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 甜头 第52章
作者:咿芽
下午下了会儿雨,到傍晚又出了夕阳,彩虹高高远远挂在山那边,阳光金灿灿铺了半个黛瓦山。
水财在泥地滚开心了,太阳一出就被陆邀逮着拎到院子里洗澡,葫芦瓢舀了水往他身上一浇,滴滴答答淌下来的全是浑浊泥汤。
虞了从外面叼着冰棍回来,厅堂里找了一圈没人,继续往后院走,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井边给水财洗澡的陆邀。
刚走过去几步,就被陆邀叫停在原地:“先别过来。”
“为什么?”虞了愣愣的,忽然不可置信睁大眼:“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陆邀:“……什么?”
虞了正要说话,已经被冲干净泥浆的水财变身狗头钻使劲儿甩着一身的水,陆邀瞥过脸去,等它甩完了才对虞了说:“行了,过来吧。”
虞了明白误会了,乐颠颠跑过去蹲在他旁边。
陆邀往水财水上抹着皂荚水,话是对虞了说的:“我烦你了?”
虞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老喜欢围着你打转,我以为你烦我了。”
陆邀笑了一下。
虞了:“你笑我啊?”
陆邀:“没。”
虞了:“那你笑什么?”
“笑我们心思一样。”陆邀说:“我也喜欢你围着我打转。”
虞了雪糕咬到一半静止了。
陆邀用手臂轻轻抬了下他手肘:“雪糕要滴地上了。”
哎呀!
虞了赶紧从下面咬掉一口,甚至想用雪糕冰冰发烫的脸。
陆邀:“刚吃完饭就吃雪糕,小心肚子不舒服。”
虞了:“我中场休息了十分钟,陆老板做的糖醋鱼太好吃,我吃得有点多了,嘴里太咸,需要甜味中和一下。”
陆邀:“怪我?”
“怎么会?”虞了笑嘻嘻地:“在夸你,是真的很好吃,比我学校外面那家已经关了门的中餐馆还好吃。”
这是虞了生活中他不曾参与过的经历,笑了笑没说话。
但是架不住虞了忽然双眼亮晶晶地问他:“你知道刚刚跟我师哥聊起上学那会儿的事时,我在想什么吗?”
陆邀:“想什么?”
“想你。”虞了说,没注意到陆邀动作间毫秒的停顿:“我在想那会儿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我们每天都能一起上课,一起吃饭,闲着没事儿了,还能把学校周围能玩儿的好玩儿的都玩儿个遍。”
陆邀:“你是这样想的?”
“是啊,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你那会儿应该还在部队里吧?”
虞了笑着说:“没事,等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着你去,把我吃过的都带着你吃一遍。”
陆邀把水淋在水财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是你会回去那边工作的意思吗?”
虞了:“不会啊,顶多算是出差。”
陆邀:“和你师哥?”
“当然不是,我们不在一个工作室。”
虞了说:“说实在,我挺惊讶他今天会说出那些话的,毕竟无论哪行哪业,攀关系走后门这种行为都挺……”
有些形容词说出来不好听,虞了不想把这些词用在朋友身上,适时断了话音。
“其实他说在工作上可以帮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
虞了的雪糕吃光了,用木棍在地上点着玩儿:“或许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是你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很多从前没有感受过的东西,而它们都是灵感的温床,是你把它们带给了我。”
陆邀抬起头看他,虞了对上他的目光,忽然福至心灵:“我今天想起你的次数……是不太多了?”
陆邀眸色微闪:“嗯?”
虞了像个恃宠而骄的小孩,仗着受宠不会挨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在交代:“其实除了这些,我还偷偷拿你和我师哥做过比较。”
这是一个很不礼貌的行为,虞了自己也知道,但他忍不住,所以带着一点点抱歉:“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陆邀当然不会:“结果呢?”
“你赢了啊。”虞了笑起来:“无论是客观还是主观,你都赢了。”
陆邀顺着他的话:“什么是客观?”
虞了:“客观就是你更全能,叮当猫陆老板,而且保家卫国的兵哥哥有很高的额外加分项。”
陆邀:“那主观呢?”
