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 第76章
作者:听杉
忽而,远处钟声叮响,缠绵着迎来新日。
时恪从云端沉醒,喘息着蹭过黎昀的嘴角,“会晕……”
黎昀托住他向下坠的身体,两人额头轻抵,“还有力气吗。”
“没了。”时恪臊得不敢看人,老实回答。
“醒了吗。”
“半醒。”
“记得清吗。”
“……记得清。”
黎昀轻笑着,指腹贴在他的脸侧摩挲,温柔道:“那我们回家。”
车窗外的雪越落越大,等达到景禾壹号,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霜,映得天幕透亮。
黎昀握住时恪的手解开A502的指纹锁,扶着人进屋,要往卧室去。
时恪拽住他的衣服,说:“我想洗澡。”
车上安静睡了一段,好像恢复了些力气,就是眼神还飘散着。
黎昀不太放心,“能站的稳?”
“可以。”时恪松开手往前走,想证明自己不仅站的稳,还能走直线。
结果第二步就歪了下去,扑到黎昀怀里继续嘴犟,“那也要洗澡,身上有酒的味道。”
溺爱让人变得没有准则,黎昀无条件妥协,“先坐着,我给你开暖气。”
时恪靠在沙发,身上已经不痒不红了,就是脑子晕乎乎。
暖风很快灌满屋子,浴室传来水声,白雾从门缝溢出,黎昀调好水温才出来,扶起快要软成一滩的猫,“脱衣服。”
时恪掀起下摆,在肌肤触到空气的时候又陡然一惊,潜意识里的自卑在抗拒亮光,他喃道:“关灯。”
“啪”一声,眼前陷入黑暗。
时恪渐渐松缓,脱了一件毛衣,却半天解不开内衫。
他拧着眉毛,手指无力和纽扣做缠斗,黎昀俯过身,抬手接过固执的扣子,“我来?”
时恪缓缓点头,目光沉在昏暗里,听见€€€€€€€€的声响,衣衫褪落,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
屋里并不冷,只是他还没有习惯满身的狰狞暴露于人。
掌纹和疤痕紧贴,黎昀的手顺着痕迹而下,薄肌清晰,腰线分明,可每抚到一处凸起,瞳孔就颤动一分。
说实话,这番举动有点不道德,但黎昀想掌握他的全部,也想让他习惯于在自己面前露出伤痕。
用轻柔的触抚释放安全信号,告知时恪无需掩藏。
黎昀带着人站在浴室门口,解开腰间最后一枚扣子,压下眼底的热欲,“裤子自己来?”
时恪:“嗯。”
关上玻璃门,水声裹着热气散开,黎昀守在门口没有动,以防人摔在里面。
半小时后,时恪穿好衣服轻拉开门,头发还坠着水珠,滴滴答答坠在颈窝,像汇报什么任务似的,仰头道:“洗完了。”
黎昀转身,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盖在头上轻擦,吸干头发里的余水,再细心问:“吹风机在哪?”
时恪的手指从置物架游移到墙角,胡乱指了一通,“这里吧。”
黎管家按照指示逡巡半天,最后在洗面池底下的柜子找到目标。
回卧室的路上,时恪捏紧黎昀的手,不悦道:“脖子不舒服,它卡我。”
“我看看。”黎昀牵着人在床上坐下,壁灯照亮两人。
脖子没事,但是衣服前后穿反了。
昏暗的室内传来一声只有气息的笑,黎昀克制着嘴角弧度,轻哄道:“男朋友,衣服重新穿一下。”
时恪皱着眉毛低头看了一眼,又指挥管家,“你转过去。”
黎昀听话背过身,墙影晃动,映出肩臂起伏的肌肉线条,屋子里是温热干净的沐浴露香,他盯着影子,眼底微红,喉头也紧。
“好了。”时恪说。
微微侧身,黎昀闭眼抿掉那些欲念,站到床边打开吹风机。
暖风呼呼拂过脸侧,时恪坐在床上都晃悠,黎昀的手掌揽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腰腹,手指穿插/在湿发里,一点点梳开。
这种感觉太过轻柔舒服,时恪顿觉恍惚。他在阴暗中长大,爱意不曾出现在生命中,所以时常不安,总在怀疑它的真实性。
尽管黎昀就在身边,他仍不敢确定,究竟是梦是真?
窗外飘雪,屋内温热。
察觉怀里的人已经陷入沉睡,吹干的发从指间滑落,黎昀放下吹风机,托着人慢慢躺进被窝,而眼眸余光,捉到枕底露出的一团白。
是他的围巾。
黎昀将围巾放在角落,放平枕头,再替他掖紧被角,关上灯。
正要离开时,被时恪拉住了手。
时恪半梦半醒,像是呓语,“明天你还在吗?”
