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 不安分 第52章
作者：别雀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出现在晏城。
明知道万无一失，但他已经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不安，一下班也看到��不安，失去控制一小会儿都觉得焦虑，即便保镖随时都在汇报��不安的动向。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习惯了他最珍爱的这只阿贝贝，分开的两天，他睡得格外差劲。
况且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念头，在他耳边嗡嗡使坏，加剧他的分离焦虑。
唐见春敲门进去的时候，����正在看照片，��不安抱着��小音坐在旋转木马上，本来是看守作用的保镖被赶鸭子上架地要求掌镜，留下他们兄妹的开心一日。
探头看了看，照片上一大一小笑得都挺开心。
另有保镖汇报工作的视角拍的照片：逛街给��小音买新衣服、带��小音吃糖葫芦。
唐见春说：“确实挺好的。”
还以为被����折磨成什么不人不鬼的样子了呢。
“……也是装的。”����轻轻扣上照片。
��不安是个只会痊愈表面伤口的伪乐天派，他能表现出的不在乎和乐安天命只基于小病小痛小挫折，面对大坎坷时，他是个逃兵。
唐见春不解，����反问他认识的��不安是什么样。
唐见春细细回忆：“热情，性格好，自来熟，很讲义气。”
都是假的。
真正的��不安只有他见过，小心眼，坏脾气，喜欢斤斤计较，善于耿耿于怀。
但是自��不安闯进自己婚礼那一刻开始，����没想过手软，他一定要留下��不安了，两败俱伤也无所谓。
接��小音回来本来就是计划中。
��不安磨蹭着，要最大限度地使用掉他的三天自由，����却受不了分隔两地的距离。
这个人还不懂回家不应该踩着点的道理，����只好亲自上门来接了。
这天的午餐，��不安点了葫芦鸡。
他帮��小音拆鸡，把最喜欢的鸡腿放在��小音碗里，然后催促妹妹动手：“快吃，这是哥哥以前最喜欢的菜。”
��小音早已经发现哥哥的不对劲了，但她不会说话，只能很担心地拽哥哥的袖子，用很惆怅的大眼睛盯着��不安，然后把手贴在哥哥愈发凌厉的下颌处。
“没事，哥哥也吃。”��不安作势夹起一筷子青菜，像是吃了一大口又剩出一点点的样子，把‘剩余’的放回碗里，然后就看到妹妹看骗子似的，眼泪汪汪地扑进怀里了。
笑了两天的��不安笑不出来了，有点发愁地叹气，跟妹妹打商量：“怎么了嘛？跟着我不高兴？那送你回去找年糕玩儿？”
年糕就是江慎家的小黑狗。
��小音头摇得像拨浪鼓，抱得��不安紧紧的。
他们坐在饭店大厅，跟来的保镖忽然都站起来了，��不安回头，看到旋转门外走进来一道令人窒息的身影。
明明还有一天，以前都不知道，����耐心这么差。
��小音一直都很害怕这个她应该叫大哥哥的人，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下意识抱哥哥更紧，哥哥也抱紧了自己，她才有了点安全感。
看了看��不安怀里蜷缩的小姑娘，����坐到��不安另一边：“玩够了吗？”
“把她送回去吧。”��不安摸着妹妹后脑勺，好声好气恳求����大约没有的慈悲心：“她有个朋友叫年糕，两个人特别合得来，怎么能把两个小朋友分开呢？把她送回去吧，咱们回去就行。”
可惜����确实不是慈善家，哥哥妹妹一网打尽带回荻城。
因为妹妹在，��不安没跟����起争执，回到家，被����扣着肩膀推进卧室，也还顾及着不能吓到自己的小哑巴妹妹，保持笑容叮嘱妹妹：“早点休息，哥哥有点累了，明早再来看你。”
【作者有话说】
疯，都疯，疯点好啊！
第63章 准备好了吗？
门还没关严，����没顾得上理会，还是��不安抽空合上反锁的。
����眼里只有难以抑制的怒火。
手忙脚乱关上门的��不安立刻就要面对凌厉霸道的深吻，三天仿佛只是短暂的插曲，回到‘家’里就是插曲结束。
��不安眉心紧皱后仰着躲避，然而����掌控着他的后脑勺，后仰也只是露出脖子，方便了人家为非作歹。
插进后脑勺的手掌大拇指有一枚扳指，是一件古董，��家祖上传下来的，意味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世成直到死前一天都没舍得摘下过。
����伸手寻找自己留在��不安后颈的印记，扳指太碍手，他脱掉，随手丢在了柜子上，然后摸到了清楚的结痂。
压着��不安倒在床上，����在抽屉里摸到药片，单手喂给��不安才问：“准备好了吗？”
��不安几欲作呕，最终还是没忍住，伏到床边干呕，一边呕一边掉眼泪，但他都很久没好好吃饭了，胃里根本没东西，吐出来的只有胆汁。
药片也被带出来了。
期间，����一直没有阻止，也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好点了，��不安回头，看到����眼里全是血丝，以往总是很冷静的眼底带着一丝疯狂：“把小音留在晏城是什么意思？托孤吗？”
��不安：“……”
瞒不过他，想到了的。
可是，被看穿了又怎么样呢？
“我其实没怎么得罪过你吧？”��不安彻底失去所有力气，颓然地躺在床上，胸膛的起伏很缓慢，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哥，我们以前其实还挺不错的吧？����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了的，我对你的心是没变过的，但是现在这样……我接受不了……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长时间未进食再加上缺氧，越来越感到头晕目眩，声音都开始虚浮：“我真挺难受的……以前觉得，生死面前无大事，现在真的觉得没意思……”
“你想要的我不可能给你，也不可能接受，但是你又不肯放了我，你只手遮天的，我也飞不了，就这么互相煎熬下去，我快疯了。”
