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第11章
作者:草莓碎碎冰
雯兰将镜子举起,李淮定睛一看,顿时愣住。
镜中的男子双眼红肿,面色微红,脖子侧面清晰地印着四个指印,唯一不妥的是喉结。
喉结处一团红色,比指腹大一些,看上去就像……就像被人亲出来。
明明是该死的扳指按出来的!
言时玉怎么可能……光想想那场面,李淮就毛骨悚然。
若真是他,恐怕留下的不会是红痕,而是流着血的牙印。
如同毒蛇把毒牙刺入猎物体内,他也会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脖子,吮吸新鲜的血。
雯兰举镜子举得胳膊都酸了,见李淮还在盯着镜子看,忍不住开口问:“陛下,您在练武场……那儿好像没个屋子,是不是冻着了?”
“别胡思乱想,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摆手示意她放下镜子,裹着被子靠在床边,闭上眼睛,“那条河打听得怎么样?”
“暂时没有得到消息,二十年太久了,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自从您出宫后,进出更严格了,不少宫人没办法出去,奴婢能知道的就更少了。”雯兰小声回答。
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三日,期间他反复发热,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他一会儿和母妃捉萤火虫,一会儿被几个皇子拳打脚踢……最奇怪的梦当属言时玉彻夜守着生病的他。
醒来睁开眼,喉咙疼得像吞下一块发红的烙铁,李淮动了动干干的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费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使出仅剩的一点儿力气敲敲床沿。
听觉似乎也出现了问题,待人走到身前,他才艰难地抬眼,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了€€€€言时玉。
言时玉有些憔悴,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有些毛躁,衣裳还是生辰穿的那件,手中端着冒热气的白瓷碗。
他见人醒来只愣了一瞬,随即将白瓷碗放到床边的桌上,伸手扶起脸色苍白的李淮,拿碗过来喂药。
李淮满心不解,无力地靠在他怀中,眸子盯着他的脸,将他喂的药一口一口喝下去。
一碗药喝完,言时玉并没有扶他躺回去,而是找了几个软枕垫在他身后。
“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言时玉将被子盖到他下巴处,将两侧的被子掖进去,坐到他身边。
力气恢复了一些,李淮轻轻点头。
“昨日太医说你还未清醒,担心……我就来看看。”言时玉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应该没大碍了。”
李淮想起那个最奇怪的梦,看来也不算无中生有。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还是疼,但被那碗药润了润,不适感少了些。
言时玉往旁边挪了挪,抬手指向前方,“奏折堆成山了,你要尽快好起来,否则风寒刚好,手腕又要遭罪。”
顺着他的手看去,原本空荡荡的地上摆了桌椅,上面堆满了奏折。
“为方便你处理,我命人把它们搬进来,这儿比正殿暖和,防止你再染风寒。另外,太医说你体虚,往后要按时吃药膳,尽快补好,免得耽误政事。”
李淮诧异地移收回视线,神色复杂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既然陛下快要痊愈了,臣告退。明日臣来陪陛下批阅奏折。”言时玉起身,恭敬地行礼告退。
他还真是……懂礼数。
李淮咳了几声,喉咙涌起一股血腥味。
“陛下!”
雯兰红着眼睛跑过来,跪到床前,激动得语无伦次:“您、你可算醒了!太医说您今日要是醒不过来就……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淮想安慰她,可说不了话又没力气抬手,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雯兰低头抹掉眼泪,再抬头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医说您是积年攒下的病,如今发出来也是好事。陛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哪来的什么大难?李淮无奈地闭闭眼。
这一闭眼,雯兰误以为他又不舒服,心急如焚道:“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不……”李淮忍着剧痛吐出一个字,成功拽回雯兰这匹脱缰的野马。
他轻轻摇头,看了一眼那座“奏折大山”,想要问关于言时玉的事情。
雯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神色有些不自然。
李淮心生疑惑,往常她提到和言时玉有关的事情都很反感,今日为何这么奇怪。
“陛下,奴婢记得您说过,您是假装喜欢他的,对吧?”她压低声音,眼珠不安地转动,似乎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要和他说。
李淮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雯兰松了口气,神色也自然许多,只是声音更小了:“那日奴婢发现您昏睡过去,便立刻将太医叫回来。没过一会儿,言大人就来了,衣不解带地彻夜守在您身边。为了不耽误朝政大事,他还命人将奏折都拿进来,那张桌子原本摆在床前,他边看奏折边注意您的情况……”
李淮愣住,言时玉说什么来着?
他说昨日才来。
他说只是看看。
他说搬桌子是为了方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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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念一下言时玉最后一次掐李淮的脖子(这有什么好纪念的啊喂!)
