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文渣攻变成O后万人迷了 替身文渣攻变成O后万人迷了 第59章
作者:新琴不及
我本来想说“超人助理连休假都不需要啊”,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原因是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需要休假。
我发觉我确实既迟钝又愚蠢,竟然在过去诚恳地认为他所有超越常理的包容、体贴与理解都不包含任何个人的感情,仅仅源于金钱,甚至尝试用“我开的工资是最高的”这样的条件来确保他的留下。
事实上我应该在更早明白,若不包含任何的个人感情,又怎么可能带来真正有效的慰藉与陪伴?
但当我想到其他人的工作效率和可能需要的适应过程,我真诚的希望自己能忘记适才发生的一切。
但是很遗憾我无法通过失忆来忽略他的坦诚,只能半开玩笑地问他:“你能不能想办法不喜欢我?我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不用把你调走了。”
陈谨忱又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说:“我会努力的。”
“你一定要努力。”我强调,“观察笔记不许再写了,我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禁止令申请我会去中止,但是你别像以前一样研究我了,我应该也没什么新的东西能让你研究了。”
“好。”陈谨忱再一次答应我。
他平静又确定地向我保证,表情间仍旧看不出一丝喜欢我的痕迹。
过去九年,他面对我的表情总是这样,这让我对他的感情始终没有实感。
九年,实在是太过沉重也太过漫长的时间,我并不怀疑这一感情的真实性,观察记录中每一瞬间的注视都是情感的表达。
我只是更加确信我不懂爱情。
包容的、沉稳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偏执的、沉默的、藏在暗处的注视,原来都是一种爱情。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在我的混乱中,始终看见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我忍不住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九年前……你记住我是因为我撞了你之后很有礼貌吗?还是因为我很好学,八月就买了教科书?”
这也许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陈谨忱思考了许久,答案远没有平时的条理分明,摒弃了他的理性判断,他说:“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感到快乐。”
见到一个人就觉得快乐,这也是爱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谨忱无知无觉地上扬了些许唇角,没有再尝试克制。
他从未如此生动过,每一条浅淡而平直的面部线条都因微笑而起伏,呈现出极温柔也极美丽的弧度。
病房的床头摆放着纯白色的百合花,素丽而宁静,花瓣纤长而柔软,弧度和颜色都与他相近,无声地开放着。
我能够确信,此刻他确实因为见到我而感到快乐。
所有的拒绝、伤害和职位调动的相关要求,都变得难以出口。
这正是我曾向往的,纯洁而毫无保留的爱情。
当这样的爱情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回应,拒绝是残忍地,接受是不负责任的。
我极为罕见地选择了拖延,希望延缓凋谢和枯萎。
幸运的是这时候护士走进病房,通知陈谨忱去检查。
我顺理成章地向他告别,离开之后,通知了人事部,假期结束以后要调一个新助理来暂时负责特助的工作,但没有做出任何职位调动的决策。
期间有朋友打电话来邀请我去跨年派对,都被我拒绝,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的我既不能回玉兰陵,也不能回鹤寻大厦,最终又回了我的别墅。
走过枯萎的玫瑰丛时,我决定明天通知花匠换一批花,可以是百合也可以是玛格丽特,总归不要再是这样一片凋败。
原定的晚餐时间之后两小时,我终于吃到了今年的最后一顿饭。
在热闹的,充满希望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我的生活再一次发生巨变。
充斥着变化、失去与痛苦的一年即将结束,衷心希望新的一年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接近零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本是该挂断的,但我仍有些心不在焉,反应过来时已经按下了接通。
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但是能听见电波过滤后的沙沙呼吸声。
我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并没有打断对方的沉默。
大约五秒的相对无言之后,对面说:“你为什么会接电话?”
我很无语地回他:“晏云杉,你觉得我不会接还打来干什么?”
晏云杉顾左右而言他:“陆鹤闲给你看你那个助理写的跟踪笔记了吗?我早就说过他不简单,你还不相信我。”
“看过了。”我不太想和他讨论这个,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我说一句他未卜先知直觉敏锐才可能满意,于是补充,“你看得真准,谢谢你。”
晏云杉哼了一声,电话两端又陷入沉默。
我承认,如果知道电话那边的是他,在接起之前我一定会犹豫。但既然已经接通,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并不明白他打来做什么,不久前闹得如此难堪,我也已经做出非常绝情的选择,本以为以他骄傲的性格,绝不会再和我有什么牵扯,打来难道就是问我有没有开除陈谨忱,向我证明相信他才是正确的,争这一口气?
