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庭秋 撼庭秋 第61章

作者:梨云未见 标签: 古代架空

  却也有人依旧选择相信江意秋的为人,义愤填膺道:“我站乾圣王!这不明不白的怎么就给扣了个罪名?”

  有人紧接着嘲讽:“鬼知道消息准不准确,你也是真勇啊!要是这就是个放出来的假幌子,目的就是为了钓出像你这样的人,到时候一并给你赐死,你爹娘找谁说理去?”

  “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你我这种小鱼小虾还是少掺和,君子在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这一句话说得刚才那个为江意秋说话的年轻人沉默半晌,许久都未再开口。

  酒楼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八卦消息,很快这上下两层的阁楼中又是喧嚣一片,那年轻人捏着杯盏,将一杯清酒尽数饮下,猝然站起身来沉沉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嗓音。

  “可是君子在世,若是不能为自身的信仰争一争,那还有什么意趣?我反正是不信江意秋能做出这等事来,他父亲可是战死边关的英雄,将门之后又如何能戕害百姓无辜的性命!继江有临之后,江意秋十四岁就上战场了,今日的太平,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不要命的拼杀换来的吗?”

  那年轻人越说,情绪更加高涨,“难道都忘了就在前不久,那西戎贼人又来侵略我大靖的国土,都杀到咱们跟前来了,要不是他江意秋。”

  那年轻人怒目圆睁,抬起手臂,指着在座的人,“你、我、他们,我们所有人,还哪里有命在这间酒楼里闲坐漫谈?”

  一番慷慨陈词引得楼中静默片刻,站在柜台后边的老板率先呼了一声好,紧接着就是一片哗然。

  “兄弟说得对!”

  就连方才接连嘲讽的年轻人也被打动,扬言要一起为江意秋讨个说法,还甚至真有人想跟随江意秋的叛军杀回皇城的。

  凉州北边就是咸阳,江意秋再往西绕过几座山就到了西戎境地,之前西戎突袭凉州的线路在他们行军途中偶能发现痕迹。

  昭阳牵着马走在最前方,这里的马道多年失修,泥泞不堪。

  “这路……”他眉宇紧锁,脚上的泥都沾得整条腿都沉重不已,“不走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看来他们果然是早就潜进来了。”

  “驿站也没见着几个。”他后边跟着的人也应声道。

  这种山道就连自己走都困难,更何况还牵着匹马。

  “昭阳将军,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啊?”旁边小跑过来个人问了这么一嘴。

  问完后边的人也跟着点头,“对啊,要去支援咸阳不应该往北吗?”

  “咱们为什么一直在往西啊?”

  几个稍微机灵点儿的人终于在困难前行了好几日后,终于忍不住来问。

  此次出征都是江意秋自己的亲兵,赐死的圣旨一下,兵部的那几万人都再用不得,捏在手里的兵符也成了一堆废铁。

  思虑再三,江意秋只能让昭阳带上自己信得过的亲兵,那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倚仗,只有区区一万人。

  昭阳停顿片刻,后边几个中郎将也一个挨一个静静等着发话。

  据江意秋的猜测,有人在给西戎大军提供粮食和物资。

  西戎本就物资稀少,以往猛火攻打咸阳根本挺不过十一二日,而现在足足已有半月多,可对方的火力依旧不减,投石机箭矢样样齐全。

  从合州往咸阳的马道不可能走私,那就只剩凉州这一条路了。

  “可是这么烂的路真的能运送粮草吗?单走人就很困难了,军械一类的那更不用说。”

  昭阳也觉得这是异想天开,毕竟自己抬不起来的脚是事实,闭口没再言说什么。

  “大帅说了,我们照做便是,前边都是下坡路,兄弟们当心着点!”

  那后边走着的中郎将高声道,而后周围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对!我们是江家的兵,只要大帅吩咐,我们誓死追随!”身边的人也跟着呼了一声。

  “之前我差点被马踏烂脑袋,还是大帅亲自来救我的!可我那时候只是个无名小卒,这样的人,我们凭什么不从?”

  “说得对!大帅于我也有救命之恩,如果在这时候掉链子,那我与那猪狗又有何区别?”

  昭阳听得脑子一空,全身流淌着的鲜血却在沸腾着,这些人说的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没有江意秋,昭阳早就横尸荒野了。

  众人凝视着昭阳,目光一簇簇汇成一线白日星河。

  良久,昭阳深深吸口气,抿唇道:“我们,生死与共。”

  “昭阳将军快看!那里好像有动静!”

  昭阳骤然回身,抬手,后边几人跟着上前来,在石壁后朝下张望。

  山谷的间隙之中,身穿西戎服饰的好些人正驾马行进着,他们仔仔细细瞧着,发现后边果真是运送的粮草。

第80章 揭雾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小贩吆喝卖着陶响球,三两个小孩子经过,拉扯母亲的衣角,想要买个玩具。

  一个孩子的母亲无奈摇了摇头,牵着孩子过来,“这陶响球怎么卖?”

  那小贩似乎朝这娘俩儿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五两银子一个。”

  “五两银子?”那母亲凝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东西你卖五两银子?”

  “是啊!买就掏钱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贩摆了两下手,那小孩儿眼巴巴望着母亲,可是五两银子买一个陶响球,普通人家哪里买得起?

