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嫡子 嫁给侯府嫡子 第163章
作者：弓翎
第159章
木匣打开, 里面是三只不同颜色的瓷瓶。
“这是离京前，皇上给我的东西。”景��指着瓷瓶，一个一个念叨道：“白色的说是要给你用, 蓝色的给王爷用, 红色的给元大人用。”
夏枢：“！！！”
夏枢没料到会在景��这里看到永康帝的杰作，一瞬间头皮子都要炸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把匣子远远扔开, 匣子撞上梳妆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先前就怀疑永康帝把景��任命成王府尚仪是不安好心, 但知道景��被设为棋子, 夏枢还是头皮子发麻，浑身凉飕飕的。
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知道这事儿很诡异, 怕他怀疑自己, 忙解释道：“离京前, 皇上把我召进宫，说他有感于我对你的维护, 知道我们感情好，就给了我这个白瓶，说里面的药丸是太医为长公主研制出来的, 长公主死了丈夫，又不愿养面首，就用这个东西来得趣。他说要是你哪日真的因为褚源不行而郁郁寡欢, 我可以把这个东西私下给你……”
景��越说脸越红, 最后直接红成了大番茄，声音也低如蚊呐，夏枢凑近了听, 才听清楚他后面几句说的是什么。
然后他就无语了！
“……你才十六岁，还未成婚呢？”夏枢觉得永康帝此人有病。
景��一个未婚的双儿，永康帝都四十多了，再加几岁，可以当景��爷爷的年纪，把景��拉过去说这么私密的闺房话题，甚至还爆出长公主的私密之事……
夏枢想想就觉得这皇帝不正常，脑袋有问题，他都不想说什么了。
景��当时也窘迫的无以言表。
他阿爹在门外被太监拦住了，只他一个人进的御书房，房内只有永康帝和太监总管六福。永康帝眼神黏腻地打量他半晌，就说出了这些让他整个人都懵了的话。他面红耳赤又浑身不适地听完，手里就被塞了匣子，被六福领着离开。离开皇宫后，阿爹询问他皇上说了什么，他都没能开口复述出来，只说给了三瓶药，让他看谁需要就给谁。他阿爹就交代，让他谁也别说，就当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景��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都还浑身不舒服。不过永康帝说女子或双儿长大了，成婚了，若是丈夫不行，他们就会特别需要这东西，连长公主都离不开，不用就会郁郁寡欢。景��才十六岁多，还没成婚，判断不出真假，想着褚源那种情况，夏枢或许真会需要，就没有扔，给一路带了来。
他先前怕夏枢护着褚源，顾忌褚源面子，就没提过永康帝给的这些会让双儿舒服的药，前些时候意外听到夏枢调戏褚源的话，景��才知道两人怕是没圆房，而褚源的身体可能和元州在朝堂上说的情况不一样。如果褚源没问题，夏枢就不需要这些有些诡异的药，景��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意外得知了民生的一些事情，知晓褚源是个对百姓很好的王爷，景��就想起了永康帝叫他纠察褚源言行、及时惩恶扬善的事，然后就想起了这些药。
他道：“皇上说王爷秉性恶劣、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在京城的时候他还可以压制，但出了京，无人管束，他怕王爷会肆无忌惮地实施铁腕强权，践踏封地的百姓，让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说他本不想给王爷赐封地，就是为了叫百姓们能躲过王爷这个恶人，只是我在朝堂上提了给王爷封地的事，叫他下不来台，不得不当众赐了王爷封地。他说若是以后封地百姓们受苦，受王爷压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都是我引起的，我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为百姓们赎罪，否则就拿我阿爹是问。他说蓝瓶中的药能很快叫王爷睡着，不省人事，若哪一天百姓们民怨沸腾，我就该立刻出手，制止王爷的恶行，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夏枢：“……”
永康帝这是把景��的心理摸的透透的。景��关心他，维护他，若褚源真的不举，他闷闷不乐，景��说不得真会把白瓶的药拿出来让他吃。而在算计褚源时，永康帝不仅给景��施加心理压力，还把景��阿爹拿出来威胁，同时还连环计把李肃派来压榨服徭役的百姓，搞得他们刚一来，就面对差点儿爆掉的民怨。要不是他们及时处理安县的官员，平息民怨，同时迅速制定了为民让利的新策，估计刚一来，他们面对的就是拿起挖镢、锄头要反他们的百姓。若是刚一来，褚源就下令平叛杀人，致使百姓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景��他还真有可能对褚源下手……
夏枢越想越觉得永康帝这糟心玩意儿玩弄人心真是一把好手。
只是……
夏枢道：“给元州的药是怎么回事儿？”
景��脸一红，眼睛瞥向一边，脚却是慌乱地跑向梳妆台，手指抖着，想要把匣子盖上。
夏枢：“？？？”
他忙一把抓住景��的手，阻止他把匣子收起来，再次问道：“皇上给元州准备的药是什么效用？”
他一用力摁住景��的手，景��就挣不开了。
“你放开我。”景��手背都被摁红了，有些委屈：“你弄疼我啦！”
夏枢本还没觉异样，他这般抢匣子，还避而不谈，叫夏枢再迟钝都察觉到不对了。
于是他摁着景��的手倒是松开了，但是下一瞬那匣子就便跑到了他另一手中。
