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 不安分 第58章
作者：别雀
��不安听到有人问自己。没有回答，就一遍又一遍重复：“会吗？会不会？”
他摇头，表示拒绝，梦里的他清楚记得自己早就丧失爱的能力，他这样一个出身于畸形之家的可怜虫，对谁提起那个字都觉得自卑，他最好的结局就是故作潇洒地独自度过一生，最多只需要一个能听自己牢骚与难过的至亲。
然后下巴就被擒住，摇头的动作被制止，怪物的触手密不透风地捂住他的嘴，自顾自回答：“会的。”
��不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不对劲，好像洗过澡还换了衣服，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青紫和牙印。
记得前一晚自己睡得很早，����怕自己睡不好，给自己吃了安眠药。
所以昨晚噩梦那么难捱，是因为����趁自己睡着做这种事？
心里发闷，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进洗手间，发现����也在。
没有换出门的衣服，只是洗漱过，然后刮了胡子。
“醒了？”
����放下毛巾，毫无异常地跟��不安打招呼，但是��不安觉得����的平静不对劲。
��不安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就算不去公司也应该在书房，他昨晚还听����说之后要出门度假的话最近会忙一点。
“先不去了。”����对他招手：“过来，帮你弄头发。”
说着去柜子里找理发用的东西。
一大清早剪头发，有点奇怪，但是��不安很配合地坐下，但是，摆好工具的人在镜子前左右扳动他的脸，观察片刻后忽然用力揉着他的嘴唇，紧接着手掌往下，伸进了衣服里。
本来就因为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心情有微妙不爽的人立刻蹙眉制止：“我不想，昨晚你唔……”
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抱着他压在镜子上，不容拒绝地开始。
��不安想知道����究竟怎么了，一直试图中止问清楚，但是总被打断。
����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对他的意见和情绪通通漠视，只是一味要求他听话。
������不安总觉得他要的不只是‘听话’。
����会忽然停下来，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他的脸，指腹轻触眉骨，然后一点点丈量那张脸的肌肉骨骼走向，眼神忽然变得更冷，又乍然回暖，吻着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像是解脱，也像绝望。
��不安心里生出恐慌，同时不解����眼里那种复杂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重新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不安双脚全程没有着地，被放在床边坐下。
头发没剪成，湿漉漉贴在脸上，����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手指刚穿进发丝，忽然放下吹风机，推着他趴倒在床边����又开始了。
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应该这么短暂的��不安极力阻止，����还是那样，将他的双手反折捆起来，然后捂着他的嘴说：“不要拒绝。”
��不安十分茫然，不解����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
佣人们在楼下轻手轻脚地进出，没有人上来关心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两位主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在不清楚遭受多久非人般的‘虐待’之后，��不安失禁了。
被像专属的私密物品一样对待，之前也有过，甚至多的时候是他自己要求，但是今天太过了，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为人的尊严，他把自己滚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对他招手，他求����放过自己。
“真的，真的不行了，哥，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他终于发现����精神状态不对了。
����正在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心魔攻击，那些长着��不安的脸的幻觉忽然都改了口风，哀求他放过自己，长着母亲一样面孔的幻觉则很失望地看着自己。
母亲叮嘱过，让自己不要钻牛角尖，让自己多关心��不安，让他们互相扶持。
长着自己一样面孔的幻觉则嘲讽恼怒不一，有的奚落他为时已晚，有的劝他事已至此，回头也没什么用。
����躺下去，抱住自己的毛毛虫，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好像，自己发现这个秘密的时机不太对，如果早一点，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
也不对，即便早就发现这个秘密也没什么用，想要得到这个人，还是只有一条路。
��不安在晕厥边缘看到����蝶翼般睫毛上挂着的那一滴液体，他有点难受，但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
直觉����做了很烂的事，但他还没找到头绪，直觉自己应该大发雷霆，和以前一样跟他翻脸大吵一架，但他又为����的眼泪而难过。
��������居然有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
可是，仅仅是一句告白吗？
很简单的几个字，以他们目前的身份，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同情都不难说出口，但是��不安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儿灌了铅，心里有种感觉：他宁愿再给����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出这句话。