第11章野猫
“陛下,您说他是不是……”雯兰面露难色,心中的猜测实难说出口,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肯定不是,李淮在心里回答。
言时玉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没了。
见他还在沉思,雯兰小声提醒道:“陛下,他诡计多端,您可别轻易掉进他的圈套。”
李淮:“……”
翌日,除了喉咙还疼,其他不适之症都消失了。
李淮艰难地喝完一碗粥,摆手示意宫人将早膳撤下去,披着大氅坐到“奏折大山”前,单手托着下巴,无聊戳戳砚台、拨拨挂在笔架上的笔。
不是说要陪着他批阅奏折么?怎么还未到,不怕他偷偷看奏折?
他身子一软,趴到桌上,明眸盯着左右晃动的笔,眼皮越来越重。
“陛下?”
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昏昏欲睡中唤醒,起身时大氅从肩上滑落,被一只手接住,又重新披回他身上。
“你怎么才来?”李淮揉揉眼睛,看见言时玉的右手拇指空空荡荡,疑惑道:“我送你的扳指呢?”
刚碰到奏折的手一顿,他冷冷地看向留下淡淡痕迹的拇指,“御赐之物要好好保存。”
借口,不想戴他送的东西罢了。
李淮不揭穿他,只善解人意地点头,起身把后面的椅子搬过来,让他坐下。
言时玉刚坐下,他就靠过去,脑袋枕在宽肩上,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去床上睡。”
李淮抬起头,巴巴地盯着他,小声问:“你和我一起?”
他的眼神有些玩味,压低声音有些哑,“陛下,能睡那张床的人,除了皇帝就是后宫嫔妃。陛下以为臣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想是前者还是后者?”李淮“天真”地反问。
“臣……”言时玉刻意停顿,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神情,吊着他的胃口。
“快说!”
“臣哪个也不想,陛下先批奏折吧。”言时玉正色道,伸手把奏折拿过来,展开铺到他面前,又去研磨。
“知道了。”李淮扯扯嘴角,拿起笔誊抄。
抄写间隙,他粗略地看了几眼奏折的内容,江南灾情有所缓解,等那批赈灾款一到,百姓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些;边疆的动乱稍有平息,仍有外族虎视眈眈,兵部又申请拨银子和兵马,言时玉写了个“准”字;皇兄们的党羽基本抓捕完毕,正在逐一审问,依照律法处置……倒是没有弹劾言时玉的折子了。
午膳后又抄写了半个时辰,这次“移山”才结束。
李淮扭了扭酸痛的手腕,没骨头似的靠在言时玉身上,随口说道:“我出宫时遇见一件怪事。”
言时玉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桌案。
“几个乞丐去酒馆门口乞讨,被店小二赶走,还说什么‘官爷看见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我向旁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城中的乞丐都被官兵抓走了,乞讨应该不违反律法吧?他们为何抓人?你知道这件事吗?”
李淮坐起来,好奇地看向他。
寒眸闪过一丝疑惑,言时玉皱眉:“官兵抓乞丐?”
见他惊讶,李淮半信半疑,那个卖扇子的人说以前乞丐数量不少,假设京中至少有一百个乞丐,陆陆续续少了七八十个的话,人去哪儿了呢?难不成全部关在牢里?又是以何种罪名呢?他权势滔天,京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知此事属实有些牵强。
“从何时开始的?”言时玉又问。
李淮摇头:“不知道,那人忌惮官兵,不愿说太多。”
言时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李淮心中一沉,一股无名的寒意席卷全身,至少有几十甚至成百上千的人不知所踪,就在天子脚下、言时玉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谁都不知道。
沉默许久,言时玉面色凝重:“陛下观察入微,此事是臣失职。”
“我第一次出宫,见什么都新鲜,好奇问问而已。”李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这件事很严重吗?”
“是。”
李淮震惊地捂嘴,随后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语气里有几分得意和炫耀,“我厉害吧?”
言时玉不置可否,冷眸盯着眼前这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一丝疑云慢慢浮现。
“陛下这么聪明,当然厉害。”他说“聪明”二字时刻意用重音,眼中也多了探究和防备。
无视古怪的语气和危险的目光,李淮仍保持着沾沾自喜的模样,红着脸搭上言时玉放在桌上的手,食指指腹轻轻按在本该戴着扳指的地方,害羞地低下头:“时玉,我想变聪明,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在言父战死之前,言时玉是京中最有名气的少年郎,他相貌英俊、文武双全,不知吸引了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亦不知多少人羡慕他、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