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 瘫蛇的小夫郎 第43章
作者:小鱼饼干
王墨身子都僵住了,他缓缓转回身,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去找老夫人来,叫大€€夫!”
“没用。”汉子喉间一哽,垂下头,一股子血顺着唇边淌了下来。
“爷!”王墨吓地哭起来,慌乱地伸手到汉子的下巴,想将他流出来的血接住。
可是没用,那血又粘又稠,顺着指缝滴落在了被子上。
玄鳞瞧着他,一双眼又深又沉:“王墨,你在村子里长€€大€€的,该是会爬树吧?”
这话儿€€问地没头没尾,王墨牙齿咬着唇边,轻轻点了点头:“会。”
闻言,玄鳞攥着王墨手臂的大€€手紧了紧,攥得小哥儿€€哎哎叫了疼,他才松开了手,“王墨,我€€对你如何?”
王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极好。”
“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了。”玄鳞呼吸沉沉,带着股血腥味儿€€,他道,“去渡头,将桓表石柱上的符纸揭下来。”
王墨愣住,好半晌才自喉咙里挤出话儿€€:“渡头?要、要现€€下去吗?”
“是,现€€下就去。”
王墨心口子慌起来,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其实不用汉子说,这几天的事儿€€他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该就是那石柱,才闹得爷疯魔似地吐血。
可是叫他去,他从没去过渡头,外头又下着这大€€的雨,他半步不停地跑也得小一天。
最要紧的,揭了那符咒就成了吗?若是不成,该咋办……
可看着汉子不住的吐血,王墨咽了口唾沫:“爷,揭了黄符纸就成了吗?你、你会不会有啥事儿€€?”
“揭了就成。”玄鳞一瞬也不瞬地瞧着他,一双狭长€€眼,像是要看进人心里,“王墨你放心,我€€若好了,许你荣华富贵,绝不食言。”
王墨一愣,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他抿了抿唇:“我€€要荣华富贵干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玄鳞怔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揭了符咒我€€就能活,和你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第四十九章
王墨心口子€€砰砰砰直跳,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去就是了,可、可我不认识路……”
玄鳞唇线拉平,孙婆子伺候相公去了, 不在€€,娘的,这时候不在€€。
他皱着眉细细忖着,忽的想起€€什么来, 抬起€€眼:“王墨,你翻墙出去,过两条巷子到东大街的陈氏药铺, 找周平。”
周平……是了,找周平。
他是€€车夫, 认识路。
王墨点点头, 可他还是€€不放心他, 白齿咬着唇边:“那我走了,你咋办啊?院儿里连个人都没有,你若出了啥事€€儿, 都没个人管。”
玄鳞眼睛微眯,目光越发狠戾起€€来:“留了人就能有用了?上回那狗大夫在€€,不也屁用没有!”
他瞧着王墨:“你早将那符咒揭了, 我便早好, 到时候吴家上下€€都对你感恩戴德!少磨磨蹭蹭的,再被前院儿的老婆子€€看€€见, 什么都做不成!”
王墨一愣,眼睫起€€颤, 爷从€€来没这样和他说过话€€儿。
他咽了口唾沫,哑声道:“爷你别这样……我去, 我去便是€€了。”
他换了件衣裳,提上鞋,摸黑开了门,几乎是€€同时,外头闪过一片白光,紧接着雷声奔腾,响彻长€€夜。
王墨怕得攥紧了拳头,鞋底磨着地,好半晌,才€€埋头扎进了沉沉黑夜里。
孙婆子€€不在€€,他没有偏门的钥匙,爷说翻墙……
王墨咬紧下€€唇,冒着雨跑去了仓房,借着稀薄的月光,将里头一把陈旧的木头梯子€€搬到了墙边。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将王墨淋了个透,他紧张地喘了好几口子€€气,才€€抬腿爬上了梯子€€。
夜风呼呼地刮,鬼哭狼嚎地穿进长€€巷,将梯子€€刮得打€€颤,衣裳早已经湿透了,重重地扒在€€身上,直往下€€坠。
王墨来不及管,他两手扒住围墙顶,一只脚勾紧了,手臂使劲儿,咬紧牙关,慢慢爬了上去。
王墨跨坐在€€围墙顶头,垂眼瞧着住了数不清多少个日夜的院子€€,瞧着日日拾到的小园,瞧着睡着汉子€€的屋子€€。
他说不清楚心里头是€€啥滋味,只莫名觉得过了今夜,便要变天了……再不敢多留,翻了过去。
忽的,远天乍起€€一片白光,紧接着雷声轰鸣而下€€。
屋子€€炕头上,玄鳞仰躺着,急促地喘息,他感觉脑子€€里如乱马奔腾,心脉处似一剑穿透,要将他活生生地劈开。
轰隆!又一阵雷声炸响。
玄鳞手臂紧紧扒着炕沿,他咬紧后齿,颈侧起€€了一层青筋,仰起€€头痛苦的低吟。
只听一声闷哼,汉子€€偏过头,又一滩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
玄鳞胸腔破锣似地喘起€€来,猛然睁开眼,瞧向这再熟悉不过的屋子€€。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他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墙面的木头把手,急着喊起€€来:“小墨!小墨!”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狗子€€的叫声都没有。
玄鳞整个人都慌起€€来,渡头……难不成真听了妖魂的话€€儿,去了渡头!
