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铸命 请君铸命 第7章

作者:海藻牧师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不行,再等就来不及了,”宫无岁转过脸,十分真诚,沈奉君却不让他走,二人僵持半天,那种仓促的,怪异的跳动又毫无预兆地在心口泛滥,他脸色抖变,险些连剑都握不住,站也站不稳。

  沈奉君赶紧扶住他,伸手一探,却顿了顿:“你刚复元不久,身体虚亏,灵力不稳,需好好修养。”

  宫无岁难受得出了一身冷汗,没骨头似地靠在沈奉君身上,淡淡的白梅香气传来,他下意识靠得更近些,心跳却诡异地平息不少。

  好像贴着沈奉君的时候就会舒服点。

  有了这种感应,他急于求证,立马转了个身,贴着人站好了:“你别动,让我抱一下。”

  沈奉君浑身一僵,还来不及拒绝,宫无岁已经大大咧咧地抱了过来:“得罪了。”

  他面对面贴过去抱了一会儿,抱完又松开,然后再抱过来,像是验证一般,来来回回,全然把沈奉君当木头摆弄,胸膛贴着胸膛时,他的心又忍不住狂跳起来,心绪起起伏伏,阴晴不定。

  但可以肯定,他只要离沈奉君近一点,身上确实会舒服很多。

  这是什么道理?

  他皱着眉松开怀抱,正好对上沈奉君怔愣的目光,意识到太冒犯,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在吃人家豆腐,赶紧实话实说:“沈奉君,我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沈奉君理了理被他蹭乱的衣袍,垂下眼:“什么问题?”

  宫无岁道:“我心很乱,想抱你。”

  沈奉君动作一顿。

  宫无岁又道:“抱着你会舒服点。”

  沈奉君继续沉默。

  他深思熟虑一番,一把扶住沈奉君的肩膀,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柳恨剑:“你师兄好像给我下春|药了。”

  他越想越觉合乎情理,沈奉君以前哪里听过这么多不知羞耻的直白话语,不由皱起眉:“不要胡说。”

  宫无岁可没胡说:“那我为什么浑身不舒服,还忍不住想抱你?一定是他派我来玷污你,让你声名扫地,不然怎么解释他半夜将我送入你房间……”

  他话未说完就被堵在喉咙里,沈奉君在他身上一碰,他整个人就像水一样软趴趴地瘫下来,连话都说不出。

  他瞪大眼睛,沈奉君居然敢点他的穴!

  他掏心掏肺帮他出主意,这人简直不识好歹!

  沈奉君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心知柳恨剑做法是有不妥,但也不至于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必定自有缘故,但再任他胡说八道,不知道接下来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你在此休息,我去找师兄。”

  他将宫无岁放在偏室,一边取了佩剑出门,宫无岁只能瞪眼看着房梁,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谁知还没走多久,沈奉君就去而复返。

  他绕进偏室,见宫无岁还睁着眼,神色很不服气,忍不住多解释几句:“师兄有要事下山了,你先睡吧。”

  但却没有给他解开穴道的意思,宫无岁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心中憋屈,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自我宽慰一番,数着房梁睡着了。

  谁知他睡到半夜,心脏又狂跳起来,那种刺心之痛总是毫无缘由,毫无预兆地出现,就像重生后留下的后症,可他被沈奉君点了穴,连开口都不能,只能硬捱这阵疼痛,等疼到意识都有些不清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宫然,醒醒,”他迷迷糊糊睁眼,却看到一张极俊美的脸,正慢慢给他输送灵力,他恍惚还以为是前世,张了张嘴,“沈奉君……”

  居然能开口说话了。

  “抱歉,是我照顾不周,”沈奉君见他有反应,松了口气,“你如何了?”

  温暖的灵流涌进体内,宫然体内的剧痛也平息下来,他慢慢坐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总想靠过去,想和沈奉君离得再近一些。

  察觉到身体的意图,他心却跟着沉下来,这情形已经不是被下春|药那么简单,柳恨剑一定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改造,让他离不开沈奉君,连住两间房都不行。

  他能全须全尾的重生,绝决计不可能是天降好事,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奉君也察觉他方才的话不是虚言,宫无岁的身体像还没成长完全,需要随时补充灵力,但他未说什么,只是默默给他输完灵力。

  宫无岁擦掉头上的冷汗,动作间,却察觉一道静谧的目光落在他脖颈间。

  他微微一愣,想起什么,下意识将雪白的绷带往上提了提,遮住脖颈,这道可怖的伤口并未随着他身体痊愈而消失,反而永久留在他身上,像是在提醒他就算能重活,不堪过往也不能一笔勾销。

  动作到一半,他又想起沈奉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自己这样反显欲盖弥彰,于是又将绷带扯开,露出伤痕,迎着沈奉君的目光:“怎么,吓到了?”

