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回家种田 离婚后回家种田 第56章
作者:
金满无声的笑了笑,回答她:“谢谢,我会的。”
之后的检查过程中,他很配合,也学会了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喊暂停。金满适应得很快,他从来不是需要人呵护,小心对待的那类人,他的生活里,没有那么脆弱敏感的神经。
害怕也没有关系,难过也没有关系,总会有个结果,也总会过去的。
治疗结束后已经很晚,孩子们等了许久,在病房里睡着了。
护士把他们抱回自己的房间,金满不希望她跟着自己,他熟悉病房,能自己去洗漱。
病人一直适应得很良好,护士小姐充分尊重他的意见,温柔地的关上了房间门,告诉他有需要可是随时按铃,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在的。
金满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了,才扶着墙,摸到盥洗室。
他记住了大部分东西的位置,但是对于视觉受损的人来说,一点点位置的改变,都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结果。
金满在浴室跌倒了,他想自己擦个澡,明明开关的位置,毛巾的位置都记得很清楚。
可是有一个地方没有衔接上,后面的动作都不对了。
水流毫无预兆的喷出来,而他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只能被动的护着眼睛,背过身胡乱的顺着管道摸索开关。
一瞬间无助,害怕,愤怒,游荡的情绪通通找到了口子,在他努力拯救自己的时候,拼命的往外窜。
“金满!”
他被大力扯出浴室的时候,茫然的看着黑暗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在有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陆燕林望着湿漉漉的,沮丧的青年Alpha,眸中闪过自责和懊悔。
他为什么敢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哪怕他拒绝,哪怕他说了不要,他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陆燕林喉咙酸涩,他压抑着自己不能去抱他,也不能去吻他安慰他,他平静地说:“没事,坐下来,我们先换衣服。”
他像收拾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小狗,擦干金满的手和脚,揉干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头到尾收拾得干干净净,再塞进暖和的被子里,期望他能感觉好一点。
“不舒服吗?”
明明只是看着那个毫无动静的后脑勺,但是却觉得他心情不好。
陆燕林似乎坐立不安,他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的海,又走回来,拉开椅子坐在床边,轻声说:
“百分之零点八是很小的概率。”
被窝里的Alpha一动不动,在那道低沉的声音礼貌消失之前,他徐徐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像似准备睡觉的翻身,也像对他不耐烦的讥嘲。
室内安静地只余下风声。
绿色的纱帘轻微摆动,在雪白的墙壁上,漾起湖水一样的波纹。
不知过去多久,空气中响起一声叹息。
金满的手被轻柔地握住了,他往后一缩。
但是再一次,手腕被轻轻捏住,牵引着他往前,他不明所以,手指触到温热的肌肤,他仿佛被烫了一下,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他摸到数道起伏不平的痕,摸到一个浅浅的,温热的陷下去小窝,他摸到薄薄的眼睑,在太阳穴附近,明显的粗糙伤疤。
“我在做喷雾修复的时候,也吐了。”
“一共吐了两次。”
“刚开始的效果不是很理想,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做下来,恢复水准一直在上升。”
“你的数据很好。”
“所以,百分之零点八的概率,不会有事的。”
火舌舔舐过得皮肤,即使做了那样昂贵的修复,也有些斑驳。
金满想起了那个重复在做的梦,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从没认真的思考过,当时他感觉到的熟悉身影,是不是陆燕林。
他以为像陆燕林这样的人,即使至亲深陷火海,也只会冷静地等在火场外,旁观最后的结果。
“我梦见你,是因为我真的看到过你?”
Omega无声地沉默,片刻后说:“很抱歉,我让你在这件事上遭遇这么大的风险。”
金满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听到陆燕林在他面前自揭伤疤。他不体面,也并非无所不能,在自己的治疗和金满的治疗上,都全无百分百的把握。
金满想象不到他因为治疗晕眩呕吐,满身狼狈的样子。
“医生也说你有百分之零点八的概率瞎掉吗?”
“是,但我的症状较轻。”
陆燕林停顿片刻:“住院期间我会照顾你,你的眼睛也……会好的。”
金满躺平,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了,他平静地说:“算了,我不用,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赔我点钱就好了。”
陆燕林沉默得久了一点,沉声说:“好,但是在你受伤的这段时间,需要有人照顾你,这点不要拒绝。”
第58章
第二天,陆燕林在病房未寻到金满,他默然片刻,遽然转身,衣袍掀起冷风。
他的脚步匆忙,走到眼科科室外,看到那个Alpha独自坐着,脸上戴着防强光眼镜,左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护士小姐唤他名字,他便站起来,哗啦一声甩开手里的导盲杖。
陆燕林心里松了口气,那股气盘结心头,又从鼻腔里呼出去。
“怎么不等我?”
