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环 作者:青丘 文案 一本残旧的小说,一个诡异莫测的故事,一段尘封已久的秘史。 七个人生死难解的纠缠,到底谁才是故事最后的叙述者。谁才是最后的解题者。 “这是一本关于承诺的故事,故事里的人不是虚构的人物,作为读者的你也是故事里的角色,你不是置身事外的读者,而是参与者…… 这是属于你的世界,一个寻找救赎和答案的旅程。” 内容标签: 惊悚悬疑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玦,陈昊 ┃ 配角:胖三,瘦猴,冯老九 第1章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新的文,如果大家以为这是鬼话第二部那就要失望了。因为它是一个独立的中篇小说,我估计这差不多三十多万字可以完结。慢慢磨,这段日子没啥激情。烦事倒是蛮多的。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第三人称已经连续的中篇故事,不知道能不能把握的好。心里也吃不准……希望不要太垃圾就行了。 火车开得很颠,车厢里弥漫着混杂的气味。在这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乘客们麻木的就像是沙袋。每当穿入山道时,就像是进入一个诡异的时空,而火车的灯光便会显得格外的炫目。刺眼的亮和压抑的黑组成了一种怪诞的抗衡。好像车厢里这点空间随时都会被那无尽的黑所吞噬,这些光线便是唯一的保护。 “你在找什么?” “找书……” “什么书?需要坐火车?不能去书店找么?” “一本救命的书。” “救命?救谁的命?” “救……” 话未完,只见火车穿出山洞,一片眩目的光线直射进车厢。火车发出刺耳的长鸣。我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目光呆滞,缓缓的闭紧双唇。但是我并没有听清他最后那句话。我转身看了一眼时刻表,再回头那人已经离开位置,他渐渐地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之中。 第2章 多出来的一本书 文星路的转弯处有一栋五十年代的建筑小楼,那是一座图书馆,它规模不大。图书馆的内部结构完全还是过去五十年代的风格,楼面外墙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这种植物能吸走了大量的日光和热量,因此走在大楼的过道中感觉不到一丝夏末的酷热,反而因为这层层的斑驳显得有些阴暗晦涩。 静是这里唯一的气氛。因此再高的人流量,一年四季也是如这样的静悄悄,图书馆最基本的原则便是这点要求,但是毫无声息的另一层意义,就是分外脆弱的平衡。因为你无法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打破静的平衡,哪怕那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会让你的灵魂受到颤动。 周玦收拾完报纸抬头看了看那只老式挂钟,拍了下坐着吃早饭的老赵肩膀道:“赵师傅,我先去整理一下书架。” 老赵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乐呵的眯着眼:“行啊,那就麻烦你了。对了,这次终于来了批新书,我估计着馆长肯定是要把那些旧书给踢了的。到时候出来帮个忙。” 周玦眼神划过一丝失算的神色,但是下一秒就换上一张微笑着的脸,因为他中午还得有事,本来想要换班好腾出时间溜出去,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现在图书馆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为了节约用电,馆长要求他们只开了当中一排灯,所以早上查书标的活是最烦的。这天本该是老赵查书的。 周玦贼溜溜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盯着他,他这才偷偷地带上了耳机,他口袋还有一包烟,他准备躲到最后面的窗户偷偷的抽上一根。周玦想到这点心里稍微爽快了些,哼着小曲、拿着手电筒在一排排书架间来回游荡,他知道并不会出太大的错误,只要注意那种特别松散的书架子就可以了,这活不难,难就难在你得天天那么盯着。 走了没多久他就已经走到最里面的那排藏书区,按照次序那是最老的一排书架,当初馆长的意思是要扔掉的旧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他私下里也问过顾老,顾老的神色有些顾忌,只是说上头不允许扔。总之搞了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架子旧书就那么摆在了这里。但是看来今天是要把这群老古董给踢掉了。他都能隐约间感觉到这些书的悲哀,当然周玦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纯属扯淡的感觉。 到了这里,通道灯光已经没了力道,书架还是那种暗棕色的,所以看过去除了一些迷糊的轮廓外就是黑压压的一片,而在这架子的北边就是那间只有晒书日才会开着的仓库。他拿出MP3,把声音调大了一倍。转了转手电筒,径直的走入了旧藏书区。周玦不是经常来到这里,因为这里的味道让他一直无法习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腐味,这股味道不是臭,而是一种腥味。就像是老棉絮的味道一样。他朝着空气挥了挥手。但是那股味道却根本没有消散,他捂着鼻子走进去,心里想着只要走那么一圈然后就在外面的书架边把时间混掉,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脚步,看也不看书架上的书。 此时突然他感觉有一个人从仓库里冲了出来,速度极快。不过周玦依稀感觉到那是一个女人,因为她的头发很长,那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只看见了那个人背影的头发像是黑色的纱巾一样飘在她的身后。图书馆里也是有女工作人员的,但是没有那么长的头发的。周玦在后面喊了一句,但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书架之间了。 周玦没能喊住那女人,还没等他缓过神,突然他又听到他身后传出沙沙的响声,就像是有人在飞快的翻书。他猛地转过身体,发现那间封闭、狭小的仓库不知道何时被人给打开了,周玦感觉不对劲,他觉得可能是有人来偷东西。于是他加快了步伐,整个空荡荡的图书馆里只有他急促的步伐声和呼吸声。而周围的书架则幽暗的竖立在仓库的门口,周玦看也不看的径直穿过,突然间他感觉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因为走得太快直接往前冲了过去,出于本能,周玦马上用手扶着边上的书架。一用力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而人则和书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当他还没来得及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好几本书噼里啪啦的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连忙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耳机也被他扯了下来,耳机里传来细微的音乐,像某种昆虫的叫声,他刚刚爬起来,却又听到门口传来了顾老的声音,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慌张的拍开身上的书对着门口喊:“没事,有些书掉下来了我放好就出来。” 顾老哦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周玦他快速的抓起地上的书,也不看标号直接混乱地塞回书架上,当他抓起手里的那本书想要塞进去的时候,他发现这本书却怎么都塞不进去,完全没有位置给他,好像这是一本多出来的书一样。他用力的把书往里靠了靠,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条缝隙,但是根本不够塞这本书。随后又听到了顾老的声音在门口喊道:“好了没?小周快出来帮忙啊!” 周玦看了一眼书,这是一本土黄色封面的书,皮子非常的旧,都有些发霉了。但是质量不错,依然很牢固,也没有脱胶。他无奈把书搁在一个角落里。又看了一眼那书架底,发现没有任何绊住他的东西。顾老的催促声又传来了,而且带着几分不耐。 周玦匆忙地走出来,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馆长看见周玦一身的灰,帮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然后说:“我们进了一批新书,小周和老赵两个人你们帮着顾老把我们馆子那些踢旧的书给弄出来,然后把新书放上去。” 顾老嗯了一声,略有顾虑地问道:“那最后一排的这次要不要动?” 馆长摸了半晌脑袋瓜子,最后说:“得!踢了!那么多堆那里又没人看。当初就可以踢了。” 孤老和老赵对了一个眼神,但是速度极快,周玦还没看出名堂,他们就动手干活了。 周玦此时还在想着绊倒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总觉得那像是一个人的手,而且这只手上还有伤口显得非常斑驳。但是几乎在绊倒周玦的一瞬间手就凭空消失了。就像那个一闪而过的女人一样,周玦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什么鬼神,不过他也并非完全的唯物主义论者。属于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所以在他琢磨了半天决定日后少往那边单独行走,说不定世界上真的有书灵这种东西存在。 随后大家便一起动手抬箱子。幸好有推车,只要扛到推车上,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等把书都放到位后,他们就顺手把老书都扔进了空下来的箱子,周玦偷偷地把那本黄色封面的书也一同扔进了箱子里。顾老用马克笔做上记号,本来以为马上就可以把旧书拿出去卖,而今天上午的事情基本就算都完了。当别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等吃饭时,周玦却并没有空下来,他急急忙忙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了图书馆不远处的大学门口。 其实周玦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但是他主修的专业其实很偏门,是人文社会学系,说白了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民俗学,按照周玦自己的理解就是,当初报考新闻系落榜了。没想到反而进了一个他当初瞎填的系别。这让他有一种哭笑不得去撞墙的冲动,一是好歹没落二本,二是真的觉得这个专业没前途,还不如专科出来好找活…… 他这次是来那新学期的新课本和课程表的。没想到他居然又迟到了,老师、同学早就走了,教室也被锁了。他发泄的锤了一下门,吹开因为赶路匆忙而散乱的头发,突然从他身后伸处了一只手,这手里捏着一套书。他因为早上那一番怪异的经历显得有些神经过敏,他连忙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灰衬衫的高个子,胸口那几颗扣子压根没有扣,露初一根当时很流行的藏传佛教中的除魔杵挂件(周玦自己也有一个,但是他怎么都带不出那种不羁的感觉来)。牛仔裤也是很时髦的。看样子不像是地摊货。这个男的头发稍微有些长,把眼睛遮掉了点。不过没有染发。否则还真以为是那个小歌星来学校表演呢。 他连忙接过书道谢,男人夹着一根烟,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走廊上的挂钟,周玦点了点头一脸的抱歉,道:“吆喝,这不是陈哥么?” 周玦知道的这男人是谁,他的名字叫陈昊。和周玦是一个大学的,但是人家是考古系硕士。所以他的年龄也就比周玦大那么几岁,不过这个人据说不好相处,过去还和社会上的人打过架。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反正搞的学校乌烟瘴气,本来够格被开除了。不过貌似他家里有些门道,最后居然连个处分都没下来就摆平了,而且这个小子那么横,但是成绩好的惊人。这让所有的人坚信了这小子的靠山绝对很牛,很可能是校长的直系亲属。真的可谓是牛逼哄哄的,整个学校都认识他,但是都没人敢去惹他,当然也没人敢去和他套近乎,大侠永远是孤胆的。就因为长相好,所以女生认为这样就是范儿,那么一个不多话的流氓,居然就演变成了校草级别的人物。 周玦接过了书,陈昊把烟头掐灭了,没有搭理他瞅了他两眼就离开了。周玦松了一口气,心想怎么是他给自己留书。过去也没什么交情啊。前面完全算是情急之下硬扯近乎。周玦朝着陈昊的背影皱了几下鼻子,便翻了几页书,发现这学期居然都是民俗历史科目,再一看讲课表,他就明白了。原来这次代课不是别人就是这个疑似流氓分子。不过大学里讲课的不该都是博士级别的么,怎么让一个硕士生来担课了?周玦突然想到什么事,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吧……难道说这小子居然在去年的申博考核通过了?他一边暗自的骂了句脏话:他娘的跳级也不可能跳的那么夸张,真的是吃书的怪物?老子有他一半的大脑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一边心想估计这一学期挂几课是他老妈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周玦连忙收好了书本。准备回图书馆。 当他要走的时候发现那个陈昊居然又折了回来。他手里又拿了一大摞的书,不过够狠的是他居然又是单手捏着走了过来。周玦头一次觉得其实这小子说不定还真的是一打架好手,因为手够大啊…… 周玦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对那种即将发生的麻烦和额外的劳动有着天生的敏锐度。周玦的母亲曾经说过,这小子精的和猴子似得。不过他的父亲很快就为他澄清了一个事实,他父亲冷笑一声:“屁,他比猴子可精多了。”于是他父母总结出来这小子是一个人物。 周玦知道他折回来是找他有事,连忙收好了本子对陈昊谢道:“陈哥啊!我急着去打工,先走一步。谢您给我留书了。”说完挥了下手就准备往回跑。可是陈昊连赶好几步,一把打住他的肩膀。 周玦只得无奈的看着陈昊,陈昊走到他身边说:“你在图书管打工对吧,替我还了,当中有三本书过期了,你想办法替我抹了。” 周玦抽着嘴角干笑着说:“你……你过期了多久?” 陈昊摸了下额头,略微思考一番后回答道:“不好说,可能两三年吧,也许三四年。” 周玦的舌头开始有些绕了,他结巴道:“哥,陈哥,您知道你欠了多少钱了么?两三年呐,一天二毛的算,那要多少啊!” 陈昊继续摸着额头,沉默了片刻说:“你是人文系的周玦吧,这学期我教你们的课。算认识下,交个朋友。以后大家相处得好,咱们除了师生关系,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基本上我对朋友很够义气。” 周玦笑的更加的灿烂了,连连地点头,笑的几乎见牙不见眼了。但是心里也已经问候陈昊的祖宗了。看来流言说他是个流氓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啊。这不是明摆着那学分要挟他么。 陈昊快速的把书塞给周玦,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地扔给他一根烟,转头就走了。周玦认命的点了点头,无奈的把书一起塞进背包,心里计算着日后这笔账总会有掏回来的机会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图书馆,这时小赵捧着玻璃杯走到了周玦的身边,他看了看周玦边上的书说:“吆喝,小周回学校啦?” 周玦知道老赵猜到他偷溜出去的事情,便尴尬的笑了笑说:“赵叔不会去告密吧,我早上还帮过你查书呢。赵叔来,抽根烟。”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根陈昊给的烟,借花献佛的顺手递给了老赵。 老赵拿着烟在鼻子前闻了闻,确定是好烟后笑着拍了拍周玦的肩膀:“咱们都是自己人,赵叔不会说出去的,你瞧你出去透个风以后也要告诉我下,否则馆长来了,那不是最后穿帮了么?” 周玦笑嘻嘻的点头说是。说完连忙递给老赵一个打火机。他们说笑了一番后,便自己忙自己的事。很快的又轮到老赵去查书架了,周玦眼神瞟了一眼顾老,老顾听着收音机打瞌睡。然后几乎像是特工一样的快速坐到电脑前,随后扫了那几本书。发现每一本都超过了至少四年,周玦都被气乐了,如果借书也用信用卡制度的话,陈昊这小子估计要被所有的图书馆列入黑名单了。 讨债公司天天来他家闹狂欢。周玦快速的打开后台操作,然后一本一本替他消除记录,再给这些书贴上新的条码。周玦幸好在这里也干了一年了,手脚麻利,很快的就贴完了所有的条子。 他飞速的把书放进要上架的书堆里,动作可谓一气呵成。这个时侯老赵正好走了回来。看到周玦在书堆里翻书就以为他要自己去上架。周玦心想万一被他们发现这几本书眼生说不定会打开后台查,干脆自己上掉,也就麻利的答应了下来,推着拖车就去上架。 一边推,一边心想着这次是不是可以少挂几门课,不过流氓不好相处,流氓老师更加是流氓中的城管。他被自己这个贴切的形容给逗乐了。居然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图书馆无论何时何地总是那么的安静的地儿,他进去的时候,那么丁点的声音就让那些看报的老头抬头看着他。他朝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快速的走到了书架里面。他朝外面看了看,随后掏出了MP3听起了音乐,而另一只手则象征意义的理着书架。这个时侯他的手突然碰落下了一本书,周玦捡起一看,发现就是前面那本塞不进去的旧书。 他不自觉的咦了一声,自言自语:“不是已经踢到箱子里去了么?怎么会又在这里?难道是有人翻出过了?所以胡乱的塞在了这里?但是不对啊……”他快速的对了一下书的标签,发现和左右的书完全吻合,说明四角号码完全正确。难道说这本书原本不是旧书,而是新书?原先是在这个位置的?但是都黄成这样了,少说也有三四十年头了。 而且就是早上馆长说要踢书,然后他开始遇到了古怪的人影,随后被莫名其妙的绊倒,接着是这本书……他对这本书开始有了一种古怪的兴趣。以至于前面的那种抗拒感完全被这种好奇心所覆盖。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陌生但是非常熟悉的隐形人从身后把他给抱住,完全抓住了他的心思。他嘬着牙把耳机拉了下来,拿起了这本书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这本书的名字叫做“七人环”。没有作者的署名,就连出版社都没有,最后一页还被撕了。书的第一页有着明显被踢旧的印章。说明这本书其实在早前就已经被踢了。 最后一页被撕掉也是一个证明。那么一本被早就踢旧了的书,怎么会又出现在新书推荐区内呢?他翻开书,书里传来了那股仓库的呛人味道,周玦翻了几页,感觉这是一本小说书,但是作者的名字一点都没有透露过。这让周玦以为这是一本私印或者盗版的书。他翻过扉页,第一个故事就叫做七人环。周玦靠着书架开始看这本奇怪的书。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忘了说了,各位看官儿一定要耐心,主要我最近大脑特别的失常,千万别催……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第3章 七人环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看不懂,这就是叙述周玦看的那本书,我就是按照小说的口吻写来滴,不是穿越啊~民国: 这是一本关于承诺的故事,而作为读者的你也是故事里的角色,当你发现这本书的时候,你已经进入了书的世界。你会发现你的生活就是小说中的一部分。这是属于你的世界,一个寻找救赎和答案的旅途。 一九三八年的冬季,一年前南京爆发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那时南京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实际上南京大屠杀并非只持续了一年,其过程至少持续了三年,只是一九三七年是最为严重、最惨烈的一年。原本是国民党政权中心的南京顷刻间成了满目疮痍的废墟。故事就发上在那样的一个冬季,在南京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林旭是一个军医,原属国名党第三野战团第五师战地军医。按照军衔,他应该属于中尉级别,但是他的哥哥林匡是国民党的高级参谋官。可却在一次战役被俘中当了日本汉奸,林匡给日本人提供了很多中国军队的备战资料,直接影响到南京保卫战。 林匡知道事情最后肯定没办法隐瞒,便准备替自己和林旭搞了两张去日本的船票以及日本国籍的护照。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向他的弟弟透露了这些消息。但是林旭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实在无法忍受自己有一个汉奸哥哥,他一想到以后都得过着别人指着脊梁骨骂狗汉奸就无限的绝望。而且他是一个中国军人,军人有属于军人的尊严。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日本人残杀的惨状,他对他的哥除了痛恨之外还是痛恨了。 即使当年他和他哥哥两个人是一起远渡东洋留学,两人相依为命。但是林旭最终还是揭发了林匡,并且亲自带人去逮捕。林匡刚想要躲到日本人的领事馆的时候,半路就被这个弟弟给揪出来,他想要掏枪反击,被林旭一枪击毙,死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旭。貌似到死都没想到会是自己的亲弟弟毙了他。而林旭则无声的替他合上了眼睛,把外套盖住了他的头,算是尽了做弟弟的最后点情分。 之后,林旭的部队在南京城外和日本人打了起来。对方是日军的主力部队,林旭许多的战友都战死了,他也被日军的火力给冲散了。此外,他的枪也在一次与一个日本士兵的肉搏中失落了。身上除了一个军医背包箱外什么都没了。他一路躲着日本鬼子的追兵,跌跌撞撞的躲避着那些四处横飞的子弹。他逃进了一座外国教堂,那里过去是临时的医院救助站,但是现在出了遍地的血迹和被践踏的十字架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下。 他撞开了教堂的大门,教堂里玻璃碎了一地,他虚脱的倒在教堂的讲台边,一个十字架被丢在这个台阶的边上,差一点那尖头就刺进林旭的右眼。他慌忙的用手挡住。而此时门口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林旭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猫着腰想要躲进教堂的祈祷室里避一避。 忽然他听到在祷告室里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是老鼠,但是他又发现有非常轻微的人的呼吸声和咳嗽声。他操起边上的木头栏杆,然后走到了门口,还没有走进去就看到从里面冲出了一个男人,他手里只拿着半吧已经断了的武士刀,刀刃上都是干了的血迹。他哆嗦的指着林旭,发现林旭是中国人之后,仿佛虚脱了一样的倒向了林旭,林旭本来就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两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林旭想要推开这个大汉,但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是鲜血,他意识到这个男人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这伤口估计在腹部。就在他想要给这个男人进行止血急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日本人的吼叫声。这时男人低吟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拿那半截断刀。他费劲所有的力气推开了林旭,然后握住了那断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大汉的身后伸出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林旭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女人,但是她披头散发的,根本看不见脸。她猛的拉住了男人,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绝望地瞪着林旭,而双手都是污渍。林旭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把这两个人塞回祈祷室。就在他关上门的同时,日本人一脚踢开了教堂的大门。而他还没来得及找到躲藏的地方…… ******************************************************************************** 周玦看到这里发现这是一本讲述抗日战争的书,也许这就是他开头所谓并非是虚构的小说的缘故,这很可能是一本记实故事。这个时侯他听到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一看是馆长走了过来。周玦连忙把书藏在了书架的隔层中,便开始假装认真的整理书架。 馆长走到他面前扯了一些闲话,便离开了。周玦又走到了书架那里拿出了那本书,这次他决定把书带回家去看。反正这本书也不会有人来借。而他倒是可以定定心心的把这部怪异却又十分精彩的小说看完。也不用担心老是被人发现。 这个时侯他发现居然在书的边缘有一个非常怪异的指纹,那个指纹是紫红色的,不像是印章的痕迹。倒是有些像血干了很久的样子。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指纹,发现这个指纹应该是大拇指靠上去的。他也没有管那么多,便又开始把陈昊的麻烦事给“毁尸灭迹”了。 到了晚上五点,天已经开始渐渐黑了下来,看报纸的人一个一个的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变得更加的安静。关门下班前,周玦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书塞进了背包。 周玦一到家,便把书包一扔就开始拿起PSP玩游戏,周玦母亲一边看着财经频道一边剥着橘子,见他回来就递给他一瓣。 周玦妈开口问道:“新书发下来了,有些什么科目?” 周玦嚼着橘子含糊地知了一声,其实这小子心里很清楚,他不能对她妈说得太多,否则日后让她知道到底有多少门课,那就会挨个的问分数。所以发现她又要接着问话。连忙抄起包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给他妈问话的时间。 回到屋子周玦突然就很想要看那本《七人环》的小说。那种被覆盖的感觉又一次回到他的心头,他心思则完全放在那本小说里,按照周玦过去的习惯,这样的书最多也就是空余的时间看看。绝对不会如此心心念念。周玦笑着把这种心态归结为爱国心态的升华,但是心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于是他想干脆在电脑里查查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他上了百度输入“七人环”这三个字,就在他移动鼠标的一瞬间,突然电脑噗的一声,就直接黑屏了。机箱的风扇什么的并没有停止运转,音箱里还放着前面播放的歌曲。但是显示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暗了下去。 周玦拍了拍显示器,显示器抖了一下,但是依然是黑乎乎的。这个时侯周玦发现这显示器是黑的,但是写字台上却倒影着百度网页。周玦看着有些玄乎,他连忙再用力的拍着显示器。突然显示器抖了一下,接着闪出一个画面,不是什么百度网页,而是一个人的脸,像是笑也像是极度痛苦的哭喊的样子。周玦只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冷气从脚底窜到脑门,不过那脸也就只出现了一秒,周玦连那个人脸到底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他马上想到可能是传说中的一种病毒,中毒的人会看到女鬼的头像。报纸上也登过这样的消息,还有人被吓晕过的事例。他那么安慰自己又连续的敲了好几下,但是却再也没有反应,就连抖动也没有了。 他最后只有强行关机,再打开的时候电脑一切正常,他不放心又杀了一次毒,而心里却满是疙瘩。于是趁着杀毒的同时,他拿了背包,想要翻出那本书,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只是电脑中毒了呢?但是他把所有的书都倒出来,但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本说。 周玦抓着头发,嘬着牙哎了半天,一点也摸不着头绪。直到他爸催他吃饭,他都没找到那本书,只能先离开吃饭去。而当他转身的时候他发现他对面另据的窗台的铁栏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一截东西,当他眯着眼定神一看的时候,发现那是一把半截的武士刀。上面都是缺口,布满了灰尘。 周玦不知为何,马上就联想到小说中那个大汉手里拿的半截武士刀,怎么这会儿小说消失了,就出现了这半截刀了呢?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怪诞的巧合可以从早上持续到晚上?突然他想到了那本书最开头的那几句话,好像意思是现实会与小说衔接合成一体。周玦意识到可能自己惹到什么东西了,他连忙冲出门,也不管他老爸在后面喊他,直接冲到对面幢楼,慌忙地敲开了那家人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看上去非常普通,周玦这是才冷静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啊了半天,挤出了一句:“大哥,你窗台上是不是挂了半截武士刀?” 那个男人看了周玦一眼,好像认出了他是这小区的居民,就是住他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道:“啊,对啊,是啊。我喜欢收集,不过我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半截刀,心想也没有收藏的价值,就拿来固定铁窗了。咋了?” 周玦呼了一口气,一面找着借口说自己也喜欢这些玩意,看到这个刀柄就觉得收藏者一定不是凡夫俗子,绝对的慧眼啊,一面套好话想办法脱身。那个男人见周玦为人和善,笑的也淳厚,便笑着说:“小子有门道,这把是真货,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以前,是日本军官级别的佩刀。但是断了所以价值也就只剩下固定窗栏的份了。小子你既然也喜欢这些,以后常来玩。哦,我要去一次南京,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我这看看。我给你看几把完整的正家伙!” 周玦一面笑退了出去,一面不好意思打招呼。但是心里却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一样,而那个种子貌似已经有些发芽了。他一边安慰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一边又一次自我警告。他不应该再去看那本小说。 第4章 陈昊 作者有话要说:  看陈昊如何调戏小周同志……写的不好……大家凑活着看吧。呵呵,开头的确有些乏味啊。 一大清早,闹钟就把闷头大睡的周玦给吵醒了。他模糊的看了一眼闹钟,磨叽了十分钟才爬了起来,今天他睡得晚了。因为他一晚上都在做梦。他梦到了那本小说书,还有那把血迹斑驳的武士刀。这两件东西都不停地在他的梦里晃。 随后梦便醒了,他又陆陆续续的做了其他的梦,梦到了那个林旭,梦到了那个教堂,还有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但是惟独没有梦到那个拿刀的男人。 等他都安排妥当他又来到了图书馆,这次他居然看到陈昊一早就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周玦当即决定从后门溜过去,此时陈昊在周玦心里已经是实打实的流氓了。但是陈昊眼太尖,周玦还没调过自行车的龙头,陈昊就对着他招手了。 周玦只能别扭的朝他骑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嘀咕:“他大爷的,上一次给了我一本欠费五年的,这次不会真让我替他还信用卡吧?” 周玦把车横在了陈昊边上,白了他一眼:“陈老师,有何贵干?” 陈昊靠在大门口抽烟,见周玦不阴不阳的态度,倒是嘴角一弯,他抽出一根烟,笑着递给周玦一根道:“小子能啊,不卑不亢,我看你挺顺眼。也不用陈老师来陈老师去的。我大不了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哥,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周玦哈的笑了出来,不过碍于学分,他点了点头接过烟,也没抽也没急着叫哥。只是等着他继续说来意。陈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说:“你替我查查这几本书在你馆子里么?” 周玦接过纸条,扯开嘴角笑着念出来:“哟,好冷门的书啊。我一时想不起来了,要不你跟我上去,我帮你用电脑查查。咱们电脑联网,即使其他的图书馆的藏书也能找的到。” 陈昊听到要进这个图书馆,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周玦见状便明白陈昊这是不好意思进图书馆,毕竟他算得上是欠书不还的典范了。周玦眯着眼睛挑了下眉毛问:“陈哥?怎么了?怕被认出……?” 陈昊并没有看着周玦那副狐狸一样的摸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做着什么很难抉择的决心。 周玦在他边上看他那样仍不住笑了出声,又说了几句没轻没重的讥笑话。但是陈昊依然没有接他的话,最后陈昊仿佛是像打破了什么心魔一样独自嗯了一声,他拍了下周玦的自行车说:“停车去吧,我和你上去。还有你笑起来的真的像极了狐狸。” 周玦本来还笑着的脸顿时拉的和马脸一样长。 一进图书馆,顾老就一眼认出了陈昊,皱着眉头说:“小兔崽子,你现在想到来还书啦。我还以为你准备赖一辈子呢。” 陈昊见到顾老哧的笑了一声,原来陈昊和顾老过去就认识。周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想说太多话。他暗暗的想要拉着陈昊往里走,但是陈昊并没有理会周玦,倒是一把拍着周玦的肩膀对顾老说道:“这不是顾大爷么?我不是来还书的,我是来借书的。” 周玦被那么一拍,就知道陈昊这是故意在整他,而接下来估计还书的事得穿帮了。周玦用手关节狠撞了一下陈昊的腹部,不过后者比较敏捷一把抓住周玦的手臂往反方向一转,像是擒小鸡一样的逮着他。周玦的脸又开始扭曲,只能低声的喊疼。 顾老没见到这些小动作,只是一脸悻然:“你借?你欠着的都还没还呢?谁给你借……?”顾老终于发现了一直在使眼色的周玦,周玦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顾老瞅了瞅他,又看了几眼周玦,他问道:“小周,你认识他?” 周玦连忙甩掉陈昊的手,接话说:“啊,是啊……事情是这样的,他是我的老师。管着我的学分……他的书,我替他还了,呵呵,还了。” 顾老听出个话里的味道,周玦皱皱眉头拉长着脸盯着他看,顾老本来就喜欢这孩子。其中还得算周玦的外貌给加了许多分。在顾老的眼里这孩子就是有些迷糊,但是非常文秀的孩子。所以也只能瞪了陈昊和周玦两眼,不再说话了。周玦知道顾老还在生闷气,这里他还得再说说。便乘机低声的对陈昊说:“我不叫你哥了,我叫你爷了。爷爷您就别杵这了。这里的事我替你办了,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书。” 说完便拉着顾老来到角落里,低声的说:“顾师傅,您看这事我还真的是没办法。他是我的科目老师,一个不高兴,我辛辛苦苦温习的功课就得不及格。这是我也没办法,要不这笔钱算到我头上。挂科猛于虎啊!我的顾爷爷啊!” 顾老哎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是你老师,不过你这样如果被查出来那可就麻烦了。这是纪律问题!哎,书的事就那么算过了,还能真的要你掏钱?不过我真的得提醒你,你以后可别和他掺和在一起。” 周玦不解的问道:“他真的是流氓?” 顾老反倒是被问懵了,他啊了半天才说:“谁和你说,他是流氓了?” 周玦咳嗽了下,想掩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顾老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打岔,继续说道:“他不是什么流氓。其实这小子从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小时候住我们那块儿地的。而其还很出名呢。” 周玦嗯了一声,不露声色的继续套着顾老的话,顾老见现在没啥人也就和周玦唠起嗑来。他说:“其实你看他现在这副德行,这小子非常聪明,我记得他幼儿园那时候的了一场大病,病危通知都下来了,但是后来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而且这小子自打那以后就成了神童。” 周玦不屑的笑问道:“怎么个神法?” 顾老横了下老光眼镜:“这小子自打那次大病之后,他就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只要他看过的东西,不管是文字,还是图案,他都可以一点不差的记住。” 周玦怀疑的问:“一字不差?” 顾老嗯了一声:“一字不差,简直比计算机还要靠谱。自那以后他父母就带着他一个一个图书馆的看,人家看书是挑着看的,他可好,他是成排成排的去背啊。你说这不是神童,是什么?” 周玦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这家伙是吃书的怪胎啊……” 顾老没管周玦的嘀咕,越说越起劲,他说:“但是五年前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而且,据说他再也没有去过任何的图书管或者书店。基本都是上网查资料了。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居然又来了。但是这小子有些怪……” 顾老想要继续说下去,但这时陈昊又是单手捏着一大摞的书走了过来。他把书和借书证往台子上一搁然后对周玦说:“周老弟,你以后就替我还了。”说完他对顾老打趣道:“顾老啊,你说你这里咋就没有进些像样的书呢,我五年前来看是这些,五年来还是这些。最多也就进了那些言情小说,我该说你这里干脆就开成专门借那些小女生言情的小书摊算了。” 顾老被他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对着他摆着手赶人。周玦注意到其实陈昊进了图书馆之后就一直有一种不自在的神色,好像在躲着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是不知道眼睛该往那里看。好像他不知道他要躲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这个人极力的表现的平常。但是周玦却是一个非常注重细微观察的人,于是他自然猜到了这五年里不是陈昊懒得还书,可能是他特意不来图书馆,而其中的名堂却不得而知了。 就在周玦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让他不来这里的缘由,就发现陈昊一手搭载他的肩膀上,笑着说:“老弟,别忘记了下礼拜一开始就开学了。上我的课没哈关系,我注重出勤率。”说完拍了一拍他的肩膀。 周玦侧过头用力的抖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陈昊嘿的笑了声,略带挑衅的拍了拍周玦的脸蛋,顺手还捏了一把,笑着和顾老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周玦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心里坚信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流氓,这种手段调戏小妞版的典型手段,良民是使不出来的吧! 顾老叹了一口气安慰周玦:“这孩子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流里流气了,小时候还是很老实的。” 周玦冷笑了几声,挑着眉头说:“这小子在我们学校横着呢,基本走路我们只能看得到这小子的鼻孔……算了,不说那么多,顾老你前面说什么不要和他多来往?” 顾老见周玦追问的那么紧,就有些顾头顾尾起来,他嘬了半天的呀,最后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这小子有些古怪,你们年轻人也许不相信这些,但是我发现这小子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算了,反正我怕你也中招所以才和你说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周玦听到这里也略微的向后仰了下。他觉得这里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古怪的名堂,而且他本来就不想和这个陈昊走的太近,一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的人品很成问题,二是这个人太精,周玦算得上是小狐狸类型的人,但是他感觉陈昊至少算得上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谈话就那么嘎然而止了,顾老也不愿意多说关于陈昊的事情,时间也到了周玦去整理书的时候。周玦见顾老催促着自己去干活,就耸肩离开位置,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顾老说道:“咦?陈昊的书没拿走,你以后遇见带给他吧。” 周玦纳闷地翻了翻,却发现那摞书中,居然多出了一本黄色封面的小说。周玦不住的低声叫了出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的确就是昨天自己看的那本,但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这本书莫不是自己长腿了?周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拿那本书,顾老并不知道周玦心里想的事,只是以为他还在和陈昊闹别扭,在边上一边笑,一边玩着接龙游戏说:“你也真是小孩子气,人家陈昊只是和你开玩笑。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不是坏人,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周玦捏了捏这本书,根本没有把顾老的话听进去,这个时侯他突然又觉得极度的想要看下去,想要知道这故事的发展,好像是一种瘾头突然被勾了起来,像是被某种东西牵引住了。 再也摆脱不了了。 周玦拿着书径直朝着书架那边走去。 他来到窗口边上,这里光线很好。他翻开了书,很快的就找到故事接下去的那一页。 第5章 盗墓贼 民国: 日本人一进教堂就看见林旭靠在祈祷室的门口,他们齐刷刷的举起了抢,就要对着林旭扫射。林旭情急之下用了日语对那些日本兵喊道:“等一下!” 说完就不动声色的离开那间祈祷室,他知道如果日本人一开枪,祈祷室的门窗是空心的,很有可能会打中那里面的两个人。他得为这两个老百姓争取生机。他一点点移动到了教堂的讲台。日本人一听他居然能够说一口真宗的日语(很多汉奸都会说几句日语,但是发音极不标准)便也疑惑了起来,就在他们想要问他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就听见更远处传来了日本兵疯狂的笑声,当中还参杂着几句中国人的吼叫。 林旭听出了几个零碎的词,他猜到可能是某个日本兵发现了财主的家底,在那里疯狂的抢夺。这几个日本兵听到有东西可以抢,立刻对林旭失去了兴趣,马上奔了出去。这让提着一口气都不敢呼吸的林旭终于发下了那颗心,他马上打开祈祷室的门,但是他还没碰到门,那个大汉就提着那半截武士刀向他砍来:“去死吧!日本鬼!” 林旭毕竟是一个军医,受过军事训练。他一个躲闪,大汉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因为本身的伤势,他几乎没办法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林旭想去扶他,没想到身后的女人这个时侯居然抡起了木棍就朝林旭的脑袋上砸来。林旭连忙用手臂挡,一只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腕。他连忙躲闪:“我不是日本人,我中国人!” 大汉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骂道:“不是日本鬼怎么说日本鬼的话?” 林旭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他身上有证明自己身份的军队通行证,上面有自己的照片。他掏出来给他们看,这个两个人对着那证件横竖看了好几遍,这才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而这个大汉几乎同一时间趴倒在了地上,呼着粗气。那个女人见大汉前面用力过猛,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惊呼的扑向了大汉:“虎子哥!” 大汉满头冷汗,脸已经成了青灰色。林旭连忙掏出急救箱取出纱布给他包扎。但是林旭他自己知道,如果带着那么一个重伤者,他们逃出去的希望真的太渺茫了。不过看到哭成泥了的女人,他也只有咬着牙替大汉尽量把纱布包紧。大汉被纱布勒的张着嘴疯狂的呼吸,林旭擦着头上的喊说:“不成,咱们还是得快走,这里不安全,鬼子再来我们就都没命了。我想办法送你们离开南京,你们往上海方向逃。” 女人一直都在抽泣,也没搭理林旭。倒是那个大汉虚弱的点了点头,于是林旭和女人一人一个肩膀,把这个大汉给架了起来。 他们还没走出门,就看到那批日本人又折了回来,手上拿满了银元子和珠宝。他们一看到林旭他们就想要开枪,但是他们手上都是珠宝,一时间只有叽里呱啦的一通乱喊。林旭马上拽着大汉就往边上的后门跑去,但是很快就听到了子弹打到墙壁的声音。 林旭知道绝对不能停下来,一停就是死。他和那个女人几乎是连抓带拉的拖着那大汉。而大汉则已经气喘如牛。身后的枪声像是炮竹一样的响,他不知道下一响会不会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好在日本兵手里都拿着那么多金银财宝所以根本瞄不准。 林旭三人漫无目的的往秦淮河的方向奔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突然大汉一把拉住了林旭,林旭只想着快点把后面那群鬼子甩掉。根本不想要停下来,他焦急的问他怎么了。大汉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艰难的伸出手指着一堆草垛:“那里……” 林旭一看发现的确可以躲,但是有些冒险。可此时根本容不得他考虑,那个女人当机立断的抓着大汉就往草垛里钻。他们三个人尽量的缩在一起,日本人发现他们突然消失,嘴里嘀咕了几句,其中有一个小鬼子喊道继续回去抢银元。那群豺狼又回头跑了。 林旭看到他们走远,他才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气。而大汉则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带出了许多的血。林旭一看就知道这男的估计熬不下去了,再带着他走也是白搭。但是他说不出丢下男人的话,而且那个女人绝对不会答应。女人连忙替咳嗽的男人顺着后背。男人稍微从猛烈的咳嗽中缓过劲来。他朝着天空看了好几眼,然后艰难的从胸口摸出了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然后哆哆嗦嗦的塞给了林旭。 林旭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就要接收,但是那个女的猛的抓住了大汉的手。连哭带吼的说不能给。林旭连忙捂住了女人的嘴巴,他略微的抬起了头看了下,确定日本兵没回来这才松开手。他皱着眉头说:“你到底要给我什么?” 大汉这时候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扭曲着脸艰难的断断续续的挤出几句不完整的话:“七人……七人之约……带上它,不要被……被他抓住!” 林旭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意思,他知道这个大汉是没得救了。但是现在也不能把他丢下,更不能在这里逗留。他没有接过那包东西,而是抓起大汉的胳膊说:“别说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 林旭两人就那么拖着这大汉步履蹒跚的往林子里钻。女人见这个叫虎子的大汉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便开口道:“就先在这里休息下吧。虎子哥他……走不动了……” 林旭用手搭了一个凉棚,然后对女人说:“还不行,我们还得再往里面钻,现在是隆冬,到了晚上如果没有暖源,不要说虎子,就连我们也撑不下去。火光如果被日本人看到,我们就暴露了。再往深处走点,虎子兄你还能再撑么?” 虎子其实已经神志不清了,和他说什么他都是点头。最后倒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像是渔夫用来晒船棚的地方,也就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棚子,上面铺着一些芦草。因为刚下过雪,芦苇杆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地上的草坑也都是雪堆,林旭看这里可以将就一晚上。他连忙解开让女人给他们捡一些干树枝生火。他解开虎子绑在腹部的绷带,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他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发炎引起了严重的高烧。能不能熬到明天早上那都不是他所能预料的。女人不敢走远,她只是在周围找了一些枯树枝,林旭用脏纱布引火,然后点了一小堆的火堆:“他伤势太重了,如果我手上有抗生素说不定还有得救,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和他多说说话吧,说不定可以多熬一点时间。” 女人的眼神已经暗淡下去,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虎子的伤势没得救了。但是这样无能为力的她让人觉得心疼。林旭不忍继续看下去,准备再去找一些柴火,至少可以让他们暖和一些。但是他一站起来,就发现那个虎子一把抓住了他,力气奇大无比。林旭回过头,发现这个叫虎子的大汉脸红的像是喷血一样,就连他的眼睛都通红了。 他一把把林旭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掏出手里的那包东西说:“这个东西你拿着!” 女人还想要阻止,但是男人此时的身体却一点都不像受伤濒死的样子。他通红着眼睛,犹如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黑熊。他拉着林旭的胳膊挣扎地撑起身体:“兄弟,我跟你说,我活不成了。我们所有兄弟的命得靠你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事成了,我虎子就算是死了,也把你当恩人。下辈子就替你做牛做马。” 林旭犹豫了下但还是接过了那个包裹,发现里面包着的东西有些分量。但是就在林旭接过包裹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一种寒彻到骨髓的阴冷。接着他马上就感觉他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的举动。他下意识的想要把包裹塞回去,但是虎子突然抓住了林旭的手。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林旭此时发现,虎子本来体温高的惊人,但此时他的手却冷得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里还吐着血沫子。 林旭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们的样子和普通的人不一样,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因为前面一直都在逃命,根本没心思注意细节,但是现在他发现他们两人的着装非常的奇怪,他们的衣服虽然又脏又破,但是他发现他们穿着的居然是死人大殓的大殓之服。而鞋子和腰带居然都是红的,就连袜子都是染红的。当林旭终于注意到他们的着装的时候,才感觉事情可能不对劲了。这两个人怎么穿着死人的衣服? 林旭很快就感觉到虎子的手变得越来越冷,而且力气也越来越大,而女人则像是害怕什么妖魔鬼怪一样的缩成一团,嘴里则一直念叨:“来了……又来了……” 林旭想要甩开那像是铁钳子一样手,虎子开口道:“带着这个东西,帮我的兄弟们一个忙,翠娘会告诉你接下去的事。我不行了,翠娘,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叫翠娘的女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眼泪一直在流,她看一眼林旭,眼神中有一种可怜他的神色。 林旭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虎子没有回答,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林旭,但是林旭觉得,他是盯着他的背后。好像他们的背后跟着什么东西……他连忙回头一看,发现林子里只是刮过一阵怪风。随后便是一声古怪的野兽叫声,但林旭却没有听出这到底是什么野兽。他再回头看虎子,发现虎子的脸在怪笑,笑的非常的阴冷。那种笑容不像是一个人类的笑容,而是狐狸的笑容。那个女人看到这笑脸吓得低声叫了起来,她抖的非常厉害,但是依然拿着一根手指试了一下虎子的鼻息,随后便是像触电一样的缩回了手。 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一样的往下流,她一边喊着虎子的名字,却急着一边在替他脱衣服。林旭想要打开包裹,但是那个翠娘却一把挡住了他的手说:“你疯了么?在晚上打开这个包,它会发现我们的,你想死么?” 林旭疑惑的问道:“什么他?他是谁?” 她神经质的看了一眼虎子那诡异的尸体,然后像是害怕黑夜的林子里会出现什么恶鬼一样,四周看了一遍说:“快点帮我把虎子哥身上的寿衣脱下来,快!” 林旭没有搞懂,但是他被翠娘这种神经质的恐惧感染了,把包裹塞进自己军服的口袋里,然后开始脱虎子的衣服。随后翠娘把衣服扔给了林旭:“快,穿上,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 林旭还有还没有搞懂,他根本不知道这两行为古怪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觉得这两个人太诡异了,他警惕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翠娘拢了拢头发,然后瞥了他一眼:“现在也不用瞒你了,我们是干倒斗的。” 林旭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重复了一边翠娘的话说:“倒斗?” 翠娘不耐烦的说明道:“啊呀!就是盗墓的!快来不及了!虎子哥很快就会诈尸的!” 林旭依然没有搞懂,但是被翠娘的情绪感染,也帮着把虎子的寿衣剥下,翠娘从自己的包袱里摸出了一捆绳子拉断一半给林旭说:“绑住他的脚,一定要绑牢了。” 林旭拿着绳子发呆,不过他很快就发觉从虎子的手臂上居然长出了很长的黑毛,而且他的尸体开始散发出一种腥臭味。虽然林旭不懂这些奇门异术,但是他现在也宁可照着这个女盗墓贼的说法做。 第6章 往事重提 周玦捏了捏鼻梁,当图书馆那笨重的挂钟再次响起的时,他发现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了。他默默的合上书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周玦发现这本书可能不是一本记事战争的小说,可能因为这本小说没有什么文案,所以看到现在他都吃不准它到底是一本什么类型的小说。 周玦想要把书放进书包,但是考虑了很久,直到下班他都没有那么做。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些恐惧这本小说。而于此相对应膨胀的还有对小说的探求和好奇。他知道他自己是入迷了。自我保护意识和好奇心同时骚动着他的心。 周玦却没有失去理智,他折中的想了一个法子。把书藏在他私人的柜子里,然后便回家。 因为下个礼拜一他就得在大学住宿了,所以周玦这次回家得拿行李去宿舍。他的父亲替他打了两个包裹,把他送到门口就回去了。他朝着父母打了声招呼,准备搭上班车早点去学校。但是还没下楼梯他就闻到一股烧糊了的怪味,随后是断断续续的呼喊声。还有隐约间念经的声音以及古怪的锣鼓声。他心里嘀咕:是有人死了,今天是出殡的日子。 果然当他走出楼道,就见一大群袖子上套着黑布腰上缠着白布头的人围在一堆,有的烧花圈,有的在那里闷头抽烟,有的则默默的哭泣。 周玦稍微绕开了一圈,从那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刚穿过他们,身后就传来了更加刺耳的哭声,周玦被这种哭喊声吓的头皮一紧。他明白这是出殡的队伍开始了,他慌张的往边上靠了靠,让那些人先走。否则一直走在他们前面,等于是他带头出殡,这太晦气了。 周玦往花坛上靠了靠,他看到带头的是一个蛮年轻的女人,她的头上戴着白色的纸花。一套黑色的紧身衣显得身材非常不错,不过她的脸太苍白了,和苍白的脸色对比的则是他手上拿黑压压的相框。她手里捧着一张遗照,照片上黑色的花配合着漆黑的相框感觉特别的压抑。那种眼神透着一股绝望的死气,但是有感觉这眼神中还有游走着某些东西。突然周玦发现,这个死人他认识! 周玦惊恐地叫了起来,很快的就引起了那些出殡者的反感,他们瞪了他一眼,而那个女人也默默的转过了头,这个时侯那张照片彻底对着周玦了。周玦一看居然就是那个收藏刀剑的男人!那个男人居然死了!周玦心里像是迅速冷冻一般,他连连的倒退,最后背贴在了一颗樟树下。那张遗照里的男人,目光十分的阴沉,完全没了他昨天和周玦谈话的精神头,就像是一个精神衰弱的男人。但是周玦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就是昨天和他谈话的男人。 周玦不想再继续看这张遗照了,他默默的底下了头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感觉到那个队伍一点点从他的身边走远,哭声也越来越远。他摸着头蹲在了草丛里,一时间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 管车子的老头看到周玦这样,有些好奇的问他怎么了。周玦啊了半天也只能说自己太热了有些中暑。老头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子风油精塞给周玦,周玦连忙凑到鼻子前使劲的闻了闻。大脑被这股风油精的味道刺激的顿时回过了神。他又朝着太阳穴摸了些,周玦问道:“李大爷那个……那人是怎么死的?昨天……昨天还不是好好的么?” 老头接过风油精说:“啊?好好的?