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回家种田 离婚后回家种田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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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一边走过去,一边摁掉了自己的电话,屋里烈酒的气味没有散去,与残羹冷炙的味道鲜明的融合在一起。
他垂眸看了眼讪笑的服务员,伸手在Omega身上推了一把。
“陆燕林?”
这声音撬动了Omega迟钝的理智,他刷地站起来,步伐摇晃,片刻后目标精准的抱住他,带着酒意的灼热呼吸喷薄在耳边,陆燕林的声音似乎快要碎掉了,在坠入地狱和重回天堂之间来回挣扎,没有想过这个人离开之后会回来:
“满满。”
金满推开他,复又被抱住,他往后给了一记肘击,趁Omega痛苦的低头捂住肚子时,弯腰捡起地上的西装,面无表情的说:“你走不走?”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拽着金满的袖子,不肯松开,但能得懂话似的,用自己的脸颊触碰青年的掌心,他太难过了,那种情绪放大后无数倍,堆砌成无人能诉的伤心。
金满把自己的掌心握成拳头,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他抓着Omega的衣服,扣好他的扣子,像打包盒饭一样,把他从包厢里拎出来。
老板姗姗来迟,满脸堆笑,试图接手:“楼上就有房间,我看还是我这边带陆老板去休息。”
可惜谁也带不走力大无穷的醉鬼。
金满扶着他,把他带到楼下,司机等候在门口,连忙伸手去接,但是被一巴掌挥开了,雇主眼眶通红,用力把金满压在酒店的玻璃门上,一双怒气横生的眼,恨不得吃人,哑声说:“你又去哪里?”
金满冷声:“关你什么事,你要是醒着就不要发酒疯,放手,否则我报警了。”
他说得又快又急,手机却被人一把夺去,薄薄的屏幕弯折变形,玻璃刮破手指,弄了满手的血也不肯松手。
金满急了,用力一推,依旧纹丝不动。
陆燕林看到他生气,下意识松开手,小铁片啪嗒掉在地上。
金满有些崩溃,他指着陆燕林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蹲下来捡自己的破手机。
“陆燕林,你是人吗?”
酒楼的红灯笼随风摇晃,红艳艳一片光。
头上的阴影蓦地罩下来,有人紧紧抱着他,要把他抱起来,金满惊呼一声,扒着门用力推,可是陆燕林的力气大得可怕,他摇摇晃晃的把金满抱起来,又猛地跌倒,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身上沾了不少红色纸屑。
司机早就看得头皮发麻,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他干脆背过身当瞎子。
金满挣扎得厉害,陆燕林吃了不少肘击,飞踹,脸上痛得有些扭曲,依旧固执的不肯松手,只是奇怪自己不知为什么变得迟钝,笨拙,他长长的吸气,用西装外套把金满罩起来:“出去了,出去了。”
红灯笼闪啊闪,光芒似火。
陆燕林踉跄着站起来,又吃痛的蹲下,他抱着金满不松手,用后背挡着那片红光。
金满不明白他在念叨什么,他气愤在陆燕林腰上狠狠拧了一下,陆燕林闷哼一声,更紧的抱着他。
一种熟悉的窒息感和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热度,让金满的眼神怔了下。
陆燕林说:“带你出去了,不要动。”
金满仰着头,看着四周烈焰似的火红灯光,慢慢沉默下来。
他抬手掀起陆燕林的脸,粗暴且凶狠盯着他,试图看出点什么,那双淡漠冷静的眼睛此时茫然而没有焦距,一小片阴影落在金满的眼眸附近,陆燕林伸出手搓了搓:“满满,闭上眼睛,有烟尘。”
他不敢松懈,捂着金满的眼睛:“别睁开,我马上就带你出去,烧不到你。”
金满的心忽然酸涩了下,他粗鲁的推开陆燕林,起身找到门口的开关,啪地关上,红灯笼骤然熄灭,寂静的街道只余夜色。
“行了,没有火,不用你带我出去,你赶紧回家,我不送你了。”
第64章
“可是满满,我没有家了。”
金满的脚步一顿,背后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让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犹豫了下,没有回头,踩着寒风大步的向前走,他躲不掉,避不开,就连视而不见也做不到,但是他总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不再流眼泪,去祈求别人爱他。
那种日子太苦了,苦到他只是想一想,就从心里泛酸。
谁不想被人关心,被人爱,谁又是天生命贱呢?
只是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死死拥住。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只对我一个人坏。别人伤害你欺骗你,你都可以原谅,为什么只有我,一点机会都没有,满满,这样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天底下就是有这样倒打一耙的人,说着最软的话,做着最狠的事,明明把别人吃干抹净当作垃圾,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初下大雪,他就应该让陆燕林冻死在车里,一了百了。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这个人,他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过得很幸福了。
现在,刽子手居然理直气壮的站出来,指责被砍头的人不够有怜悯心。
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是啊,为什么?
在世界上这个叫做金满的人,一直随波逐流,别人骂他,打他,他都可以笑嘻嘻的混过去,可是谁能想到,爱也能够伤人呢?