  “和一个屠人满门的疯子独处,挺别扭的吧?”他半真半假地玩笑,这时候又不见半点跳脱顽劣,反而硬邦邦的,神情戏谑,笑意刺人。

  沈奉君对上他的眼神,却没回答,只是伸手将他脖颈间的绷带仔细裹好,将伤痕藏住:“你身体有恙,今夜我会守在这里。”

  宫无岁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微微一愣,就见沈奉君取了外袍回来穿好,在榻边坐下,手边还放了本书,是真打算守到天亮。

  宫无岁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拳打在棉花上,被轻飘飘地弹回来,最后只翻了个身背对着沈奉君,底气不足道:“……随便你。”

  沈奉君淡淡地“嗯”了一声:“睡吧。”

  宫无岁不喜欢熄灯睡觉,沈奉君就借着烛光静静看书,静谧的偏室偶尔响起书页的声响,宫无岁一开始还心乱睡不着,后面不知怎么,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时,窗外天光大亮,沈奉君已不在原地,他前半夜睡得乱七八糟,又是做梦又是心痛的,后半夜却很安稳,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却直直从榻上滚了下来,发出“扑通”一声响。

  他捂着半边屁股发呆,门外也响起敲门声:“公子,你醒了吗?”

  声音稚嫩,年纪不大的模样,宫无岁心下莫名,但还是把人请进了屋:“进。”

  房门被推开,进来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弟子,穿着仙陵门服,拿着洗漱用具和早食,相貌相似,只是一个生了对金瞳,另一个生了对银瞳,十分奇异。

  “请公子洗漱,”小童把东西递给他。

  让这么小的孩子伺候,宫无岁心中可过意不去,他结过东西自己来,一边问道:“沈奉君呢?”

  那银瞳小弟子一听,眉头皱起来:“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阙主名诲?”

  话才说完,就被金瞳小弟子打断,后者向宫无岁行了一礼,很有礼貌:“公子莫怪,师尊在授课,托弟子和公子说明。”

  宫无岁一顿,这两个孩子居然是沈奉君的弟子,不由多看了几眼,在他们神花府,只有花妖精怪才会生出异瞳,这两个小弟子就算不是妖怪,也必不是凡人。

  他昨夜心绪浮动,此刻睡了一觉心情大好,有什么不高兴也早抛之脑后,听说沈奉君在上课,不免新奇,赶紧洗漱完,吃完东西就跟着两个小弟子去找沈奉君。

  没想到过了十年,沈奉君都当上师尊了,不过他那个性子,估计也是板着脸凶巴巴给学生上课,一点情面都不给,谁知他才到乐室外,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琴声,活像哪家死了父母,请班子来唱丧乐。

  课室里学生都伸头看后头谈琴的弟子,忍俊不禁,但碍于上面还坐着个沈奉君,又不敢造次,只好忍着。

  那走音的弟子越谈越错,心乱如麻,弹到最后已经全然忘记曲谱,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住弹完,伸手擦了擦额头,紧张地连后背都湿透了,两只眼睛盯着沈奉君,结结巴巴道:“阙主,弟…弟子弹完了。”

  满室沉默,宫无岁却忍不住在堂外笑出了声,仙陵对弟子要求严格,除修炼外还要求六艺皆通,能把雅音弹成丧乐的也实在是个人才,只是苦了老师。

  他笑得轻,其他弟子都没察觉,只有沈奉君微微抬了下眼,却并未说什么,只对那小弟子道:“其他人可以下课,你上前来,我单独教你。”

  那弟子苦着脸如丧考妣上前坐好,其他人却未急着走,只等着沈奉君弹琴。

  宫无岁总听兄长抚琴,却没听过沈奉君的,遂忍不住驻足细听,谁知琴音一响,却觉满室清然,高华悠远,如静水流深,全然不同于兄长。

  宫照临总说什么人弹什么琴,宫照临性格温柔,琴声春风和煦,但沈奉君弹琴却只让人觉得这人是无边皓月,难以攀折,此刻秋风从廊外吹入,却吹不皱半片白衣,更衬得他如冷月一般。

  怪不得沈奉君还有外号叫“仙陵不见月”,此情此景看来,却是半点没冤枉了他。

  那小弟子刚开始被留堂还苦着脸,后面就只顾着美滋滋听曲了,连宫无岁身边的两个小童脸上都露出艳羡神往之态。

  一曲终,沈奉君又道:“你按曲谱,再弹一遍。”

  那小弟子的脸色又耷拉下来,恰此时,一道匆忙的人影忽然穿过回来,急匆匆找来。

  “阙主不好了!掌门师尊出事了!”

  

第9章

  打断课堂,必是要事,沈奉君只好屏退弟子,被留堂的小弟子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他站起来:“何事慌张?”

