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下过一场雪 他心里下过一场雪 第189章
作者:是一只小袋熊啊
这样的特殊安排是什么信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陆洋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林远琛却已经继续着下一步的操作。
丰富的经验和精准的判断,以及清晰的思路,让他的手仿佛是上过发条一样的稳当,陆洋的无意间看了一眼拉着钩的钱医生,看到他额头细密的汗,可以想象跟在林远琛身边工作的压力。
“杨皓,张教授那边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过去?”
也许是林远琛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口,让钱医生的手跟着抖了一下,林远琛皱着眉瞪过来,虽然没有开口,目光里锋利严肃得警告就连陆洋都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抱歉。”
杨皓也跟着警告地看了钱医生一眼,才开口回答,“没什么问题,因为是临时加台的人手没安排过来,所以过去帮个忙。”
“没事就好。”
林远琛也不多问,也仿佛没有看到杨皓带着探寻又带着一抹不甘的眼神,继续着手术。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再与陆洋对话,像是特意留出了时间给他自己观察,自己思考。
瘤体的形状并不规则,看样子是发生于卵圆窝附近,生长扩散粘着到瓣膜开合口,是一坨裹着透明粘液的胶状体,形状有点像是一个个小团块挤在一起,夹杂着褐黄,包裹着瘀紫深红的葡萄色,让病变显得更加狰狞。
陆洋第一次看见长在心腔内这东西的实物,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病变不仅影响着瓣膜血流,阻碍着心房内血液流动,如果有瘤体碎片脱落,极易引起血管或是器官栓塞。
林远琛操作的切除大胆又非常谨慎,仿佛在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每一次落刀的深浅与角度,沉稳冷静。陆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刀尖,几乎屏息,但对方精细的动作却仿佛非常流畅,是无数台手术锤炼出的本事与底气。
直到从靠近瓣膜的区域,完整地将一整块瘤体连,同瘤蒂一并摘下来,放到医用托盘上,陆洋才彻底清楚看到整片肿瘤的模样。
“跟病理那边说一下,我们先拿出去,马上就送了。”
“好。”
林远琛说完看向陆洋,语气依旧像之前那样平静。
“这台手术的收尾,我等会儿亲自做,你也留在这里看。”
“是。”
陆洋点头答应,以为还是像刚才一样,自己只要站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可当林远琛操作到表皮缝合,抬起头问了他一句做没做过的时候,陆洋一瞬间便涌起了昨晚那种全身僵硬,头皮发麻的感觉。
林远琛这么问,看着就像是要让他操作一样,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对方盯着自己打下了绳结,陆洋几乎是一瞬间就慌乱了表情。
他知道上级愿意给机会操作是很难得的事情,可是自己完全还没有在手术台上有过这样的经验,这样做也太冒险了,下意识地就抗拒说道。
“啊?可是我......我还没有实际操作过......”
话说得磕磕巴巴的,陆洋越说越没底气,心脏都快紧张得从喉咙跳出来了。旁边的住院医也许是跟着林远琛工作的时间不短,知道他的脾气,见陆洋这样慌张,从眼神里都透着几分对林远琛接下来反应的担忧。
“实习的时候,难道都没接触过一点吗?医生可不是嘴上对理论熟悉就能治病的。”
杨皓在一旁训了一句,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但陆洋不敢开口,所有人也都只是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林远琛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着手上的活儿,并没有强求,陆洋也知道自己这样的退缩也许是让对方生气了,连旁边站着的人是什么样的眼光,他都不敢去看,想着自己怕是又搞砸了件事儿,难免有些垂头丧气的,只能硬着头皮待到结束。
果然有些时候就算机会送上门,也不是一定就能把握住的。
偷偷抬起视线看了一眼,还在做着最后缝合的林远琛,陆洋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只是出乎意料的,从手术室里出来,陆洋没有跟着其他人一样往病房走去,而是第二次被林远琛叫进了科室主任办公室。
对方的想法,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是我学生的话,我就不会问你要不要尝试,而是会直接让你去做。”
“但你如果之前没有过足够的训练,会犹豫也是正常,毕竟在这个行业永远都不应该失去敬畏,是对患者负责。”
林远琛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坐在椅子上慢慢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我一直觉得临床医学教学,顾名思义就是离不开临床操作的,所以我的培养和培训会有我自己的思路。可是刚才我想了想,你暂时还没有给我答复,所以......”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直白地问出口,不想要有任何的模棱两可,自己也不能再迟疑和犹豫,陆洋看着眼前的上级似乎一直都保持着冷淡平静的面容,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我是非常愿意跟着主任学习的,可是...我是怕我基础太差了,也怕我达不到主任的要求,会让主任失望......”