怎么可能呢,这家伙一年前就得了尿毒症,撑到现在算是不容易了,可怜他媳妇那么年轻啊……” 周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属于那种不关心邻里交往的人,而且这里还是公寓,而这个男人也不是他这一幢楼的。周玦说:“他……他有尿毒症?” 老头又啊了一声,接着说:“都一年了,这一年那小子根本就不成人形。瘦的和排骨似的。” 周玦听到这句话,前面的风油精算是白擦了,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老人看他的脸色很差,以为他中暑的比较严重就想要替他叫救护车。但是周玦摇了摇手,然后拎着行李自顾自地往小区外走,他不甘心的回头再看了一眼那窗户,那窗户上绑着的根本不是半截刀,而是半根自来水管子。 周玦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昨天的男人到底是谁? 在车上这个问题一直围绕着周玦,周玦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和那本书有关。而这本书的开头就说了,小说的内容会和现实重合,周玦认为这个男人的死亡则是最好的回应。周玦心里开始有些发毛,他狠狠的摸了一把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藏了很久的烟。抽了一口之后他开始自己思考。他把事情粗略的理了一遍。他发现要说怪事的源头,就出在这本叫做《七人环》的小说上,而这本小说本身就很怪,到现在周玦都不知道它是打哪里来的,图书馆什么时候进过一本这样的小说? 还没想到任何的头绪,车子就到了学校门口,热闹的事物稍微冲淡了周玦的烦躁,校园的北边有一排建筑,那里靠近着一条臭水沟,可谓是冬冷夏热的特殊环境。这里生活着一批苦逼的男人,而周玦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周玦驾轻就熟的上了三楼,然后进入306房间。这房间可以住四个人。其中周玦的床靠近窗户边。不过因为下面是臭水沟,谁都没有开窗户的勇气。此时他是第一个到的。 周玦把行李仍在地上,一个翻身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依然在思考着那本书里的事。突然房门被人嘭的一声推开,那气势磅礴的把边上的脸盆也掀翻了。周玦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谁了,他转了一个身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拿后脑勺对着即将对他打招呼的李成浩。 果不其然,李成浩放下行李就一屁股坐在了周玦的床边,用他肥大的手拍着周玦的后背:“老二!你居然第一个来啊!” 周玦不耐烦的拿枕头罩住自己的头,但是太热了,过不了十秒他就拿开枕头不耐烦的说:“谁允许你称呼我老二了?你再喊一声试试看!” 李成浩很胖,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下他满头的大汗,他那手擦了擦脖子说:“排号的时候你就是二号啊,我叫你老二没错啊。你不是也叫我胖三么?” 周玦噗咚一声坐了起来,然后动了动胳膊说:“冯老九还没来?” 李成浩摇着头:“不知道,可能去拿登记单了吧。对了大新闻,你知道不?” 周玦皱着眉头问道:“什么?” 李成浩像是说书的一样敲了一下写字台说:“咱们这次主修的科目里有三门是那个陈昊来安排的!本来不是说只有一个科目么?怎么成了三门了?而且他是第一次带班上课,新官上任还他娘的三把火啦。哥们准备好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吧。而且估计咱们就是被挤下去的那批。” 周玦没有李成浩预料的那么震惊,后者挑着眉头说:“你早知道了?不亏是小周郎周玦啊。小子消息够灵通的啊。” 话毕,就见另外两个人领着旅行包进了屋子,这两个人就是这个宿舍的另外两个成员,一个是宿舍长,冯翔,还有一个长的比周玦还瘦小的,就是这里人称瘦猴的侯晓伟。 就此306四大金刚终于阔别一个暑假后顺利汇师了。 大家都混了一年了,连各自放的屁都熟悉了。所以也就很快的进入了状态。这让周玦终于从早上的混乱中恢复过来。老大冯翔是经济系的学生,和七十年代的知识分子一个气质,哪怕他穿着再潮的衣服,依然感觉那衣服是他借来的。所以他有一个外号叫做冯老九,来源于文革时期对知识分子的污蔑称号“臭老九”。 老二就是周玦,人称小周郎,其实叫他周郎,除了因为姓周外,还有就是这个小子长得的确不差,而且比较中性,此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属于脑子比较好,为人处世比较圆润。统筹兼顾,非常有组织能力,所以可以说是这四人中起到军师作用的。 而老三是李成浩,人文系的,外号胖三。堪称有巨型的人肉坦克的体魄,这一个形容词就说明这家伙的块头有多夸张了。饭量大,呼噜响,放屁臭。这是他的三大特征。 老四侯晓伟,体育系。他则和这个胖子是两个极端,瘦的和越南兵有的一拼,不过他长得倒是比越南人精神许多,眼神有一股不服输的英气,而且还是这里打架最拿得出手的。人称瘦猴铁拳,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个人物。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小弟和跟班。 大家有说有笑的聊了一番,最后终于话题又转回了陈昊身上,特别是瘦猴和胖三这两人最感兴趣。瘦猴是因为他觉得陈昊和他是一类人——江湖中人(其实就是流氓)。 而胖三则很明确的表示:这次周玦和他是就难逃一死了。挂科是必然的。 周玦只是应付着点头,半个脑子依然在思考关于早上的事情,就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瘦猴爆出了一个八卦,他道:“哥们知道不?陈昊啊!他是一个人物啊!当初他貌似为了一个女人连挑了五六个人。居然还只是轻微的挂彩,其他几个貌似住院了。这样的身手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我估计他学过截拳道!”说完还学着李小龙两声怪叫。 胖三冷笑着说:“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女人和那些人动手的么?” “什么女人?” 胖三喝了一口王老吉说:“为了他的姐姐,陈什么兰!” 周玦听到这里,他才抬起了头问道:“他的姐姐?” 胖三见一只漠不关心的周玦也来劲道了,更加起劲舔着嘴唇说:“没错!据说他姐姐是校花,长的很标致,不过后来她好像发疯了。可惜啊……后来一直治病,时好时坏的,他姐姐在发病的时候被几个流氓调戏了。他教训了几个流氓一顿,不过就那之后他的姐姐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下落。再过几年就得算办死亡处理了。” 周玦皱着眉头说:“疯了?又失踪了?” 这个时侯一直在看书的冯老九此时插嘴道:“嗯,巧的是她姐姐当初也是在边上那个图书馆打工。周玦难道你没听你们的老前辈说起过?” 周玦心里的一块肉跳动了一下,仿佛感觉有什么事被他给遗忘了,他眼神开始变得迷惑起来,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是不是……她姐姐是在五年前失踪的?” 胖三嗯嗯的哼了几声,挤出了一句:“不知道……” 周玦不再插嘴,他缩着肩膀。此时他又开始想要看那本小说了,就像是一个瘾君子一样。心头开始瘙痒难耐。他烦躁的拿出烟想要抽,冯老九快一步把掉烟说:“老头要来检查了,等他走了再抽吧。否则味跑不掉。” 周玦烦躁的点了点头。上了开学典礼,听了那些“我简单的说几句”的屁话。周玦四人就来到食堂吃饭,各自看了各自的课表,周玦看着课程表,安排着怎么才能合理的安排翘课和作弊。周玦心里总是觉得那本书是一块石头,压了那么久,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但是说出来又怕被人笑话,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舔了舔嘴唇对其他三个人说:“哥们……我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可别说我迷信。” 冯老九点了点眼镜架说:“啥事?” 周玦搔着头发说:“我可能……可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顿时其余三个人都停下了筷子,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玦,最后胖三伸出肥掌盖在周玦的额头上:“没发烧啊……咋说糊涂话了呢……” 周玦拍开胖三的手:“拿开你的猪蹄,你们听我说……事情真的有些诡异……”于是周玦把这事和他那帮子兄弟说了一遍后,气氛果然肃静了。最先开口的是瘦猴,他龇着牙说:“不是吧,拍电影呐兄弟?” 周玦哎了一声说:“骗你,我是你孙子,这事……这事主要怪就怪在事情开始真的和书里预料的那样,不正常了!早上那死人是最好的解释。” 冯老九摇着头说:“这些虽然说是很巧合,但是都可以用正常的理由来解释,比方说你所说的书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很有可能是你放进书包的时候,没盖起来,别人又拿出来了。你的包又没密码锁之类的东西,你说的老赵是最有可能的人,还有你看到的女人,也许是想要趁你们不注意混进来看书的读者,总之怕被你发现所以跑了。还有就是电脑,这可能是天气太热,显卡坏了。而最诡异的那个死人,其实更加好解释了。你看到的不是那个死人,而是他的兄弟什么的,长的十分相像。而刀又不是焊在栏杆上的,拿下来很容易。” 胖三也在边上点头道:“没错,其实这些根本不能算是一点都无法解释的,兄弟我看你是打工打糊涂了,算了,别干了。我介绍你去网吧当网管吧。” 周玦捂着额头摇着头说:“那么陈昊怎么解释?” 胖三哧的笑乐了,他说:“那小子拿你当小弟使唤呢,还怎么解释?哥们别怕,如果他对你还有什么非分的要求,和兄弟说,我找人套一个垃圾袋把他揍一顿。” 说道打架,瘦猴就起劲的直点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一样。周玦摇了摇手说:“行了,被你们那么一说,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得了,这事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故事继续发展,人物一个一个出现,故事开头总是觉得有些繁琐和单调……但是我会努力的去思考细节部分地~因为这很可能就是后面重要的线索。我喜欢这样留伏笔!感冒还没有好,还有轻微地失眠,所以我写的很断断续续,进度不快。倒是我不敢放太多的东西上来,否则后面断掉会让我很难控制。各位见谅了!不过我会努力滴,不坑是我的承诺! 第7章 七月半 经过和兄弟们的一翻促膝长谈之后,周玦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敏了。他为自己那么不男人的想法感到有些害臊。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谈起过关于小说的事。过着和大一那时一模一样的作息规律。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也没啥怪事再发生,他后来又去了几次图书馆,而那本“长脚”的小说也如他所料那般又一次的失踪了。书找不到让周玦的内心烦躁了好几天,但是依然没有出现。最后他也不去图书馆打工,辞了打工专心的在学校里混。至于不去图书馆打工的一个主要原因则是他想要控制自己极度想要看那本书的欲望,否则他天天去那里翻箱子,别人还以为他在等情书。 这天照常是他们寝室里的人一起去网吧,唯一留守的只有冯老九。直到凌晨过后,周玦三人才晃悠悠的赶往学校,路上胖三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明天就是七月半了,TMD鬼节啊。哥们点支烟,来点火气。” 周玦用手挡住风点上火,吸了一口烟说:“不是说了么,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玩意了。” 胖三不客气的嘲笑道:“你也太孬了吧,就因为那几件屁大点的小事,就连图书馆都不去了。还控制兄弟们的言行自由?” 周玦懒得和他说,胖三象征意表现自己不满情绪地锤了一下周玦的胸口,瘦猴拉住他们两个:“别闹了,明天还得上课。对了你前面说明天是七月半?不是今天么?” 胖三啊了一声说:“啊呀!搞错了!早知道哥几个就不通宵了,搞的现在回去鬼门大开啊。” 周玦吐了一口烟说:“怕你妹啊,前面还说我胆小,你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而且我不去图书馆有我自己的道理。你不知道那个陈昊有多烦。” 然后当周玦说完,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去,但是他们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没有一个人接话。仿佛有第四个人让他们安静下来一样。 他们三个互看了一眼,最后只有心虚的干笑几声,便加快脚步的往回走。因为没有骑自行车,他们三人都是一路走回去,这路程相当于两站公交线路的长短。 走到一半,身体最虚的胖三开始有些喘气。他摸了摸后脑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我后脖子吹气啊。妈的我怎么觉得一直有人在我边上啊。” 说完就想要回头看,瘦猴连忙拉住他说:“肯定没人,你别回头,我听说如果走夜路的,感觉有什么人在你后面,你就绝对不能回头。否则……” 胖子摸着脖子哆嗦着问道:“否则?” 瘦猴神经兮兮的瞥了他两眼。舔着嘴唇说起了那件事:“否则就会永远走不回去。我们家乡冬天雪特别大,我二叔那年五十大寿,我们全家都去馆子里替他贺寿。酒足饭饱二叔突然提议大家一起走回去,到他家继续热闹。这个时侯本来停下来的雪突然就又下起来,那个大啊,简直就像是落雪块。我眼睛都睁不开,二叔突然回过头,说有人在喊他,我们说他听错了,他也没啥想法,但是走了没几步他又回头,说真的听到有人喊他,他让我们先走,说可能是那个亲戚落后了。但是这一走他就再也没能回来,过了好几天你猜我们在那里找到他?他居然被活埋在那条路上的雪下,直到雪化了我们才发现他的尸体。法医说他是喝酒太猛,突发心肌梗塞。说实在的我老一辈的长辈都说他是被鬼给勾走了。据说咱们身后肩膀上有两盏灯,灭了一个不打紧,快点回去睡一觉,回头早上多吃点阳气足的东西补补,但是如果两盏都灭了,那么就真的跟鬼走了……所以也就是说回头……” 瘦猴越说越寒,最后自己都没信心继续说下去,不过胖三马上就不再回头了。而是一脸“确定不?兄弟”的表情看着他。 周玦因为前面又一次谈到了书,心情变得一反常态,非常的心不在焉,那原本内心古怪的骚动又复苏起来。他感觉今天仿佛又有什么东西一直都跟着他,而这个东西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周玦烦躁的打断他们的胡扯道:“别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了!快点走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加快速度,最后成了一路小跑的往前冲,空旷的街道上除了他们凌乱的脚步声,就连虫子都不叫唤。这个时侯周玦渐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气喘吁吁的喊停:“停停停!你们干嘛非得绕远路?前面转角可以直接回学校啊,非得绕到这条路上来干嘛?” 瘦猴和胖三顿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说:“我们是跟着你走啊,啊,不对啊。我们怎么会往这里走啊!” 周玦拉住他们说:“等等,你说我带你们走,我明明是走在你后边的啊。” 瘦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说:“屁,你明明走在我前面啊。” 此时他们三个人都停了下来,瘦猴走在最前,而周玦和胖三则是并排。 胖三摸了摸胳膊,他抬头看着边上的建筑说:“我靠!太邪门了!图书馆?” 周玦抬头一看,那幢五十年代的三层楼建筑就那么杵在他的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是一面巨大的墓碑。周玦呆站在了图书馆门口,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胖三开始有些慌了,他拉着其他两个人说:“别,别看了,快走吧!七月半鬼节啊。” 就在周玦他们慌忙转头要过马路的时候,他看到图书馆那层里的窗户居然自动打开了,在窗户那里站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只露手臂和半个身体。脸根本看不见。他打开了窗户,深色的窗帘像是一块黑色的绸布一样,开始不停的飘动,感觉像是在召唤着周玦他们一样。 周玦停下来脚步,他往回走了一会,被胖三一把拉住说:“怎么不走了?”而他的脸像是上了石膏一样的僵硬,他转过来说:“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 胖三和瘦猴被他的样子给吓坏了,他们同时抬起头看着上面,周玦发现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窗帘上还挂着一块布,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件衣服。就在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那窗帘上的时候,那件衣服像是有感知一样的,不早不晚地被风吹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飘了下来。而当时周玦三人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风吹过。 衣服就缓缓的飘落到了他们的脚下,瘦猴是最大胆的,他蹲下身捡了起来,只看了两三秒就像是见鬼一样的叫了起来,连忙扔掉衣服,狠命地搓着手说:“我的妈呀,这……这是寿衣啊!给死人穿的!呸呸,太晦气了!” 周玦脑门的一根筋仿佛被挑断了,他死死的盯着那件衣服,透过泛着妖异红晕的月光,他发现这是一件宝蓝色的寿衣,上面绣着许多的寿字。而且非常的破旧。不过的确是那种给上了年龄的死人穿的寿衣,甚至有一种这衣服像是从棺材里的尸体身上脱下来的感觉。 周玦动了下嘴唇,他蹲下了身体捡起衣服,而恰巧从衣服的口袋里落出了一件东西。周玦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本书,那本书有着黄色的封面,周玦紧紧的抓着那本书对两人说:“又回来了……这本书就是那本《七人环》。” 他们三个人并没有捡起寿衣,而周玦却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的把这本书塞进了背包。胖三马上抗议道:“不行,不能带回去。这书不管是不是你说的那本邪书,但是它居然包在死人衣服里,我就觉得晦气。扔了吧。” 周玦则像是突然梦游被打断一样,恍然的看着他,随后则咬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因为这个时侯他对这本书有着绝对无法舍弃的心态。好似这本书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时瘦猴幽幽的开口说:“我觉得不能扔……” 胖三问道:“为什么?” 瘦猴道:“你先想想啊,如果真的是故事向现实过渡的话,那么周玦已经打开过了,所以就算扔了依然会发生事情。而且我们根本无法知道后面故事的内容……” 胖三接着瘦猴的话说:“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不知道故事接下去的发展,就根本无法预料还有什么事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瘦猴点了点头说:“有这个可能,现在我们知道的情节,全都是周玦之前看的内容,但是他才看了多少?这本书有那么厚,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后面的事情出在了我们头上,那怎么办?” 胖三脑门上马上就淌下了汗水,他点着头说:“瘦猴你说得太对了,反正带着也没事,如果不是那也只是一本普通的破书,还怕个球?” 周玦思索片刻,下定决心的捏着书,塞进了背包:“先回去再说。” 周玦三人回到宿舍,冯老九已经睡下去了。胖三连拉带拽的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周玦拿出了那本书放在了折叠桌上。四个人八只眼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书。 冯老九从写字台边摸来眼镜低头看着这本书,嘴里喃喃道:“这书好老啊,感觉有几十年了。不过这样的封面应该是解放以后的……” 说完就想要去翻,周玦见此厉声阻止道:“别碰啊!” 其他三个人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周玦,周玦发现自己失态了,支支吾吾的摸着脖子说:“不……不是……我总觉得,这书太邪乎了。你们还是最好不要碰。” 冯老九哧的笑了出来,他戴上眼镜坐在周玦身边说:“你太多心了一本书能有什么邪乎?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书里到底写了什么。”但手却缩了回来。 胖三和瘦猴对看了一眼,瘦猴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其实有人想要整你?你图书馆得罪了什么人没?” 周玦问道:“怎么说?” 胖三怕瘦猴表达不清,前先一步说:“比方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你其实得罪了人,他们故意弄一本破书来吓唬你,今天晚上就是他们安排好了的。” 周玦捂着额头讥笑着说:“怎么可能,我的个性你们还不清楚么?而且就算有人和我过不去,但是今天莫名其妙的就走到图书馆,然后又莫名其妙遇到寿衣?最后从衣服里掉出这本我藏在箱子里的书?你们说有谁那么处心积虑的来这样整我?吃饱了撑着?解释不通啊。” 周玦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其实把长时间一来积攒在内心里的情绪都发了出来。但是他那么一问,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反而引起了瘦猴的问题:“那么前段时间都没事?我们那么多次通宵玩游戏了啊。” 胖三说:“笨!今天是什么日子?七月半鬼节啊!阴气足啊。” 最后搞了半天,这四个人又兜了回来。周玦捂着下巴盯着这本书,仿佛想要把这本书看出一个窟窿来。周玦盯着书看了半天,最后说:“我觉得有一个人也许可以给我们答案。” 冯老九点着眼镜架:“你说的是陈昊?” 周玦终于把目光从书移到冯老九的身上,冯老九双手抱胸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非要那么说,我倒觉得那个顾老更加的可疑。” 周玦摇了摇头,眼神又直勾勾的看着书,他把手缓缓的伸向书本。而其余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在周玦要翻开书的时候,瘦猴却开口道:“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知道这本书到底邪乎不邪乎。”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瘦猴身上,就连前面眼神有些失神的周玦也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擦着鼻子说:“我们家是满族人,那里有请萨玛的习惯,我小时候听我姥爷说其实有一种方法可疑测试物品到底有没有诅咒。” 胖三好奇的问道:“什么方法?” 瘦猴道:“这个法子叫做“太阴乾坤测。据说就是在月圆之夜,搞一个阳气最足的东西和一个阴气最足的东西。然后这两样东西各自摆在两面镜子的前面,然后把邪物放在这两个东西的中间,这个时侯在前面放一盆水,滴入人血,看着血朝哪个方向靠。就可以知道这东西到底邪乎不。” 胖三摸着自己肥大的下巴说:“貌似我是在上课时候听到过,不过那玩意貌似很邪乎,它是最接近自然原始崇拜的一种宗教。瘦猴你有把握没?” 瘦猴耸了耸肩膀说:“你说呢?你以为我家在深山老林啊?我也只是听我姥爷谈过,从没亲眼看到过。” 周玦拍了下桌子说:“试试看吧,的确,萨玛这玩意可能真的对这类东西有用,胖三你忘记了?萨满这话本来就源自于古斯语‘Jdam man’,就是萨满教巫师即跳神之人的专称,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跳大神。这个玩意最早是在史籍中出现的,《三朝北盟会编》中记载‘兀室奸滑而有才。……国人号为珊蛮。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通变如神’。所以它的本意就是通鬼神,如果这本书真的有鬼,那么一定可以被测出来。而且今天正好是七月半,月圆之夜,但是什么东西是极阳,什么东西是极阴?” 冯老九笑了笑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科,你们不是学民俗的么?” 胖三不想在这种关键问题上丢脸,只有硬着头皮闷道:“我觉得吧……就是最暖和,和最寒冷的东西!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周玦摇着头否决道:“不完全是这样的,你们想想看,太极生两仪,而化阴化阳。比方说我们男人是属阳的,女人是属阴的……” 胖三连忙打断周玦的分析道:“打住打住……你还男人和女人呢?我们这里哪里来的女人?你是女人?” 周玦瞥了他一眼说:“不学无识的废柴!你想想看我们男人是属阳的,但是任何属性都附有阴阳两种。即使我们男人身上,也有阴性的东西存在。不过这不是我要的结论,我只是提出阴阳最容易获得的两种东西其实就是吸铁石啊笨蛋。” 冯老九拍了下台子说:“我懂了!所以那些看风水的都要用到司南或者罗盘,其实着就是最明显的阴阳两级!” 周玦双手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说:“没错,磁针是铁打成,铁五行属金,按五行生克说,金生水,而北方属水,所以北水是金之子。铁产生于磁石,磁石是受阳气的孕育而产生的,阳气属火,位于南方,因此南方相当于磁针之母。所以南宋人就说过了,指南方就是生气所在。” 冯老九接着说:“而磁铁则有两极,N与S,N永远指向北极,而S则永远指向南极!S极为极阳,N极为极阴。找两根吸铁石,然后分别以N或者S朝着镜子,于是我们就得到了最阴和最阳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继续发展,发现也没啥可说的,总之我小时候,那怕是现在对寿衣寿被总是有些抵触,觉得莫名的阴森,可能我这个人天生怕死,觉得只要和死达边的都是很可怕的。所以寿衣就让我异常滴恐惧。嗯……蛮恐怖的,故事的发展也许有些朋友觉得太快,太跳跃了,不过别急……我会让故事渐渐的清晰起来,当然只要大家有耐心。嗯…… 第8章 太阴乾坤测 胖三有些悻悻然,觉得自己没有很好地发挥自己的聪慧,就连反映最慢的瘦猴在听到吸铁石之后也去自己的工具箱里拿来两块磁铁。 周玦则去厕所找出一张身份证大小的镜子:“我这里有一面小镜子,你们谁还有?” 随后他们翻箱倒柜的找齐了三面。瘦猴拿出脸盆,胖三一看连忙喊道:“兄弟,只要几滴血!你以为是杀猪啊!居然拿脸盆!呶,这碗我本来备用着准备去食堂多打点菜当夜宵时用的,还没用过拿去用。” 周玦看了看手表说:“OK,现在大家听我指挥!老头铁定去睡觉了,我们出去就在后门开始仪式,不管结果如何谁都不要给我大声嚷嚷。否则我们明天就是疑似邪教修炼者了!” 众人认同的点着头,猫着腰溜出了宿舍。今夜是月圆之夜,但是月亮却红的仿佛染了血似得,那种诡异的红光就像是宣告着可能会发生的不祥之兆。 不过天气依然非常闷热,虽说古来夏历,就有七月流火的说法,但是秋老虎期间就是到了立秋之后,依然感觉十分的烦闷。知了还再最后的挣扎,叫的凄厉万分。而风则静的可怕。 四人站在宿舍后的一小块空地上,边上就是那条奇臭无比的死水浜,水面上漂浮着许多垃圾,正好月光透过薄薄的灰云,洒下一片灰白。就像打了一层白蜡。让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他们四个人把东西都放倒了位置上,最后由周玦把书摆在那面镜子的前边。月光透过镜子马上就折射出一种古怪的光晕。三面镜子分别对准三件不同的物品,这一切都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平衡。 胖三搓着手低声嘀咕道:“靠谱不?咱们现在有些太过了点吧,毕竟我们都是受高等教育的文明人啊。” 冯老九比较同意他的看法,但是同时他仍然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心情还略有些激动。而至于瘦猴,他作为一个满族人,体内流淌着女真人的血统,萨玛是他们古老的宗教,几千年传承下来。所以他很相信也很敬畏这些,并没有把它当做一种游戏,而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在这些人当中周玦是心态最复杂,但也是最安静的。他至始至终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本书。他等待着最后的答案,此时忽然卷起了一股小风,这种古怪的风吹起了四周的垃圾和树叶。把水里的那股子臭味也传了过来,周围莫名其妙的充斥着一股腥臭味。但是却总觉得还参杂着一些其他的味道。同时那本书也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幅度渐渐的开始变大。大家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因为这实在不像是被风吹开的,而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那里翻阅着书籍。就连频率都是一模一样的。 周玦不禁往后退,被身后的瘦猴一把挡住,瘦猴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快,可以开始了。” 周玦点着头,从胖三手上接过一把刮胡刀片,他小心翼翼的蹲在书的边上,随后闭上眼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头,他只感觉手指头忽然一麻,然后就是细微刺疼和瘙痒,并没他想象中那么的疼痛。他真开眼见,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出现了一粒豆大的血珠。他用力气挤出一滴,那滴鲜血点入了清水中。随后众人都围了上去,大家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水面的动静。血滴入碗中,沉入了水滴,随后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拉成了一条直线。 冯老九不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叹,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血线的走向,发现那细长的血线渐渐的向着S极的方向延伸,在混红色的月光下,形成了一条鲜红的射线。没有半点的偏差。 胖三看到这里呼了一口气说:“卧槽!搞了半天?居然没有鬼?” 周玦也不敢相信,那么多古怪的事情发生之后,按照太阴乾坤测的法子居然测试出并没有什么鬼怪?那么那些事又得怎么解释。 冯老九也叹了一口气,感觉还有些失望。周玦歪了着头摸着头发对瘦猴说:“会不会不准啊?居然没鬼?” 瘦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不过据说这个测试很灵的,如果真的测出来没事,那么就真的没鬼了。是我们想太多了。” 胖三拿起碗倒掉里面的血水说:“得了,收工撤吧,杵在这里也是白搭,既然人家萨满大神都给我们打包票了,咱们还瞎嘀咕什么?没事就是没事。我说老二,你也就别那么孬了。没事,估计那不是什么寿衣,而是一件普通的老式唐装,看把咱兄弟吓的。” 周玦傻乎乎的看着那本书,这个时侯他们听到了楼内传来了脚步声,瘦猴马上说:“不好,老头醒了!撤啊兄弟们!” 说完还不忘拿走自己的两块吸铁石,冯老九操起自己的那面刮胡子的镜子也跟着跑进去。周玦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现在的确没时间多想拿起那本书拽着胖三也跟着跑进宿舍。 回到宿舍四人依然没从前面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其实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是希望有鬼的,完全属于叶公好龙的心态。这下子测出来没有鬼怪反而让他们觉得意犹未尽。而至于周玦,他心里总觉得那颗种子依然还在,没有被拔出。 冯老九对周玦说:“既然没什么危险,把书给我们也看看吧,到底里面写着什么样的故事,可以把我们的老二迷得这样神神叨叨。” 说完胖三一把抄过周玦手上的书说:“看看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最搞笑的是胖三居然还把故事给念了出来,一开始还抑扬顿挫的,后面就和老和尚念经没区别了,再后面他也就懒得念了。 而至于冯老九他们一开始都听周玦说过,所以干脆粗略的看一边前情提要一下,随后就直接看后面的。 ************************************************************************** 民国: 林旭帮着翠娘把虎子的尸体绑在树上,这个过程翠娘的眼泪就没有断过,林旭虽然不知道翠娘和虎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翠娘心里对虎子有着那男女的感情。亲手处理自己爱人的尸体,这是一种折磨。 翠娘拿出一张纸符贴在虎子的头上,她吸着鼻子对林旭说:“虎子哥的衣服现在由你来穿,这张符是可以加速尸体腐烂的咒符,只要……只要虎子哥的身体没了,他就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林旭没有接过衣服,他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翠娘略微把额前的头发拨开,林旭这才算看清这女人的脸,她的脸很好看,非常的俏艳。只是眼睛哭的有些肿所以显得非常憔悴。她苦笑着说:“什么人?呵呵,我不是说了么我们是倒斗的手艺人。” 林旭皱着眉说:“盗墓贼?” 翠娘瞪大眼睛说:“你不要张口一个贼,闭口一个贼的。现在偷咱们国土的是日本鬼子!杀我们中国人的也是那群鬼子!” 林旭知道自己说过头了,他抬手说:“对不起,我说错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还有这包东西是什么?” 翠娘的脾气很直,她见林旭放低姿态道歉,也就哼一声说:“你本来可以不掺和进来的,不过现在你也逃不掉。成了我们七个人中的一个,如果你死了也必须要找到下一个继承者。否则我们几个兄弟都会被你给害死。” 林旭接过衣服,但想到这衣服是给死人穿的,还刚刚从一个死者的身上脱下来,就觉得心里十分别扭。虽然他不迷信,但是毕竟是个中国人,中国人对这类事有着骨子里的忌讳。 翠娘催促他快一点,说:“快,穿上就走,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多停留,总之到了那里,就告诉你这事。” 衣服对林旭来说太大了,他解开裤子的皮带准备扣在外面当腰带。翠娘一看摇头道:“不行,你必须用红腰带,否则你挨不过邪气很快就会上身的。” 林旭笑着摇头道:“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对鬼神抱着敬畏的心态,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我的信仰是科学,是民主。” 翠娘捡起地上的红腰带走到林旭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给他缠上,她没好气的说:“我管你信什么!但是如果因为你再有弟兄牺牲,我就对你不客气。” 因为姿势比较暧昧,林旭的脸不争气的开始发红,他没想到虎子一咽气,这个女人就从绵羊化身为母老虎。他叹着气自我开解:“好男不和女斗,现在我们必须往上海方向走。” 翠娘又摆着手说:“不成,你得和我走。” 林旭和翠娘因为归去问题发生了歧义,他们两个人虽然一边走一边的说,但始终没有离开这个林子,他们只要垫脚回头往下望,还可以看见虎子的尸体。 林旭停住脚步对着翠娘说:“翠娘姑娘,我觉得既然我们分歧那么大,那么各走各的道,我必须要去上海,和总部队汇合。我是……”林旭的话说到一半他发现从远处看虎子尸体,虎子的尸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像是化掉的蜡一样,尸体的脑袋已经溶了一半,而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肩膀一直在抖,如果不是确定他是一具尸体,还以为这个人急性羊癫疯发作了。 林旭看到这一幕立刻像要往回跑,他以为虎子还没有死透。翠娘一把拉过他说:“别过去,他现在已经尸变了!我用化尸符治住他,你现在过去他接触到生人的气息,不出一刻就会挣脱墨绳,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前走,走了大概两米开外才回头看着依然傻在原地的林旭,她对着他喊道:“快走啊!他身上的尸气很快就会引来那个东西,那时就跑不了了!” 林旭对这种事根本没有共识,他没有心理基础去接受这些什么尸变啊,僵尸啊。但是他还是本能的听翠娘的话。 翠娘见他跟来,稍微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书呆子终于开窍了。但是还没等她那口气疏完,她双目大睁,仿佛看见什么鬼神一般,连忙往回狂奔好几步,拽着林旭的手就往林子外跑,不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盐巴往后撒。 林旭还没从前面的震撼中换过神,就感觉身后阴风大作,吹来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臭,林旭纵然是打过仗,也整天和重伤士兵在一起,闻的最多的就是血腥味了,但这种味道让他瞬间有一种呕吐的冲动,那种味道就像是几千人,几万人的血腐败发酵的味道,闻到这种味道不禁让人想到地狱中的血池。 翠娘一边没命的奔跑,一边抖如筛糠,没跑多久就是林旭拽着她逃命了。那感觉比躲鬼子的子弹还要紧迫万分,林旭过去对此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只是本能的躲避这种难闻的血臭味。这两个人直到跑出林子这才停下脚,翠娘跑的几乎无法呼吸,还不敢回头。林旭感觉这股味道渐渐消失之后,才回头看去,之间身后并无一物,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那种被追捕的感觉却还在。他纳闷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翠娘抬头看着破晓的旭日,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丝阳光下的温暖,灰蒙蒙的浓雾包围着周围的林子。远处还能听到细微的枪声和乌鸦叫。她从怀里掏出一包和林旭口袋里差不多的包裹。不住的抚摸起来,眼里又溢出泪水,嘴唇不住的颤抖仿佛在喊着虎子的名字。 她擦干眼泪对林旭说:“就因为这个东西、就是因为“它”害得虎子哥也……呜……” 林旭她又忍不住开始哭泣了,便不再答话,抬头见天已经亮,现在不是也说这些的时候,必须找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歇脚。至少得吃点东西,否则再那么奔跑下去,估计连苦胆都会被跑得吐出来。林旭扶着翠娘说:“翠娘姑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这里应该还是南京郊区。不知道这里的战况如何,所以翠娘姑娘我觉得我们还是回上海。” 翠娘摇头道:“不行,你得和我走,替我们做一件事。” 林旭皱眉道:“做什么?” 翠娘的眼神划过一丝不信任和保留,她吞吐的说道:“你不要管,你前面也感觉到了,追着我们的东西绝非善类,这样厉害的东西如果你单独一人必死无疑,你的死活本与我无关,但是现在你既然身负那个东西,就是七人之一,不可避免的要随我同行。” 林旭见彼此都不信任,也不想与她多接触,但是他又想到虎子死前那种死不瞑目的表情,那种至死都想要托付的表情。就觉得如果不同她同行那么首先对不起的就是已经死去了的虎子。而且她一个女人一个人上路也太危险了。 林旭抱着死者为大的心态,拍着自己的药箱说:“走吧,我随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嗯,这里先不说这个文的事,回答一下同志们的问题。首先鬼话二今年是不太可能写的,因为我还没有构思好,感觉没到时候。所以今年我的任务重点是这个七人环,我习惯一对一挖坑。这样一来是不容易坑,而来是我可以轻松点……写文是一个体力活啊!!!我都失眠的需要吃药的程度了…… 再来说说这个文,现在慢慢故事在展开,我通过两条平行线——故事里的世界,和周玦的世界。来同时进行,那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个世界是虚幻的。也许到最后我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一个寻找救赎的故事,重点不在七人,而是在于环字。在中国人的思想中,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完成的平衡。好了,不多透露了,否则没人看了……总之大家耐心点,我尽量写的精致点。虽然我是个大粗人,但是我也希望我能够有所提高,至少希望每一次用心去写的时候,可以让我自己首先得到满意。嗯嗯,闲话到此……飘走…… 第9章 怀疑 东方已泛白,晨鸟的叫声把周玦从半梦半睡中吵醒,他揉着肩膀发现自己居然就那么睡着了,再看闹钟已经是次日五点。这个时侯宿舍里除了胖三那夸张的呼噜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原本大家昨天夜里光游戏就打到了凌晨过后,随后又是那么诡异的萨满仪式,接着便是通宵看那本小说,这样消耗精神,即使是他们这几个年轻力壮的也熬不下去,所以纷纷都倒头睡去。 周玦都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甩着胳膊想要把小说放好,没想到原本放在那折叠桌上的小说再一次的不翼而飞。周玦连忙叫醒离他最近的瘦猴,问他小说呢。瘦猴两眼通红,他揉着眼睛指着胖三说:“不都是他拿着在念么?你问问他去。” 此时冯老九被我们的说话声也给吵醒了,他摸着头发四处在找自己的眼镜,还嘴里问道:“几点了?今天是啥课呀,我实在顶不住了还想再睡一会啊……” 周玦拍着胖三的肚子说:“哎!给我起来!” 胖三哼哼了两声,吧嗒着嘴巴转了一个身居然又睡死了。周玦使出绝招,按住胖三的口鼻,过不到一分钟这雷打不动的懒猪终于被硬生生地憋醒了。他狂躁的吼道:“我靠啊!你小子以后再耍这一手,你信不信我晚上偷袭爆你丫的菊啊。奶奶的,这会憋死人啊。” 周玦对这一手杀手锏颇为得意,但是此时他更加关心那本小说的去向,他问道:“书呢?” 胖三反问道:“什么书?”他过了三秒钟终于从睡眠中醒过来,摸着脑袋说:“哦,你说那本小说啊,我放在桌子上没动啊。咋了?” 周玦回头问依然还在床上趴着的冯老九:“老九你动过没?” 冯老九因为一晚上都跟着这仨耗着,所以基本属于半昏睡状态,他迷糊的说:“没啊,我看胖子念着念着就睡着了我也就倒头就睡,今天还得有课呢,别烦我,让我在眯一会,就一会儿……” 周玦扫着头发,这不是第一次这本书莫名失踪了,莫非说这本书会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又回到图书馆了?不对啊,不是说没有鬼么?周玦越想越烦躁,干脆倒头闷着枕头说:“胖三,替我请假,就说我拉肚子了要请病假。” 胖三撑着腰顶着大肚子摇头说:“老二,你别净想着先下手为强,在我之前提出这个要求,我告诉你今天是陈昊的课,你自己看着办。他可是盯你盯的很紧啊。” 周玦非常不痛快地扔开枕头,哀叹一声脱掉T恤走进洗手间。而身后则传来胖三奸笑声道:“该不会是咱们的陈老师看上了你吧。你瞧他看你的眼神,啧啧。” 周玦换好衣服一脚踹开厕所门对着胖三说:“说真的,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玻璃,就算是也别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化为同类。他看上我我未必看得上他,除非他变性,不!即使他是个女的,我也敬谢不敏!” 虽说情势所逼只得去上课,不过刚刚过去二十分钟,周玦就已经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胖三那肥大的身躯给了周玦最好的掩护,即使他趴着睡也不会被发现。况且陈昊上课从来不会钓人回答问题,他只是自己说,说完就走人。他热衷的是点名以及报一下没到的人所扣除的学分。 “民俗这种东西你可以说它是一门学术,也可以说的比较草根。总之看你怎么对待那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好,那么接下来我来点名……对了,周玦你下课后留一下。” 周玦耸着肩膀,无奈地直摇头,坐在前边的胖三贼溜溜地回过头,笑着做着鬼脸,貌似就是说你瞧人家是盯上你了不。 当然这点周玦是犹如喉间卡刺,无法言苦。周玦来到陈昊身边,陈昊头也不抬的指着那几本书和一张纸条说:“这些书可以了,你还了再去借五本,单子在这里。” 周玦抱着手没有接过书,他一脸遗憾地学着京片子道:“啊呀,实在不巧我不在图书馆打工了。对不起您嘞!” 出乎周玦意料的,陈昊头猛的一抬看着他半晌:“你……为什么不干?” 周玦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吓一跳,他倒退一步干笑着说:“这不开学了么,我得专心学习。” 陈昊眼角划过一丝试探的味道,他放低声音问道:“没有其他的事情?比方说……” 周玦也压低声音,试探着反问道:“比方说?” 陈昊没有办法从周玦的眼神和表情中察觉到他要的神色,他略微的抬起头说:“没什么,我自己去还就可以,你不去……也好。” 陈昊没有察觉周玦的神色,但是他的神色却没有能够逃过周玦的眼睛,周玦倒是想要探知他那个失踪胞姐的事情,他要确定他姐姐的发疯和失踪与这本七人环是没有关系的,昨天晚上的测鬼实在是蹊跷太多、太玄乎。而且这本书又一次莫名的失踪,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只有确定陈昊姐姐的事情之后,才能算让他彻底安心。 陈昊见周玦没有马上离开问他还有什么事么?周玦摸着后脑勺故作神秘地说:“我……我在图书馆看到了一本书。” 陈昊没有兴趣的嗯了一声,周玦发现还得再加料,他虚咳一声,又说道:“这本书有些怪……貌似讲的是……几个盗墓贼的……” 陈昊听到最后三个字终于停下笔,他啪的一声关上书本,用眼神示意周玦跟他走。周玦其实并不想看到他这种反映,因为他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知道这本书,而且十之八九他姐姐的事就是和这本书有着密切的关系。 陈昊把周玦带到地下室,那里除了破旧的课桌椅和一些破损的教学器具什么都没有,就连灯都没一盏。大白天都是伸手不见五指,还能听到下水道通水的声音。这里除了保洁和物业根本没有人回来。 陈昊扑哧一声,点了一根烟,微弱的火光照着他英挺的脸有些异样,在周玦看来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像陈昊。 陈昊单刀直入的问道:“那本书你看了?” 周玦犹豫着要不要回答,陈昊见周玦不答,猛抽一口烟许久才开口道:“如果你没看过,那么我建议你忘记这本书。然后永远也不要去那里。” 周玦不动声色的问道:“如果看了呢?” 陈昊严肃的开口道:“那么就完了。” 周玦心虚的笑着说:“您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看了一本书怎么就完了?” 陈昊基本已经确定周玦绝对看过这本书,其实他一直都有些怀疑,但是他又感觉周玦又有些不一样。所以从来没有正面的提问,倒是今天周玦自己来找他说这事。让陈昊也有些没想到。 他说道:“这本书是一本鬼书。” 周玦的背后开始不知为何有些发冷,但是想到昨天晚上的仪式,好歹让他有些心理安慰。他讥笑道:“鬼书?老师呐,您在说笑话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陈昊没想到周玦会那么说,这让他也有些畏缩,他开始怀疑周玦到底有没有看过那本书,毕竟现在写盗墓的书层出不穷。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总之,这本书的情节会影响到现实生活。” 周玦连忙问道:“你也看过?” 陈昊摇着头说:“如果我看过,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周玦思维一转:“你姐姐看过?” 陈昊抿着嘴巴,他半晌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问道:“这本书的名字叫《七人环》对么?” 周玦见陈昊这样严肃,无奈地放下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垂下手叹气道:“没错,我看过。而且你说的那些怪事已经开始在我身上发生了。” 陈昊突然伸手抓住周玦的肩膀,周玦感觉到这小子的手抖的厉害。陈昊一把抓住周玦恶狠狠地看着他,仿佛要从周玦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而他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苦涩。陈昊断断续续地说:“我姐姐……告诉我她看过这本书,那个时侯她已经开始不正常,需要药物的治疗。我以为她的病又犯了。她总是会在纸上写一些看不懂的东西,那些东西有的是地名,有的是数字,跟多的是一些奇怪的几何图形。后来有一天她的病情突然好转说要我带她去走走,那个时侯她故意招惹几个流氓,我应付流氓的时候,一转眼她就不见了。从此再也了无音讯。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后来我是从她的日记里知道关于这本书的事情。一开始她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那本书,随后便是那种无法克制的好奇心,促使她不停地看,接着故事里的某些事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她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女人,她开始研究书中的内容的现实依据,她发现这本书想要引导她去寻找某个东西,以及避开一个东西。但是她的日志并不全,并且她有很多都是提问式的问题,而答案并没有写在日志中。” 周玦感觉陈昊的手的力道放松了不少,说出这些仿佛像是说出了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一般。他没想到陈昊会说了那么多。周玦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对你姐姐的日志有怀疑么?毕竟那个时侯她已经疯了。” 陈昊放开周玦,颓废地靠在一个破讲台边上说:“一开始我也那么认为,但是我姐她在失踪前所说和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却并非精神失常,而是一种非常决绝的样子。” 陈昊烟抽的太猛了,他皱着眉头咳嗽起来,随后说:“她感觉……像是走一条绝路一样。” 周玦回想着小说里的内容,但是他每次都是断断续续的看,还没看到那么后面,就干脆问道:“啥意思?” 陈昊脸上出现少有的失落和愧疚,他道:“她当天晚上把我叫过去,她说了很多关于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她问我怎么做才能够相信一个人,怎么做才能够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她问了我很多,但是我却一个也没有回答她。现在想想我觉得她一定很失望。” 我摸着有些麻木的脸颊说:“太不可思议了……” 陈昊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说出这件事而感觉好些,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阴郁。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么那本书呢?你看过之后那本书现在在那里?” 周玦想到这本书头皮就发紧,他叹着气说:“又没了,这书自己长脚了一样,又消失了。” 陈昊没有怀疑,他点着头说:“姐姐日记中也说道这书会莫名的消失,但是只要看过书的人都会被牵引进去,所以你还会再看到。所以我才说这是一本鬼书。” 周玦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是鬼书,我们做过测试,结果是这本书一点邪气都没有。” 陈昊像是想要换了一种心情,点燃第三根香烟,他说道:“什么测试?” 周玦明白这小子的学识和他的专业,他也想在专业人士面前显摆一下就说:“不知老师有没有听过太阴乾坤测?” 陈昊叼着烟看了他一眼说:“小子不错,知道萨满的古老法术,这名字其实是满清入关问鼎中原之后取得,鄂伦春语叫做别亚扎哈特,意思是月亮的祈祷。然后由原本的萨满教和中原本土道教相融合,自称一套测术。所以后世取名为‘太阴乾坤测’,这玩意的确是可以查出附在人或者事物上的阴气。” 周玦道:“我们测出来它没有阴气。” 陈昊听到这句话,默默的拿下那根香烟舔着嘴唇说:“没有?那么说这些事都是人为的?” 周玦点头道:“没错,我也是那么认为的,我现在最怀疑的就是你的姐姐。因为当初引我看到这本书的其实就是一个女人。我怀疑你姐姐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陈昊脸上露初困惑的表情,许久他才开口道:“这样,如果你再一次看到那本书马上通知我。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得有事就打我电话。” 随后两人便分手而回,周玦开始消化和分析陈昊所说的话,但是连陈昊都相信太阴乾坤测的结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是人为的。如果不是陈昊捣鬼,最大的可能只剩下那个行踪不明的陈昊姐姐了。 一边想一边走的他就那么回到宿舍,房间里只有瘦猴一个人在,周玦放下书包直接倒入床上。直到吃午饭才被胖三推醒。于是便两人一起去吃午饭。吃饭的时候他又问道:“这书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胖三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啥?不是和你说了么我没动过。” 周玦不死心的追问道:“那么怎么会没了?” 胖三白着眼意思是我怎么知道。我把陈昊告诉我的事挑了一些告诉胖子,胖三摸着油嘴说:“你的意思是,这本书还是有名堂?” 周玦扒着几口饭说:“不清楚,总觉得还有啥事咱们没弄明白,如果真的有事,兄弟你也拿过那本书了,说白了咱们一样了。” 胖三这才稍微有些危机意识,他龇着牙自我安慰道:“瘦猴说的那个测鬼法子连陈昊都认可了,我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不要老是那么一惊一乍的。” 就在周玦他们一边说一边吃,瘦猴猛的冲到食堂,看到胖三和周玦连忙奔过来喊道:“快!快回去!出事了!” 周玦让瘦猴别慌,胖三问:“啥事?” 瘦猴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说道:“门打不开!老九在里面!” 瘦猴因为太慌张,说的根本没有没人能听得懂,不过周玦感觉事情很严重,他拉着胖三赶快回到宿舍。宿舍的门从里面反锁着,而里面老远就听到冯老九的喊叫声。叫得要多凄厉就有多凄厉。 周玦转了好几下门把手,但是门文思未动,他拍打着门喊道:“老九!出什么事了?快开门啊!” 就听到里面冯老九歇斯底里地喊道:“别过来!不要过来!啊……” 随后便是一阵古怪的笑声,这种笑声就像是动物的叫声,然后冯老九虚弱的求饶道:“我……我没看!我不知道!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那古怪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随后门被喷的敲了一声,周玦害怕的往后推,接着就听到一声玻璃的破碎声,接着就是女人尖叫声:“有人跳楼啦!” 三人直奔楼下,这个时侯底下已经围了好多人,周玦挤进人群,就看见冯老九仰面摔在地上,脑袋后面一摊的血溢了出。手和脚还在不停的抽动,像是做最后的挣扎,这张脸极度的扭曲着。最古怪的是他的眼珠,他的眼睛往分别往太阳穴那里分开,这是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他还没有断气,嘴里,鼻子里一直都在冒血泡。 周玦三人盯着老九摔得如此严重,都傻了眼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救护车!出人命啦!” 周玦被这一声叫吼惊回神来,他匆忙抬起头发现他们的窗户出现了一个人影,但是那人影很快就消失了,而后便是一股红色的烟雾。周玦突然一股说不出的血臭味,这个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瘦猴连忙喊道:“妈的,着火了!咱们的宿舍着了!” 说完好多人都冲回去抢救,这个时侯瘦猴不管三七二十撞开了大门,果然桌子上开始烧了起来,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但是桌子已经被烧糊了,上面的东西都成了黑炭。黑炭形成了一张古怪的脸,像是一个绝望的人在嘲笑着什么似地。这张脸周玦觉得在那里见到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张绝望的脸孔。 周玦傻眼地站在原地,木讷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随后救护车警笛乱作,消防队把三个人推出房间,而周玦看到在门的角落,是冯老九的书包,里面居然又一次出现那本小说——七人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哎……看着存货越来越少,我有一种危机感啊……嗯…… 这里在说明一下,这文是清水,但是绝对是耽美。所以感情最后会被确认的。这点大家放心。然后故事依然在发展。这东西蛮磨人的,我进度很慢,而且存活越来越少了,真的觉得好紧迫啊,希望大家耐心一点,真的这东西构思起来太吃力了,而且还是几层一起构思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的麻烦,如果有朋友觉得想要积攒足一点在看也无妨,其实我能够理解蹲坑的心情……很能够理解!!!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又废话了,总之我会努力的去写,因为我也想要一个精彩的故事! 第10章 一知半解最可怕 周玦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地迅速抄起书包里的书藏在身后,最后跟着老师们离开宿舍,而冯老九貌似还没当场断气,一群护士围在他边上,给他做紧急救护。很快就把他送上救护车载走了。 瘦猴看到冯老九的样子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胖三结巴的说:“你们前面都看到了?” 周玦掀开背包的一角露初书的封面说:“冯老九还拿走了这本书。” 瘦猴烦躁的问道:“啊?是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玦捏着书的手都在颤抖,他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不知道,现在唯一能帮我们的只有陈昊了。” 胖三和瘦猴两人同时惊讶道:“为什么是他?” 周玦把他和陈昊在地下室里交谈的事和他们说了一遍,他们都陷入沉默,最后只有周玦先开口道:“怎么样?找他?你们觉得靠谱么?” 胖三非常无奈的点了点头,瘦猴摊手说自己没意见。于是周玦、胖三和瘦猴三人一起向校方请假,校方也很理解他们的心态。就让他们下午别上课了,不算他们旷课。