他恨地攥紧拳头,猛捶在€€炕上,使劲浑身力气地吼道:“来人!快来人!”
没人应,只有暴雨砸着窗子€€,密密实实地响。
玄鳞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他像被砍了双翼的鹰,断了双足的虎,被困在€€这偌大的囚牢里,连唯一在€€乎的人都护不住。
他再忍不得,伸手扒住炕沿,力道大的手臂筋条层层鼓起€€,一声暴喝之下€€,只靠着这一只手,半个身子€€以扭曲的姿态翻了过来。
白齿咬紧下€€唇,渗出一片血痕。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汉子€€直挺挺地摔下€€了炕,额头抢在€€地上,登时淌出一片血。
玄鳞哼都没哼,手臂撑住地,朝着外头一寸寸地爬了出去。
小墨、小墨!他得找他回来。
吴宅的窄巷子€€里,王墨两手扒着墙顶,吊挂着往下€€头够,他太矮,身子€€都抻平了,脚下€€都还踩不着地。
他狠了狠心,松开手,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痛地直倒气,却不敢多待,慌里慌张地缩进了黑暗里。
王墨等了好半晌,没见着巡夜的家丁,才€€缓缓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跑出了巷子€€。
忽然,远天闪过一片白光,将黑黢黢的雨夜照得仿若白昼,却见一道影子€€,自脚边急箭般窜了出去。
王墨一怔,缓缓停下€€了步子€€,他抬手抹了把脸,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地蛋儿?”
狗子€€抖了抖浑身的湿毛,朝着王墨跑过来,爪爪扒住他湿答答的裤腿儿:“呜汪!”
王墨咽了口唾沫,哽咽道:“地蛋儿,下€€这大的雨,你咋跟过来了?”
狗子€€动€€了动€€毛耳朵,“呜汪”一声,朝着前路跑了出去。
暴雨倾盆,天好像漏了似的,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石板路上,溅起€€层层水花。
两道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穿过又黑又深的巷子€€,半刻不敢歇地奔到了东大街。
这时辰,家家户户都睡了,王墨望着黑漆漆的长€€夜,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狗子€€已经在€€一处木门前停下€€了。
王墨一愣,忙抬腿跟了过去,他轻声问:“地蛋儿,是€€这儿?”
小狗子€€湿乎乎的前爪扒在€€木头门上,朝着王墨高声叫:“呜汪!”
王墨定睛一瞧,正见那木门顶头的牌匾上几个大字,陈氏药铺。
他呼出口气,扑在€€门板上,朝着里头喊起€€来:“有人在€€吗?开开门!我找周平!”
暴雨裹着疾风,呼啸连天,不知道谁家的狗子€€先叫了一声,紧接着,呜呜汪汪地响起€€一大片。
王墨的声音被掩在€€了狗吠里,可他不敢停,喊得声音都嘶哑了起€€来,终于,里头一道低沉男声问道:“谁啊?”
雨下€€得太大,木门不好开,好半晌,才€€吱呀吱呀地开了道缝。
借着忽明忽暗的天光,王墨瞧向那汉子€€,抖着嗓子€€道:“周师傅,是€€我,王墨。”
周平的娘子€€和陈氏药铺的掌柜陈连鹤是€€表亲,因€€此借了他的房子€€暂住。
他住得屋子€€靠里,没听见人喊,还是€€陈连鹤敲了他的门,他才€€自炕头子€€爬了起€€来。
周平出来得及,没提灯,手里只一把伞,那伞破得厉害,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他皱着眉,瞧了好半晌,才€€认出人,他一声惊呼:“天爷,您怎么来了!”
他忙将手里的伞举过去:“您有啥事€€儿吩咐下€€人来就成,再寒着了!”
王墨仰头瞧着他,急道:“我要去渡头,实在€€是€€没办法了,爷叫我来寻你。”
“渡头?现下€€去?”周平抿着唇,抬头瞧了眼黑压压的天,“这么夜了,还下€€着雨。”
王墨被雨淋得眼眶子€€通红,他吸了吸鼻子€€:“求您了,再晚些,爷恐怕活不成了!”
周平一愣,磕磕绊绊道:“那、那我去牵个马。”
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嘎吱嘎吱地响。
周平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坐在€€车板上驾马,他怕老马淋着,给盖了厚实的草席。
后头车厢子€€里,王墨抱着小狗子€€窝坐着。
他身上裹了件薄毯子€€,还是€€周平娘子€€送爷们儿出车,瞧见他浑身透湿,给披上的。
可即便有了这毯子€€,王墨还是€€觉得冷,尤其风一吹,雨水又顺着散乱的长€€发流进脖颈儿里,冷得人牙齿都跟着打€€颤。
他紧紧抱着暖乎乎的小狗子€€,头越来越昏沉,不由得靠在€€车板上睡着了。
外头风雨大作,半刻未歇。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了,周平在€€前头高声喊他:“爷!还往前头走吗?”
可能是€€风声太大,也可能是€€王墨睡得太死,好半晌他都没醒。
还是€€小狗子€€一下€€下€€地舔他的颈子€€,他才€€自昏沉的梦魇里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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