  “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那女人牵着自家孩子一脸晦气地离开,嘴里还咕噜了一句:“我看你这生意也做不长久!”

  小贩听见那女人嘴里的不留情,一般商人哪里能忍这话?

  可他不仅没有恼,而且还一点儿也不在意地继续吆喝着,仿佛真能有人能来买他摊上的陶响球一样。

  不一会儿,一个气度不凡身材瘦削又高挑的女子径直走了过去,身边却没有小孩儿闹着要玩具。

  那小贩见着有人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很是不客气。

  “姑娘要买什么?”

  “就要陶响球。”

  小贩闻声,立马收起支在一旁木凳上的脚:“您稍等。”

  话音刚落,城门口忽然又起了一阵马蹄声,那声音稍嫌杂乱,回身一望,那女人瞬间连东西也不买了,拔腿就往城内跑。

  “哎姑娘!”

  小贩刚弯腰找东西,一抬头那姑娘已经溜了几丈远。

  这小镇已经与凉州城仅余几里远,再往西一点就能看得见高高的烽火台。

  城门口领头的人身形高大,戴着个黑色斗笠看不清脸,一双修长的腿夹着那黝黑的骏马,后边跟着十来个手下。

  那人掀起一边的布帘,朝人群中扫了一眼,而后转身驾马径直离开,留下两三个手下。

  小贩正收拾自己的摊面,本也就没有摆许多小玩意儿,几下就整理好了行装,待他拎着包裹走出小镇,便看见两三个人提着刀在等他。

  女人也自作聪明从人潮中悄然退出,绕着小镇边沿继续向西行去。

  小溪桥边的小娃娃还在跟母亲哭诉讨要玩具,却换来几声斥责,小孩子哭的稀里哗啦,比方才也更伤心。

  走过小桥,女人入了一小片山林,身后的小镇越来越远。

  她再望了一眼那仍旧在掉眼泪的小孩,回身却有一支冷箭朝她飞来,直刺向她的胸口。

  几日不歇地赶路导致身体这会儿疲惫不堪,这瞬息的片刻她只能避开要害,手臂被箭头刺中,一时间染红了上半边衣袖。

  她跌坐在地,手臂上的疼痛让她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但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等你很久了。”

  江意秋冷冷地捏着弓,近乎是从喉中溢出来的字眼,斗笠遮挡了他半张脸,可芍药自下而上望去能看见全部。

  那张分明本该已经入棺椁的脸。

  “你们!”

  方才在城门口瞥见那身影,不消多想便已明白自己是有多么愚蠢,竟然会相信江意秋真的已经身亡。

  她不明白,江蘅分明是亲眼所见江意秋饮下了那杯毒酒,亲眼看着江意秋在面前咽了气。

  “江蘅他什么时候倒向你们的!?他也会徇私?”她紧按住伤口的地方,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

  江意秋被这笑话逗乐了,“江大人那么铁面无私的一个好官,让他听见有人在背后这么杜撰,你说他不得气疯了?”

  “那就是你使了什么障眼法!”她索性拧紧了眉,猛地松开按伤口的那只手,几片薄刃飞速射出,不消多想,那上边都是毒。

  可江意秋是何许人也,区区小伎俩怎斗得过他?

  几步闪身,他宽大有力的手已经捏住了芍药的咽喉。

  据霍渊放在皇城中的人留意的消息,江意秋知道芍药为何屡次要害他,包括秋里出征回来那次,在书房杀了他侍女的人,一定也是这个女人。

  但他不明白,就凭这么个在宫里服侍了多年的人,是怎么有办法弄到何栀子那种毒药的,而且剂量也不少。

  芍药的喉骨被捏的生疼,呼吸都艰难,她勉力睁着双泛红的眼睛,依旧怒目,“终究……还是没能杀了你……”

  江意秋冷笑:“那真是替你感到可惜。不过你在太后身边服侍的时间不短,恐怕是很早就跟李晏贞合谋了吧?”

  “李晏贞生前的府上,主动给我提供线索的仆人,曾提过一件事:李晏贞在最近两年里,时常在书房秘密会见一个清秀书生。那个人,就是你吧。”

  他没有等她回答,“现在想想,李晏贞是不是犯了蠢?居然敢指使梁易在我府上投毒,被我府上的侍女发现,又恰逢你在监视的时候碰上,不得已才给那李晏贞擦了屁股。”

  芍药的双目失神,咧开嘴角:“你府上的侍女怎么就不可能是梁易杀的?”

  “因为他不会用你这种薄刃。”江意秋忆起那侍女脖颈间的伤口,细却深,薄刃使得厉害的人本就很少,而这种薄刃因为本体轻,易藏于身上,给身材瘦弱的人防身用是再合适不过。

  “皇上也会用啊!”

  芍药突然话锋一转,江意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她的喉骨被捏的咔咔作响,眼前冒着白光,只听江意秋寒声道:“我知道你要挑拨离间,你杀不了我,就要借他的手,以为我会上当?”

  芍药脸色发白,却依旧得意万分,“可是圣旨的确是皇上自己写的呢!”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用激将法,如果你能告诉我何栀子的来路,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江意秋绞尽脑汁派人搜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线索寥寥无几。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解了鸩酒的毒?好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毒酒的确是毒酒没错,江蘅送来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他那人左右都不站,身为御史台的人,自当如此。

  江意秋冷笑:“你先说。”

  芍药启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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