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扮女装嫁太子 男扮女装嫁太子 第29章
作者:一尾狐狸
谢离连同药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目切齿道:“这个药才八两银子!”
“是么?”林沂捂唇假意咳咳,“那是我记错了。”
“一千两和八两之间相差甚远,这也能记错?”
“唔,唉,最近公事太繁忙,记岔了吧。”林沂悻悻笑说。
谢离磨了磨牙,怒气十足地盯着他。
林沂无辜地眨眨眼,扬起和煦微笑:“这不是顺利买到了吗,还有很多富余呢,说起来,京郊有片民户被大雪压垮,太子妃要不要资助一些?”
“去死吧你。”谢离用力捶了下桌面,拿起药包甩门而出。
林沂看着回荡的门,抑制不住放声大笑。
忙完公务,林沂照例去谢离那歇息,刚迈入庭院就看见花颜站在房门口,忽感不妙。
花颜眼瞅着太子靠近,清了清嗓子说:“殿下,太子妃近日休息不足,太医建议最好一个人静思,您要不去隔壁歇息?”
下午还生龙活虎,这就不适呢?林沂知道这是借口,边试图推门边说:“是吗?那本宫更应该关心关心。”
结果门没推动。林沂不信邪,再次用力推,仍纹丝不动。
谢离的闺房门向来是不会落锁的,一来没人敢随意闯入,二来方便太子夜宿,今日竟然上锁,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花颜尴尬插话:“您换个地方休息?”
林沂叹息声,没再强求。
一连三四天,宁海每日都捧着一两样东西过来,有时是名花贵皿,有时是难得一见的美食,或是首饰墨宝,殷勤不断,求和意味十足。
谢离享用得心安理得,嘴上还是没松口。
恰逢年关将近,朝堂事务堆杂,林沂暂时抽不开身,礼物送去七八日才脱出一会身见人。
宫里梅花开得正盛,离宫时顺手折了几枝,抱着芳香四溢的梅花进门,让花颜插起来后,坐到全然漠视的谢离对面,好声说:“下次再不骗你好不好?”
谢离抬起头,忿忿道:“我这么信任你,丝毫没怀疑,你却戏弄我。”
“不是戏弄,”林沂捂着唇咳咳,“我原是希望你找我的...”
谢离一时不解,品出对方讪讪的笑意,呲了会牙,蓦地站起来哼声:“才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然后转身钻进里头。
“€€,”林沂伸手欲叫住人,谢离已经拿着东西出来,将一打银票放到他面前:“喏。”
林沂拿起银票随手一拨,怔怔问:“全部都赠出去?”
“都是坑蒙拐骗来的,用之于民正好,就当帮那个富贾积德吧。”谢离别扭说。
林沂表情一下松软,心湖卷起一阵浪潮,拍得胸腔震荡。他伸出手覆住谢离置于坑桌上的手,轻柔的语气问:“不生气了?”
谢离偏过头嘟囔:“下不为例。”
林沂低头闷笑,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哪里仗势欺人了,分明心软得很。
第30章
大年三十本该是一片祥和欢乐之象,顾府却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
顾小姐向来体弱,终日需卧床喂药,前些日子突然病转急下,吐出一口鲜血后变得气若游丝,宫里来的太医诊断过都直摇头,暗示顾霄可以准备后事。
顾霄心如刀绞地凝视床上了无生气的人,悲痛地喃喃:“就这么不愿意吗?宁愿死?”
侍从传来顾鸢消息时,谢离正和林沂下棋。大年十日休沐,林沂落得清闲,外面雪窖冰天,他几乎整日待在房里。
如今谢离的棋艺已不是夏日那般粗糙,对弈时林沂也需花上些心思才不至于落下风。
侍从汇报完情况就自觉退下,林沂捏着一枚棋子把玩,气定神闲地看着垂眸深思的人,嘴角始终扬着一抹弧度。
端起一杯热茶抿口,悠悠道:“都不让人过个好年,这么着急干什么?”
