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营业的 我是自愿营业的 第51章

作者:三无陈皮 标签: 近代现代

  亲密得很。

  但关系再亲密也不能叫老公!金小铎想。

  虽然超话里他和陆时银的同人文满天飞,粉丝笔下的他不知道在多少场景叫了陆时银多少次,但此前他从来不痛不痒,虚构文学创作,粉丝开心就好,有什么的?

  只是和陆时银越来越熟悉的现在,他竟控制不住地在意。

  金小铎好像非常抗拒,可还是没忍住自己在心底默念了一下,念完仿佛浑身都淌过一阵电流,这俩字也不知道踩在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上。

  说不上来,“老公”一出口就似乎莫名渲染着什么黄色的氛围,别人讲都正正常常,轮到他和陆时银就不行。

  好像两人已经行了什么夫妻之实一样!

  实在太害臊了!太羞耻了!太不清不白了!

  太……!

  总之绝对不行!

  而且陆时银是老公他是老婆,也就是说……

  啊!金小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黄的,他在心底呐喊,住脑吧!

  看着旁边人脸又漫上绯红,表情也变幻莫测,陆时银无声笑了起来,眼神透出不怀好意,小金老师,这么爱回味?

  --

  周焰逐渐被何迦的描绘打动了。

  何迦经常讲锦川这口深井以外的生活,不止白崖,还有城市高楼,形形色色的人生、职业、风景,奇幻的别样的,全是活在重复枯燥里的周焰从没听闻过的事。

  但周焰印象最深最向往的地方依旧还是白崖,和群山环绕的锦川全然不同,那里是世界尽头,何迦的出生地,海天广阔无垠,蔚蓝连成一片,对他来说带着天生的吸引力,光听一听就觉得震撼。

  他看着何迦说话时温柔的脸庞,世间精彩,仿佛都盛在了对方深蓝色的眼眸中。

  “我七岁之后爸妈离婚,从此就没再见过我妈妈,也没找到机会再去白崖。”

  “我希望你也去看,记忆里,那里特别特别美。”

  周焰动了动嘴唇,“你也一起去吗?”

  此言一出,横亘在中间的是良久沉默,何迦无比清楚,自己的命数恐怕要尽在锦川了。

  “那地方适合一个人去。”半晌,他站起了身,“我去找佟乐有点事儿,你先自己呆一会儿吧。”

  周焰皱了眉。

  何迦在聊外面世界时,纷杂多样、林林总总,却从不包括他们的以后。

  好像他们根本没以后。

  他记得有天半夜何迦翻柜子拿着什么东西出门,说是凌晨捞鱼更容易捞到,他想跟着去,对方说他跟着只会惊动鱼儿。晨曦初照时,对方真拎着条肥美的灰鱼回来,只是何迦本人却脸色苍白,嘴唇血色也褪去不少。当时周焰问他怎么了,对方毫不在意,只说自己因为工作运动太少,身体素质不强,起早了容易贫血加低血糖。

  周焰不太懂这些,但对方说得很笃定,他也就信了。

  可最近何迦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再认真的询问都被搪塞过去,对方还时不时找些看似滴水不漏的借口,像那天半夜一样,猝不及防地就要出门。

  周焰腿支于地面,在床边坐了片刻,旋即起身打开了何迦的衣柜。

  这是他第一次打开对方的衣柜,平常确实也没什么必要,况且不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也是礼貌和尊重。

  但实在情况特殊,何迦不愿意说的,他只能亲自来找。

  里头衣服叠成一摞,整整齐齐地放着,周焰伸手一层层往下摸,快到底部,指尖倏然停顿。

  他吸了口气,抬手掀开了铺在上头的衬衫。

  深夜,何迦手里握着把车钥匙,夜色里响起滴滴两声,车灯闪了闪,他拉开门迈向驾驶座。

  这是佟乐家的车,借给他的。

  佟乐是心存善念的大学生,自从知道拐卖的事儿后,一天都没睡好过。尤其看到自己同班女同学竟也遭此毒手,他胆战心惊地跟父母说,但爸爸瞥了一眼在院子里烧柴的爷爷,让佟乐不要多管闲事。

  爷爷虽是锦川的村长,但这儿天高皇帝远,倒也没什么权力一说。只是早年饥荒,那时爷爷尚未暮年,偏偏独他地里收成不错,粮食分了大家渡了难关。

  村里人念着这份情,敬他三分。但此后的拐卖,不把女人当人像刻进骨头里的观念,爷爷一贯无言默许,从未有过半分阻止。

  佟乐自小便在城市,长这么大头一次回来,他和爷爷没感情,自然把这老头划进了坏人的范畴。

  只是高低还是村长的孙子,出入没人拦着。佟乐开着车,开了好久才遇见了乡镇jing察,便着急忙慌地汇报了锦川的犯罪。

  但jing察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恐怕管不了。”何迦沉吟少时,得出结论,“你那个同学的家长还没联系到?”

  佟乐摇头,联系不上,老师手机都打不通。那个时候互联网都还没普及,交通尚不便利,拥有手机的人不算多数,一个电话打不通,再加上离得远,就是真的断联了。

  “沈书荟人特别好。”沈书荟是被拐女同学的名字,提起这个佟乐就要哭,他不是没想去找过沈书荟,但那院子白天一直有人在,他冲动撞开门进去,还没找到沈书荟,便被一壮汉拎着扔了出来,胳膊腿都磕出血,对方警告他别好奇,滚回他该回的地方。

  “她家里是做官的!她爸爸不会放过他们!”

  “做官!大吗?”闪电划过何迦的脑海,他一把抓住佟乐的胳膊。

  “只知道很厉害。”佟乐呆呆地回。

  “能不能提前走!你回去,找她家长,她家长一定疯了!”