周玦打通陈昊的手机,把事情告知陈昊,手机那头沉默半晌,才听到陈昊说:“去青藤茶坊等我。” 周玦对胖三两人说:“他让我们去青藤茶坊等他,你们去么?” 瘦猴看着胖三几眼:“去吧,既然你说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了,但是你确定么?” 周玦捂着额头喃喃道:“不知道,去了再说吧。” 来到茶坊陈昊已经在那里了,他坐着低头沉思,见周玦又带了两人来,先是怔了下,便让他们坐下。 周玦从背包里掏出那本书,直切主题:“就是这本。” 陈昊看到这本书调整坐姿,但是并没用手去拿。大家保持着非常压抑的沉默,最后瘦猴实在忍不住打破沉默道:“老师,你真的能帮我们?” 陈昊捏着鼻梁摇着头说:“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帮不了你们,我手头的信息太少。” 胖三实在憋不下去了,他敲着桌子抱怨道:“我靠,不是说过没鬼么?” 陈昊点上烟习惯性的呼出一口烟:“你们怎么做的测试?” 瘦猴回答道:“我们就是按照阴阳两极,引太阴之能开天眼,测阴魂之气。我们手头唯一能够找到的阴阳之物只有吸铁石。” 陈昊夹着烟点头道:“能想到吸铁石,算你们聪明。” 如果平时周玦被人夸后必定会笑一声假装开始谦虚几句话。但是此刻他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不过既然陈昊点着头就说明他们测试的方式并没有出错。那么为什么会失真呢? 陈昊让瘦猴继续说下去,瘦猴舔着嘴唇把当时的情况连细微的情节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陈昊哦了一声,他点着香烟灰,然后说:“这本书其实是有邪气的。而且测试已经告诉你们了。” 周玦三人听他这句话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周玦问道:“不是啊,我们明明啊……啊呀……”周玦忽然终于明白了陈昊的话,他握着拳头抬头翻白眼高声喊了出来,引起周围服务员的目光,但是他根本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他总算知道他们当初有多么的愚蠢!还小周郎呢,真的比猪还蠢啊。 陈昊抽着烟没有搭话,胖三和瘦猴还是没有明白,他们问道:“什么明白了?我们不是都按照步骤来的么?既然步骤没错,我们怎么会搞错?” 周玦抱着脑袋说:“错了,错的不是步骤,是结果!我们把结果的意思理解错误了!” 二人同时发问:“什么意思?” 周玦抱着头,精神非常不稳定,陈昊见他没办法回答这才开口道:“一知半解最可怕啊,你们搞错了最后结果的意义。血液是被引向极阳位,但是血本身就是非常排斥阴寒之物。所以当它感觉到阴气,它会自然而然地被极阳之气所牵引,就像是飞鸟能感知天地间阴阳变动,跟着阳气而迁徙的道理。” 胖三听到这句话,他不禁乍舌,但是还不死心的辩解道:“那不对啊!既然如此那么如果没有鬼的话血液就会被牵引到极阴?这感觉有些说不通吗,我觉得这个测试本身就存在这漏洞。” 周玦这才抬起头像是放弃般地回到道:“不,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的血会溶化在水里,散开,这是基本的物理现象啊,根本不会出现血引线啊……” 胖三和瘦猴如醍醐灌顶,都不禁发出了叹声。这两个糊涂蛋立刻被恐怖的阴霾所笼罩,因为他们都摸过这本书。也就是说他们都被牵扯进来了。这个时侯陈昊进一步解释道:“如果被引向极阴之位,说明这个东西阳气非常之旺盛,反而倒成了避煞的好东西。但是对人命格影响太大,大到不是命格骨重够分量,会被克死的地步。就像有些东西出了皇帝和一些德高望重之人所持有,任何碰到这东西的人都会暴毙。为了避免这两种极端之物出现,所以就有了这种太阴乾坤测这种测术。” 陈昊说完这些解释后,没有人再提出第二个问题,都陷入深深的恐惧和后悔之中。陈昊见此只能转个问题道:“冯老九为什么要拿那本书?” 周玦摇着头,因为什么可能都想过了,就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拿那本书。最后胖三说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大家把目光移向胖三,他见所有人都盯着他显得有些窘迫,他心虚地说:“那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你和瘦猴都开始打呼噜了,最后我也撑不下去了。冯老九倒还想继续看,他是最后一个还在看书的人。而且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他一个人在那里非常十三地阴笑了一声……不过我没在意就睡过去了。” 周玦连忙说:“也就是说老九他是最后还在看的人?那么……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陈昊此时开口道:“按照这本书的规则,他的出事也是应该在书后才有反应的。但是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呢?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迫使他跳楼的。” 周玦几人又把目光注视着这本书,周玦拿起书仔细端详,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的蹊跷。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本旧书而已。他又烦躁地把书扔了回去。 胖三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不温不火地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扯进来了?这和我根本没关系啊。对吧瘦猴?” 瘦猴也想要全身而退,他连连点头,大家都看到冯老九的惨状,心里都是一万个不愿意。而且的确也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周玦则成了他们发泄的首要目标,书是他带来的。 周玦意识到身边这两个人的怨气,他尽量平复两人心情地回答道:“大家先别急着烦躁,说真的我也很无辜,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你们冤枉,我和你们不一样么?再说这次冯老九的事不单纯,你们想想,前面我所说很多事虽然都与现实或多或少的联系上了,但好歹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可是冯老九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导致他自己出事呢?” 大家的思绪再一次的被周玦拉回到冯老九的身上,周玦本身对此也十分拿捏不准。陈昊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问周玦道:“你有没有记的你第一次看书的时候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么?我指的是书。” 周玦撑着额头看着这本书说:“这本书……它是一本被踢旧的书,所以最后一页是被撕掉的。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血指纹……只要翻书就会碰到。” 周玦翻开书的角落指着边上说道:“喏,就是这个。” 陈昊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指纹,周玦自言自语道:“如果能够知道这个指纹是谁的就好办了,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 陈昊摇头道:“办不到……等等!” 他一手抓住了周玦的手腕,而周玦则保持着翻书的动作。随后陈昊指着书页中间说:“你们看,这是什么图案?” 然后他让周玦把书再翻开点,于是书页与书页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团,上面写着“5P3CI3436—368742”的一串数字。陈昊激动地说道:“这是我姐姐的字迹,没错这是她写上去的!” 周玦说道:“也就是说你姐姐在上面做了记号?” 胖三问道:“这啥意思?密码?” 此时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都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但是周玦却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突破口,而且他感觉陈昊的姐姐可能没有死。 陈昊快速的把这几个数字抄了下来,他说道:“这个我会回去查。只要有新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再看这本书,如果真的要看下去,也一定要整理出它的脉络,并且想办法把现实生活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代入进去,防患未然。” 周玦道:“陈老师,你的姐姐不是有很多的手札和日志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就只要给我们看关于这本书的那些就可以了。” 陈昊摇头道:“没了,姐姐失踪那天把手札也带走了。而日志我可以带来,不过这里面的消息不多,她只是偶尔在日记里提起而已。” 胖三撞了一下周玦意思这事陈昊说假话,而周玦却一时间也没法追问,陈昊见时间不早,道别之后便走了。留下周玦三人,而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沉思的表情。瘦猴喃喃自语道:“居然把结果搞错了,不过这错误还真低级啊。如果我们当初早些察觉或许现在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他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周玦,便硬生生的停住后面想要说的话。 周玦倒觉得他说的没有错,而且他也发现,瘦猴和胖三对这件事其实潜意识里已经把错归结到他的头上。虽然他们都没明说,不过无意间流入出来的神色和话语,无不例外的是对周玦的抱怨。不过他的心思还在思考那串密码和冯老九的事情,没有再去应付他们。突然胖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凝固,眼珠暴睁。而眼角却泛起了泪光。 他默默的挂断电话对两人道:“老……老九死了……” 瘦猴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台子上,发出低声的咆哮。周玦只感觉下巴顿时发麻,他控制不住的颤抖双唇,紧紧地握住双拳浑身抖得厉害。悲伤,愤怒,恐惧各种复杂的感情交替的盘旋在周玦即将崩溃的大脑之中。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所有的精神力和自制力让自己静下来。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胖三和瘦猴都在看着他,他们的眼眶也都涨的通红。 周玦张开嘴苦涩地说:“现在……我们没退路。如果不想死就得先搞清楚老九到底为什么会死。他看的比我们要后面,我怕如果我们也会遇到,到那个时候……” 胖三满头冷汗,他结巴着说:“那……那么我们不看下去呢?会不会……” 周玦摇着头说:“不可能,说句心里话,你们心里有没有一种想要探求这本书接下去内容的那种冲动?就像是种子一样会发芽的感觉。” 胖三和瘦猴的脸上都露出心虚的表情,的确他们都有这种感觉。而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冯老九本来就是他们四人中最强的一个,但是他为什么要偷偷的藏起来呢?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最后他们三个人回到宿舍,而窗外从五点过后就开始下起大雨,据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会骤降。而306宿舍的灯光在这样大雨磅礴的天气下显得非常昏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本来应该是四个人的宿舍,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今天下午冯老九的家人就把他的东西都收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张床和一个课桌椅。平时冯老九都会在那里温习功课,然后不耐烦的传过头来说他们仨太吵闹,太折腾。不过现在这个宿舍再也折腾不起来了。周玦坐在床边,他们没了桌子,只能问隔壁宿舍借了两个凳子拼在一起当是桌子。周玦看着那本书,眼神越来越呆滞。因为他是在想不透到底这事的缘由,而胖三因为害怕和焦虑在屋子里来回得跺。瘦猴显得稍微安静点,他只是不停的做俯卧撑来分散自己的恐惧。当然他们同时都在抵抗着想要看书的冲动。 胖三焦躁的骂道:“妈的,操他祖宗!我就不信了,老二、瘦猴咱们就看吧!说不定下面会有提示呢!” 瘦猴停止俯卧撑,整个身体趴在床上,而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这本书。周玦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放弃抵抗,他叹气道:“好吧,那么我们就一起看下去。 这样憋着太难受了!” 于是三人立刻围坐一团,周玦再一次翻开书页。 第11章 荒村 民国: 林旭一路上跟着翠娘在山林里穿梭了很久,直至日近三竿,大雾这才全部消散。荒芜的野林子也稍微露初了些许江南应有的柔和。翠娘终于把林旭带到了一个稍微有些人烟的地方。虽然说是有人烟的地方,不过一走进,才发现其实那里只是一个小山村,不过因为战争,这里已经成了一个荒村。到处都是尸体和啃死尸的老鼠,弥漫着一股腐烂殆尽的恶臭。 翠娘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有的时候她会努一努嘴,像是强忍着哭出声。然后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林旭感觉到她无时无刻都在警惕着身后,而他也是一路无言的跟着她。她看着荒村里的一家废弃的茶滩说:“这里吧,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和可以带的东西。可饿死了。” 林旭把长板凳上的灰尘擦掉,然后放下自己的医药箱。他看着这四周,除了废墟还是废墟,还能依稀地看到一些尸体七倒八歪的躺在不远处,歪脖子树上还有一个吊死了的女人。被树下的狗拱的不停地晃来晃去。翠娘找了半天最后骂骂咧咧地走回来说:“骂的,小日本真是一群畜生,连一只鸡,一个蛋都没给咱留下。” 林旭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实在的他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突然翠娘眼睛一亮,几个箭步钻进一个枯草堆里。居然从草堆中拣出一把步枪,而最幸运的是这枪里还有子弹。翠娘看着枪像是看到了鲜蘑炖小鸡,她把枪递给林旭说:“拿着,你不是当兵的么?打些野味来吧。咱们别再这里呆这里,怪吓人的。好歹捡了这把家伙,不算亏。” 林旭接过枪,上堂之后发现这枪的确能使,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踏实。他点着头说:“我去那林子后面抓些野兔子什么的。不过现在是冬天,能不能打到就不知道了。” 翠娘连忙拉住他说:“别,别回去!咱们不能走回头路。和我一起往前走,我再看看实在不行我看能不能捡到钓鱼的家伙。这里靠河,应该家家有打渔的。” 翠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神神叨叨,让林旭的反感和疑问到达了爆发点,他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怕什么?你们到底在躲什么?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翠娘咬着嘴唇看着林旭,林旭被她这样一盯,居然心又软下来,他叹着气直摇头。翠娘见他如此便开口说:“咱们先去前边,你别让我在一群尸体边上谈这个。我就算是倒斗的,也是一个女人啊。” 林旭听到她那麽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不好意思的摇着头说:“是我有些情绪化了,我们先往前走,估计再过去一点我们就可以穿过地界,那个时侯也会稍微好一点。” 就在他们二人准备起身离去之时,林旭发现从废墟的里有一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他举起步枪对着废墟喊道:“什么人,快出来。” 废墟里头则毫无声息,翠娘躲在林旭的身后,他们两个人一点点靠近废墟,最后从废墟里猛的跳出了一只猴子,感觉像是杂耍身边跟着的。也许杂耍的死了,而这个猴子就在这里东躲西藏的,它很通灵性,知道林旭手上的东西很危险,他唰地跳到一边,虚张声势得对着他们龇牙裂嘴。发出那种很刺耳的声音。 翠娘叹了一口气说:“猴子啊,我还以为是鬼子呢。得了,今天就吃它吧,据说猴脑是贼好吃的。” 林旭没有放下枪,不过也没有开枪。这个猴子仿佛听得懂人话,它感觉到这个娘们对着它直咽口水,也知道是把它当盆菜了。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闹得本来就诡异的荒村,显得更加的紧张。林旭感觉到这座看似已经死亡了的村子里还有什么活着的东西躲着,在草垛、在残片乱瓦之中窥视着他们。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有一双眼睛阴冷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林旭没有扣扳机,他放下步枪说:“这猴子好歹也是中国猴子,而且还特有灵性,咱们放了它吧。回头我去抓野兔子。” 出乎林旭意外的是,翠娘并没有表示抗议,反而声音有些颤,她疑神疑鬼地凑近林旭低声说:“那么咱们快走吧。这里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林旭问道:“你说这村子有问题?” 翠娘蹙起秀丽的眉头说:“是啊,这村子不正常,你没发现么?死的都是女人,居然见不到一具男人的尸体。” 林旭马上抬头往四周看去,发现果然趴在地上的都是女人的尸体,连一具男人的都没有,这很不正常。历史上有过许多的屠杀,有些是杀光抢光,有些则是杀光所有的男人。抢走所有能生孩子的女人。而单单只杀女人的,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林旭疑惑道:“那么那些男人都去哪里了?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杀还没出来?不对啊。” 翠娘握紧刚才从边上捡到的柴刀,紧挨着林旭说:“别说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啥怪事都不奇怪。走吧,总之这里太邪乎了。” 林旭不再多言,背上步枪,翠娘从角落里又摸到了没用过的火折子,两个人就那么径直的穿过这到处是尸体的诡异村庄,而那只古怪的猴子却没有逃走,而是一直跟着,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有的时候发出一两声古怪的吼叫,但是更多的是沿着残垣断壁紧跟着林旭二人,在林旭看来,这种猴子仿佛是躲避着阳光一样。 就当林旭、翠娘快速的撤出了荒村,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芜,一路上别说野兔子,连一只飞鸟都没见过。不过他们知道他们都一直沿着秦淮河走,秦淮河是南京的母亲河,由内河与外河相连,内河贯穿整个南京市,外河东连华宝山,南通东庐山。本来素有“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之赞。不过现在这里荒凉之极,别说是渔船、桃花。就连野菜也挖不着。 一路上林旭只是跟着翠娘走,而翠娘时不时的用手做了一个凉棚,看看太阳,然后思考半晌带着林旭继续赶路。她说他们先要到皇姑山山下的一个叫做旦里余的地方,那里会有人来接头。总之他们就是要无论如何都活着到达那里。 他们很快来到一片水域,因为是南方,即使大冬天,但是还是有鱼的,而且个头都还算不小。林旭找了一跟竿子,翠娘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别着几根绣花针,她抽出一根拗弯了,又抽出一根线来系在竹竿上,林旭把蚯蚓捏碎了然团成一团扣在针上就开始钓鱼。 翠娘生火,冬天的鱼本来就没啥吃,见到鱼饵也顾不得啥直接就咬上来,所以钓鱼倒是比林旭打野兔子来的容易。林旭草草的刮干净鱼内脏、鱼鳞就放在火架上烤。很快香味就传开来。 此时两人饿的肚子都在乱叫,谁都不嫌谁没出息。鱼刚熟,还冒着白眼就开吃了,囫囵吞下鱼肉也不管鱼肉里的鱼刺可能会咔住喉咙,这真的是饿极了的样子。 吃得差不多了,林旭打了一个饱嗝,而翠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的,开始秀气的一点点撕开鱼肉挑鱼刺。而不是像前面那样嘴巴呸呸的乱吐。 林旭拿起鱼竿又去钓了一些,然后搞干净内脏用枯树叶包裹着放进箱子里,此时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的猴子也被这鱼香勾的躲在远处抓耳挠腮的。林旭噗嗤的笑了出来,见这只猴子真的十分有灵性,便把刚钓上来的一条大鱼扔给了猴子。 猴子试探的用手推了两下,见没有危险便大口大口的嚼起来,林旭意外的发现这猴子的吃相和翠娘还倒有几分相似。想到这点便不住的偷偷笑了起来。翠娘见他在偷笑,便扔了一根鱼骨头过去问:“你笑啥?不就是和一个猴子打成一片么?” 林旭没有笑下去,他见时间不早便说:“不早了,咱们继续赶路吧。现在应该不会遇到鬼子,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翠娘蹲在路边,看着还在不停吃鱼的猴子,她低声的问道:“不远了,我看你是有学问的,我问你件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林旭并没有马上否定,他摇着头思考片刻说:“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 翠娘愣了一下,随后咯咯的笑出声,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嘲讽。她说道:“报应?什么是报应?人人都说我们盗墓贼都不得好死,说我们缺德,但是你以为我们生来就想当掘墓的?” 林旭做在她边上,翠娘说:“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是干这行的,我过去的是干的事窑姐。呵呵,没想到吧,我们这种下九流的根本没啥盼头,天天就是做着皮肉买卖,我还杀了人,把一个畜生给捅了。他妈的就是一个变态,天天点我,用沾着盐水的鞭子抽,我再那么下去迟早也要死在他手里,还不如干脆把他给捅死。” 林旭发现翠娘的眼神中闪出了一种深刻的恨意,她眼睛暗下来说:“后来我就逃了出来,成了个要饭的,这日子比狗好不了哪去。你们当官的不知道咱们这种人的活法,第二天睁眼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喘气,呵呵,后来我认识了虎子哥,他见我可怜,说收我当师妹,然后教了我许多关于盗墓这行的规矩,不过他从来不让我下斗,我只是替他望风和做饭。在别人眼里我不是他妹子,我是他女人。其实……我也想过……” 翠娘声音越说越小,随后便不说话了。林旭知道翠娘喜欢虎子,但是虎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要她,难道是因为她过去是妓女?林旭不好说,也不好问。只有等翠娘自己往下说。 翠娘说:“咱们白天只是普通的山民,到了晚上虎子哥会去白天踩好的点下斗。有的时候可以带上来一些金元宝,有的时候什么都没捞到,还带了一身的伤。日子虽然又苦又下贱,但是还是那么过下来。直到后来鬼子来了。咱们日子根本没法过,只有跟着大伙一起逃难,这事其实就是发上在逃难的路上的……” 翠娘话音刚落,就听到本来还安静的猴子,一下子开始嘈杂起来,它不停地打滚、抽搐,然后居然两脚一蹬嘴里吐出了许多的血沫,林旭大叫不好:“鱼肉有毒?” 他连忙拿出自己多钓的几条鱼肉,发现这些鱼都是很普通的鲫鱼。而且他们吃的要比这猴子多很多,为什么他们没有事情,但是猴子却一命呜呼了呢? 翠娘凑近看这猴子的死状,她咦了一声说:“太奇怪了,这猴子的死状怎么那么像被……被尸毒给毒死的。” 林旭扔掉这些鱼肉,去看已经翻白眼的猴子,发现这猴子的嘴唇已经黑得发紫,牙龈都在不停的出血,而且身上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不臭还有些香甜,感觉就像是大闺女的头油。 林旭见猴子转眼就已经死了,他转而去看那些鱼肉,发现生鱼肉非常正常,肉质还很有弹性,那么为什么就猴子突然中尸毒暴毙了呢? 这让翠娘和林旭心里非常恐惧,因为毕竟他们吃了那么多鱼肉,本来还意犹未尽的香味现在别提有多恶心排斥了。 翠娘摇着头说:“这是一只公猴子,你瞧还有鸡巴。” 林旭不知道她这个时侯研究起猴子身体做什么,他没有理睬翠娘的话,但是翠娘接着说:“林旭,你说……这会不会和那村里没男尸有啥关系?” 林旭顿时一凛,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翠娘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可能有联系,又不一定。你看着我干嘛,不过说真的这猴子死的太邪了,而且我敢肯定他是中尸毒而死的。不过尸毒一般性都是那些死得极其怨念的老尸,新鲜的尸体没办法聚积那么厉害的毒。” 林旭喃喃道:“尸毒?”他思考片刻,便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手术刀,他当场划开了猴子的肚子,顿时猴子的腹腔内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重的异味。林旭说:“既然是中毒,我们先看它的肝脏,如果肝脏里有啥变色,说明的确是中毒,而且可以根据颜色来辨别时间,这样就能够知道到底是不是鱼肉有问题。” 翠娘嗯哼着表示同意了他的看法,催促他快点下刀子。林旭一刀划开猴子的肝,发现肝脏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非常的正常。林旭抬头疑惑的看着翠娘说:“不是中毒……” 说完他只有再看胃部,看看到底这猴子吃了什么东西。因为消化最少的时间也要三小时,最长的蛋白质甚至需要8个小时。所以能从胃里看出它吃了什么。 林旭一刀剖下,就发现本来已经闭眼的猴子突然一声怪叫,眼中闪出一道诡异的光线,随后就狠狠的咬了林旭一口,林旭马上缩回自己的手,但是依然被猴子的爪子蹭掉了一块皮肉,鲜血直流。翠娘见已经死的猴子居然会由此反映,马上大叫道:“鬼!有鬼啊!” 林旭捂着手制止道:“不是,也许是它大脑还没完全死透,所以才会出现的条件发射。你别怕。”说完他用另一只手解剖开猴子的胃,发现这胃塞满了刚吃下去的鱼肉。混合着一些非常恶心的白色渣滓。林旭用手术刀在它的胃里翻搅着,突然发现它的胃里居然有一截人的手指,看样子是一个女人的,因为指甲上染了红色。(中国很早就有涂指甲的习惯,青春少女会用红色的凤仙花作为染料涂在指甲上) 林旭用刀挑出那截手指,发现这是一个女人的小手指,而且是最上的一节。林旭对着翠娘说:“这猴子吃过人肉?” 翠娘说:“这不奇怪,那里只有女人的尸体,它饿的不行,自然会吃尸体。” 他们把该查的都查了一个遍,但是也没啥不正常的地方。只有把猴子的尸体挖个坑埋了。随后林旭包扎一下自己的手说:“走吧,可能是我们多虑了。” 翠娘勉强地点着头,跟着林旭继续走,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发现有一双长满黑毛的手在拼命地拽着那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猴子尸体。把尸体本来就露出来的大肠、内脏什么的拖了一地。 林旭二话不说举枪就是一个点射,那双手却比林旭的反映还要快,就差那么一丁点,他连忙松开手飞快的往荒村跑。猴子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体内的内脏还在不停地往外翻。 翠娘别过头不去看那猴子,想要想要追那个东西,林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别追了,我们快点走。这里不正常。刚才那个应该是个人……” 翠娘愣了下,被林旭一把拉了回来:“人?人能有这种爪子?” 林旭被她问懵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即使是灵长类动物都不可能那么奔跑啊……“翠娘被他的话给吓着了,也没接着问,她拿起包袱:“啥都别说了,走吧,鱼也别带了。” 翠娘把那些鱼连同内脏一脚踹进了了秦淮河,鱼肉和内脏都沉入了湖水,把本来清澈的湖水搅浑了,继而那些细小的碎片则漂浮在河面上。 林旭背上枪,拿起地上的医用箱。但是他发现翠娘却死死的盯着河面,神情非常的复杂,她捂着嘴道:“尸体……这些鱼……天哪……它们吃尸体!” 林旭问她这些鱼怎么了?翠娘只是脸越来越白,最后呃的一声,把前面吃下去的鱼肉全部都吐出了出来。这让林旭的胃部也一阵恶心,差点也要跟着一块吐。 翠娘伸手去啦林旭,林旭发现她的手都在哆嗦,林旭问道:“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这些鱼……” 刚说完鱼字,翠娘转头又是猛的一阵干呕,不过实在没东西可以吐了,只有吐白水。 翠娘说:“这些鱼……太恶心了。河底全都是尸体!到底谁那么缺德啊!” 林旭没听明白,翠娘指着那村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村没有男人么?” 林旭摇头,翠娘强忍住涌上心头的恶心,她说:“其实这个村的男人女人都死了,没一个人活着,是真正的鬼村。” 林旭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村庄在密集的树干中显得非常隐蔽,现在看上去更加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林旭重复了一边:“鬼村?你的意思是其实男人的尸体在河里?它们吃男人尸体?” 翠娘摇着头道:“没错,男人的尸体的确是在河里,那些鱼吃尸体,但是这只是尸体而已,男人的阳气比女人要来的重,所以如果他们怨念起来,就会变成魑。女人死亡之后怨气过盛会变成魅。它们就是地上和水里的冤魂。无法投胎。” 林旭无法理解翠娘这种支离破碎的解释,索性哦了一声,安慰道:“是有些恶心,毕竟是吃死人肉的鱼,难怪你会这样。不过人死了也就是一块肉,鱼吃饵,咱们吃鱼,其实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但是却没想到翠娘又一次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他指着那些鱼肉沫说:“这些鱼吃的是男人的尸体,但是它们的魂魄是那些女人的,你看那些鱼的眼睛,这不是鱼的眼睛吧,分明是人的眼珠子啊。 林旭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那些女人的呢?也就是这眼珠子长的像人一样而已。” 翠娘哎的骂了一句:“哎!怎么就遇上你这种实木头,我不是说了么,女人死后化魅,魅为阴鬼,是活在水里的,聚集阴气的地方便是它们的窝。所以这些鱼其实都是那些女人的冤魂,而……而男人的鬼魂则是……则是刚才的那猴子。魑为阳鬼,我敢说这里有很多的猴子,这些猴子其实都不是猴子。而是魑魈啊。男人的魂魄依附在猴子的身上,类似一种傀儡。这些猴子拥有那些死人的记忆和思考能力。所以他才会一直跟着我们。还多少保留着人类的动作。” 林旭还是没有搞懂,翠娘也没心思对他普及,只是说道:“这个村子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不过动手脚的是不是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男人的尸体沉入河中成为女人魂魄的饵食,女人的尸体倒在村里,成为男人魂魄的食物。这……这其实是一种邪术,这种邪术的目的是让阴气能够得到激发,就算是普通的尸体放在这里,一分钟都不用就可以诈尸。这里被人设计成了聚阴池。” 林旭问:“什么意思?” 翠娘还未来得及开口进一步的解释,就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嘶吼,而秦淮河里的鱼开始不停噼里啪啦的甩水。翠娘道:“不好!快逃!那个东西又靠近了!” 说完跌跌撞撞的拉着林旭跑,林旭跑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翠娘,发现翠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露出一种非常恶毒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一种报复得逞的阴笑。而且整张脸苍白的像是石灰。林旭吓得甩开翠娘,翠娘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此时他发现翠娘并没有异状,只是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但是绝对不是那种鬼魅般的苍白。他捂着太阳穴,翠娘见他这样也没干去拉他。林旭终于稍稍缓过神来,他一把拉过翠娘的手,拉着她继续赶路,而那个古怪的村子和互相以对方躯体为饵食的魑魅,渐渐的消失在树影婆娑之间,变得越来越远。但是林旭感觉那种被窥视的阴寒感觉却一点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重。 第12章 5P3CI3436—368742 周玦停止读书,他疑惑的看着瘦猴和胖三两人,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从他们的眼中都闪出一种不能自拔地迷离。周玦合上书提问道:“你们说这个翠娘是不是有些古怪?” 胖三从裤袋里抽出一包烟说:“何止古怪,他娘的她就是神秘的红拂女啊。这个娘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瘦猴见这两人都不在看书,他催促着说:“别停下,继续啊。接着看。” 而周玦还没开始翻书,突然手机传来一阵狼吼。吓得胖三烟灰烫到了自己的脸颊,他骂道:“周老二!你可不可以非常时期还掉你这呼叫音啊,你来一段波若密心经什么的吧,你没……我蓝牙你!” 周玦抬头骂道:“卧槽,你忘记这个与狼共舞的音乐还不是你发我的?你他妈的就不说你自己是罪魁祸首?” 胖三呃了半天没办法回嘴,周玦一脸我大人不计较你个小人过的眼神对他摇了摇头,他拿起手机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非常寂静,缓缓地周玦听到了脚步声,感觉有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周玦回头朝着他两个兄弟看了一眼,后面两个人都在摧问,问是不是陈昊打来的。 周玦心虚地喂了一声,但是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回音,渐渐脚步声停止了,于是传来一阵开门的声,接着是关门。然后是挪动椅子的声音,仿佛有一个人坐了下去。接着只有非常轻微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呼吸声,以及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周玦沿着唾液,接着手机突然传来一声关机的声音,周玦的手机一下子自动关机了。这让周玦吓得一身冷汗,他舔着嘴唇硬是撤出一个笑容看着胖三和瘦猴两人说:“估……估计是没电了。” 两个人嗛了一声,但是周玦自己心里知道,那手机的电池其实是满格的。他安慰到这只是手机质量问题,并且打定主意要买一部高端的。他偷偷摸摸的再打开手机,放进口袋。 两人问道:“那么没电前你听到啥了?是不是陈昊?” 周玦捂着额头说:“不知道,没人说话,感觉是有人进了一个地方然后坐下了。接着就关机了。” 胖三的脑门上都是汗水,瘦猴则一脸的茫然。接着又传出那一声狼吼,吓得三个人同时跳了起来,胖三哭丧着脸看着那部手机,他拍着自己肥硕的脸庞道:“老子以后再给你这些东西,我就李字倒着写。” 周玦以为还是前面那种怪声音,他没有说话,那头也没有声音,直到大概过了半分钟,那头才传来陈昊的声音,他老不高兴的说道:“喂,你还活着么?不要直喘气不出声啊小子。” 周玦一听是陈昊的声音,几乎放空了腹腔内所有的气,他叹气道:“老师,你也别一句话不说行么?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陈昊郁闷地说:“到底是谁吓谁啊,好了,你告诉我,你们宿舍是在那里?我一时想不起你们那地儿了。” 周玦道:“306,您走到最后面的那排房子,边上有条臭水浜子就是咱们的窝了。” 陈昊被他这形容给逗的笑出声,但是接着他又陷入沉默,周玦连喂了好几声,陈昊这才说道:“你们看那本书了?” 周玦的毛细管又竖起来,他含糊的嗯了一声,陈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挂断了电话。周玦隐约的感觉这小子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东西。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是陈昊,他没有打雨伞,浑身湿透,头发黏在他的眼前倒是有几分不羁的感觉,不过很快这不羁的帅小伙的眼睛瞬间睁大,几乎眼珠要从他的眼眶里蹦出来。 他一把拉住周玦的肩膀,周玦就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就听到身后胖三喊了一句什么朗朗乾坤,老师你怎么就当着咱们的面抢人啦。 随后陈昊头也不回的就拽着周玦的衣领子一路跑,周玦则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他牵着。身后则跟着胖三和瘦猴,两个人搞不清楚状况,也跟着一起往外跑。他们跟着陈昊冲下楼头,一头载进了大雨之中。雨水疯狂地打在他们的脸上。 周玦甩开陈昊的手,抹了一把脸说:“你到底怎么了?干吗拖着我们走啊。” 陈昊的眼神几乎像是见了鬼,他指着楼上宿舍的窗户说:“冯翔真的死了么?” 周玦点头,不过从陈昊的眼神中,他仿佛知道了他问这话的意思。此时胖三和瘦猴也跟了下来,他们骂道:“卧槽,你们搞什么啊?” 周玦没有听进去胖三的瞎扯,他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陈昊想要点烟,但是雨太大烟电点了几次都没成,他捏掉烟说:“我前面打你电话,发现电话里一直有一个人在你边上默默的呢喃着什么继续看,一起上路。七人环一个都不能少。” 周玦退了几步,身后瘦猴一把扶住了他。周玦说:“然后……你看到什么了?” 陈昊说:“有人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直盯着你们。他头上都是伤,血都滴在地板上了。还有他的手上貌似都是黑毛……感觉像是狒狒的手臂一样。” 就听见身后的胖三啪嗒一声,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周玦几乎也感觉腿软头晕,胖三趴在地上连坐的力气也被抽干了。浑身抖成一团。 陈昊看着周玦说:“先到我家去吧。看来我们再不动手,接下去就没有我们动手的机会了。” 这个提议是现在最合适的,因为的确没有一个人敢再回去了。但是瘦猴却站在原地没有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抿着最僵直的站在雨里道:“书……书在上边。” 胖三悲鸣着喊道:“你没拿?” 瘦猴愤怒的瞪着胖三,胖三心虚的不敢说话。陈昊抿着嘴巴说:“这书迟早回再回到我们身边的,看过书的人都逃不掉。不用担心,现在回去太冒险了。” 于是四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陈昊的家,这小子的父母都不在本市,房子也不算很小,凑合着够周玦三个大男人来这里窝一晚,陈昊拿出干衣服给他们,指着洗手间说:“去洗澡,否则会感冒。” 于是四人轮流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他让三人来到他的书房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交叉着双手,翘着二郎腿道:“密码我解开了。” 三人听之,为之一振。周玦干笑道:“陈哥,你确定?没开玩笑?” 陈昊从写字台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沓纸头,他飞快的写下那串密码。 “5P—3C—I3436—368742” 陈昊一边写,一边念道:“五排,三层,I3436—368742……” 不过他这次写完之后,周玦马上就意识到这串密码的含义了。 周玦惊呼道:“四角编码!你姐其实在说一本书的位置!” 周玦的大脑马上就明白了,这串数字的确是陈昊姐姐最可能写出来的。四角号码汉语词典常用检字方法之一,用最多5个阿拉伯数字来对汉字进行归类。 四角号码检字法用数字0到9表示一个汉字四角的十种笔形,有时在最后增加一位补码。其实是常用在图书馆编码管理的一种号码。通常情况下,进了新书都查新书作者的四角号码,然后再把号码写在书上。便于查找和管理。 瘦猴撑着脑袋看着密码说:“这密码说的难道是周玦打工的图书馆里的一本书?” 胖三接嘴道:“明天去找?我们只要找到那本书就可以知道消息了?” 陈昊扔下笔说:“不需要,我知道那本书的内容,所以我也知道姐姐想要对我们说的话。” 瘦猴和胖三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去找过了?” 陈昊摇头刚要开口,却被周玦阻止,周玦警惕地看着陈昊道:“陈哥,我觉得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陈昊哦了一声,周玦盯着这密码说:“我想要问的是,你参合这件事,只因为你姐姐的缘故?” 话音刚落,六只眼睛同时盯着周玦,周玦依然不为所动,他耸着肩膀用毛巾擦着头发,换了一种很平淡的语气接着说:“首先,我们只知道你姐姐是失踪,这没错,但是其他的都是通过你的嘴说出来的。我相信,但是有一点即使我不说,我哥们也不可能不说,那就是你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我们所知道的,你都知道,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只能通过你的嘴来了解。说真的我觉得这么一件匪夷所思,又危险的事情,一般人不会掺和进来。” 周玦漫不经心的说完这些话之后,用眼神瞥了四周,胖三和瘦猴已经都站在他边上,他们三个连成一线的对着陈昊。而周玦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眼神。而陈昊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非常平静,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欣赏和玩味的味道。 双方都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但是都没有能够做到的。最后周玦轻声地笑道:“呵呵,其实我也没别的,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太关心这件事了,而凭据有太弱了点。” 陈昊冷笑地开口道:“你以为我是另有目的?” 周玦摇着头,这次他没有笑,而是以一种很淡然的眼神看着他说:“我不是以为,我是肯定。” 陈昊听到此话,居然噗的笑了出来,他笑着看着周玦,抖着肩膀说:“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小子了,你真的很像我的姐姐。” 周玦歪着头说:“这话怎么说?” 陈昊向后仰去,换了一个脚瞧这二郎腿道:“没什么,你和我姐姐一样喜欢用一些套来试探人,你想要试探我到底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们。你不信任我,所以你需要我被迫的坦白。” 周玦听到他这番话,眼神终于划过一丝心惊,不过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没有逃过陈昊的眼神,陈昊对他微微的笑了下,周玦知道再假装试探也没有意义,他尴尬的笑着说:“果然是陈哥,老江湖了,看来只能和你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有些觉得奇怪,你怎么会那么关心这件事。你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吧。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心里都没底啊。” 陈昊没想到周玦情绪能转变的那么快,被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倒是有些无措,他叹着气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然后说:“这就是我姐姐的日记,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讯息。” 周玦看着书,陈昊示意他们可以看。陈昊发现日记的笔记非常的娟秀,难得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人能写的一手好字的。按照周玦的说法就是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人比较精通智能ABC什么的,已经退化到无法用手写出2000字以上的文章了。 而日记的确和陈昊说的差不多,几乎都没提到关于小说的事情,周玦很快就失去耐心,他干脆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日记的主人最后的一篇日志。 “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了,小说我已经看掉了三分之二,太多的内容和谜题让我觉得困惑,我很害怕。我现在是一个疯子,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不知道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需要有人来帮助我。 我被捆住了,怎么办?两个幽灵同时向我伸出了手,我该伸向那一方?我不能再等,我是七人之一,而其他的六个人还在等我,也许他们早就死了,但是没关系,会有接替者,就像如果我死了,也许我的小弟就是我的接替者。我得去拿那件信物,找到它……不行,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去找吧,它是属于你的,有了它就有了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不行……去找吧,别犹豫了。别犹豫了……” 这段话写的的确像是一个疯子的文笔,周玦感觉到一种矛盾,好像写着日记的有两个灵魂,他们轮流的操控着陈昊姐姐的思想。而最后陈昊姐姐的确也去寻找了。 陈昊看着周玦的脸,他开口道:“你也会向她一样,包括你两个同学,受到幽灵的召唤。” 胖三抢先问道:“你就那么肯定?” 陈昊转头看着他说:“没错,肯定。” 胖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一个劲地傻笑,他看着边上的周玦和瘦猴,说:“你凭什么那么说?你到现在还没摸过那本狗屁书呢,你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没错,老二说的很对,我们都不相信你。我们凭啥信你?” 瘦猴没有帮腔,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陈昊的眼睛,他是这几个人中最沉默,但是也是最耿直的,他不多话,但是每一句话都是非常中肯的,他现在不说话,只是因为他在等陈昊给出的信任。 而周玦他的心思要细密和复杂的许多,他除了不信任陈昊意外,他还想要知道陈昊所知道的所有消息,周玦明白一味的盲目信任,最后只能搞砸事情,信任是双方等价的情况下所产生的。 陈昊依然保持着他的坐姿,他开口道:“《乞力马扎罗》,这本书就是I3436的书,也许你们不相信,但是我的确能记住很多东西,这也是我不得不每天服用安眠药物和定期针灸才能够入睡的原因。我的记忆能力是你们的六十倍左右。我姐姐是五年前失踪的,所以我能够说出五年前那图书馆所有书的排序。”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款冷气,但是周玦只是嗯哼了一声,表示他早就听说了。随后陈昊说:“前面的几个密码数字我按照记忆找到了这本书,而后面的368742,这让我费了一些心思,我做了很多的编排,但是都没有办法统合起来。后来我发现其实这数字很简单,我姐姐不会把事物复杂化,所以按照最直接的方法去想。” 胖三问:“啥想法?” 陈昊打开电脑,然后用百度搜出《乞力马扎罗》这本书,随后他说道:“按照顺序来,第三个字,第六个字,第八个字,第七个字,第42个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七人约,生死会。 胖三念出这六个字,傻在那里半天:“啥意思?” 瘦猴也默默的念着这六个字,但是周玦没有念,他似乎明白了陈昊的含义,他抬头道:“还有几个人看过这小说?” 陈昊满意地点着手指说:“如果你是女的,也许我会爱上你。没错,至少每一次都会有七个人看过这本书,算我姐姐,你,胖三,瘦猴,已经刚死掉的老九,还有两个人。两个我们不知道的人。” 瘦猴也被点通了,他一掌拍在台子上说:“也就是说,我们是书里那些所谓的七人?七人环?” 胖三哎了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说:“不对啊,小说里说了,如果人死了就必须要由下一个人接手。感觉和接力棒似得。那么老九挂了。谁来接手?” 周玦接着提问道:“而且暂且按下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人以外,还有一个地方让我很古怪,小说里说林旭和翠娘都吃了鱼,为什么他们没有被毒死?反而那只被男人鬼魂附身的猴子,也就是魑,倒是被毒死了。除此之外陈哥前面说……看到已经死了的老九坐在我们后面,他的手上都是毛……这到底是说明了什么呢?” 越想越糊涂,最后这三人还是把目光放回到陈昊的身上,陈昊微微笑着说:“查,你们有这个勇气去查么?” 三人同时说道:“查?” “没错,去把这件事查清楚,到底是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这本书的来历,另外的神秘读者。你们需要去查,而另外一个突破口就是这本小说的本身,好了,先睡一觉吧。明天回宿舍去,你们看看那本书到底还在不在。” 第13章 蛾轨 说道睡觉,周玦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这里虽然满宽敞,但是却只有三间卧室,一件主卧室,是陈昊父母的,他死活不让出来。还有一间是他的,他阴阳怪气也不太情愿,最后一间是他失踪的老姐的。我们是誓死不去睡。沙发睡一个,地铺打一个。还有一个就没着落了,陈昊非常无耻的想到了浴缸。瘦猴首先跳起来说不能因为他矮小就让他睡浴缸。 折腾到大半夜,最后还是陈昊松了口,周玦跟着他睡里屋。这着实引来其他两人的强烈不满,以及胖三意味深长的嘲讽。 时钟敲响了三次沉闷的声音,告诫众人现在再不睡,明天都得熊猫眼。周玦跟着陈昊进了他的房间,陈昊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睡衣,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原来他其实是近视眼,只不过平时带隐形眼镜。此时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周玦的同龄人,而非是所谓的那种精英分子。他指着屋子里的床说:“你睡里面,我等会就来。” 周玦哦了一声,放下行李,陈昊却没有放他进去,反而一把拉住他。周玦警惕的看着他,其实周玦自从胖三那有意无意的鬼话之后,对这种场面有了些心里疙瘩。不过他很明确自己不属于那类人,但是就不知道陈昊…… 陈昊指着他的脚丫子说:“你脱了袜子再进被窝。我可不想闻到一股臭袜子的骚臭。” 周玦被说得脸红了起来,的确是好几天没换袜子了……他低着头斜眼偷偷瞄着陈昊,陈昊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了。周玦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那么陈哥……内裤要换么?” 其实周玦这句话三分寻味,七分讽刺,一般人听到他这话都会听到点棉刺。但是出乎周玦的意料,陈昊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哦了一声,仿佛像是忘记什么事似得拍了下脑袋。他转身走到柜子,从里面拆开一条没有穿过的白色内裤扔给周玦说:“差点把这个忘了,你换上吧。不用换我了,算我送你的。” 周玦被他这样一塞,脸红得像是番薯,他感觉这个人的洁癖和接人待物的风格,也许属于银河系的某一个星球。总之离地球人差个十万八亿光年之类的。他冷笑着接过短裤,陈昊说完便出了门,周玦转身低声嘀咕道:“真是龟毛,哪有第一次送人家内裤的。心里真是变态。” 没想到,再周玦准备换裤子的时候,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句非常冰冷的话:“你他妈的说谁是变态呢?嗯?” 周玦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地上,半条裤子挂在膝盖上,而后者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般滑稽的摸样,周玦觉得面子和里子都没了,想到开学到现在,陈昊给他所受到的种种委屈,即使向他那样的温吞水,也有沸腾的一个点。现在周玦沸腾了。他啪的站了起来说:“说的就是你,怎么样!” 当然周玦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后悔了,倒是陈昊笑的更加欢了,他关上房门,一点点的靠近周玦,周玦退无可退,后者几乎是抓小鸡似得把周玦的衣领一拎,摔到床上。随后便是一个小小的风波,不过当时钟再一次响起之后,这风波也因为周玦被挨了两拳之后告已结束。随后便是像小媳妇似得窝在一个角落里喘粗气,而陈昊则一闭眼就睡着了。 早上,当陈昊打开卧室的大门,发现胖三躲在门后不知道在观望什么,不过他只看见周玦还趴在床上,随后像是雷达射线一样的把整个床铺扫了一遍,发现的确非常凌乱,他不知道在这床上,周玦因为自己的一次胡闹导致实打实的挨了两记老拳。HP已经成了负值。 胖三低头哈腰的像是一太监总管似得说:“陈哥……昨晚?尽兴不?” 陈昊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摸着肚子想了一下之后,觉得可能是听到昨晚揍了周玦,这胖子是来探虚实的,怕他下手重了。陈昊这才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说:“放心他死不了,这小子耐操的很。” 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厕所,留下呆若木鸡的胖三守在门口,眼中闪着泪光,嘴里恍惚地念叨:“吾家有女初长成……” 等到大家都洗过脸了,周玦这才从HP负值中缓过来,他捂着自己的腹部低声的骂道:“该死的龟毛男,洁癖狂。” 终于,当周玦三人再一次来到宿舍大楼之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敲过了,周围熙熙攘攘的学生都准备去食堂打饭,嘈杂的喧闹成了三人心中勇气的动力。胖三沿着口水说:“喂,会不会还在上面?” 周玦低头看了下手机说:“还有十五分钟到十二点,咱们十二点再上去……保险点。” 三人抬头看着小楼,所有的地方都非常的喧闹,惟独他们的宿舍,窗户紧闭,一片漆黑。仿佛这个房间和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分开的,它们不属于同一个空间。暗,只是一个原因,而未知则是更加可怕的因素。 本来他们认为时间过得会很慢,但是他们却错了,他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这是他们的唯一一次机会,因为如果提不起勇气一鼓作气的话,可能再也没人会愿意踏进去。毕竟恐惧是人最无法抵抗的心魔之一。 瘦猴捏着拳头说:“妈的,哥几个算是咋整的?就算真的是老九,他也是咱们的好兄弟,何必吓成这熊样?” 胖三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话是那么说,但是……毕竟阴阳有隔……人鬼殊途啊……” 周玦没有说话,他叹了一口气径直地往前走,瘦猴瞪了胖三一眼,三步就跟了上去。胖三踌躇了几秒钟,也飞快的尾随而去。 三个人犹如敢死队,一路直奔三楼,越走心里越没底,大脑越是无法思考。横冲直撞的引来众多的抱怨的骂声。不过当他们发现这三个人中有瘦猴在的时候,便止住了。 周玦先一步来到门口,他握着把手,额头都是冷汗,胖三小声的催促道:“快开门啊,还等啥?” 周玦的眼神非常的恐惧,整个人都开始轻微的颤抖,他问道:“你……你昨天晚上把门关上了没?” 胖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也不能确定。周玦苦笑着说:“门没关,里面好像……” 话还没完,门就猛地从里面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已经死掉了的冯老九,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站在他们的前面,只是周玦发现对上眼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好像有些古怪的光泽在流动。 三个人和这个已经应该死掉的人面对面僵持了几秒钟,最后由周玦大声吼道:“鬼啊!”说完便想撒腿就跑,但是却被冯老九一把抓住胳膊,周玦再转头,发现那两个没义气的已经冲下楼了,人影都没了。 他被冯老九一把拽进了房间,冯老九的脸上有些愤怒和不解:“你们三个干吗?一个学期不见,见到我就像见到鬼?” 周玦的大脑早就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死机了。冯老九关掉房门,径直的往自己的床边走去,他自言自语道:“你们也真是可以的,我不是说了么,我会晚一个月来报道。咋了?呶,我这次去新疆还给你们带了东西。” 说完便把一大包东西塞进周玦的手里,而周玦抖得实在太厉害,手没拿住一包东西全都掉在地上。周玦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说:“没事,我来。”他弯下腰发现这个冯老九不是鬼,他有脚。 周玦吓得背后已经湿透了,头发丝都开始滴汗。他哆哆嗦嗦的有一句没有地开始和这个“老九”聊天。 周玦试探道:“你说……你刚回来?” 周玦没能看见冯老九的脸,他背对着周玦自顾自的整理书架。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刚回来。我不是说我要去新疆。不是还和你通过电话让你替我和其他人说么。” 周玦疑问道:“通电话?什么时候?” 冯老九依然没有转过身,他自顾自的整理东西,说道:“就是还没开学的时候啊。我打电话到你打工的地方……” 冯老九刚转身,就听到嘭地一声关门声,而周玦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了宿舍,身后传来冯老九的叫喊。他没有听,因为他现在什么都听不清了。他直接蹦出宿舍,刺眼的阳光让他感到一怔晕眩。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感觉一切都在反复,他不能确定任何的事情。智商和情商在这种事上简直微不足道。他到底还可以相信谁?他大脑一片混乱,乱到无法思考,无法站立,甚至无法呼吸。他捂着额头想要走出这个怪圈,挣扎地走了几步,最终却无助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过去有一种昆虫,它一辈子都靠着月光来明确方向,可是它们无法辨别月光与火光的区别,当它们认为那是最安全的道路的时候,却已经走在一条死路上无法回头。最后本以为正确的导航,却成了葬送自己的轨道。 这种昆虫的名字叫蛾。 