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1一回 让我1一回 第4章

作者:木林森 标签: 近代现代

  陈桥:“......”

  教育完儿子,阮北川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只盯着他脸的纪峋,眸光往下,突然瞥向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只见纪峋翘起唇角,笑出了声。

  阮北川心如死灰,平静地看着陈桥,“想好埋哪儿了吗?”

  “?”陈桥惊了,“不是,我今天没惹你吧?”

  阮北川刚想说“你心里没点B数”,就听见门里的纪峋忽然“嗯”了声,抬手扶正右耳的蓝牙耳机,淡淡道:“你有事。”

  已经点好菜就等人来的许三图一愣:“啊?我没事€€€€”

  “行。”纪峋打断他,“改天。”

  许三图:“。”

  挂断电话,纪峋扯下耳机,懒洋洋地倚在门板上,唇边卷了点笑,“学弟?”

  这话像在问外头的两人,但他眼睛只盯着阮北川一个。

  漆黑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瞥过来,配上那声皮笑肉不笑的“学弟”,简直就是阎王他妈给阎王开门阎王到家了,以至于让阮北川产生了类似“明年坟头青草两米高”的幻觉。

  进这道门,跟让他去刑场送死没什么区别。

  阮北川绷着脸,不着痕迹地拉着行李箱往后挪了两步,对陈桥疯狂使眼色。

  但医学劣迹陈桥突发失明,并优秀地展现出一个哑巴对说话的渴望:“你冲我眨眼睛干吗?”

  阮北川绝望了,满脸写着“让我死”,麻木地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那确实。”陈桥只当他在开玩笑,说完就好奇地打量着纪峋,“你是......学长?”

  “嗯。”

  “喔,学长好。”陈桥边说边笑嘻嘻地拉起行李箱要进门,但行李箱纹丝不动。

  ?

  他卯着劲用力拽了一下。

  行李箱反而倒滑一寸。

  ??

  陈桥大惊失色,回头一看,只见他兄弟死死拽着他的拉杆,脚卡进轮子底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狰狞。

  陈桥:“???”

  正打算出声询问,门里的纪峋就支起身子,瞥了眼夹在两人中间的行李箱,懒声道:“拎不动?”

  这话落下的瞬间,陈桥发现卡在他行李箱底下的脚和死拽他拉杆的手,都风驰电掣般收了回去。

  就好像猫和老鼠里头的汤姆猫看见了恶霸犬老冬瓜。

  头一次见识这场面,陈桥稀奇得不行,准备收拾完东西之后就跟阮北川打探情况。

  他乐颠颠地拎着行李箱进门,刚进去就被高级舒适的宿舍环境迷了眼,扔下行李箱四处瞎转悠,也就没觉察到门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当然,这压抑只针对阮北川一个人。

  陈桥这个挡箭牌一走,他和纪峋之间就少了道阻隔,纪峋如杀人无形的目光直直钉在他脸上,杀气扑面而来。

  进去吧,他不敢,不进去又显得太奇怪,况且才开学第一天,宿管阿姨必不可能同意他换宿舍。

  就很绝望。

  阮北川觉得从这儿跳下去或许是他今生最好的归宿。

  他正想是屁股先着地还是脑袋先着地,阎王就朝他走了过来。

  阮北川顿时心跳如擂,死抠着行李箱,僵硬得仿佛一具死了三十年的干尸。

  如果阎王打人,他就当场自裁谢罪。

  “这位学弟,”阎王在他身前站定,稍稍弯腰与他平视,眉梢轻扬,慢条斯理地道:“你也拎不动?要帮忙么?”

  挺善意的提问,语气闲闲散散的,既没提昨晚的事,也没让他自裁,但就很像笑里藏刀。

  阮北川打了个寒颤,挺了挺背,镇定道:“不、不用了。”

  半晌没声,阮北川没勇气抬头看人,木着脸和对方的喉结大眼瞪小眼,严格遵守敌不动我不动原则。

  这人是在思考揍哪儿更疼?还是想直接杀人泄愤?几秒钟的功夫,阮北川脑中飘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下一刻,他眼前的喉结忽然很轻地滑了一下,像是发痒一般,随即头顶上方就飘下来一声懒懒的“噢”。

  阎王两手插兜,嘴角微微勾着,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那怎么不进去?”

