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主角疯了 我死遁后主角疯了 第75章
作者:莫寻秋野
“从这个法器‘碎命’来看,这里不宜。”江恣淡淡道,“还是下午走过的宁丰最是合适,明早得回去一趟。”
“回去便回去吧,今晚就在汴京凑合一宿。”卫停吟说。
“听师兄的。”江恣语气带笑,“那就在方才路过那家酒楼落脚吧?”
“走,你记得就你开路,我是不知道哪家,更不记得在哪儿了。”
江恣笑着点头,抬脚往那处走去。
赵观停抬脚也跟着往那处走,但走出去没两步,被卫停吟一把拽了回来。
赵观停呜哇一声,回头望来。
卫停吟以指压唇,对他“嘘”了一声。他抬头看看江恣,见那人一无所知地往前走去,就抓着赵观停,谨慎地落后走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上。
卫停吟边走边低声问:“师尊跟江恣,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赵观停闻言迷茫,眨巴两下眼说,“怎么回事?……师兄是说过去发生的事么?”
“那不废话么!”
“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跟你说过了啊。”赵观停说,“详细出过什么事,我也不甚清楚。后来知道的,便是江恣辞山走了之后,师尊去过一次,回来后还把师兄你带回来了。江恣就跟着杀回来,屠了半座山,师尊被他气得红了眼,就把师兄你还给了他。”
“再后来,师尊闭门数日,出来后就下山去了。那次应当也是去找江恣了,但他不敌,回来后便自废了仙体,下山去了。这其中详细,恐怕除了他二人,就无人得知了。”
没人知道啊。
卫停吟敛起眉,叹了口气,面露愁意。
见他这样,赵观停问:“怎么了师兄,出了什么事了?”
“倒没有,只是前日我问他,师尊跟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就立马要杀了我似的,瞪了我好久。”
赵观停干笑:“那不很正常吗?”
“怎么就正常了,他从来不那样看我的。”
“可他动不动就那样看别人啊。”
“是吗?”
“是啊。他跟师尊之间定然是有过不愉快,毕竟如今事态变成如此。一个魔尊,和生养出魔尊原本干干净净的剑仙,没争吵过才怪。”
赵观停说,“可如今见也见不到了,师兄就别挂怀了。”
“师尊回不来了。”
赵观停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卫停吟没有回答。
身边走过去三两行人。这是个见不到明月的夜晚,魔气遮天蔽日,可身旁行人笑闹,路边小摊点着暖黄的灯笼,锅铲与锅碰撞,吆喝声里,飘出带着饭菜香气儿的烟火。
行人走到身前,又与他们擦肩而过。
赵观停也没有再说话了,卫停吟望着远处没有尽头的人流,忽然想,谢自雪会不会就在这人海里?
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卫停吟忽然想起他去告诉谢自雪江恣是血灵根的那天,他想起那天白衣飘飘的仙人,和那双看见他脸上负伤微微皱起的眉眼。
那双湛蓝的眼睛浮上心头,卫停吟突然想不出来,断了仙力自废灵根之后,那双眼睛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眼里的湛蓝是他强大的水灵根的表现。没了水灵根,那会变成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卫停吟不知道。他看向路边小贩,也想象不出来谢自雪变成这样芸芸众生的一人的模样。
谢自雪高坐灵台太久了。
第46章 眼睛
三人当晚住进酒楼, 第二天就风尘仆仆地又赶回了宁丰去。
江恣又在宁丰找了座荒山,立起结界。
接下来的日子,三个人到处乱跑。
去了宁丰立起了结界, 又赶紧去南边找了个风水宝地;去了南边,又赶紧去西南边找了个风水宝地;去了西南边, 又赶紧去西边找了个风水宝地……
三个人十分充实的跑来跑去。
在立下结界前, 他仨还得在那一片捏着罗盘四处探寻, 找出最合适的那一块地方。
充实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过去。
江恣跟赵观停关系微妙地不太好,在立起第三个结界的时候,卫停吟感觉了出来。俩人总是冷言冷语,没有卫停吟开话题, 他俩就根本不会说话。
毕竟就算是同门,也是“前”同门了。过去出过种种事情,如今只是冷眼相待, 没有见面就开打, 卫停吟觉得他俩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微妙结冰的关系, 在去寻找第四个结界的地方时, 有了些破碎的迹象。
第三个结界立起后, 他们又立刻赶向西北。
在赶往西北前,江恣那身病骨头有些撑不住了。他那几日总是咳嗽,卫停吟有些忧心,前去忙活第四个结界前,拉着他进了家医馆。
那老郎中摁着他的脉,闭眼感受了片刻——最后他满脸复杂地睁开眼, 说从没见过这么乱的脉象,什么也看不出来。
卫停吟面露无语,赵观停在一旁哈哈干笑, 说这也没办法,江恣比较特殊。
进过雷渊,被天道伤过的人,摸不出脉象,也是理所当然。
卫停吟只好叹气,向那郎中讨了一副补气血和少咳嗽的药,又去买了口锅,塞到赵观停用来储物的法器里。
赵观停一脸懵逼:“你买这干什么?”
