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盛夏 深秋,盛夏 第7章
作者:荷叶杯
那怎样才算朋友?
蒲青云朝他微微一笑,拎着做好的奶茶离开。
柳燕林指着蒲青云的背影,对乔珊说:“那个就是蒲青云。”
乔珊看着蒲青云的背影,说:“身段挺好。”
“他有187!”
“我说呢,看着就挺高的。”
“我还不到一米八,我站台阶上才比他高出一点儿。”柳燕林把头搭在乔珊肩上。
乔珊笑,“所以我让你多喝牛奶,喝牛奶长高。”
“我每天都喝奶茶。”柳燕林点一杯茉莉奶茶,“你喝什么?”
“喝奶茶不健康,要少喝。”乔珊说,“我要一杯珍珠的吧。”
对于蒲青云突然退出游戏,钟仁表示很生气,说要让蒲青云请他喝奶茶,还必须请贵的,否则誓不罢休。
他答应着,说正好要去买资料。
他们先在书店集合,蒲青云买了四指厚的习题。
“你期中考是不是考砸了?”钟仁问,他只挑了本《复活》。
“没有,买着玩的。”蒲青云说。
钟仁笑,“你这兴趣挺别致。”
离开书店,他们去附近的奶茶店坐,点好奶茶,蒲青云付了钱,手机响了一下,是关榕的消息。
关榕说他没有进国家队,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
蒲青云坐着安慰几句。
关榕又说何惜也落榜了,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他总把何惜当假想敌,分班一年多了还惦记着。
钟仁认出关榕的头像,问:“关榕的比赛结束了?”
“今天下午就能回来了。”
“那可太好了,我还是找关榕连排吧,你太不靠谱了,打着打着就掉线。”
蒲青云笑着没说话。
店员在叫号,蒲青云说他去拿,便把两人的奶茶都拿过来,刚拆开吸管,谭熙文推门进来。
“诶,你们也在啊。”谭熙文点了杯红豆奶茶,拿到票子,坐过来,把手里的纸袋扔给蒲青云,“给你买的生日礼,既然看见你了,先给你吧。”
“谢谢。”蒲青云也没看是什么,放在地上。
他看了眼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围巾,应该是谭熙文新买的。
钟仁笑着问:“送的什么?”
“一副羽毛球拍,蒲青云不是会打羽毛球么。”
钟仁看了眼蒲青云,意有所指:“我还以为是巧克力。”
“你以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啊。”谭熙文瞪他一眼,又偷偷瞄一眼蒲青云。
蒲青云没搭腔,低头看手机。
正巧柳燕林发来一张照片,又问他买哪一本物理习题比较好。
蒲青云编辑照片,圈出一本中等难度的试卷发过去。
柳燕林发来一张【跪谢】的表情包,把蒲青云逗笑了。
谭熙文伸着脖子看,“你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一个朋友。”蒲青云退出微信界面,没有让谭熙文看。
钟仁问:“女朋友?”
蒲青云顺口一说:“男朋友。”又在怪异的眼神里纠正自己的措辞:“男性朋友。”
后来钟仁先离开,谭熙文问蒲青云什么时候走,打算和他一起,蒲青云说他还有事,让她先走。
他拎着纸袋走到最近的公园。
公园有很多体育设施,比如篮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场和略窄的跑道,上至七十岁,下至刚会走,都能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玩的设施。
他站在冷风里点一支烟,抽到一半,看见了魏然。
最近抽烟总能遇见熟人,运气实在不大好。
魏然正在买冰糖葫芦,她买了三串,给她身边的男孩子一串。
男孩子应该是她弟弟,蒲青云记得魏然有个弟弟。
他捻灭烟,接下糖葫芦,说:“你带你弟出来玩儿啊。”
“是。”魏然咬下一块糖葫芦在嘴里嚼着,说话含含糊糊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出来,这么冷的天儿。”
蒲青云大概能猜到魏然家里的情况,便说:“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对脑子好,总闷在家里会生锈的。”
魏然朝他笑,“你说话很像我爸。”
“我年纪没那么大吧。”
“是说你老成!”魏然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吼他。
魏然的弟弟穿着溜冰鞋到处滑,魏然的目光追着他,“我记得你有个姐姐。”
“是。”
“当小一点儿的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经常拿来和我姐比较。”
魏然惊讶道:“你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我学习一般吧,我姐学习特别好,比许哲的分数还要高。”
许哲是年级第一。
“真厉害。”魏然惊叹,“但是什么叫你学习一般,你要一般,那我算什么。”
蒲青云只是笑。
魏然将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又问:“那你和你姐的关系呢?好不好?”
“挺好的。”
魏果滑累了,说想吃炸鸡,魏然给他换上球鞋,便和蒲青云说了再见。
魏果问她那个哥哥是不是她同学,她说是,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不想多说自己的事,便说:“吃完炸鸡就要回家,把你作业都写完,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魏果很敷衍地答应着。
魏然叹气。
每次辅导作业都是一场硬仗,魏然不明白魏果的脑回路,魏果也不理解她口中“简单”的概念,而每当魏然耐心告罄的时候,爸爸都会说:“他还小,当然不会了,你要有耐心!”
所以生我的意义就是让我给魏果讲题吗?魏然没有勇气说出来,只是软软地回一句:“我都高三了,也要复习的呀。”
“你弟弟能有多少作业,耽误不了你几分钟,你成绩那么好,你还怕考不上?”
抗战片的机关枪声音传进来,子弹好像都打在魏然身上。
成绩哪里好了。
魏然撅起嘴,自知争辩无果,只能去给魏果讲题,可魏果只知道玩他新买的手指滑板,她一眨眼,落下两滴泪。
第8章
周一开学,数学竞赛成绩已张贴在榜,榜前围着很多人。
一连串自行车铃声响起,蒲青云回头,就看见关榕笑眯眯的一张脸。
“我也是榜上留名的人了,就是那张照片选得不好。”关榕说。
停好车,蒲青云凑到榜前看照片,是关榕的证件照,中考前拍的,那时候关榕还没长开。
蒲青云忍俊不禁,“挺好看的。”就是有点显小。
“你都不知道我六年级的比赛,老师让带证件照,我妈带的幼儿园入学照片。你说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啊。”
蒲青云大笑。
升旗的时候,关榕见到何惜,还不忘打招呼:“呀,你也来上学了,真是巧。”
他这是讽刺何惜也没进国家队,何惜一脚踩在他的帆布鞋上,咬牙切齿道:“确实巧。”
关榕又去找谢语棠,说自己光荣上榜的事。谢语棠很给他面子,一个劲儿说他厉害。
在外边浪一圈,关榕才回教室。
蒲青云从柜子里拿出一沓试卷递给关榕,“这都是你的。”
“……”关榕的头一下又一下磕着书柜,“我想进国家队!”
“醒醒吧,天都亮了。”蒲青云把试卷塞他怀里。
别的试卷都好说,唯独数学卷子是按号排列,前面的不做完,拿不到后面的试卷,于是关榕奋笔疾书,喜提语文老师点名,“有的人啊,别只顾着写数学,要看自己的短板,你数学一百四,人家数学一百三,人家语文一百三,你语文八十,你看看,分数就是这么拉开的,得语文者得天下,你语文不好,理综题都看不懂……”
“这话术有点耳熟。”关榕小声说,把语文试卷压在数学卷子上。
蒲青云点头。
关榕便偷偷摸摸地写数学。
没多久,只听语文老师一声咳,“有的学生啊,别以为老师看不见你在底下做什么,老师看得一清二楚……”
说完,下课铃声响起。
关榕问蒲青云:“老师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