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 别有天 第79章

作者:书墨温酒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朝堂之上 古代架空

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太子与朝中官员来往甚密,各位大人是皆太子为领率的消息,那便是将太子往火坑里推。

皇后叹声,她与谢元€€的确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但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找看出谢元€€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其实身为皇上的谢元€€不一定看得上敬王,但他还是让敬王一直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为的就是制衡之道,他希望当朝太子的风头不会高过君主。

谢元€€的皇位是如何得到的,他最是清楚不过,所以他太害怕了,害怕也会有人抢走他的皇位。

她身为一国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时刻谨记培养之重,一直让太子少出风头,做好本分之事即可。可太子身在其位,忧心过重,相比于当好太子,他似乎更在乎坐稳这太子之位。

谢承熠捕捉到了他母后眼中的失望,仔细回想她刚才说的话,霎时觉得后脊放凉,当即朝殿外喊道:“来人!”

不消多时便有人入殿听命:“殿下,属下来了。”

谢承熠转头望了一眼身侧的母后,声调稍弱道:“你现在就去把本宫刚才派出去的人手拦住。”

侍卫垂首领命:“是!”

“等一下。”谢承熠垂首凝思,如果他真的抽身不管这件事了,岂不是任由敬王嫁祸?他不能私下审讯官员,但要是能找到敬王与朝臣沆瀣一气的证据,不就能摆脱自己的嫌疑了?

如此想着,谢承熠对侍卫再道:“让他们暗中打探消息即可,一旦发现敬王与朝臣勾结的证据,立即来报!”

侍卫:“属下这就去。”

皇后默然旁听,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对太子提醒几句:“太子,权力相争并非长久之计。柳首辅是位好老师,你当与他再好好请教。”

谢承熠颔首回应道:“儿臣明白的。”

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治国之策,也是想当个爱民如子、善用良臣的好太子。可敬王在背后虎视眈眈,他要是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只有铲除了异党,他才能安心当个母后眼中的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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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琦受召进宫面圣,不久便带着消息进入了北镇抚司衙门。

“皇上命锦衣卫今夜埋伏在庆都各处,时刻盯紧礼部尚书府与大通钱庄,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出现,立即将其带回锦衣卫审问。”

叶辞川敛目浅思,迅速整理思绪,很快就明白了局中人的意思,随锦衣卫其他人一齐合手领命。

庆都城内一如往日的热闹,百姓无忧无虑地走街串巷,渐落的夜幕也无法驱散他们的欢欣,却无人发现今夜的庆都似乎有了些许异样。

几名官员为了不引人注目,刻意没有乘轿出行,而是换上了常服,隐匿在人潮之中,逐渐向约定的酒楼靠近。

他们接二连三地进入二楼包房,原以为会见到大通钱庄的李老板,没想到会在此处看见朝中同僚,纷纷感到甚是奇异。

一名官员率先出声询问:“你们也是收到李老板邀请,说今夜会在此处商讨欠债抵偿之事?”

他们先前是见过的,同在污泥中身不由己,对此没有什么可隐瞒。

另一名官员点了点头,“庆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刑部已经查到了钱庄。我以为这些事迟早会暴露,但既然收到李老板愿意就欠款之事再行商议的消息,就想着或许能赶在官府查到我们头上之前,先把事情平了。”

他不想和周大人、袁大人他们那样自寻短见,也不想同失踪的那些大人那般下半生颠沛流离。

几名官员围坐一桌,纷纷无奈叹声,满怀期盼地等待大通钱庄老板李家荣的到来。

可他们等了半个时辰,中途还问了小二几次,都没听说李老板来了的消息。

刑部侍郎坐于其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又喊来了小二询问:“你可知这个包房是谁定的?”

小二摇头,坦言道:“不知,是位没见过的客人。几位客人现在是要点菜了吗?”