所以眼睛和大脑有的时候都可能是导致毁灭的,有人说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但是自己难道就那么可相信?周玦现在觉得他信不过他自己。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在学校的医务室内,他手背上插着一根输液针。他发现他的眼前依然非常地模糊,所有的人都只是一个白色的影子,而声音根本无法传到他耳朵里。最多也只能听到嗡嗡的响声。 他再一次闭上眼,不准备睁开。他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耳畔传来刺耳的笑声,他睁开眼。那只手瞬间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额头。但是那份冰冷的感觉依然在刺激着他的大脑和皮肤。 他喊出了声音,很快就有人过来,渐渐的他看见了周围的情景。他首先看到了陈昊,陈昊靠在他的床边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眼神非常的冰冷,这让周玦想到那只手的温度。 周玦看着他想了半天问道:“胖三和瘦猴呢?” 陈昊想要抽烟,想了下还是放弃了,他指着门口说:“不敢进来,怕你怪他们。” 周玦这才会想到,这两小子抛下他跑了。他叹着气对着门口喊道:“你们两个混球,给我进来。” 门口果然传来了脚步声,胖三和瘦猴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很尴尬,也很滑稽。 周玦瞪了他们每人一眼,问道:“他怎么活了?” 陈昊找了一个凳子坐下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本来就没死。你会怎么想?” 周玦感觉额头又是一阵剧烈地疼痛。不再发声。 胖三见大家都沉默了,他这才说道:“这个……真的是太邪门了!的确是有人跳楼了,不过那是五楼的一个哥们,考研失败想不开走绝路了。” 瘦猴接着说:“其实也的确,我们的楼不高,三楼而已,就算是摔下来,也不能死的那么难看……” 周玦觉得一切都那么的荒唐,他问道:“但是我们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的确是老九,而且陈昊也见到了他的鬼魂。那这个‘老九’又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语塞,又是一片沉寂。此时保健老师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盐水瓶。开始帮周玦把输液针,周玦感觉一阵刺疼,手背上渗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珠。 等到保健老师走后,陈昊第一个发话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冯老九才是真的。” 胖三疑问道:“啥意思?” 陈昊道:“也就是说,之前和你们待了一个月的那个才是假的,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周玦被他那句什么东西揪住了心。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这让他干呕了几声。众人担心的看着他,他摆了摆手说:“没事,这个老九他说过他在开学前打过电话给图书馆,而我接过电话……” 胖三问道:“你接过没?” 周玦眼神划过一丝不确定,但是他还是摇头道:“没,我没有。” 接着没有人再接一句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如果不是周玦疯了,就是所有的人都疯了。因为除了疯,没有办法再去解释这个乱如杂麻的事。 周玦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内脏都在下沉。他无力地靠在床上。接着那个让众人都视为梦魇的“老九”进屋了。 胖三扭动着身体硬是往比他瘦两倍的往瘦猴的身后挤,冯老九见大家像是见鬼似的瞪着他,摸了摸下巴,眨巴下眼睛说:“我咋了?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老二你咋啦?刚要让你带几包葡萄干给兄弟们,你就撒腿就跑,居然还晕倒了。出啥事了?” 所有的人没一个人搭他的话,冯老九的臭脾气也被引上来,他把三包葡萄干扔桌子上就往外走。周玦觉得这不是个办法,他扯着嗓子喊道:“老……老九,你别走啊,这事哎,你先给我回来。” 冯老九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扭过头,这脸拉的比骆驼脸还长,周玦给胖三使了一个眼神,胖三连忙笑着对冯老九说:“哎,老九,你瞧你,你又不知道咱们这里到底出了啥事,就那么生闷气啊。你瞧你这倔脾气。” 冯老九看着周玦的脸色,考虑了片刻后坐在凳子上,点着眼镜歪着头喘粗气。一脸委屈和愤怒,这不是能装出来的。而且这种性子完全就是冯老九他自己啊。 周玦吃不准了,但是唯一比他能分析问题的陈昊却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仿佛就没这个人似得。周玦朝着陈昊瞅了一眼,后者只是盯着那几包葡萄干。周玦知道指望不上他,眼珠子一转立刻表现出极度的虚弱,他对着冯老九招了招手,后者见他一副要立遗嘱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动了动肩膀,最后还是走到他边上。周玦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这倒不用装,他是吓的够呛。 他呼吸急促地说:“老九啊,你这是不知道,咱这一个月来,都遇到了些啥事啊!那绝对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冯老九白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中的确闪烁着恐惧和不安。而且不是装出来的,也就有些心虚,调整态度说:“到底怎么回事?哥几个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周玦观察着这个老九,他完全没有什么露马脚的样子,如果说他是一个演员,那绝对是影帝级的。这只能说他是真的老九。那么那个死了的……是假的? 周玦搞不清楚,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试探,他舔着嘴唇把书和那个已经死了的老九再给他说了一遍。说道与他有关的时候,周玦几乎盯着他的眼睛,只要他有意思的诡异神色,周玦都可以抓住。但是当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完之后,老九只是有些木讷,他没有反应过来。这让周玦内心七上八下的,说完这些事,都找不到一个结尾词。 再一次地沉默。冯老九的脸有些扭曲,他笑着说:“老二,你编故事呢?准备写个小说?”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干笑,其他所有人的脸都是绷得死死的。冯老九这才明白其实大家还是怀疑他,谁都没对他放心。他这才恢复了严肃,说:“我真的一个月没来,你们如果有怀疑可以去新疆打听。我这里还有车票的存根。” 胖三坐在位子上,对着大家说:“那算咋回事?老九没死?那死的那个……也是老九啊!” 冯老九摇着头,他说道:“你们会不会得了集体癔症啊。” 周玦和胖三对看一眼,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问题会出在自己的身上。现在突然有一个人提出他们其实都精神不正常了,而这个解释却是最合情合理的。这让他们感到恐惧,又非常的动摇。 此时瘦猴却说道:“不会,我们都很清醒,他指着陈昊说。如果我们四个人疯了,那么他呢?他怎么解释?” 胖三连忙接着说:“是啊,如果我们疯了,他怎么说啊,他也看到了。老师,您说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事,陈昊居然说了一个不字。 大家都愣在那里,周玦猛地抬头,他看着陈昊,而他后者的脸色苍白,但是却非常的平静。陈昊说:“我没有看到那个老九的尸体,那个时侯我只是知道有一个人去自杀了。但是我并没有亲眼看见。” 周玦马上说:“你不是也看到了那个老九的鬼魂么?” 陈昊没有否认,他点头说:“是的,我看到你们身后还坐着一个人,但是……”他转过头看着老九继续说:“和他不一样。” 周玦还想要说些话来证明自己的清醒。但是他发现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是越说越混乱,这让他自己深刻的觉得,很可能自己真的……疯了? 这种挣扎和恐惧的神色,在胖三和瘦猴的眼里都有。难道说他们三个人同时的了精神病?对了,周玦想到陈昊的姐姐也是这样的,最后成了精神病。她自己都不能确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仿佛一切的定义都是模糊的。 冯老九结巴着说:“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多想的比较好,那小说就让他去吧,你们这样下去……” 此时陈昊却打断他的话说:“但是,我可以肯定周玦他们没有疯。” 冯老九一时语塞,而这句话仿佛给了周玦一种救赎,周玦感激地看着陈昊,陈昊头一次朝他非常自然地微笑着。周玦发现这小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而且他仿佛自己也得到了解脱。或许当年他的姐姐就那么困惑到难以自拔,而他当时选择了不相信。 周玦调整情绪,他摸着手背上的棉花说:“但是,如果这个老九才是与我们认识一年的。那么那个死掉的怎么说?” 在场所有人都有一次沉默了。因为大家都和那个死去的老九生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要装的毫无破绽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14章 猫的警告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而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会遇到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最简单方法就是无视。而现在问题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你闭眼否认,于是周玦只能这样安慰大家和自己,这可能是人为的,我们要小心点,它虽然神通广大,但是依然有迹可循。日后抓到这个小子,就给我往死里打,谁不尽全力他就揍谁。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问题太玄了! 就这样,周玦被众人接出医务室,而这个迟来一个多月的老九也重新住进306宿舍,还是睡在那个床上,课中还是放着那几本经济学理论书籍。周玦他们有的时候会错以为其实老九没死,老九真的没死!因为就连周围的同学都说那个跳楼的是楼上的研究生。一切都像是被篡改过的剧本一样毫无痕迹。 所以如果A和B是对立的话,并且两者之间有一个是错误的,那么A被客观地证实的时候,就是确定B一定是错误的。现在周玦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可能真的错了。恍惚在错与对之间,很容易把自己逼成疯子,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思考。思考带不出答案,只会牵引出更多的疑惑。 在这样不安又迷惑的心情下,四人居然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国定长假,大家都准备回家过个假。周玦在临走前又开了一次节前小组会议。他双眉紧锁,眼带愁意地说:“兄弟们,这次放假七天,我们会有七天的时间不在一起。” 胖三抱着双臂嗯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周玦说:“大家都看见了,现在遇到了那么多怪事,我,胖三,瘦猴。呃……还有老九,我们万一其中有一个遇到危险,对另外的人来说是极其不安全的。但是不回家,家长那头又没法交代,所以我想咱们需要每天固定时间碰个头。至少要报下平安,你们看怎么样?” 胖三耸着肩膀表示没问题,但是瘦猴却说:“难啊,我不是本地人。” 周玦问道:“你真的非得回老家不可?” 瘦猴立马露初犹豫的神情,周玦也知道他的想法,因为如果不回去他就得住宿舍,而前几天冯老九表示他要赶回那一个月落下的课,所以不会回去。如果瘦猴不回老家,就得老老实实地和这个人一起住。虽然说大家表面上都接受了这个人,但实际上谁都不愿意单独和他在一起。毕竟在他们的记忆中,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是一个死人! 所以瘦猴比起一个人回去,更加害怕一个人留下来陪这个人。周玦很清楚他心里的不踏实,他拍着瘦猴的肩膀说:“要不这样吧,你回去,然后每天上网,咱们视频聊天一次。怎么样?” 瘦猴思考了半晌,最后一咬牙点头道:“好,就那么决定了,你放心吧。” 于是会议就到此结束,周玦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一点蛮奇怪的,为什么大家对冯老九的态度那么回避,但是冯老九却一点也不在乎,和平是完全一样。好像对那些像刀一样的异样眼光浑然不觉。如果是过去的老九,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没做出危害大家的事。提防是可以的,但是挑明了那就没有必要。否则只会让自己成为猴子逗虎,反被虎吃的局面。就这样,四个人各自回家。周玦怀揣着不安和一种微妙的暂时解脱的心情坐上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家中。 此时他的父亲和爷爷两个人在下象棋,母亲依然在看肥皂剧,周玦进入房间,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猫叫声。他发现母亲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猫,这只猫浑身漆黑,只有两只眼睛绿的发蓝。当他静悄悄地进到大厅,只有这只猫警觉地盯着他看,随后长大了嘴巴,又发出了一声很尖细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尖叫声一样难听。 周玦听的毛骨悚然,他觉得那只猫不喜欢他。叫声引来了母亲的注意,她转头见自己儿子回来了,便想要放下猫,但是猫似乎不愿意离开她的怀抱,撒娇一样的不肯下来,周玦的母亲觉得这猫亲热,所以也就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说:“洗个手,吃点水果。” 周玦疑惑地哦了一声,他没有吃水果,而是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卧室,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发现身体无比的疲倦,手臂无力地捶在床边,其实自从怪事发生以来,他的神经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现在一安定下来,睡在熟悉的屋子里他的精神终于感到放松。他转了一个身,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这才想到其实他好几天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睡过一觉了。 他开始有些犯困,他翻了一身,侧卧卷缩在床上。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已经是这个星期地四次下雨了。周玦挣扎了几下,但是实在无法抵挡困意,随即便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突然一声急促地电话铃响起,把他从即将熟睡中唤起,他一个激灵,起身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胖三的声音,他说他也已经到家了,一切平安。 周玦告诉他自己也到家了,一切也都很正常。于是挂掉电话他再一次摔在床上。这一次他却无法入睡,铃声把他的睡虫打的粉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面贴着高达的海报,海报的一角已经翘了起来,露初后面有些米白色的墙壁。此时周玦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转了一个身发现并没有人进来,门却自动地开出一条缝。 他认为那是风,其实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没有多大的风,但是门就会自动开启。这种在老人眼里并不好,俗称鬼开门。说明这个屋子里的男人会得病,女人会红杏出墙。不过那是一种迷信。周玦认为那肯定只是风而已。 他太困了,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自言自语地转过头,随后又陷入了沉睡之中。过了片刻,他感觉脚底板有些瘙痒,他抖了抖脚,慢慢的感觉这种瘙痒移动到了后背,接着是后脖子根。他猛地转过了身。发现那只对他并不友善的猫静悄悄地趴在他的边上,在用尾巴扫他的后背。像是讨好他一样。 这只猫的脸非常的小,所以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那种像是深潭一般的蓝绿,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一样。周玦转过身,想要去逗弄一下小猫,但是猫马上就发现了他的举动,它伸出爪子就是那么一下。 周玦的手立马就见红了,他恼火地把那只猫给轰了下去,猫瞄了一声,抖了几下尾巴,就无声无息地一溜烟地跑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虎口这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口子,还流了血。周玦没当回事只是甩了甩手,伤口的血很快就不流了,而是略微的肿了起来。 周玦不耐烦地下床去翻消毒药水,他可不想为逗一只猫而感染。他沾着碘酒有点点的擦拭着虎口。他发现在伤口里貌似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像针尖儿差不多大小。他找出镊子挑了一下,但是没有挑掉。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肉里了。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他用镊子夹住这黑点,居然从自己的手里面扯出了一根长头发。他这下慌了,连忙往外拉,几次拉断了后还是有黑色的头发再里面,然后继续挑。手上已经因此流了很多的血,这时他整个手都开始非常的肿疼,他撩开袖子,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肿得和发酵馒头一样。手臂的肌肉内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头发在互相缠绕。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怪异的肿胀居然不断地延伸。他惊恐万分得吼叫了起来,但是父母却没有听到儿子这样的吼叫声。他翻出抽屉里的一把手工刀。二话不说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臂,里面果然是大把的头发像是麻花一样纠结在他的骨头上,红的的血肉,白的骨头,黑色的头发,这三种颜色纠缠在一起。头发则不断地向内延伸。钻进他的血肉之中,像是开道一样。他害怕极了,疯狂地拉扯这些古怪的头发,一把一把连着自己的血肉一起扯出来,一团团头发混合着血,被他扔的到处都是。但是无论他扯的有多快,但是依然没有这头发延伸的速度快。头发有意识地向上疯长,钻开了周玦的肌肉,很快就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脖子,但是这个时候的周玦根本就已经被恐惧所支配,他只是想要阻止这该死的头发继续伸展。他居然拿起刀子猛地往脖子上扎去,顿时鲜血和头发都喷射了出来。而他则颓废地倒在血泊之中,眼中充满着恐惧。 最后出现在周玦眼前的是一个蹲在角落里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只有头发是周玦最后的景象。那个背影发出一身凄厉的叫声,像是笑也像是……猫叫。 周玦猛地睁开眼睛,抬头就看见高达的海报,他一只手本能地扶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脖子都是汗水,还有些毛糙的感觉。而他的手的确非常的沉重,原来那只猫真的一直都趴在他的身边,它半个身体都压在了周玦的手上。周玦飞快地抽掉手臂,猫眯着眼睛瞄的叫了一声,一双蓝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周玦,随后转头悻然地离开了。周玦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看一块腐烂的肉一样。他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明白前面只是梦,只是一个噩梦罢了。谁没做过噩梦呢? 随后电话又响了,他接起电话,又是胖三打来的。胖三说他已经到家了,和前面所说的一模一样,周玦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你不是前面打过电话了么?怎么又打来了?” 胖三啊了一声,语无伦次了一句话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老子刚到家,这是给你打的第一个电话啊!” 周玦捂着额头使劲地摇晃起来,然后他说:“他前面做了一个噩梦。可能那是梦里的事情。没事,既然安全到家就好好休息吧。” 胖三这才安心的挂断了电话。 周玦叹着气,挂断电话,他觉得这个梦魇有些突然,对这只猫产生了微妙的兴趣,他准备去问母亲这只猫的来历,就在他转身离开房间的下一秒,那原本贴在屋顶的海报突然落了下来,从上面垂下了一大把头发,头发了无声息得晃动,随后就闪电般缩回了天花板,床上只余下了那张海报,而双面胶上还沾着几根乌黑的长头发。 来到大厅,他的母亲开着电视再看股票,手里打着毛衣。那只黑猫在她的边上玩着毛线球,滚出了很多的毛线。那些纠缠的毛线让周玦想到那个梦,又觉得手臂开始发痒了。 周玦移开视线问道:“妈,这只猫从哪里来的?” 母亲说:“它自己跑到我们家门口的,就是上星期。我看不脏、又不怎么叫唤就养着了。反正也没啥不好。” 周玦道:“自己跑来了的?它会走楼梯?” 周玦母亲停下手上的活,顿了顿,显然她没想到这一点,不过随即就回答道:“哎,也可能是谁扔了,然后它跑到我们家门口的,晚上下着雨,我半夜看它窝在我们的门口的地毯上,第二天居然还是没走。实在挺可怜的。你不喜欢这只猫?” 周玦笑着说:“怎么会,蛮可爱的。” 他低头看着依然在玩毛线的黑猫,而后者发现周玦正盯着他,抬起脑袋对着他喵喵的叫了两声,随后继续团弄着绒线。 它像是在听他们谈话,时不时的会抬头看看这对母子,随后又了无声息地继续玩绒球。 母亲让周玦给这只黑猫取个名字,周玦随便说了一句:“那么就叫阿咪吧。” 母亲憋着嘴,委屈道:“不能稍微好一点的,我叫了它半天咪咪,它都不睬我。” 周玦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眯着眼说:“这样吧,他是上星期三晚上来咱家的吧。我记得还是……呃,那天还是一个雨夜吧。” 没想到说出夜雨两个字,居然喵的叫了一声,像是在答应我。周玦见它叫的起劲,又叫了一声夜雨,它晃了几下头,抬头看着他,这个时侯他发现这只猫居然像人一样的在微笑。露初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这个笑容让周玦浑身不禁颤抖。 此时两个棋迷终于尽兴了(很可能是饿了),终于收摊来到大厅,见到母子两个人都在抖猫,也过来凑热闹,周玦的爷爷已经是古稀之年了,有些轻度白内障,他眯着眼看着这只猫说:“你们娘儿俩还真是喜欢这猫啊,不过这猫的确特别,灵气足哇!” 周玦很喜欢听爷爷唠嗑,他爷爷过去是上过私塾,念过写书,刚刚解放的时候还给报社写过点文章。算是一个老辈儿的知识分子,他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周玦听都没听过的。所以他说的总有让周玦感到惊奇的地方。 老爷子摸着下巴几撮白胡须说:“这猫呀,其实分的,黑狗辟邪,黑猫通灵。 但是黑猫中最克恶鬼的,就要数玄猫!” 周玦道:“玄猫?是不是……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 老爷子咂了几下嘴点着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这只就是古代所谓的玄猫。” 周玦疑惑的问道:“不就是……黑猫么?” 老爷子摇头道:“不是啊,纯黑的猫就不是玄猫啦。你看啊,我写给你看。玄字小篆是怎么写的啊,下面是个单绞的丝,上面像是丝绞上的系带,其实就是古代的一种染丝用的丝结。所以它的意思其实不是纯黑色,而是黑中带赤。” 周玦瞅了两眼猫说:“这只猫……的确啊,它额头这里一块像是深红色,哎?还真的是玄猫啊!” 老爷子一改前面的玩笑,略微疑惑地说:“嗯,但是,这玄猫只会出现在煞气极重、出现恶鬼的地方。平时你要看到它的影子都难。在咱们家……难道是来警告我们的?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不过这只猫最克恶鬼,有它在应该没事。把它给我养好咯。初一去一次城隍庙,得过过香。” 周玦爷爷的话说得很清淡,家里人都把它当玩笑听,父亲更加是呵呵的一笑了之,但是在周玦听来,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鞭挞他一样。他知道这只猫其实是冲着他来的,想到了那个梦,有想起那只猫为什么周玦还没走到它跟前,就发出那么刺耳的叫声。为什么在老九鬼魂出现的那个晚上来到自己的家。为什么叫它夜雨,它会出现这样的笑容,一切都像是在警告着什么事情即将来临。 但是有一件事,周玦认为爷爷给出了答案,那便是必须要留住这只猫。因为它是最克恶鬼的玄猫。它是来给他们留下非常重要的警告。也许在关键的时候它是周玦保住全家性命的法宝。 第15章 棺车 话说两头,周玦家莫民奇妙的来了一只怪异的黑猫,而胖三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少了一样东西——一张旧照片,那是他过去去钱塘江游玩的时候和周玦他们四人的合影照片。他把它放在桌子玻璃下。因为那个时侯他还没现在那么胖,所以他时不时的可以低头看看照片,找一下心理安慰。现在这个心理安慰莫名的消失了。 他问了母亲,但是却被告知没有人动过他的卧室,所以照片的不翼而飞只有查无下文。这事胖三没有告诉周玦,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另一头,瘦猴搭上卧铺的火车往辽宁老家赶,车子上熙熙攘攘,瘦猴其实胆子不小,他是几个人中最胆大沉稳的。但就是这样,他也有些怵得慌,坐在火车的位置上,抽着烟,心里无法忘记近日来所发上的一切,他打过一个电话给周玦和胖三,两个人虽然表面上都说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从语气上他可以判断,其实他们两个或多或少都发现了什么异常。只是谁都不想先捅破承认,而他也静静地等待着他即将遇见的事情。 瘦猴的本名叫做侯晓伟,他的满语名字叫阿克敦,是结实强壮的意思。但是瘦猴长的不壮实,却很强。他的身材过于矮小了,所以很多人看到他都认为他最多只有高中。这让他格外的自卑,他从很小开始就练习武术,参加过比赛,比起那些业余空手道可谓算是真正的高级玩家。只要谁胆敢对他的身高说三道四,他就让他变猪头。所以他坚信没有什么物理上的东西可以伤害到他,但是他却格外的在意那些玄乎飘渺的事物。他信鬼神,是这几个人中最信的。 车站又一次停靠站点,他隔壁铺位的人举着巨大的行李箱往外挤。那人朝着瘦猴打了声招呼,消失在人流之中。 安静片刻之后,又进来了一个男子。瘦高个,穿着一身蓝灰色的夹克衫,藏青色的西裤。看样子像是一个搞文化的,非常斯文,他手里只拿着一只绿色旅行包,比起前面那位跑单帮的哥们,真的是潇洒许多。 男人却非常的冷淡,他看也不看瘦猴,走到自己的铺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只杯子,又从隔层内抽出一袋茶叶。就走了出去,过了几分钟他泡了一杯茶,坐回到位置上,直勾勾的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木讷的仿佛像是一个雕像。 就这样,那个男人维持着一个姿势,面对着窗口,直到太阳落山,他才稍微地眨了几下眼皮,随后喝了一口早就冷掉了的茶。瘦猴并非是有意要观察他人,他只是觉得他的动作和表情未免太单调了,如果不是有呼吸,还真以为是一个假人。 瘦猴看了看时间,该吃晚饭了,他自己事先买了方便面,热水一冲就可以吃,那个男人闻到了方便面的香味,稍微又眨了下眼,此时列车员在通道里喊着卖便当。男人慢慢的站起身,他走路非常的慢,列车员都走了很远,他才喊住他,列车员只得倒退到他的面前,他买了一盒便当,付了钱,然后又非常缓慢的走到位子上,打开饭盒开始小口小口地吃饭,如果是一个女人,或许会非常的文静气质,但是一个男人,那么缓慢的吃饭,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瘦猴皱着眉头,最后饭菜都凉了,那人对着冷茶,吃着冷饭,但是一点也不介意,瘦猴都已经趴在床上看杂志了。他这才吃完收拾饭盒。瘦猴看了下手机,他足足吃了两个半小时。从五点半吃到七点半,人家婚宴估计也该吃完了。 这个男人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瘦猴视力很好,他看到手帕上有什么殡仪馆的印字,这个男人估计是做丧葬业的。 这个迟钝缓慢的男人终于发现瘦猴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他,他停了下来,对上瘦猴的眼神。僵硬地撤出了一个笑容,瘦猴感到他还不如不笑来的正常点。 人家对你笑了,你好歹要回句话。瘦猴咳嗽一声说:“大哥你这是去哪里啊。” 那个男人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脸,有撤出了一个非常喜感的笑容。他说:“去南京。” 瘦猴愣了一下,这列车是去辽宁的,不过辽宁的铁路密集度是全国第一。所以也许他还会在其他站点下去吧。瘦猴那么想着,他也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秋天的夜已经变得有些深,天色暗的只能够看得出模糊的几点亮光,也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星光。因为太低了,所以月亮都看不见,这样的漆黑之中,瘦猴只能够通过玻璃窗看到车室里的影子,就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倒影。在那个空间里还有一个自己,也坐在火车上,呆呆的望着玻璃窗,看着自己在玻璃里另一个自己。这两个是不同的人,他们拥有着不同的心思。 瘦猴的神经过去没有那么纤细,他正奇怪着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脑子里会钻出那么多古怪的联想。他自嘲的笑了笑,准备继续看杂志。 此时那个“木头”人居然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瘦猴忙从发呆之中缓过来,男人的声音非常的轻微,感觉像有些感冒,或者说他像是从肚子里发出的腹语一样,瘦猴回头对男人说:“辽宁,这列车的终点站就是了。” 男人扯出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瘦猴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比较好。男人笑着说:“这列车的终点站是南京。” 瘦猴第一个反应就是摸车票,他怀疑自己做错车了。但是他刚想到前面验票的时候他还特意的问过列车员,他干笑着对男人说;:“这辆车是去辽宁的,你做错了吧。要不你现在去问问列车员,或许还可以换票。” 男人没有接受瘦猴的提议,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车窗外面,然后变不再搭理瘦猴。瘦猴讨了个没趣,他低声的啐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继续看汽车杂志。 男人坐在他对面,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瘦猴放下杂志想要上一个厕所。他走到过道,这个时侯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在铺上睡了,即使没有睡觉也不会留在过道里。但是列车的灯却开得亮堂堂的,显得一点也不懂得节约和环保。 瘦猴发现厕所有人,他只能靠在车边等。许久终于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妪。老太婆看到厕所边守着一个年轻人,一脸警惕的拉着裤腰带用充满乡音的话低估了几句。瘦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朝她的背影白了一个白眼。 瘦猴心里想这老太在紧张些啥,自己又不是没常识的变态。要袭击也是袭击美女啊。 上完厕所,他发现那个男人依然坐在位置上,看着窗户,维持着那个凝视远方的表情。这让瘦猴感觉这个人如果不是忧郁症,就是一个自闭症。 男人见他回到床铺,眼珠子才稍微的转一下,像是死鱼突然诈尸一样,随后又恢复前状。 此时那个男人冷不丁的说道:“你知道南京以及安徽多林多山么?” 瘦猴虽然念大学,但他是理科生,你问他牛顿定律和电力定律或许他会告诉你公式,但是你问他人文方面的,那还不如去问周玦他们。 瘦猴坦然的摇头,男人不意外,他笑着说:“老人都爱去那里。” 瘦猴奇怪的问道:“这话怎么解释?” 男人听到瘦猴的询问,这才放松了肩膀,他靠在铺子上,颤抖着肩膀开始发出咯咯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说道:“那里的棺材是很出名的。” 瘦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停止了笑声,他道:“因为我就是专门卖棺材的。” 瘦猴听到这里,这才不自觉的往后仰去,他觉得这个人脑子不正常,骂了一句神经病就上铺去了。 男人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依然看着窗户外面。瘦猴也依然没有睡意,他被这个卖棺材的男人所影响,也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 瘦猴的脑子里只有黑不溜秋,黑漆漆这样的词。瘦猴了半天开始觉得这单一的景色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好像什么地方不正常了。他正思索着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瘦猴马上就可以发现错误的所在,这黑漆漆的窗户为什么……一直都是那两个亮点? 他记得,他上厕所前看到过那两个亮点也在这个位置上,前面他歪着脑袋看了那么久,怎么那两个亮点一点都没变呢? 瘦猴感觉自己的尾椎骨有一种被冰冻了的寒意,他心虚地擦了擦窗户。发现的确这外面的景色像是一个固定的布景。瘦猴的脸瞬间就僵硬,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 此时他发现坐在边上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其实不是看着景色,他是一种都在盯着玻璃上的反光。瘦猴的脖子已经僵硬的无法转动,因为他发现在反光中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形如枯槁的骷髅,这个“骷髅”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坐姿,盯着窗户。而最让瘦猴崩溃的是,在镜子里的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居然在看书,而且眼神非常的专著,对着对面那个已经半腐烂的骷髅念着书里的内容。 瘦猴的眼睛睁到眼眶生疼,他不知道这反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了瘦猴察觉到了他,他居然猛地转过头,对他怪诞的笑了笑,这个笑容根本就不是瘦猴。瘦猴发现这个人不是自己,但是他却穿着自己的衣服。反光中的那个人对瘦猴笑着挪了挪身体,像是要靠近他一样,此时瘦猴感觉身体仿佛被一个什么东西所接近,而后,镜子中的那个人把书摊给他看。他清楚的看到,那就是《七人环》。其他所有的字他都没有看见,他只看见一句话:他已经不是人了。 此时列车传来了像是剐铁皮一样的刺耳声音。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终点站南京到了,请旅客们从棺材中出来,不要遗漏物品。请旅客们……” 瘦猴终于无法忍受了,他啊的叫了起来,拿上背包就冲了出去。那个卖棺材的一把抓住他,他发现男人的手已经成了腐烂的白骨。在反光中,那个穿着瘦猴衣服的人非常悲哀,就像是一个医生面对无药可救的病人的眼神,冰冷中居然还带着一些嘲讽。而那个卖棺材的人则冷笑着说:“故事还没结束呢……” 瘦猴本能的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腹部,他发现他的身体里居然只有骨架子,一拳下去就听到咯嗒一声。瘦猴发疯的甩开那只枯爪,他发疯的跑出车厢。他发现车厢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白晃晃的灯光,但是车厢的摆设已经彻底变了。车厢里成了木质的结构,有紫红色的丝绸作衬子。这种装饰,简直就像是……一个棺材的内部啊!车厢成了一个巨大的棺材! 当他意识到恐怖之时,发现从车厢的墙壁上渗出许多的红色血液。一股浓稠而又腥臭的味道弥漫着整个车厢。瘦猴歇斯底里的狂奔,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上厕所的老太婆正翻着白眼,像是一具僵尸一样的向他跳来,在她的身后那个长长的裤腰带还拖在地上,这个时候瘦猴发现这老太穿着一身的寿衣。她出舌头,舌头上贴着一枚古钱币,那是辟邪用的,但是看来根本没起到作用。最让他发疯的是每个车厢里都传来了骚动,本来安静的车厢都传出了古怪的呜咽声。从里面都爬出了好几个类似僵尸的东西。无不例外都是朝着瘦猴而来的。整个车厢就像是在上演中国版的生化危机。 瘦猴发疯的拉着车门,他要离开这里,但是他忘记了这实在极速行驶的火车上。跳车等于找死。不过干等也是找死。 他不再犹豫,他宁可跳车而亡,也许第二天的报纸上会登出一个少年跳车而亡。他也不想被这些怪物撕成条子。 他闭上眼认命的跳了出去。他摔到了地上。他没办法靠自己的力气爬起来,他感觉很疼,但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疼,并不是那样粉碎般的疼痛。接着有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他。再接着……瘦猴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的不是阎王爷,而是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列车员。他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瘦猴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盯着他,他耳朵里听到的声音都有些变音了。发现这个列车员和那个卖棺材的男人声音非常相像。他听到那个列车员问道:“同学,你怎么从车上跳下来呀。” 瘦猴摸了摸脖子,有揉着膝盖。他发现他居然毫发无伤,但是他依然趴在地上,列车员把他拽了起来。瘦猴揉着眼睛,他发现他刚刚从一辆停止的列车箱门里跳了出来。 这车……怎么停了? 瘦猴语无伦次的哎了半天,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列车员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瘦猴摸着脑袋,他问道:“这里是哪里?” 列车员非常怀疑地说;“上海南站,同学你该不会是想要混火车吧,你家在那里?你学校呢?读书了么?出示下身份证可以么?” 瘦猴一听,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没出城市,居然根本就没回去!这让他两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列车员好心的再一次把他扶起来。 瘦猴的眼神已经没了焦点,他嘴里自言自语道:“没走?但是……但是我在车上都快过了一天了啊!对了!现在的时间!大哥,请问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 列车员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盯着他,他开始怀疑这个长相不错的少年,实际上是个智障。他看了看手表说出了时间,并且接通了对讲机,他得把这孩子送派出所去。 瘦猴听到时间之后,踉跄的倒退好几步,他明白了,他一天都在这列根本没有开的车子里耗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票根递给那个列车员说:“大哥,你替我看看这车票对么?” 列车员低头一看,脸马上就黑了,他声音压的非常的低,他说:“这次列车,在五年前发生过一次事故。翻车了,死了很多人,貌似是去南京的。这节车厢现在已经报废了……你这票从哪里来的?” 瘦猴低头一看,发现这张车票的时间居然是五年以前!而目的地居然也真的是南京!他紧紧的把票握在手里,他背上背包往后退了好几部,向转头就着出口飞奔而去。他现在要找到周玦他们。 出了南站,瘦猴发现早已是午夜时分,他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等待着电话的接通,他烦躁的拍着后脑勺,身边走过几个发廊女,想要上前拉客。瘦猴挥着手烦躁地说:“妈的!滚远点。” 女人们谩骂着离开,而这时电话也通了。周玦刚刚入睡,其实他一晚上都没办法正常的入睡,快要熬到天亮了,这才有了睡意。但是却被这个电话给弄醒了。所以有些下床气。 他含糊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只传来了瘦猴急促的喘息声。 他马上意识到,遇到大麻烦了,连如此沉得住气的瘦猴都这样,他不安的问道:“瘦猴?怎么了?到家了?” 瘦猴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他说道:“到个屁家。我根本没出上海!” 周玦喂了半天,瘦猴在几次深呼吸后,稍微有些镇定了,他对着手机把这事大概的和周玦说了一遍,周玦越听脸越黑,他朝着门外看去,父母早已经入睡。他对着话筒说:“你先到学校宿舍去吧。” 瘦猴骂了一句脏话,他忍住极大的恐慌和怒意说:“不能去,那个老九肯定不对劲,我不去。” 周玦看着时间,都已经半夜一点半了,这个时侯他想到了陈昊。他摸着头发说:“你先去陈昊家吧。你等我,我溜出来。” 瘦猴听他那么说,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周玦连忙拿起手机接通了陈昊的号码,对方接起电话。 周玦说:“喂,陈哥,是我。” 陈昊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来意。周玦把瘦猴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表示看样子瘦猴是回不去了,希望能让瘦猴小住他这里一段时间。 陈昊犹豫片刻,但是还是答应下来,接着陈昊说道:“你也一起来吧,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等你。” 第16章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周玦放下电话,悄悄地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和背包。背上背包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父母早已鼾睡,他打开门,在漆黑中寻找自己的鞋子,此时他发现在洗手间里有一双绿色的光正盯着他看。绿色的光晕中闪烁着一种鬼魅的蓝,就像是两团鬼火吸引着周玦的目光。 周玦停止了动作,绿色的光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周玦愣了几秒,但是他还是快速地关上大门。 秋夜已经有些凉意,周玦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罩衫,一阵穿堂风刮过,周玦只感觉到一种古怪的冷冽包围着自己。接着从他的身后传来几声猫叫。 周玦浑身一抖,他低头看现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溜了出来。它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周玦的背后,用尾巴钩住周玦的脚踝。周玦和黑猫对视了两眼,那只猫又发出喵的叫声,他听到家里传来了母亲的咳嗽声。周玦慌忙地抱起黑猫冲下了楼梯,夜晚的空气非常的清冷。小区里除了一个抱着一只黑猫的周玦以外,没有半个人影。 当周玦按响陈昊家的门铃时,早已来到的瘦猴给他开了门,此时陈昊又换了一件非常休闲的针织衫,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在翻阅着什么东西。样子非常的全神贯注,就连周玦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发现。 周玦低下头喊了一声:“陈哥,我来了。” 陈昊的思路被周玦给打乱了,他捏着鼻梁抬头看着周玦,但是没到第二秒。他就用一个喷嚏像周玦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是第二个喷嚏。前面那副潇洒自若的样子被接二连三的喷嚏彻底粉碎。 周玦倒是灵敏,迅速躲开。陈昊捂着鼻子对周玦说:“你,你带了什么来!” 周玦不明白他的意思,摇着头。陈昊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根本没办法停下喷嚏。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瘦猴说道:“老二,你背包怎么在动啊,你里面有什么东西?怎么是个活的。” 周玦这才恍然大悟,他迅速的打开背包,把那只黑猫从里面抱了出来。黑猫显然还没能够明白自己身处何地,惊恐万分地抓着周玦的衣服不放。而陈昊看到黑猫的第一眼,脸就绿了。接着是更加夸张的喷嚏,他艰难地起身,然后一把推开周玦。自己也连退好几步。他冲进洗手间拿出一块湿毛巾捂着鼻子出来。他恶狠狠地看着周玦说:“你没事带个猫来做什么?” 周玦尴尬地笑着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陈昊非常无奈,想要骂人但是喷嚏不断。最后只能涨红着脸:“把它,阿嚏!给我扔出去!” 周玦看着那只猫,猫依然没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不安分的从周玦的怀里跳了下去,它对陈昊很感兴趣,后者却畏它如虎蛇一般。连退好几步,喷嚏不断。周玦知道不能把这猫扔了,否则回家他母亲非得唠叨死他。所以就装傻充愣。只要他不拿刀剁了这只猫,随便他们怎么闹。瘦猴是知道周玦这种个性,所以他只当做没看到。 陈昊连忙躲开黑猫的“攻击”,他捂着鼻子指着厕所,像是命令这只猫进厕所一样。但是黑猫根本就不鸟他,无聊地看着这个人像是在看笨蛋一样。陈昊连着后退好几步,就这样人与猫之间纠缠了至少五分钟,在周玦看来,再下去可能这姓陈的就要弃屋而逃了。黑猫此时也感觉玩够了,对着周玦和瘦猴喵了一声,自顾自地进入了陈昊姐姐的房间,气势霸道地连周玦都有些讶异。感情这里它是老大了。 陈昊想要阻止,但是又不敢上前。不过当猫离开的时候,他的喷嚏倒是停了下来。他一把抓住还在偷笑的周玦,把他往墙壁上撞眼看拳头就要招呼上去了,周玦抱着陈昊的双手直呼救命。 他连忙对瘦猴使眼色求助,后者依然装没看见。周玦只能忍受着再被殴打一次的结果。他发现期间瘦猴居然从陈昊对他施暴的过程中研究陈昊的拳路和拳速。突然有一种当了一次白老鼠的悲哀。他心中悲叹道:这就是一只猫引发的血案啊。 周玦捂着肚子连忙求饶道:“不,别打了。英雄!好汉,大哥!别打了!我也没办法嘛,它要跟来的。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么!还是说正经事吧。” 陈昊感觉教训的差不多了,最后给了一记左勾拳。这才放开周玦,他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若无其事地指着书房边上的位置说:“你们坐着吧。我的事先等等……听瘦猴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瘦猴嗯了一声,坐回座位后仔仔细细地把过程说了一遍,最后他掏出那张车票说:“呶,就是这张车票。” 周玦捂着嘴巴,大脑在不停的思考,但是却依然无法理出头绪。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貌似那个神秘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他们,并且引着他们踏上了他所谓的“旅程”。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这张车票上还有着某些更加具体的暗示。只是……他们还没发现。 周玦沉默许久,他抬头对着陈昊说:“你说,你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什么事?” 陈昊换了一个坐姿,他叹着气:“书在我这里。” 听到书这个一词,周玦和瘦猴都跳了起来,他们睁大着眼睛看着陈昊,而后者则露出了苦笑,他沮丧地说:“没错,它没有放过我。我也看了本书了。” 周玦皱着眉头,他问道:“怎么回事?” 陈昊耸着肩膀说:“呵,就在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快递。是从南京发来的。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手机号码,我打过去但是是空号。我打开发现这本书就是那本《七人环》。我本来想要马上通知你们,不过……和你们一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还是看了。” 周玦吸着气,你了半天,但是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只有无奈的点着头说:“都一样了,你也是七人之一了咯。” 陈昊的眼神倒是黯淡了不少,脸上也没了前面那种淡定的感觉。周玦以为他是害怕了,但是没想到陈昊却说道:“如果我成了七人之一,那么我姐姐的话就成了箴言。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周玦想到陈昊的姐姐日记最后那篇的确说道,如果她死了,陈昊将是他的代替者。但是他自己呢?他又是谁的代替者? 他摸着太阳穴说:“现在可以肯定,在我们前面还有过一批人,他们……是前一任的七人环。对么?” 陈昊闭上眼睛,他尽力控制住内心的悲恸和不安。他睁开眼后稍许回复了些许平静,他说:“是的,我姐姐是上一批的七人,而他们很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我们则是新的一批,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踏着他们的足迹,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和五年前一样被动。” 瘦猴嗯了一声,他说道:“我,老二,胖三,你,以及老九我们一共五个人,还有两个不知名的人,如果到了七个人,那么事情会怎么样呢?” 周玦感觉背后又向被吹起一股冷风一般,他抹着脖子根说:“先不管这些,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咱们必须要和前人有所不同!否则完全按照前一批人的方法来办,最后的结果只是重复一次而已。只有彻底打破规律,才能抓住先机。” 陈昊同意地点头,他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单单要知道前一批的七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本书的来历以及防止怪事再发生。至于另外的两个人,也许他们还没有看这本书,也许他们看了。总而言之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我们必须要了解这本书的来历。” 此时从陈昊姐姐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丝很细微的猫叫,乍一听像极了一个女人的冷笑。随后便是什么东西被推翻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陈昊连忙跑进去,看到那只黑猫趴在柜子上盯着他们看。而地上都是玻璃的碎片。陈昊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只猫,但是却又不敢靠近,他推了一把周玦说:“把那只畜生给我锁进厕所!” 周玦刚刚领教过陈昊的厉害,不想再被调教第三次。所以也只有悻然地靠近猫,然后一把揪住猫把它从柜子上拿了下来。当他踏入玻璃碎片的时候,他发现在碎片之中夹杂着一张纸片,有明显的被烧焦的痕迹。周玦没有管那只黑猫,拿起纸片之后交给陈昊说:“陈哥,你看着是什么?” 陈昊捏着鼻子,把注意力从黑猫的身上移到周玦的手上,他接过纸片看了几眼,随后眼神出现了疑惑,他说道:“这张纸片是一张收邮凭据。但是上面邮寄的地址已经糊了。” 他自言自语地走到玻璃碎屑之中,小心的翻了翻,果然他还翻出了几张未烧毁的残片。 瘦猴道:“你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些碎片放进花瓶里?如果要毁掉,干脆毁的干净不是更好么?” 陈昊把纸片放在一起然后走回书房,把纸片摊在桌子上。他招呼两个人过来看。 三人发现,出了那张收邮递的凭据之外,还有一张照片,以及几张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 周玦首先拿起那张照片,照片只有三分之一保留下来,而周玦之所以能够认出,还要亏在最边上有博物馆的固定指示牌,否则真的看不出这是一个什么地方的柜台。那个东西是南朝的一件文物,上面只写着是一件祭祀亡者时用的礼器。 因为“东西”被烧毁了,只留下一个玻璃展柜的角落以及说明而已。其他的都不知道。 陈昊拿出一本笔记本,他快速的记录下纸片上的文字。随后拿出手机给那张残破的照片拍了图像。他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对身后的周玦说:“这只猫……真的是玄猫?” 周玦认真地点头,陈昊尴尬的咳嗽了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口罩默默无语地带上。周玦发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心中又泛起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昊从一个文件夹内拿出一张快递单,然后他指着其中那张邮递凭据说:“字迹很类似,而且如果猜得没错是一个地方的,都是南京发来的。” 周玦开口道:“虽然线索太少,但好过没有。我们可以从南京和图书馆这连头查。总之我觉得这写没有被烧掉的线索,很可能是你姐姐留给我们最后的消息。” 陈昊双手撑桌,附身而视。他缓慢地开口道:“有几个问题,你们忽略了。” 周玦问道:“什么问题?” 陈昊没有抬头看他,他的声音因为隔了一层口罩,有些发闷,他继续说道:“第一,这本书并不是非常的厚,按照一个正常阅读能力的人来说,几乎可以在一天内可以看完。但是从你得到这本书,到现在,我们却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完。有一种力量促使我们断断续续的阅读完毕。这是为什么?你们想过没?” 周玦和瘦猴顿时无语,的确他们总是断断续续地看着小说,每一次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他们一次性看完整篇小说。而且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想到翻到最后一页去看故事的结果。其实周玦知道,他们不看最后结果的很大一个原因是他们害怕故事中的场景会在他们无法预料之下产生变化。而另一个情况就是,是这本书自己主导着看书者的进度和节奏。 周玦盯着陈昊的侧脸说:“还有呢?” “第二点,那个死去的冯老九他看到了哪里,他是否看完全部小说了,那么他为什么会死。他也许也是一个突破口,我们不能一味的选择逃避。” 周玦无奈地笑着说:“不好说,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失常表现,比我们要正常一百倍。” 陈昊盯着纸片,摇着头道:“不……他其实一开始就不正常……” 周玦疑问道:“什么?” 陈昊像是回忆某些特定的事情一样,眯起眼睛说道:“他在撒谎。” 周玦和瘦猴都有些更不上陈昊的思路,陈昊也没有估计他们是否能够理解,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说他去了新疆一个月,也就是说他是在夏天的时候还在新疆。但是他的皮肤却非常的白。即使涂上最好的防晒霜,也不可能那么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在说谎。他根本没有去过新疆。” 周玦仿佛被一个霹雳直接贯穿大脑,他身边的瘦猴也是嘴巴长到能塞一个大鸡蛋的程度。他们冷汗直流,周玦嘭地一声坐回椅子上。他看着戴着口罩的陈昊,陈昊依然看着纸片,没有抬头。 周玦继续问道:“还有呢?” 陈昊冷笑了几声,道:“最后一点,也是最让人没办法理解的一点。就是这本书是通过什么来寻找七个人的。这七个人是随便挑选的,还是有指定的。为什么这本书会一直都留在图书馆。也就是说图书馆里一定有某种因素保护着这本书。” 周玦说:“我们可以去问问看顾老,如果有事情他肯定知道。” 陈昊听到顾老的名字,身体微微一怔,他微微的点头同意周玦的决定。 周玦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他说:“瘦猴,把胖三叫来,我们继续看着本书。”他看着陈昊说:“既然我们有那么多疑问,那么我们就好好的看看,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我们尝试不要停顿。一直看下去。看能够看到什么程度。” 陈昊抬头看着周玦,他说:“现在太晚了,你们先留下来睡吧。明天再看书。我介意大家一起看,大家保持同样进度,谁都不要多看。这样可以安全一点。” 于是,此时已经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说去睡觉,但是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思,于是三个人一人一支烟,连着抽到早上。屋子里已经烟雾缭绕地有些魔幻。 三个人一开始还说一些话,但是到最后都是自顾自地猛抽烟。谁都不再多说一句,因为提出的疑问没有办法被解答。到了早上,周玦一个电话打到胖三的家里。 胖三也是一宿未睡,其实心里也很害怕。一早听到周玦的电话,又得知瘦猴的事,几乎连吱声都显得在颤抖。越听他觉得越害怕,还没听完整就摔下电话。一溜烟地跑陈昊家来了,感觉有些像躲进避难所。 他只随手拿了桌子上两个豆沙包,胖三的母亲也是一个胖子,她摇摇摆摆地从厨房里跑出来。高声的埋怨这孩子怎么放假了就往外头跑,当然胖三并没有回头,而他的母亲却在门缝之中,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很像胖三一直压在玻璃下的那张。