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02章
作者:埃熵
温热的气息冲到紧|窄的耳道里,李从舟身上麻了大半,手中€€的念珠都被他捏出€€一道裂。
除了形制款式、印章上那些蹊跷,顾云秋还趴在李从舟耳边,偷偷告诉小和尚他这般怀疑的最要紧一项原因:
便是那琴面€€上的蛇腹纹。
虽说蛇腹纹是鉴别铁琴年份的铁证,但也€€不€€是不€€能作€€伪。
前世顾云秋不€€学无术,但茶楼酒馆里泡着混来那些狐朋狗友,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一无是处。
这些人三教九流,却也€€有各自的本事:
有单听声音就能辨别骰盅里点数大小的,也€€有能揭裱古画、能将那画一拆为二,一份古画做两份卖的。
还有一人打小儿在京城鬼市混着,练就一手好制伪的法子:
普通的青铜器换到他手中€€,他能浸出€€一层绿锈做成商周彝鼎;明€€明€€只是普通烧瓷,被他妙手临摹底款重€€黏底足,能天衣无缝做成前唐定窑的香炉。
因此,顾云秋想了想,将那人曾教给他的话,转述给李从舟:
“铁琴造假也€€不€€难,只需架了火将整张琴逼热,等琴身通体烧红后,再€€用雪往上面€€敷,琴面€€自然皲裂,冷下来后,就能形成蛇腹纹。”
听他这般说,李从舟的注意力倒是从耳廓的酥麻上拉回来点儿。
他远远看了一眼那架铁琴,倒有五六分认可了顾云秋说的话。
什么€€冰裂纹蛇腹纹的他不€€懂,但金石篆刻自古是与书法字画相通的。
那两方顾云秋瞧出€€问题的琴坊章瞧着还成,但大师的名章却露了怯,不€€像经年制铁琴的高人手笔。
两人这儿说着悄悄话,那边铁琴的价钱却已€€经被唱了一千五百多两。
方才瞧着这群人是藏古,现在李从舟看着倒觉得好笑,各个都是鲁府有头有脸的人,眼光还不€€如€€十五岁的顾云秋毒。
这般看来……
李从舟不€€动声色地打量身边小纨绔一眼:
是他叫差了。
顾云秋有真本事,当不€€得小纨绔。
最后,那架号称是前朝名家所做的无音铁琴,被一位姓曲的公子以两千四百两的价格拿下。
这人年纪不€€大,看模样是弱冠,自称客商,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稚客€€€€
用高价拿下“宝琴”后半点不€€懂藏财,还傻乎乎地站在玲珑阁门口€€与人拱手。
曲姓……
顾云秋远远看着这位曲公子,总觉他的五官样貌有种熟悉之感,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人。
许是前世偶然一瞥?
看他抱着琴、憨憨地站在玲珑阁,满面€€红光与那些各怀心思的藏家交谈,总感觉是一头呆呆傻傻的绵羊、懵懂地走到了狼群里。
不€€过€€顾云秋也€€多看了两眼后没做他想,拉着李从舟他们很快返回船上。
五日后,在沽口€€换船时,他们又遇着这位曲公子。
大运河是高|宗下令开€€凿,到仁宗时才算彻底修建完成,前后历时近百年,期间还淤塞疏通过€€好几次。
原本高|宗的计划是叫大运河直通京城,南城墙和丽正坊南门边,都还留有当年空出€€来,本来预备走水的废弃水门。
后来,水门和京城里的河道还在修着,大运河就淤塞倒灌,平白淹了鲁府下辖的一大片良田。
高|宗受惊不€€轻,便从此打消了让运河直通京城的念头。
河道淤塞倒灌已€€算事大,毕竟大运河还连通着东海,若是海上失守、外敌长驱直入,岂不€€是能够顺着运河直插|入宫禁之中€€?
所以大运河最终止于沽口€€,走水路进京的人,都得在沽口€€改船。
为着抵御外敌的缘故,京畿附近的水道都严格规定了宽窄,所以能够在上面€€航行的船只也€€就那么€€多。
萧副将原本是想包下来一整艘船,没有外人他们也€€方便,结果他们来这日不€€凑巧€€€€
七月十日前后,西北战事吃紧,黑水关险些告破、关北的两个要塞被围,西北大营损失惨重€€,粮草、伤药什么€€的都紧着往那边送。
大量的船只被官府调拨过€€去送货,顾云秋和萧副将商量,也€€不€€想因为一己之私惹出€€什么€€祸端,倒不€€如€€凑合与旁人挤一挤。
如€€此,他们登船后,就再€€次遇见了那位曲公子。
和五日前一样,这位公子还是一点防备心没有,满船之人讲话皆是轻声细语,只有他咋咋呼呼与同坐之人分享:
“真的真的!我€€也€€没想到玲珑阁都会卖假货!可被老师一顿说!”
顾云秋的脚步顿了顿,和李从舟交换一个眼神。
那架铁琴,果然是假的。
“不€€过€€玲珑阁的掌柜还是赔了我€€银子,损失也€€不€€大,嘿嘿,就是给外祖的礼要到京城再€€买了,有点……有点心不€€诚。”
李从舟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和他挤在一起的顾云秋。
摇摇头,轻轻笑了下。
“怎么€€了?”顾云秋敏锐得很,从旁边探出€€个脑袋,揪揪他衣裳,趴他肩头小声问:“笑什么€€?”
