再也没有了曾经那副少年意气的模样。
单重华问过宴卿这一百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宴卿说不记得了。
如果真的是高兴的日子,应该不会不记得。
看着宴卿越走越远,单重华生出一种无力感,他感觉宴卿在走向一个深渊。
他费尽了力气去抓他的衣角,却和年幼的自己一样,只是抓住了一根丝线,轻而易举地就被风吹散了。
他看着洛璃也很辛苦地在靠近宴卿,却也和他一样,不论是拥抱也好,紧攥着宴卿的手也好,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孤身一人,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逐渐消失在深渊的边缘。
他们谁也找不到宴卿到底把自己封闭在哪里。
他们都觉得宴卿可以是任何模样,大笑着捉弄人、欺负人,坏心眼地设计一些花招去逗弄别人,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跳着他喜欢的舞蹈,会在翻涌着夕阳霞光的海边光着脚转圈。
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将真实的自己藏进了犄角旮旯里。
将亲近的人推到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地方。
“单重华,到你了。”
单重华猛然回神,看着宴卿回过头来了,他下意识想要答应一声,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宴卿看着身后的单重华突然满脸泪水,淡然地往回走了几步,抬手把他脸上还没滑下来的眼泪擦去了。
“哭什么呢?没出息。”
“就是没出息……一直没出息……”
宴卿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突然被单重华抱住了,宴卿空了的手只好转而搭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突然这样。”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或者洛璃,不管什么,反正就是……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说点什么都好,你总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洛璃问不出来,我也问不出来,你这样总是让我们很担心,总是提心吊胆的,你……”
像是忍了很久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单重华哭着说了很多东西,他的预感很强烈,总觉得会和以前一样,在某个很突然的时候,宴卿就会再次消失。
宴卿听着他颠三倒四、找不到逻辑的话,自己也很困惑,他出什么事情了吗?他只是真的不记得了,也不想再想起来,也不太觉得有必要生活而已。
很令人担心吗?
如果单重华都会有这种不安,那洛璃应该感觉更强烈吧?
于是宴卿默默地点了点头,“嗯,好,如果我想起来什么了,就告诉你。”
单重华这才松开了他,自己胡乱擦了擦眼睛,又冲宴卿伸出了手,“你说好了的,不许反悔,我们拉勾。”
宴卿无奈地看着他的手,觉得太幼稚,但一看单重华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倒霉样子,还是选择顺从。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话是这样说,宴卿还是勾着他的小拇指,跟他拉勾了。
没想到,单重华这只笨蛋吸血鬼是真的学坏了,见宴卿跟他拉勾了,一下就把宴卿的小拇指给勾严实了。
宴卿眉心微蹙,苦着脸想要把自己的小拇指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你干什么?”
单重华吸溜吸溜鼻子,连忙快速且损色地说:“你还要好好吃饭,每天一日三顿饭得吃好,还要喝好玩好睡好,少发脾气,不许打我,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