但是不一样的是,这张照片上多出了三个人,三个他母亲并不认识的人。她母亲有一丝纳闷,但是还是把照片捡了起来,但是胖三的母亲没有注意到,那七个人的身后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地方非常荒芜,绝对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第17章 雨中破庙 胖三来到陈昊家中,已经差不多十点,路上堵车,又加上距离非常远。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一进屋,就感觉到三双复杂的眼神盯着那本小说。顿时他也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古怪心情。 他们四个人没有多话,只是用眼神打了下招呼,感觉有些像吸毒的瘾君子,只需要打一个手势,同类就知道他是在借注射筒一样的。 周玦再一次翻看书,那种粗糙的质感,和隐隐的血臭味又开始蔓延开来,就像是打开一个微型煤气罐,煤气一点一点的流出。 故事继续怪诞的进行着: 民国: 林旭和翠娘最后几乎和丧尸一样是凭着本能在向前。不过林旭心里很清楚,他只要把东西一送到那个地方,翠娘和那些所谓会和的人碰头,他就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居然有一丝的迟疑,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再遇见翠娘。又会是在什么样的场合遇见她,那个时侯中国是不是会好起来。至少可以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带着她逛逛秦淮河也没个准呢…… 不过这只是一划而过的心思,林旭没有体力做梦,他必须要带着这个女人,去他一个他根本没去过的地方,见一群他根本不知道底细的人。 一路上,他们总是沿着最荒芜的地方走,避开战火。幸好他们手里有一杆枪,里面还有一些子弹,林旭有把握打死一头狼,但是他没有信心从一排连的鬼子手里保住他们俩的命。他们很少吃东西,实在饿得不行,他们就会抓一些小动物,冬天动物都和贼似的精。不过他们的运气不错,在路上他们抓到一只类似野猪的动物,可能落单了。反正它让这两个饥肠辘辘的逃难者走了下来。 那一夜,大冬天的夜晚又开始下起了大雨。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天冷不容易下雪,极其容易下雨。雨里还会夹着冰粒子,打在脸上非常的疼。 林旭抹了一把脸说:“不能再走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去躲一躲吧,白天再走。” 翠娘咬着牙根说:“不行,快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前面有一个破庙我们先去那里再说。” 林旭摇着头,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的没辙了,但是天上的雨仿佛像是再一次警告林旭不能往前似得,猛的加大了雨势。翠娘抬头看着天空,眼神像是在乞求什么似地,她无声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唯一的亮光只有林旭手上的手电筒,但是光线也开始有些暗淡了。 在暴风雨中又奔波了数个时辰后,翠娘带着林旭躲进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庙。钻进庙里,他们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他们感觉到了寒冷,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冷。 翠娘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她捂着下巴,不让自己的嘴抖的太厉害。林旭马上搜刮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他最先点燃布料,随后是劈断了一个矮凳子当柴烧。 翠娘的样子有些失魂,林旭感觉到,她可能感冒了。果然翠娘开始连着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身体也抖的更加的厉害,他快速的从药箱里翻出几粒感冒药,让翠娘快点吃下去,随后他单独给翠娘生了一堆火,然后用破布做了一个帘子说:“翠娘姑娘,你得把衣服脱了然后烤干,否则你会感冒。这样就没法赶路了。” 翠娘没有反应,林旭摇了摇手头,翠娘这才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她晃悠悠地起身然后钻进帘子内,开始脱衣服。林旭则守在门口,他怕冷风窜进来,把已经倒在一边的门板竖了起来。 外面的雨打在门板上,声音像是有人用尽一切力气怕打门板。林旭感觉头开始有些涨,他知道他自己也快撑到极限了。翠娘在帘子的另一面,他在这一面可以看到墙上翠娘的影子。女人的身材很好,虽然感觉有些瘦,但是脖子的线条非常的优美。翠娘供着背缩在火堆边,像又再偷偷地哭泣。 林旭觉得自己有些下流,不过他觉得那是头晕脑胀的缘故,翠娘没有说话,他也没力气搭话。渐渐的林旭觉得身体开始很沉,就像是灵魂开始下降一样。 他首先感觉到冷,其次感觉到身体变得很硬、很沉。他害怕他就这样睡过去,也许会死掉。所以他拼了命的使自己集中精神。他咬着舌头、用指甲卡住自己的胳膊。 但是他还是睡着了,他进入了一个梦,这个梦里除了黑暗只有一个地方是有光点的。林旭朝着那个莫名而有神秘的光点靠近。他发现这个光点是一支蜡烛——一支即将烧到头的蜡烛。 一片黑暗中,只有一支蜡烛。林旭顺手拿起来,蜡烛一点也没有温度。仿佛这火苗也是冰冷的。 他开始查看,但是火光照到的地方依然是漆黑一片,他开始拿着蜡烛往前走,不过他发现除了烛光外,什么都看不见。他睁大了眼睛,想要摸周围,他走了四五步路,感觉好像走到尽头了。他想用手去触摸,靠感知来确定。他疑惑地把手伸向黑暗。他接触之后发现他所摸到的,居然是……一大把乌黑的头发!这些头发像是帘子似得挂下来,把这个古怪的空间被包裹住。而林旭就在这黑发最中央。 此时他手里的蜡烛哧的一声,熄灭了。 头发开始抖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响声,林旭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蜡烛,此时他发现除了他的手以外,还有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一起握着那支熄灭的蜡烛。那只手明显不是人的手,冰冷的让林旭头皮发麻。他吓得趔趄倒退,但是他这才发现,那些头发已经向他靠拢,这只手是从那些头发中伸出来的。他立马想要去拍打那只手,那只手仿佛感觉到林旭的攻击意识,下一秒就缩回了头发之中。林旭不停的转着身体,提防着黑发之中的手。 在周围只剩下黑暗的情况下。林旭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他告诉自己必须要醒过来。这个梦不能再做了。头发还是发出刺耳的窸窣声,接着,他感觉又有一个人靠近了他。他本能的伸手去抵抗,他碰到了那个人的脸,他感觉这个人的脸上都是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因为他看不到。 接着他又感觉到他的身后也有一个人靠着他,那个人从他的身后伸出了一双手,缓缓的放在了林旭的眼睛上。林旭只听到一句根本不像是人所发出的声音,他感觉头发开始又发出不安的骚动,而林旭的移动范围也越来越少,他最后连转身都显得非常难。他明白,头发开始包围他了。他感觉呼吸开始困难,仿佛自己要被这些头发给缠住了。 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但是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这才是最恐怖的,你知道这是虚幻的,却无法摆脱它。 接着林旭感觉到这些头发开始靠近自己的身体,身后他依然感觉到那个硬邦邦的人。他开始喊叫,作为一个军人,如果不是遇到实在无法承受的恐惧的话,是不会喊叫的。哪怕是一颗子弹从他大脑里穿过,如果纪律让他不准叫,他也不会发出一个声音。但是此时,林旭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还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时候,他迷路了,于是开始哭喊,他想要找到自己的哥哥。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在极度恐惧和虚弱下,他看到他的哥哥打着灯笼,头发上都是汗水,哥哥找了他一个晚上,他想了哥哥一个晚上。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是他的哥哥,最不愿想起的也是这个哥哥。林旭明白他没有做错,杀他是必须的,但是他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属于那个十二岁的孩子,长大的林旭杀了那个十二岁林旭唯一亲爱的人。这一点,林旭比谁都感觉痛苦。 林旭的噩梦就是从杀了他哥哥那时候开始,也许是日本人踏入中国的那个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发现哥哥叛国的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发现他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开始。 头发缠绕着他,他感觉无法呼吸了。背后的人就像是一块棺材板一样的贴在他的背后。连着他一起裹在这层层的头发之中。 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 “旭儿,别怕黑,灯一直都亮着……” 瞬时,林旭猛的睁开眼睛,他发现他终于从这个梦里醒过来。他感觉他的身体还是非常的冷,手脚已经冷的发麻了。他用冰冷的手摸了下额头,他发现原来感冒的是他自己。这下路更难走了。 他开始略微的咳嗽,发现肺呼吸非常苦难,他是一个医生,这个时侯他知道他需要喝水,但是这里哪里来的水给他喝呢。他想到了翠娘,想去看看她的情况。他对着帘子低声道:“翠娘姑娘,你醒着么?” 帘子里的翠娘没有动,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林旭不能进去,他安心的点了点头。接着他想要那一个水壶去外面装一些雨水烧开了喝。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盛水回来发现帘子后面已经没有翠娘的影子了。他心里一凛,连忙放下水壶冲到帘子后面。翠娘已经不见了。他焦虑的喊着翠娘的面子,外面磅礴大雨,破庙里只有这两堆柴火勉强维持着温度。林旭硬撑着身体,冲到了雨里。但是屋外一片漆黑,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群人他都不一定看得见。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在黑暗中传来了女人的笑声,这种声音就像是声嘶力竭之后的干吼,完全是喉咙里发出的颤抖,声音时高时低,林旭无法确定这声音的来源。但是他却又找不到翠娘,就在他决定追着那声音的时候,突然从他身后传出一个人影。动作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林旭反应不及,就感觉身体被人往后一拽。整个人往后倒入破庙之中,翻过门槛,直接摔进去。 林旭感到后脑勺嗡的一声,几乎有几秒钟是一片空白,他艰难的爬起身体。回头发现,一个穿着同样是寿衣,扎着红腰带的一个人。这个人非常的年轻,长相清秀俊俏,但是眼神却透着一股冷煞。 林旭缓缓的爬了起来,少年只是略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林旭笨拙地站立起来。林旭捂着额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眼神依然无一丝的感情流露,他微微开启嘴唇:“七人之一。” 林旭终于开始咳嗽起来,他知道他已经得了风寒。那个少年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他的生死与他无关。林旭只得再问道:“那么……你是哪个呢?我疼,我的头很疼啊。” 林旭做到火堆边,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不过水就吞了下去。少年此时已经无声无息得坐在他的面前:“我叫刘飞。人称柳子燕。” 林旭不知道江湖的称呼,歪着头等着他说下文,而少年却别他的态度奇怪道:“你不是道上的人?” 林旭感觉这些人说话都是黑话,没几句听的通透的。林旭把头歪的更倾斜了。这让那个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他说:“你既然不是道上的人,虎哥怎么可能让你代替他呢?” 林旭无奈的叹着气,少年的脸黑了下来,他说:“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林旭苦笑了好几声,告诉了少年他是如何结识这两人,而虎子又是怎么重伤而亡的。刘飞听到虎子已经死了。不禁大骇。这是他那张秀气的脸上所能表现出最惊讶和夸张的神情了。他握着拳头自言自语道:“虎哥居然死了……我还以为你是代替翠娘的,那么说……之前的约定是真的了……” 刘飞没等林旭接口,直接摇头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行的,接下去的事情你做不到。”我们还是会失败的。 林旭别他说的有些恼火,毕竟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黄毛小子,一直重复着自己不行,这是一种很掉面子的事。 林旭粗着嗓子说:“你凭什么说?” 刘飞蹙着眉头看着他说:“你不知道我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林旭没好气道:“不是倒斗的么!” 刘飞被林旭抖了乐了,眯着眼笑了起来说:“不,我是一个佛爷。” 林旭虽然不懂倒斗的这暗语,但是毕竟他过去是当兵的,自古兵贼水火两重天。所以他明白其实刘飞这个小子是一个梁上君子。 一个中级军官,一个小偷,此时面对面的坐在破庙里,外头大雨如水柱,而两人身上都穿着一套寿衣。 刘飞感觉到林旭对他身份的纠结,先他一步打破沉默,他说道:“那么虎哥的那一份在你身上了?” 林旭颔首摸着怀里的那块硬物,刘飞眼神中闪现出一种怀疑以及莫名的情绪。他又问道:“你打开过它么?” 林旭心想:我一路上几乎都在奔波,别说是打开着包裹,就连喘息之机都少之又少。林旭苦笑摇头,他们同时开口道:“你是怎么卷进来的?” 话语刚毕,两人都笑了起来,这让双方之间的气氛释然许多。刘飞无奈的耸肩道:“逃难啊,那群小日本狗,说什么要屠城,于是我跟着师傅一起从北边南下,没想到南方了,发现也不必东北强。最后师傅死了,我一人随着大流一起逃,最后倒是和虎哥他们在一起了。” “那么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刘飞像是回忆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一样,他抚着额头,身体略微有些颤抖,他声音有些颤音,说道:“鬼子追来了,我们中的有一些人被鬼子打死,眼看我们也要死了,虎哥说这里有一个坟的盗洞。我们就进了那个墓穴,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们……” 林旭刚鼓气一口气,准备追问下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翠娘虚弱的呼喊声。二人连忙起身,冲到门口,一片漆黑之中根本寻觅不得翠娘的身影,而此时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大雨唰唰的响声,林旭试着喊了几声。声音都被这大雨给吸走了,变得非常无力。 林旭身体开始发热了,他艰难的向前迈出几步。便向后倒去,刘飞连忙用手挡住他。这个时侯他们又听见翠娘的叫唤声,不过这一次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回头发现翠娘靠在破败的门栏边上,担心的看着他们。 刘飞搀扶着林旭回到破庙,他问道:“翠娘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翠娘点头道:“我发现这个地方有个密道。里面可以通道一个小密室。还有个死人呐。” 说完三人同时跟着翠娘来到庙里,庙里的佛像已经东倒西歪、破败不堪,有一座罗汉的脑袋甚至已经落在地上,但是那种怒目而视的神色,却不曾因为尘埃而消退,六祖慧能大师曾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时落败的破庙似乎更能印证这阐诗的真谛,佛在心,而非在表象。心在意而非在浮屠。林旭虽然不信佛教,但是依然用手恭恭敬敬的合十,对着四面佛像拜了一拜。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个怒目罗汉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翻了一个身,朝着里面的方向,后脑勺对着林旭。 林旭疑惑的想:“前面明明是面朝我的……”说完他去翻开那头像,发现那头像根本就不是什么罗汉,而是一个死人的脑袋,瞪着眼睛,张大着嘴巴,看样子像是一直保持着被砍去脑袋时的惊恐。死人动了下嘴巴,发出了女人卡住喉咙一样的声音说:“快逃……”林旭被吓得连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刘飞。刘飞看着他问他发现什么了,他指着那个头,刘飞顺势看去。不以为然地说:“佛头而已,当兵很少有你这样胆子小的。” 林旭闭上眼睛,发现那里的确是佛头。 刘飞不理睬林旭,跟着翠娘翻开了供台,在佛像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黑窟窿,翠娘示意他们两个捡起火把。随后和他一起进去,通道不是很长,走了十来步就到头了,他们也明白为什么翠娘的声音会从门口传来,她一定是看到尸体惊吓后叫了起来。 尽头是一个四壁砖瓦的密室,里面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成堆的经文和卷轴。有些已经烂的成一堆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摊烂布头。 而那个死人如果不是翠娘实现提醒,不注意的话,看到的人真的会被吓出病来。这个尸体的样子不像是金身坐化而亡的高僧,感觉像是被人给害死在这里。他倒在一摊经卷之中,不知道是金书里的特殊材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具尸体居然成了防腐干尸。 不过除了翠娘这个倒斗新手以外,其他的两个男人都是属于看惯生死的人,并没有表现的多大的惊讶。他们把尸体翻了一个身,让他面朝天的对着他们三人,此时他们发现尸体身上穿着明朝的衣服,和他们现在的寿衣很像。毕竟寿衣就是按照明朝的衣服来做的,满清入关,有生穿满服,死着明衣的习俗。 所以如果不是尸体那头发上的辫子,还真的不好说那是什么朝代的古尸。 林旭仔细看了那具尸体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他和我们一样啊……” 翠娘歪头看着他,倒是他身边的刘飞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由得咦了一声。林旭看着翠娘说:“这具尸体是清朝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满清入关,推行“剃发易服”政策。之后才有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说法。所以如果他是清朝人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穿着明朝的服饰?而清朝的老百姓要穿明朝服装的只有一种形式,那就是寿衣。死人才有穿上汉人自己的衣服的资格。” 刘飞补充道:“你们看,你们看,这尸体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艰难滴爬上来了!!这次经过WORD给我的惨痛代价,我明白了山寨的就是不靠谱,无论我信不信春哥!所以我很义无反顾地用了WPS!免费的!而且还是正版……国产万岁~现在这一章终于又回到了书里的内容,有些朋友抱怨书里的故事太少,这个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因为我的主题是要说七人环这个故事,这本书是一个媒介,如果我重点说这本故事,那么到后面很多内容都无法开展。因为前面的铺垫会不够。而这个故事其实也是我的一种尝试,两种不同的故事最后通过一件事来相交,展开。虽然有些难度,但是还是满好玩的= = 还有么这一章出现了一个新人,这个孩子我蛮喜欢滴……我把他设计成那种很冷傲而且身手矫捷~还有这里打一个小广告哦~鬼话连篇的番外之一《被子》的广播剧很快就出来了~呵呵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关注一下。好了废话不多~慢慢看,还有我可能不一定很准时地一个礼拜更新一次,表怪我……去诅咒山寨版的WORD吧…我真的没存货了!! 第18章 阅读障碍 “叮咚!叮咚!” 就在周玦、陈昊等人看到关键时刻,果不其然又被人打断了进度,众人抬头,陈昊示意大家先停停,他去开门。 一开门,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冯老九。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可能走楼梯有些急,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陈昊不动声色的让老九进屋,冯老九客气的寒暄几句,便发现周玦、胖三和瘦猴都在,便走到他们面前说:“我猜你们就在这儿,打电话到周玦你家,你妈说一大早就没见过你人影,先不谈这个,我是来给你们东西的。” 经过陈昊的点明,大家都知道这个老九是一个说谎高手,他的演技已经达到影帝级别了。所以虽然脸上没表现出多么的排斥,但是眼神没一个不透露出警惕来。 老九眼神划过一丝怪异,但他还是平淡地说:“我刚收到一份快递,收件人是周玦。你们猜发信人是谁?” 周玦问道:“是谁?” 老九点着眼镜,用手指着陈昊说:“是他的姐姐,陈茹兰。” 周玦转身问陈昊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昊继续沉着脸摇头道:“不知道,让他继续说下去。” 老九点头道:“发快递的地方是在南京。我觉得有些蹊跷就急着给你们送来。” 周玦道:“这太奇怪了,怎么又是南京的快递,她不可能发快递包给我,因为我们根本没见过面。” 老九从包里拿出一个快递硬纸袋,然后递给周玦,周玦发现快递被拆开过了。他看了一眼老九,老九也坦然是他拆开的。他解释道:“就是因为送信人是陈茹兰,而她据说失踪了五年。所以我才会好奇,不好意思我擅自拆开了。” 周玦摆着手让老九不用继续说下去。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里面有一些老式的胶卷,和四块包着旧报纸的板子,在里面还有一张纸片,上面写道:至此,信息全部送达。七人之约,勿忘。 周玦把纸片递给陈昊他们,陈昊看着纸上的自己说:“这……这字迹的确是我姐姐的。” 周玦疑问道:“难道你姐姐没有死?” 陈昊摇头道:“不知道……” 胖三在一旁终于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他揣着一股小心劲问道:“先不管这到底是谁写的,但是它说我们的信息已经全部都到齐了?什么意思?这东西就是全部的讯息?” 陈昊放下纸片看了一眼老九,他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份快递的?” 老九说道:“就是早上,我去门房间拿我的参考资料。看到参考资料上还附带着这份快递,也是送到我们寝室的。” 周玦看着陈昊,但是后者却不动声色的点头,像是接受了这种解释。不过周玦心里很清楚,这个老九肯定有问题,而且他肯定和《七人环》脱不了关系。 陈昊拿起照片透过光看,胶卷虽然比不上照片,但是依然可以大概的看出些影子。他透过阳光,发现这些照片里有人也有景物。如果不是从老九手里拿来,大概和那种风景合影差不多。 老九见大家都沉默了,他开口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么我也回去了,还有论文要写呢。” 陈昊见他要走,开口阻拦道:“冯同学,我们这里有一本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冯老九歪着脑袋看着陈昊,不过周玦从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发现在这冯老九的眼神中划过一丝阴恶,这种感觉是过去冯老九绝对不会有的,但是实在是太不明显了,导致周玦认为那只是他的幻觉。 冯老九笑着说:“我真的很赶时间,下次吧。” 陈昊则根本听不进冯老九的话,他独断的从书桌上抄起那本七人环,朝着冯老九飞了过去。周玦心里一紧,也幸亏这本书够厚实,否则被他当印度飞饼那么一甩,估计也就成了草纸了。 冯老九没想到会飞来横“书”,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接,表情显得非常的惊讶,而且还有那么些许的愤怒。 陈昊交叉着十指撑着下巴:“这本书,你不陌生吧。” 冯老九回答道:“不,我第一次看见。以前只听老二他们说起过。” 陈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转而对周玦说:“前面我们看到哪里了?” 周玦一愣,他连忙回忆道:“嗯,我们看到了林旭他们遇到了一个新人,然后一起进入了那个密室,密室中有一个和他们穿着一样寿衣的死人。” 陈昊捂着嘴巴半天说:“大家看了那么久,依然都没有被打断,但是到了关键的地方必然会有事情或者人打断。使我们在某一个点上处于停留,接着就是怪事会按照书里的程序变异的发生……” 周玦点头道:“没有错,如果说这是人为的话,按照几率论来说,就是一个逻辑错误。但是如果说有某一种特定的超自然力量,那么就……” 陈昊说:“假如这些东西真的是茹兰留下的,那么那么多的信息全部都汇集在她的手上,我虽然知道她非常有本事,但是那么多的东西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一定还有人和她一起,也就是说在她那一代七人众一定还有其他的帮手。” 周玦感觉稍微抓住了陈昊话里的寓意:“你的意思是……陈茹兰身边还有人,那么她为什么还是失败了?难道说光靠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还不够?” 陈昊摇头,他眉头紧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肯定非常接近真相了,但是还差了一步,导致前功尽弃。那一步很关键!” 胖三听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他插嘴道:“那,那不就等于我们有许多不稳定,不能够得知的因素了么?” 陈昊点头,他接着说:“没错,但是别忘了我们是免费得到茹兰的线索的,是在她的基础上继续往下走,所以我们占了便宜。” 周玦心领神会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东西,进行模拟出陈茹兰所遇到的事情……” 陈昊打了一个响指,点头道:“聪明!” 两个人发现思考得太过投入,周围人正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于是他们的表情也非常尴尬。各自咳嗽着避开目光。陈昊发现周玦的耳光根有些发红。 胖三意味深长地耸着肩膀,此时一直不说话的瘦猴这个时侯也表现出少许的振奋,因为至少进过这一番分析,他们感觉他们好像比这书里的幽灵更早一步抓住了先机。他催促着大家继续回到主题。 此时,一直拿着书的冯老九已经无声无息的放了下来,瘦猴不经意地扫了冯老九的身后,其实他一直都在留意着冯老九的神色。他发现那只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他脚边不到三步的距离,而且动作非常的怪,它翘着尾巴,前肢匍匐在地上,身上的毛仿佛都竖起来一样,但是它没有叫,而是像是一只炸毛的哑巴猫一样。 而冯老九的眼角也死死的盯着这只猫。当他注意到瘦猴在看他,连忙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本书,不过瘦猴发现他只是都没有打开过这本书。 陈昊也注意到了冯老九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他微笑着说:“那么,冯同学,听到现在,你是否有兴趣一起看这本书了?这本书关系到你三个朋友的性命,也许也关系到你的。” 冯老九不知道什么缘故,沉着脸思考了很久,这才抬头道:“这……可以吧。” 胖三见大家各自面露思量的神色,看看他,又看看他。但是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他说道:“那么接下去,我们是不是接着看书了呢?别停呀。” 但是没想到冯老九却阻止道:“我们还是先看那些胶卷吧。如果真的和陈老师所说的那样,那么我们应该先把握住我们手里已有的线索……” 胖三还没等他话说完就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周玦此时说道:“我同意老九的看法,这些胶卷来的不明不白的,我们应该先看线索。” 于是放在众人眼前的除了那本诡异的小说以外,还有一袋子不知道能不能洗出来的胶卷。 两件东西都十分诱人,有着不同性质的诱惑。不过最后众人还是选择了胶卷,谁让人家是“所有的讯息”呢。 于是兵分两路,由陈昊胖三他们去洗照片,而周玦、瘦猴和老九留下来看着这本书,其实周玦和瘦猴要看的不止是这本书,还有监视老九的隐线任务。 周玦抱着那只猫,坐在老九的对面,瘦猴双手抱臂靠在柜子边。老九的眼神一直都在飘忽,他一会看着那本书,一会看了看周玦怀里的那只猫。而那只玄猫在老九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它警惕的看着老九,就像是一个一级侦察兵。 周玦只是偶尔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凝固,会说一些话缓解一下,周玦假笑道:“不知道这照片里会有些什么。” 老九摇着头,瘦猴则一直不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脚趾。老九说道:“你们觉得这本书会带给你们什么东西?” 周玦觉得这话一语双关,他仔细的看了一眼老九,老九的眼神非常的平淡,这种淡定让周玦稍微减弱了对他的忌讳。他回答道:“哈哈,不知道,也许会让我们揭开某一个天大的秘密吧。” 老九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周玦的话,过了一会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瘦猴也改变了站姿,他警惕地看着老九,周玦觉得瘦猴的监视太露骨了,对他摆了摆手。老九去了厕所关上了门。瘦猴回复原来的姿势靠着墙,但是眼睛却定着厕所。 周玦低声地对瘦猴说:“瘦猴,别太露骨了,要外松内紧。别引起他的忌惮。” 瘦猴摇头道:“不是,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眼光,他回来肯定有他的目的。” 周玦明白瘦猴的意思,不过周玦的个性便是那种至少表面上还要客客气气的,所以他不愿用这种方式来和老九相处。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性相信他的话,这种人在某种程度上,有轻微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瘦猴朝他看了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坐到了周玦的身边。老九从厕所走了出来,他坐回了位置,他抬头看了看时钟说:“他们还没回来么?” 周玦说道:“不会那么快,现在数码照相机一出现,很多洗胶卷的地方都没了。” 老九哦了一声,他看了看书边上那残缺的照片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瘦猴皱着眉头,他看向周玦,周玦说道:“这是陈茹兰留下来的线索。” 老九又哦了一声,然后便对着张东西不敢兴趣了。只是周玦发现他一开始用手指的那块地方,那玻璃罩子的反光出好像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因为这张照片他并没有太仔细的琢磨,很多细节都没看透。被他那么一指,注意力偶然间击中到了那个模糊的影像上。 周玦眼明手快地拿起照片,正巧书桌台上有一个放大镜,他照着光线充足的地方看去,发现那隐约间好像是一个人的脚,本来柜子的投影处有一只脚影子很正常,但是他发现这只脚并不是站立在地面上,他是脚尖朝地,垂直的腾空在地板上,而最让他感到背后冒寒气的还是,这只脚居然穿着一双红彤彤的绣花鞋。那是一双死人穿的寿鞋! 周玦拿放大镜的手都在抖,这样看过去这只脚仿佛在来回的晃,他连忙叫过瘦猴一起来看,瘦猴也终于看到了那半只垂直地面的鞋子。顿时额头就冒出了汗。 周玦第一时间抬头看了一眼老九,老九对着周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玦硬忍住心头的疑问和害怕,转头对着瘦猴说:“这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瘦猴的眉头皱到最大程度,他断断续续的说:“你,你该不会认为,拍这个照片的人就是这双鞋子的那个?” 周玦心虚的笑道:“该不会……是鬼拍的这张照片吧?” 瘦猴没有笑,眼角抽搐了一下。周玦也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的魂不附体。他们回头看着老九,老九则笑着说:“没准,还真的就是一个鬼拍下的。这个鬼会不会就是陈茹兰呢?” 周玦暗自沉了一口气,他的脸色苍白,他说道:“这种可能太小了,因为陈茹兰那个时侯应该还没有出事。她……还是七人之一啊!那么那个鬼是谁呢?” 老九依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瘦猴推了推周玦,暗示他不要再继续和老九对话下去。于是三个人陷入了比前面还要怪异的僵局。周玦发现本来睡在椅子上的那只猫,已经走到了他的脚边,用尾巴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脚。像是把它从那台子边拉回来一样。 当周玦他们不安地等待的时候,陈昊和胖三正忙着满大街地找能洗照片的地儿。就像周玦猜的那样,他们问了好多家店,但数码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基本都已经鸟枪换炮,成了印小名片的了。 胖三走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几乎拖步而行了,他对着只顾着自己往前走的陈昊招了招手。陈昊非常不情愿地停下来。胖三一边说一边摸着脖子上的汗水:“你家附近没有了,我们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说吧。” 陈昊摇头道:“不行,这信息很重要,今天一定要洗出来。” 胖三觉得这个人强迫症的厉害,但是又拗不过他,当他准备认命地继续走的时候,陈昊却停住没有走,胖三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不过事实证明胖三同志每一次的愿望几乎都是错的。陈昊只是伸手拦了一辆的士,随后对他说:“这里估计真的找不到了,你跟我走,我知道那里有。” 说着陈昊根本就不考虑到胖三同志兜里只有四块六毛的硬钢板儿,就把他给拽进了车。车子油门一踩,直奔黄浦江另一头,随后按照陈昊的指示七拐八弯的走进老城厢区,直到司机实在是没办法开进去了,陈昊这才下车走路。 不过幸好陈昊带了钱包,胖三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没发生。胖三左右一看,发现这里是一个老式里弄。 陈昊熟门熟路的走进一个叫做德兴里的弄堂,他拉开一个满是铁锈的铁栏门,从里面钻了进去。胖三跟着他穿过一个没有路灯的小道说:“你要带我去哪里?地下赌场?” 陈昊说:“你没有住过这种里弄么?我以前住在这里,知道这里有一家照相馆,现在已经不对外营业了,但是那大爷还是喜欢用老式的照相机照片然后再洗出来。” 胖三呼哧了半天、:“你知道有这地儿,干吗前面一开始不就奔这里?现在要找到一家洗照片的店和要找到一家卖包爆米花的桶一样难。” 陈昊冷笑了一声,他推开了最后一扇木门,一丝阳光投射进着昏黑的房间,里面传出了老鼠的叫声,胖三马上就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怪味,除了霉味之外还有一种药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有些像是某种菜变质的味道。胖三抬头一看就发现在微弱的光线中出现了一个老头的脸,那脸苍白的几乎像是蜡做的,眼神阴郁而又浑噩。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这个老头居然没有身体! 他吓得往后一倒但是脚被门槛给绊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陈昊淡定地说:“老头子过去开的就是专门给人拍报名照的店,当然还有给死人照遗像。这张照片是他自己给自己照的,也是他最满意的一张,他拿来当招牌的。” 胖三抖着脸上的肥肉说:“把……把自己照片放门梁上?这不是变态么!” 陈昊没有理睬他,而是走进屋子里,他对着黑不隆冬的里屋喊道:“殷叔,您在么?” 果然从黑暗的通道里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声根本分辨不出男女的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黑暗中回答道:“谁啊?” 胖三简直吓得魂不附体,他瞪了陈昊一眼,陈昊则露出一种“你现在知道一开始不来的原因了吧”的笑容,胖三这才第一次感觉到连周玦都觉得麻烦的家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人物。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胖三的心脏已经骤停了至少两次。 陈昊对着黑暗说道:“是我,阿昊,来找您帮个忙。” 终于那个殷叔来到门口,他的脸居然和那张遗照上的脸一模一样,胖三长大着嘴,心脏第三次骤停。殷叔阴阴地看着胖三的脸,随后哼了一声说:“这小胖子是谁?” 陈昊笑着说:“是我的学生。” 胖三发现殷叔原来是一个瘸子,难怪走了那么久才走出来,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然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个油的几乎发毛的电线,他一拉这房间里才稍微有些亮光,不过那也只是一盏四十瓦的电灯泡而已。灯泡上都是油腻,所以照明力度大大打折。 这个时侯胖三才发现,这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遗照,有的是黑白的,有的是彩色的,有的还是那种黑白后上色的。这种最诡异,简直就像是在拍鬼照。不过胖三心想,拍的都是死人,那么当然都是鬼咯。随后他马上看到了他最喜欢的偶像,“章百芝”的照片,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殷叔指着角落里的一把长凳子说:“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去。” 陈昊指着板凳对胖三说:“坐过去吧。” 殷叔从里屋拿来了两个搪瓷杯子,递给两人,胖三发现这杯子里的茶叶已经不能被叫做茶叶了,武打片里的唐门毒药估计就是这种形态的。他斜眼看着陈昊,果然陈昊只是做了做样子,并没有喝这茶。 陈昊礼貌性地“喝”了一口茶后对殷叔说:“大爷,能不能帮我们洗一些照片,我们急着要。” 殷叔嗯了一声,陈昊从包里拿出了那几卷胶卷说:“就是这些。” 殷叔抽了出来,他看了看说:“明天下午来取吧。” 陈昊皱眉说道:“难道不能马上就弄好么?殷叔我们真的很急。” 殷叔看着陈昊说:“这照片到底有什么问题?” 陈昊压低声音,认真地说道:“它关系到我姐姐的下落。” 殷叔为之一振,问道:“茹兰的下落?这事倒是大事啊。” 陈昊点头道:“是,所以无论如何都请您老给帮个忙。快一点赶出来。” 殷叔从裤袋里抽出一包大前门,点燃后说:“成,我给你们马上洗出来。” 陈昊像殷叔道谢之后,殷叔拿着那些胶卷走到了里屋,随后他们听到了殷叔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的声音。 陈昊对胖三说:“你先回去吧,告诉周玦他们我拿到照片马上回去和他们汇合。” 胖三面露难色地说:“我也想呀,但是我没钱打的回去了。” 陈昊无奈地从口袋里摸出皮夹子,然后给了他一张红票子说:“足够了,你回去后让他们各自回家,我这里没办法住那么多人,如果瘦猴实在没地方住,倒是可以住在我这。” 胖三这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件房间。当他转身离开之后,殷叔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套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他阴郁地看着陈昊,而后者也只是淡淡地看这他。 殷叔说道:“五年前的这件事,最后还是让你给碰上了。” 陈昊他愣了一下,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殷叔,他问道:“你……” 后者的脸埋在阴暗之中,若隐若现看不出表情,陈昊没有想到他居然也知道那件事情,从殷叔的口气里他感觉殷叔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殷叔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听上去像是有人掐住老鸭子的脖子所发出的呜咽。陈昊想要开口问,但是却没有那么做。 殷叔笑着说:“你很聪明,你姐姐一直都夸你,她不希望你出事。” 陈昊回复了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我也不希望她出事,不过我现在只想要知道她的生死,还有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逃不了,你姐姐就是不希望你会参合这件事所以才会拦下一切,并且在最后的时间里给你保存了这些讯息,她到最后依然希望你能平安。” 第19章 照相馆 他苦笑道:“和五年前一样,又有很多无辜地人被牵扯进来,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殷叔冷笑道:“你还有选择么?是它找上你的。不过当年茹兰也说过这样的话,和你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一模一样。” 陈昊摸着头发,他的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的痛苦,他说道:“我会保护他们的,姐没有做到的事情,我想我能做到。” 殷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昊,他说:“你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除了你以外,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死活。这件事你一个人真的做不到!” 陈昊看着他说道:“我做得到,我相信我身边的人。” 殷叔嘲笑道:“那么他们又相信你多少?” 陈昊一时语塞,他无奈地摇头,在他的脑海里划过了周玦那双总是玩笑,但是却非常柔和的眼神。陈昊抬头说道:“走到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殷叔笑着抽烟,他搔着花白的头发说道:“你姐姐也说过这句话,但是表情却差太多,赌吧,殷叔我帮你。” 陈昊张着嘴仿佛想要问许多的问题,但最后只是低头看着双手说:“谢谢你,殷叔。” 说完殷叔一瘸一拐地进了暗房,而陈昊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昏暗的光线,看不起他的脸色,陈昊喃喃道:“他们会相信我么……?” 在这样安逸的弄堂里时不时地传来儿童的吵闹声,有的时候也能听到自行车清脆的铃声。陈昊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就是跟在姐姐的身后在弄堂里玩耍,他听到小时候的姐姐仿佛躲在某一个黑暗处,轻声地喊着陈昊的名字,他却找不到她的身影。就这样陈昊的思绪纠缠在五年前和现在之间,不知不觉他陷入半梦半睡的状态,其实他长久以来都患有严重的精神衰弱症,他的记忆太好了,以至于他无法忘记一些匪夷所思的细节,他不得不去记住那些烦人的细节,逼迫自己去分析去推算,他的记忆是他的一个梦魔。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监牢,虽然非常痛苦,但是只要符合逻辑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推测出接下来的发展,很多人都认为那些贤者都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其实陈昊作为一个民俗历史学者,他很清楚,任何的先知,无论是神机妙算的孔明,还是运筹帷幄的刘基。他们无非都是掌握了细节推测法,他们明白那些复返事物内部的运动规律。明白规律便可猜测未来,这是陈昊从懂事以来就明了的道理。 但是陈茹兰的细节却又不一样,它像磷火一样的鬼魅。根本无法让他猜测到什么,他从一个理性自制的人,变得神经质起来,他害怕,也感觉一种无力的愤恨。五年了,他在这种恐惧中煎熬了五年。这五年里他活在那本书给他带来的噩梦中,他一方面害怕着陈茹兰的死亡,一方面又害怕着那本书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他发现他害怕的东西正一个有一个地成了事实。其实他心里比周玦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彷徨。 他一直都没有向周玦说出他知道的所有细节,因为这个细节现在说出来,他不敢保证周玦他们会不会选择和他一起面对,他没有这个把握。然而周玦的灵敏度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当周玦坦言表示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那一刻,陈昊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痛,他本来可以很简单、很单纯的去对周玦的信任表示失望,但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对于陈昊来说,周玦的信任会让他更加的不安。但是在他的心里还存在这另一种声音,他希望周玦能够完全的信任自己,因为到最后他们之间一定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陈昊知道那一天一定会来到,但是他仍然不想要让周玦对自己失望。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的时候是在一个暑假,那一天他路过图书馆,依然没有进去,但是当他抬头之时看见那个窗户边上靠着一个人,带着耳机,躲在角落里打瞌睡,陈昊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现出一种光晕。当是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衬衫,感觉特别的干净。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失踪了的姐姐,过去他经常来到这个窗口,陈茹兰直接把东西扔下去给他,为的是让他能够节约时间念书。陈茹兰作为一个姐姐,对陈昊有非常高的期盼,她知道她的弟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希望他能够做出一条她一辈子无法达成的道路。那年夏天,让陈昊这让他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容貌。非常的清秀,非常的干净。而陈昊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可能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到现在为止任何女性都无法给他有什么冲动,他试图交过几次女朋友,但是他发现他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抗拒感,他无法像普通情侣那样去拥抱她们,但是他居然对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有了某种期待。甚至他有一种想要上去亲吻这家伙的的冲动。 “吱……”的一声,陈昊从往事的梦境中醒来之时,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天上已经出现了紫色的晚霞,昏黄无力地光线投入这间亭子间里。对面的人家在煎鱼,那刺耳的声音就是那么来的,很快就传来一股炸鱼的香味。殷叔依然在暗房里工作,陈昊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以及殷叔时不时的咳嗽声。 陈昊摸着有些发麻的脸颊,他喊了一声殷叔,殷叔应了一声,陈昊站起身体到外面去走动走动,出了门遇见了许多老邻居,大家都很惊讶能看到他,他只是说回来看看大家。大家那么久没见过陈昊,都非常的兴奋,一个老婆子见到陈昊,笑的几乎合不容嘴。就硬是要拉到家里吃了一顿便饭,期间他发现他们都知道陈茹兰的事情,并且尽量避免在他的面前谈论起她。饭后闲聊的时候,他问起了关于殷叔的事。 话音未落,给他倒茶的大娘手微微一颤,她皱着眉头说:“老殷?他一年前就回他儿子、儿媳那里了,听说没几个月就得了癌死了。怎么了?” 陈昊听到这句话,拿杯子的手抖得厉害,他连忙把手伸到桌子下,不过他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大娘问他怎么了?陈昊想他总不见得告诉她前面他还让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给他洗照片吧! 陈昊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这事……确定么?” 大娘啊了一声,说:“确定啊,我们这还有人去参加过追悼会,不过我没去,据说那老头子搬出去后有一段时间很古怪,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的时候嘴里还惦记着你姐姐呢,可能看着你们长大的……”大娘发现自己居然说到了陈茹兰的事情上,连忙打住。 陈昊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放松双手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说:“阿婆,我还有急事,以后再来看你们。”大娘以为他是对陈茹兰的事感到难过,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也没有多少挽留,尴尬的把陈昊送出门。 陈昊一离开,便疾步回到殷叔的屋子。但是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速度放慢了,他感到非常疑惑,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殷叔真的死了,那么那屋子里的又是谁呢?如果他没有死,是一个人?他心里停跳半秒,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情况和老九的那么相似呢!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能活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又到底说明了什么呢?他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走进了铁门。 依然是漆黑一片,依然是那四十瓦的灯泡,但是陈昊却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鬼气,他走进里屋,桌子上还放着那两只搪瓷杯子,里面的茶水早就凉了。一阵诡异的冷风灌进屋子,陈昊猛的回头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房间面积不大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最里屋的暗房,暗房的大门关的死死的,但是从门缝中还是透出了细微的红光。透着一股妖异。说明的确有人在用那间暗房。 不过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水流声,安静的仿佛就像是一个空屋一样。陈昊鼓足勇气喊了一声殷叔,但是屋子里没有回应。整个房间里摆满了遗像,陈昊觉得这些照片都在窥视着他。突然暗房里传来了抽屉的响声。 陈昊感觉心脏向上提了半公分。他瞪着眼睛一步一步靠近暗房,他尽量不去看周围那些令人发怵的遗照。他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房门没有被关死,它开着一条缝隙。陈昊轻轻地一推,门就“嘎吱”地打开了。 暗红色的光晕把屋子照得和拍鬼片没什么区别,陈昊踏进屋子,突然他就听到门口的铁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好像有人拉开了那已经生锈了的大门。陈昊连忙回头,但是他却看不太清外面的情况,这刺耳的声音让他吓的背后冷汗直冒。 不过他并没有往后退,而是进入了房间,房间里的摆设非常凌乱。一块黑色的幕布把房间一分为二,幕布穿着一个绳子,上面挂满了还没洗的胶卷。 在房间的左边有一个水槽,他目及之处并没有发现殷叔的影子,不过这里的确像是刚刚有人使用过一样。桌子上还放着用了一半的药水瓶子。 最后陈昊把目光定格在黑色的帘幕后面。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掀起了幕布的一个角落,陈昊看到幕布的地上好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但是风只吹了那么一下,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陈昊握着双拳,他走到黑色的帘布面前,他把帘布一拉,在他面前的景象让倒吸一口凉气,黑色的幕布后面居然贴了好几张照片,而照片无不例外的都是躺在棺材里的死人,那些死人都穿着各种式样的寿衣。最让陈昊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死人的眼睛居然都是睁着的。在那一大堆死人的照片中他居然还找到了他姐姐陈茹兰的,陈茹兰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寿衣,直挺挺地躺在一口棺材里。眼睛睁得巨大,他被这照片给吓得大脑无法思考,他一边看着这些照片,一边往后倒退。但是他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挡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就是那个殷叔,殷叔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把脖子勒得很紧,都可以看到脖子上紫红色的血管。这种西服简直就像是一套寿衣一样僵硬。他手里拿着一卷很长的胶卷,眼神说不出的阴冷。他看着陈昊惊恐的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陈昊也亏得心里素质不差,他只是额头冒着冷汗,倒没吓的晕过去。 殷叔看了看里面的照片,他向陈昊走了一步,陈昊就感觉他的周围好像冰箱一样的寒冷。殷叔阴阴地哼了一声,他看着陈昊说:“照片洗好了。” 陈昊盯着殷叔,他问道:“殷叔其实你也看了那本书了吧,和姐姐一样,你是上一批的七人之一。” 殷叔凄冷的笑了一声,他说道:“没错,我们失败了。你姐姐她……” 陈昊听到这里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往下拽似的,他知道陈茹兰已经不太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微微地点头回应了一声,表示他已经猜到他就是七人之一,殷叔看着那些躺在棺材里的人,他抽出了其中一张照片递给陈昊。殷叔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说:“这些照片里的人就是前一批七人环的人。” 陈昊低头看着那个人,感觉他似乎有些眼熟,他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图书馆老赵!怎么难道说前一批七人环并没有全部死绝么?那么他们又怎么会被卷进来呢? 陈昊想要回头追问殷叔,但是发现殷叔已经不见了,而桌子上放着一个纸袋子,这就是那些胶卷洗出来的照片。他又四处张望了一番,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殷叔,他当即把那些照片已经幕布上的死人照片全都收进背包冲出了暗房。 他跑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屋子里依然是红色的光阴交错。在红色的灯光下,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走路非常蹒跚,他靠在门边,看样子非常的痛苦。陈昊踌躇了几秒,他还是决定回头去看明白。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声:“快走!不要让它抓到你们!还有,你姐姐……啊,快走!”陈昊感觉殷叔好像死命的拽住了某个东西,而那个东西因为躲在阴影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陈昊还是想试图冲进去,但是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逼近自己,这味道非常的恶心。而殷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接着他发现那张殷叔的遗照,此时的样子完全变了,原本阴郁木讷的眼神变得惊恐万分,七孔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他长大了嘴巴像是要吼叫出来,殷叔这张照片的样子和陈昊手里那些死人一模一样。陈昊倒吸一口冷气,他发现在照片灰蒙蒙的背景后面渐渐地映出了一个人脸的影子,那张脸好像是在笑,但是又好像在痛苦的咆哮。 陈昊再往屋子里看去,已经没有了殷叔的影子,但是那血腥气味却比前面还要浓重,陈昊感觉到非常沉重的呼吸声,他没有办法,只有往外跑。 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弄堂里只有几盏闪烁不定的路灯。陈昊感觉那血腥气味还跟着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要捕捉他,而他此时也感觉身体非常的沉重,但大脑却特别的清楚。他的脑海里反映出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感觉头疼欲裂,他不知不觉间放慢了速度,他低头一看发现有一个影子一直更着他,他逃不掉了。这个时侯他的大脑终于变得一片空白,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慢慢的往下沉。 