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回家种田 离婚后回家种田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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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把这张照片塞进抽屉里,不敢再放在桌上。
他环视自己住的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花了点时间整理好,很快便收拾干净了。
他来的时候空空如也,打算要走了,也应该礼貌一些。
只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清楚,不然他会睡不着觉。
辛太太是个行动派,陆知到严琼女士家的第二天,她就带着那位著名的钢琴大师登门。
严琼女士抱着陆知,微笑着打量这位音乐天才,不由得微微一怔。
“闻律声。”
Alpha眉眼如画,贵气天成,唇角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温柔又疏离。
严琼颔首,摸摸陆知的头,笑着问他:“小知,喜不喜欢新来的钢琴老师。”
第20章
陆知轻轻的点头,趴在她肩头不说话,小手拽着自己的鲸鱼书包,怎么都不肯放下来。
严琼女士摸摸他的脑袋,昨天小孩晚上哭了很久,她哄了好长时间,今早还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乖乖的吃早饭。
严琼心疼他手上的擦伤,主动的关心他,喂他喝粥,陆知握着调羹,擦擦眼泪:“父亲不允许。”
严琼说:“他不在,没关系的呀。”
陆知还是摇头,就那么难过着慢慢把一碗粥喝完了,喝完了就去做功课。
严琼看了半天,想起来陆燕林小时候,他们虽然相貌有别,但性格是很像的,父子两个都是同样的执拗,做事情有始有终,区别在陆燕林的性格内敛,他从来不哭,也不置气,小的时候没什么活人气。
陆知却活泼得多,他会哭会笑会难过,伤心的时候努力忍,忍到眼泪汪汪,生气的时候反而不动声色,很沉得住气。
严琼很喜欢他,吃穿用度,她什么都给陆知安排最好的,只要他喜欢,哪怕请来一屋子小朋友,让他们做陪衬,围着陆知转,只要能让他开心。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蜚声国际的钢琴大师,也不过是让孩子高兴的工具罢了。
辛太太逗他:“我们知知一定是害羞了,闻老师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闻律声年纪不小,保养得体,看上去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眼角的细纹不影响他的气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蹲下身,捧到陆知的面前。
陆知抱着鲸鱼书包不说话,看得出来兴致不高,严琼女士立刻说:“知知不喜欢,就不要,没关系的。”
她不顾忌任何人的情绪,上流人士的傲慢是一种忽视和客气,不必口出恶言,只是微妙的表情和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足够伤人。
她不是针对闻律声,只是没必要对他多么友好。
闻律声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家人也是这样典型的名流,眼高于顶,待人冷淡,一辈子生活在高空的花园里,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主角,对待他人漠不关心,缺少兴趣。
闻家的家世清贵,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一辈子不曾低头,此时遇到严琼女士的冷待,却没有冷脸,仍旧微微笑着。
但那个孩子却不像他的奶奶,他白白的,小小的,五官相貌都像小木偶一样可爱,眼圈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不开心的样子挂在脸上,却还是伸出手拿走那个盒子,也不打开,淡淡对他说:“谢谢你的礼物。”
他不是喜欢这个礼物,只是在替他解围。
闻律声更喜欢这个小孩子了,他笑了下,站起身:“小知,我叫闻律声,你好像在难过,我刚好知道一支伤心的曲子,你愿意听我弹一段钢琴吗?”
陆知拿着盒子,像拿了一块烫手山芋,想拒绝必然十分失礼。况且闻律声很有礼貌,是陆知喜欢相处的,那类温柔又有条理的大人。
他点点头,闻律声就牵着他,走到钢琴那里。
辛太太说:“小知真是个好孩子,燕林太会教了,怪不得你这么疼他。”
严琼女士心情好,同辛太太说话就爽快,她经历得多,别人抱着目的接近她都是常态,她也习惯了周旋应对,投桃报李。
“燕林过来吃饭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再同他谈,不过他的生意我不懂,也插不了手,能不能说服他看你自己了。”
辛太太自然是很高兴的,严琼女士亲自打电话给儿子,陆燕林不会不来。
陆知一开始很低落,但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和新来的钢琴老师玩得很开心。
闻律声温柔幽默,学识丰富,见识广博,不但会弹钢琴,还会很多乐器,他身上有种闲适优雅的气质,自然和谐,又似乎无所不能。
就连陆知最喜欢的动漫蓝鲸鱼,片头曲编曲就有他的名字。
“是噔噔噔——的那个!”