在小二期盼的目光中,在场的几位官员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此时的酒楼对街阴暗角落中,几名敬王府的暗探潜藏于此,紧盯着酒楼大门与二楼包房的动静。

他们故意漏了些破绽,以便太子能查到这几位大人今夜会在此处相聚。而他们此刻要做的,就是等太子的人一出现,立即把刑部的人引过来,当场缉拿一干人等。

但在酒楼外的另一侧,太子的人手乔装成普通百姓在街上闲逛,目光时不时向酒楼望去,只等敬王的人出面,届时才好螳螂捕蝉。

“不好!”刑部侍郎倏地反应过来其中异常,李家钱庄在庆都名声赫赫,就离此处不远,可小二却说从未见过订下这间包房的人,今夜极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

刑部侍郎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大人,意会后惊愕道:“诸位都曾效忠太子殿下,今夜不对劲,快走!”

听闻此言,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慌了,连忙要离开酒楼。

可他们刚打开包房大门,就见几名身着锦袍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领头的叶辞川单手把着剑柄,冷声道:“各位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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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诱饵

一开门见外头站着的是锦衣卫,包房内的几名官员猝然惊魂,有人慌张得后退了几步,吓得跌坐在地。

锦衣卫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再细想叶辞川这话的意思,就像是早知道他们会在此地。

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是有人告密了?

叶辞川抬步迈入包房,漠然向地上的人瞥了一眼,冷声说了句:“把他们扶起来。”

锦衣卫受命上前,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架了起来,拎到房中圆桌边。其余几名官员见状,深知自己无法从锦衣卫手里逃跑,于是主动在椅子上坐下。

叶辞川正要开口问话,门外突有一人跑来通报:

“千户大人,锦衣卫已顺利把控酒楼,如您所料,我们的确在酒楼外发现了太子和敬王的人。”

叶辞川微微颔首:“知道了,继续盯着。”

锦衣卫:“是!”

叶辞川目光幽然投向包房中的几位大人,身姿挺拔地阔步向圆桌走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抬手轻叩桌面,沉声道:“本千户既然能找到这里,各位大人就没别的话要交代吗?”

周孝泉的案子发生后,锦衣卫明面上是把案子的主审权交到了刑部手中,其实并没有放弃收集相关证据,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庆都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

锦衣卫将眼前这几名官员今日同时收到邀约的消息带回北镇抚司时,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今日午时孔指挥使进宫面圣后回来,便召集了所有锦衣卫,提到刑部主事陆寒知悄悄给礼部送了一封信,信中表明太子幕僚与户部暗通款曲,图谋之事极有可能与近日庆都乱象有关。

皇上推测不久后便会有佞臣在庆都作乱,命锦衣卫盯紧二人,若能寻到官员勾结的证据,可直接缉拿。

得知此事后,叶辞川当即意识到叶隐这是在用自己做诱饵,意图引蛇出洞。

太子与敬王制衡多年,虽然常有矛盾,但顾忌到皇上在背后虎视眈眈,两人的行为皆有收敛,始终伤不了对方几分。而叶隐想做激化冲突的推手,逼得二人为求自保,不得不向对方下手,以此打破眼下僵局。

不论他们两人谁输谁赢,参与党羽之争的朝臣都会受到波及,朝廷便有理由剔除这些有悖正理的官员,以便往后扶正朝纲。

见在场几人都不说话,叶辞川取下腰间北镇抚司的腰牌,率然放在了桌面,“锦衣卫今夜到此,是皇上的意思,诸位还要继续隐瞒吗?”

官员们听闻此言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咽了口水狡辩道:“本官不明白千户是什么意思,今晚只是我们几个朝中好友相聚,一同吃个饭罢了。”

叶辞川轻呵了一声,“想必诸位方才也听到了,太子和敬王的人眼下都在酒楼外守着,你们难道猜不出他们在等什么吗?”

