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第63章
作者:六个瓜片
闻燕雪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腰臀上,此时此刻,这道目光就是他的手,晦暗不明的目光在他后腰一点一点地抚摸着。
“还疼吗?”等会儿要骑马,李晟知道闻燕雪在担心什么,倏得垂下了头,生怕被旁人看到他的“异状”。
他双眼亮如灿星,转眼间又扑闪着躲开了。闻燕雪抿了抿唇,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牵着一匹骆驼回来了。骆驼身上的鞍具用三蓝毯子或密纳毡子制成,坐上去厚实稳当。
一天的路程,让李晟晃晃悠悠走成了三天。期间,那人委婉地催过几次。李晟不满地问道:“他很急吗?”
大家都知道这个他是谁,那人讪讪地摇了摇头,李晟愈发不耐烦:“那就让他稍等。”
乌就屠自然不会催他,但着急也是真的。李晟自然知道他挂念的是闻燕雪手中的竹简,这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带出来的。他心安理得地一拖再拖,只是没想到,这次乌就屠真的没沉住气。
他们暂时停留在乌孙边陲的商镇上,这里临靠着一片绿洲,绿洲有湖泊,靠着地底下的暗流补给生生不息,故而好多牧民留在这里定居,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地。
李晟曾在这里短暂地停留过一些时日,来时匆匆,未能仔细领略一下当地风光。临走路过此地,自然要细细回味一番。
城里往来的都是商人,卖什么的都有。大都是些香料瓷器,珠宝茶叶,李晟见得多了,反而不太感兴趣。行至人多的地方,游移货摊竟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晟踮起脚努力探查了半晌,这才发现里面不是卖东西的,而是在卖人。
卖的还不是普通的奴隶,而是一群能歌善舞的柔戎人。
在搭好的青庐内,几个柔戎人正在翩翩起舞。柔戎人不管男女都生得十分貌美,金发碧眸,蔽体的衣物也只有寥寥几件,金色臂钏闪闪发光,夺人眼目。舞女细腰宛若水蛇,柔波一般地舞动着。
李晟与大多数人一样,看得目不转睛。就算不买,过过眼福也是好的。
“觉得好看?”闻燕雪问道。
李晟眨眨眼,笑得有些狡黠:“自然是比不上将军容色倾城。”
闻燕雪眼神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奴隶贩子忽然把青庐帐子拉了起来,人群中发出了不满的起哄声。奴隶贩子不耐烦地哄赶人们:“不买看什么看!他们已经被一位大老爷全包下了,你们这些穷鬼赶快滚!”
一个柔戎人已经价值不菲,更别说好几个人,众人皆被这财大气粗的老爷所震惊,又见不到帷幕后的美人们,便都悻悻离去了。
这时,闻燕雪在旁出声道:“你看那人。”
李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就在青庐附近徘徊,随人群一同散去了。
“有些眼熟。”
闻燕雪行动果断,已经拉着他跟了上去:“那就跟上去看看。”
那人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在跟随,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跟到一家酒庐前才停下。两人站在不远处,那人走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子面前,俯身说了些什么。
男子衣着华丽,似乎是他的主人。李晟道:“你能看清他在说什么吗?”
闻燕雪摇摇头:“被挡住了,看不清。”
那人掏出一摞厚厚的东西,请男子过目,李晟极力眯着眼睛:“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闻燕雪道:“卖身契。”他在军中有百步穿杨的美名,这眼力真不可思议。
李晟了然,淡定地看了看那人镶满宝石的腰带:“真有钱,名副其实的腰缠万贯。”
紧接着,男子似乎问了一句什么,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看向二人所在的地方,与李晟来了个眼对眼。
“不好,他发现我们了。”
闻燕雪语气有几分无奈:“他早就发现了。”他拉着李晟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等走近了,那人笑容满面地对着李晟行礼:“殿下,好久不见。”
李晟这才认出眼前人是谁,他是乌就屠身边的近侍,以前与李晟打过不少照面。既然如此,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是.......
乌就屠已经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他,还冲他招了招手。
李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瞬时理直气壮起来,他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冲冲来到乌就屠面前,拍了拍摆在他眼前的卖身契。
“王上真有钱,一掷千金买了这么多柔戎人。”他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道:“你忙得过来吗?”
乌就屠长了一张不老实的脸,笑起来也颇有几分浪荡不羁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能让李晟气个半死:“你母亲素来喜爱柔戎人的傩戏,这些柔戎人买回去是为了讨她欢心的。自从你走后,她想你想得茶饭不思......”