“那就努力不要让我失望,”林远琛打断他的话语,目光深沉有带上了就像昨晚一样的审视,“但你的性格的确有点太犹豫,临床上是不会有那么多给你犹豫的机会的。尤其是你想要坚持的先心外这个方向,手术时机、手术方案,如果以后你独当一面了,你犹豫了说话还磕巴,你让患儿家长怎么相信你?”
陆洋微微抿着嘴,低头没有说话,林远琛的话语实际而有力量,且在几句话之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不会强迫他改变的方向,对他的底子也心里有数。
“我带你指导你的也会尊重你的思考,你的见解,但你愿意跟着我学习,就要接受我的教学方式,你可以仔细想想,你能不能接受,如果你现在反悔,也可以当做我没有提过,后面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想明白了吗?”
陆洋,你如果现在是我的学生,你这双手连带着手臂,明天不要说筷子,连张纸巾你可能都拿不起来。
面对再一次的确认,在片刻的停顿,陆洋立刻就想到昨晚的这句话,内心有些不安,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回答道,“是的。”
下一刻,林远琛就冷下了态度。
“好,桌上的尺子拿过来。”
“啊?”陆洋一愣,尺子?拿尺子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教你的第一节课,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就是撒谎,任何小事都不行,如果带到工作和专业上哪怕有一次弄虚作假,就不再是我的学生。”
林远琛说着,双眸也跟着露出一丝严厉。
“我没有撒谎乱说什么啊?我......”
陆洋有些莫名,而且他这样说的意思,难道尺子是用来......
“你可以跟我说,你能自己处理,不需要我过问这件事,但是有或者没有,要说实话。”林远琛说道,“我说的是哪件事,你心里清楚。”
陆洋想起,中午林远琛关于杨皓为难自己的询问......这都要计较,这也太......
“另外,我也很不喜欢在临床上优柔寡断的人,这一点你一定要改,该做什么就要马上做,而且还有一点,患者不会固定在你有心理准备,或者状态好的时候生病,临床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但这个是慢慢练的,不急。”
林远琛说完这一通之后,手指再次指了指远处沙发边茶几上压着文件的透明尺子。
“把尺子拿过来。”
......
真的想明白了吗?
要不要接受?
这时候拿尺子是什么意思陆洋都能猜出来,迟疑不决的纠结在年轻人脸上无从藏匿,虽然他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陆洋咬了咬牙,还是对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方式不肯认同。
“主任告诉我了,我以后就会注意的。我也的确是觉得这样的小事,自己可以处理,所以才......而且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选择体罚的方式?”
陆洋越说越有些激动,情绪上来,也不再害怕,抬起了头,认真看着林远琛。
“你的私事不便告知的话,你可以选择保留,但涉及到工作,无论是职场还是专业,我都要听实话,而且小事情可以撒谎到以后大事也可以隐瞒,”林远琛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退让,“而在有把握,有分寸的情况下,所有对于不够不足的地方,给予的提醒和教导,我认为这是最快最有效让一个人记住的方式。”
......