“给他煎药。”卫停吟说,“我身上没地方装,你给我拿着。”
赵观停默默地看向江恣。
江恣手掩着嘴咳嗽着。他靠着一面墙,好像柔弱不能自理似的病歪歪地靠在上面,摇摇欲坠得来阵风就能给他吹飞似的。
呵呵,真看不出来是个一巴掌就能把他们所有人扇飞,当年一抬手就把他们舍院都掀了的混账。
赵观停朝天翻了个白眼,看在卫停吟的面子上,乖乖收下了。
要不是二师兄让的,谁会管你。
赵观停在心里嘟嘟囔囔地骂了句,好像真挺虚弱似的,真能装。
而后,他们前往西北。
西北一片荒漠,在铺天盖地的魔气侵蚀下更显荒凉。
沙尘铺天盖地。
幸亏江恣料到会如此,提前在上个地方就给卫停吟买了一纱帽。
卫停吟这才没吃一嘴沙子。
正好,他们很久没吃饭了,这几日的来回奔波,早已把人累了个半死。他们找了个酒楼,吃饭后,匆匆都睡下了。
夜深人静。
江恣咳嗽着,摇摇晃晃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确认屋内无碍,他捂着脑袋,皱起眉,头痛得身上出了一层浅浅的薄汗,眉角抽搐。
这几日……还是太过了。
身子已经撑不住了,江恣早已感觉出来了。这具身骨早已一日比一日虚弱,今日更是站都有些站不住。
可不能停下,这是卫停吟要做的事。
江恣咳嗽得剧烈了些,咳得嗓子发疼。他往这间屋子的角落里走去,那里摆着一个茶壶。
江恣拿起桌子上摆着的唯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很凉,但入喉之后润了嗓子,还是舒服了些。
他放下杯子,又咳嗽几声,眼前浮现这几日来跟着他东奔西走的卫停吟。
纱帽真是个好东西,纱帘一挡,帽子压低一些,那人便察觉不出来他在看他。
真是好看的一张脸。
也真是没变的一张脸。
还是和从前一样,看起来有些凶,皱眉的时候眉间好像有团散不开的墨团。有双像火烧一样的橙色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双眼真的太亮了,他在想些什么,眼睛里都能一清二楚地看出来。
所以无论嘴上说的多难听,那双眼睛都能把他说不出来的说出来。
江恣望向身后那面墙。
卫停吟跟他只有一墙之隔,可他突然就想他了。
赵观停一直以来都是开三间,他们一人一间房。他毕竟不太清楚江恣和卫停吟之间的事,只知道江恣对他执念颇深。
照赵观停的思考,估计觉得江恣是个太离不开卫停吟的小师弟罢了。
想着,江恣干笑起来。他边咳着,边摇摇晃晃地往床榻上去。视野突然变得不清明,一片扭曲的模糊里,他甚至都看不到床在哪儿了。
他都没支撑着自己走到床边,突然全身失力,往前一倒。
肩膀磕到了床边。
咚的一声,江恣倒到地上。
他却没感到疼。江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力,竭力睁开完好的半只眼睛,伸手,抓住床边,艰难地把自己挪了上去。
躺到床上,翻身面向上空,江恣长舒了一口气。
明日或许要大病一场。
他想,心中又忧心起来。
能撑得住就好了。
他闭上眼,再没气力想多余的。他应当多忧心一些的,比如真病了的话卫停吟怎么办,卫停吟会不会失望,又或者会不会给卫停吟添麻烦。
但他已经没有气力。
江恣在头痛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再次做了个梦,这次难得是个开头不怎么坏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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