这一问句抛出,包间内陷入许久沉寂。

倏地一声轻叹响起,在看到今夜赴宴的所有人曾效忠于太子殿下时,刑部侍郎便察觉到了异样,待他理清思绪后,神色越发黯淡无关。

他们是被鬼迷了心窍,妄想投机取巧,未料深陷泥沼,而今无法自洁,有负民愿圣恩,当下更是已至穷途末路。

他虽不知敬王在赌坊中是何地位,但今夜明摆着就是敬王想用他们引出太子。锦衣卫说太子的人现在潜伏在酒楼外,他们等了半个时辰,却没等到太子任何提醒。

看来太子既不想救他们,也没有派人杀他们灭口,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

刑部侍郎自嘲低笑,所以太子和敬王在意的不是他们这些朝臣,而是在想如何与他们撇清关系的同时,又能最后再利用他们这满身灾祸,将对方拉下马。

他比张英奕要早来刑部两年,向来公正严明、恪尽职守,自认为在刑部中,他的才能不输给任何人。

可任职多年,张英奕一路平步青云,而他却永远被人盖过一头,一直找不到攀升的机会。

后来,他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庆都赌场暗桩,有人告诉他在这里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许多朝中官员,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他只是想通过这些人脉关系,寻求一个升迁机会,却没想到一旦沾染污秽,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刑部侍郎无奈地摇着头,长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要是早知道会是现在的下场,他不会去碰赌桌筹码,更不会轻信了太子的许诺,瞒着张尚书成为太子幕僚。

叶辞川适时落下一言:“原为赴宴而来,可如今诸位才是这盘中肉。若想谋求一条生路,除了朝廷谁都保不了你们。”

正当官员们犹疑之时,刑部侍郎已认清局势,诚言:“千户大人,本官愿意配合。”

叶辞川满意地微勾嘴角,注视着刑部侍郎质问道:“我要知道赌场的位置所在。”

锦衣卫现身后,在场的官员从头至尾没有主动提到过赌场,因此在听到叶辞川说出这句话时,众人诧异至极,终是认命地垂头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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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奕在刑部衙门内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遂拦住了路过的一名衙吏询问:“陆主事呢?”

衙吏伸长脖子向陆主事常坐的位置望去,再对尚书大人回道:“主事大人现下还未归,想必仍是在探查死者生前常走的路。”

张英奕不解地问:“如何探查?他现在何处?”

衙吏赶忙回话:“回大人,陆主事应该在周大人家中。属下正准备过去,给您带路!”

“过去?”张英奕环顾衙门,蹙眉问,“今日衙门里的人少了许多,都与此事有关?”

衙吏颔首:“是,陆主事好像有新发现,让咱们外出公干时稍微留意一些。”

张英奕眉头一皱,又问:“留意什么?”

衙吏连忙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尚书,“回大人,陆主事今早去了周大人、吴大人和袁大人的家中仔细搜查了一番,然后给我们罗列了好几家店铺,要我们找到这些店铺的具体位置。”

见尚书大人似是一副要生气的模样,衙吏立即解释道:“大人,陆主事没有调使我们,只是让我们顺道留心这些店面的位置。”

起初听说前朝余孽要来刑部任职,就连他们这些做衙吏的都不看好。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陆主事的性格温和,处事严谨,还提出了不少有利查证的想法,确实是个腹有才华之辈。

而且陆主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下了刑部所有人、甚至是他们这些衙吏的名字,就好像他默默地在意着每一个人。

他想着,既然陆主事有心想往好处走,外人又何必一直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况且他不是刻意说好话要隐瞒尚书大人的,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实话。

张英奕只是习惯了皱眉,并没有真的生气。今日早些时候陆寒知就和他说过要去三名死者家中寻查,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查了一天。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新发现?

想着,张英奕加快了脚步向周孝泉家宅走去,刚进门就见陆寒知埋头站在桌前,手持一笔正勾画这什么。

他上前俯首观看,问:“你做什么?”

在张英奕踏入街口,叶隐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听其询问,他手腕轻转,以笔末点触平铺在桌面上的庆都城地图。

“周大人的家当了了,但还是能找到一些较新的物件,根据物件上的标记,就能找到对应的店铺。其他两位大人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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