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喜剧 无声喜剧 第9章
作者:梦里長
哦,那就更不想回去了。
谢霄说:“老爷子回来了,你不得赶紧回去尽孝心,混脸熟。”就别在那山洼洼里待着了,怪烦人的。
江叙白无所谓:“不着急,主角往往要延迟出现,才能达到震惊四座的效果。”
谢霄:“……”
“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心。”
江叙白笑了一下,可能是吧,虽然没什么进展,但能看到那张脸也挺好的,毕竟那是一张伟大的神颜,只是看着就让人愉悦。
沉默片刻,江叙白又问: “你跟我爸说我来拍戏了?”
“啊,”谢霄无奈,“就算我不说,你爸也有一百种方式知道。”
那倒是,毕竟是江家掌权人。
沉吟片刻,江叙白好似随口一问: “他有没有说什么?”
“那倒没有,就说随你开心,让我照顾好你。”谢霄说,“对了,我过两天要去一趟剧组,给你探个班,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没什么要带的,我在这过得挺好。”江叙白嘴硬。
谢霄:“真没有?”
江叙白点头,谢霄说行,要挂电话的时候,江叙白没忍住说有。
结果这家伙电话挂得太快,根本没听见,江叙白气鼓鼓地给他发微信,让他去江家,在他衣帽间最里间的衣柜,从上往下数第三排,拿最上面的一条毯子,一定要最上面那条。
小时候江叙白和谢霄一起住过,所以谢霄对他的小癖好很了解,回了条语音揶揄他:“没想到我们小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哈哈哈。”
哪怕是亲舅舅,江叙白也羞得耳热,利索地回了句“滚蛋”,结果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散步散到哪里来了,远处黑漆漆一片,回去的路都分不清了。
森冷的夜风吹得他背后发凉,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把助理叫醒过来接自己,后背突然传来马蹄声。
江叙白猝然回头,漆黑的人影轮廓隐隐绰绰,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往后一蹦,抖着声喊 :“卧槽,见鬼了啊?!”
“……”
大抵是江叙白被吓得一蹦老高的样子有些滑稽,商砚沉默着没骂人。
静了片刻,江叙白回神慌忙地点开手机手电筒,一片朦胧光亮里,他先是看见了一只握着缰绳的手臂,薄肌嘭鼓,青筋蜿蜒,再往上是裸露的宽肩,修长的脖颈,以及那张熟悉的冷颜美脸,白光一打,更添几分冷峻美感。
江叙白看得有些呆,直到商砚受不了刺眼光线侧脸说了一句 “拿开”,江叙白这才将手机挪开了些许,没对着对方眼睛,对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背心,隐约可见两块凸起的大胸肌。
“是你啊,吓我一跳。”江叙白一双眼睛在黑暗里肆意打量。
“到底谁吓谁一跳?”刚发泄一通,商砚这会儿心情不错,主动问他,“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步啊。”江叙白说。
江叙白背光,商砚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的目光落点,但手电筒的灯始终对着自己的胸膛,莫名让商砚产生了袒露身体的不自在,他皱了皱眉,拉扯缰绳示意马儿继续错开他,继续往前走,顺口说了一句:“是散步还是躲着哭?”
江叙白一愣,马蹄声的动静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躲着哭?
“你说什么?”
商砚自知失言,偏过脸说“没什么”,便要架马离开。
江叙白连忙伸手去拦,正好一巴掌拍在了马脖子上,马儿吃痛顿时低鸣出声,扬起前蹄。
商砚脸色一变,立刻拉住缰绳同时出声喊了一句:“小白!”
江叙白一愣,躲避的动作都停了,马蹄高高扬起,又倏然坠下,正好砸在了江叙白的脚踝上。
“啊€€€€疼死我了。”江叙白吃痛低呼出声,弯腰抱住了腿。
商砚稳住了马,扭头朝他喝道:“你在干什么?!”
马蹄坚硬,虽然只是砸到了脚趾,但疼痛却是钻心,又被这么怒喝,江叙白委屈极了,懒得演戏,直接暴露本性反吼回去: “你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躲吗?”商砚愠怒道,“傻站着等着挨踢?”
“我怎么没躲!”江叙白拧着眉朝他喊,“不是你突然叫我,我怎么会躲不开!”
手机在刚才的动静中掉落在地,背面的手电筒朝上,照亮这一片区域。
商砚居高临下俯视,这回倒是看清了江叙白生气的模样,眼神很凶,眼眶也更红了,水汽几乎兜不住,随着加快的呼吸要坠不坠,又凶又可怜巴巴的。
商砚偏过头,语气缓和了些许:“我没叫你。”
“……?”
江叙白瞪他:“这里就我们两个活物,你不叫我,你叫谁?”还有谁叫小白?
商砚面无表情地反问:“谁说这里就我们两个活物?”
江叙白一愣,视线下移,看向那匹沉默的马。
“……”江叙白气笑了, “不是,你叫一匹黑马‘小白’?”