心脏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再柔软地陷落下去。
昏沉之中,时恪的额间落下一枚比雪更轻的吻。
“我一直都在。”
第69章 我手冷
雪下了整夜, 在树上,檐上,窗框上, 都落了厚厚的一层,万物皆白, 唯有天是透的,亮得像块冰。
时恪翻了个身, 被角翻折, 微凉的风钻进来, 刮得他眉毛轻皱。眼睫轻启, 意识慢慢从梦境抽离, 脑袋的钝痛搅浑记忆,他支起身体,扶着太阳穴摁了摁。
窗台落了一只鸟雀, 在玻璃上啄了两下, 翅膀掀起碎雪, 簌簌掉在树枝上。
被声音吸引过去,时恪抬眼, 窗户蒙着白雾,他用掌侧抹出一个方块,瞬间被冰得醒了一半, 又见到一片纯白天地。
下雪了。
昨天干什么来着?
时恪尝试倒带,上班, 生日会,喝酒,黎……是不是梦见黎昀了。
酒精过敏体质大概比普通人要花上更长时间用来处理一系列后遗症。
他向后捋了把头发,手指穿插在发间的触感让他捉到一丝微妙。
思绪仍在和酒后症状作对抗, 恍恍惚惚间,脑海闪过黎昀说“喜欢你”的声音。他陡然一怔,接着,是黎昀看向他的眼睛、耳边轻语、掌间摩挲、唇齿交缠。
碎片拼凑成流畅画面,昨夜的触感温度开始变得清晰,时恪当场僵在床上,血液上涌,耳根脖颈红了一片。
很快,床边柜传来震动,不待他记忆复盘结束,黎昀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Liyun:醒了吗,男朋友。】
男朋友……时恪喉头滚了滚,体内沸腾起来,原本还冰凉的四肢顿时变得潮热,他攥紧机身,拇指戳开键盘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犹豫的时间太久,忘了这个状态下屏幕顶栏能看见“对方正在输入”,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Liyun:我四十分钟后下来。】
对方就像看穿了他的局促和羞怯,善解人意的给了缓冲时间,比半小时多十分钟,可以用来洗漱,又不至于太久,让人捱的难受。
截止人生目前,时恪还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完全手足无措。
他在床上干愣了五分钟,又到水池前用冰水敷面,先把这丢人现眼的颊红降下去,洗漱完,窝在沙发里继续发呆。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在人潮边缘缓行,而阳光从云隙探出,精准的,笔直的笼罩在他身上。
门被敲响,心跳跟着错了一拍,时恪手指微蜷,走到玄关拧下把手。
“早。”黎昀笑得很浅,温柔却泄得情不自禁,“带你上去吃饭。”
时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视线落在他凌厉的唇峰,那股热劲儿又蹿上来,他飘闪着移开眼,“怎么还专程下来一趟。”
黎昀毫不遮掩,“想见你。”他走近一步,又说,“我的耐心只余下四十分钟,再往后就是迫不及待。”
手心出了汗,害羞和胆怯同时出现,时恪彻底蜷起指头,低低“嗯”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给的反应太淡,接着缓缓、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觉得自己实在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在告白之前,尚能冷淡自处,确认关系之后,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时恪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却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许函和他更像以“恋爱”为名的剥削与被剥削,贴钱给人打作业白工,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在家门口打了那个傻逼一顿。
时恪很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男朋友。
上了楼,门口已经摆好拖鞋,他换上鞋子,被带到岛台前坐下。
桌上已经布好今天的早餐,牛奶燕麦粥和牛肉番茄三明治。吐司是刚刚烘烤过,边缘焦脆,奶酪融进孔洞里,叉子一戳便会溢出,暖融的香气四散。
已经是第三次在黎昀家吃饭,按理来说,他早该习惯,但身份的转变让时恪有点焦虑,到底怎么表现才符合恋爱的定义?
黎昀端过蜂蜜水,瞧见时恪蜷着手,面颊醉酒的红潮退去,肌肤透出冷白,薄唇紧抿的模样和初次来家里时的身影重叠。
杯子搁在桌角,黎昀走近,手掌托住下颌,拇指不自觉在脸侧轻抚,两人目光相触,看见时恪眼底还有残留的疲惫,问道:“怎么了,是昨天的酒太难受吗?”
熟悉的肌肤触感,熟悉的仰视角度,时恪想起昨夜生疏又迷乱的吻,只觉得半羞半躁,顺势道:“嗯,头疼。”
黎昀眉头轻蹙,开始自责带人上天台吹风了,酒后遇冷,第二天不头疼才怪,他诚恳道:“抱歉,我的错。”又将蜂蜜水递给他,“先把这个喝了,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恪读出他的神色,指尖在杯子上来回蹭,“不要道歉。我大概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有点紧张。”
“放松。在我面前不用拘束,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黎昀撩开他垂落的发丝挂在耳后,安抚道,“而且,我们今天有很多事可以做,以后,也会一直有。”
时恪目光闪动,努力地抚平心底焦促,“嗯。”
喝过解酒蜂蜜,吃过饭,时恪在黎昀收拾餐具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的包裹。
白色礼盒,蓝色缎带,蝴蝶结上挂着一张卡片,写道:“祝天底下最帅,最会做饭的哥,生日快乐€€€€舒启桐。”
时恪心间一颤,今天是黎昀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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