他高高举起匣子，自由的那只手用力摁住景��的胳膊，阻止他跳将起来抢东西，严肃问道：“元州的药是什么效用？”
景��却咬着唇不吭声，只眼里泪水滚来滚去，脸色发白地挣扎，一个劲地试图抢匣子。
夏娘的药膏很好用，不过短短十日时间，他脸上的晒伤已基本好全，脸蛋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糙，还是白白嫩嫩、肉嘟嘟，眼中含泪的模样，显得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疼。
夏枢也不是想欺负他，但永康帝没安好心，元州又很大可能是他哥哥，他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就狠了狠心，作势朝屋外走：“你若是不说，我就去叫夏娘辨识一番了！”
“不要！”景��终于开口了，却是出乎夏枢预料地一把死死抱住他，闭着眼，眼泪如决了堤的江河水一般喷涌而出，整个人脸色煞白，一副濒临绝望的模样：“我不会给他用的，求你，求你不要去找夏娘！”
说着话，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抱着夏枢崩溃大哭起来。
夏枢心惊无比，他怎么都没料到，不过是问一下永康帝想对元州做什么，景��会哭成这样，忙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拍背安抚道：“莫哭，莫哭，我不找她，不找她哦，乖！”
景��许是从未这般放肆大哭过，一哭起来，收都收不住，抱着他，脸埋他怀里哭的惊天动地，把他的衣襟都给打湿透了。
夏枢将匣子放到梳妆台上，然后把人带到床边坐下，一边轻拍着怀里人的背，一边轻声哄道：“不哭哦，不哭哦，我不找夏娘，你只要跟我说药效是什么，我就不找她啦，好不好？”
怀里的身子顿了一下，哭声也一下子停了。
夏枢心里有所感，他顿了一下，还是将怀里的脑袋挖了出来。
景��垂着头，没吭声，眼泪却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下，砸在夏枢手上。
夏枢轻轻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抬起他的下巴，一点点地将他脸颊上的泪珠擦掉，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猜测：“你是喜欢元州吗？”
景��猛地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却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一般地瞪着夏枢。
夏枢看他这般，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的猜测是对的！
“七年前废后寿诞那晚，你为救被拐的幼童掉入惠河，被河水冲走，家中人以为你已经出事，谁知最后你却安全无虞地从河中脱险，我猜你那晚其实是碰到他，被他救了，而不是如你后来所说，是救了一个人才从河水中脱险，是吧？”夏枢冷静问道。
夏枢原是没想到的，但景��对元州如此讳莫如深，夏枢不由得就怀疑起景��对元州的态度以及两人之间的交集。
若七年前元州把褚源扔在惠河边，回程的时候正好遇到河中的景��求救，把他救了，那么永康帝元宵宫宴时突然莫名其妙给他俩赐婚，以及将景��任命为王府尚仪的行为就完全合情合理。
因为将褚源沉尸冰河的那两人有可能是永康帝的人，那俩人处理完褚源回程，见到元州跳进河里救景��那一幕，永康帝自然也会知道。
而元宵宫宴时，景��被周良用当年救人及被救这一事逼婚，景��却一直未说出当年和他有肌肤之帖的人是谁，很明显护着那人，永康帝若是有心，自然能发现景��对元州的情愫。
利用人性以及痴男怨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就是永康帝的拿手好戏，他给景��和元州之间赐婚，让景��亲耳听着自己被喜欢的人拒绝，又借口景��和夏枢关系好，把景��送到夏枢身边做尚仪。而世人眼中，元州和褚源有仇，又对夏枢痴情一片、纠缠不休，永康帝把他们四人凑在一起，又给了最无害、感情藏的最深的景��三种针对他们三个的药，一旦景��陷入情孽，心态失衡，他们全部玩完……
夏枢想通了一切之后，整个都要麻了。
但景��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别过眼看向角落，然后眼泪很快就氤氲出来，啪嗒啪嗒打在地板上。
夏枢本想弄清楚一切，但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心里终究不忍，不想再逼他，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他身边半跪下，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无奈道：“好了，不说就不说，莫哭了！”
永康帝想利用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复刻当年侯爷褚霖、王夫人、李姨娘之间的惨剧，那也得他们入圈套。
景��心思坦荡，拿出药丸，向他坦白，就这一条，永康帝的阴谋就直接破灭。
夏枢摸摸他脑袋，说道：“我不问你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了，我就听一听，你不说，我就全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顿了一下，又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你不用害怕，你不想叫人知道，我必不会说出去。”