  “......”怕你杀人泄愤。

  一分钟后,阮北川视死如归地拉起行李箱,顶着某位阎王杀人无形的目光,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

  陈桥刚考察完宿舍环境,见阮北川终于进来了,忍不住分享:“环境相当不错,那卫生间忒大了,还是干湿分离的,我寻思装个浴缸不是问题。”

  说完他又开始跟纪峋自我介绍,“学长,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桥,港珠澳大桥的桥,是艺术学院的。”

  “纪峋,嶙峋的峋。”纪峋说,“经管学院。”

  他撩起眼皮,瞥向自打进门以来一直臊眉耷眼地贴着墙根站的阮北川,漫不经心道:“你呢?”

  阮北川一僵,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大孝子陈桥就替他答了:“他是我发小,叫阮北川,也是艺术学院的。”

  说着陈桥突然惊奇地啊了一声:“我发现你俩的名字,凑一块儿刚好是悬崖峭壁,真有缘啊!”

  “.......”这缘分给你要不要?

  纪峋懒洋洋地笑了声,眸光一转,轻飘飘地扫了眼墙角的阮北川,悠悠道:“是有缘。”

  阮北川麻木地闭上眼睛。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让不做人的逆子陪葬属于替天行道。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陈桥磨牙,决定等儿下楼就挑个没人的地儿叫他一击毙命。

  正盘算怎样刀人快狠准,又见陈桥拉着行李箱往靠门的床位走来。

  江大的宿舍配置是上床下桌,三张床并列连在一块靠墙放,从外往里依次是一二三号床,纪峋占了最里头的三号床,剩下中间的二号床和靠门的一号床。

  也就是说,如果陈桥睡门口,那他就得跟阎王“同床异枕”。

  相当于亲自给阎王送命。

  操。

  阮北川连忙抄起背上的书包向陈桥砸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一号床的桌子,一副此地由我开的拽样,“这床归我,你睡中间。”

  陈桥一脸懵逼地抱着书包,不理解他兄弟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睡中间就睡中间。”陈桥很无语,“一张床而已,至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你老婆呢。”

  可太至于了。阮北川心说,他瞟了眼陈桥,示意对方把书包扔给自己,“少废话,书包给我。”

  “草。”陈桥没好气地把书包甩过去,“你吃枪药了?这狗脾气以后谁能看得上你。”

  听见这话,阮北川下意识用余光瞟过去,纪峋果不其然翘了下唇,好似无声地赞同。

  “......”

  尽管他在纪峋面前早没面子可言,但士可杀不可辱,天杀的陈桥该入土。

  阮北川平静地跳下桌子,平静地放下书包,平静地抬头看着陈桥,准备平静地邀请陈桥出去受死,就感觉一道目光从侧边扫过来,耳畔响起熟悉散漫的嗓音:“学弟,你睡错地儿了。”

  这话又拽又欠揍,阮北川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纪峋撩起眼皮,慢腾腾地叩两下桌面:“桌角贴了名字。”

  阮北川一愣,不由得往一号床的桌角看去。

  【艺术学院-陈桥-23110595-1号床】

  陈桥也凑过来看,“那我睡这儿?”

  纪峋闲闲地嗯了一声,顺带好心提醒:“换床位得上报辅导员。”

  “不过,”停顿一秒,他挑了挑眉,“一般没人成功。”

  阮北川:“。”

  “当然€€€€”纪峋十分和善地建议道:“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

  阮北川木着脸拽起书包,拉上行李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极为缓慢地挪回了中间的二号床。

  人美心善的阎王满意地勾了勾唇。

  阮北川后脊倏地蹿起一股凉气,觉得阎王此时看他的目光充满怜悯,就像在看一块发霉的面包。

  而今晚子时,就是他阮面包的上路吉时。

  想到这儿,阮北川整个人都不好了,扔下东西,一把抓住陈桥的衣领,闷头往外跑。

  陈桥人还懵着,就被一骨碌扯出去,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操。”走到楼梯口,他心有余悸地扶着墙站稳,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儿?粗鲁得跟吃了三十个猛男似的,你有事儿?”

  提到“猛男“,陈桥眼前猛然浮现出一张脸。

  而这张脸,和宿舍里那位纪峋学长,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陈桥反应了一下,忽地睁大眼睛,脑中缓缓冒出一个不太可能又似乎合情合理的猜想€€€€

  他兄弟昨晚睡完的猛男,现在变成了舍友?!

  再联系到今早阮北川神神叨叨又格外怂包的行为,陈桥悟了,他兄弟铁定被上了!

  俗话说炮友变舍友,法海都得绕着走。

  难怪他兄弟突然发疯!

  如果是他,估计会笑到被隔壁抓去做鸡公煲。

  毕竟这种好事不是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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