商砚垂眸看着马背上那一缕细长的白色鬃毛,少见地开始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取的名字。”
江叙白:“……”
“那我不管,现在是你在骑马,它踩到我了,你得负责。”
最开始那股疼痛已经缓解,江叙白却仍然拧着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商砚觉得可笑,这家伙是不知道自己演技很差吗?
他没了耐心:“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那我怎么知道你的马这么敏感,碰一下就发疯。”江叙白气得一滞,嘴上却缓和了语气。
他现在可以确认了,商砚不太喜欢他,即便语调口吻还是平时那副和气模样,但言语之中却夹着刺。
温和是表象,冷漠才是真实。
硬碰硬的确行不通。
江叙白只好继续卖惨:“我疼得走不了路了,你不送我回去,我一个人在这怎么办啊,万一有狼,我跑都跑不了。”
商砚:“……”
“不信?”江叙白踢掉拖鞋,长腿一抬就要往他眼前杵,还拿手机照着,生怕他看不清自己变得红肿的小拇指。
江叙白的脚很白,那点红肿就格外明显。
商砚目光停落片刻,便移开:“我叫人过来接你。”
“这不好吧,这都快两点了,别扰人清梦了,”江叙白目光流连在他的胸肌上,“你骑马带我回去就是了,还有你能不能先下来,我仰着头跟你说话怪累的。”
江叙白一边说,一边一蹦一跳地穿回了被踢远的拖鞋,还时不时发出嘶嘶抽气声。
商砚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最后翻身下马。江叙白内心无语,心说这人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真烦。
“上去。” 商砚说。
江叙白又装了起来:“怎么上啊?我不会,商老师,你得教我。”
商砚既然决定把他带回去,这会儿也就没再废话,让他抓着马鞍,又指着马镫让他踩。
“不手把手教吗?”江叙白问。
商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江叙白连忙闭嘴,一一照办。
这匹马是蒙古马,个儿不高,只有一米五不到,对于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江叙白来说算比较好上的马,可江叙白拉着马鞍却是费劲儿半天上不去。
“商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是使不上劲儿。”江叙白柔柔弱弱地说。
商砚面无表情地站一旁看着他演,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上不去就走回去,或者留在这喂狼。”
江叙白:“……”
看出商砚不打算帮忙,江叙白只能收了几分演技,不装了。在他又一次用力弹起,长腿挂上马背之时,被他折磨半晌的马却是没了耐心,烦躁地蹬了两下蹄子。
江叙白身形不稳,沉沉往下坠,张嘴惊呼刚喊了一半,便有另一股力道托住了他的。
江叙白身体陡然一僵,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一样不再动弹。
商砚也是完全怔住,他侧眸看向自己的伸出去的手掌,以及掌下柔软而圆润的臀肉。
江叙白睡衣裤子是绸缎的,很薄也很滑,因为上演手心用力,那柔软的屁股蛋子甚至被捏出了几个指窝。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
直到马儿出声催促,商砚才压着情绪用力推了一把,将江叙白推上马。
江叙白抱着马脖子,整个人像条鱼一样趴在马背上,脸埋在马鬃间,半真半假地做出一副羞赧姿态。
“坐好。”商砚视线略过他塌下去的腰和翘起来的屁股,口吻变得生硬。
江叙白沉默地把屁股挪到该放的位置,闷声说:“坐好了。”
夜风习习,虫鸣蛙叫一声接一声,分明是宁静安远的氛围,俩人一马间的气氛却凝滞尴尬。
商砚握紧缰绳,拉着马往前走,想要用缰绳粗糙的质感祛除掌心残留的柔软触感。
江叙白倏地抬头:“你不上来吗?”
好心情荡然无存,商砚周身气氛冷得吓人,同骑一程什么的绝无可能。
江叙白皱起眉头,心说都摸我屁股了,现在又是在避什么嫌?
而且被占便宜的是我,你脸色那么难看是什么意思?
江叙白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一边放肆盯着商砚宽阔而流畅的背肌和后腰。
不看白不看,多看我多赚。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回到宿舍区,灯光大亮,江叙白还悄摸拍了两张照片,于是也借着亮光发现,商砚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下来。”商砚侧身,耳朵又隐于黑暗中。
江叙白还在盯着看,心里盘算着,这家伙刚才是害羞了?
草,这么纯情吗?
“下来。”商砚加重了语气。
江叙白本打算自己下来,结果一听他声音这么冷,就又开始作:“太高了,我有点害怕,你过来扶我一下。”
商砚冷冷地看着他,江叙白也固执地回视。
于是他发现商砚的好脾气已经完全消失,温和的表象尽数被收敛,流露出他最真实的冰冷与不耐。
明明江叙白处于俯视的高姿态,却还是在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一种让他不爽的蔑视,好像在看什么厌恶至极,不愿意触碰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