李从舟摇摇头,没说话。
身边这位已€€经够天真纯善了,他是没想到,竟然还更有甚者。
顾云秋没得着答案,目光却也€€看向那曲公子。
曲公子自己说了一通,有些累,倒了两杯茶润润口€€,却忽然有个客商站起来,主动大声在客船里做起了自我€€介绍€€€€
“诸位,打搅打搅!在下来自湖州,乃是一任贩丝的小贩,身边有银十锭细丝十重€€,正准备在芜埠起岸卖货。”
“手中€€这点银是金花银,是拙荆出€€门时仓促备下,并€€未倾散,如€€今快到商埠,实在劳动各位施舍一二换得便银,好叫我€€缴了商埠税头。”
芜埠是这段航程中€€间的一个埠头,也€€算京畿远郊,有些急于出€€手的货品,便会在这贩售。
那里有很多人等着收,户部想着单独在市场上缴税也€€难€€€€毕竟去的人多是各地行商,倒不€€如€€直接在商埠的港口€€收税。
这缴税里头很有讲究,像这位宣称自己有十重€€湖州细丝的,下船就要缴上一银左右的税。
他若有现银,也€€便是他所说的便银,那还好说。
要是他真拿着这金花银上岸,指不€€定要被税官整个昧了去。
大锦流通的金银有三等成色,其中€€最好的就是这种金花丝银,因银锭分量足、银面€€成色极好、上面€€有一层金花般的亮光而€€得名。
一锭金花丝银能换便银一两二三钱多,若是他这样的成色,按重€€量算说不€€定能换到二两。
若是不€€准备便银,那他上岸后肯定是吃亏的。
港口€€的税官哪会给你准备找零,不€€收都是有良心的,遇着贪多的恶吏,便是整个收了你的也€€有。
这换银的要求合情合理,但他在大船上忽然这般提出€€,就显得有些怪异。
问了一圈,船上坐着的,要么€€是见惯了江湖的老客,要么€€就是心动却没有那个财力的书生公子,总之半天没人应。
眼看商埠将至,那人多少有些急,随手扯了曲公子一把,“我€€这银子是真的,不€€信公子你们传着看看€€€€!”
曲公子被他捉着,也€€就顺手接过€€来看了看。
银子重€€量很够、成色也€€上乘,“果真是金花丝银!”
曲公子说着,十分老实地将银子传给旁边一位客商,由此船上的人都掂量着看了看,萧副将也€€跟着凑热闹,确实是真银。
转了一圈回来,那人又道:
“诸位行行好,换个一两二两的给我€€,便是亏些只有□□钱重€€,我€€也€€认了。”
见他说成这样,曲公子动意,与身边人商量后,扬声道:
“兄台,我€€换与你!”
那人一听,连连道谢,说曲公子当真是救了他的命。
跟着曲公子的人倒是不€€傻,偷偷淘弄后,翻弄出€€来几枚七八钱重€€的便银,说是只有这些。
“不€€过€€兄台,”曲公子接过€€银子,面€€露难色,“我€€是上京给我€€外祖贺寿,身边没带着戥子,你我€€这……要如€€何合称重€€量?”
那人很殷勤,“我€€带着我€€带着!”
他从包中€€拿了戥子,为显公平,还专门给曲公子检查看过€€€€€€他没有在称上做什么€€手脚。
曲公子不€€放心,还挑了个人群中€€看着忠厚的老人帮忙验了验。
看过€€戥子没问题后,那人掂量曲公子的银子,明€€明€€只有七八钱重€€,他却说成是九四倾:
“公子这银成色也€€好,我€€们具一兑如€€何?”
具一就是一比一,合算下来曲公子还赚了。
曲公子和他身边的小厮都觉着行,便点点头。
二人当场掏出€€十两银子来,分别上称兑好、分作€€两堆。
银子零散,那人又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两张白棉纸,分别包好两包银子,然后拿起一包递与曲公子,然后自己拿另一包放回行囊。
顾云秋眼尖,发€€现他根本拿错€€€€
他拿回去的,还是他拿出€€来那些金花丝银。
曲公子倒也€€不€€笨,拿过€€去白棉纸后打开€€来一看,当即拉住那人,“兄台,你拿错了!”
那人倒也€€认,哎唷一声连连抱歉,从行囊中€€掏出€€一包银子递过€€去:
“糊涂,是我€€糊涂了!”
曲公子这回打开€€来看了看,见里面€€的银子亮亮一片,便也€€放心交到小厮身边。
这时船速渐缓,芜埠也€€快到了。
那人便再€€三谢过€€曲公子,准备走到船前下去。
顾云秋眯了眯眼,忽然站起身走过€€去,一下扯住那人包袱。
他动作€€快、那人反应不€€及,包袱没拿稳坠落在地。
没系牢的布包散开€€,里面€€咚咚掉出€€来十来个白棉布银包,大小与他刚才拿出€€来的别无二致。
顾云秋轻笑一声,转向曲公子:
“如€€无意外,我€€猜,您拿走的那包金花银,已€€成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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