就在他感觉浑身都被那种腥臭的腐味给包围之时,他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猫叫,随后他感觉身上沉重的力道慢慢的减轻,他也终于可以闻到一股清新空气。他抬头发现周玦居然他的面前,他伸手拉住周玦的手臂,而后者想要把他拽起来。 周玦紧张地说道:“怎么回事?你身后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臭味?” 陈昊摆手道:“先回去,玄猫救了我一条命。” 周玦问道:“那照片呢?” 陈昊拍了拍背包说:“在,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周玦皱眉道:“你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就是前面那怪东西?” 陈昊苦笑着摇头,他反问道:“你幽默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玦的眼神有些尴尬,他移开目光道:“胖三放你一个人单独行动,我看太草率了。所以我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被我猜到了。” 陈昊淡淡笑了声,他说道:“别说了,快走吧。” 回到陈昊的住处,瘦猴见两人狼狈而回,表情一愣,陈昊环视屋子问道:“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瘦猴回答道:“嗯,胖三的父母急着找他回去,老九见胖三走后不久,便也走了。” 陈昊嗯了一声,走到书房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说:“这些照片就是我姐姐留下的所有讯息。以及殷叔给我们留下的消息。” 周玦和瘦猴低头看着那些照片,周玦马上就发现了照片中居然出现了老赵的,他一时间失声叫了出来,他指着那张照片抬头看着陈昊,陈昊同时也意味深长地回望着他。两人的眼神交错数秒,但是却没有人说出什么,周玦渐渐地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其他的照片。 他发现这些照片非常的杂乱,也就是说什么东西都有,有建筑物,有报纸,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手绘图。但是周玦他们很快就发现在这些照片里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照片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曝光不足。 周玦问道:“这说明什么,照相机坏了?” 陈昊摇头道:“那倒不一定,通常来说,曝光不足是在急于拍照的情况下会容易发生。” 瘦猴道:“那么就是说,他们在很急迫的情况下拍的这些照片?那说明什么?” 陈昊捏着鼻梁显得有些疲倦,他的脸色从老宅回来就非常的苍白,他看着那些照片幽幽地说道:“说明他们在和某一个东西抢时间,也许……被某一个东西追逐着。” 周玦马上想到小说中一直谈起的那个“它”,不禁背后一阵阴冷,他说道:“该不会就是那个东西了吧……” 瘦猴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恐惧,陈昊笑了笑:“你们难道没有想考证那故事的真实性么?” 周玦与瘦猴互看一眼,都没反应过来。陈昊耸肩靠着座位说:“老弟,作为你的老师,我真的有些想哭,任何的民俗都有其真实性,即使是再荒诞的乡间传言。所谓无风不起浪,这本小说既然可以对现实产生那么诡异的影响,那么就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我想要探究这本书的真实性。也就是说我想要按着这本书里所说的方法去找到林旭他们当年所要到达的地方。” 周玦怔了怔,他问道:“你要按照小说里的方向去找那个地方?但是你知道它毕竟是小说,你怎么找?和作者神游?这里有多少东西是虚构出来的呀。” 陈昊看着周玦争锋相对,倒也来了劲道,他笑道:“我手上的这些照片是上一批七人环所留下的讯息,我可以和你打赌,我姐姐绝对是按照小说里的情况去寻找故事的终点。在我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这一系列类似诅咒的源头。” 周玦不以为然地嗤笑道:“你也说了,如果完全按照陈茹兰给的消息找,最多也就是走他们的老路,难道我们再挣扎一回,等着下一批的冤死鬼来给我们收尸?” 陈昊抱着双手说:“那么,周大少爷,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周玦没想到陈昊回来这手,一时被他问倒了,他吱吱呜呜地比划了半天,最后泄气地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做法太冒险了。” 此时瘦猴却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本书的线索查起来?” 陈昊和周玦都沉默了,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们手头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作者的任何消息,陈昊说:“既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讯息,那么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排除法。” 第20章 诈 陈昊话音刚落,玄猫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叫声,随后歪着脑袋躲在书架的角落里。一双绿色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他们的谈话。 周玦、瘦猴同时问道:“怎么排除?” 陈昊微微蹙眉,他思考了一番后道:“首先……如果你们是作者,你们觉得你们会因为什么原因写下这本小说?” 瘦猴想了一翻说:“也许会在某次不经意的聊天中听一个人谈起过,然后再添油加醋编出一个故事来。” 陈昊拿出一支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上“道听途说”四个字。写完他示意周玦也想一个,周玦嗯哼了半天,说道:“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本人就是事件的参与者,或者说他经历过某种事,然后变相地把它写成小说。” 陈昊快速地写出“亲身经历”四个字,随后他继续看着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们都摇头表示找不到第三种可能了。 陈昊神秘地笑了下,他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作者可能不是一个人。他本身就是一个鬼,一个鬼叙述了他的故事。” 周玦的脸上又划过一丝抽搐,他说道:“陈老师,您的意思是说写文的这位本身就是一个鬼?还是我们应该理解为写文的这位现在应该已经挂了,毕竟他说的事可是半过多世纪了。” 陈昊在纸上飞快的写下四个字“鬼魂叙说”,但是他在这四个字后面加了几个扩折号,里面写着写文后成鬼,写文前成鬼。写文时成鬼。 瘦猴问道:“为什么还有写文时成鬼呢?” 陈昊说:“我们不能排除他写文的时候是一个正常的作者,他只是想要写一个关于侵华战争的纪实小说,但是在写文的过程中他被鬼附身了。于是由一篇普通的战争小说成了这样的鬼小说。” 周玦勉强地嗯了一声,好像在努力接受陈昊这种跳跃性思维方式。而瘦猴的眼神已经非常迷茫了。陈昊首先在道听途说上打了一个问号,他说道:“第一个解释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那些灵异事件,你们觉得如果一个道听途说来的故事,有什么可能能有那么大的威胁?” 瘦猴摇着头,周玦捏着额头说:“可不可能是书的材料起到了作用?” 陈昊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答得好!下一次考试,我给你额外加五分。”说完他在边上写道材料问题。 陈昊接着说:“那么亲身经历呢?” 周玦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了,陈昊在亲身经历上打了一个问号,接着他指着鬼魂叙说道:“如果是这个,那么这个鬼魂是谁,即使是鬼它也有活着时候的踪迹。如果他是被附身的呢?那么我们也要搞清楚附身他的鬼究竟是那一个。”陈昊话毕就把亲身经历化入了鬼魂叙说之中,他继续道:“接着我们要搞清楚这个鬼他生前的讯息,他到底是谁,那小说中七人之一,还是知情者,亦或是……主谋?” 周玦感觉一点点能够抓住陈昊的思维模式了,他试探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从相对简单的材料问题查起?” 陈昊点头说:“对,还有同步进行的有三件事。那么一共是四件事。” 两人问道:“什么事?” 陈昊道:“一件事,分析出照片里的讯息,这个你们放着,我来处理。第二件事查出图书馆和这本书的关系,周玦这件事你比较适合去办,因为毕竟你打过工。第三件事就是调查书的材质包括墨水、线胶等等,连一个分子都不能放过。这件事交给瘦猴和胖三。第四件……就是继续看这本书,我决定我们每天都要看一次,无论看到哪里、哪里停下都没关系,只要保持进度,我们需要等待其他两个人的出现,在这之前我们要尽量多抓住线索。” 两人随即答应,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声音:终于该自己出手了。 于是陈昊还是把瘦猴留下住,而周玦则带着那只黑色拖油瓶猫回到家里。一回家母亲就问他怎么一大早就没见人影,他只说现在和民俗课的老师在做一个专研,老师非常重视他,所以给让他当助手。自然这种谎言周玦用脚趾头就可以编的很完美,周玦母亲听是那么一回事,眉开眼笑地给他拿可乐去。 周玦回到自己的房间,大脑里开始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照片中他的确看到了很像老赵的,这让他打击很大,其实当初他也怀疑过图书馆里有什么问题,不过老赵平时精明的像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是和七人环有关系呢?不过那张照片里的尸体绝对是他没错。还有就是那个收藏刀具的人也出现在了照片内,这说明什么?不过既然图书馆这块儿的事归他管,他就得卯足了劲去干。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准备明天以回去看望他们为由,看看能不能找到五年前的线索,周玦感觉到图书馆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按理说,周玦在遇到怪事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去图书馆查个究竟,他当时也是那么想的。但是突然起来的诡异事件让他措手不及,逃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查?现在却到了没有办法的情况,如果他再不去调查这本书的由来,很有可能就再也没有调查的机会了。所以周玦心里是极不情愿再回到那个图书馆的,他感觉那里每一个人都非常可怕,好像在他们的脸皮底下还有一张狰狞的脸孔。 就在周玦准备起来洗个澡吃饭的时候,周玦妈妈拿着可乐走了进来,她道:“对了,我和你说件事呢。” 周玦拉长着脸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母亲说:“我们楼上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周玦满不在乎地说:“哪有怎么样,下次点头问好就可以了。” 母亲瘪嘴道:“但是……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一早有一家人搬来,周玦妈妈买菜的时候正好和那新来的邻居照面。对方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人。周玦妈妈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奇怪,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还算礼貌周到,互相打了招呼,但是周玦妈妈却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眼珠直从头到底都没有转动过,一开始她还以男人是不是一个瞎子,但是看到他的样子又不像,也总不见得去问人家是不是盲人。男人只说了一会话就上楼了,随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然后整幢楼一整天都听到那孩子的哭声,感觉像是豁出命得在叫。这里的小孩子都到很大了,不太会无缘无故地哭闹,也没见那家在教训孩子的。而且明显这揪心地哭声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周围的邻居到了下午实在受不了这持续不断地哭声,就叫了派出所来看看。片警敲了半天门,男人才迟迟开门,依然是眼珠直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看着前面,他一开门,孩子的哭声就消失了。警察问他有没有孩子,他摇头说他还没结婚,怎么会有孩子,然后片警进去转了一圈,的确没有找到孩子的影子,便走了,但是警察一走那孩子的哭声又开始响起。 周玦问道:“那么现在怎么没声音了?” 母亲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孩子哭得累了,反正也找不到那个孩子,现在连哭声都没了,我们也没法儿找。你说会不会是人贩子啊?” 周玦捂着额头,他感觉他今天的脑细胞死的够多了,再伤神下去,很可能会秃顶。他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说:“怎么可能,这里是上海,你以为是山坳里啊?就算有,人贩子怎么可能会那么淡定啊。还让警察去搜?” 母亲听着有道理,又看自己儿子真的是累了,便给他关上了房门让他好好休息。 周玦见母亲去给他弄吃的,便起身走进洗手间,忽然间他感觉屋顶的角落里隐约间传来了脚步声。像是一个小孩赤脚奔跑似得…… 这个夜里周玦他们几人都严重失眠,陈昊更加是通宵地分析照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书房就和刑侦科办公室完全一个风格了。照片用绳子穿着挂在墙上,地上有许多陈昊捏成团的废纸,书桌上更加是一片狼藉。瘦猴倒是小睡了一会,睡醒了的瘦猴看到陈昊一个人坐在一大堆的纸头和几大摞书之间闷头抽烟,本来帅气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黑的阴影。他招呼了一声就找胖三联系关于查书的事。 陈昊掐灭了香烟,又开始翻下一本书,他的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敲打着数字。陈昊的手机响了,他利索地拍开一大堆图纸和地图接起手机,电话是周玦打来了。他说他现在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问他有什么需要帮着一起打听的事没。 陈昊的脸上至于露出了一丝柔和地笑容,他笑着说:“听起来,你昨晚好像没有睡好。” 周玦苦笑道:“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楼上一直都传来小孩子的说话声,但是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你说这是不是见鬼了?” 陈昊回复了严肃道:“小孩?” 周玦说:“没错,小孩子。楼上搬来了一个男的,但是那男的说他没有孩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可能真的是遇上人贩子了。” 陈昊没有回答,周玦喂了几声,陈昊才说:“你先去图书馆,下午来我家。我已经让瘦猴和胖子去调查书的材质了。到时候我们再说。还有……路上小心点,最好能补个眠。” 周玦笑着挂掉了电话,但是依然像是一个傻子似地闷笑。 当周玦再次来到图书馆,大家都很热情,随后便说说笑笑地聊天胡扯,这期间周玦非常规注意老赵的言行,但是老赵依然那副样子,根本探不出虚实。 顾老说走了周玦这样的生力军,那些体力活都得自己做,还真的是舍不得他。又闲扯了些其他事。周玦终于在一次话题中成功的把事扭到了五年前。 周玦漫不经心地侃道:“您老还说呢,过去没我的时候不也过来了么,对了那个时侯有一个女生来这里干活的。说起来还是我的学姐呢。” 顾老听到周玦扯到了陈茹兰身上,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但是他看周玦依然一副聊天的轻松劲也不能怎么样。 周玦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前几天我还听几个同学说起过这女的,听说是大美女,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疯了,后来直接失踪了。哎,我当时还戏称那算是天妒红颜啊。” 老赵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周玦心里已经笑出了声,看样子他是试探对了。他继续说:“而且我和你们说啊,听说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所以才会失踪的,很可能已经死了。貌似还是和一本书有关系……” 顾老看着老赵,脸上那心虚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眼神开始漂浮不定。而老赵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阴冷,他干笑几声说道:“小周,你这都是哪里打听的,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还真是空虚啊。” 周玦如果不是刘海遮着,否则他脑门上的青筋绝对可以当飞镖,他耐着火气也笑了一声道:“是很空虚寂寞,但是这是不是小道消息那还不好说,难道二位就没有一点消息透露一下?也可以让我去打消那些‘小道消息’啊。” 老赵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那么你怎么觉得我们会知道那本书的事情呢?” 周玦眯起眼睛看着老赵说:“赵叔,我可没说过你们会知道那本书的事情哦。” 老赵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完全被周玦给套进去了,他抽搐着眼角,勉强保持脸上的笑意,但是周玦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差不多了。周玦的脸上也此刻终于也显露出一份神秘,他冷笑道:“赵叔,顾老,不是我没有提醒你们,我还听到一个传言,据说最近有人看到陈茹兰在图书馆附近出现过,而且……” 顾老紧张地问道:“而且什么?” 周玦压低声音说:“她穿着一身寿衣,披头散发说是要回来找什么其他六个人……” 顾老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往后一个趔趄,他扶着书架看着老赵,老赵的脸上阴晴不定,而周玦则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表情。老赵最后缓缓地开口道:“小周,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你是不是看过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周玦依然面无表情地说:“赵叔你那么说我就完全听不懂了,什么是不该看的东西?” 此时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状态的顾老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她不可能会再回来,如果她回来了,那她还算是一个人么?” 老赵立刻厉声打断顾老的话:“老顾!你胡说什么!” 顾老没有听进老赵的话,反而转过头看着周玦,眼神里流露出害怕和不放心,他说道:“孩子,你该不会也看了那本书了吧……” 听到这句话,周玦感到背脊像是被冰块砸了一样,他的口气也没有前面那么轻松,他急促地追问道:“顾老你先告诉我什么叫她不算是一个人?” 顾老抿着嘴巴,周玦从顾老浑浊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顾老咧开嘴说道:“如果她真的回来了,她就是个鬼。所以我问你她真的回来了?” 周玦的眼神中出现了矛盾,陈茹兰明明没有回来,他那么说完全是在讹那两个老家伙,不过看样子药量下的太大了。这两老头明显被唬住了。问题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说我全是在骗你们二老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估计周玦下一秒就会被揍成猪头,并且再也别想套出一句话来。他心虚地嗯了一声道:“没错……据,据说真的回来了……” 周玦说完之后,老赵像是崩断了最后一根控制神经,他发出了类似野兽似得低吼痛苦的抓着头发,弯下了身体,顾老则依然僵直地站着。周玦连忙去搀扶老赵,老赵像是心脏病发作一样的捂着胸口痛苦地问道:“她真的回来了?” 周玦这下真的纠结了,毕竟被人用这样的表情问话,再编谎话那就太没人性了。他的眼神很踌躇,老赵抓着周玦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真的看到过她?” 周玦依然咬着嘴唇昧心点头,老赵的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这个时侯顾老则抓住周玦道:“孩子,你看过那本书了吧。” 周玦终于老实地点了点头,顾老的眼角都溢出眼泪,他说道:“顾叔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给你一句话,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顾老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留下老赵和周玦两个人,老赵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他嘴里只是暗暗地重复着她已经回来了……而周玦的心里则像是陷入了一个阴寒的泥沼,一点点陷落下去。周玦见试探的太过于激烈,这两老头完全无法承受。心里有些懊悔,他还想说些什么弥补下,但是老赵却摆了摆手,他努力的靠自己站直了,他颤抖地想要往回走。 周玦赶紧上前一步,把老赵扶到休息室,他发现办公室里没有顾老的身影。此时的老赵感觉像是一个遇到极大危险的老猴子一样,眼神永远没有一个焦点。周玦很害怕他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一个不知道是活还是死的怪物,每时每刻害怕着身边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非常内疚,他太草率了,至少不应该那陈茹兰的事情来恐吓这两个人,明显他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这两个老家伙倒是实打实地被吓破了胆。想要再问出什么比前面还要难。不过顾老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周玦非常的害怕。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安顿好了老顾,还是决定自己回到原来第一次发现那本书的旧书区域。至少他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他的直接告诉他能够控制局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也许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周玦感觉走进读书区域的时候居然感觉有些陌生。好像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现在正好是放假时期,零零散散地有一些读者在阅读。他走过去的时候还有人会抬头看他几眼。周玦没走多少,就到了旧书区域,这里依然是阴暗得不见一丝阳光。他记得那一次也是这样的气氛,他先是听到了脚步声,随后便是女人的身影,之后那本书就出现了……过去的事情在周玦的大脑里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 很快周玦就走到仓库的门口,那里依然老样子,半掩着门,微弱的日光从远处的窗户透出,说真的这里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一股霉丑味,加上昏暗无光的环境,已经掉根针都会把人吓得翻白眼的安静。完全是最完美的恐怖场所,所以图书馆、停尸房、美术教室以及电影院是现今恐怖小说用烂了的场景。不过那也只是恐怖小说,如果当你真的走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那就不好受了。恐怖故事那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自己充其量只是看热闹。但是如果件件落到自己头上,那觉得是欲哭无泪的感觉。 周玦走到最后一排书架,经过那一次踢旧行动,这个书架上只有一半的书了。透过书架就能看到那间阴暗的仓库,周玦素来不是傻大胆,他踌躇着不知是否要进去,万一进去迎面扑来一个中国版贞子那岂不是让他从此看到长发美女再也无法兴奋了? 就在周玦自我安慰、自我催眠这里没有什么异常的时候,那仓库的半掩着的门突然由里面被推开了。周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仓库里窜了出来,它那贼溜溜得眼睛瞄了一眼周玦,马上窜到书架子底下没影了。周玦确定靠这只大老鼠的力气绝对没有办法打开大门。周玦沿着口水润了下粗糙干涩的嗓子,他朝着那扇门迈开了步子,他觉得他的脚像是棉花做的一样绵软无力。 第21章 箱中之谜 仓库里依然是堆满了废报纸和成捆成捆的旧书。还有好几块铜质的奖牌仍在角落里,只有来领导检查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被拿出来擦一擦放在门口的橱窗里。在角落里周玦还发现了很多的老鼠屎,估计这里都快成了那些家伙的老窝了。周玦捂着鼻子这里翻翻,那里搜搜。 周玦发现在一大堆旧报纸的下面有一个樟木箱子,这里所有装东西的都是纸箱子,过去他几次来到这里放旧报纸,也没见过有这样的箱子。如今突然出现那么一直刷得红彤彤地大木箱子真的非常突兀。周玦把成捆的报纸从箱子上移开,箱子上没有什么花纹,感觉就像五十年代结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置办的嫁妆一样。 他发现这上面居然还上着锁,不过这种锁形同虚设,就是那种最简单的插杆锁,只要有薄一点、硬一点的长条就可以把这玩意撬开,这不难,周玦在念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固中高手了,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工具,他可以翘了校长室的保险柜。 他从仓库里找到一把最小号的扁平头螺丝起子,这东西正好合适,周玦轻轻地掩上仓库的大门,这里基本没人来他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敲个小箱子绝对没人会发现。过了五分钟周玦听到喀嚓一声轻响他嘿嘿两声就把锁给卸了下来。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却出乎了周玦的意料,周玦立刻缩回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调整了呼吸,再哆哆嗦嗦地朝箱子里看了一眼…… 这里面居然是一具骸骨,尸体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她的头发很长,乌黑的头发毫无亮泽,死气阴沉地盘在灰白色骷髅上,颜色实在是有够阴森恐怖的,那种死亡直击的恐惧扼制着周玦连呼吸都很困难。尸体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寿衣,这衣服不是寿衣最外面一件,而是里面的衬衣。所以很单薄,周玦隐约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或许就是那鬼魅失踪的陈茹兰。 但是周玦马上就开始疑惑了,他在这里打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这样的一个箱子呢?而陈茹兰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杀了她? 他安慰道:“都烂的只剩下骨头了,不会诈尸,不会诈尸……” 周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夸张的发现,他连续倒退好几步,他得尽快通知陈昊,他亲爱的老姐的尸体现在在一个大箱子里躺了不知道多少时候了。但是当他慌忙后退的时候他感觉他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僵硬的像是石膏做的,周玦倒吸一口凉气,喘了好几下,猛地回头问道:“谁!” 但是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周玦狼狈地扫视着仓库,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根本听不见一丁点的动静,他明明感觉到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人连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他感觉就像撞到了另一具尸体。 就在他错愕惊恐之际,他突然听到仓库的门突然锁了,他连忙往回跑去,果然不知道是谁把他给锁在了仓库里。他心想该不会是顾老和老张两个人要杀人灭口吧。但是他们干吗要杀他? 他用力的往外撞,但是古怪的是按照一个男人的力量这种小破门不会那么牢靠的,用尽全力去冲击的话,只要三四下门就会被冲开,但是周玦连续都撞了十来下,撞到肩膀和胳臂疼的都没有知觉了。但是门居然纹丝不动。 他只能回头直勾勾地看了一眼那大箱子。他当即立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陈昊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转来了陈昊的声音,周玦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陈哥,快点来图书馆,我可能找到你姐姐了。”说完他朝着那口大箱子又看了一眼。 陈昊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我姐在图书馆?” 周玦稍微从前面的恐慌中恢复了镇定,他沿着口水说:“陈哥,我和你说,你一定要镇定点,我在仓库里发现了一口装着一具女尸的大木箱子,我怀疑可能是你姐陈茹兰的,不过我不能确定,现在我被人反锁在仓库里,出不来了!” 陈昊沉默了至少三秒,周玦只能感觉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你确定那尸体是茹兰的么?” 周玦捂着额头又朝着那具尸骸看了一眼,随后马上移开眼神道:“不能确定,但是肯定是一具女尸。快想办法先把我弄出去。” 陈昊说道:“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来,现在你看看那口箱子里还有什么?” 周玦扭曲着脸说:“陈哥,难度太高了,那骨骸还躺着呢,你总不见得要我把尸骨翻出来吧。” 陈昊的声音显得有些怒意,他骂道:“你就这点出息?让你看看你就去看看,尸体你怕什么?会爬出来咬死你?” 周玦委屈地嘟囔着,但是也没有关断电话,他听到陈昊急匆匆地下楼声音,知道他已经出发了。他提着胆子把手伸进箱子,他感觉那些头发非常的粗糙干燥,就像是被吸干水分的亚麻。在尸体的下面周玦摸到了一个袋子,袋子很普通,就是一般性的手提袋。只是表面看上去非常老旧,如果扔在外面或许没有人会去捡。 周玦快速地抽出那个袋子,就像是从一个装满毒蛇的箱子里拿出什么保险箱钥匙一样。他打开手提袋,里面有一包用了一半的纸巾,一只润唇膏,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纸包,是用旧报纸包着的板子,感觉和我们收到的快递里的一样。周玦放下那个手提包,然后打开纸包,里面有一盘光碟以及一块类似泥板一样的东西。上面的图案显得非常怪异,像是道教的某一种符号,但是又像是一张地图。周玦把这些东西重新包回去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他对着手机说道:“有一个女士手提袋。里面有一盘光盘盒一块泥板……” 陈昊的呼吸非常急促,他问道:“再找找,看看还有什么,还有……你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么?” 周玦苦笑道:“不太可能,别说我没见过陈茹兰,就算见过了,但是这骸骨穿着寿衣,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实在没办法认出。” 陈昊的嗓子有些低沉,他说道:“不能确认么?” 周玦重复了一遍,陈昊便让他再找找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周玦回头想要从尸体的头部下面再翻一下,当他把手再伸到那堆头发之间的那一刻,他居然感觉触摸到了人类的皮肤!他连忙缩回手,额头的冷汗滑落到了脖子,他感觉他的脊椎骨像是被冷冻了一样。一具骨骸却在一团头发之间触摸到了人类柔软的皮肤?而且这种皮肤的感觉不像是死人的,而是一个活的。他都能感觉到皮肤的细腻和弹性。 周玦连忙对着手机哆嗦地喊道:“陈昊!快过来!这,这具尸体不对劲!” 但是他发现手机那头却没有声音,他低头一看发现手机关机了。他昨天晚上还记得充电的,怎么那么快就没电了?周玦不敢多想,越想心里越发毛。整个仓库只有他和那具古怪的尸骸,而此时紧急安全灯突然亮了起来,整个昏暗地仓库被一种诡异的荧光绿笼罩的分外诡异。周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暴涨的恐怖情绪,他用力地拍打那扇仓库的大门,他根本不指望陈昊能再几秒内赶过来,说不定等到他出现,他已经成了另一具尸体。想到这点他更加害怕,但是无论他怎么敲打仓库的大门,居然都没有人听到,照道理这样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是绝对的噪音。但是此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敲门声? 周玦喘着粗气停止了这种无谓的举动,他缓缓地回过头,发现本来全部在箱子里的骨骸居然有一半的身体爬出了箱子,头发就像是黑色的帘布一样挂在箱子的外面。周玦吓的都感觉心脏某一个地方裂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周玦就那么和一具古怪的尸骨面对面的对视着。突然周玦听到有声音从那堆头发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八十岁不止的老妪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出现,还没有结局……” 周玦靠着门板,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的身体薄的像张纸,那么他可以从门缝里溜出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的小脑抽风了,还是长时间恐怖的折磨让他的胆子吓大了。他居然回问道:“他是谁?” 那八十岁老妪的声音继续出现:“七人中会出现一个鬼……他隐藏在七个人之中,当你们接近真相之时,就是他出现的时候。” 周玦汗流浃背,他没想到这个怪物居然还能和他对话,他舔着嘴唇继续问道:“失败?七人环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尸骨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她说道:“这是一个隐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秘密的关键就在那本书。但是看到最后就代表“它”已经找到你们了。” 周玦靠在门上,他问道:“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躲避么?” 尸骨阴阴地说:“书里有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并非完全的正确,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是它确实唯一的途径。” 周玦无法理解她的意思,但是他隐约的可以知道完全按照书里的内容来是非常不靠谱的。周玦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尸体却先说到:“这本书的关键不在于故事的发展,而是在于故事背后的隐情,如果单纯的按照故事的发展来推测最后的结果只有失败。” 周玦问道:“那么失败会怎么样?” 尸骨再一次发出咔咔的响声,她没有说话,但是周玦也知道如果失败绝对不会比她的下场好的。 他哆嗦地问道:“那么,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你是不是陈茹兰?” 就在周玦问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猛撞门板。他立马装身,接着陈昊直冲了进来,他跑的满头大汗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扳手。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看样子他是砸了门才进来的。 周玦被突如其来的恐慌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其实他觉得他没尿裤子已经非常爷们了。毕竟这真的是属于挑战人类神经极限。 陈昊对着周玦的脸连拍了好几下,周玦终于才闭合嘴巴,陈昊问道:“尸骨呢?” 周玦就像是警匪片里软脚虾的目击者一样指了指那木箱子。陈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看着里面的尸骨到退了好几步。最后回头看着周玦,周玦明显还没换过来,他只是本能地往后缩。陈昊对他说道:“你过来看看。” 周玦沿着口水,他真的不想再看那东西,但是面子让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朝着箱子里看去,发现那里有什么尸体,这里面只有一套月白色的寿衣,以及一大堆黑色的亚麻布,而在这亚麻布之中居然是一窝小老鼠。陈昊眼神怪异地看着周玦,而周玦此时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接着他们身后跟进来了馆长和老赵,两个人走上前去道:“陈先生,真抱歉,可能是门突然锁上了,幸好小周打电话给你,否则我们都不知道里面有人。小周你怎么不叫呢?” 周玦感觉里子和面子都没了,一方面陈昊明显是在怀疑他前面的话,而现在馆长基本是把他当做低能儿看待。他支支吾吾地也解释不清楚,这个时侯陈昊关上箱子说:“馆长,这里怎么会有那么一个箱子的?” 馆长看着箱子回头问道:“老赵你知道这箱子哪里来的么?” 老赵摇头道:“这箱子不是我搬来的,可能是顾老吧,那得问他了。” 馆长看了看门口道:“顾老呢?怎么没见他人?” 老赵摇头说不知道。馆长不高兴地嗯了一声道:“把这大箱子处理掉,里面居然还有一窝耗子,你们真的是……哎!如果来检查这不是闹笑话么?” 老赵连连点头,跟着馆长出去了。仓库里只留下了陈昊和周玦两个人。 周玦见没有外人了,连忙拉住陈昊的胳膊说:“陈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有尸骨,而且她还说话了!” 陈昊道:“她说了什么?” 周玦看着陈昊的眼睛说:“她说如果我们接触到最后,会有一个背叛者冒出来,我们就失败了。失败了我们就完了!” 陈昊心中一沉,他看了一眼那套月白色的寿衣,接着问道:“光盘和泥板在你这里么?” 周玦点头,他心虚地摸着背包,确定这两件东西没有再消失后道:“东西在!我前面肯定不是幻觉!” 陈昊悄悄地靠近周玦,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低下头对着周玦的耳朵说:“我相信你,你看……”说完他悄悄地探出手,手上有一根很长的头发。 周玦惊恐地抬头,陈昊已经迅速地把头发藏进了裤袋里。他拍着周玦的肩膀说:“走,回家。” 当周玦回到陈昊家,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胸口,他说道:“陈哥,你真的没见过,太可怕了。这比三维立体恐怖片还真呐。” 陈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说:“喝吧,压压惊,你今天的发现到底怎么样?” 周玦一口灌下半罐啤酒,呼了一口气后直起身子对陈昊说:“我可以确定顾老、老赵他们都是七人之一,还有就是这个光碟以及这些泥板。” 陈昊拿过泥板,连忙拿起手边的一张复印纸,上面是一些泥板图案,他说:“你看这两张是不是很像?” 周玦接复印纸,上面的图案的确非常的类似,但是却有不禁相同。陈昊把泥板放入扫描仪,随后又打印出了一张。他把两张复印纸一起放在桌子上看了一会,随后又翻出一大堆的资料。之后他背对着周玦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擦擦?” 周玦嗯了一声回答道:“藏传佛教中的泥塔。” 陈昊道:“是的,其实它是梵文音译过来的舶来语,他在梵文中的意思是复制。大约在十三世纪穿入中国内地。茹兰留下的泥板复印中有一些图案和泥板上的图案非常类似。但是图案的内容我还暂时无法破解。” 周玦握着啤酒罐说:“那具尸体说过,如果完全按照书上的模式来的话我们就会失败,而且七个人中会有一个人是鬼。他会害了我们所有人,那我们也完蛋。现在我们已经出现了五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第六个、第七个。那个鬼指的是不是就是老九?” 陈昊显入了更深的思考,这个时侯又有人敲门,胖三、瘦猴和老九站在门口,他们三个都奔波了一上午,跑的满头大汗。 胖三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娘之后一屁股坐在周玦边上,他说道:“陈哥,您介绍的那研究所也太远了。可跑断了我这双腿了。不过你放心,给我的小样,我们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一丁点都没让人搭手,你那哥们还真的是够意思,不但帮我们吧机器搞好,分析出材质。还谎称我们是什么……北京来的专家,这牛皮会不会吹大了点?对吧瘦猴?” 瘦猴眼神划过一丝不安,点了点头。 陈昊淡然地问道:“没什么,这是我让他那么应付的。查出什么材料没?” 胖三喝了一口茶,摸着嘴巴说:“查出来了,纸张完全没有问题,油墨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它的装订。” 陈昊没有插话,胖三嫌还是口渴,又大喝了一口,他掏出小样以及一打报告单继续说道:“这么说吧,五十年代的书本装订基本都是采用线胶。而现在基本上都是无线胶订法,而这本书一看就是五十年代的玩意,所以它采取的是线胶同时使用的高成本装订,所以,你给我的小样之中我们在订装线上发现了特殊的材质。” 胖三眼珠一转,他神秘地问道:“你才……是什么材质?” 周玦心急的要命,那还有空和他打哈哈,倒是一旁的陈昊说道:“头发?” 胖三一个响指,他拍着大腿说道:“陈哥!牛啊,你怎么猜到的?” 陈昊说道:“我也是猜的。” 周玦怀疑地偷瞄了陈昊一眼,陈昊的脸马上就转向他,周玦只有尴尬地摸头发。陈昊白了他一眼说:“这是有依据的,因为在周玦第一次见到书的时候他就说过,有一个一头很长头发的女人。接着他看到了书,后来又是他的噩梦,而还有故事里也谈到了头发。所以我就想这里面头发一定起到了某种很关键的作用,后来我又从箱子里找到了头发,而胖子既然说线胶之中的线出现了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里面有头发的材质一起被缠在线里面。” 周玦见陈昊解释的那么圆,他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赔不是道:“陈哥……我也没怀疑你,只是没想到你真的那么能猜嘛。” 陈昊也坏笑道:“原来你还在怀疑我么?我都不知道呢。” 周玦这下笑得更加窘迫,他急切地转移话题:“那么说这本书的线里有人类的头发?那么是女人的头发么?” 胖三点头道:“那肯定的,那五十年代啊,你以为是现在?个个爷们搞的花枝招展的,头发比女人还飘逸,我可以肯定这是女人的头发!” 陈昊说道:“我知道了,你把报告放下吧。现在该继续我们下一个内容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盯着那本放在书桌中央的七人环。又要翻开新的一章了…… 第22章 怪尸 民国: 刘飞迅速地伸到尸体的嘴里,从里面夹出了一块东西,众人一看发现那是一块琥珀,这琥珀非常特别,琥珀是几万,甚至是几千万前的松脂被恰巧被埋藏,然后转化为一种树脂化石,是一种有机的似矿物。大多呈黄色或者红色。但是这块琥珀居然是一种墨黑色的。就像是半透明的玛瑙。而在琥珀的当中有一个形状非常古怪的虫子,说它古怪那是因为这只虫的外观看上去非常类似于一支很小很小的笛子,上面六个褐红色的斑点就像是笛子上的孔,而身体呈现出一种类似骨质的灰白色。 林旭没有见过这样的虫子,他看着其它两个同伴,翠娘缩着脑袋直摇头,倒是刘飞的眼神有些直,翠娘推了推他,问他见过这种东西没? 刘飞结巴地说:“见倒是没见过,但是我听我师父说他倒是见过类似这种黑色的琥珀,它叫做‘孟婆涎’玉石,这东西价值很高,你们听说过万人坑吧?就是每当古代有大战必定会生灵涂炭,于是那些尸体所在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类似玉的东西。是非常戾气的,据说可以招鬼。有些茅山道士就那它来养小鬼,不过从没有见过在‘孟婆涎’中还有虫子的。” 翠娘鼻哼一声道:“合计了半天,你也不知道。那么尸体干吗一直含着呢?当陪葬品?难道其实这是一块玉琀?” 刘飞摸着头问道:“什么是玉琀?” 翠娘一脸正经地说道:“就是含在死人嘴里的东西!” 刘飞非常怀疑地看着她,林旭无力地补充道:“玉琀其实是死者口中用玉,汉代最为常用,而且多为玉蝉,因为蝉最大的特典就是化蝶重生,所以古人也希望死者能够得以死而重生,或者说希望他们能够灵魂升上天界。其实是一种护尸体的法器。” 翠娘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林旭腼腆地回答道:“家父是玉器收藏的行家,和几个古玩店的掌柜皆有交情。故而我也耳闻目染了些,知道了点其中的门道。” 刘飞冷笑道:“那就太怪了。含在嘴里的都是好兆头的东西,它一个戾气那么重的‘孟婆涎’居然给塞嘴里,那还升天个屁?而且那种东西很容易尸变的。” 林旭按着太阳穴,他看着手心中的黑色琥珀,心中也是非常的怪异,他有一种感觉那虫子好像还是活的。那种东西摸着就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觉得有什么东西窜到了手里。 刘飞又翻了翻尸体的衣服,他说:“没错,这人穿的肯定是寿衣,他难道是知道他活不长了?所以自己给自己穿上的?” 忽然刘飞说道:“哎,你们看,这家伙也是一个盗墓贼呢。那把铲子不会是种庄稼的吧。” 林旭看着尸体,他说:“既然是盗墓贼,也许就能解释他干嘛那么穿了,我估计这身装束就是盗墓贼用来躲避所谓邪气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且死得那么痛苦,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想要逃走,但是却没有逃掉。” 翠娘也不闲着,开始搜查四周,她走到边上,招呼两人道:“刘飞!你快看!” 刘飞一个箭步,翠娘指着墙上的一副画说:“你看!这……这是不是那……” 刘飞见林旭过来,马上做了个手势,翠娘便不再说话,林旭见两人好似有什么瞒着他,心里也着实不快,朝着刘飞握着拳说:“刘兄,这具尸体和我们有关系?” 刘飞冷瞥一眼道:“是有关系,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到了目的,只要我还有条命,我就从头到尾得给你说一遍。现在你就什么都别问,跟着我们就行了。翠娘你过来看,这幅图像谁的?” 翠娘凝神看着刘飞所指的那块墙壁,上面用刀刻了一些纵横交错的图案,翠娘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她瞪着眼睛说:“这!这不是……” 刘飞自言自语道:“居然这里会有这个东西……难道说这具尸体也是……” 林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图案又代表了什么意义?” 翠娘欲言又止,一脸无辜无奈地望着林旭,林旭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犯了什么大错,无奈地摇着头放弃询问,翠娘过意不去便岔开话题说:“你们看看从他身上还能搜出什么东西没?” 刘飞冷哼道:“都死成僵尸了,还能有什么东西给我们发现。” 林旭倒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说道:“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学过一套西洋的验尸方法,他们将就着第一案发现场和第二案发现场,可以通过周围和环境和尸体的变化通过一套逻辑演算推理,或多或少可以查出些什么。” 刘飞听到他去过日本,眼神立刻闪现出一丝冰冷的凶光,他冷言道:“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少在我面前提鬼子,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翠娘打断刘飞的警告道:“你别那么说,林大哥是好人,他一路上没少照顾我和虎子哥。你别不识好人心,既然林大哥有办法,就让他来看看。” 刘飞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靠着案台不再说话,林旭挽上袖子,他先检查者尸体,尸体已经成了干尸,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它的指甲却张得很长,尸体的眼珠已经完全呈现灰白色,躯体就像是一直虾子一样卷曲着,林旭试图扳开尸体的双手,但是他无论再怎么用力,尸体都纹丝不动。但是看着具尸体的表情,林旭凭经验判断,这尸体是死于窒息。他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死的。林旭试探着尸体,猛然间他发现尸体的脖子这里居然非常的柔软,感觉就像是摸到活人的脖子,他把寿衣的衣领扯开,寿衣非常的难扯,林旭一个狠劲,居然把衣服扯下一大半,众人发现这具尸体居然从头部以下都是没有腐败的肌肤,如果只看身体的话还以为是某一个活人或者刚死去的人的身体。这样的干尸脑袋和手脚,但是身体却是如此有弹性。林旭忽然想到了他手中的那块‘孟婆涎’,他说道:“这块琥珀!难道它有很强的防腐效果?太稀奇了!” 刘飞皱眉颔首道:“也许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它怎么就防止了身体的腐烂,这脑袋都成了干尸了。” 林旭摇头,这个他真的就不知道了。他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翠娘这群人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他过去以为是什么军阀头子,后来他发现追逐他们的东西很可能并不是人类。他们像是在逃避某一种恶魔,而这林旭或多或少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断定和他们避难的那个古墓有很大的关系。 他把注意力又转回尸体身边的东西,这里到处都是卷轴,而尸体就是倒在这些卷轴之中,他拿起离他最近的那一卷,但是他一碰,那些脆弱的卷轴就成了灰烬,就像是不愿意让他看见里面的秘密一样。林旭闻到一种非常好闻的香味,就像是陈年的老檀香被焚烧之后的香味,林旭道:“这些卷轴好香啊。” 林旭闻到香味顿时觉得本来沉重的身体轻松不少,他惊喜地发现道:“这卷轴里居然有药的陈分。这个味道里有桂枝的香气。” 翠娘说道:“这些东西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的,怎么可能还会保存药香味呢?” 林旭说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过去炼丹师所留下的经卷被称为无字天书,所谓有缘人得之,其实他并非无字,而是这本书内的物质就是炼丹方士所留下的秘方。” 翠娘睁着眼不解地盯着林旭瞧,林旭微笑道:“呵呵,这也是理论,实际上这里并没有那么玄乎。” 一直不发声音的刘飞道:“如果嘎子在就好了,他好歹还是一个郎中的学徒,认得不少药方子。” 翠娘听到刘飞说道嘎子,眼神不免有些回避和后怕。林旭插嘴问道:“你们说的嘎子是谁呢?” 刘飞的眼神开始恍惚不定,翠娘哎叹道:“第一个死掉的小兄弟,太惨了……” 刘飞怕翠娘又说漏嘴,平淡地叙述道:“嘎子命不够硬,刚出来他就出事了,他过去是郎中的学徒。年纪是最小的,没想到死的最快。” 林旭摸着额头道:“那么谁代替了他?” 翠娘看着刘飞,刘飞皱着眉头道:“是乞儿,她是魁六爷的干女儿。” 林旭继续问道:“那么你们七个人都有谁?” 刘飞摸着头发说道:“我、翠娘、虎哥、嘎子、魁六爷、毛瞎子还有唱小曲的冯禄喜。” 林旭接着道:“那么我代替了死去了的虎兄,乞儿代替了嘎子?” 刘飞点头道:“没错,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们必须要替我找一个代替我的人,否则我就会尸变,然后一直跟着你们,直到你们都死为止。” 林旭看着翠娘,翠娘咬着嘴把头歪到一边,林旭心想原来这就是翠娘那个眼神的意思。不过他对这些东西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他只是想要弄清他们到底在躲什么东西。 林旭继续低头观察尸体,但是就在他分心听刘飞翠娘说话的时候,尸体居然不见了。林旭的大脑突然就想是炸开了花一样,他指着地上尸了半天,也没说完整。而其他两个人则已经睁大了眼睛喊出了声。林旭大声问道:“尸,尸体呢!” 刘飞惊恐地像林旭身边靠去到:“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说要验尸么!验尸可以把尸体验没了?你真他娘的是鬼子教出来的仵作啊!” 林旭听不见刘飞的恶语,他抽着眼角,不知道那什么科学定律去解释这些。倒是最后翠娘指着门口道:“你们看!这尸体!它……它怎么移动了?” 原本呈现着躬背姿势的尸体,现在像是一个壁虎一样的四肢弯曲着,趴在了不远处的门口。并且以一种非常非常缓慢的速度往外爬。就像是它的尸体下有一只乌龟在拖着他一样。 刘飞自言自语道:“他想自己爬出去?” 林旭也顾不得儒雅,他骂道:“混蛋,尸体怎么可能爬走?” 翠娘道:“莫非!诈尸了?” 刘飞已经逃出了藏在腰间的飞刀,他说道:“翠娘!虎哥的家伙还在你这么?” 翠娘干笑道:“在,在门口!” 刘飞抽着脸道:“你说这僵尸为什么不冲着我们来?他跑外面干嘛?” 林旭一时也找不到头绪,他突然想到什么说:“难道是那块琥珀?” 刘飞道:“什么意思?” 林旭说道:“刘兄,你不是说那块琥珀很邪门么?它会不会怕这个东西?” 刘飞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它之所以老老实实地缩在这里那么就是因为这琥珀,而我们把它从那尸体的嘴里抠出来,他才诈尸的?” 林旭不敢肯定,但是他觉得这个是最好的解释,否则还能是什么呢。三个人同时沉默不语,刘飞道:“他没有攻击我们,现在也该天亮了,这里也查不出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三人对视片刻,翠娘吞吞吐吐地道:“那么……那尸体挡着……” 刘飞眼神一闪,顺手两个飞镖就直接把尸体的手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林旭大骇,他都不知道原来除了那种小飞刀以外,他身后居然还藏着两把那么夸张的长刃匕首。最主要的是地面是石板砌成的,而尸体现在则被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即使它诈尸想要爬起来他也无法立起身体。这种功力和准头,不难想象如果他要杀一个人,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尸体被死死地钉在地上,它的四肢像是抽风似得扭动着,灰黑色的指甲不停地叩着地面。挣扎了一会,尸体居然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刘飞并不在乎林旭吃惊的眼神,他挥了挥手说:“走。” 翠娘看了一眼林旭,意思他也快点跟上,林旭捏着手中的“孟婆涎”,他思考片刻还是把那东西揣进口袋。而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何要那么做。只不过他感觉这个东西他必须要带在身上。他跟在翠娘身后,突然他发现翠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低头看了一眼那尸体。随后又是一个极为阴狠的笑容,那惨白的面容、狰狞的表情和当他们离开荒村时一模一样,林旭停住了脚步,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他突然发现本来是一句干尸,但是此时尸体裸露的身体居然冒出了许多乳白色的水泡,并且开始呈现腐败的迹象,他发现在那乳白色的水泡之中钻出了许多白色的蛆虫。一具干尸居然开始怪诞地腐败分解了。而尸体的原本灰白色的眼球,突然翻下了两颗黑乎乎的眼珠子,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林旭,林旭发现这句即将腐烂的尸体的瞳孔却没有放大,林旭恐惧地看着尸体,他心道:“难道这具尸体它的大脑没有死透?那太离奇了!” 他怔住不能移动,此时翠娘叫了他一声,他如梦初醒,发现翠娘又恢复了原先那俏媚的脸庞,那阴冷诡异的脸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但是林旭他一直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所谓的“七人”总觉得和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好像不能算是人。林旭马上打断这种想法,他快步追上了那两人,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有人低声地呜咽的声音。 果然,当他们走出密室,天空已经泛起白。一晚上的暴雨使得早上雾气更加的浓。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隐约的硝烟气息,这提醒林旭三人他们还没有完全远离战线,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生存就是最大的奢望,至于怎么活根本就不是能够去思考的问题。 三人在这样的浓雾之中匆匆前行,无人交谈。刘飞成了代替林旭的开路先锋,翠娘走在当中,林旭垫底,他手里有枪。其实应该更加适合做先锋,在发现有状况前就可以开枪。但是刘飞却那么说:“你觉得你的枪快,还是我的飞镖快?”说完的那一瞬他就出手打落了一只飞鸽。说完抓起飞鸽扔给林旭道:“去烤吧。” 自此之后,林旭便绝口不再替关于枪械之事。算是冷兵器破天荒地头一回战胜热兵器。 林旭发现他们已经逐渐进入安徽境内。山势也明显变得更加高峻,徽州素有皖山皖水之称,在古语中,皖乃有美好、娟秀之意。故而安徽之景,则是俊俏秀丽著称于世。安徽是东部襟江近海的内陆的大省,跨长江、淮河,以江为界限,分为皖南、皖北。东连接着江苏和浙江,西连接湖北和河南,南临靠江西,北靠山东。所以安徽的东面则就是南京。