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 寡夫郎 第166章

作者:老树青藤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因此不必太早赶路,提前去找客栈租住。

  沈回科考要紧,眼下是多事之秋,确实不适合有什么动作,再叫人钻了空子。

  凌星颔首答应,回去后等林县令的消息,也开始帮沈回收拾行囊。

  等了三天,凌星没等来林县令的消息,倒是等来了李徽缘。

  自从他来县城,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他知李徽缘也考中,当时想送东西去道喜。

  幸好沈回提醒他,说他的身份去了,会让人乱嚼舌根。

  凌星一想也是,他现在可是个寡夫,李徽缘还尚未婚配,又是个秀才。

  他要是带着东西出现在李家,肯定会被人传闲话的。

  干脆就避嫌,托沈归送了些吃食过去,又带了句恭喜的话,连封信都没敢写。

  李徽缘也通过沈归表达了谢意。

  再后来就是听沈回说的,李徽缘本是要入县学,但为生计,选择开私塾赚点钱,自己自学,没有入县学。

  这事县学传遍了,也不是秘密。

  许是私塾忙,凌星自己也忙,他们二人就此断了联系。

  今日在铺子前看到李徽缘,凌星还愣了一下。

  沈回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去州城,今日没去县学,在家中休息,养精蓄锐。

  听到敲门声,便知是凌星去看完铺子生意回来,匆匆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沈回嘴角笑意凝固。

  李徽缘神色疲惫的拱手,“沈兄。”

  沈回面无表情的回他,“李三郎。”

  凌星去灶屋端茶水,去堂屋招待李徽缘。

  许久不见,李徽缘变了不少。

  没有以前有精气神,人又清瘦许多,面容疲惫不堪,手臂上还系着白色布条。

  这是孝带。

  家中有近亲长辈离世,子孙需要系的。

  越是大门大户,规矩讲究越多。不仅要系孝带,还要食素三月。

  普通老百姓倒是没这么多规矩,有的孝带只系七天就可摘下,不然不方便干活。

  加上整天忙着生计,也容易忘记系这个。

  干脆就缩短时间,尽个孝心就可以。

  凌星第一眼就注意到李徽缘手臂上的孝带,想到李徽缘自幼聪慧,偏时运不济,中童生后,每逢科考家中就有近亲离世。

  今年终于能参加院试,好不容易中个秀才,只等着八月下旬的乡试,能得举人,来年春便可入会试,接着便是殿试。

  看来,李徽缘这次又无缘乡试了。

  近亲离世,官员都得丁忧。得极得器重,有能力的官员,才能让帝王夺情,不必离开朝堂回家丁忧。

  学子则是守孝的三年里,不能参加科考。

  凌星一路上都没敢开口问,李徽缘实在是太不幸运了。

  也难怪他如此失魂落魄。

  为离世的近亲,也为自己又不能参加科考。

  这像魔咒一样的状况,很折磨人的心态。

  喝了两杯茶水,李徽缘才回过些心神。

  沈回坐在凌星边上,双手环胸抱着,盯着李徽缘看。

  李徽缘视线落在凌星身上,嘴角艰难勾出一抹笑,又注意到凌星边上的沈回,犹豫片刻,与沈回商量,“沈兄,我有些话想与凌哥儿说,不知沈兄可否避开一会?”

  沈回看李徽缘一眼,然后起身。

  他站在院子里,走几步看看堂屋,又调整了几次位置,随后站定不动。

  堂屋里,李徽缘面色苍白。

  外祖在乡试前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用了好几日,才接受外祖去世,且今年不能参加乡试的事实。

  

第83章

  接受事实是一回事, 心中的不甘与遗憾,又是另一回事。

  族中之人,已经不敢再劝说他什么,也无话可劝。

  那些话, 早在前面的十几年里, 说够多了。

  越是临近科考,李徽缘越不想见人, 饭也吃不下。

  他的运气太差, 老天爷都不想他成功。

  这是他的命。

  李徽缘颓废无比, 丧失了心气,把自己关在屋里发呆。脑袋里空空的, 什么也想不了。

  直到昨日午后,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撒在角落里堆积的纸上。

  全是他练字的纸。

  看着这些字,李徽缘突然想起凌星。

  在身边人对他不再抱有期待, 看他时眼中充满可惜遗憾,以为他一辈子只能是个童生, 劝他认命放弃时。

  他听到了唯一一声,真情实感的赞赏。

  李徽缘永远记得,凌星夸他时的样子。

  似乎,他真的很厉害。

  反应过来时, 李徽缘已经走到那一摞纸旁, 一张张的翻看。

  他很厉害。

  只是时运不济。

  若是过了孝期再考, 一定可以考中。

  泪水洇染, 墨化晕开。

  李徽缘不确定,自己真的还可以吗?

  县令大人此前惜他年幼得童生,却因连年孝期, 耽误多年,出手相助。

  他不仅没能回报,反而又同以往一样。

  这次他又要在秀才之名上,困多久?

  李徽缘低头盯着字迹,视线模糊。

  他原本是想,得中举人后,求娶凌哥儿。

  那样好的一个人,他心中惦念,为之心动。怕坏了凌哥儿名声,一直压着不敢靠近。

  且功名加身后求娶,也不会委屈了凌哥儿。

  他心知凌星生意做的很好,他如今的家境实在不匹配。若是今年能中举,他还能有些信心,能配的上。

  可他连今年科考都不能参加。

  更不可能无故叫人等他三年,本就是他心生爱慕,人家都不知道。

  李徽缘颓然枯坐,彻夜未眠。

  想了一整夜,还是想再见一见凌星。

  于是,便到了县城,眼下坐在了凌星对面。

  在人生低谷时,李徽缘遵循本心前来,看到凌星后,只觉得眼前人是如此耀眼。

  许久不见,凌星更好看了,衣着也不再是打满补丁,不合身的粗布麻衣。

  虽也未着丝绸,但牙白绣纹衣袍,衬的人唇红齿白。

  一双眼睛水亮耀眼,当真如天上星,触不可及。

  李徽缘喉结滚动,不敢多看,匆匆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无措。

  “三……”

  凌星原想喊三郎,突然想起之前沈回提醒他,李徽缘尚未成婚,他又与其无亲无故,喊三郎略显亲厚,不太合适。

  便按着沈回说的,换了称谓。

  “李三哥,你看起来不太好,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此前李徽缘帮他许多,今日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凌星没办法当看不见。

  若是有他能做的,他一定会帮一把,也算是还一些之前欠下的人情。

  李徽缘一愣,抬起头来问道:“凌哥儿怎么不唤我三郎了?”

  凌星不太好意思的解释,“以前是我冒昧,忘了你尚未婚配。此般称呼怕叫人误解,让你为难,因此改了口。”

  李徽缘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能在春雨街开铺子,在学后街有院子,这样的人,不再是他能够肖想的。

  李三哥就李三哥吧。

  凌星瞧着李徽缘心气更低落,整个人都发蔫。

  他想了一下,没继续沉默,张口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