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徒儿总想弑师 我家徒儿总想弑师 第34章
作者:乌兮子
第37章 如果你不想干涸
那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呢?沈长清好像越来越喜欢走神了, 反应也大不如前。
我闻神仙亦有死,你是否,已大限将至?
长夜漫漫, 他将沈长清搂得越发紧了。
一夜安睡, 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隔日清晨, 沈长清睁开眼睛, 总算睡了个好觉,他才感觉自己轻松了些。
他摸索着, 想轻轻掰开徒弟的胳膊, 起身洗漱。
这手一挨着徒弟皮肤, 他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人怎么又没穿衣服!
沈长清僵直了脊背,徒弟紧紧贴在身上, 他手往哪放都好像不合适, 只得轻轻拍拍徒弟的手。
“华池, 你……醒了吗?”
“嗯……”那人迷迷糊糊的声音扒着他耳朵传来, 湿润的气息尽数喷在他颈窝,他就瑟缩了一下。
“别吵……”那人大逆不道直接上手, 一手放在他小腹, 把他往怀里带, 一手捂着他的嘴, “困……”
这下沈长清别说起身, 就是动也动不得了。
马上就是十八岁的儿郎了, 晨起难免有些反应……
沈长清闭上眼睛,自欺欺人,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这人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才……
沈长清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好荒唐, 他在心里跟自己天人交战,拼了老命想给徒弟开脱。
这混小子却还在他身上蹭!
沈长清试图忍耐,毕竟这人昨晚应该干了不少硬仗,此刻正需要好好休息。
他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想要寻回镇定。
活了几千年了,头一遭遇到这种事,他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么僵持了小半个时辰,颜华池才终于松开了他,坐起身。
沈长清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抬眸,就看见了颜华池那露在外面的香肩。
这人肤如凝脂,肤色是润白润白的,类似于婴儿的那种滑嫩肌肤。
这白是很健康的那种,看上去就很香香软软。
很好捏。
“在想什么?”颜华池凑到他跟前,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笑,“该不会是大清早就起了色心,想对徒儿行不轨之事?”
沈长清这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在想什么东西!
从未有人,能撩拨他至如此地步。
他耳根腾一下子就熟透了,鲜红欲滴,颜华池伸手揉他耳垂,接着笑,“让徒儿说中了?不至于这么羞,左右我什么心思,您方才该感受到了。”
€€€€他说的是……是……
沈长清默了一会,“你要么快穿衣服起来,要么挪个位置让为师出去。”
沈长清脸越来越红,再不让他出去,他的窘态今日就要被颜华池看尽了!
颜华池还是那幅笑吟吟的样子,慢慢让了个位置,等沈长清下地站稳,才不紧不慢道,“劳烦师尊,替我取套衣裳来,当然,您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就这般……”
话没说完便被沈长清打断,“胡说什么,你稍等一会,为师去给你拿。”
颜华池要真敢当众裸奔,他这个国师的脸就真的要丢尽了!
他可以不在乎声誉,但颜华池未来毕竟是要做君主的人。
这般乱来可怎么行!
沈长清撩开帘子,抱着新衣一直守在外面打着瞌睡的人一个激灵,看见来的是沈长清,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劳烦兄弟给二当家送过去,二当家的喜怒无常,也只有对你才好一些”,那人把衣服丢给他,像丢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谢谢兄弟了,我在外面徘徊了一夜,实在是不敢进去。”
沈长清眼中闪过疑惑,这是怎么了,至于这么怕吗?
他只能归结于此人胆识略小,加之自家徒儿气度不凡,确实有那么一点压迫感,此人约莫是被震住了。
沈长清摇摇头,走回去,把衣服送到徒弟手里,就匆匆离开了主帐。
昨夜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沈长清在太平教营地里转了一圈,心中疑惑更甚。
按理说昨夜厮杀了一阵,该有魂魄逗留在此才对。
最初级的残念,没有完整的意识,浑浑噩噩的不知往哪里去,要么就在一个地方逗留,要么就漫无目的四处游荡。
沈长清瞳孔泛白,他开了天目,却看不到任何残念。
他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看仔细,以防万一于是又转了两圈,别说残念,就连一丁点碎魂都没找到。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吞了一样……
沈长清霎时警觉起来,莫非周围有天庭的人,他们派极凶过来了?!