“够了,别说了。”李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乌雅兰与乌就屠的事闻燕雪有所耳闻,此刻他也不会去触李晟的霉头,在一旁静默无语地喝茶。
“你来这里做什么?救为了买几个戏子,值得一国之君亲临?”
与李晟的跳脚相比,乌就屠显得云淡风轻,他叹了口气,看向李晟的眼睛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看得李晟心底发毛。
就在李晟快要忍不住,愤而离席的时候,乌就屠才悠悠道:“一日的路程,你们却走了快有五日,我担心你们的安危,只好亲自来看看。”
李晟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乌就屠非是担心他,而是担心闻燕雪有没有从墓中给他带出那样东西。
闻燕雪面无表情地将粗茶碗中的苦茶一饮而尽,从腰间解下布袋,扔到茶桌上。李晟无意间在他腰间一瞥,这一看,果真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在闻燕雪的腰间缠绕着一道雪白犹如素练的软剑,藏在他的腰带下,若不是方才他自腰带上解下布袋,李晟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他神色复杂,凑近闻燕雪,在他耳边悄声道:“你怎么把人家的天子剑顺出来了。”
闻燕雪挑了挑眉,大言不惭道:“这样的名剑,总不能任其在墓中蒙尘。此剑配我,倒也不算埋没了它。”
乌就屠的注意力早被竹简吸引了去,上面的文字并非乌孙文,李晟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乌就屠面上果然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他放下竹简,叹了口气。
竹简本来有很多,但都被闻燕雪一把火烧干净了,能带出来也就只有这些。乌就屠听李晟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在墓中的经历,听到他一把火烧干净洞内的东西时,面上闪过一丝沉痛之色。
李晟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要求长生之术?”
乌就屠摇摇头:“非也,长生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不信那个。”
李晟疑惑更甚:“那你要做什么?”
乌就屠却不肯多说了,他看向闻燕雪,闻燕雪抬眸冷冷地看他一眼,十分会心地站起身,走得远远的,远到听不见二人的对话。
李晟抬了抬下巴:“他走了,现在有什么你可以说了吧。”
乌就屠手执粗茶碗,放至唇边却不饮用,反而长叹了口气,微眯着的碧色双眸有些怅然地看着长空:“我有个秘密,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了。”
李晟:......
他有些急躁地敲了敲茶桌,回头看了看闻燕雪走的有多远,如果喊一声他能听到吗?
乌就屠放下手中的茶碗:“实不相瞒,我有唔......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是隐疾?”
听乌孙国的国君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说出那两个字,李晟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了那个地方。
第95章 所愿必得
李晟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的裆部,看着应当是壮而物雄的,怎会不中用呢?李晟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饶是乌就屠再坦然也被他盯得胯下发寒。
怪不得要支走闻燕雪,一国之君不能繁衍子嗣,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传出去受人耻笑不说,国之根本也会动摇。李晟忽然就释怀了,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副模样反倒让乌就屠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李晟轻咳几声:“咳咳,广灵帝为求长生之术,寻遍天下郎中巫医,在他的墓中有不少失传已久的医典药方。”
乌就屠看着薄薄的几片竹简,冷笑道:“只有这些,恐怕是不够。”
这可是他们豁出命才带出来的,他居然还有脸嫌弃。李晟也忍不住冷笑:“我母亲年岁不小了,你想让她冒着风险为你产子,是何居心?”
提到乌雅兰,乌就屠冰冷的神情蓦得柔软了下来:“我与她结亲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后不管我与谁产下皇太子,她都会是他名义上的生母。”
对方简直无懈可击,李晟无话可说了。他二人成亲,乌就屠自然非常乐意,就连阿兰都没说什么,只有他心怀芥蒂到如今。
关于结亲这件事,阿兰怕李晟介怀,特意向他解释过。乌孙风俗本就如此,莫说姑侄,母子结亲的也大有人在。乌就屠年少继位,父母俱早亡,父亲旧部不肯承认他,贵族们欺压于他,就连母亲部族的族人们也在隔岸观火,不愿伸以援手。乌孙的大贵族们想要将王后之位攥在手里,用以挟制年轻的乌孙王。
先前李晟只以为乌就屠受制于各方势力,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才知道他的另一方考量。在此等状况下,不论与哪族姑娘结亲,他有隐疾的事都可能被发现。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会告诉我。”李晟狐疑地看着,生怕在此之后,又有什么难题等着他。
乌就屠摇摇头,将竹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事到如今,我寻医问药的行踪已经被人察觉,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不是秘密了。”
李晟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乌就屠却摇了摇头:“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我?说我什么?”李晟心有灵犀地往后看了一眼,闻燕雪正提了一包东西缓缓朝他们走来。
“手中拿着什么?”李晟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瞧。
闻燕雪在他身旁落座,还未开口,乌就屠却抢先道:“是乳糖,用驼奶熬制而成。”他瞧着李晟笑:“哄小孩儿吃的。”
李晟才不管他的揶揄,从闻燕雪手中接过来,拆开便吃。
乌就屠将闻燕雪的满足尽收于眼,露出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欣羡来。
闻燕雪敏锐地回看过来:“你们聊完了?”