“对,小知要不要试一试四手联弹?”
闻律声气度不凡,他那样亲近的哄谁,谁都会很开心,他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弹完,发现陆燕林已经来了。
金满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把应该问的事情问得差不多。
他的证件一直都是整齐的,检查过几遍没有什么问题,协议离婚比较简单,双方感情破裂,没有什么纠纷的话申请起来也很容易。
早晨出门前,他去了主楼一趟,意料之中的谁也没有碰到。
他还想过如果遇到陆燕林,应该说一些什么,或者陆燕林可能会问,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好在金满谁也没有碰到。
金满在这里生活五年,却没有觉得太熟悉,他在一楼转了一圈,看到墙壁上的儿童画,这里本来有一幅水墨写意,可惜被小偷弄坏了。
大约是嫌弃墙壁空着难看,玉姨在这里挂了陆知的画。
金满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走上二楼,主楼的卧室里也有一些他的东西,但是都不多,等他走了之后玉姨会收了扔掉,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在陆家都不会呆太久,如果他擅自去收,说不定又会变成别人新的困扰。
他走到陆知的房门前,轻轻打开门,把那只洗干净的玩偶公鸡,放在小床旁边。
他希望这一次能够比之前都做的好,他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也不是一个好的爸爸,那么作为一个好一点的人,干脆利落的离开,应该能得到些许赞许吧。
他拍拍玩偶,在房间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之后没有花很长时间就整理完了所有的行李,多的一部分寄了出去,剩下的打包好,方便到时候自己去拿。
奢侈品他都装好,放在卧室的桌上,一些细碎的小部件,袖口,领夹之类,佩戴的时候粗心大意,不小心遗失过几个,他找不到了,在市面上好像也没有流通的款式,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钱。
金满放了自己的银行卡,如果这些不够,实在补不上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他觉得脸红,想了想,又翻了翻床底下,那里还有另一个盒子,当初结婚的时候,亲戚没能撑过那个冬天,去世之前给金满留下了一小块金子,是颗豆子的形状,工艺很老但是耐看,加上这个应该够了。
这么想着,心里终于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他过着很便宜的生活,养成了普通的性格,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也不知道自己处理的对不对。
这样一件一件的归还,好像要把这五年来的生活全部都剥开,什么也不要。但其实不是的,他觉得自己错了很多,他笨拙,他不聪明,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勉强,那些造成的伤害没有办法弥补,所以但凡能让别人少一点损失也是好的。
金满买了一些东西,打车去了严琼女士疗养的温泉山庄。
他没有打算进去,托门卫转交,但是在门口却碰到了辛弥鹤,他开着一辆敞篷跑车,惊讶的摘下墨镜:“金满。”
Alpha回过头,他脸色很白,眼眸静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他也没有太惊讶,点了下头就打算走。
辛弥鹤牢记着白临那个老头子的话,对金满的态度有所转变,他关了车门,笑嘻嘻的搭着他的肩膀:“来看小知对不对,你不知道,燕林哥把他骂的可惨了。”
金满挣了下没挣开,辛弥鹤说:“他还受伤了,你不去看看吗?”