  佟乐恍然点头,说问问自己父母可不可以提前离开。

  于是佟乐把自己报警的事儿讲了,他爸狠狠抽了他一扫帚,骂他真是长本事了。父亲不想惹事儿,决定几天后就带着全家动身回城。

  沈书荟身份特殊,能逃出去几乎已板上钉钉,可周焰不一样,冷眼旁观的人太多,他能不能一起获救,还真不好说。

  但何迦清楚,解救沈书荟的当天,恐怕是周焰、以及其他被拐卖妇女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若沈书荟的家人只扫自家门前雪,那他就把事情闹大,大得不得不管。

  何迦开着面包车,越开越远。开车的话,这村子的出口有且只有一条路径,且必须要经过一片麦田,才到达那条能通车的窄巴巴的水泥路。

  他想尽可能地熟悉路线,在没有十足的能出去的把握之前,不能让周焰涉险,只能他一个人行动。

  麦田尽头立着四五个稻草人,用来防止鸟啄粮食,远远看去,稻草人铺成一排,一动不动地立道路在边缘,体格比往常见到的大上几倍,说不出的奇怪。

  身后是高耸的山群,眼前还是,寂静的阴影当中,何迦无端生出股紧张。车灯照亮视野里一小片路,他踩着油门,眼看着就要驶出麦田。

  突然,稻草人晃动,他们眼睛的位置偏偏没安置装饰,而是留了两个窟窿。里头一道诡异的反光,猛地睁开的,竟是两颗黑黢黢的眼珠子,那分明就是一双人的眼睛!

  看清楚驾驶位坐的是何迦,他们手臂一挥,像机器人接收到指令,集体举着粗壮的棍子朝他围了过来!

  “昨天演的这段吓死我了。”金小铎拍拍胸脯,第二天下午了才惊魂甫定,他难过地扣扣手,“这种情况下想要逃出来,太难了。”

  “嗯。”陆时银点点头,揉揉金小铎的脑袋,“还好他们都会为彼此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是努力,却没得到完美的结果,终究是有人牺牲了。

  两人一时沉默起来。

  为了让氛围不这么沉重,陆时银笑了笑,“但现在的任务是,周焰和何迦谈恋爱的戏份还没拍完呢,小金老师,继续走点甜蜜的戏份吧。”

  “陆老师。”许蕊从片场的柳树后探出身子,打断他俩的谈话,“你朋友来了。”

  “嗯。”陆时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他等会儿。”

  “诶,你朋友啊?”金小铎问,同时好心建议道,“要不你去接待吧,别怠慢了人家,咱俩对戏等你空了再说。”

  “不用。”陆时银二话没说便拒绝了。

  来的不就是谢行远吗。

  暑假快结束了,这人非得来探班顺便蹭剧组还空着的公寓房间一住,说在北京待够了,这里自然风景不错,多呆几天,好找找灵感画画。

  陆时银问北京生活这么丰富不够你们美术生找灵感的?

  谢行远说你爹真正的目的是想关心你一下。

  顺便看看未来的嫂子。

  啧,未来的嫂子不是那么容易看的,怠慢个半小时怎么了,没有和金小铎对戏重要。

  “小金老师,演员都会对人物进行自己独特的设计,对吗。”陆时银把谢行远的到来抛掷脑后,回到正题。

  “嗯。”金小铎点头,“这是特别重要的部分,角色的灵魂往往就是在这时被注入的。”

  “哦,这样,我忽然有个灵感,想试试。”陆时银思考了一会儿,“不过小金老师,我这种水平加的戏,你应该能接住吧。”

  “你的水平怎么了,你现在是很不错的水平。”金小铎不让他妄自菲薄,然后才说,“你尽管发挥,我肯定接。”

  走的的确是甜蜜戏,你侬我侬一阵,何迦惯常叫周焰宝宝。

  但和剧本上正常的回应不同,陆时银盯着他没说话,脸上露出不满足的神色,良久才问一句,“宝宝来宝宝去,是不是老把我当小孩?”

  “宝宝不满意啊。”何迦笑起来,自然接了句,“你想让我叫什么。”

  话音一落,金小铎不详的预感蹦出来,他登时卡壳,完了。

  果不其然,周焰早有预谋似的,勾过他脖子,两人额头相抵,呼吸贴着呼吸,沉声道,“叫老公。佟乐妈妈就这么叫他男人的。”

  “……”

  何迦应当自如,应当从善如流。金小铎默背演员的职业素养,翘着嘴角黏糊糊地叫了句,“好啊,老公。”

  “老婆。”周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金小铎身体抖了抖。

  接完这句,陆时银松开手,拉开距离,他笑了,甚至有点狡黠。

  此时分明是脱离了周焰、完完全全属于陆时银本人的笑,是个人都能分辨得出来。

  他挑挑眉毛,嗓音低缓,“我很喜欢,再叫一声。”

  “…”金小铎定在原地,眨眨眼,心里燥热得被对方蛊惑一般,他像被施咒似的开口,乖乖叫人,“老公…”

  ……就这么丝滑地叫出口。

  下一秒,金小铎一个哆嗦,清醒过来。他双颊噌一下变红,羞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陆时银笑意更甚。

  金小铎啪一声捂住嘴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叫了一遍!他飞快低头,地下的小石头仿佛也长了嘴在羞他,哟哟哟,老公。

  移开眼,趴在灌木上休息的绿色蚂蚱似乎也举着爪子在学舌,嘿嘿嘿,老公。

  陆时银目光灼灼。

  金小铎好希望让自己就这样彻底消失,可左看右看,天地之大,无处可藏。

  最后他索性眼睛一闭,掩耳盗铃般,慌不择路地红着脸,一头扎进了陆时银宽厚的怀里,只露一双烧起来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