而南京历来有山含王气、地走龙神之称。乃是历代帝王贵胄建陵造墓之风水宝地。但是大家忘记其实安徽也是一块风水极佳之龙脉宝地。 当年朱元璋16岁,还没成反贼、也没当和尚,他的父亲得瘟疫死了,葬父的时候遇上大雨山洪,最后尸体被冲到了一处,于是他就地埋父,当了皇帝的朱元璋感到对不起先父,就想要迁冢。另建帝陵。当时他的军师刘基就说此地是兴龙旺帝的宝穴,龙凤之脉,天葬之地。这样的风水宝地是不可动随便迁动的,应该在原本的坟墓上加高封土堆,建立帝陵庙堂。 林旭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地跟着走,偶尔间听到几声枪响,但是声音传的非常的远。刘飞的脚力很好,几乎是一路小跑前进的,有的时候他会先跑出很远,勘察确定没危险之后再招呼翠娘过去。 不知为何,林旭总感觉到刘飞对他有着隐隐的敌意,不过林旭也不想和一个贼搞什么兄弟情义。对他来说他只要完成承诺,接下去他还得投身到抗日之中。 终于他们走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前方大多都是山林,这里只是山坳下的一个小村庄。刘飞指着前面道:“翠娘咱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里?” 翠娘看着前方微蹙着细眉道:“是……不过虎子哥说我们要在这里等七人汇合,接下去的事情你等我们汇合后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你也不明白。” 刘飞看着荒芜的野林子,他叹着气说:“先找个地方落脚,接着慢慢等。希望等来的不是僵尸。” 三人来到村里,这里居然还有人烟,不过都是十几个老弱妇孺,男人们或是从军,或是被杀。总之只剩下这些逃没法逃,打没法打的,和那个荒村其实也差不了多远。 三人都穿着寿衣,村民看过去还以为是遇见了鬼,没有一家肯收留他们。不过这里有不少没人住的破屋,说是破屋其实也就是被抢光了的空壳。三人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子,屁股一坐下,就感觉腹中空空、脑袋也随之浑浑噩噩。 刘飞说:“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再打些鸟来吃,你们先收拾收拾。” 林旭拦住刘飞道:“我和你一起去。” 刘飞又给了林旭一个十分轻藐的眼神。不过他没有说话,林旭拿着枪对着翠娘嘱咐几句,便和刘飞一起出了村。 冬日里本就没什么野兽飞禽,他们晃悠了好几圈连个鼹鼠的影子都没瞧见。加上林旭本就有些感冒,走几步就会不住咳嗽。刘飞停下来说:“你这样咳嗽下去,兔子没抓到,鬼子被你引来了。” 林旭摇着手说:“不会,这里离战线相差太多,大型装甲车无法开入。又没有什么战略意义,日本人不会没事到这里来的。” 刘飞不再说话,他蹲下身体在草丛里翻了一会,抓出了一把土黄色的草说:“拿去煎了喝,如果有生姜就更加好。” 林旭接过草药凑着鼻子嗅了嗅,虽然他有些鼻塞,依然感觉到一股非常辛辣冲鼻的味道。刘飞说完便不再搭理林旭,继续找能吃的东西。 终于在他们在草丛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类似兔子窝的东西,接着他们又花了至少两个小时守株待兔,这才抓到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的个儿不大,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食物。刘飞把兔子的腿扎了起来,叹着气说:“就这个吧,总比没得吃挨饿强,爷您说是不?” 林旭见刘飞又开始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来,也觉得有些憋屈,他冷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爷。” 刘飞翻着白眼道:“得了吧,您还不是爷?您看看我这手,为了当一佛爷,拜师的时候可是从油锅里捞铜钱的,那时我才六岁,屁大点的孩子,到现在我听到炸油声还会心跳呢。” 林旭知道刘飞是苦出来的人,谁也不愿意天生就当一个贼,毕竟这一点也不光彩。林旭温和地说道:“我知道现在的中国是很困难,但是我们既然是中国人,就不能逃避,总不见得去当汉奸吧?那我宁可死。相信我,中国会好起来的。” 刘飞听到这话又沉默不语,他握着手里的兔子看着天空的流云说:“你说……中国真的会好么?” 林旭肯定地点头,他从没有怀疑过。刘飞低下头嘿嘿的笑了起来,林旭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的腼腆清秀,他笑着问道:“别人都叫你柳上飞燕的?” 刘飞傲气地点头,林旭继续问道:“那你多大?” 刘飞尴尬地摸着头,他不太希望别人谈起他的年龄,因为这会让自己显得不可靠。他白了林旭一眼道:“管你什么?” 林旭不怒反笑道:“我怎么都比你大一些,以后我就把你当弟弟,等这事结束之后你跟我走吧。一起参军,国难当头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有所作为。” 刘飞眼中露出了心动的神色,但是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他低声道:“那也得等咱们都能活下去呐,哎,林旭你是个好人,怎么就被扯进来了呢?我……哎!” 林旭把他和虎子、翠娘相遇以及后来的事给刘飞说了一遍。 突然刘飞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手中的兔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脱。刘飞的眼中充满了恐怖,和他过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林旭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刘飞的脸色非常的惨白,他惊慌失措地捡起地上的兔子说:“没事,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林旭的习惯是不勉强别人,这也是为什么翠娘瞒着他那么多事,有那么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缺依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的原因。而刘飞前面的动作却让他感到,在他叙述的那些事情中,有这什么蹊跷。这些蹊跷不是七个人都知道的。 刘飞和林旭回到破屋,翠娘在起灶烧水,看样子她想要在这里长待下去。 刘飞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他把兔子扔给翠娘说:“我先休息下,有情况叫我。”说完他看了一眼林旭,就靠着草垛睡觉。 翠娘乐呵呵笑着对林旭说:“林大哥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在灶头这里找到了一袋玉米,虽然有些发霉了。但是我把没有发霉的捡了出来,等会还能整出一顿饭来呢。” 林旭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感觉胸口一闷,接着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他想到刘飞给他的草药,便对翠娘说:“我先去煎一个药,你也喝一点咱们两个人都感冒了。” 翠娘点头答应后便去收拾兔子肉。而林旭找了一个破瓦罐煎药喝。喝完药之后他就靠在刘飞的边上看着门口。 林旭不经意地回头,发现刘飞正用一种极度恐惧地眼神看着他,而当刘飞发现林旭注意到自己之时,他的脸上却又流露出一种少见的迷茫。最后他地下头避开于林旭四目相对。真正地闭上了眼睛。 第23章 返魂香 到了夜里,翠娘烧了一锅子兔子肉,她很聪明地把玉米摊成饼子吃。这样至少可以让这小半袋子玉米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吃完,林旭又喝了一碗草药。感觉浑身开始发热,手心、脑门都开始不停地冒汗。刘飞说效果出来了,等把这些虚汗都拔除,寒气也就被逼出身体。这伤寒便算是好了大半了。 隆冬夜幕,屋外的北风像是一个肺痨临死前的呻吟。这声音比风还要阴寒。翠娘抱着双膝呆呆地看着火堆。嘴里唱着一首地方小曲,歌声非常地低微,好像翠娘只是为了自己而唱的一般,那声音如哭如诉。翠娘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当她张开手却什么都不存在,她摇着头唱得更加悲伤。 林旭出了一身的虚汗,感觉身体格外地虚弱。他无力地靠在墙角。贪婪地依偎着篝火的温度。刘飞吃过东西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玩弄着他那几把匕首,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三人之间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其余的四个人。林旭虚弱地摸着胸口的那块包裹。他至今都没有机会打开它。白天是没命地赶路,晚上被禁止拆开包裹。而奇怪的却是他对这个包裹好像有一种畏惧,这个包裹的本身有一种魔力,让人像要远离它。林旭想到前几年他从军队的老兵口里得知西域地区有像外国人贩卖文物的事情,一个叫做斯德克的葡萄牙人他从一个牧民的手中买了一只佛头,当天晚上那个牧民就哆嗦地把钱塞回斯德克的手里,想要拿回那只佛头。他当然不肯,牧民非常地害怕,几乎要抢。在推搡之中,斯德克用枪打死了那个牧民。接着怪事就接踵而至,他们的探险队里开始有人莫名其妙地自杀,接着是听到奇怪的诵经声,然后斯德克开始不停地出现幻觉。他还没走出河西走廊。就发疯了,最后斯德克抱着那个佛头只身回到他们发现佛头的那个地方,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斯德克的身影。但是具当地人说,他们发现在那堆石头城的残墙上发现了一个类似斯德克人脸的石块,表情非常的狰狞。 他突然想到他怀里的那块东西,和那只佛头有些相似,好像那些东西都是属于阴间的器具,活人不能拿起。否则等于是拿着钥匙打开阴间大门。 林旭把手从怀里伸出来,突然间破屋的大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冰雪肆无忌惮地冲进破屋。门外站着许多的人,他们人影憧憧地站在门口。翠娘吓的躲在林旭的身后,而刘飞此时飞刀已经捏在了手里,蓄势待发准备放倒第一个进入大门的人…… *********************************************************************** 周玦捏着鼻梁放下书,他发现好几个人都已经撑不住了,大家也许因为这些连续不断的怪事,精神极度绷紧,所以对于长时间的阅读会比平时累几倍,而且周玦发现他们越看到后面,字体会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像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内,从一个视力正常的人,一下子成了一个高度近视者。 胖三的胖脸就那么靠在桌子上,在周玦眼里像极了一只被腌制过的猪头。他放下书说:“我们休息十分钟再接着看吧。” 胖三摇着脑袋说:“这次只休息十分钟不够,给我一个小时缓缓吧。” 瘦猴瞥了他一眼道:“一个小时?你还有车回去么?” 胖三住嘴,因为他前面他的母亲已经打了电话,表示对他的最后通牒。周玦无奈叹气说:“这样的阅读实在太艰难了。大家也都发现了看到一个阶段之后我们明显都出现了晕眩、视线模糊,甚至前一次休息的时候胖三出现了严重的呕吐。这种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现象。” 陈昊补充道:“除了本身的因素外,总会遇上恰巧的外界影响。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周玦合上书,陈昊随手就递给他一盒风油精,周玦擦了擦太阳穴后感觉凝神不少,不像前面那么难受了。胖三翻着白眼拉长着脸说:“陈老师,我也是您的学生啊,你怎么就知道给周玦同学端茶递风油精呢?太差别待遇了吧。” 周玦被说得不好意思,捂着嘴就咳嗽避开了众人的目光,陈昊把风油精往胖三的面前一扔说:“学会差别待遇是步入社会的先决条件。李晨浩同学,你不觉得我是在指导你怎么提早融入社会么?” 胖三憋着脸郁闷地拿起风油精,瘦猴抱着手臂不停地摇头。此时的冯老九则处于一直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不像是受到书本的影响而神智模糊,反而是一种陷入某种深层思考的样子。这让冯老九这一系列难以捉摸的举动,让其他的人都感觉不安稳。 陈昊说道:“那么大家就先到这里。我们做一个小结吧。” 周玦同意道:“陈哥你来说吧。” 胖三低声唾弃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陈昊轻咳一声,他拿起边上的马克杯说:“我们这次的收获很多,可以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首先,我们知道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也知道他们之前有一个叫嘎子的郎中学徒死了,并且已经有人代替了他。除此之外就是那具盗墓贼的尸体和那一块琥珀。:” 陈昊起身走书架,他从文件档案中拿出了一份资料说:“茹兰的资料中有关于这琥珀的记载。她提到了一种神秘的东西。通过资料的整合,我发现这个东西很可能是在神话才提到过的。” 众人询问道:“什么东西?” 陈昊微笑着说:“也许是返魂香。” 周玦摇头笑道:“返魂香?你说的是起司回生的那个?” 陈昊不以为然地说道:“没错,返魂香在中国和日本都有记载,据说具有‘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的奇效,我们现今所知的返魂香却有着去腐生肌的奇效,然而这个返魂香也洗和古代那个已经不是同一个东西了。” 胖三连忙说道:“但是,但是!返魂香它应该是一种香料啊。怎么回是琥珀呢?” 陈昊继续解释道:“琥珀本身就是松脂凝固而成。如果高温加热它是会溶化的。溶化的松脂就有香味,可以作为香料的一种名为松香,或者也叫做松膏。而且具东方朔《海内十洲记》的记载,返魂香是西域月氏国进贡给汉武帝刘彻的最高贡品。它的形状大如燕卵,黑如桑椹,据说燃此香,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它的形状类似宝石类,很可能就是特殊的松香。当年汉武帝因为思念已故的李夫人,茶饭不思,于是东方朔便用‘百和之香’、‘怀梦之草’以及返魂香让李夫人还魂,与汉武帝再续前缘的传说。” 周玦不解道:“既然有返魂香,那么那具尸体为什么还会成僵尸?他不是应该复活么?” 陈昊道:“野史记载不免有些添油加醋,现在我们只能说有这种东西,但是它的效果真的能够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有极强的防腐效果。但是问题又来了,尸体为什么只有胸口部分是肉身呢?所以他是不是还不能确定。至少他有着和返魂香相类似的功效。” 一直沉默不语地瘦猴说道:“会不会这就是所谓的‘不死’,你们想既然胸口部分有心脏,如果它心脏在跳动,那么完全可以说它是没有死掉。” 陈昊捏着鼻梁,他在他的笔记本上又记下返魂香三个字,此时他把书中出现的所有人的名字都列了出来,并且做了相对应的关系表,已经他们每个人所引出的事情。 比方林旭,他在这两个字后面写上了他的几个特点,而那些没有出来的人则没有。 他给每一个人都打印出一份资料,然后说:“我们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胖三垂着脑袋问:“明天的任务是什么?” 陈昊看了一眼周玦说:“我希望明天可以查出返魂香的相关资料,以及那些古怪图案的含义。这个东西非常关键,我觉得翠娘是故意带着林旭进入那个古墓的,而翠娘和刘飞在古墓中的反应也可以看出他们一定知道了什么。” 胖三虚脱地说:“会不会进度太快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陈昊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周玦和瘦猴说:“有问题么?” 周玦抿着嘴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坚定地回答道:“没问题。” 胖三看了一眼老九,老九只是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胖三无奈地点头道:“我也没问题……” 瘦猴继续住在陈昊家中,胖三坚持和周玦一条路。老九就像是一个被排斥的异类一样,单独回家。瘦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过去他与老九的感情最甚。周玦看出了其中的难言之隐。便做大家三个人一起回去。反正公交是没了,只有打的。 半夜三更,租出也特别难揽。三个愣头杵足足吹了二十来分钟的冷风,才揽到一辆。周玦因为本身离陈昊的住处就不远,他先下车,胖三恨不得和他换个家。在司机的催促下胖三哭丧着脸朝周玦挥了挥手。周玦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老九,老九露出一种无所谓的笑容。周玦只能一语双关地说句:“胖三。老九路上小心,回家都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说完便关上车门往小区里走。 胖三最后只有硬着头皮和老九一起,司机在听电台,貌似是说故事的,而且还是鬼故事。司机听的津津有味,貌似在说一群人躲在雪山顶上,他们是滑雪者,此时他们中的一个已经死亡了。但是其他人都无法离开这里,只有和一具尸体一同躲避风雪。 胖三却被吓得一脸惨白。老九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根本没有在听,胖三本身胆子就很小,他不敢和老九搭话。只是不停地朝着老九的侧脸偷偷看。 司机注意到胖三的异样,他笑着说:“这位同学,你怎么老实盯着你那同学看呢?人家又不是女孩子。” 老九听到这话,才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胖三,胖三吓得赶紧挪动屁股往外坐。老九嘲笑地看着胖三,他笑的时候胖三发现他的嘴唇好像有些发紫,而且还有些蜕皮。 胖三心虚地笑道:“没,我也在看窗户外的商店呢。呵呵。” 胖三找了一个极其傻的搪塞借口,老九笑着摇头道:“胖三,你何必那么怕我呢?” 胖三干笑道:“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怕你,你看咱们……咱们是兄弟对吧。” 老九笑的更加的意味深长:“当然,我们现在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陈昊不是说了么,我们每一个人都受到了书的影响。” 胖三卖力地点头,想要极力讨好这个老九,其实在他心里他是一个怪物。但是他嘴上依然的叫他兄弟。 老九继续看着窗外,而电台里那个说鬼故事的男人声音一下低的几乎听不见,一下子惊呼起来。司机听到吓人的地方也会跟着一起鬼吼。胖三吓得满头大汗,他诅咒着周玦弃他而逃,不够江湖道义。 幸好司机开的很快,马上老九家到了。老九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算是自己的车费。胖三接过钱的时候,感到他的手非常的冰冷。 老九朝他摆了摆手便下车。胖三一直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之中。胖三感觉老九就像是被黑夜给吞没了。 司机继续发动引擎,胖三见老九离开了,终于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胆子。他拍着脑袋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司机看着他的动作笑着说:“现在的学生都那么晚回家么?” 胖三懒散地嗯道:“嗯,大学放假嘛。” 司机转着方向盘道:“我儿子也是念大学的,他是X大的。” 胖三笑着说:“哦,好大学啊,出来可吃香啦。” 司机嘿嘿地笑道:“是啊,现在挣钱都是为了这小子啊。对了你前面干嘛那么紧张?下去的是你同学么?” 胖三拍着肚子撒谎道:“是我同学,我不太敢听鬼故事,呵呵,特别是晚上,师傅你可真牛B,开着车听鬼故事也不怕呀。” 司机莫名其妙地说:“你说什么啊?我听的是邓丽君,没听鬼故事。” 胖三听到此言,像是被人抽掉肋骨似得。瘫在座位上,他发现电台里的确传来邓丽君的歌声。而歌声中却透出一个男人低沉阴冷的声音:“其中一个是鬼……其中一个是鬼……” 而周玦那头,也因为回去的太晚,有好几个后门都被关上。他只能绕一个大圈子从正门进去。正门的门卫老头只是看了几眼周玦,发现时小区居民也没插话就低下脑袋继续听半导体。小区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声,也只有几盏窗户是亮堂的。他是老式居民小区,走在路上除了橙黄色的路灯,只有黑压压地小花园。偶尔会从当中窜来一抹白影。对着周玦喵了一声。周玦发现是一只白色的猫,他才想起来,那只黑猫还留在陈昊家。想到那小子对猫过敏,就不由得乐和,看样子这一晚上他有的好闹腾了。 此时他已经走到那幢死过人的楼房。他不自觉地抬头,发现那家人的窗户居然还亮着。只是这光线却是诡异的绿色。 周玦被这灯光照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心里很怵这家人。因为那次怪诞的出殡,让他对这个莫名死亡的人有一种不可言喻地恐怖感。 他马上低下头,不再看着那窗户,此时他突然发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他的面前。周玦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大步。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记得他前面是没有人的。这个人直勾勾地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身黑色有纹路的衣服,太暗了,根本看不见这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只感觉这个人浑身黑乎乎的一片,与之相比周围的昏暗显得要明亮许多。 周玦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依然显得非常无措。他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背影。背影过了很久才动了一下,然后周玦发现他缓缓地转过了头,那一是一张很标致的脸孔。只是五官太苍白了,那黑色地衣服显得这张脸像是蜡做的一样。 周玦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头发梳理得非常整洁,周玦乍一看觉得他的眼睛非常大,但是仔细一瞧之后便发现这人的眼球要比普通人大许多。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瞧,实在让人无法直视。 那个人先开口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 周玦摇头道:“什么猫?” 那个人的嘴非常的薄,他扯出一个冷笑说:“一只黑色的猫。我找了她很久。” 周玦心中一顿,他想到了玄猫,他心想应该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巧合。他笑着说:“你晚上找一只黑色的猫,这难度太大了吧。” 男人把手指放在嘴上说:“嘘,你听,是不是有猫叫?” 周玦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其实根本不想听什么。他只是想快点回家,他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太晚了我要回家,你慢慢找吧……” 周玦从男人的身边穿过,他闻到男人身上有一股非常香的味道,这种香味非常的冷。像是梅花香,又像是供给死人的香烛味。他发现这个男人依然在对着他微笑,突然间男人的笑容消失了,他冷酷地看着周玦说:“那只猫不会带来好运,她是死神,只会跟着将要死亡的人。” 周玦听到这些话,他不禁想起那只猫在陈昊那里,他心里一阵狂跳,周玦顿时被这种心虚和恼怒的情绪所覆盖,他低声恶狠狠地骂了声有毛病!便快速回进楼。就在他要关上铁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也静悄悄地更了进来。 周玦被彻底恼怒了,他压着火气道:“哥们你不是要找猫么,干么跟着我!” 男人的眼睛眨了一下说:“我找不到她,只有先回去。” 周玦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快速地走上楼,那个男人慢慢地跟着他。但是无论周玦走多快,他回头都会发现,这个男人就更在他的后面。走的非常的缓慢。周玦心中大骇,他怀疑这个人可能不是一个人。他拽着书包飞似地往上窜。终于到了家门,他开始疯狂地按门铃,但是依然没有人开门,男人走到他边上,用那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他。 周玦感觉他就像是被一只怪物盯上了一样。他用手敲打着门板,发泄似地叫门。过了一会周玦的母亲睡眼朦胧地给他开门。他马上走进房间把门锁上。 母亲打着哈气抱怨道:“小兔崽子,那么晚回来就干脆别回来了。还得我来给你开门。” 他扶着胸口没有搭理母亲,他抬头看着时钟,再过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周玦失神地站在门口,他隐约地听见门缝外传出一丝丝轻微的猫叫。他不敢开门,回到卧室。身后母亲埋怨了几句,便也睡下了。但他依然无法安心。此时手机声又响了。 他接起手机,那头传来了陈昊的声音。 陈昊低声地说道:“你到家了?” 周玦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稍微恢复了些平静,他道:“终于活着回来了。” 陈昊听出周玦声音的不稳定,他疑问道:“你出了什么事?” 周玦道:“没什么,对了,黑猫还在你家么?” 陈昊低吟道:“在,我让瘦猴去伺候他,总之这只猫和我八字不太合。” 周玦的脑子里还想着那个怪人说的话,他心虚地说道:“如果,我说如果你发现那只猫有什么不正常,就把它赶出去吧……” 陈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玦觉得并没有必要把那怪人的时期告诉陈昊,他说道:“没什么,可能我多心了。” 陈昊没有追问,他道:“和你说件事。我后天准备去一次南京,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周玦一时没有明白,他问道:“你去南京做什么?” 陈昊道:“我前面进一步地分析了茹兰留下来的资料。我发现她在南京还留着更加重要的东西,我想要去取回来,顺便查查那些邮递的确切地址。” 周玦看着墙上的挂历说:“我们长假还剩下五天,如果我和你去,那书本的进度岂不是要被拖慢?” 陈昊道:“也许,但是这份资料对我们很关键,还记得我前面对你说,也许小说中那块琥珀是传说中的返魂香么?其实返魂香的种类非常之多,它也许是其中的引魂香。这个东西最早出现在魏晋时期。具体的历史文献已经很陌生了,但是这个东西非同寻常,据说它可以招来恶鬼。” 周玦听到他再一次地谈起那块琥珀,心中一惊,他心虚地问道:“你说的重要的东西?莫非是返魂香?你怎么能够确定?那么其他人呢?” 陈昊说:“我和瘦猴商量过了,老九是一个突破点,当初我我拉他进来就是希望一起观察他的举动,至少从现在看来他已经默认自己在撒谎这件事。放着瘦猴一个人我不提放心,至少让胖三一起。” 周玦听着有道理,他说道:“找你那么说还是让胖三和你去吧,这里我可以帮着瘦猴照应。” 周玦话说完,陈昊很久都没有回答,他以为信号出了问题,走到窗口喂了几声。陈昊终于回答道:“我希望你和我去……” 周玦愣了片刻,感觉心脏的某一个角落停跳半拍。一时想不到话接下去。只听陈昊继续说道:“因为这样我们可以顺便把南京那边的线索从头到底的查一遍,你的分析能力比胖三好。我们这样进度可以加快。” 周玦的口气有些复杂,他故作爽快地道:“行,那么什么时候去?” 陈昊松了口气道:“明天晚上十点半的列车,我们可以晚上就到那。住处和一些相关事宜我都会事先办妥。” 周玦道没问题,陈昊又交代了些事情,便让周玦去休息了。但是周玦的心底总觉得陈昊有什么话没有说,周玦不想思考的太过于自负或者偏激。他只是把它当做陈昊对他的一种信任。接着他闭上眼睛终于沉入了睡梦之中。 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他回到了刚刚进入大学的那个时侯,他一一地向室友打招呼,胖三、瘦猴、老九……接着他向第四个人到了招呼。那个人坐在床铺上,周玦无论怎么问话,那个人都不回答。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突然周玦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突然间他想,这个人是周玦,那么他又是谁呢! 他被这个古怪的噩梦吓醒,此时天才刚刚蒙蒙亮,周玦感觉自己也许只睡了没有多久。他使劲地撑起身体。这个噩梦做的非常地累,周玦躺下想要再睡一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无法再入睡。他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什么,但是他却觉得在他身体里面由某一种他不明白的东西在窜动。 第24章 固魂珀 陈昊挂断电话,他默默地点上一支烟。他知道周玦已经有些察觉到他对他的异常,不过陈昊觉得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毕竟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属于什么样的感情。 他看着电脑前的那些资料,皱眉思考,他默默地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呢?姐姐?” 第二天,大家几乎都争分夺秒地进行自己手头的工作,这架势绝对不亚于刑侦队,大家基本不闲扯、不打哈、不开玩笑。以最间接直接的话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接着下一项任务。 时至中午,大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进度也明显放慢。胖三擦着汗从外面回来:“陈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搞来了,接下去的几章瘦猴和老九还在外头给你查,有消息就传真过来。” 陈昊拿过资料看了几眼,用记号笔把重点给划了下来。接着他翻开一本像砖头一样的古籍,接着又在纸上补充说明了些东西。还没写完电话就响了,陈昊一手还在写字,一手撩起电话道:“喂?” 周玦道:“查到了,你要我去关于返魂香的东西,我现在给你收集了杂七杂八至少二十多条消息,整合就看你了。等会我会去和瘦猴他们碰头。下午就回来。” 陈昊回答道:“嗯。”便挂断电话,期间只用了两个字。 胖三见暂时没他的活,趴在凳子上偷懒,他看着满屋子的A4纸,表格,照片,书籍,报纸。再看着被埋在这些东西里的陈昊,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也许内部结构是钢筋做的。 胖三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气,突然他听到陈昊猛地拍了桌子道:“是它!” 胖三不理解道:“你说什么?” 陈昊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冲入书堆。表情非常怪异,胖三觉得他像是知道什么时间即将放生了,所以在做最后的准备防范。这种感觉与其说是焦急,不如说是隐喻的恐怖。 和他在一起就会有一种不安地情绪无以言表地溢出来。陈昊翻着资料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但是感觉他没有再看任何的一个东西。 他就这样静止地注视着,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温度,直到…… “我们回来了!” 周玦推开了大门,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沓资料说:“东西来了,果然返魂香是真有其事的,从古至今很多传说里都有它的踪迹,现在所有的玄幻故事、恐怖小说都会和它沾亲带故下。但是其中有一个非常怪异的说法,说返魂香和古代的某一个法术有着密切的关系。” 说完他提上一张纸条说:“宋代洪刍的《香谱》有那么一个记载‘司天主簿徐肇,遇苏氏子德哥者,自言善为返魂香,手持香炉,怀中以一贴如白檀香末,撮於炉中,烟气裊裊直上,甚於龙脑。 德哥微吟曰:‘ 东海 徐肇欲见先灵,愿此香烟,用为引导,尽见其父母、曾、高。’ 德哥云,死经八十年以上者,则不可返。’ 于是可以确定返魂香是某一种仪式或者法术的道具,这和一个还魂仪式有着密切的关系。” 陈昊看着他带来的资料并没有接话,周玦凑近陈昊,低声说:“我觉得,这就是那些已经该死的人,却还活着的某一个原因,比方说老九……” 陈昊摆手道:“还不能确定,老九他是一个关键,我感觉他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他现在没有做出威胁到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依然把他归入七人之一。” 周玦见陈昊并不认可自己的推断,耸着肩膀表示无所谓。 陈昊指着饮水器道:“瘦猴和老九呢?” 周玦明白他是让自己先去喝水,他一边倒水一边说:“他们发现的东西比我的还要牛B,不过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搞不出来,而且无法带出来。最后他们只被允许观看,他们用笔在抄呢。” 陈昊说:“还有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记载,周玦这些东西对我们的意义不大,但是的确返魂香的那个仪式很可能比较有价值。周玦你说说那个仪式的相关消息吧。” 周玦喝着茶说道:“这个东西不在资料里面,是我和那个管理员聊的时候打听到的,他告诉我在中国返魂香是让人还阳的最主要手段,在魏晋之时,就有专门利用返魂香的方式让死人与活人相聚,但是不是永远在一起,而是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阳气耗尽又会挂掉的。他告诉了我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女的和一个秀才结婚了,秀才去赶考,但是三年后没有回来,一点音讯也没有。接着女的改嫁,但是死了。之后秀才当了官回来找老婆,老婆挂了,秀才痛苦地吹箫,没想到老婆居然从门外出来。说来和他相聚,两个人过着夫妻生活,最后女的生了孩子。秀才一直以为老婆死了的是谣言,所以根本没有怀疑这个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到底是人是鬼,当孩子生完了。他发现他老婆居然死了,而且死了有段时间了。后来老板说实际上那个女人就是返魂香所还魂的女鬼,实际上介于非死非生的状态,但是生完孩子她所以的阳气都被消耗殆尽,于是又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陈昊道:“这估计是根据《搜神记》的一个小故事所改变的。讲的类似是还魂和丈夫团聚的故事。但是他没有后续。” 胖三道:“如果真的像老二说的那样,这故事里那个清朝小鞭子也是穿着寿衣,和林旭他们是一样的。那么所谓的七人岂不是延续了很长时间了,期间到底有多少人是七人啊?” 陈昊道:“不会的,七人的延续是有它的用意,但是那本书里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而且虽然那个清代人的确是穿着寿衣,但是我们无法认定穿寿衣就是七人。只能说穿上寿衣是为了躲避一种邪气,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盗墓贼肯定和七人有关系。所以我……” 他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陈昊接起电话道:“你好,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瘦猴的声音:“出大事了!老九不见了。” 陈昊连忙问道:“不是让你看着他么?” 瘦猴懊恼地说:“老九早就算计好了,他肯定不是原先的那个老九。得,现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先回来。你们等着我。” 说完便关断电话,从前面的对话中,周玦和胖三便大概得知了些事情。陈昊告诉他们老九跑了,两人的表情都瞬间僵化。 陈昊说:“稍安勿躁,老九这次突然消失说不定是我们的一个突破。” 周玦问道:“什么意思?” 陈昊露出一个笑容,他拿出了一个小型仪器道:“GPS定位系统,大家越狱都看过吧。” 胖三吹着口哨道:“这个东西老贵的。” 陈昊说:“我们先等瘦猴回来吧。然后就是看看老九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其他的线索。” 周玦看着陈昊,两人意味深长地对笑一声。 终于,三人等到了瘦猴。他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坐都没坐下便开始说道:“陈哥,你给搞来的白条我们的确进入了那个研究所的档案室,那里的确有你要的那些东西的资料。但是资料他们怎么都不让我们拍照或者复印,最后也只答应让我们手抄。” 陈昊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肯定的,这些东西多是古物,如果让你们拍照,说不定就会拿去造假。这个纪律无论是什么白条都没用的。” 瘦猴理解地点头,胖三打岔问道:“你们查的是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瘦猴说:“陈哥给的这份资料是一种术法的演变和历史的文献。其中又说道这些术法的试用方式。” 陈昊说:“他是在抄完之后才消失的?” 瘦猴说:“没错,他抄的是后半段,我是前半段。我抄完之后想要看他的进度,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哎!我应该让他来抄,我盯着他的人就可以了。” 陈昊摆手道:“那么说明我们要的这些东西都在后半段,否则他不会断然消失。” 瘦猴立刻说:“那么我现在回去,把后半段抄下来!”说完便起身离开。 陈昊对胖三道:“你也跟他一起去好有一个照应。” 胖三抓起背包道:“有数,我们马上回来。” 等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再一次出去之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周玦开口道:“那只黑猫还在么?” 陈昊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周玦怎么突然想到那只猫,他指着陈茹兰的房间说:“它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好,我对猫狗过敏,他不出来我也可以专心调查。” 周玦犹豫片刻,他还是说道:“我觉得这只猫来的太蹊跷了,它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遇到那本书之后才出现。而且它好像知道七人环的什么事一样。” 陈昊放下资料,他看着那扇门道:“奇怪的事情不只有它一件,我们现在遇到的所有怪事一定有源头。现在我在等。” 周玦问道:“等什么?” 陈昊看着周玦的眼睛,坚定地说:“等第六个人。” 周玦眯起眼看着陈昊,他凑近陈昊,陈昊一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摈着呼吸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周玦淡定地说道:“其实,你还有很多的东西没透露给我们吧。” 陈昊装出面无表情地样子,不过周玦从他的眼神中抓到躲避的神色。他拍着陈昊的肩道:“瞒者瞒不识,你现在隐藏的秘密也许将来都会知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又要多此一举。说出来换取大家的信任。” 陈昊按住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周玦感觉他的手很热,周玦心虚地笑着。陈昊说:“我不说是因为如果我现在说出来,你们就会失去继续查下去的希望。我不希望你们绝望。” 周玦蹙眉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是不是……那本书中的错误?” 当他说完,他明显感觉到陈昊的力道更为加重,陈昊道:“顾老告诉你的?” 周玦没有回答,陈昊放开了他的手,周玦没有抽回,而是加重力道说:“不管如何,我会给予你绝对的信任。我希望你也同样。” 陈昊笑着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和我平起平坐了?学分不要了?” 周玦愣了一下,贼笑着收回手道:“呵呵,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学分这种东西在我们兄弟之间实在不值一提,我也不用您给我多高的分。及格万岁,莫要挂科啊……” 陈昊哈哈地笑了起来,周玦也跟着笑,两个人笑的前仆后仰,直到笑到笑不动。周玦捂着肚子说:“没想到这样SB的笑法还真的够减压的。” 陈昊渐渐停止笑容,他看着周玦道:“你准备和我明天去南京么?” 周玦嗯了一声道:“我说过,会给予你绝对的信任,这不是讲虚的。” 陈昊接着说道:“哪怕背着你那几个好兄弟?” 周玦咬着嘴唇道:“不,我不能背叛他们,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陈昊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他低落地说:“最信任的人……” 陈昊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研究者手头的资料。过了许久他道:“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前面胖三就算了,你也想偷懒?” 周玦哦了一声,便去帮着干活。之前的谈论他们再也没提起过,但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中都埋下了一份不安和隐忧。周玦明白现在的状态其实脆弱地像一张纸一样。它经不起考验。 周玦选择了沉默,陈昊则选择继续隐瞒。他们之间都在刻意地维护着互相之间的关系。而原因却不是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此刻在黑暗中,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举动,它的眼神冷漠中透着一丝冷蔑的笑。 陈昊分配给周玦的任务是监视GPS定位器,周玦基本只要关注老九所在的地点,然后一一记录。而陈昊依然在做收集,最后他发现笔道:“好了,现在我基本的先期工作都做好了,接着就等瘦猴的那份资料,以及老九带给我们的秘密两个线索点了。” 周玦指着GPS仪器道:“他要出上海了!方向好像是往南京那里。” 陈昊微笑道:“那么果然没错,他就是想要先我们一步拿到那个东西。” 周玦道:“返魂香?” 陈昊眯着眼说:“不,这个东西不是返魂香,这个东西的作用其实和返魂香相反。” 周玦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昊道:“固魂珀。” 周玦不解道:“我查了那么多文献,没有关于这个东西的记载啊。” 陈昊双手抱胸看着周玦道:“当然不会,因为固魂珀这个名字是我给取的,你去文献里查的出来,那我就是鬼了。” 周玦发现又开始跟不上这个家伙的思维了,陈昊一脸不耐烦地继续解释道:“当然不可能找得到,因为这个东西它只是只言片语地说道,但是每次有它的身影都是乱世,大家只是把它看做是要改朝换代的一种不祥标志。” 周玦继续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对它进一步地研究?” 陈昊终于露出欣赏表情,他点头道:“当然有人,这个人还很出名。他叫郭璞” 周玦倒吸一口气道:“《青襄书》?《葬书》的作者?” 陈昊说道:“对,郭璞此人对术数道法研究极深,但是一生受战火所累,思想极为消极,对成仙得道特别看重。固魂珀就是从他的文献中查到,估计这个玩意也是由青囊书之中由来。但是郭璞却极为隐晦它,甚至连名字都不谈。只说了大概的形态和它的功能。只字片语能保留至今也实属不易。” 周玦看着GPS道:“你说这个东西有什么重要性?” 陈昊道:“不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这本小说书如果不是虚构的,那么肯定是有人活下来了。而活下来的契机会不会就是这块固魂珀呢?所以这个东西非常的重要啊。” 周玦没有回答,只是盯着GPS看,他低声道:“这东西一定要到手。” 陈昊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急着要去南京的原因。” 果然,当瘦猴和胖三再一次回来,他们带回来的资料果然是郭璞的《葬书》的副本手札,瘦猴先前抄录的都是一些关于术数和风水的看法,其实也算是深奥精明,但是对我与我们来说并没有作用,而在最后还真的是一段非常隐晦的描写。它是文言文所写,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晋元帝期间,元帝单独召见郭璞,说西域上供了一块稀世宝物,宫人观之,说其为返魂香。元帝大喜。召郭璞入殿,郭璞见到这块石头便道如果是返魂香必定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可以做一个实验。于是元帝就叫来一个太监,命他自杀。郭璞阻扰说如果用人命,即使是稀世珍宝那也会被染煞气,后来决定用一头鹿来实验。总之接过是鹿活过来了,但是怪事也发生了。郭璞上书皇帝,说这不是返魂香,它的作用于返魂香反之,总之意思就是说这个东西让皇帝藏起来,再也不可是示人,否则会招来祸害。说完就走了。而之后,历史记载郭璞卷入了驻守荆州的王敦谋逆的事件,被杀掉。到这里这个名字都不曾提起的东西也随着郭璞的死亡而掩埋于黄土之下。 周玦问道:“那么陈哥,你为什么要叫它固魂珀呢?” 陈昊道:“因为如果不出所料,结合小说里的情节,这块东西其实起到的是封锁灵魂的作用,其实说的再直白点,这个东西貌似可以控制死人的魂魄。” 第25章 第六人 大家听到此言,一时间都还没搞明白状况。此时那只诡秘的黑猫突然间又跳到桌上,陈昊烦躁地挥手轰赶。想要赶紧接着说下一个话题。但是黑猫身形矫捷异常,轻盈一跳居然落在了周玦的身边。朝着周玦撒娇似地喵了一声。陈昊用眼神威胁着周玦,周玦倒也不敢袒护。 周玦看到那只猫上串下跳,所有的人都被这只猫搞的乱作一团。但是他看着那猫的眼睛,大脑中便不知为何总是想起昨晚半夜找猫的男人。他发现这只猫有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神秘的眼神,总觉得它在窥视着什么。陈昊注意到他的眼神有所呆滞,问道:“周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周玦硬是从恍惚中回过神,他忙道:“也不能算是遇到什么大事,只是昨天遇到了个怪人。” 胖三听到周玦也遇到怪事,便想起自己遇见的事,便赶紧插嘴说:“我也遇到了鬼出租啊!” 胖三没等周玦接口,便迫不及待地地说:“你们不知道,当周玦下车之后,我就开始听到车里的DVD播放机在放鬼故事,我以为那司机心理素质牛逼,半夜也敢听这个。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听,而是听邓丽君。那个故事很模糊我都记不清了,不过它好像一直在重复着其中一个人是鬼……”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自己的情绪也越高昂。最后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胖三的事件中,而周玦觉得并没有必要再谈论关于那个怪人的事情。众人叫了外卖吃了一顿之后,陈昊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我准备带周玦去一次南京。” 瘦猴和胖三同时表现出不同的讶异,不过明显瘦猴更为吃惊,他道:“你们忘记了么?当初我也想要离开上海,但是根本出不去。” 陈昊道:“当初你出不去很可能是因为时机还没到,但是现在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南京。老九已经出发了,我们不能比他慢。” 瘦猴虽然依然不太服气,但是他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嗯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接着胖三跳出来道:“没那么便宜!凭什么是你们两个去?把我和瘦猴两个人扔在上海等死?” 周玦没想到胖三和瘦猴对陈昊如此之不信任,赶紧想要出来打圆场,却被瘦猴一把按住,看来瘦猴完全是站在胖三这边的。周玦没有立场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激动。陈昊看着胖三道:“什么叫让你们等死?” 胖三冷笑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你们去了南京,老九去了南京。怎么就我们两个人留守?万一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鬼东西是关键,那么还不是你们抢还来不急,回想道在上海傻等的我们?” 说完他特地看了一眼周玦,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周玦还有利用价值,毕竟这本书是他发现的,我们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把所有的细节都说出来。我和瘦猴就不一样了,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本来屁都打不着的事,现在搞得我们也随时会完蛋。你以为你这样把我们凉一边就完事了?” 陈昊的眼中明显出现了火气,双方剑拔弩张,瘦猴按着周玦肩膀的手劲也越来越重,陈昊说道:“那么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也要跟着来?” 胖三没有想到他会反问,一时接不上话,他看了一眼瘦猴,瘦猴坚决地说道:“没错,要去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陈昊也不客气地说道:“如果这次去了,反而全死在那里。你们可别后悔。” 胖三听到此言,心虚了:“有那么危险么?” 陈昊说道:“那可说不准,我觉得按照我们的进度,其实已经到了至少一半,按照茹兰留给我们的讯息,我们现在是遇到危机的开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才真正进入危险期,前面只是潜伏的时间,接下去很可能什么事情都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我们全部都豁上去了,就没后路可退了。殷叔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胖三有些退缩,不过此时瘦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不相信什么干等能够等出什么结果,我的命我自己可以负责,不需要别人替我管。” 胖三见只有他一个人落单,拍着大腿道:“我也去!别想撇下我一个人!” 周玦哎了一声,边上的黑猫也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叫声,像是女孩的笑声一样。大家看着那只猫,胖三说:“把它也带上吧。” 周玦马上否决:“不行,这只猫太怪了,它绝对不能去。” 胖三道:“那不是玄猫,特别辟邪,有它在也好有保障,不是当初它还救过陈昊的命么?” 周玦无奈地笑道:“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它就是玄猫,如果不是呢?而且这只猫太诡异了,它好像是专门因为这件事而出现的一样,那个怪人说他会害死人!” 陈昊和瘦猴同时问道:“怪人?” 周玦见又提到这事,这才把昨晚那个怪人找猫的时期说了出来,瘦猴摇头道:“感觉这个不像是人,你还看见过他么?” 周玦苦笑道:“怎么可能,我一早就出来了,不过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新搬来的怪邻居。” 胖三忙打岔道:“那么说那个人可能也知道七人环的事?” 陈昊没有接话,他沉默地看着周玦,周玦知道自己该说完整那个人的事情,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没两三句大家又陷入沉默之中。 陈昊开口道:“既然那个人说这只猫很特殊,那么我们就带上这只猫看看它到底特殊在哪里。至于那个人他如果真的与七人环有关,那么他一定会来找我们,至少会回来找这只猫。” 瘦猴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启程?对了,那本书要不要继续看?” 陈昊皱着眉苦笑道:“本来我是打算先看书,然后安排好之后和周玦一起晚上动身,现在我们还是尽快赶往南京吧,毕竟我们得抢在老九之前得到那个东西。”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失望表情,他们自己都讶异为什么会如此想要知道后面的结果,但是却又无法一次性阅读完,仿佛他们的情绪受到某种不知名因素的干扰,不过这毕竟是情绪的干扰,在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面前,周玦感觉到渐渐地有一种新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们,他觉得有两股力量在对抗,而他们必须争取最后的时间。 就这样本来决定的行程零时变动,不过陈昊还是搞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几个人暂时散会,各回各家把所有该带的东西都带上,除了陈昊,所有人都表现的有些激动,总觉得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陈昊安排给他们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时间很紧凑,其实这些时间原本是用来阅读下一章故事的,不过陈昊决定故事在火车上进行。瘦猴听到火车脸上出现了阴郁的表情。 不过胖三一定要把那只怪猫带走,最大的问题却是火车安检,一只猫怎么才能够了无声息地混进火车成了他们的难题。最后鬼点子最多的周玦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把这只猫的手脚绑起来,然后塞进一个大的旅行包里,里面多放一些玩偶公仔什么的,装作是送给孩子的礼物。 自然那么大的一个包就是给胖三留着拎的,于是大家快速地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了好些理由才被允许,那么一来二回的也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挤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这天太阳西下的速度特别快,五点多钟就只露出一个昏黄的圆。四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落寞、不安、疑惑……各种情绪像是一张妖冶的网将四人连在一起。 谁都挣脱不了。 就这样,他们剪票、找座位、放下行李、沉默地坐在位置上,车子开始缓缓地启动,轻微地摇晃。至始至终车上没有停止过吵杂声。只有他们四周的空气与外间仿佛是隔绝一般,静的可怕。 胖三没有把藏猫的旅行包放入货架,他捧着这只包打开了一个小口,而这只黑猫仿佛明白他们的意图,并没有叫,只是抓着那些绒毛玩具发出细微地沙沙声。除了他们四个人,谁都没听到这只包内的声音。 车厢内不能抽烟,陈昊不习惯地摸着手指,他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周玦说:“现在我们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可以继续看书。” 瘦猴对火车的回忆实在不好,他不自在地看着周围。好像身边的那些人都不正常,胖三对他摆着手道:“别紧张,出都出来了,现在看也蛮正常的嘛。” 瘦猴僵硬地点着头,不再到处看,而是盯着桌子上的饮料瓶发呆。周玦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陈昊,他在等着这个人下一步的行动。陈昊继续说道:“大家准备好了么?” 三个人互相对视着,周玦干涩地回答道:“可以了,继续吧。” 陈昊打开背包,他拿出了书放在四人的面前。火车依然在轻微地晃动,此时不知道那个乘客把窗户打开了,可以听到外面急促地铁路声,而那本书的封面也被窗外刮来的风吹得一颤一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情愿第一个开启这本书,最后周玦深呼一口气:“我先来念,大家继续……” 他拿起那本书,抽出陈昊夹在昨天阅读未完的那页的书签,开始继续往下念。他看着第一行字,清着嗓子想要开始低声读书,但是突然间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蓦然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在他们的表上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毫无声息地来到他们的桌边,就像这个人好像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样,他双手垂在两边,低着头像是看着他们。无论火车再如何颠簸,他都像是站在地面上一样稳扎,丝毫没有任何的晃动。周玦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就是那个半夜三更还在找猫的怪人!他跟过来了! 他站了起来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怪人没有回答他,而是露出了一个非常晦暗的微笑,他轻声道:“终于找到了……” 周玦先要推开胖三去抓那个怪人,但胖三太胖了,周玦挤了半天都没有出去,就在他和胖三推搡之后,那个怪人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周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围,他对着其余三人道:“你们看到了么?” 胖三怒气冲冲地问:“看到什么了?” “那个怪人啊!” 周玦说完,其余三人都沉默不语,他自己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昊看着周玦说:“我们没有看见。” 周玦慢慢地滑倒在桌子上,他说:“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到……” 陈昊拿起书:“还是我先开头吧。” 周玦没有逞强,他把书递给陈昊,陈昊接过书,他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周玦。周玦的眼神依然在人堆里寻找着那个穿着黑衣的怪人。 突然胖三又突然跳了起来,他说:“猫不见了!” 陈昊发下书,胖三打开旅行袋说:“猫被绑着,怎么可能跑掉?” 瘦猴说:“会不会是它自己挣脱掉了?” 胖三哭笑不得地说:“你觉得可能么?” 周玦神神叨叨地问:“那个怪人说,他找到了……也许是他把猫给拿走了?” 胖三翻着白眼,他忍着火气问道;“怎么拿?你以为我是死的啊?” 周玦还想要说下去,但是瘦猴却挡住两人,他指着火车说:“你们听?” 在嘈杂的声音中,他们隐约间听见在车厢最深处传来了轻微的猫叫,那声音像是在嘲笑着四人的迟钝。胖三拍着桌子道:“靠!真的跑了,追!” 周玦一把拉住冲动的胖三,他说:“不对,这声音不对……猫叫怎么可能那么怪,这不像是猫叫……” 瘦猴盯着车厢道:“像是人的笑声。” 胖三放下包,他心虚地说道:“到底是猫叫还是人叫?怎么越听越怵得慌。” 