谢离执着棋子犹豫不决,悬在棋盘上来回斟酌,随口回:“便是所有人都窝在家里的时候才好逃跑,否则被人看见诈尸,不得引起轩然大波。”
说着落下一枚棋子,林沂紧接其上,果决之势显得他的熟虑多余,谢离郁郁瞪了他一眼。
林沂轻笑,复拈起白子点了点棋盘,“你该相信直觉或许能出奇招呢。”
“少诓我,现在十局里我亦能胜你两局,你也该努力进取才对。”
“嗯嗯,太子妃教训的是。”
三日后,顾鸢终是没熬过去,顾霄悲恸不已,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失常好些时间,不肯放顾鸢入土为安,最终还是在好友的劝解下才择了个天晴日出殡。
又过两日,城郊十里外,谢离披着织锦斗篷坐在马上眺望不远处的马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跪地朝他远远一拜后便驾驶马车离开。
“假死药药效七日,这顾霄发疯发了五日,差点把鸢姐姐憋死在土里。”谢离无语地念叨一句。
身后的江星勉接话:“好在没出意外,太子妃,我们回去吧。”
谢离点点头,调转马头往城里去。
快到城门就碰上御马奔来的顾霄,神情癫狂,勒马停在谢离面前,恨恨道:“果然是你,我的鸢儿呢?”
谢离语气平淡地说:“鸢姐姐已然故去,顾大人还是别太伤怀。”
“放屁,我刚去鸢儿坟上看望,泥土松动,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是你放走了我的鸢儿,太子妃,你怎么敢?”顾霄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探出上半身想抓谢离。
江星勉立即插过去,伸出长刀抵住顾霄胸口:“大胆!竟敢对太子妃无礼。”
“哼,太子妃?一个男人也敢占太子妃名号。”
谢离一下收紧握缰绳的手,瞳孔一缩,面上仍镇静不动:“顾大人怕不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
顾霄冷笑:“那日你穿男装潜入我顾府以为我没认出来?堂堂太子妃竟然是个男人,说出去,天下不知会如何取笑。”
谢离微眯眼睛,松了手劲:“你以为太子不知道?一旦公布,大不了我以死谢罪,可你得罪太子,日后还想在朝堂立足?你不敢说,你都不敢放弃一切与心爱女人在一起,又怎么会拿自己仕途赌气。”
顾霄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知道?顾鸢告诉你了?”
谢离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飞鸟簪,举在胸前端详,顾霄一见簪子,顿时跌落马下,不顾一切地冲到谢离马前,江星勉纵身拦住人。
“把簪子还我。”
谢离将簪子往他怀里一抛,嗤笑道:“装得这般深情,实则自私懦弱,将世俗冷眼全然压住一个女人身上,你真不知道府上奴仆和你的那些妾室背地里是如何讥讽鸢姐姐的?本就有违伦常,还想贪图身外名,塑凛然之身,你若是抛下一切与鸢姐姐远走他乡厮守,我还敬你几分担当。”
那日潜入顾府,顾鸢将所有事都告知于他。
顾霄大顾鸢十岁,凭着些才干仕途一路坦荡,对顾鸢照顾有加。失去所有的顾鸢对唯一的哥哥心生孺慕,美丽的少女时常仰着天真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顾霄逐渐迷失,越来越多的亲昵相处如饮鸩止渴,他甚至说服自己,顾鸢是他养大的,本就该属于他。
懵懂的少女不知情爱,只觉得这是哥哥疼爱的方式,乐得配合。
随着年岁增长,府上的流言甚嚣尘上,虽不敢忤逆顾霄,私下却对顾鸢百般指点,妾室更是暗指顾鸢不知廉耻勾引兄长。
顾鸢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举动是错误的,便开始拒绝甚至躲避顾霄。可着了迷的顾霄哪里舍得轻易放过,耍尽手段哄骗,言说再过几年了却父亲当官的遗愿便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一等就等来顾鸢出阁,丈夫温柔体贴深情厚爱,抚平顾鸢的一腔伤痛,两人逐渐情投意合。得知一切的顾霄醋意横生,起了歹念。
心如死灰的顾鸢被接回顾府,顾霄又故技重施,说尽花言巧语,稍见起色,顾鸢的丈夫死里逃生回来了,摧毁了她所有的信念。
顾鸢对顾霄的感情难以明晰,恨里又夹杂着少女怀春和亲人间斩不断的情,剪不断理还乱,只能毅然远离。
顾霄抓着飞鸟簪颤抖不已,这是他送给顾鸢及笄的礼物,亦是定情之物。他不敢承认自己的怯懦,一边舍不下顾鸢的情爱,一边又害怕世人眼光。他并不是不知道顾鸢的痛苦,只是不敢在意罢了。
谢离看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只觉恶心,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顾大人,现在你可以肆意地追逐名利,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驱马越过蜷缩在地的人。
下朝回府的林沂一推开门入目便是谢离略显忐忑盘坐榻上的模样,“怎么呢,不顺利?”
