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 第79章
作者:听杉
时恪一顿,险些呛着口汤,慢悠悠咽下去,半点不敢抬头。
还没等缓过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就被身边人抓过去,然后听见黎昀冷静道:“嗯。”
这消息大概已经不新鲜了,连舒启桐都没什么反应,就是这位神秘对象究竟是谁,还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明确回复。
姥姥又问:“多大年纪?家里怎么样?做什么的?是本地人吗?”
好家伙,搁这儿查户口呢。
舒启桐趁着喝汤的间隙,眯缝着眼瞧了一遭,庆幸自己前头还有个黎昀顶着,否则被催的就是他。
屋里暖气本来就开得大,时恪听得汗流浃背,左手又被黎昀挟持,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没多大,普通家庭。学艺术的,外地人。”
黎昀一一答复,太极打得那叫一个流畅,还一点不耽误中途给时恪夹了两粒鱼丸。
姥姥嫌弃道:“净敷衍!你这不白说一通。”她放下茶杯,“这是上哪儿挖到宝了要藏这么深,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赶紧找个时间带回来让我看。”
确实是宝,一点儿舍不得放开那种。
黎昀加深手上力度,点头道:“知道,您放心。”
舒永瞟了眼侄子,倒是镇定,怎么旁边的小孩儿反而看着紧张?
演员最会抓人情绪,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肯定是有点什么事儿在,他按下心思没说,先替黎昀解了个围。
“妈,过段时间有新上的话剧,到时候要不我陪你去看两场?”
叶青华别的没什么爱好,除了写作,唯独喜欢话剧,她暂时放过黎昀,和舒永讨论起买什么场次的票。
胳膊肘被人用筷子戳了一下,时恪偏过头,见舒启桐鬼鬼祟祟凑过来,压低声音,“你看见前两天我哥发的朋友圈了吗?”
不止看见了,还差点把你哥厨房炸了。
“怎么了?”时恪准备采取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策略,将装傻贯彻到底。
“牛肉面!我哥做的饭不长那样,肯定是他对象做的!”舒启桐十分肯定,眯缝着眼说,“铁树开花,要命得很!”
是挺要命的。
这边舒启桐问着,那边腕骨被黎昀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又顺着掌心的疤来回蹭,非得牵上这个手。
“啊……可能吧。”时恪象征性地给了个反馈,桌下想挣脱又挣不开。
舒启桐眼睛滴溜溜转,继续猜测道:“我看是节目快结束,你俩的CP也不用组了,他才终于憋不住”他叹口气,“啧,也是苦了我哥。”
“嗯,有道理。”时恪心虚地喝了口茶。
黎昀手背青筋突出,指骨也长,掌宽和骨架都比时恪大些,牵手的时候尤其喜欢用拇指摩挲他的指节。
时恪一边要注意动作,一边还要回答舒启桐的问题,莫名陷入一种诡异的偷情感。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这年纪小,学艺术,还是外地人……”舒启桐抠着脑袋琢磨,钻研八卦最是认真。
忽而,他灵光一闪,挤到时恪旁边,“嘶,这描述我怎么听着像你啊?”
时恪眼眸微动,左手骤然收紧,胳膊撩动桌布,舒启桐立刻被吸引视线。
寻瓜大师越过他,偏头朝桌台底下看了一眼,“你俩手干啥呢?”
黎昀冷静道:“腱鞘炎治疗。”
一场生日宴吃得比国宴还紧张,再待下去时恪都怕自己露馅,他找了个上厕所的由头出来整理心态,禁止黎昀跟在后面。
性取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无所谓,林轶死了,时艳也不会管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只要自己拿定主意没人能左右意见。
但时恪不清楚黎昀家里的想法,说难听点,像自己这样的出身,完全和黎昀攀不上半点关系,更不要提性向的问题。
如果因为自己而导致黎昀和家里闹掰,他会愧疚一辈子。
春鹤庭里院的设计带着古韵,包厢与包厢之间用廊亭分隔,中间设计成可供观赏的鱼池,不过现在都被冻住了,里头一条鱼都没有。
时恪绕了大半圈,在角落找到一处吸烟点,他摸出烟盒,点上一支。
白雾散开,透过氤氲,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拐角转出来,穿着西装,径直走向正对面的一间包厢。
门敞着两拳宽的缝,从这处能看见里头的桌子杯盘狼藉,但肴核未尽。
他移开视线,掸掸烟灰,正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噌啷€€€€”一声,包厢里飞出来个什么东西砸在脚边。
时恪低头,是半个碎掉的碟子,瓷片还挂着汤水,溅出两滴洇在他的裤脚。
还没来得及生气,正当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对面包厢又传来一句怒吼。
“烂泥扶不上墙!夜店那种地方你能混出来个什么东西,净丢我的脸!”
时恪没有偷听的想法,但手上这支烟刚点燃没多久,才烧了不到半个指甲盖那么长。
他背过身,冲着墙,权当自己不在场。
“我丢脸?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老子说了一万遍不干,你拉八百个投资人老子也不干!”
“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老子是被你管够了!拿不住我哥就嚯嚯我!”