这句话说出来,Alpha明显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抿起嘴角,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变成了一句略带无奈的:“会有医生照顾他。”
辛弥鹤嘿的笑了一声,他拽着金满的胳膊:“都到这里,好歹去看看。”
金满摸了摸口袋里的游乐券,那是摊位上卖掉的最后一块饼干换来的,他犹豫了一瞬,辛弥鹤便拽着他,把他带进了山庄。
以后大概见不到,那么现在去见一面也好。
辛弥鹤带着金满,一路上都在和他搭话,但是他发现Alpha有什么心事,什么也没回答,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对辛弥鹤探听的事,闭口不谈。
别墅里飘荡着钢琴声,金满觉得那个旋律很熟悉,很像五年前,他在门口听到过的那支曲子。
他跟着辛弥鹤上楼,看到声音的源头,陆燕林在弹钢琴,陆知坐在一个贵气优雅的Alpha怀里,抬起头,轻轻亲了他一下,Alpha挑起眉梢,看起来很高兴。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种幸福的感觉,通过音乐的声音,一直一直传到金满的耳边。
辛弥鹤微微一愣,他回头看金满。
金满眼眸静静的,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听,他听得很入神,眼睛里却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问:“辛先生,这首曲子叫什么?”
辛弥鹤不太确定的说出一个名字:“心之花园。”
金满点点头,他的嘴唇有一点抖,似乎笑了笑,辛弥鹤不太确定那笑容的含义,好在金满很快的恢复了平常那副好说话的样子,他对辛弥鹤说谢谢,然后笑了笑说:“很好听的,不过我要回去了,东西麻烦你转交。”
辛弥鹤下意识问:“你去哪儿?”
他想问清楚,但是金满已经转身下楼了。
第21章
琴键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叮咚两声。
陆燕林除了教陆知的时候,他在家不大弹琴,说不清楚是不喜欢,还是不愿意,在严琼女士的印象里,还是小孩儿的陆燕林也不曾在众人面前表演过。
他的外公也不强求,说弹琴只是为了让他磨性子,弹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因此今天闻律声来得正巧。
严琼女士想听,对于她病后难得提出的要求,陆燕林一贯的性格也不会拒绝。
“你很有天赋,”那个男人这样说。
陆燕林脸上没有任何喜色,他平和的道谢,朝着陆知伸出一只手,小孩子立刻朝他跑过来,充满希望地抱住他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陆燕林意外他的亲近,片刻后轻轻皱眉,淡淡问:“谁教你的。”
闻律声笑了笑:“被看出来了呀,陆先生的家教真的很严格,小朋友,看来撒娇道歉都没用,你只能认罚了。”
陆知失望的绷紧了小脸,他不承认想回家,他觉得自己只是舍不得屋子里的鲸鱼,这里的也床太软了,他睡不着。
但是奶奶不会帮他,玉姨也没办法帮他,家里只要是父亲的决定,就没有人可以反驳,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
陆知崇拜自己的父亲,就像天神一样无所不能,可是巍峨的高山下,他也会想起来那种渺小的温暖,有人用那种很温柔又恼人的怀抱接住他,把他举高高,笑着问他,手指真的很痛吗?或者摸摸他的脸颊,对他说,一起出去玩吧,别怕,坏掉的玩具是可以修好的。
他有一个需要时时仰望的父亲,又有一个从来被忘在后面的爸爸。
有时候也会觉得那个人孤单,因为陆知好像没办法承认,他做得很好,那些千丝万缕的小事撒了一地,就像满地的芝麻,没有一样能够证明他的伟大。
他庸碌,平凡的底色,和父亲的差距那么大,总会让人产生,他们并不相配的感觉,也无法理解,没有办法共情他的那种卑微。
在陆知习惯的世界中,并没有哪首曲子,可以用来称颂普通人的灿烂,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不懂。
他可以说:“我不要爸爸。”
是因为陆知知道,爸爸其实不会不在的,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月亮每天都会落下来,他在平常的无数间隙里,都能够看到那道并不高大也不俊美的影子,弯腰折过树的枝丫,抬手拂去琴键的细尘,他总是在笑,目光里好像有一汪清澈的泉,默默地望着他。
他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也不曾做过什么大事,甚至有些笨拙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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