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玩法 上流玩法 第84章
作者:咸鱼卖花
画面由直播间切换到现场,消防官兵早就到达展开施救,也有人自发组成志愿者,大家齐心协力抗击着这场天灾。
江瑜看着,慢慢地移开目光,他视线落在窗外,城市中的霓虹灯映照在他的瞳孔中,一向黑沉的瞳孔带上几分橘红的亮意。
他又缓缓地收回目光,再次将视线投到身边人那张脸上,晏沉也在看着他,两人目光就在空中那般交汇,彼此间谁都没有说话。
江瑜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伸手覆上对方额上,试了一会温度之后说:“我好像发烧了。”
晏沉把头探过来,额头贴着额头这样试了试:“好像有点。”他又懒洋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温度计:“测测体温。”
水银温度计,顶端是蓝色的盖子。
江瑜心说这温度计的样子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他放在腋下,过了五分钟之后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看那条水银线:“38度8.”
他取出来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顶端,又抬起对方的手臂将温度计置在腋下,晏沉不喜欢这种触感,撩了撩眼不太高兴地开口:“我又没发烧,测体温做什么?”
江瑜没说话,只是伸手压住对方胳膊避免体温计移动,安静地看着时间。
五分钟之后取出,江瑜一看:“38度3。”同样发烧。
两人都被水里冲出来的树枝划伤,又泡了那么长时间脏水,免疫系统工作体温上升正常。
他伸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果然看到了放在里面的退烧药,晏沉声音响起:“医生说一次一片。”
江瑜用水送服下去,问对方:“你要不要也吃点?”
晏沉满脸厌恶地看了小药片一眼,声音冷得过分:“我不吃。”他神情中的抵抗情绪太过明显,江瑜敛去眸底神色,重新将药盒放回抽屉里,声音毫无波动地开口:“那就不吃。”
他关了电视,又将头顶的灯关掉,室内暗下来,只有窗外的霓虹灯亮着,隐隐刺破黑暗。
江瑜这次在医院观察了七天,其中吕梁说了几次想过来看看,但都被江瑜委婉拒绝,对方也开始进行灾后建设工作,后来也就作罢。
等到江瑜出院那日天气很好,两人坐在车内往家里赶,黑色的车行驶在马路上,一路穿过婆娑树影。
江瑜和晏沉坐在后座,江瑜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这些天的休养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弯着唇笑的时候依旧温文尔雅。
他抬眼去看窗外景象,司机车开得不快,光影掠过他眉目处照得那双眼眸都带着细碎的星光,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江瑜在看到其中一座的时候目光微顿。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外侧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贴玻璃板,几年间的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如今仿佛是一个巨人伤痕累累的身体被修复好,正尝试着重新站起,再次成为吉庆新区的标志建筑。
晏沉往窗外一看,略略挑了挑眉:“差不多了啊。”内部不知如何,单看外部已经明显焕然一新。
江瑜唇边带着微微弧度:“快了,大概一个月之后能竣工。”
晏沉勾了勾唇,他冲江瑜一笑,意味深长地开口:“这也算不负江总这么长时间来的辛苦。”
江瑜轻笑了一声,温缓着声音开口:“不负大家的辛苦。”
晏沉轻轻嗤了一声。
他百无聊赖地伸手戳着座位上的皮具,指尖一下一下地抠挖着,真皮座椅套被他指甲滑出淡淡痕迹,江瑜看着伸手拨去对方的手,好笑开口:“你怎么像茹茹似的?”
茹茹是大哥江博然的女儿,小朋友上车之后手不愿意闲着,东摸摸西蹭蹭,用手指头去抠椅子。
晏沉抬了抬眼皮,然后慢吞吞地收回手指。
江瑜把他的手握住,晏沉就用手指挤进对方的指缝,一点点地蹭进去来回摩挲,连手指与手指挨得指缝也不放过,一根手指蹭完换另一根。
说无聊吧也无聊,说有趣吧也有趣,但总之就是闲的长草。
江瑜没管这些,他只静静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108竣工后,需要一个推广的契机。
他脑中闪过一个个人名,又浮现出一张张人的面容,一双桃花眼被光影掠过,莫名的带着几抹深沉的意味。
晏沉一抬头,目光与他对上,支着下巴懒懒散散地开口:“你又要耍心机了。”
这坏东西使心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样子。
目光黑沉,像是蛰伏着的兽,面上却包着一层温润的皮囊,看起来像是个衣襟落花的闲散客。
江瑜唇上挂上淡然的弧度,微微含笑:“晏少说笑了。”
晏沉有些困,他打了一个哈欠头向后枕在靠椅上,又嫌不舒服干脆靠在江瑜身上,只说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江瑜伸手揽过对方,让晏沉靠的更舒服一些。
他心中淡淡的想,对方果然很了解他。
了解方方面面。
过了一会到家,江瑜轻轻把对方叫醒,晏沉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换了鞋之后回到卧室,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我要补觉。”
他一向起来的晚,今天出院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现在困得哈欠一个接一个。
江瑜从衣柜中取出一条薄被子搭在对方身上:“需要开空调吗?”五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中午的时候太阳灼热,街上已经有不少穿着短袖的人。
晏沉应了一声,江瑜把空调打开调成二十六度,又去将窗帘拉住隔绝光线,拉窗帘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挑了挑眉,接着接听:“父亲。”
电话是江惠民打来的。
江惠民说:“听说你吉庆的一座山上发生了泥石流,你没事吧?”