这很幼稚,但确实是晏云杉做得出来的事。
我猜测他接下来还会有一些洋洋得意但是很难听的话要说,譬如证明我不和他走也是错误的,所以暗自下决心,如果他说这种话,我就直接挂断。
想清楚之后我准备催促他说话,正在措辞之间,他的声音再次通过电波传过来。
“新年快乐。”
他仅仅这样说。
声音很轻,几乎被不远处开始绽放的、象征着新一年的烟花盖过。
直到透过落地窗看见紫金色的焰火,我才意识到,他是想做第一个祝我新年快乐的人。
就像我很久很久以前,每年都要做的一样。
学生时代,和他相识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非常幼稚地这样做。
大概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仪式感就会随之产生,每一个重要的、有标志性的日期都会想留下共同的回忆。
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被他骂了一顿,我还记得他那时候带着睡意和怒气的声音,说:“陆绪你干什么啊,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我被骂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很难得对我说这么多话,不过嘴上还是飞快地道歉:“对不起,你怎么今天还睡得这么早?”
他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晏云杉又睡着了,试探的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干什么。”他过了几秒才说话,“今天怎么了?不能睡觉吗?”
“今天跨年啊,你不等零点吗?”我告诉他,“我本来想当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
晏云杉:“……那你祝,快点,我很困。”
“可是还有半分钟。”我自认为我的电话时间已经卡的非常好,但还是不好意思让很困的晏云杉再等。
晏云杉没有再回答我什么,但也没有挂电话,很安静的房间里,我听见电话那边他的呼吸声,于是连自己的呼吸也想要放轻。
秒针终于指到12,年份向后增加,我在那天对他说了第一句“新年快乐”,并衷心期待还能说很多很多次。
晏云杉没有回我什么,电话在我说完之后就被飞快的挂断。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悲伤,陆鹤闲就推开房门走到我床边,一边对我说“宝宝新年快乐”,一边强硬地收走了我的手机,让我早点睡觉。
后来我给晏云杉打电话祝“新年快乐”时,他不再早睡,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回应我的祝福,还说:“你真有仪式感。”
但我的仪式感在十八岁之后戛然而止。
窗外的烟花声并没有停下,每当我这边响起一声,我都会在几秒之后的安静里,捕捉到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隐隐出现相似的声音。
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但是符合逻辑的猜测。
站起身,我推开露台的门向远处看,目光顺着少有人烟的深夜车行道缓缓游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靠着一个异常高挑的身影。
枯萎的玫瑰丛安静地蔓延至街道尽头,枝叶交错,昏黄色的灯光从头顶落下,光影斑驳,亮光被黑色的长大衣吞噬殆尽。
那人静静立着,一动不动,面容隐没在阴影里,有些模糊,我却仍旧没有失去凭借影子认出他的能力。
明明决定和晏云杉彻底了断,但在我看见他的身影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想见他一面。
“你在哪里?”我明知故问。
“哼。”晏云杉说,“我能在哪里?”
很高的黑影向我的方向倾斜了一些,我立刻退出露台,披上外衣,出了房间,放轻脚步声穿过走廊,按了向下的电梯。
一边装作不知地回答晏云杉:“你那边应该还没零点吧。”
晏云杉说:“……没有。”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问他。
“你还关心这个?”他下意识刺我一句,然后回答了我的提问,“没废,能走路了。”
“那就好。”
“哼。”
说话间我抵达一层,从后门穿出别墅,绕过花圃,从路的另一侧,他背对的方向,靠近了他一些,他的形象在我眼前终于清晰了一些。
大衣细看像是深咖色,他单手插兜,站得很直,显得身形极为修长,低着头,很认真地听电话。
“……你的助理你开除没有。”晏云杉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看清他拄着一根手杖,直到现在身体都没有晃动的趋势。终于确认他没有嘴硬说谎的我放心了一些。
“我要准备休息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准备回屋。
“陆绪。”
他的声音提高,同时从我背后和听筒里传出。
而后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断声,他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你还会下来看我啊。”
一如既往,带着几分冷嘲。
我回头。
隔着数十米,仍然坠入一双深海一般,很蓝很蓝的眼睛。
“这样看一眼就可以了吗?”晏云杉的声音轻了一些,被夜晚的冷风吹到我的耳边。
迟疑片刻之后,他向我确认,“你是……想看看我才下来的吗?”
我不再尝试隐匿踪迹,向他的方向走去,直到站在同一盏的路灯的暖光下。
走近之后我才将他彻底看清。
他和我上次见到时差别不大,唯独头发长了一些,蜷曲的黑发搭在颧骨上沿,柔化了一些冷峻的棱角,凸显出眉眼间的艳色。
暖光让他过于冷白的肤色可亲了一些,红唇抿得很紧,和他握紧棕黑色木质手杖的右手背上的青筋一起,告诉我他正在紧张。
瞳仁因为睫羽的阴影一半浅海一半深海,悉数落在我脸上,并不自信地确认着我的反应。
“是。”我不太适应他不自信的样子,“你都到我家楼下了,我正好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你这个人就喜欢撒谎,刚还想骗我你在国外,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