他这个状态肯定是打不过,但拼死一搏,或可护众人逃脱。
沈长清面色凝重,眉目间展露出浓浓的担忧。
他把一切情况都考虑过了,唯独没有想过这事是颜华池干的。
与温润如玉的沈长清不同,他颜华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谁惹他,他就把谁撕碎。
昨天那帮人马千不该万不该打扰他师尊睡觉,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帮人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他怎么可能给对方留轮回的机会呢?
颜华池倚着帐门,看着沈长清绕了一圈又一圈,内心深处又升腾起无端怒火。
看吧,这个滥好人,睁着灰白的瞳孔,是打算找战死的魂魄送他们轮回
很遗憾,太平教并无伤亡,而牛驼山的魂魄早就被他喂给阴水吃了。
“别转悠了”,颜华池终于出声,“师尊走不累,徒儿眼都看累了。”
沈长清一顿,他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徒弟,站住脚,轻声道,“为师是担心天庭会对我们不利,你无需总盯着为师看,为师……”
“看着徒儿说”,颜华池又勾了唇,轻挑眉毛,“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沈长清心乱了一下,手指猛然攥紧,偏了头去,“你…饿吗……为师去看看伙食怎么样了…”
沈长清温温柔柔地说着,用自己的关怀岔开徒弟的质问。
他就像浇灌月季的一滴清澈露水,月季的刺让他短暂变了形状,但他本质还是一滴水,坚定不移落入土壤,然后期盼能把月季养大,无所谓开不开花。
如果一滴水不想干涸,它该怎么办呢?
答案显而易见,把它送入大海里。
可大海不缺他这一滴水,而沙漠里的种子需要。
所以沈长清的选择,是融入生命。
哪怕最后活下来的只是一棵小草,也可能为荒漠带来希望。
反正他最终都要离开人世,为什么不在走前,能拉一个是一个。
他把伤痕累累深可见骨的手递给所有需要他的人,义无反顾,全力以赴,救他们出深渊,往来生。
来生是新的可能。
他就是这样一个,能和其光、愿同其尘的人啊。
颜华池最恨他这样的和光同尘,沈长清的和光同尘损耗的是他自己的命!
€€€€为什么你把希望都给了别人,你都给别人了,你自己怎么办呢?
你自己怎么办?
颜华池终是垂了眸子,在沈长清那真诚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一起去吧”,他执起沈长清的手,那手真的好凉,好凉好凉。
真的好凉啊……为什么怎么努力也捂不热?
沈长清由着徒弟牵着他,颜华池不说话他就不说话,颜华池问他话他就答。
实在是温顺到了极点,可颜华池知道,这份温顺并不是对他的独一份。
一个人,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苦难,才会将善念逆来顺受成如此地步?
一个人,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坚强不息,才能在走出困境的同时,从来不忘顺便告诉别人,哪条路他已经先走过了,行不通。
两人来到空旷的营地,那里架着几口大锅,有几人在忙着添柴,有的人在忙着颠勺。
大火与滚滚白雾之中,看不清众人的面容。
但鼻尖能嗅到那种食物的香气,菜里有肉,米饭管够,谢三财憋着一口恶气,破釜沉舟想要背水一战,今日就攻上牛驼山!
他气势汹汹喊着,“都给我往死里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鹰眼比他喊得更加卖力,一边喊一边亲自给大家盛饭,他手腕一翻,就是满满一大碗白米,“小鹰崽子们!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总是抱怨跟着老子吃不饱,老子今天就让你们个个撑到没肚脐眼!哪个敢吃不完,就是打我老鹰的脸!”
鹰眼说着,把自己的面脯拍得啪啪响,“淦了这碗壮行饭,跟着我老鹰干翻他丫的牛驼山!你们说,好不好?!”
“喔€€€€!”
鹰眼这边的呼声明显比谢三财更高,这只近乎独眼却仍犀利不减当年的老鹰,若肯展翅翱翔,何处高山不可抵,何种陡崖不可攀?
鹰眼狠狠扒了一口饭,一边用力嚼,一边喷着米粒高呼,“他牛驼山敢来突袭老子的地盘,老子就叫他没地盘!”
“三当家的,这好像是我们强占了别人的地盘……”有一人迟疑道。
“去你娘的狗玩意儿!”鹰眼笑骂了那人一声,一脚踹过去,“鹰爷我说这是咱的地盘,这就是咱的地盘!少跟老子抬杠!”
那人一手捂着屁股,一手竖起大拇指,拍了个马屁,“爷,豪横!”
“论豪横,您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