对方其实从昨天就已经做了预告,但真到这像是“立规矩”的这一刻时,陆洋的思想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他还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林远琛就已经站起了身,走到茶几边上,把尺子拿了过来。
坐回椅子,年长的医生看着面前已经紧张得全身紧绷的年轻人,依然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态度,“手心朝上,摊开。”
怀疑,抗拒,不解,愤怒在心里不断交织来回,不停的撕咬着,暴躁着。
他犹豫不定,眉头紧皱在一起的痕迹越来越深,手心连着手指都冰凉,无意识地紧握成拳贴着裤子,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
脑子里面还揪扯不断的时候,手腕就被人用力的扣住了,陆洋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被林远琛拉着伸到前面。
尺子轻轻敲了敲紧握的拳头。
“摊开!”
昨晚那一场紧张的试炼和检验,今天的每一句对话,甚至第一次对话时的那一场手术,短短两天内所有的记忆揉杂在一起让他内心复杂得就像一团乱麻一样。
“陆洋!”
语气重了几分,真的拿出了几分师长的威严,陆洋一下子就被镇住了,指端无意识地有了几分松动。
“我最后说一次,手掌摊平。”
......
亚克力透明长尺真的落下来的时候,打在手掌肉上的响声和震得手掌发麻,迅速鼓胀起红€€痕的刺痛,让陆洋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痛感迅速涌起带着像针刺一样难受铺盖在掌心,苦痛仿佛不仅仅停留在表面,而是点点滴滴地往下渗,然而还没有等他缓过来,第二下就直接继续落下。
“啪!”
林远琛的目光依旧冷峻,没有容情的余地,第一下如何的力道,第二下也一样重,砸在第一下的痕迹上,痛楚都仿佛加倍。
陆洋记得自己还在读小学低年级的年代,的确有一些特别调皮的男同学会因为一些严重错误,比如打架欺负人或是上课时捣乱严重影响课堂,被老师叫到讲台上,用木尺或是教鞭打手板。虽然也只会打一下或是两下,打完之后下课时,他看那些同学还是嘻嘻哈哈的,甚至讨论着打得也不是很疼,但他一直循规蹈矩,在任何老师那里都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惩罚的。
况且他都二十多岁了,哪有读研了工作了,遇到个导师,还用这么传统的方式教导他的......
下一秒,又一记落下,连着叠了五六下在手掌心,他也忍不住皱了脸。
“嘶€€€€”
林远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落着尺子,陆洋的手掌已经被打得皮肤下微微充血,红通通一片。
“啪!”
“啪!”
一下,又一下,微微肿起的痕迹又挨下责打时,那赤红似乎就会更深一点,痛苦不停累加,陆洋本能地就想把手往回抽,然而手腕连带着半个手掌都被林远琛的手钳制着强制摊开,只能吃下一记记手板,直到打完了可能得有十五下,林远琛才松开他的手腕。
“左手。”
还要打?
陆洋忍着右手掌心一阵阵烫热的温度和涨得几乎绷紧的皮肤上传来的一阵阵入骨的疼痛,愤怒地质问着,“体罚并不合法也合规!我完全可以医教向学校反映!我承认老师真的很优秀,很厉害,但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你以后就会理解,”林远琛再一次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左手十下,快点!”
这也太蛮横了!
心头涌上一股不如直接甩手走人算了的冲动,可林远琛再一次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最后陆洋还是被抓住了手腕,半强迫着摊平了手掌挨下了手板,一样是一下接着一下让人痛苦的力度,虽然数目比右边挨得少,但也许是心里也产生了畏惧,落在手上的打好像更疼了一样,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保持着体面挨完了最后几下。
掌心就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痛又辣,种涨又热烫,手心的皮肤都是一片深红色了,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办法很快消退,陆洋现在恨不得直接把手深井冰箱,怕是只有握着冰块才能得到缓解。
“你可能会觉得这样很野蛮,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就知道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方式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在众人面前或者是无理由地使用种方式,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甚至不可逆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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