他说的亲昵自然,金满却像没听到。
护士小姐这个看得见的人,夹在这股冷气中反而更为难。
她牵着金满的手臂扶他坐下,抽血测了数据,笑眯眯地说:“金先生恢复得很不错!”
陆燕林跟着进了治疗室,抱着胳膊倚靠在门边,并不接手护士的工作,眼眸却一眨不眨,看着金满和护士笑着说话,躺进医疗舱。
护士小姐细心谨慎,然而昨天那样剧烈的反应,还是让人有点担心。
陆燕林忍不住开口:“不舒服要说。”
金满侧耳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知道。”
他摸着发出嗡嗡声的仪器,心里忐忑,但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咬牙忍下去了事。
刚做完他就控制不住反胃,比第一次的脸色还要难看,他爬起来就要吐,也不管是谁,抓着递到嘴边的袋子不松手。
“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严重。”
护士小姐奇怪道:“不应该啊,我特意把振幅调低了,比昨天轻松很多的。”
金满吐了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袋子被收走时,他还不愿意放手,陆燕林看他面色苍白,像从冰雪里刨出来的纸人,惶惶不安的抓着袋子:“还要吐。”
陆燕林任由他发泄,等他直起身之后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缓够了再把人从治疗舱里捞出来,半抱着:“下午的治疗不如缓一缓,先别去了。”
金满也觉得有些难捱,身体打着颤,到底勉强不了,木讷的哦了一声。
陆燕林扶着他走出去,看着那根遗落在仪器旁的导盲杖,顺手扔进垃圾桶。
他语气微沉:
“为了躲我,早餐都没吃是吗?”
金满一顿,脸色露出几分不自在,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做确实有点傻,他又不欠陆燕林的,干嘛要在这种事情上亏待自己。
下午的时候孩子们来探望他,叽叽喳喳的,倒是比他一个人要热闹。
陆燕林不知道跑去忙什么了,除了早上时露面,之后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金满从护士手机借了手机打给周遇,周遇的怨气比鬼还要大,先问了金满的情况,然后骂陆燕林不是人。
这时候金满才知道,他昏迷住院的这段时间,周遇和徐文到处找他,可惜人被藏起来,他们谁也摸不到位置,干着急了好几天。
周遇气得冷笑一声:“多新鲜啊,真该去拜拜神,姓陆的是个灾星吧,他挨着你就倒霉一大片,天生来克你的!”
金满笑了笑,他不是个爱在前夫问题上多嘴的人,这次也忍不住是啊是啊的点头,直到护士小姐跑进来和他要手机,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
她走后没多久,陆燕林就推门进来,这几天晚上他都守着。
那张陪护床睡得肯定没有大床舒服,但是金满一次也没问过。
如果不是有次起夜差点踩到人,他打算一直当不知道。
高中八人寝都住过,没道理两人间睡不习惯。
金满拿他当室友,愿意睡就睡吧,医院都是他们家的。
“晚餐吃了吗?”
金满躺在被窝里,耳朵听着电视机的动静,片刻后应了句:“吃了。”
陆燕林颇为意外,这段时间金满对他爱搭不理,哪怕知道他冲进火场救了人,也没太大的反应。
因为这声回答,他的脚步莫名轻快,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金满已经睡着了。他放轻脚步关了电视,看金满脸色好了很多,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金满睡得很沉,脸颊瘦了一圈,唇色也很淡。他长得不算漂亮,普普通通的一张脸,可是陆燕林坐着看了很久,有种莫名的安宁和满足。
他的心空了一块地方,那种空旷很可怕,它吸取生命的养分,混乱了对时间的感知,无论做什么都阻挡不了它流逝。
只是分开半年而已,却觉得比十年漫长。
金满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他吃了早餐,特意消化了一会儿才去眼科科室,做完理疗,照旧吐得昏天黑地,浑身乏力。
陆燕林替他揉后背,护士小姐给了药膏,涂在腺体上可以抑制头晕的感觉。
“吐都吐完了,回去再涂。”
金满把药膏揣进怀里,他不舒服的症状太明显,下午的理疗自然也不能参加。
不过他的其他数据都恢复得很好,金满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只要有希望,他比谁都重视自己的健康,再难受的项目,也能积极的配合治疗。
陆燕林全程陪同,充当护工,导盲杖,心理医生和向导。
这种细心,耐心的程度,让以这个为工作的护士小姐都自叹弗如。
中途金满反抗过几次,但是他看不见,晕头晕脑满科室转的时候,根本分不清牵他的人是谁,他也不想和自己生气,干脆想都不想了。
最后一次理疗结束,他跟着护士小姐回病房,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安无事,金满的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生硬,有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话。
陆燕林扶他坐下:“今天的状态好很多。”
上一篇:我家养的蒜苗成精了
下一篇:我被豪门Enigma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