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室友的男友一见钟情后 对室友的男友一见钟情后 第21章
作者:季厘之
我似是而非地答了句:“是吗。”
打开衣柜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衣柜里面的衣服泾渭分明。
一边是我自己的衣服,一边是从叶泊则那里带来的我只穿过一次的衣服,如同明亮又脆弱的宝石,挂在我的衣柜里,当我穿上那些衣服的时候,就像是一间旧店铺被刷上了新漆,装点了牌匾,但是我门窗紧闭,怕被发现里面仍旧蛛网遍地,破旧不堪。
我把外套放进袋子里,准备明天带去干洗。
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空气里随处弥漫着建筑物被雨水浸泡过后的铁锈味。教室里大家都低着头装蘑菇,身边的鹿麋拿了件外套放在桌子上,垫着头睡觉。我习惯性地坐在后面不引起老师的注意,也方便摸鱼,后排的女生在小声讨论着看流星雨,说学校的天文社组织了活动。
我打开了学校的,果然看到了天文社发的推送,说是在月下旬有矩尺座流星雨。
看流星雨去哪儿看好点呢?开阔的高处?去山顶吗?那天会不会有很多人去山顶看?叶泊则会喜欢吗?万一我约他到了山上,流星雨不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可能化身流星雨跳下去山去了。
雨下得随意,一会就大起来,裹挟落叶拍打在玻璃窗上。
下课铃声一响,所有人都活了过来,撑伞的人堵住了教学楼的出口,纷纷扰扰的谈话声如痛杂乱的河流灌入耳朵。鹿麋套上外套,拉着我脚步飞快地冲往食堂。
在排队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对女主说:你适合亚利桑那的阳光,而我则喜欢纽约阴沉沉的雨天。
我不喜欢雨天。
一切都是湿淋淋,黏糊糊的。
仿佛冷掉的面条,融化的冰饮料,坚硬的台阶,寂静的黑白照片。
吃完饭我去学校附近的干洗店取衣服,一边给叶泊则发消息:我下午把衣服放到你那里可以吗?
他暂时没回。
我又问了一句:你晚上回去吗?
我拿完衣服,向公交车站走去。
叶泊则回复了我:嗯。
我看着这个字疑惑了一会,心想他大概不耐烦应付我的问题,所以用一个字礼貌地表达了他的心情。
公交站旁站着一个推着三轮车卖花的中年人,他的车上有许多的向日葵,盛放在一个阴雨天,如同突兀的色彩出现在了灰暗的画布上。
看见我殷切地问我买不买花。
雨天卖花,生意并不好。
他连伞都没有,只穿了一件雨衣。
我买了一束向日葵。手里东西太多,坐公交不方便,于是我上了一辆等待的出租车,怀里抱着五支又沉又黄的向日葵。
在路上雨渐渐变大,风也急湍。
我第一次一个人来叶泊则的公寓,它和我离开时一样明亮宽敞。
进门处放着一个蓝色的珐琅花瓶,里面放着枯萎的玫瑰,花瓣都萎缩变色了,显得局促又可怜。
我把玫瑰拿了出来,把向日葵放了进去,塞得满满当当。桌子上放着两个电子产品的硬纸盒,沙发上扔着一件格纹外套。背面放着几个衣服袋子,我扫了眼,是干洗过但是还没挂起来的衣服。
我把衣服袋子放了过去。
心想要不要帮叶泊则把衣服挂起来,但又怕他觉得我自作主张。
我看了一眼课表,知道他下午有课。
我到叶泊则的学校时,天阴得像冬天的夜晚。
我快步走到了一处建筑物下,牛仔裤脚爬上了雨水的拖行痕迹,我仿佛从水里淌过来似的。在沙沙雨声里,我给叶泊则发消息:你在忙吗?我想来找你。
他发了一个问号,问:在哪?
我拍了一张照片给他,说:我在这里。
叶泊则回复:我过来了。
我数着时间,看着雨滴从天空里落下来,风把梧桐树吹的左右摇晃。想起了叶泊则来找我的那天,他在寝室楼下计时,我应该也报复他,但是我不舍得,我有好多个五分钟来等他。颜色缤纷的伞从我面前路过,终于,有一把黑色的伞停在了我的面前。
在更久以前,也有很多黑色的人群,伞,黑色的山,黑色的泥土和叶子沾在了我的鞋子上,我觉得世界也是颠倒只剩下黑白的。
叶泊则的脸从伞面下露出来,他的英俊无人可比。老旧的黑白画面立刻跳跃起色彩斑点。
“叶泊则!”
