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他并不凶 猎户他并不凶 第5章
作者:懒懒不偷懒
刚走进,时竹就听到院里传来的尖利声音:“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问你哥哥,你哥哥个赔钱货,今天回门都不回来,我看他是过了好日子,不想要你了。”
“大伯母。”没听完时竹就气势汹汹的一脚将本就破烂的木门踢开。院子里站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原主弟弟时云,八九岁的样子,面前站了一个身躯略显肥胖的女人,时竹的大伯母田雨。
田雨一只手掐在时云细骨伶仃的胳膊上,时云疼的瑟缩着肩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听到声音,原本垂着脑袋的小少年一下抬起脑袋,声音有些委屈,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落下,不一会就将站着的地方打湿。
“嗯。哥哥来了。”时竹快走两步,来到时云身边,将田雨掐在时云胳膊上的手一把打掉,发出啪的一声响。
“时竹?贱蹄子,你敢打我?”田雨看到时竹,立即声音尖利的朝他俩吼,张牙舞爪的扬起肥硕的胳膊就要上来打时竹,时竹眼神冰冷,将弟弟护在身后,正准备好好给他个教训,大伯母扬起来的手在半路被人拦住。
狄横面色骇人,表情狠厉,人高马大的身躯站在田雨面前,面无表情地样子骇人极了。
大伯母田雨被眼前身材魁梧,脸上表情像是要杀人似的男人吓住,一下从战斗的公鸡变成缩着脖子的鹌鹑。
“横子,松手。”柳清一进门就看到狄横擒着一人的胳膊,虽然心里膈应的要命,但总归是长辈,万一被人看到他们本来有理也要变成无理,更何况这还是别人村。
时竹也明白这些,看狄横不动,扯了扯男人衣服:“横哥,松手吧。”
狄横回头看了看小媳妇,时竹点点头,狄横手一甩将人放开。
不被人钳制着,又反应过来是自己家,作威作福惯了的田雨倒在地上放声大喊:“当家的,你还不出来看看,你的好侄子带人打上门来了,三个人欺负我一个长辈,还有没有天理。”
在地上撒泼打滚喊了好一会,才从屋里出来一个同样身材肥胖的男人,留着络腮胡,一脸横肉,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
“时竹,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敬长辈,与长辈动手,真是白养你了。”一出来,就将矛头指向时竹,厉声呵斥。
倒在地上的田雨神色得意,跟着附和:“就是,没教养的东西。”
这就是原主大伯?拿着弟弟的家产,长工一样使着弟弟的孩子,伺候他们,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时竹心里冷嘲,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看他还想开口,时竹及时开口打断,看着倒在地上嚎叫不止的大伯母田雨说道:“大伯,大伯母,你们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可没打大伯母,我刚进院子喊了声大伯母他就倒地上,小云身上都湿透了,大伯母手还掐在小云身上打骂,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好对待弟弟的孩子?”
“贱蹄子,还敢还嘴,我手上的伤不是你打的谁打的?”田雨将手举起,可那肥胖的手上别说伤口,一点印子都没有。
“叔叔婶婶们评评理,我大伯母这是连亲侄子都讹啊,我弟弟今年都十岁了,还像七八岁小孩似的,不仅如此,身子如此单薄,手更是粗糙不已,家里挑水砍柴的活计都是我弟弟和我做的。各位乡亲们从前可都是看见过的。”
土墙外因为田雨的大声嚷嚷,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时竹拉着弟弟哭诉。
农家人一般一天只吃两顿,早饭九、十点才吃,这会在地里干活回来的庄稼人正在家里吃早饭,听着热闹纷纷出门来看。
秀水村有一口大水井,在村子中央,以前时竹没替嫁之前都是他去挑水,一桶水太重,走走歇歇,有见到的村人可怜他还帮他提过水。这会听他这么说也都出声附和:“是呢,我还帮忙提过水。”
本来听了田雨的话对他们竟然打长辈的一群人这会看着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孩都不忍心起来。时竹嫁过去才一两日,和出嫁前没什么区别,和弟弟时云站在一起就是两个营养不良的可怜豆芽菜。
“田雨,你躺地上干啥,还想讹你侄子,你侄子家的房产地产不都是你拿了,现在在这装什么,一口一个小蹄子的。”趴在围墙上的一个脸圆圆的大婶脸上乐呵呵的,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客气。
时竹暗暗给这位婶子竖了个大拇指,今天来确实还要把原主的家产要回来。就算拿不全,也要拿一部分回去。
第7章 回门2
时竹带着弟弟两个人站在院子里抱头痛哭,时竹本来哭不出来,拿着衣袖挡着脸,硬从眼角挤出几滴泪。
但是时小弟趴在时竹怀里,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身子因为委屈微微颤抖,将时竹感染的也真情实意的哭出声来。
狄横就站在小媳妇身边,原先见小媳妇是作假淡定的站在一旁,这会见时竹真情实意的哭起来,眼睛不一会就肿起来,气势一下变得骇人起来。
眉眼带着些煞气道:“够了,今日过来不是听你胡搅蛮缠,今日将时小弟带走,从此与你们家各不相干。”狄横安抚的拍拍时竹后背帮他顺气。
“不仅如此,我们家横子当初定的可是你们家的时夏冰,还给了你们八两银子的聘礼,你们竟然将弟弟的孩子替嫁过去糊弄我们,这是欺负我们狄家无人吗?”柳清本就一肚子火气,现在这会看时竹哭的不能自已,侄子也发话了,也声讨起来。
“替嫁?”此话一出,趴在土墙上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替嫁本就是不厚道的事,更何况还那么多聘礼。
“你,你胡说,当初定的时候就定的是时竹。”田雨听到此时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恼羞成怒的嚷着,掩饰心虚。
“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给你看看这是什么?”
