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万字平戎策 却将万字平戎策 第67章
作者:森木666
柳柒趁机说道:“庆州地势复杂,进可攻退可守,且有驻军七万,若有良将坐镇,定能力退回元十万大军。”
赵律白抬眸看向他,脑海里不自禁地回想起他曾说过的那番话。
如果陛下此时答应调兵平定庆州之乱,赵律白必会请缨。
一旁的师旦和赵律衍也听出他话中之意了,舅甥俩对视一眼,没再接话。
沉吟须臾,昭元帝笑道:“待回朝后再议此事罢。”
*
入夜后,山上气温转凉,即便是入了夏,也略显清寒。
柳清沐浴后没再穿束腰,一件宽松的寝衣便足以遮挡微隆的小腹。
他披散着墨发,正要坐下饮茶,忽闻窗外有一阵轻微的异动,他还未来得及唤柳逢,便见虚掩的窗叶被人推开,一道玄色身影撑着窗棂熟练地跳入屋内。
“你在相府爬墙也就罢了,怎的佛门重地也如此轻浮?”柳柒冷声斥道。
云时卿放下手里的纸盒,笑盈盈地道:“下官并不信佛,莫说是翻墙了,即便翻上大雄宝殿也不在话下。”
柳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开始下逐客令:“我身体不适,要入睡了,云大人请回罢。”
“如何不适?哪里不适?”云时卿说着便动起手来,“下官略懂医术,让下官给大人瞧瞧。”
“别碰我€€€€”柳柒不愿同他交手,起身避开了他的触碰,“你若敢在这里乱来,我定不饶你!”
云时卿见好就收,而后打开带而来的纸盒,从中取出几支细长的乌木条,并一张上好的羊皮以及一串红玉流苏坠,待他齐齐摆在桌上时,柳柒才认出这些都是做灯笼的材料。
“明日陛下携群臣前去往生堂为先帝祈福,而后至弘法楼祈愿。”云时卿一边说话一边拼接灯笼骨架,“大人可以在这只灯笼上面写下心中所想,届时再将它带去弘法楼,定能如愿以偿。”
柳柒没好气地道:“无聊。”
灯笼骨架已然拼接妥善,云时卿又耐着性子将素净的羊皮粘贴上,适才回应他的话:“正正经经的祈愿,怎就无聊了?”
柳柒嗤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云时卿道:“下官这是为大人考虑。”
禅房内有现成的笔墨纸砚,均是柳逢从府上带来的,以便他家公子在寺庙里抄写佛经。
云时卿取来砚台和笔毫,回头看了看他,“过来。”
柳柒登时不悦:“你在命令我?”
“下官哪敢啊。”云时卿温温吞吞地把人拉到桌案前,压着他的双肩令其坐定,继而将笔毫塞进他手里,“大人心怀天下,定然有万千宏愿书写,可挑那么一两个简单的写上去,菩萨瞧见了定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柳柒面无表情地放下笔毫,正欲起身时,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从后方覆来,将他整个人圈在桌前。
云时卿拾起那支毛笔,重新塞回他的手里。
不待柳柒拒绝,云时卿就已握住了对方的手,由他操控着笔毫,将墨汁轻点在羊皮上。
他的一手丹青令人艳羡,也曾名动汴京城。
当年初入京城时,他因年少轻狂作了几幅画,彼时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直到他高中了状元,那些画很快就被炒出了不菲的价格,几年后又坐上了丞相之位,便愈发值钱了,更甚有仿品出现,几乎是真假难辨。
柳柒思绪飘忽,竟忘了反抗,待他回过神来时,羊皮上已经显现出了一位少年的身影。
云时卿仍握着他的手在作画,每一笔都简略得当,毫无累赘可言。
不多时,两名少年跃然纸上,他二人分别握着一把剑和一把刀,刀剑相拼,仿佛是在比斗。
紧接着,云时卿沾了沾墨,又将灯笼的另一面转过来,牵着他的手继续作画。
这一面的少年没再打斗了,他二人各枕一卷书,以天为被地为席,纷纷翘着腿,煞是恣意。
烛焰跳跃,灯影婆娑,柳柒的瞳底被画中人填满,不知不觉间勾动了一些陈年往事,手指犹如脱了力,彻底被人掌控在手心里。
云时卿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呼出的热息湿而暖,仿佛沾了水气的鹅羽从面颊划过,撩得柳柒浑身一僵。
禅房内寂静如斯,他只听得见一阵急乱的心跳声,一时间竟辨不出是自己的,还是身后那人的。
“吱呀€€€€”
这时,柳逢推门而入,见此情景顿时怔住,几息后快速转过身,结结巴巴地道:“禀公子,王、王爷前来拜访,正在院中静候。”
柳柒赶忙挣开云时卿的束缚,焦急地道:“你快走吧。”
“他来得可真是时候。”云时卿冷哼。
柳柒一边推他一边催促道:“赶紧离开。”
云时卿嵬然不动,面色发沉:“怎么,你怕被淮南王抓奸?”
柳柒拧了拧眉:“你是不是有病?”