  传话弟子道:“昨夜掌门和阙主回山不久,山下就传来密报,说桃花渡口有船只遭袭,掌门连夜带弟子下山查看却不慎受伤,还和一位受伤的医者吵了起来。”

  “阙主你还是下去看看吧!”

  宫无岁在门外听着却觉奇怪,桃花渡就在仙陵脚下,就算条疯狗来了也得夹着尾巴好好做狗,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挑事。

  眼见沈奉君已经背起双剑准备出门,他往前一站:“我也去!”

  沈奉君想起他身体仍有异常,离开自己怕是会出事,遂未阻止,只点了点头:“跟好我,别乱跑。”

  二人御剑半刻,很快就来到事发渡口,宫无岁没有佩剑,只能和沈奉君挤一挤,才刚落地,却见两条游船,一大一小,一半船身已经沉入河中,柳恨剑半边衣袖破损,鲜血把衣袍都染红了,仙陵弟子围在他身后,脸色都不是很好。

  看到沈奉君和宫无岁,他脸色更不好了:“你们来干什么?”

  宫无岁莫名道:“不是你让弟子上来求援的吗?怎么我们好心来帮忙,你却是这幅不领情的嘴脸?”

  柳恨剑一听,脸色果然更差,正要说话,却被沈奉君打断:“师兄,这里怎么了?”

  柳恨剑冷笑一声:“你还有脸问。”

  宫无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不远处坐着一位粉衫公子,眉眼稠丽,面容俊美,正苦大仇深地坐在地上,一条腿血淋淋的,却还有两个小厮在身边给他打扇,在这深秋时节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慢悠悠抬眼,却直直对上了宫无岁,细细端详片刻,却是不认识的人,只好看向另一人。

  见沈奉君眉心一点红,他又将目光移到他背后双剑之上,随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原来是阙主到了。”

  “我在你们仙陵地界遭袭,谁知你们这位掌门不为我主持公道,反而胡搅蛮缠,我还以为名门正派都这样仗势欺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仙陵掌门本来不是应该传给阙主么,怎么如今却是湘君当家?”他这话说得半点不留情,简直是往柳恨剑心上捅刀子。

  果不其然,柳恨剑听完脸色突然就变了,欺霜剑出鞘半寸,已然怒极:“楚自怜,注意你的言辞。”

  宫无岁不知这个楚自怜是什么人物,却也听得出他在挑拨离间。不过仙陵掌门要传给沈奉君当年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柳恨剑横刀夺去,注定惹人非议,只是敢当着湘君的面说这种话的,除宫无岁外这人是独一份。

  楚自怜腿受了伤,言语却十足戏谑:“我不过实话实说,而且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湘君只要轻轻一挥欺雪剑就能置我于死地,只要你们仙陵不要脸就行。”

  沈奉君皱起眉道:“掌门之位听承师命,湘君继位名正言顺,再者这是仙陵家事,与公子无关。”

  居然出口维护了柳恨剑,宫无岁不免意外,柳恨剑却仍是锁着眉,不大领情。

  “好吧,看在阙主的份上,那就说点有关的,”他指了指河底的两艘沉船,“我带弟子到仙陵寻药,却在桃花渡口遭人暗算,连船都撞沉了,你们要如何解释?”

  柳恨剑道:“谁知道不是你平常得罪人太多,别人要取你性命?你游船出了事就要找仙陵的麻烦,未免太强词夺理!”

  宫无岁也道:“孰是孰非还未定论,公子沉了船就怪在仙陵头上,确实不妥。”

  楚自怜看他一眼,忽然捂住胸口闷咳两声,摆出一副柔弱可欺之态:“你们仙陵仗着人多势众,与邪道为伍,殃及无辜,如今还要倒打一耙,欺凌我这种可怜医者!”

  “姓楚的!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连累到仙陵名声,柳恨剑彻底黑下脸来。

  宫无岁还以为他说的邪道是自己,谁知下一刻,楚自怜身边的小厮却将一具尸体拖到三人面前:“你们口口声声说清白,那这是什么?”

  尸体衣袍被撕开,后肩上有一小片金乌图腾,宫无岁只一眼,便如遭雷击:“天命教……”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脸色也跟着变了。

  “天命教十年前就被围剿殆尽,连护生寺都已被宫无岁灭门,天命教徒此后再无踪迹,如今出现在仙陵境内,你们要作何解释?”楚自怜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似的,宫无岁上前两步,直勾勾看着那片图腾,表情越来越古怪。

  这片图腾曾经一度是修真界的噩梦,多少门派遭难,多少修士死去,只要提起名字,就足以让无数人变成惊弓之鸟,宫无岁当初拖着残躯杀人屠寺,就是为彻底断绝祸害,为什么他才重生,天命教也跟着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