柳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当初给狄横定亲就是他亲历操劳的,农家人一般说好就没有反悔的。
柳清真是庆幸当初给狄横定亲的时候让人给写了媒书,虽没有官府文书的威信足,但官府也是认的。
“我,我…”田雨看到柳清手中拿着的媒书,脸色骤变,一脸惊慌的回头看时大山,“当家的?”
时竹大伯自从屋里出来就一直沉着脸,如今脸色黑如锅底。
果真是赔钱货,贱蹄子,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完时竹,才说道:“这上面确实是我们家夏冰的名字,可是出嫁的时候,时竹他非要闹着嫁过去,我想着我弟弟那么早就没了,不忍心,才同意了。”
说着他也拿衣袖擦了擦眼睛,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谁能想到时竹他竟然是非不分,如今倒打一耙啊。”
“嚯。”趴在土墙上的人为这一转折纷纷惊叹出声。
“大伯,你怎能如此说,当初不是夏冰哥哥和您说他和镇上的刘童生早已暗通款曲,被我听到,您又舍不得聘礼,把我推出去的吗?”
“你,你给我闭嘴。”时竹大伯怒目,威胁的瞪着时竹。
威胁?时竹丝毫不惧,时竹哭的梨花带雨,本就瘦弱的小身板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弯着,柔柔弱弱,,像一吹就倒的小百花。
时竹红着眼眶,说道:“您还说我不嫁的话就要把我和弟弟卖到窑子里,呜呜,大伯。夏冰哥哥现在不在家是去镇上和刘童生相会了吗?”
你不仁,我不义,想往我头上扣罐子,想得美。既要撕破脸,那就彻底撕破,也对得起原主受的那些苦了。
时竹哭的抽抽噎噎,一副被亲人刺激到随时会晕倒的样子,靠在狄横身上。
“哇。”今天这闹剧真精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替嫁,现在又是夏冰和镇上的那什么刘童生私相授受,啧,可真是。
夏冰人长得不错,又曾经在乡间私塾里上过两年,认识些字,因此名声很好,好多小子都喜欢他,但上门提亲都被拒了,后来许配给人家了,还哗然一阵,这几日没见本以为是出嫁去了夫家,谁知道新嫁郎不仅换了人,夏冰自己还跟镇上的刘童生好上了。
这是奔着秀才夫郎去的,自然看不上一个猎户了,众人唏嘘不已,更加来劲的看热闹。
“时竹,你这个贱人说什么呢?夏冰他日日在家待着,哪里认识刘童生,还和那什么刘童生相会。”田雨嚷嚷着反驳,心里嘀咕,什么童生,夏冰不是说是秀才吗?众人看他脸上心虚的表情就明白不可信。
“好了,不管你家夏冰和那刘童生好没好上,我们两家的事怎么解决?”柳清这会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原委,更是愤怒。
这是盼着当秀才夫郎呢,看不上他家狄横,要是好好来说,他们也不会强人所难,退了就是,这是又不想嫁,又舍不得他们给的聘礼,真是贪得无厌的一家人。
“我们家不是嫁了人去?你还想将聘礼拿回去?”说到钱,田雨叉着腰跳起脚来,想从他手里扣银子不可能。
“好,我到要看看村长怎么说。”
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时竹就请求一位面善的婶子请村长过来,这会秀水村的村长刚好走到门口。
“什么事要我怎么说?”村长背着手从门口进来,顺口回了柳清大伯母的话,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从村民口中了解了,对于时竹大伯一家干的事也十分看不上。
“村长,你来得正好,他们家…”柳清大伯母口齿伶俐,利索的将事情说清楚:“您评评理?也不知道县令大人怎么看这件事?”说完柳清威胁性十足的补充。
“大妹子,何必要麻烦县令大人,这事本就是时老大的不是,合该给您赔礼道歉,奉还聘礼。”
“村长。”时老大听到此话不可置信。
“时大山,此事是你不讲信用,即使到官府也是你的错。”村长厉喝出声。
“大伯母,聘礼不要…”
“要。”听到男人不要聘礼,时竹连忙出声阻止,手掐在男人后腰处,败家爷们,那可是八两银子。
狄横看着自家小媳妇愤愤的表情,无奈应下。将小媳妇掐在自己身上的手握在手里。
“不行,时竹嫁过去三天,身子被你睡了,你不能白睡。”田雨愤愤不平,看到时竹被狄横握在手里的手,口不择言想少给些钱。
“一两,我的聘礼一两就够了。”时竹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接着说:“村长,我这次回来要将弟弟带在身边,我父母留下的家产和田产还请村长做主帮我弟弟拿回来。”
村长紧皱着眉头,想说反驳的话,但看着兄弟俩的样子什么也说不出来,更何况一直站在时竹身后的男人。
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存在感十足,虎背熊腰,浑身的腱子肉,还有那高出村人一头的个头,拿着把大砍刀站在那里,看着就凶神恶煞。
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那名脾气暴戾的猎户狄横,脾气暴戾就算了,还有点邪门,曾经找他茬的都或多或少出了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邪门,村长都不想试试。
“嗯,时云小子如今也有十岁了,是该将家产归还给他。时老大?”
