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救赎暗黑主角 禁止救赎暗黑主角 第11章
作者:给赤道铺地暖
“之前荀少爷把他们带去海岛上折磨……啊不,训练……”罗旭南咽了咽口水,“近期学校里又传言路舟住在荀少爷的别墅里……”
“所以他们觉得,是路舟抢走了阿荀对他们的宠爱。”林羽乐笑眯眯接过话头。
什么玩意?荀际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荀你知道吗,如果一个家里养了多只宠物,它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分出地位高低。”林羽乐像模像样解释道,“一般来说,主人最宠爱哪只,哪只就是家里的老大。但其他宠物不服的话……”
“不服的话?”罗旭南又咽了咽口水。
“那便只能用拳头解决。”林羽乐凶狠地用牙齿撕下最后一块鸡腿肉。
罗旭南倒吸一口凉气。
荀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对罗旭南说:“我去找路舟,你留在这吃饭。”
说罢将一盘没动过的香煎鱼排推到林羽乐面前,“多吃点鱼补补脑子,少看点动物世界。”
罗旭南显然更想跟着去,“荀少爷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连我都有危险,那你去岂不是白送。”荀际是绝不可能让罗旭南去救主角的。
罗旭南无言以对,在欲言又止和坐立难安中,最终选择相信荀际,乖乖和林羽乐吃饭。
又是废弃仓库,和路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荀际站在门口,颇有种故地重游的感慨。
他从食堂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点,此时里面乒铃哐啷的动静隔着门都能听见,显然激战正酣。
荀际左右环视一圈,在角落捡了根粗糙的木棍,靠近仓库的铁门,深吸一口气——
“哐——!!”
木棍击打在铁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里面的动静霎时像被切断电源般,鸦雀无声。片刻后,一声怒吼伴随着开门声响起:“谁他妈在外面——荀、荀、荀少爷!!”
颜风的声音像只在嘎嘎乱叫时被掐住脖子的鹅,瞬间拔高几个音调。
他慌乱地理了理头发和制服,发现手中还抄着家伙,忙丢到一旁,指挥着歪七扭八挂了彩的小弟们列队整齐,对荀际大声问好:“荀少爷好!”
荀际懒得看他表演,直接问:“路舟呢?”
颜风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很快又被憎恶掩盖。他像是豁出去般大声对荀际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嘴脸!混进了曜星不算,还妄图待在荀少爷身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着语气突然急切:“荀少爷,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表象骗了!这小杂种不仅对我们下手狠,对您也是居心叵测,他……”
“行了。”荀际还能不知道主角有多讨厌他吗,他的结局可是被主角折磨至死。
荀际拨开一众小弟,走进布满灰尘的仓库。阳光透进朦胧的窗户,路舟就像初见面时那样,浑身是伤地站在那里。
黑发的少年看着他走向自己,身体晃了一下,软软倒了下去。
刚才的动静路舟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趁机逃走,而是站在初见面时劫持了荀际的位置,静静等他来。
他知道,荀际是来救他的。
荀际将人接在怀里,让他倚靠着自己,低声问:“还能走吗?”
“路舟,你别他妈装!”颜风气得破口大骂,“刚才要杀了我的狠劲呢?荀少爷,你别信他……”
“颜风。”荀际淡淡开口,“你还记得那天,在这里,我给路舟的两个选择吗?”
怀里路舟的身体一僵,显然是记起了那时荀际说过的话。
退学,或者做荀际的狗。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津津有味地将其作为羞辱路舟的谈资。颜风迟疑地点了点头。
“颜风,如果有人趁你不在家,将你的狗偷出去打了一顿,你会如何?”
荀际的语气没有怒意,颜风背后却出了一层冷汗。
“荀少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没有下一次。”荀际垂眼看着他,“曜星不需要没规矩的野狗。”
颜风脸色煞白,僵立原地。直到荀际走远,他才反应过来,目光急忙追随而去。
却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睛。
路舟被荀际半扶半抱在怀里,转过头隔着荀际的肩与颜风对视。他嘴唇开合几下,嘴角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然后把头埋进荀际肩窝,彻底远去。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颜风却不知为何,清晰读出了路舟的口型。
他红着眼睛发狠般踹在铁制的门板上,一脚又一脚,直到脚趾流血,被小弟们簇拥着拉开,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恨意。
路舟说的是——
「丧家之犬。」
第10章 曜星学院10
学校医务室。
校医似乎认识路舟,对他浑身的伤毫不惊讶,反倒是看到扶着他的荀际时露出一丝诧异。
“医生,他受伤了,先给他上药。”路舟指着荀际说。
校医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受伤的是哪个不是一目了然吗?
