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铸命 请君铸命 第62章
作者:海藻牧师
第72章
“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他带着这串东西?越兰亭话未说完就闭上嘴, 生怕面前的狂徒一气之下真把他的木头小人碎成渣,脸色红红白白片刻,才弱声吐出两个字:“卑鄙!”
宫无岁却不为所动, 甚至十分受用:“多谢夸奖。”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知道吗?”他把那串木头小人抛来抛去, 越兰亭眼神也跟着上上下下,却不说话。
宫无岁先问道:“你师父醒了吗?”
越兰亭诧异地看他一眼,正想回答, 很快又反应过来,爹爹这些天大张旗鼓为师父求医求药,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
“如果想用它威胁我交出正道的机密,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要杀就杀,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们这些人渣败类屈服!”越兰亭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完, 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 宫无岁看着小孩视死如归, 忍不住笑出声来。
“越非臣那么鬼精的一个人, 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不灵光?你该不是捡来的吧?”
“你说什么?”越兰亭受此侮辱, 连声音都扬起来, 架在宫无岁脖颈上的长剑又近了半寸, 宁死不屈。
逗够了小孩,宫无岁终于打算做点正事:“越小少主,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越兰亭皱着眉, 却见剑下的那张陌生又普通的脸皮动了动, 显现出此人的本相。
“宫无岁……你怎么会在这里?”越兰亭呆呆看着他,喃喃自语,“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宫无岁挑起眉:“谁死了?越非臣告诉你的?”
“爹爹说你和阙主断后时被金面人追上, 阵法也被破坏,大师兄还因此丢了一条手臂,大家以为你们已经死了……所以才连夜离开弃颅池的。”越兰亭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这么说的?这话你也信?”宫无岁嗤笑一声,伸指敲了敲越兰亭的剑身,“越小少主,先把你的剑放下。”
越兰亭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慢慢放下剑,他心思单纯,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了磷州和弃颅池的交集,他对宫无岁和沈奉君还是有些信任,宫无岁之所以敢肆无忌惮来找他,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越兰亭道:“他们说天命教众和那些傀尸都是你做的?你有没有做过?”
宫无岁笑笑:“且不说我才复生没多久,想要重整天命教的势力至少也得三年五载,如果我真想做那些事,大可以在弃颅池时就杀人灭口,何必留你们活口,还平添祸患?”
“就算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阙主吧,他是那种愿意和我狼狈为奸的人吗?”
越兰亭下意识看向巷口的陌生人影,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陌生人是谁,他沉默着不说话,但看神色显然是对此怀疑已久,听到宫无岁这么说反而像是得了安慰般,松了口气:“爹爹一定是受人蛊惑,才会误解你们……既然那些傀尸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有谁?”
宫无岁对“越非臣受人蛊惑”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越非臣固然讨厌,但当着别人亲儿子的面说坏话肯定没什么效果,且金面人来势汹汹,现在也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略细想就有了打算:“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难,只要你想办法让我和你师父见上一面。”
只要得到喻平安留下的线索,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一说起燕孤鸿,越兰亭的脸色就垮下去,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宫无岁见他这样,心中一凛:“你师父他不会……”
“不,师父还活着,”越兰亭立马打断他:“不过也只是活着,你见了他也问不出什么。”
燕孤鸿只剩一口气吊着,身体冰冷地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也不睁眼。
“而且就算我能带你们进去,你们也见不到师父,爹爹把师父隔开,十二个时辰都有医者照料,连我都只能远远看他一眼……”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带我们进去,其他的我和阙主自会想办法。”
越兰亭垂着头想了想,半晌才点头同意:“跟我来。”
他先找到巷尾的人家,取了一个小壶抱在怀里,最后才和沈奉君汇合。
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容,越兰亭迟疑片刻,还是叫了人:“阙主……”
谁知那人一派自然地应了声:“嗯。”
宫无岁和沈奉君就跟在越兰亭身后,看他珍而重之地把小壶捧在怀里,不免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越兰亭看了一眼小壶:“这是竹叶上的晨露,可以驱邪散毒,我让那户人家每天帮我收一次,拿给师父煎药,不过这是最后一壶了。”
本来冬天收集晨露就艰难,昨夜下完雪后就更别想了。
沈奉君见他神情落寞,好心安慰道:“其实晨露并无驱邪之效,你还可用其他水替代。”
越兰亭:“……”
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宫无岁一把抓住沈奉君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别安慰,又拍了拍越兰亭的肩膀:“不会的不会的,这些晨露里有你一片心意,怎么会没有用呢?”