金满怒火中烧,他恨这个冷心冷肺,厚颜无耻的混蛋,恨他明明知道自己讨厌他,恨不能砍死他,依旧人模狗样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金满捏紧拳头,声音却控制不住嘶哑:“你没有家,那我的家呢?”
金满挣脱那双手,转身揪着陆燕林的领口,红着眼睛咆哮:“我凭什么要原谅你,我欠你什么,你对我就像……就像对路边的狗,花盆里的花,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过你,但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啊,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我这辈子没有恨过谁,但是我恨你,你满意了吗?”
陆燕林怔怔的望着他,那些话扎在陆燕林心上,比刀子还要锋利。
他喝醉了,可是就算到了这种时候,金满说的话,他依然能够每一句都听懂。
记忆不是不亮屠刀,而是摩拳擦掌,攒足了伤害,给了他致命一击。
Omega高大的身躯轻轻颤抖,哽咽着没办法把一句话说得清楚,他无力的垂下眼睫,呼吸深沉的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从心脏深处升起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知道,那叫痛。
痛得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痛得大脑已经麻痹,可是身体的感官却无比清晰。
“满满,这些话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那么多次,为什么你不说呢?”
金满一怔,心里涌出无限酸楚,因为他也有自尊心,那些话,他永远也没办法对爱着的人开口。
他眼底静得像湖,轻声说:“你要我怎么问?要你亲口给我分一个三六九等吗?”
陆燕林急躁道:“我没有。”
“满满,我不会为了小猫小狗,让自己那么患得患失。我不会为了花园里的一盆花,冲动到火场里去找死。”
金满哑声说:“不重要了。”
陆燕林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他低下头,控制不住的哽咽,那双手青筋暴起,紧紧的拽着金满的衣袖:“重要的。”
金满用力拽出自己的袖子,语气平静中带着解脱:“陆燕林,你缠了我那么久,一定比我清楚,我在努力忘掉这段感情,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喜欢,你到此为止吧。”
“不!”
陆燕林狠狠抹掉眼泪,他紧紧的抱着金满,眼泪和叹息一起落在耳边,揉碎了夜晚的寒风,他记不起来自己的骄傲矜持,忘记了身份,为自己曾经的念头懊悔到想要立刻死去。
他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扎了无数刀,是他一点点把全心爱着他的金满杀死了。
他单膝下跪,夜风吹起乌发,额头抵上对方衣角,低声下气的祈求:“你恨我吧,没有关系。”
“恨我那么自私,恨我对你一点也不好,恨我爱着你但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打我,骂我,这些没有关系,那是我的错,但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我爱你,你可以不可以再原谅我一次。”
朔夜的寒风刺骨,月如水凉。
金满的心从未像今天这样愤懑过。
那样炙热的感情熄灭后,留下来的余烬,也快要将他烧化。
他很想告诉陆燕林,爱不是这么算的。
只是因为一两句话,一时的忏悔,他做不到付出真心再被人脚踏一次。
他用力掰开陆燕林的手:“不要。”
嗑嗒——
车门从里面打开。
陆知神情严肃,推了推多多,小朋友睡眼朦胧,哎呦一声,圆溜溜的滚到Alpha脚边。
周遇叼着烟,从黑暗里走出来,把多多拎起来塞进金满怀里,顺便揩掉他脸上的眼泪。
“哥。”
周遇搭着金满的肩膀,不让他回头,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陆知的声音格外冷静清脆:“阿叔,父亲喝醉了,扶他上车。”
司机扶住陆燕林,拖住他不让他往前。
“金满!”
陆燕林的神魂像似一下子被抽走了,他神情迷茫,步伐不稳,头脑一片空白,全都是金满离开的样子,他冲着那个背影大喊,再不复半分矜持:“不要走了,你离开我好多天,你不肯让我梦到,也不想和我说话,我真的受不了……今天天气好冷,我好难受,你再回头看看我吧,不要不理我,满满,我求你。”
金满愣愣的睁大眼睛,脚步想停,周遇却像一堵墙,牢牢的把什么都挡住了。
他夹着烟的手随手一挥,跺跺脚:“冷就回家烤火,睡不着就吃点安眠药。”
金满上了车,岳维睁开眼睛看了看,咕哝了几句,半梦半醒的说着梦话。暖和的热流扑面而来,所有的声音都像放大了无数倍,那些喧闹和嘈杂冲淡了冬日的冷淡。
岳维说:“班长,好闷啊。”
周遇说了句事多,他抬手灭掉香烟,打开车窗。
呼呼的冷风灌进来,皎白的月亮挂在枝丫上,深蓝色的群山沉沉的睡着了,流淌的山风夹杂着乡间的犬吠,像一块无垠的厚重棉被,把人的心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周遇说:“满满,人生短短三万天,再过不去的坎儿,也拦不住人慢慢变老。别考虑太多,别想太多,人得学会敞开了去生活。”
“哥,我知道。”
周遇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拍大腿上的烟灰:“好,回家。”
“满满,你冷不冷呀?”
多多抱着金满,用小手贴贴他的脸,金满点点头,心里涌出酸气,鼻子瓮瓮地说:“冷。”
多多立刻抱住他,捧着他的脸:“暖和不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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