但是不应该，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很多年了吗？
“我以前，没说过吗？”��不安声音哑哑地问。
����愈发难受地闭紧双眼，将宝石抱得更紧。
��不安心有所感：“����，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什么叫对不起？”����问。
��不安也在思考：情人间，什么事情叫做对不起？
他说：“出轨，变心，不爱了。”
����嘴角扯开一抹嘲弄的笑：“不会出轨，不会变心，不会不爱。”
��不安想不到其他了。
����反问：“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你不清楚吗？”��不安叹着气，仿佛很平静，但是每个字都是对生活的不满：“我的生活里只有你，连小音也不能经常见，我记不起来的事情，你知道的比我多。”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完全明白生活里这些不合理。
他们的爱里扎根在欺骗的泥土中，结出的果实中找不出一点真实。
����感到绝望，但是迷途无返。
再一次，眼角有水滴滑落，他的人生少有这样脆弱的片刻，自选择这条狭路的那天开始，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但是时至今日，却还是忍不住泪流，也不全是因为后悔，而是难过他永远也无法获得的真心。
曾经有过这人赤诚如宝石的真心，但那不是他最希望获得的宝石，所以将其与恶神交换，渴求另一枚更加闪耀的，拿到手里之后才发现另一枚并不如远看那样闪耀，而换出去的那枚已经成了消失的孤品。
����也被困在了谎言里，他抵着弟弟的额头，竭力维持平静，但是声线忍不住发抖：“所以你真的不想说吗？”
自己也没有出轨，没有变心，怎么会忽然不爱呢？
��不安又开始焦虑，在被子里抓挠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因为大脑中乱七八糟的困惑而头痛。
因为没有爱过。
����在他的焦虑里沉默地回答。
��不安以后的生活中也会只有自己，并且他会失去小音这最后一个亲人，他人生的前半段会彻底消失，从半真半假的谎言变成彻头彻尾的骗局。
母亲还是用那种失望至极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只有抱歉。
回不去的，他不能失去仅剩的这枚宝石。
����过去二十九年人生里几乎没有进过厨房，他第一次进厨房准备晚餐，在厨娘的指导下做很简单的鸡汤馄饨，鸡汤和馄饨都是现成的，虾皮紫菜鸡丝蛋饼也都准备好了，他只需要等水滚开，下馄饨，然后在馄饨熟透之后将各种食材组合在一起。
为什么要做这碗馄饨，因为��不安忽然想起他初中时候在学校后门经常光顾的小店，只是没有胃口的时候随意的一句话，����就吩咐厨房准备东西了。
��不安靠在门边说不用了：“我真就是随口一说，晚饭都做好了，桌子上放着呢，随便吃一口得了。”
����说：“去坐着等吧，很快就好了。”
他好像又变回了之前耐心温柔的样子，甚至更好说话，但也更加固执了。
��不安搞不懂：“就一碗馄饨，出去吃也行，自己做多麻烦？”
����却想，如果十年后，��不安能在一个没有胃口的晚上想起十年前的这一天，自己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很普通的鸡汤馄饨就好了。
但是不会的，等他们的假期结束，他将要彻底失去和自己打了很多年晚安电话的弟弟，从此再也没有憎恶和恨，不会再听他用各种语气称呼自己“太子爷”、“大小姐”、“哥”，也不会再有口是心非的关怀。
【作者有话说】
惨惨
什么时候才有糖吃啊（跑走）
第70章 魔法消失
这个很普通的晚上，��不安坐在桌前准备品尝他亲亲哥哥的厨艺首秀，家里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在故人都离开后，唐肃好像忽然上年纪了，出行都带着拐杖，冷着脸进门的时候，��不安刚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
保安一脸着急地跟在后面，又不能越过唐肃抢在前面报信，等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不安对面，等着他吃完给一个评价，唐肃进门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暴怒：“你们都想干什么！”
早年间因为儿子执意找一个男儿媳妇，已经勃然大怒过一次的唐肃听说外甥的事更是气得头顶冒烟，本来还不信，这下还有什么好狡辩？
拐杖点在地上，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道他们都被什么鬼迷了心窍！
自己的独生子从小就混蛋不听教，也就罢了，����是很让他骄傲的，怎么也变成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不安放下勺子愣住了，有点尴尬地看了眼����。
����起身，请舅舅去书房聊。
“去什么书房！”唐肃震怒到没有心情顾忌措辞：“做都做了，还要脸吗？”
“您不要吓到他，他生病了。”����说。
唐肃眼前一黑，简直血压飙升，从怀里摸降压药，吞了药，抬起拐杖就想打人，����挡在��不安前面，一点都没有被长辈发现后应该有的表现，只是很冷静地制止唐肃：“舅舅。”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他远点！”唐肃指着被护在����身后的��不安：“从前我问你，你说你们是朋友，现在呢？还是吗？你怎么解释！”
��不安被管家和保镖护送着回房间了，但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唐肃那句话����他们以前是朋友。
如果自己总是怀疑的所谓爱情是友情，也许一切才更能解释的通。
可是，记忆会骗人吗？
他试图回忆一些自己和����相爱的细节，最后发现细腻清晰的部分，比如说深夜的牢骚、比如他们再三破裂又修复的关系、对彼此的关心和放不下，这些部分解释为友情没什么不妥，激情亲密的部分，大多数发生在这座别墅，而且很多时候回忆起有关亲密接触和身体关系，自己都会感到不适，那些不适被身体的契合掩藏����有一些快乐的假象，可是蒙蔽不了更深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