越兰亭也不知有没有被安慰到,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待会你们就跟在我身后别说话。”
三人刚到门口,守门的几名弟子眼神一亮,顿时松了一口气:“少主回来啦……”
越兰亭趾高气扬地“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带着宫无岁和沈奉君进门。
“等等,”最前的师兄提剑拦住宫无岁和沈奉君,“你们是何人?名牌呢?”
宫无岁未说话,越兰亭就先开了口:“他们是我朋友,今天是第一次上紫薇宫。”
“这……”几名弟子面面相觑片刻,面向越兰亭,“城主吩咐过,天命教猖獗,各大门派若到紫薇宫议事,没有请帖没有名牌的一律不准入内,您这两位朋友身份不明,我们不能放他们进去,请少主体量。”
宫无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越兰亭一把拦下:“岂有此理!我说能放就能放!”
“我想带什么人还轮得到你来置喙?今天小爷我就是要带他们进去,谁敢拦我?你们要是有意见就去找爹爹告状,让爹爹来罚我!”
“我们走!”
他放完狠话,带着宫无岁和沈奉君大摇大摆过了关,那些弟子被训得脸色难看,却无人敢阻拦,等人走远了,才有人低声啐了一口:“修为不高,脾气倒大,动不动就趾高气扬,谁欠他了?”
“城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娘又没得早,不当祖宗当什么?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人是他带进去的,真出了事也不用我们担责任。”
几名弟子在后面窃窃私语,宫无岁仗着耳力好听了几句,心说越兰亭人缘还真不怎样,绕过一道回廊,眼前忽然出现一座金殿。
那金殿建在高处,叫紫薇宫,是夜照城的中心驻地,多年前宫无岁跟着宫照临来赴宴时见过一次,只是如今金殿修缮一新,梁柱上都贴了金箔,夜间越发显得金碧辉煌,富贵泼天,可见这些年夜照城在越非臣手下何其得势。
此次越非臣遍请各大门派议事也在此处,要上紫薇宫,需穿过重重关卡和封锁,方才守门的那些弟子也只不过是第一道。
好在他们跟着越兰亭,一路少了很多阻碍,也省去很多麻烦,好容易到了金殿,却见殿中一片灯火通明,殿外层层把守着夜照弟子,里头隐约传来人声。
越兰亭顿了顿:“爹爹还在议事,我先带你们回我的住处。”
“等等,”宫无岁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金殿,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你能不能先带我们去找你师父?”
“不行,师父现在在密室养伤,爹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们去了一定会被抓起来,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们,”越兰亭身份不凡,去哪都如入无人之境,偏偏这事上做不了主。
宫无岁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来,却听身侧的沈奉君道:“找楚自怜。”
“楚自怜?”宫无岁不解地重复一遍,又豁然开朗,“对啊还有楚自怜!差点把他给忘了。”
楚自怜被越非臣劫走,如今肯定日夜照顾燕孤鸿,他身上还有宫无岁留下的花毒,只要用虞美人传信,对方一定能察觉他的存在。
三人回到越兰亭的住处,“咣当”一声关起门,越兰亭终于松了口气,顺着门缓缓滑了下去,一边感叹:“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我后背都湿了!”
宫无岁觉得好笑:“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越兰亭辩解道:“我刚才是担心穿帮,所以才演得那么用力!”
他先给宫无岁和沈奉君倒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完还不够,又倒一大杯喝完。
“喂,”宫无岁突然想起什么,“你师父既然在密室养伤,那他的住处如今是不是无人看顾?”
之前燕孤鸿说他把喻平安的遗物放在住处的暗格之中,当时金面人也在,宫无岁担心被人捷足先登,想试试能不能先去找找。
“你想干什么?”越兰亭瞥了他一眼,“虽然师父不在,但爹爹就住在师父隔壁,有很多人往来巡查,平日里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能随意进出师父的房间。”
“原来如此……那你师父的房间里有没有暗格一类,以防万一,你能不能帮我们先去找找?”