“我受伤了?”荀际也同样疑惑。
路舟捉起荀际的右手,摊到校医面前。手掌中有一道细小的血口,里面还扎着一小节木屑,应该是刚才荀际拿木棍砸门时被划到了。
校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拿镊子夹出木屑,给伤口涂了点碘酒。
好险,再不涂药就要愈合了。
路舟盯着他涂完,这才坐下让校医给自己治伤。
“还好,没伤到要害,抹上药多养几天就好。”校医仔细给路舟上药,叹气道,“凭你的身手,找准机会逃跑不就好了,非要跟那群人硬碰硬,每次你们打完,我这医务室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说着,突然想起“那群人”的头儿正在他面前坐着,紧张地看了荀际一眼。
荀际坐没坐相地半倚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左手把玩着自己涂了碘酒的右手。
刚才他明明提到了初见面时羞辱路舟的事,路舟也明明对他的话有反应,但日常任务的提示没有跳出来。难道同样的招数用过一次就失效了?
荀际思索着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刷日常的办法,忽听校医“咦”了一声。
“路同学,你这伤,不是被打的吧?”他指着路舟肩膀上一处。
单薄的肩膀上,一块巴掌大的紫黑色淤伤触目惊心。
“这里也有,还有这里。”校医皱着眉又在路舟小臂内侧和背上发现了几处同样的伤。
“这是冻伤。”荀际凑过来瞧了瞧,“怎么弄的?”
“没错,是冻伤!”校医双目圆睁,“路同学,难道他们……”
“不是。”路舟不自然地拢了拢衣服,“跟他们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要怎么不小心才能把自己搞得满身冻伤?”荀际不解,“你晚上睡在冰箱里了?”
“路同学,你这个伤必须马上去医院配专门的冻伤药膏,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说明……”校医絮絮叨叨。
“医院我已经去过了,药也配了。”路舟垂眸,不知是在说给谁听,“没什么大碍。”
校医拿他没辙,只好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这才放他离开。
荀际和路舟并肩往教学楼走去,路舟受了伤走得有些慢,荀际便陪他慢悠悠走着。下午的上课铃已经响过,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课,绿荫茂盛的校园步道上安静得只剩沙沙风声。
“你最近早上不见人影,是去打工?”荀际问路舟。
这个情报是刚才系统提供的,说路舟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出门,晚上放学后总是先回房间窸窸窣窣折腾一阵,然后跟小汀一起吃饭,写作业,哄小汀睡觉,自己琢磨竞赛题,在十点钟准时睡觉。
再怎么热爱学习,也不至于三点起床。联想到之前罗旭南说过路舟一直在打工补贴家用,荀际猜他的作息和身上的伤都源于打工。系统口中的“折腾一阵”想来就是在给自己上药。
不知为何,路舟并不是很想让荀际知道自己打工的事。可日日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件事根本瞒不住,而他也不愿欺骗荀际。
于是他点点头,“是。”
“什么工作?”
“……搬冰。”少年青涩的声线随着沙沙风声传入荀际耳朵,“替一个制冰厂送货,每天早上把冻好的冰块装车,送到各个农贸市场的生鲜摊位上去。”
怪不得要这么早起,怪不得浑身都是冻伤。
荀际微微蹙眉,“为什么找这种工作?”放学后可以做的,轻松些的零工,他不信路舟找不到。
“挣得多。”路舟说,“而且晚上我想多陪陪小汀,妈妈去世后,她夜里睡觉总是哭醒。”
“你以前也干这个?”荀际指的是他母亲去世前。
路舟摇摇头,“以前会在放学后做点小时工,没这个挣得多,对当时家里的花销来说杯水车薪。”
“所以你家里花销大的时候干小时工,现在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反倒干起重体力活。”荀际不理解,路舟现在吃的住的都不用自己花钱,干什么这么拼命挣钱。
路舟的脚步渐渐停下,看着荀际的背影。那背影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路舟没跟上,回头望过来。
人不该企图追逐太阳,那是神话故事里才会有的谎言。可被太阳的温度灼烧皮肤的疼痛会令人上瘾,哪怕明知不可及,也妄图离它近一些,再近一些。
路舟已经渐渐习惯跟荀际住在一起的日子。一开始时他夜夜惊醒,不知身在何处,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却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拖鞋踢踢踏踏下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每天早上都会响起,好像一个将他从湿冷长夜中唤醒的信号。身上的被子仿佛从信号响起时才开始发挥应有的作用,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轻柔地融化他僵硬的四肢。
路舟开始贪恋这短暂的瞬间。
可他更害怕这种贪恋,就像害怕心中懵懂的,越来越难以忽视的躁动。
无关自尊和情感,只是因为人不该也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在他将欠他的全部还清之前,在他能和他真正平等地对话之前,所有多余的念头都是恬不知耻的妄念。
颜风至少有一点没说错,他对荀际的确居心叵测。
“怎么了?”荀际站在原地问他。
路舟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就那么望着荀际,像是试探,又像是期待。
风拂过金色的发梢,泛起温柔的弧度。荀际一步一步走回路舟身边。
“伤口很痛吗?”他问路舟,“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
人不该企图追逐太阳。
路舟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