时大山和田雨两人都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肯接受。他弟弟的家产都被他这些年拿来好吃好喝完了,只留有原来的田产还在,现在岂不是要他们自己拿钱出来给时竹这个小贱人?
但有村长压着,还有柳清一言不合就要去找县令大人,狄横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时竹身后给时竹撑腰,手里还拿着把大砍刀,蓄势待发的样子,像随时都能一刀砍过来,他可不想试试刀捅在身上疼不疼,更何况今日之事就像村长所说是他们有错在先。
思量再三时大山只得憋着气语气不虞对田雨道:“去,去拿银子和地契。”
田雨鼓着眼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又看看村长,明白是非拿不可,跺跺脚愤愤地转身进屋。不一会出来,“我们家如今只能拿出十两银子。”
“骗谁呢你,我亲自去看看。”柳清大伯娘说着推开田雨肥硕的身子就要往屋里去。
“等,等等,我还记起来还有五两,真的最后五两,再多没有了。”田雨一听柳清要亲自去搜急了,连忙改口。
田雨最会窝里横,欺软怕硬,别人一硬起来,他就害怕了,这会看着狄横他们强硬的架势,不敢再搞些小心思。
总共八两银子不少了,而且看这样子确实是能拿出来的最多的了,柳清不着痕迹的看了时竹一眼,时竹微微点点头。
“行,你去拿,我就在这看着。”柳清及时止住田雨要故技重施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田雨进屋又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不情不愿的将银子和地契给时竹。
时竹毫不客气的结果来查看,确认无误,笑呵呵的道:“谢谢村长,如今我出嫁了,小云也要跟着我,现在时辰不早了,还要去祭拜父母告知一声,就不多留了。”
他们这的习俗是上午烧纸是大钱,下午是小钱,村长看看时辰,上午还未过去,点点头。
他没出嫁的时候,和弟弟时云住在家里的柴房,破破烂烂的木板上铺了一层稻草,两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时竹不打算要了。
时竹拉着弟弟皮包骨的粗糙小手,带着男人和大伯母柳清向门外走去。
几人从院子里出来,沿着村里小路走到一处荒芜的地方。两个坟包伫立在一片杂草中,时竹上前想将坟前杂草徒手拔了,狄横见状将人拉到身后,三下五除二将草清理干净。
“小云,来。”时竹将背篓里的香烛纸钱,糕点果子,烧鸡一一拿出来,摆好祭品,在清理好的坟前跪好,将时云拉到身边。
“爹,娘,我嫁人了,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要把小云带走了,以后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了。”虽然我不是你们真正的儿子,但我会好好照顾时云的。
又将狄横拉过来:“这是我丈夫,对我很好,这位是大伯母,今天多亏了大伯母,我把咱家地契也拿回来了。”
兄弟俩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身后坟旁的树枝挥了挥,像是在于他们道别。
时小弟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紧紧牵着哥哥的手跟着哥哥奔赴不确定的未来。
第8章 回家
土路不好走,石头土坑遍布,走起来磕磕绊绊,时云穿着草鞋紧紧牵着哥哥的手,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
他知道嫁到夫家之后就要听丈夫的,现在哥哥还要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被为难。他心里很不安,但他真的好想和哥哥在一起。
爹娘没了,伯父伯母总是嫌弃他们,打他们,哥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时云有些难过的垂下头,他好坏。
时竹想到自己的父母有些难过,他原本生活的很幸福,可是末世来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没察觉到时云的失落与难过。
狄横除了跟小媳妇在一起的时候话多一些,别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