“我要的，你为什么不给我呢？”����声音很低地问，低到像自言自语。
“……你想要什么啊？”��不安缓缓看过来，慢吞吞拖着长音，像疑惑，像制止。
虚空里长出三五个��不安，一起问：“对啊，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看着了无生气的��不安，也重复：“我要什么？”
“你想让我喜欢你”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安闭上眼歪过头去，叹息般的语气，很轻易说穿了：“你每天这么折磨我，但是不真动我，你想让我心甘情愿，想让我主动？”
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像个君子，然而本质其实是贪心不足，做了强迫的事，还想自己像从前一样主动。
那三五个��不安姿态各异地围在����身边了，叽叽喳喳问：
“真的吗？”
“你想让他主动？”
“真的吗真的吗？”
����不置可否，��不安继续说：“但是怎么可能呢？����你这是痴心妄想。”
没有嘲弄，也没有气愤，只是平淡地陈述他们之间唯一一个可能。
“我是在乎你，我是放不下你，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这些放不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你想要的那种喜欢，����，咱们天生就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吧？”��不安吸了吸鼻子，有点难受地继续说：“我是个人，有人性，有尊严，不是兽园里那些狮子豹子，抽几鞭子饿几顿就训好了。”
“……”
起初，����还能盯着��不安看，最后，他也不自觉地垂着眼，不去看��不安看似平静实则绝望的表情了。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总要招惹我呢？”����缓缓开口：“有那么多次机会，你能离我远远的，我给过你机会的。”
��不安轻笑一声，恨地不加掩饰：“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他后悔了。
与此同时，是最喜欢讲风凉话的那个��不安重复����的心声：“他后悔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伸手擦掉��不安眼角的湿润，温和又偏执：“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你也可以放过我，哥，以前那些，你就当我少不更事，不应该招惹你。”��不安再一次怀着点希望，哀求道。
“……”����额角的青筋鼓了鼓，他继续揩��不安眼角的液体：“那为什么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你对我也很重要呢？”
好了，说不通。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对����失望，谨记这人的本性是独断专行和咄咄逼人？
“你就是自私。”推开����假惺惺温柔的手，��不安不再挣扎：“那你随便吧，我的把柄都在你手里了，反正，要我主动，不可能。”
“……”����觉得，他这么想，大概也是对的，他的爱本来就是自私排他。
����伸手去解��不安为了见��小音特意选的新衣服，这次，��不安果然不挣扎了，而是死尸一样僵成一条。
指腹轻蹭他锁骨，抚摸那条突出的美人筋，他的身体已经习惯这种刺激，条件反射地起了粟米般的细小颗粒，同时过电般颤了一下，但整个人依然视死如归地偏着脑袋蹙眉。
“不舒服就告诉我。”����将手掌插进��不安头发里，轻轻摩挲，然后在床头拿起一盒全新未拆的保险套。
��不安眉心越蹙越紧，忍耐着身体背叛般的反应，双目紧闭一声不吭，任由����摆弄。
渐渐地，他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压着他的手掌十指相扣的时候摸到了，除了黏糊糊的手心，整个手都是冰凉的。
����停顿了一下。
最后决定还是不为难他。
旁观了一个月��不安欲火焚身的样子，他清楚这个药多好用。
药片咽下去没多久，热度从血管开始向全身蔓延，��不安就此陷入意乱情迷，被刺目灯光照到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睛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濡湿眼角，盯着床柱的时候都带着三分情。
����心知肚明这不是��不安本人，但还是动手了。
这段日子看似是在给��不安准备的时间，其实是他自己还没准备好。
放人出去吹了吹自由的风，将他的最后一点犹豫也吹散了。
……
��不安每天都被强迫吞下一颗白色药片，但����却并不是每天都有兴致，只是偶尔满足被药物控制欲求不满的人，就这样饥饱不平的半个月之中，��不安清楚知道自己所谓的人格在溃败崩塌，但又无能为力。
镇定剂停了，但他变得更加沉默和颓败。
半个月之后，李由休完年假上班，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去给��不安讲冷笑话。
起因是����受邀观看一家合作品牌的时装秀，看到一套亮片西装，觉得��不安可能会喜欢，模特身上那套又刚好是��不安的尺码，就买下来让李由送回去，顺便给��不安讲点冷笑话。
����李由刚入职那会儿还有点青涩，不像现在这么不苟言笑，��不安有个爱好就是给他讲冷笑话，逗他破功，以此为乐。
过去的路上，李由紧急百度冷笑话三十则，挑了最好笑的一个，准备见面就放在开头，并且打了很久的腹稿，连语气都设计好了。
但是，打开门，就看到��不安趴在卫生间里吐。
有��小音在，即便前一晚发生了颠覆他人生观的事情，即便身体到现在还是有异样的感觉，��不安也还是尽力伪装成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