不等云时卿出言反驳,院中就有脚步声响起,柳柒微顿,视线环顾四周,试图寻个地儿把人藏进去,无奈禅房太小,止一床、一桌、两椅,并一面屏风和一只浴桶。
浴桶……
柳柒福至心灵地拽着云时卿走向屏风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推至浴桶边,吩咐道:“进去。”
云时卿一动不动。
脚步声愈来愈近,柳柒已顾不得许多了,遂放下面子恳请道:“晚章,进去藏一藏。”
云时卿心尖蓦地一颤,鬼使神差地翻进浴桶里,温热的浴水被破开,溅出几声哗啦的响动。
“砚书。”
赵律白的声音悠然传入,柳柒迅速取来一件外袍穿在身上,嘴里应道:“臣在沐浴,烦请殿下静候片刻。”
云时卿从水里探出湿淋淋的脑袋,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柳柒刚想把他按回水中,竟猝不及防地被他拽了一把,上身微倾,俯于桶沿。
云时卿就势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郓哥儿口气(呐喊)(着急):大郎,抓奸要抓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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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佛堂恶欲生
唇齿相濡, 呼吸交融。
柳柒被一双湿淋淋的宽大手掌捧住了面颊,水渍浸了脸,顿显柔情。
那截温软却又蛮横的舌撬开他的齿关, 灵巧地伸了进去。
柳柒蓦地瞪大双目, 将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纳入眼底, 呼吸似在这一瞬凝滞了, 久久未有反应。
浴桶里的水尚未冷却,还盈着热气,寒梅凝露的清香浮荡在空气中, 矜贵而又凛冽。
他被云时卿勾着脖子压低了头, 将这个吻加深加浓, 耳畔尽是凛冽的水€€。
一股子酥入骨的爽利快意自唇舌间涌出,顺着嘴角的涓涓细流而氲散开来。
尖利的犬齿咬上他的下唇, 轻而缓地摩、吮、啃、舐,再微微一拉扯, 立时碾出一片靡丽的绯色。
柳柒唇瓣吃痛,瞬间清醒过来。
他猝然推开眼前之人, 彼此唇舌分离时,竟牵出了一丝黏而稠的银线,云时卿的下颌和唇角被染得莹亮湿润,皆是从他的甘甜余露。
柳柒面颊炽热, 双唇被他吻得极麻极酥、嫣红如梅, 益发衬得他肤白如雪, 清俊不可方物。
屏风遮挡了烛光, 狭小的浴房内稍显昏暗。
云时卿悠悠然趴在桶沿, 探出舌尖舐掉嘴角的莹润甘露, 惯来冷厉的眉眼竟在此刻变得蛊不堪言。
柳柒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耳根却隐隐泛红,他迅速整理好衣衫往外走去,不再搭理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
赵律白夜里没有饮茶的习惯,柳逢便给他斟了一杯沸水,他接过之后放在桌角,视线直勾勾地落在那只画满了少年的灯笼上。
“这是你画的?”见柳柒走近,他温声问道。
柳柒面不改色地道:“闲来无事,便以此来消遣消遣,拙作多有不足,恐污了殿下的眼。”
“我只知砚书写得一手好字,颇有颜老之风骨,孰料连丹青也如此绝妙。”赵律白拿过灯笼翻来覆去地瞧,“此画甚妙,不知这画中的两位少年人是谁?”
柳柒道:“随手而为,臣也不知画中人是谁。”
赵律白的目光仍落在这只灯笼上,端详须臾后开口道:“砚书可否割爱,将灯笼赠与我?”
柳柒指尖微动,面上漾着几分浅笑:“此物做得粗糙,殿下若喜欢,臣下山后再为殿下精心备一只。”
赵律白固执地道:“就它便好。”
“咚€€€€哒€€€€”
正这时,屏风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两人齐刷刷看过去,赵律白问道:“是何响动?”
柳柒心头一震,忙解释道:“这间禅房是慈济大师特意为臣准备的,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此,许是有鼠类作祟也犹未可知。”
赵律白目不交睫地盯着那扇围屏,柳柒担心他想要一探究竟,立刻起身朝那处走将过去,“臣去瞧一瞧。”
他饶过屏风来到浴桶前,与靠坐其内的男人四目相对,眉宇间隐若有愠怒之意。
云时卿用淌水的指尖无声叩击桶沿,他将柳柒拉近,凑近之后耳语道:“柒郎若是敢把灯笼送给他,我定不饶你。”
柳柒蹙眉:“你在威胁我?”
云时卿笑盈盈地道:“下官这是在恳求大人。”
柳柒未做久留,掰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但很快又被他拽住了袖角,柳柒回头瞧来,压低嗓音说道,“我不送!”
云时卿笑意渐浓,心满意足地放他离去。
“此间屋内确有鼠类作祟,惊扰了殿下,是臣之过。”柳柒向他揖礼请罪,旋即将话锋一转,“殿下深夜来访,可是有事与臣商议?”
赵律白瞥了一眼他袖角上的水渍,说道:“你上次在我府上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倘若这次陛下出兵庆州,我定请缨前往。”
柳柒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就是此事,然而此刻屋内还有三殿下的人,万万不可轻易谈论庆州之事,柳柒遂佯装困倦,捂嘴打了个呵欠:“殿下能深思熟虑,臣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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