越兰亭虽然不懂,但还是同意下来,宫无岁就将那个绣着“平安”二字的布袋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眼看着越兰亭兴致勃勃要出门,宫无岁有些不放心地嘱咐:“千万小心。”
“没事,在家里我还能出什么事?”越兰亭风风火火去了,宫无岁还是不放心,又遣了两只花妖跟去,再给楚自怜传了讯。
做完这些,宫无岁回头去看沈奉君,却见他定定站在柜前,他也跟着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这些都是燕孤鸿送给越兰亭的,”他指了指房中那个硕大的红木柜,却见柜中整整齐齐摆着一些物品,有武器丹药,也有些瓷器陶人风筝拨浪鼓一类的小玩意儿,五花八门,被越兰亭分门别类摆在柜子里,有些东西下面还专门用木牌刻了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天下第一厉害的好师父所赠”。
“看来燕孤鸿是真的很疼爱越兰亭,专门搜罗这么多东西,难怪越兰亭一提起师父就跟没断奶似的,连亲爹都没那么亲,”他伸手戳了戳柜上的一个大肚子的陶瓷人,有手掌大小,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咸菜罐,一看时间,居然是七年前送的。
他戳完就收回手不讨嫌,沈奉君已然坐回桌边:“不知师兄那边情形如何。”
他们身份敏感,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一边东躲西藏一边暗中筹谋,十分憋屈。
越非臣召各大门派在紫薇宫议事,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水。
宫无岁被他这么一提,忽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进紫薇宫!”
第73章
“什么办法?”沈奉君转过头来。
神花府的灵花术之所以名满天下, 除了在战斗时力量骇人,能够以一敌众,还因为它很方便。
譬如它能当毒药, 毒药甚至春|药, 还能用来偷窥偷听。
“我派花妖悄悄潜入紫微宫, 他们发现不了的。”宫无岁说着,一道白影就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沈奉君看出是惯常跟着宫无岁的两只芍药花妖之一。
“你凑过来, ”宫无岁笑眯眯地朝沈奉君招手,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凑近了些, 在一起的时日长了,宫无岁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别人觉得他是仙陵月高不可攀, 但只要再靠近些就会知道这人其实脾气很好, “我给你变个戏法, 想不想看?”
沈奉君没什么表情, 但很配合:“嗯。”
宫无岁“嘿嘿”一笑, 他伸出手指在沈奉君额头上画了几笔, 待图案落成, 又弯腰在用额心贴了贴沈奉君的额心,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额头相抵之处慢慢传了过来。
“好了, 闭上眼吧。”
沈奉君依言闭眼, 却看见另一副画面。
他的灵识附身在芍药花妖之上, 能看见花妖的所见所闻。
宫无岁一边喝茶一边揶揄道:“问花借灵可是我们神花府的不传秘术,你现在跟了我,勉强算半个神花府的人, 现在我的灵花也可以听你的差遣,沈奉君,你赚了。”
他在内心道:“虽然沈奉君对我很好,但我对沈奉君也不差。”
“好,赚了,” 沈奉君虽然寡言,但不管宫无岁说什么都会有所回应,他闭着眼,半晌才道:“我见到掌门师兄了。”
宫无岁也看得清花妖的现状,见芍药花妖已经潜入紫薇宫,立马闭起嘴仔细观察。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大小门派齐聚一堂,越非臣坐在上首,下面依次是仙陵,慕家堡,风诏十二府,还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门派。
芍药花妖隐在人群中,无人发觉,越非臣仍旧一身繁复衣袍,头戴冠冕,手边红剑隐现妖光,只是眼下罩着一层很浅的乌青,神情已不似在弃颅池外云淡风轻。
“湘君先前说阙主和宫无岁一起葬身在弃颅池底,何故这些傀尸阴魂不散,针对我夜照而来?”越非臣居高临下,质问柳恨剑。
他脾气坏,柳恨剑脾气也见不得好,只是他是仙陵掌门,还保留着几分体面,宫无岁看着他把那柳恨剑惯常的冷笑憋了又憋,最后才道:“我是说过我师弟多日不曾与我联络,命灯有异,哪里盖棺定论过他二人已身死?何况城主与我师弟本该一起离开弃颅池,如今他二人失踪,我应该反过来问你才对。”
越非臣指了指身边的越青遥:“阙主当日离开弃颅池前曾出手断我徒儿一臂,初魄剑伤如今仍未愈合,仙陵又作何解释?”
柳恨剑道:“你徒儿越青遥曾带门下弟子屠杀弃颅池外围修士,以致不少门派死伤惨重,人证俱在,城主又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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