我朝他笑。
他收了伞,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外套,就像一片蔚蓝的海朝我走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眉眼微微湿润。
“嗯?”
叶泊则凝视着我,目光澄净又幽深。仿佛暴雨中的宁静港湾。我不由自主的躲在了里面,说道:
“雨好大啊。”
我近似迷恋地看着他,“我来接你回家了。”
叶泊则眼神轻轻一动,像是看透了我隐藏的情绪说道:“怕我不回去?”
我猝不及防地一抖,发现他并没有烦躁或是厌恶后松了口气。
“我就是想见你,见到你就会很高兴。”
我说。
“那为什么不高兴?”
叶泊则经常能抓到一些我没想过的念头。
“我不喜欢下雨天。”
我知道这种话不适合一个成年人说出口,听起来就像是幼儿园小孩子的不想上学的借口。
但是叶泊则却没有笑我,很配合我的问:
“为什么?”
我说:“因为小时候我在下雨天的时候摔了一跤,在很多人面前,我现在一到下雨天就会想起来那个画面。”
趁着雨小了点,叶泊则带我去车上。他一手撑伞,站在走廊外,朝我伸手,掌心朝上,我听说掌纹干净的人命好,看到叶泊则我信了。
我说:“你会被淋湿的。”
叶泊则无所谓的说道:“行,那你从我伞下出去。”
“……”
我默不作声地牵紧他的手指,说:“靠近一点就不会淋湿了。”
他任凭我紧紧拉着他的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到了车上,他把一块毛巾递给我。
我摸了摸他的外套,发现有些湿,就想替他也擦一擦,就感觉到毛巾被他按在自己头发上擦了两下,听见他说:“鞋子湿了就脱了。”
我动了动脚趾,摇摇头。心想就算湿了也不能在他车上脱。
叶泊则没理会我的固执,把毛巾和外套扔到了后座上,发动了车子。
车子往市中心开,逐渐繁华的街道和建筑映入眼帘。
车上的暖气把我的外套和头发都吹干了,但我还是觉得身体里一直在滋长着水汽,仿佛住了一个池塘。
我看着叶泊则搭在方向盘上的漂亮手腕,他今天戴了一块蓝色大表盘的手表,还戴着一根蓝色的马蹄扣手绳,仿佛时尚杂志里拍代言的明星。
我说:“我暑假也去考驾照,那样就不用一直都是你开车了。”
他正在停车场入口等待前面的车通行,闻言随意地一笑,说:“这么体贴啊宝贝。”
他叫我宝贝,和鹿麋叫我宝贝完全不一样。
叶泊则的“宝贝”是放了一把大提琴在我的池塘里。
我被他一个眼神,一个称呼,就可以轻易地波动。
车子动起来,沿着下坡驶进黑暗的地下停车场,等车停稳。
“我想让你轻松一点,我知道下雨天开车很累的。”
我说道。
叶泊则解开安全扣的声音在静默中很清脆。
他朝我探过身,用那张标致极了的脸对着我放电,说:“好啊,那你奖励我一个亲亲。”
他似笑非笑的时候,有种纯情又浪荡的坏,但是又明媚极了,如同二月里积雪料峭时的阳光,勾引你去追逐。
我靠近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刚要离开,就被一直手按住了脖子,叶泊则眯起眼显得有些冷酷,他用气音说道:“真,小,气,李明鉴。”
“唔。”
我仿佛成了一块蛋糕。叶泊则会一口一口把我吃掉,我会成为他最爱的奶油,巧克力,樱桃。成为他手表上的一个秒针,每一下都跟随他的心跳。
直到一辆车开过,我才惊醒般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了叶泊则的身上,叶泊则的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腰。
我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努力装作严肃又没什么底气地说:“回去再……再奖励。”
我镇定地下车,被凸起的路障绊了一下,面红耳赤的偷看一眼叶泊则,他的外套在车上,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v领羊毛衫,他噙着笑牵住我往电梯走。
在电梯门口有两个女生,她们见到了叶泊则,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一眼。
然后相互对视。
直到他们看见叶泊则牵着我的手,转而视线探究地落到我脸上。
有种又震惊又不解的意味。
我有点尴尬。
等电梯来的时候。
那俩个女生先走了进去。其中一个女生鼓起勇气看着一动不动的叶泊则问:“你们不进来吗?”
“不了。”
叶泊则冷冷淡淡地说道。
那女生按着电梯开门键,踌躇了好一会才失望地松开。
叶泊则和我进了旁边的电梯。
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像是心情不好。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股骨子里的优渥的家境滋养出来的高傲就会显露锋芒。如同最漂亮的白孔雀,我仿佛看到了他那一根翘起的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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