乌就屠平和地看向二人:“嗯,聊完了。现在该说说你们了,我不管今后你要带他去哪儿,但每隔一段时间,记得带他回来看看他母亲......”
“够了!”李晟满口乳糖味儿,冲着乌就屠大呼小叫,“我就知道你想当我爹!以后少说这种话!”
乌就屠也不甘示弱:“那以后我的孩子该叫你什么!叔叔还是哥哥!”
乌就屠的侍从见他二人吵起来了,刚要过来劝阻,却听了一耳朵的叫嚷,脚步又慢慢地挪回去了。
李晟冷笑不止,将口中的糖嚼得嘎嘣响。他将手中吃不完的糖丢给闻燕雪,扬声道:“走了!”徒留一个稚气未脱的背影。
乌就屠却察觉到了什么,他喊住快要走远的闻燕雪。败了色的酒庐旗帜在刺目日光下飘荡,那两人的背影暗下去又亮起来。
“没什么,你们去吧。”
不远处是李晟急切的呼唤声,闻燕雪未有片刻停留,转身朝着那边走去。
在这之后的不久,艾山从伤痕累累的睡梦中醒来,一睁眼是陌生的地方,寻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李晟,他心中失落了好一阵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养好伤,可以回叶城了。他风尘仆仆,骑着快马赶了回去,将阿罗和阿多远远地甩在身后,等到兴冲冲地回到李晟以前住着的小院,他这才发现李晟根本没有回来过。
比他晚一步回来的阿罗和阿多面面相觑。艾山有些伤心,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殿下会与那个人离开,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他们回到安西的当天,城中下了一场雪,灰云扫尽,晨霜凝在窗棂下。雪悠悠扬扬融在土浆中,糖霜一般,顷刻即化。一夜过后,轻飘飘的雪也变得厚重了起来。李晟躺在一张长椅中,将手脚缩在衣裳里。有脚步声重重叩在落满厚霜的路上,声响干而脆。
闻燕雪推门而入,寒风卷着碎雪飘了几朵进来。他外出许久,已积压了不少公文,刘敬一见到他,便怨声载道,现下都带回来处理。屋内昏沉黯淡,他将角落的蜡烛点燃了几只,莹莹烛光笼罩在他脸上,他正对着李晟浅浅微笑。
他凝视着李晟的眼睛,久久不愿错开目光。李晟以前总是在暗处偷眼看他,如今他们四目相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对方。从闻燕雪充满各种复杂情绪的眼中,看自己。
多少年来的心病骤然痊愈,李晟身子骨都空泛了起来。他本来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谁利用他,谁想要他,他就没出息地顺应谁,能苟且到最后,也算他有几分运气。但是自从他获得了名义上的自由,心上的枷锁却越来越沉重。
好话歹话都被他一个人说绝了,李晟已经做好就这样躺一辈子的准备,但闻燕雪还是来了。细腻却又粗暴地替他谅解了过往,他若再推拒,便有些冷硬得不近人情了。李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他或许是有些执拗。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一处,他像个无力莽撞的少年,兴奋地喊道:“闻三关。”
闻燕雪用笑了笑,用眼神回应,他听到了。
“我被你藏在这里,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闻燕雪坐在他身旁,将他微凉的手藏在衣袖里。“你说该怎么办?”
李晟眨眨眼,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届时被发现,将军也不好做这个负心人,你也不会赶我走,那就只能连累将军名誉受损。到时候安西城的军民就都知道将军你居然金屋藏娇......”
早在他们回来的第一日,刘敬就已经得了风声,闻燕雪还记得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被美色误国的昏君。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闻燕雪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刘敬的眼神,他想办法堵上了李晟的嘴,好让他没办法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