“那是他不懂事!整天上个节目丢人现眼,你拍这一部电影比他高多少成就,不识好歹。”
里头吵得凶,又砸了一堆东西,时恪听得烦躁,只想抽完赶紧离开。
“我宁愿跟他一样!你以为自己多有才华?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片子不也是偷他妈的吗!”
忽的,“啪€€€€!”一声,吵架的两人安静了。
这巴掌打得响亮,时恪跟里头隔着七八米都能听见,他吸完最后一口准备掐烟。
不成想,对面比他更早有动作,门被甩在墙上,砸得弹出木屑,震得屋檐上的冰锥子都落了下来。
时恪转过身,和怒气冲冲的男人隔空贴了个面。
他一怔,竟然是黎逍。
第72章 顺便跨个年
黎逍也是一愣, 身上挂的几串金属链子叮叮当当的响,拨浪鼓似的。他眉头重新皱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带着臭脸走了。
看得出黎逍很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烟蒂熄灭, 时恪捻了捻手指,在另一位主角出门前离开现场。他绕到卫生间, 冲洗掉手上的烟味, 微热的水淌过, 思绪也跟着流动。
里头那个人应该就是黎延君, 似乎和两个儿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而且, 黎逍似乎并不讨厌他哥,只是嘴欠。
时恪不确定自己听错没有,他们争执的内容还和黎昀的母亲有关。
关掉水龙头, 抽纸擦干, 冷风一吹冻得指节泛出微红, 他把手揣进兜里原路返回包厢。
暖气扑面,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脸颊酥酥麻麻的,他坐回位置,众人都还聊着天, 黎昀仍没放弃他的手,刚握上来, 被冰的微微抬眉。
“这么冷?”黎昀问。
时恪低声道:“洗了个手,风吹的。”
温热的肌肤包裹上来,很快就暖了,但时恪的心思还停留在外面。
这件事要和黎昀说吗?
在黎延君的生日宴后, 黎昀简单说过家里的情况,他和这个弟弟的关系很差,至于怎么个差法,从丁若枚的反应也能看出来。
一个是贱兮兮的找茬,一个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时恪忍不住担心,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舒姝,黎昀会怎么想。
家庭对于他来说是个陌生又模糊的概念,它是困住自己的牢笼,对于黎昀而言,母亲的死又何曾不是?
这场家宴进行的很愉快,吃饱喝足,在春鹤庭门口听姥姥又多嘱咐了几句,关于黎昀的对象,关于舒启桐的工作,再关于自己。
叶青华拍了拍时恪的胳膊,带着长辈的关爱,和蔼道:“你也别太勉强,年纪才多大。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找黎昀帮你。”
“好,姥姥。”时恪乖巧应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上了车,黎昀打开暖气,给时恪拿了条毯子,“吃饱了吗?”
“快撑了。”时恪被热风吹得发起饭懵,却睡不着。
他想问,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索性看着窗外发呆。
“在担心姥姥说的话?”侧视镜里小孩儿看着不太开心,黎昀想过,先想办法探探叶青华的态度,如果顺利的话就尽早摊牌。
他只怕时恪因为内疚,回到原来不敢靠近的状态。
时恪的手指在毛毯上划拉出一颗苹果,“有一点。”其实是非常,但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止这一件事了,“姥姥很好,我不想她伤心。”
黎昀目光柔和,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别担心,她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我妈17岁要去旅拍的时候也没见她拦着。”
“17岁?”时恪转过头来。
“嗯,听舅舅说的,我妈比他小两岁,那时候刚考上艺校。”黎昀掌着方向盘,眼眸被车前的雪映上碎光,“算是很大胆的决定了,一个敢提,一个敢同意。”
说完,他想起来时恪上大学的时候不过也才16,在那样糟糕的家庭环境下一个人熬着,该有多苦。
“那,她以前都拍什么?”时恪却注意到这可能是个机会,趁势将话题转移到舒姝身上。
黎昀说:“风景人文,拍照片也拍短片,”他微微垂下眼眸,“不过作品最后都烧了,上次发给你那张是姥姥留的。”
为什么烧,时恪没问,多半和黎延君有关系。
他有点后悔,这跟揭人伤疤有什么区别,怪自己多嘴,覆手将毛毯上的苹果抹了。
回到家,时恪将自己关在画室,捱了两个小时零产出,又烦躁的瘫在沙发上。
盯着天花板愣了十分钟,摸过手机,在输入框里打下“舒姝”。
页面跳转出来,从个人介绍点进去只能看见寥寥几句介绍,获奖项目很多,但作品展示没有几张,还是那种480p的超低画质。
什么叫“片子是偷的”?
黎逍吼出的这句话反复出现在时恪的脑海,创意工作者对这种关键词都很敏感,他自己的作品就被抄袭过,可惜琢磨半天,什么也想不出来。
时恪觉得自己对黎昀的家庭,过往经历,生活喜好的了解都不多,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冬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季节,所以起床会显得尤为痛苦,还是因为上班而起床。
寒潮继续不留情面的刮,今天冷得实在过分,吴挺缩起脖子蹦到墙边,哆嗦着手摁下中央空调的按钮,将暖气往上调了三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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