谢离轻轻叹气:“确实节外生枝了,顾霄知道我是男的。”
“威胁你了?”林沂没什么反应,端起茶杯悠闲喝着。
“嗯,但我觉得他不敢说吧,以防万一还是跟你通个气。”
“哦。”
好冷淡啊。谢离奇怪地看向林沂,“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万一他真的说出去呢?”
林沂挑眉:“那也是你的错,我可是受害者。”
谢离睁睁双眼,憋屈地说:“你不管我啊。”
“皇家颜面大于天,哪顾及得上你。”
“哼~”
林沂哑然失笑,伸手捏捏谢离气鼓鼓的脸,逗猫的乐趣可真容易食髓知味呢。“好啦,我会处理的。”
谢离不开心地努努嘴,转瞬又喜笑颜开,托着腮问:“殿下,过两日就是上元节,你去参加灯会么?”
林沂沉吟道:“应当没空,有外邦亲王参拜,我需要接见。”
谢离遗憾地应声:“好吧。”
“你自己好好玩吧。”
上元节当日,谢离早早地用完晚膳就拉着花颜和江星勉参加灯会。
京城十里八街都挂满各色灯盏,每隔段距离就有猜灯谜杂耍舞龙表演,两侧的摊架上都挂有红色灯笼,图案各不相同,卖花灯的小贩各出奇招,展览自家花样百出的灯盏。整条街来往公子小姐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谢离给花颜和江星勉一人挑了一盏花灯,时而停留欣赏杂耍表演,时而加入猜灯谜领香囊的游戏,更有擂台作诗比赛,获胜者可得一盏雕琢精美的花灯,不少公子为赢得心上人的青睐接连上台。
花颜这个馋猫,举着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跟着大声喝彩,声量之大引得旁侧注目,这一看便注意到身边相较之下显得恬静的美貌小姐,不乏有胆大者上前搭话,送花灯折扇香囊。
花颜立即挡在前头,大声说:“别想了,我家小姐已有婚配,姑爷可比你们这些人帅多了,少痴心妄想。”
听到已有婚配,众人扫兴离开,神情似有不甘地多看了几眼。
谢离羞耻地扯过花颜,带着人走出人群,“说什么呢?”
“我没说错啊,不过太子也真是,你瞅瞅这过路的男女,皆是结伴相亲,本就是情人相会之日,他竟然忍心舍你一人,唉,我刚才应该说你未婚配才对。”花颜不悦道。
谢离敲敲她的额头:“别胡说,前头好像有什么新鲜事,过去看看。”
江星勉在前头开路,谢离和花颜一下就挤到最前头,原是京城最大的灯笼商要展出上元节的花灯。
被推出来的花灯还未展开,只一个的五层大架子收束红黄青蓝紫的油纸,底端坠着一圈叮当作响的银铃流苏。
商家管事人正游说此花灯的匠心之处,待人群聚集众多时机恰当,便说要在场挑选一位美丽小姐为花灯剪彩。视线掠过一圈,定格在左前方的谢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