夏枢想给他擦干净眼泪，带他出去洗把脸，谁知刚一动作，就听怀里人抽噎道：“那药是给男子助兴的春/药。”
夏枢手一抖，帕子直接落在地上。
“……春/药？”夏枢觉得自己嗓子有些抖。
“嗯。”景��抽噎了一声，垂着脑袋低声道：“他说元州要是被你迷了心智，就叫我给他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崽子他的心思就会放我身上了。”
夏枢：“！！！”
夏枢目瞪口呆，但回过神来就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狗皇帝真他爹的不是人！”
人家双儿才多小，就教人家双儿胡搞，这是人该干的事情吗？
景��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大骂皇帝。
夏枢呼啦了一下他的脑袋，站起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有什么惊奇的，他不干人事，我骂他不是他活该嘛。”
景��嘴巴张了张：“……可他是皇上呀？”
“我以前还是他的衣食爹娘呢。”夏枢翻了个白眼：“他要是勤政爱民，心存百姓，就是让我每日给他叩几个响头，烧几炷香，大喊几声他是我爹娘，我都愿意，但你看看这一路下来他都干了什么事，啃噬着老百姓的肉，吸食着老百姓的骨髓，还要拿老百姓做筏子来对付褚源，你看他哪点儿配做皇上？”
景��：“……”
他觉得自己要惊恐了！
夏枢觉得他的表情很好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行了，跟你说着玩的，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相信你，不要胡思乱想，匣子我拿走，事情就翻篇了。”
夏枢给他拍掉衣服上粘着的细灰，把匣子塞进怀里，正要拉他出去，就被拽住了手，脚步不由得一停。
“怎么了？”夏枢回头看他。
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小声道：“我以前没对他抱过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
夏枢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以为景��不愿跟他聊这个话题的，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没想过去试一试呢？”
想到元州在京城里搞出来的追求他的假象，夏枢和他道：“虽然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对我有意，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喜欢我，他还没有喜欢的人。”
景��却摇了摇头：“没可能的。”
“哪有那么肯定？”夏枢见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心里也高兴，就道：“你那么可爱，我要是男子，肯定一眼就喜欢上你啦。”
景��：“……他又和你不一样！”
小枢哥哥真是的，太爱调戏人啦。
不过也叫景��心里好受了些。
他垂着眼，不开心地踢了下脚下的地砖：“他喜欢的类型不是我这种的，而且……”
他情绪低沉了下去：“以我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他的正妻。”
若是做不了唯一的正妻，景��宁愿不嫁。
他宁愿做普通男人的正妻，都不愿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喜欢的男人。
这也是他被夏枢发现自己隐秘的感情，忍不住大哭的原因之一。
他喜欢元州，但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他和元州没一点儿可能，所以这段感情，这段人生遇到的一次心动，他都没打算示人，只想妥帖收在心里，好好珍藏。然而这被他视若珍宝的情愫却不知怎么被皇上窥视到，在御书房中，不仅将他的情愫视若破抹布一阵贬踩侮辱，还用他阿爹威胁，要让他采取一些肮脏手段，来扭曲这份被他珍视的感情。
景��从来没想过拿这段感情要获取什么，但皇上的行为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的屈辱，忍不住想捡起自己那被踩的稀烂的少年情愫，藏得严严的，再不叫任何人知晓。
他怕自己这不抱任何希望，只想埋在心底的感情再次被人踩得稀烂。
很显然，夏枢不是那种不尊重人的双儿。
他将可怜的景��抱进怀里再次揉了揉脑袋，说道：“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做他的唯一，也要让他做你的唯一，否则那还叫喜欢嘛。”
“所以……”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景��：“你就问他愿不愿意娶你为妻，且只要你一个，若是不愿意，这男人不要也罢，咱再找找别的好看的男人哈。”
景��自动把他后面的话忽略，惊讶道：“……我问他？”
“对啊！”夏枢利索当然地道：“当然得问，不问哪里知道行不行。当年我和褚源的身份和地位比你们俩之间差距大的多，但褚源不还是应了我娶我做正妻嘛。”
“那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啊……”景��道，他记得褚源在朝堂上说的，对夏枢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