江瑜将电话扣在左耳处,另一只手拉上那道灰色的窗帘,滑过轨道的时候有金属声响传来:“没事,我已经出院了。”
江惠民说:“你阿姨和小天说不放心,要来这看看你,我们一会就到。”
江瑜看着一下子暗下去的卧室,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眸间淡淡无波,声音听起来却很温和:“父亲现在在哪,需要我叫人接你们吗?”
江惠民说:“不用接,你把地址发给小天就行。”
江瑜说了一声好。
他应下之后挂断电话,晏沉把眼睛睁开,散漫地问:“我需要见吗?”
江瑜有些诧异:“晏少想见?”
晏沉瞥了江瑜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说呢?”
坦白说,如果今天来的是江老爷子,那晏沉还会从床上下来见上一面,收敛一二应付应付,但来的是江惠民,他就没有这兴致了。
对于一个连晏青山面子都不怎么给的人,让他去在江惠民面前装乖,那简直是在难为人。
江瑜轻笑了一声,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
晏沉听见他将门关上,良好的隔音阻挡住门外生源,他闭着眼睛陷入了一场梦境中。
晏沉知道自己在做梦。
当然,如果这个梦是从小就做到大的,那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梦境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站在阳台,远处是一颗树,天花板上用来撑晾衣架的地方此时挂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垂着,一个女人将她的脖颈套在上面,脚尖离地,一下一下晃着。
她自杀了。
晏沉抬眼去看,在散落的头发间能看到一张脸。
面容涨成了猪肝色,眼睛凸出来,脖颈间一条深深的勒痕,或许她曾经活着的时候很好看,但这时候一点都不体面。
人死了没什么体面的。
晏沉神情轻慢。
他勾着唇,伸出手臂随意地碰了碰对方悬在空中的小腿。
手掌刚一触上,眼前的一幕消失,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静静注视着他。
晏沉低低地笑了笑,愉悦开口:“看够了吗?”
没有人回答。
他迈了一步,眼前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漆黑深邃,岩壁之上有水流滴落下来,掉在岩石上发出幽幽声响。
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晏沉随意伸手触上,指间带着黏腻,是鲜红的色彩。
他无所谓地捻了捻手指,步伐不停地往前走,那里隐隐有道亮光。
晏沉心情不错,他带着几分兴致,自言自语地开口:“我今天没心情玩这些,我要出去。”
只要追着那道光,就能走出去。
他也会从这荒诞的梦境中醒来。
身边似乎有人在拉扯着他。
无数只手臂从墙上伸出来,他们疯狂拉扯着他,叫嚣着让他留下,一会出现成一道道身影,一会变成一张张面容。
女人的、男人的、孩子的、老人的。
他们不让他走。
晏沉嗤笑了一声,他目光随意地扫过,丝毫不在意有谁让他留下,只抬步往前走。
突然间,他的手触上了另一只手臂。
冰凉潮湿,带着黏腻。
晏沉目光一寸寸的向上移。
他看到一张泥水中的脸,头发脏污,眼睛紧闭,一丝丝的血从黑发中渗出来,接着,那张脸极其迅速的灰败下去,他伸手去碰,却像是烟灰一般散在空中。
晏沉原本轻慢的神情突然滞住。
*
江瑜送走了江惠民之后来到卧室。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站在窗前,晏沉倚在墙边,低头拢住火,点燃了唇上的烟。
猩红的火光闪在他眉间,眉眼被烟雾遮住。
江瑜视线在地上烟头一停,他伸手拉开窗帘让阳光重新透进来:“什么时候醒的?”
晏沉看着窗外:“在你们聊天的时候。”
从这里可以看到院子中的三人,江惠民打开车门让江二夫人坐在副驾驶,又转头对江天说了什么,江天坐在后座,脸上带着笑。
晏沉慢吞吞地开口:“你爸爸对江天不错。”
很亲昵的样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江瑜视线中没有丝毫波动:“阿姨生的,他很喜欢小天。”
确切的说,江惠民三个孩子,他唯一真正把自己看做江天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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