虞了眼神飘了下,抿着嘴:“主观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你要听吗?”
陆邀好整以暇点头。
虞了:“……我比较偏心你。”
都不用添加什么比赛项,陆邀只是出来参个赛,在虞了这里,他就能赢了。
他不大好意思:“是不是有点幼稚了,你不会笑话——”
陆邀:“我也是。”
虞了被打断了,没接上陆邀的思路:“你也拿我跟别人比较过吗?”
陆邀:“那倒没有。”
虞了:“那是?”
“我也想了你很多次,”
陆邀忙着手上的事,语气轻松寻常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家常小事:
“你不在我视线范围时,我会想你在做什么,你在我视线范围了,我会想你什么时候来我跟前,等你来我跟前了,我又会想你多跟我说说话,多留一会儿,或者我该做点儿什么让你更开心些。”
水财脑袋又被浇湿了,两个主人都在,它也不敢甩得太用力,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将几滴水溅在了忘记躲闪的虞了脸颊上。
陆邀笑了笑,抬手帮他擦去,却反将带着自己指腹温度的水渍蹭了上去。
“了了,要笑话也该是你笑话我才对。”
“毕竟跟你比起来,我想起你的次数应该要多得多。”
第38章
入了夜,陆邀独自留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脚步声从门口一路来到小院里,他站坐在井边泡着皂荚,听见声音头也没回:“钥匙在桌上。”
程西梧收起白天离开时落在这里的钥匙,转身回到小院,却没有立刻离开。
陆邀一直听不见他走的动静,抬起头:“还有事?”
程西梧站在距离他不过两步远的地方:“你是不是很得意?”
陆邀将木桶里的水倒进盆里:“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程西梧:“了了现在那么信任你,我跟他在国外几年的情谊,而他现在跟你甚至比跟我还要亲近。”
陆邀:“所以呢?”
程西梧:“何必明知故问,大家都是男人,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陆邀:“嗯,我喜欢他。”
程西梧:“你——”
“可是敢问程先生,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在这儿质问我?”
陆邀打断他,平静反问:“是单纯以了了学长的立场,还是一边隐瞒自己同性恋身份跟人订婚,一边对真爱死缠烂打的立场?”
“你究竟是想要什么?想要自己家庭美满的前提下还有一个对你死心塌地念念不忘的虞了,但是打算在结婚之后把他哄到手,以享齐人之福?你是太低估他,还是太高估你自己?”
程西梧被堵得说不出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白。
“程先生,‘大家都是男人’这句话不是什么万能公式,正如同我理解不了你的行为一样,毕竟万事不是只有男女之分,保守来说,至少还有人畜之分。”
陆邀确保每一个皂荚都浸入水中后,拿过石头上的干毛巾擦着手站起身:“我并不感到得意,因为自始自终你对我都毫无威胁,至于你跟苏小姐订婚这件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最多忍到你离开这里之前。”
程西梧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邀:“意思就是如果在离开之前,你还没有把事情坦白并且和苏小姐取消婚约,那么我会为你代劳。”
“身为男人最重要的前提,首先得是个人。”
他淡淡瞥了面如菜色的程西梧一眼,转身朝檐下走:“程先生,夜深了,慢走不送。”
小院楼梯口。
王文嫣斜靠在墙边,望着程西梧大步离开的方向,对同样下楼接水却被一场“好戏”困在半途的关证说:“听见了么?”
关证:“听见什么?”
“还能是什么?”王文嫣笑眯眯:“当然是陆老板说他喜欢你暗恋对象咯~”
关证皱紧眉头:“你想说什么?”
王文嫣:“咱们一人抢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你有病???”
关证压着声音:“我才没想过跟他告白,你要惹事别他妈拉上我,我没空陪你玩儿!”
他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啧,这么点儿玩笑都开不起,还学别人玩儿暗恋?”
王文嫣嗤笑,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慢慢悠悠也上楼了。
槐花花期似乎快结束了,今夜的风可真是舒心。
-“哎,老陆,那些高考真题试卷你给你妹妹寄回去了吗?”
上一篇:戒不断
下一篇:认错白月光后总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