陈昊把书放入随身的那个背包,他说:“周玦说得对,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来了。” 周玦继续说:“要不要……去看看?” 陈昊站了起来,他说:“我去看看。” 周玦说:“我和你一起去。” 胖三看了一眼瘦猴,瘦猴抱着双手说:“车子已经在开了,我们谁都走不掉。让老二他们去看看也好。” 胖三尴尬地挪着身体,他小声地对周玦说了对不起,周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来说,误解可以事后再解释,活命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周玦和陈昊走在车厢通道中,通道非常的拥挤没有的时候只能侧着身体往前走。当他们走出一个车厢之时,便看到下一个车厢,周玦和陈昊飞快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车厢,他们觉得好像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乘客和一样的乘务员,他们反复地在同一个车厢内来回穿梭一般。就像是不停地前进,不停地倒带。 陈昊首先放慢速度,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车厢的通道延伸成一个黑点,前面也是一样的,周玦跑的满头大汗,他穿着粗气说:“怎么办?没看到他们。” 陈昊对着周玦说:“不对劲,走不出去了。” 周玦回答道:“先回去。” 陈昊摇头道:“你没有发现么,我们一直都在同一节车厢,回不去了。” 周玦心里开始焦急,他急促地呼吸想要保持镇静,周围的人看上去很正常,有拿着行李的,有的在吃点心,总之和一个普通火车没什么两样,但是周玦却发现这一幕好像非常的熟悉,但是这份熟悉感却有找不到头绪。 陈昊看着周围,他发出了冷笑,他捂着额头开口道:“别玩了,有时间搞这种花招,不如当面谈。” 语毕,车厢里人顿时都停止了动作,就像是时间瞬间定格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声音,周玦只能听到他和陈昊喘息的声音,他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昊对着通道尽头说:“如果你还不出现,那么就不要妨碍我们继续。玩这种把戏太无聊了,还是你想要五年前的情况重演?” 周玦听到陈昊居然提起了五年前,他不解地看着陈昊,陈昊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样子就像是硬忍着情绪,不让它失控。 但是依然毫无声音,陈昊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握着拳头看着前方。终于几声细微的猫叫从火车的深处传了出来,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猫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从车厢的镜头走来了一个人,他的手里抱着那只邪气的黑猫。 男人依然在微笑,他的眼睛大的惊人就像是两个黑色的窟窿。周玦看陈昊这样的反映便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陈昊说:“认识。” 男人终于开口说道:“谢谢你还记得我,你比五年前更加成熟了。” 陈昊直奔主题问道:“那只猫是你的?你还在调查那次的事?” 男人抚摸着黑猫,黑猫像是很享受似地眯起眼睛,他走到陈昊两人面前:“我本来以为你会来找我,但是你却选择单干?你以为带着几个不经世事的学生能够比你姐姐走得更远么?” 陈昊抿嘴不语,周玦有些沉不住气,他刚想要开口,男人继续说道:“我说过这只猫对死亡的气息很执着,它不会离开你们代表着你们离死越来越近了。孩子你还不明白么?” 周玦警惕地看着他,他没有被这种低劣的挑衅激怒,他平淡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眼睛依然盯着陈昊,他回答周玦道:“我?一个中国人。” 周玦被他回答的无话可对,陈昊说道:“他是一个神棍,专门和死人沟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还精通厌胜之法。” 男人没有为这尖刻的介绍动怒,反而笑意更浓了。 周玦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昊说:“你会相信么?” 陈昊说:“事实上,他是茹兰的朋友。” 男人的眼睛从头到底没有眨眼,他笑着说:“我可以感觉到你们对我的排斥,但我这次来也是茹兰的安排。她要我帮她这个忙。我答应过帮她,便不会食言。” 陈昊顿了下,他情绪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他问道:“你知道茹兰的下落?” 男人摇头,他的稍微皱着眼皮说:“不,我不知道。” 男人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不能确定她的生死……” 陈昊急切地说:“你感觉不到她的灵魂?” 男人沉默片刻后说:“不,我能够感觉到你姐姐的存在,但是却不是灵魂,而是一种讯息的传达。” 周玦连忙道:“介于生死之间?” 男人纠结的眉头略微地舒展道:“你这位小朋友和茹兰的思维方式非常相似,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周玦继续说:“那么你这次出现有什么目的?” 男人道:“我要加入你们,成为第六个人。” 两人同时讶异,男人却不为所动,周玦最先反应过来,他马上说:“不行,你太可疑了,一个老九就已经把我们搞的焦头烂额,在多一个神棍?我们的麻烦只会越卷越大。” 男人笑着说:“也许等以后你会发现就是我这样的一个神棍成了你们的保命符。” 周玦冷哼道:“就凭你?” 陈昊拦住周玦的挑衅,他问道:“给我个理由。” 男人收敛戏谑的表情,他严肃道:“就凭这个。” 他从口袋里套出一张纸递给陈昊,陈昊打开一看眼神瞬间变得动摇,他吃惊地看着男人,男人的眼神中叶闪出一丝晦涩。周玦看到那纸上是一副泥板的图案,这个图案和资料中反复出现的图形非常类似,但是却也略有不同。之后他又打开了包,里面露出了一块泥板的一个角落。 陈昊把纸还给男人,他开口说:“好,你可以加入我们。” 周玦不解其中之意,他问道:“陈哥,为什么答应他?” 陈昊说:“因为即使不答应,他依然会是七人中的一个。” 周玦问道:“他是不是也看过书?” 男人说:“书我没有直接看过,但是拥有了那个东西就代表着七人的身份。”说完他看着陈昊说:“我说的对么?” 陈昊没有回答他,周玦皱眉说:“这就是你隐藏的秘密?那些泥板实际上还有另一层含义?” 陈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周玦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捏着拳头,眼神都可以射出火来,他的大脑转过很多东西,怀疑了所有的人,他几乎准备放弃,他心里想去他妈的七人环,去他妈的会死人,说不定死的不是自己呢?但是最后他还是放松了拳头,周玦知道现在只有忍住,耐住性子,否则只会让前面的罪白受,而且他身上还挂着另外两个兄弟的性命,他冷笑了几声,无奈地点头说:“好,我同意他的加入。” 周玦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四周的景色一下子开始扭曲起来,还没等周玦他们从晕眩恢复过来,场景就已经改变了,身边穿梭着形色匆忙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行李,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报道着火车的班次和时间,现在只有下午三点五十分,周玦发现原来他们根本还没有上火车。 周玦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他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看着依然笑容可掬的怪人,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魔法师,甘道夫级别的。 男人手里的黑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手提旅行袋,他伸出手对着周玦说:“你好,我叫叶炜。” 周玦象征意义地握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冷的像一块冰。他干笑着说:“你会法术?” 叶炜说:“我祖上是木匠,对木匠厌胜之术十分在行。” 周玦没有继续问,三个人来到火车上,胖三和瘦猴已经等在那里,和前面的情景一样,胖三手里拿着那只藏有猫的旅行袋,瘦猴一脸的警惕。 他们对叶炜的到来非常吃惊,但是没有时间问细节,火车这次真的要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我又回来了,大家好。七人环已经进展了12w、13w字了,代表故事已近完成了将近一半,但是还没到一半的程度,其实这一段时间都是埋线,很多人的个性都还没有完全的展开,我个人认为一个人物的个性不是依靠描写来丰满,而是通过事,只有在事件中的言行,反映才能够体现一个人的个性。这样有真实感,比方说陈昊这个人物,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内向的流氓,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会慢慢的丰满起来,而周玦也会通过事情显得更加的复杂,而最后这两个人都会有很大的改变。 这个故事里非常关键的第六人出来了,因为我故事说过,第七人出现,就是最大危机的发生。所以现在是倒数第二个人的出现,他是一个关键,是一个变数。古人说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就是那样的人物吧…… 第26章 阴兵 叶炜的是站票,所以他没有办法和周玦他们坐一起,而是站在边上看着这四个人,这让周玦想到前面幻觉中他站在边上的样子,前面的幻觉和现在的情节融合在一起,显然叶炜看出众人的敌意,只是他却当做完全没看出来我行我素地用运动茶壶泡着茶。胖三从上火车至少打量了十几次叶炜,他不停地周玦使眼色。意思是你怎么把那么一个怪人给带来了。 周玦也觉得很郁闷,但是毕竟他最后的选择依然是继续相信陈昊,所以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胖三对周玦非常了解,虽然他表现出很不可理解,但是看到周玦的表情和眼神大概也知道了这事是他身不由己的。 而瘦猴则不同,他对叶炜有一种说不出的排斥,当叶炜友好地和每个人握手,但是只有瘦猴没有伸出手。他看叶炜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个鬼。 而叶炜的表现却大相近庭,他似乎对瘦猴非常感兴趣,甚至厚着脸皮站在他的身边。车子开动有些颠簸,叶炜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可否让他稍微也一起坐。 瘦猴看着胖三和周玦那块的确挪不出空位置,他只得点头硬挤出一块位置让他。当叶炜坐下后,瘦猴都感觉不到边上那人的热量,就像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他看着叶炜,叶炜笑着说:“对了,还记得关于棺材的那次谈话么?” 瘦猴听到此话,啪的一声站了起来,周围所有的乘客都看着他,他的眼神几乎可以喷出火,叶炜依然在笑,他笑道:“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怪人的事情。你想要知道细节么?” 瘦猴楞了下,他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到戏谑的神色,他怒气冲冲地坐了下去,只吐出两个字:“不想!” 胖三对此人也怨气十足,怨气没地方发只有一个劲地抖脚,周玦自然的眼神早就犹如飞镖一般射向叶炜,陈昊见大家对此人成见颇深,而且叶炜的几番举动都有挑衅之意。如果不是三人碍于他的面子估计周玦等人早就翻桌子揍人了。 他本就没想过照顾叶炜,但是现在实在不适宜发生口角,便开口道:“别磨蹭了,继续开始看吧。” 于是这四人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书上。 …… 民国: 门外人影似乎并没有想要往里的打算,这种不安的情绪让林旭三人精神几近崩溃,刘飞无法继续忍受,他连发数支飞镖,就听嗖嗖几声闪出屋外,接下来没看见有人倒下,也没看见有人躲避,只听几声清脆的落地声,飞镖居然扑空落在了地上,三人大骇,也明白屋外的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翠娘拦住刘飞接下去的动作,她轻声道:“不对劲,那些人没有实体?是鬼?” 林旭此时猎枪已经上堂,可惜连如此凌厉的飞镖都像是投入空气之中,更何况当初就被比下风的枪呢? 林旭心中也很是没底,他现在对那些诡怪之事已经大致上认同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去适应那些东西的存在。林旭对翠娘道:“不行,这样对持下去,我们很不利,敌明我暗不是个办法,我和刘飞两人先去门口看看,如果遇到危险至少可以把门关上,挡上一挡,虽然消极总比这样傻等下去强。” 刘飞点头,翠娘也不好有什么反驳,便轻声说道:“小心点,如果不对就快点回头。” 林旭此时手里也不拿那把枪,而是给了翠娘,他问刘飞要了一把匕首。眼神示意刘飞他们同步前进,二人同时来到门口,没有跨出栏杆就感觉阴风扑面,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一股煞气极浓的怪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刘飞道:“你看那些人影会不会只是树影?” 林旭眯着眼想看清黑暗中人影,他道:“看不清,这些人影太逼真了,实在不像是树影,我先出去看看,你掩护我。” 刘飞瞥他一眼道:“我掩护你难度太高了,你掩护我比较轻松,得了,我数一二三,我冲出去你见情形不对就关门。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明白么?” 还没等林旭反对,刘飞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林旭心脏一缩几乎为他这样大胆的行为心脏骤停,他低吼一声刘飞,但是后者根本不听,他冲入黑暗之中,林旭睁大眼睛看着接下去的发展。 刘飞入林之后,就犹如夜燕入林,根本没了声音,林旭心焦万分,最后等不住也一头栽了出去,他一出屋子就发现屋外的风大的吓人,风声凄厉万分。他四处寻不得刘飞的踪影,觉得刘飞可能凶多吉少,他又牵挂屋内翠娘的安慰。犹豫之时则见刘飞一个纵身跳到他的面前,林旭被他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树干。刘飞恼火地问道:“不是让你不要跟出来么?” 林旭皱眉,心中牵挂倒是放下,但是难免火气上来,他板着脸道:“你这样太冒险了,如果你死了,我们去那里找代替你的人?” 刘飞见林旭居然在教训他,便厉声道:“我何时需要你个当兵的来教训,告诉你如果非是因为当前不得不在一起,我见你第一面之时就取你狗命,还轮得到你来这里说话?” 林旭心想这果然是没受过文化的粗野匪类,也不想与他多计较,他压着火气问道:“不谈这些,那么你前面看到什么了?” 刘飞面露厉色道:“有人不欢迎我们来这。” 林旭不解何意,刘飞带着林旭深入林间,他们看到在林子中居然有许多的稻草人,而这些草人无不例外地都有巧妙地机关,只要有个人滚动滚轴,这些草人就会向前并进,因为移动的非常颠簸所以感觉就像是摇摇晃晃的。 林旭见搞了半天是有人故意来吓唬他们,心中的恐惧也就消除了:“这是什么意思?” 刘飞说:“我冲出去的时候,就没看到有人影,也许他们只是把草人推到我们面前,人就离开了。但是可以肯定这绝非鬼魅,而是有人在捣鬼。” 林旭笑道:“捣鬼说明这里有人,有人便可以详谈。等过了今晚我们好好搜搜看这些村民到底都去了哪里。” 刘飞一脸坏笑道:“需要么?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就看他们能憋多久!” 林旭忙摇头,他道:“放火且不说会烧死无辜,现在是严冬,遇上大风很可能连我们一起被烧死,你这个发方法太蠢了。” 刘飞阴着脸冷笑道:“吆喝,你口气怎么和一个酸秀才一样,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林旭朝着四周黑压压的树林看去,他严肃道:“现在是隆冬,天寒地冻的,四周却除了我们没有生火的迹象,也没有亮光,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都在地下躲着。” 刘飞慢慢明白林旭的思路,他接着话道:“他们都在地下,那么有暗道?” 林旭说:“这不奇怪,现在兵荒马乱的,有很多村头都会挖地道,到时候可以躲避灾难。” 刘飞说:“依你看,他们会在哪里?” 林旭朝着四周看去,他说:“现在太难找了,我们回去等到天亮之后看看四周的水源,如果说可以长久待下去的地方一定要有固定的水源,否则的话有食物也会渴死。” 刘飞尴尬地咳嗽几声,他说道:“别以为就你想到了,我早就知道那群鼠辈躲在地下,只不过偶尔也得看看你的本事,否则你没资格代替虎哥的位置。” 林旭见他有提到虎子,便顺水推舟问:“你说虎兄的位置是什么意思?他在你们当中担当了什么角色?” 刘飞看着林旭,他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你如果没遇到我们就好了,不是我说什么,遇到我们你说不定会比死还要惨。” 林旭问道:“到底什么意思?” 刘飞说:“现在我只能说,我们被一个怪东西追着,当初是虎哥带着我们七个人逃出那个古墓,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这次集合的带头人。但是我们发现那个东西也追了出来,接着我们只能按照古墓里的暗示来到这里,但是下一步一定要七人集合才能知道。我这里知道的也不多。” 林旭赶紧问道:“那么翠娘知道的多么?” 刘飞张着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他难得地缓和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就别问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反正既然进了就没退路,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林旭有些无奈,刘飞给他的安慰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没有解决他任何的问题,不过有一点他自己揣摩出来,那个跟着他们的东西是某一个古墓里带出来的,而和那包裹有着联系,七人是无可奈何地聚头,应该就是为了追他们的那些东西。 刘飞催促林旭快点回去,他们回到破屋,翠娘抱着膝盖躲在火堆边上,见他们回来连忙站起来问道:“什么东西?” 刘飞啐了一声道:“什么东西?一群装神弄鬼的人罢了,等天亮咱们再去逮他们。” 翠娘眼神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旭把前面看到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并把自己对那些人藏在地下的事情也解释一番。 翠娘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她过了很久才道:“那么看来,这里至少有一个非常擅长机关的高人,否则那样逼真的人影还不是普通村民可以做出来的。” 林旭和刘飞听罢,感觉醍醐灌顶,他们都道:“没错,肯定有这样的高人。” 翠娘道:“也许六爷他们也……被这东西给吓走了?” 刘飞摇头道:“不会,如果单单只有冯禄喜和毛瞎子他们,也许会被吓跑,但是魁六爷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被人影吓倒?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乞儿这样的狠角色在。” 翠娘点头同意刘飞的观点,林旭不明白其余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物,他便也不费心思向他们的事,如果没有跑掉总能遇见,他让大家轮流睡觉,就这样后半夜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一觉睡到了天明鸡晓之时。 刘飞把睡梦中的林旭喊醒,他发现,刘飞又抓了两只兔子。至少和这人在一起不用担心饿死。而且刘飞的手艺不差,是一个不错的厨子,至少比翠娘整的那些玩意好吃,只不过如果翠娘动手,刘飞是绝对不会多事的。 林旭笑着站起来,他问道:“翠娘呢?” 刘飞烤着兔子说:“打水去了,她说她好久没洗头洗脸了,我觉得没什么嘛,大不了遇到水塘把头浸进去甩甩也就完事了。女人真麻烦。” 林旭对刘飞这种观点不敢苟同,他没有接话,翠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个木盆,居然没有漏水,她打了一盆水回来看见林旭便笑着说:“林大哥醒啦,来洗把脸,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地整理过,瞧我们着狼狈相。” 刘飞见翠娘给林旭打水,连他半个字都没提起,不大高兴道:“本来就没咋滴好看过,整那么多有啥用?” 翠娘瞪眼道:“啥叫没啥好看?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懂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刘飞怒气腾腾地抬头看着翠娘,但是明显瞪不过她,看了一会气势撑不住了,便举手投降道:“得,姑奶奶你就是七仙女儿,行了吧。” 翠娘娇哼一声,不再搭理刘飞,刘飞阴着脸继续烤兔子。林旭从中调节:“翠娘姑娘,你别误会刘兄弟的意思,他没说你的意思。” 翠娘又哼了一声,不领情道:“你才和他待了多久,就帮着他说话呀,哼,算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说女人,也不瞧瞧你们自己的摸样。” 刘飞听的实在忍不住,他抬头道:“你要怎么样?长的像岳飞?像关老爷?” 翠娘白他一眼:“至少不像你这样的,你留个辫子别人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呢。” 刘飞摔掉树杈啪地站了起来,林旭见刘飞真的发飙,便连忙挡住他道:“大家都少说几句,没什么大事不要为此不高兴。” 刘飞气的脸发白,他指着翠娘半天,最后只得扔下一句:“好男不和女斗!爷我不打女人!” 翠娘还要再呛几句,但是被林旭拦了下来。就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之时,刘飞突然像是看见什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翠娘和林旭对看一眼,也跟着冲了出去。他们发现刘飞站在一个空旷处,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周的林子,林旭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刘飞一头冷汗,脸色惨白的几乎犹如白纸。他并没有回答林旭的提问,很快的他们听到了一声尖叫,接着从林子里抛出了一个东西,三人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只人手。翠娘大喊道:“这是毛瞎子的手!他遭难了!” 林旭道:“你怎么那么确定?” 刘飞冰冷地说:“毛瞎子他虎口处有一块蝙蝠胎记。” 林旭看着那只手,像是被某一利器瞬间切割下来一样,伤口表面非常利落,他一时间都无法判断这样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翠娘肯定说:“毛瞎子估计凶多吉少!” 刘飞开口道:“他们难道已经到了?那么其他人……在哪里?” 林旭说:“那么毛瞎子比你早些时间到了这里。他现在的人到底是死是活不好说,还有我们得找到其他人的下落,也许毛瞎子只是少了只手,还不见得会死?” 翠娘捂着嘴道:“你们说,这事会不会和昨晚那机关高人有关系?” 林旭看着四周,他说道:“你确定那个高人是个人么?” 翠娘问道:“什么意思?” 林旭指着周围说:“昨天半夜以后开始下雪,地上有一层薄霜,你看这地面除了我们三个人的脚印,没有找到第四个人的,那么这只手是怎么扔来的?” 林旭自己都被他前面的那番话给吓得冷汗直流,但是他还得故作镇定,刘飞的警惕地看着四周道:“既然都不是人了,那么干吗昨天晚上还要做出那些东西来呢?逗你玩?” 林旭不能够回答,翠娘接着问:“是啊,既然是鬼那么为什么还要做机关?还有你们没有发现么?自从昨晚开始,我们就再也没看到有村民在村子里走动了。照例说这个时候总该有人出来活动了。” 听到此言,林旭和刘飞都为之一愣,的确照道理现在的时间,是一个村好歹会走出几个村民来,但是这里除了偶尔听到几声野鸟的叫唤,鸡叫声都没有听到。这个村仿佛死了一样。大家越想越不对劲,他们都觉得这一夜之间好像整个村子都换了一个样子。刘飞首先冲了出去,他踢开最近的一家农舍。之后就听到他一声怪叫,林旭赶到之时发现屋子里的凳子上居然就笔挺挺地坐着两具尸体,气孔流出了黑血,尸体呈现出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一块了。在床上居然也躺着一具孩子的尸体,也是这种表情,尸体却没有表现出挣扎的姿势,反而和平时生活无异。 林旭连忙上前检查尸体,得出的结论更加让他瞠目结舌,他道:“尸体居然是刚刚死亡。肌肉还未僵化,非常有弹性。” 刘飞赶紧跑到下一家,踢开门看到的依然是表情怪异,却七孔流血而亡的尸体。 林旭道:“他们的样子感觉像是被毒死了。但是一夜之间毒死全村的人,这根本不可能办到。而且他们的死状也太怪了。” 刘飞僵硬地转过头,林旭发现他脸色苍白地注视着自己,他说:“你知道,我前面看见了谁了么?” 林旭问道:“谁?” 刘飞眼露恐惧道:“我看到了虎哥!他对着我们非常诡异地冷笑了下,接着就消失了。 林旭马上反驳道:“不可能,我和翠娘亲眼看到虎兄断气,而且如果他真的幸免于难,那么他也不会躲着我们,而是会和我们汇合。” 刘飞像是回忆噩梦一样,双手扶额道:“你不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什么……” 林旭一把撑起瘫软的刘飞,林旭抓住刘飞的胳膊说:“我当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我死不要紧,但是我不想到最后死不瞑目。” 刘飞抬头看着林旭,见林旭抿嘴不语,他开口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个村太古怪,也不知道毛瞎子他们遇到了什么,呀!对了,翠娘跑哪里去了?” 林旭脑门一炸,他前面一心只想要追问刘飞,居然把翠娘给留在原处,如果真的是那样子的虎子回来了,那么翠娘岂不是凶险万分? 于是两人心中都慌了,他们连忙赶回去,破屋空空如也,翠娘已经不知踪影。林旭懊恼万分,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大意。刘飞也不知所措,本来就不乐观的状况,现在变得几乎到了绝境。 就在两个人完全失去希望,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之时,忽然听到了林子中出现了窸窣的声音,二人也来不及确认,忙冲出去,心中期盼着是翠娘发出的讯号。 刘飞一个箭步,冲入林中,林旭也随后更上,但是就那一瞬之间的声音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林子中仿佛是死一般的安静。 有的也只是两人急促慌张的呼吸声,刘飞的眼神扫视着周围,林旭则注意这他们身后的动静,以防被偷袭。 突然刘飞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在上面居然有这翠娘腰上的猩红腰带,腰带上都是血迹,染得这腰带更加的诡异。 刘飞拿起腰带说:“翠娘这次恐怕是死定了。” 林旭心中恐惧与愤怒交杂,但是他还是冷静地对刘飞说:“不,恐怕还不能确定,这些血液虽然看上去很扎眼,但是远没有到致人死亡的程度,腰带没有破损,最主要的是没有找到尸体,我们不能说她就是死了。” 刘飞苦笑道:“你以为我们死了之后会是尸体么?你当初没有看到翠娘是怎么处理虎子的尸体的?” 林旭被他反问的浑身冒寒气,他又一次想到虎子死后那些诡异的状态。刘飞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说:“再找,否则如果翠娘真的死了,我们没找到尸体,反而更加可怕。到时候我们除了面对虎子,还得面对翠娘的僵尸。” 林旭见刘飞彻底绝望了,如果他自己再绝望,等着他们的除了死也没别的路可走。林旭拿起腰带说:“走,先不是丧气的时候,我们得找到这个村的密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地道里一定有我们七人之一。不管是不是死了,至少得找到他们。” 刘飞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站起来和林旭一起走入村子,林旭边走便对刘飞说:“我们在来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怪村,据翠娘说那是一个邪术。这个村我觉得虽然和荒村不同,但是同样透着一股邪气。我感觉着两个村或许有联系。” 刘飞心不在焉,并没有太关注林旭的话,他说:“不管是不是邪术,你要明白的一点就是七人活着的时候是同伴,但是只要一死,那么就是头号威胁。” 林旭和刘飞一个一个屋子检查。但是却一无所获,一直到他们查到类似祠堂的一个地方,那里只是一个小四合院,刘飞一脚踢开院门,发现大门居然没拴,嘎吱嘎吱地缓缓打开了。 两人对看一眼,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林旭低声说道:“小心点。” 刘飞从背后套出一把匕首掂量了下,先带头进了祠院子。 院子并不大,分别是大厅,东厢房、西厢房和一个天井。但是院子里西厢房内没有什么家具,却停着好几口朱红大棺材,而祠堂的大堂内却没有挂任何的牌位,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和周围山上的岩石没什么区别。不过在石头上却刻着几个字,上面是篆刻着四个大字“阴军羽檄” 林旭看着石头分析道:“这应该是一份文书,羽檄是一种类似虎符的东西,但是和虎符有差别,虎符代表着一个军队最高的指挥权,而羽檄则表示紧急调配,这是一块类似古代调配兵力的东西。” 刘飞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突然他猛地拉住林旭的胳膊道:“完了,这里是阴兵的践道啊!” 他情绪有些失控道:“根本没有什么地道,我们错了,这里是阴兵的践道,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周玦和陈昊最后决定赶在冯老九之前到达南京,胖三两人都表示要跟随,在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那个寻找猫的怪人,怪人提出要加入他们。成为七人环之中的第六人。于是众人正式踏上了旅程现在这里祝大家节日快乐,虽然我要加班……咬手绢,不过呢还是继续更新滴。故事这一次又回到了书中。发展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总之算是进入状态了。 故事中的刘飞其实很年轻,我把他设定在18岁或者19岁,那个年代年轻人比较痛苦。没钱念书。所以说话也没啥文化,而林旭就是那种乡绅的感觉,有点小钱,留过学,然后参军了。总之就是资本主义的青年军官。所以从阶级上来说这两个人是有社会形态的差别的。摸下巴,这个感觉也蛮好YY的。点头。 看咱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文,就要挖掘暧昧,挖掘矛盾下的JQ,否则还真的就是一块狗肉,所以如果要满足肉肉需要的同志们,也许我会在完结后,写一个小番外,大家意思意思的算是吃过肉了吧~~~ 第27章 困局 就在周玦几人看到关键之处,叶炜突然合上书本说:“先到这里吧。” 胖三拍桌怒吼:“你到底干什么,难得我们能够看的进,没有出现排斥现象。多知道点后续不好么?” 叶炜没有回答,倒是周玦看着叶炜意味深长地笑脸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们进度太快,所对应发生的怪事也会越多,反而危险。” 叶炜眼神终于有所闪烁,他第一次收敛笑容,直接回答道:“没错。” 周玦没有再有异议,因为他的确也发现如果过多的阅读,对众人来说除了精神上的负担,还有就是意外事件的频率也会加重。这一点其实周玦也有所察觉,但是他不知道为何陈昊对此却没有任何的阻止,他仿佛是等待着所有怪事的发生。好像他在这些怪事中等什么。 就在大家一片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车子有规律地摇晃着,偶尔间可以听到列车员叫卖的声音。此时车上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困乏,可能因为快要到晚上了,列车上的人都非常的安静,大家都累了,一点也都没有是白天火车的喧闹。胖三别扭地开口道:“这次去到底有没有危险?我和我妈说我是去旅游的,可别……” 周玦打断他的话道:“别瞎想,能有什么?只要拿到拿东西我们就有办法对付那本书了,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解脱。” 胖三虽然不再纠结下去,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地放松过。瘦猴一直都握着拳头,皱着眉看着窗外,然而他并非是害怕,其主要的原因倒是不想看见叶炜的脸。因为看到他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买棺材的怪人,他从叶炜身上有着那个人的影子。 此刻,叶炜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昊说:“你这一次卷进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姐姐的希望,她希望你可以躲开。” 陈昊终于开口道:“我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我不能让这事再延续下去,当年我还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倒是你,当年你不肯出手,现在为什么又要来?” 叶炜回答道:“就像你说的一样,当年我无能为力,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当年如果我介入,你们只会多一个麻烦,但是现在不一样的是茹兰为你们创造了机会,这个机会只有你能把握住,所以我选择帮你。” 陈昊冷笑着讥讽道:“你对茹兰就一点愧疚也没有?” 叶炜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不自在和心虚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依然被陈昊抓住,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叶炜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话题,仿佛他默认了陈昊的话。火车依然在飞速行驶,周围的景色变得单调,树木就像是一个一个穿着黑衣的鬼使,气氛讶异地使得众人都觉得这像是在送葬。 所谓的送葬其实就是一种旅途,送着死者踏上一次旅途。 周玦首先从这种压抑的情绪中回过神,他觉得还是得继续讨论,不能浪费时间。他开口说:“陈哥,你认为这次文里有什么东西透露出来?” 陈昊咳嗽几声,他抱着双臂抬头看着周玦说:“一共四点,一是书中终于对所有的人有了提示,我们知道他们七个人的名字以及模糊的性格。这里面毛瞎子和那个冯禄喜比较弱势,其他的都是狠角色,并且有着鲜明的分工和身份特征。 二是终于提到了关于那个东西的来源的一些细节,比方说刘飞说他最后没有走进那个墓室,那么就是说有人进去了,进去的人也许知道最后的秘密。三就是虎子的出现,这里你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已经死去的人又回来的现象,我们其实也遇到过。而且不止一个。” 胖三插嘴道:“老九!还有……殷叔他们?上一轮的七人。” 陈昊点头继续道:“没错,所以说在七人之中的死亡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死,而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情况,有些类似僵尸,但是却又有自己的思维。这是我的理解,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补充,而最后一点就是翠娘的失踪,这也许是一个提示。” 胖三和瘦猴同时问道:“什么提示?” 陈昊没有回答,眼神却非常的为难,周玦忐忑地说:“该不会是……我们也会有人失踪吧?” 陈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看出,他们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麻烦,然而那么倒霉的事情会落到谁的头上?谁也不能确定,这更加让人感到不安。大家开始恐惧地对视,互相打量着四周。 陈昊没有停止分析,他继续说:“在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和当初荒村形式上很类似的村庄,他们唯一去过的两个稍微有人烟的地方,都是鬼村。感觉就像是被世界给抛弃了,到哪里都是鬼,感觉他们像是不在人间一样。在一个诡异的空间内徘徊……也就是说书里那群人因为拥有了那包东西,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我们手中的泥板,他们成了和原本世界隔绝的一种情况,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 周玦点头道:“感觉他们就没有和活人接触过,而且不是在打仗么?日本人也就一开始出现之后再也没发现。他们真的是在南京么?我觉得他们像是进入了异时空一样。” 越想线索越模糊,五人气氛也越不对劲,大家都开始不安地低下头。心里感觉好像文中已经给出了很多的暗示,只是他们无法得知。有一种抓不出救命稻草的恐慌感。 此时火车一直都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现在听上去却格外的刺耳。瘦猴逞强地拍着桌子。他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五个人同出同进,大家小心,可能发生的变化。至少保证不让人落单。至少现在得防止有人失踪。” 胖三点头同意瘦猴的观点,周玦无奈地说:“也只有那么办了,陈哥你说书里面提到的最后那间墓室,是什么?” 陈昊的眼神滑倒了叶炜身上 “这要看他们进入的是什么墓室,不过按照先前准备的那些资料,我们到手的很多资料都是来自于东汉末年至南北朝时期的内的东西。但是他们期间是乱世,使得那个时代的东西变得更加复杂和神秘。当中谈到了一种秘法,当年黄巾军太平道的张角就是通过一种古怪的符咒秘法治疗了很多濒死之人,据说能够起死回生之法。之后信徒越来越多,控制了大批起义军。成了当时的精神领袖,故而号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自封‘天公将军’。而这种符咒最早出现在历史文献上边也就这里了。” 周玦开玩笑地自嘲道:“真三国无双么?” 大家被周玦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便哈哈一笑,这稍微缓解了些前面的不安。 陈昊道:“虽然现在情况不妙,但是我有一个感觉,我们现在依然是踏着茹兰的足迹在走。也就是说还在书中的模式内,但很快就要跨出去了。” 周玦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仿佛是一种非常怪异的三连套环游戏,现在他们是这些环中的一个,一头连接着书里的东西,而另一头连接着陈茹兰他们。只不过现在一个环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脱落了。 突然间,五个人中传来了一声怪叫,声音有些类似放屁,五人相视而看,最后胖三尴尬地说:“不是,不是放屁,是我肚子在叫……” 瘦猴没有嘲笑胖三,反而诚恳地说:“的确是饿了,还没吃晚饭呢。你们带吃的了么?” 周玦说:“时间太紧没来得及买,算了在火车上买泡面吧,贵就贵点。” 说完周玦要站起来去买吃的,陈昊一把拉住他说:“不要落单,我和你一起去。” 胖三见状也站起来说:“要去一起去,留下这个神棍看行李。” 叶炜倒也不生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可以,泡面我只吃康师傅的,谢谢。” 胖三一副小人得志得表情说:“走,哥们。” 四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向贩卖小车,乘务员被这四个人的气势吓得倒退好几步,问道:“你们要买什么?” 瘦猴不耐烦地开口道:“方便面。” 周玦想了下还是补充道:“康师傅红烧牛肉味的。” 卖完之后便调头就走。就听到乘务员轻声骂道:“神经病,买方便面搞得像黑社会收保护费一样。” 回去的路上四人顺便把面泡了,陈昊惊叹于他们泡面的熟练程度,周玦略微得意地说:“练出来的,这是哥几个最得意的技能。” 当他们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叶炜倒是还在,他偷偷地逗着那只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他很喜欢那只猫,周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只猫会带来死亡。 不过他没有失踪也让众人呼了一口气,毕竟如果真的失踪他们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周玦把面放在他面前说:“买来了,闷一会再吃吧。” 叶炜客气地点了点头,礼貌地让陈昊和瘦猴坐进去,瘦猴不想坐,但是看到胖三这个块头也只有无奈地挪了进去。他依然无法感觉到叶炜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这是最让他排斥的,他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丧气,他讨厌这种阴森,讨厌这个男人的虚伪的友善。 周玦了解瘦猴,如果不是非常时期,以瘦猴的个性根本无需去搭理这个家伙,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而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他们每个人之间的联系都太薄弱了,无法真正的去相信谁。至今他也无法理解陈昊对于这件事的真正目的。 就在周玦分心思考的时候,胖三喊道:“靠,搞什么,这面坏了。” 周玦问道:“你说什么?” 胖三扔了叉子,拿起面桶看了半天说:“太夸张了,差那么多时间居然还在卖?这火车要吃死人啊。老二你带止泻药了么?” 周玦捧起自己的面看去发现同样也是过期了好久。而且泡面也的确散发出一股酸腐味,他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恶心。 周玦拿起面看了一眼,然后说:“但是泡的时候,面还是好的呀,没闻出什么味来。” 瘦猴接过面一看道:“是够久的,那么长时间的面还在买,真是想吃死人。” 胖三气呼呼地就想要拿着面去找人算账。他嘴里嚷嚷道:“五年前的面都在卖,真的够缺德的。” 陈昊听到他这话,双肩一僵,拍着台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说:“糟了,大家要小心!” 所有人都还没搞明白,他说:“这面的日期是五年前的生产日期!” 大家不解地问那代表着什么? 叶炜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环开始动了。” 周玦看着陈昊,陈昊没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看着火车,他走到边上抓着一个乘客的手说:“能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么?” 那个人莫名其妙地说:“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2003年么?脑子有病!” 胖三撇嘴最说:“毛病吧,明明是2008年,怎么说03年,日子越过越少?” 旅客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在边上的周玦却从那普通旅客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怪异的神色。仿佛是在冷笑着什么,当他还没琢磨出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之时。突然瘦猴叫道:“我想起来了!那张车票也是2003年的,五年前的票!难道我们在五年前的车子上了?” 胖三还没反映过来,瘦猴一把抓住叶炜的衣领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叶炜头一次没有微笑着回答,而是冰冷地看着瘦猴的眼睛说:“我说了,环动了,茹兰能够帮我们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她们最后的消息就是在这火车上。陈昊你还不懂你姐姐的安排么?” 陈昊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叶炜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其实当初他们七个人没一个最后完成任务,于是你姐姐用了这个方法,拖延了七人之旅。这里有她留给你的最后消息。还记得我身上的那泥板么?这是你姐姐最后留给我的东西,真是厉害的女人啊,到最后都要拉我下水。” 陈昊无视叶炜的挖苦,反而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们现在和五年前茹兰他们重叠了,我们可以见到他们?” 叶炜没有回答,突然陈昊想明白什么,一下子整个人都僵直了,他额头冒着冷汗对着众人说:“现在到了那一站了?” 周玦抬头看着时刻票说:“现在估计还有四十分钟不到就要到南京了。” 陈昊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气喘吁吁地说:“快想办法下车,这车要翻了!” 周玦一愣,他没理解这话的意思,突然他想到瘦猴说过五年前的那辆车最后出了车祸,死了很多人。他一下子僵住了,吓的都不会说话。 瘦猴背上行李,他说:“跳车吧,我上次也跳过。” 胖三连忙摇头说:“我不要自杀。” 周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也连忙背上行李说:“不能跳,逃下去肯定死,叶炜,你该知道怎么办吧。你不是当初就问瘦猴关于那棺材的事情么?难道你知道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叶炜,他不慌不忙地说:“也算不上知道什么,只是那卖棺材的就是当年七人之一,他就是在那次火车上丧命的。” 瘦猴不解地问道:“但是他没有变成你们所说的那样。” 叶炜破天荒地叹了口气,他道:“小朋友,难道你就不能变相思维一下么?介于不生不死状态的,未必只有一种形式。这个人有能力把自己的执念集中在火车上,所以他把所有线索都留在了火车上,换而言之就是所有出现在火车上的‘七人’都会被牵涉。他们给了我们最后的讯息。” 胖三说:“那么我们得找出那个人?” 但是此时叶炜脑袋一歪,看着身边的陈昊说:“你觉得呢?” 陈昊沉默到现在,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些目光中除了焦急,还有几分不信任与猜忌。陈昊看了一眼周玦,但是陈昊第一次没能从周玦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他发现周玦只是看着他,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感情透露。这是一种防备的眼神,陈昊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熄灭了。他默默地说:“现在找人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得让那个人自己现身。” 众人问道:“怎么做?” 陈昊让叶炜把他带来的泥板带来,然后他从内侧袋里也掏出了三份类似的复印件,接着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众人围着桌子看去,瘦猴和胖三认出这些东西他们曾经花了好多时间去抄录的资料中,就有很大一部分这些图案。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意义。 陈昊说:“这些东西就是当年茹兰留下最后的消息,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的泥板集齐。” 叶炜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苦涩地微微一笑,而后便继续默默不语,陈昊指着这些图说:“这图案里藏着一个‘鬼’,它是一切的源头,但是我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到处查找关于这些图案的内容,那些内容都指出这样东西和亡者有着非常深的关系,它关系到一个非常神秘的宗组,那个组织只为了生与死而存在。” 所有人的后脖子都仿佛被灌进了一股冷风,吓得所有人不禁打哆嗦,周玦问道:“这东西有多少?” 陈昊说:“我推测是七块。因为从那坟墓中出来的七个人他们应该是人手一块。但是现在我们算上邮寄包裹的、周玦找来的以及叶炜带来的,一共也就六块,那么还缺一块。” 胖三想要插嘴说些什么话,突然他发现瘦猴看着这些泥板看的出神,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些话,听上去好像不是汉语,自然也不是英语。倒有些向他老家的满语。 陈昊继续说:“如果说那个车上的幽灵真的是七人之一,他一定会被这些泥板所吸引。也许我们可以拿到最后一块?” 周玦突然明白了陈昊的言下之意,他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收集齐所有的泥板,这就更加接近故事了?” 陈昊摇头道:“可以那么说,现在我们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出最后一块。” 胖三心虚地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你姐?万一……” 此时叶炜却说道:“不,她成功了,因为我手里拿到的那一份就是在最后她给我的。说明至少她离开了火车。” 胖三纳闷地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叶炜说:“我收到了一份来自南京的快递,上面的时间却是在五年前。” 胖三说:“快递公司不会搁置那么长时间的,这怎么回事?” 陈昊握着拳头说:“不知道,如果她没有死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个答案,不过现在我们得面对现在这困局。” 周玦说:“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现在并不是单单只是回到了五年前,而是成了五年前和现在交织的一个混乱空间,比方说如果我们真的回去了,那么为什么泡面会是坏的?” 叶炜没有说,此时一直不说话的瘦猴说道:“虫洞。” 瘦猴说道:“我们专业老师就一直灌输我们二维势阱的概念,说简单点就是时空扭曲。感觉是把时空某一个螺旋点和另一个连接在一起,像是搭积木那样。” 胖三显然听的比较困难,周玦虽然明白了点,但是毕竟他主修的科目非是电动力学和量子力学。所以他对这种概念并没有具体化。 此时陈昊说:“差不多,古话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依然是在2008年,但是我们周围的情况却是2003年,于是只要接触到我们本身。便只能是2008年的事物。” 周玦不能理解道:“但是茹兰那群人是如何造成只有在理论上才出现的时空扭曲呢?这是爱因斯坦再世都无法做到的。” 陈昊说:“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有足够的所谓的负质量说不定可以办到,说到底中国玄学中有许多的秘法,但是却不为世人所知。” 陈昊环视四周后又说:“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周玦问道:“什么问题?” 陈昊说:“这个时空很不稳定,你看那边的那个人。” 周玦顺着他的眼神探去,发现在远处的走到开始变得非常的模糊,坐在那模糊交接地方的人就像是变脸似地,开始不停的扭曲,就像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不停的交替。周玦回头一看,原本坐在边上那个回答日期的旅客居然已经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们边上的事物开始变得逐渐模糊,他发现好像有两辆不同的火车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混淆着。 周玦说:“看样子这样的空间很不稳定,瘦猴你上次看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不自然地朝着叶炜看了一眼,随后说:“和他的感觉很像,他说他是卖棺材的。还有就是他的动作很慢!” 陈昊说:“那么没错了,他靠本身的这些能量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这样的时空扭曲,所以现在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胖三兴奋滴说:“说明我们不一定会翻车?我们可以恢复正常?“周玦皱着眉头看着那车道的深处,他说:“不,说明我们要倒霉了……” 胖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们整个车厢开始不稳定地摇摆,像是地震一样。周玦说:“果然,现实际上在的时间应该是他们遇难的时间,我们被卡在2003年和2008年之间的缝隙中了。虽然我们因为那卖棺材的劣质时空保住了一条命。” 于是众人同时开口问道:“怎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故事中林旭三人终于来到了所谓的会和地,但是这个村子却显得非常古怪,接着晚上他们遇到了偷袭,却发现是人为。刘飞对林旭透露了些关于七人的秘密,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并没有停止,显示出现了毛瞎子的断手,已经死去的虎子再现,接着翠娘的失踪…… 嗯,发现前文提要是一个好东西,呵呵,最近不是忙,而是累,就是所谓的人当骡子使,干的尽是体力活。所以回到家真的是没力气动脑子,就想大口吃饭然后睡觉。不过还算好,进度还在,所以二周一次的更新我还是能保证滴,感谢各位的生日祝福。呵呵我满巧的,农历生日赶上九月初九重阳节。算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吧。这段时间忙完也许我会有进入一个积极期,七人环的内容已经真正进入了重点。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篇长篇小说。 第28章 停滞的过去 还没等有人回答,刹那间就感觉到一声巨响,随即车厢开始剧烈摇晃。并且开始急速倾斜。五个人还没来得及把行李背上,两边行李架上的行李开始不停地从架子上滑落下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五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车厢内就突然一片漆黑,接着是剧烈的震动。接着是大批行李倒落的声音,他们周围惨叫连连,一片漆黑中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受伤了,周玦只能听到在黑暗中有孩子的哭泣声,女人的呻吟声,还有那只黑猫凄厉的叫声。也许这只猫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叶炜快速地扔了几个背包给周玦几人,自己抓起那只猫喊道:“快跑!” 周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在黑暗中有人拉了一把,他直接往前面一冲。接着就是轰隆隆地响声,周围好像又有大批的东西掉落。他只听到边上传来了陈昊的低哼,周玦知道陈昊被砸到了,他心虚地问了一声:“陈哥,你没事吧。” 陈昊只能够勉强挤出一句:“我操,谁行李里还塞了一根钢筋管……” 周玦见陈昊说话还算有底气,也就不担心他被砸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就感觉到突然间光线一亮,周围又恢复到了正常的列车车厢,四周也都稳稳当当地坐着旅客,而他们五个人保持着诡异的半蹲姿势,还是叶炜先反映过来,他说:“快!离开这里,空间还会变,就现在!” 周玦扶起可能被砸伤了的陈昊,他问道:“陈哥,你没事吧。前面谢谢你了。” 陈昊点头表示没有受伤,只是肩膀可能被砸到了。他瞥了周玦一眼道:“有时间说这种废话,还不如用力气快逃命。” 他们猫着腰扶着边上的凳子往另一头的车厢挪动。还没走几步,就感觉灯光嘎吱嘎吱地作响,场景居然有一次变化了。陈昊捂着肩膀说:“凭记忆,尽量往没有障碍物的地方走。我们现在只有靠空间交错才能走出去。大家跟着我走。” 众人心领神会,但是就是如此依然有东西从架子上倒下来,还有椅子突然间折断,走一步都是万分危险。突然一只巨大的旅行包从架子上落了下来,但是胖三根本来不及挡,眼瞅着就要落在他脑袋上了,就在他缩着头闭眼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只包也凭空消失了,再看看四周,依然是安静的列车,只有他们五个人趴在地上。 此时旅客像是看行为艺术一样地望着他们,费解地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讥笑他们是神经病。周玦不好意思地想直起腰站起来走路。但是刚站起来,他发现从他边上就摔落下一只旅行袋。擦着他的肩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陈昊气喘吁吁地拉住他说:“别管这些了,快往前走。” 胖三身体本来就肥胖,现在让他缩成一团还得拿着行李,显然是太为难他了。他喘着粗气说:“到底要跑到哪里去啊?大哥给个目标吧,至少学习下曹操,望梅止渴,骗骗我这胖子也好啊。” 陈昊费劲地拽着周玦,防止他脑袋被包裹砸到,他不耐烦地说:“还曹操个毛啊,阎王就在地下候着咱们呢!现在就是那辆车发生事故的时间点,我们运气好,卡在时间的缝隙中,现在尽量往车子的另一头跑。火车不可能全部翻车,我查过了,那次列车,靠近车头的没事。千万别回头,否则就来不及了!被砸死就算game over了。” 众人艰难地在火车的缝隙中挪动,有的时候是正常的列车,但有的时候却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有半边身体被压在椅子下的乘客,有在拼命挣扎的伤员,瘦猴想要去救人,叶炜一把抓住他说:“他们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想要做什么?” 瘦猴我了半天,叶炜一把把瘦猴拉到自己的身边说:“快,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不想死就继续跑。”说完拽着瘦猴就往前冲。 渐渐地他们也掌握了习惯,就是当灯亮着的时候,说明是2008年的列车,但是他们知道这样正常的情况最多也就持续几秒钟,长的也就十几秒。他们快速地奔跑,渐渐地他们抓住了窍门,就是每当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后熄灭之时,便是列车发生了越轨,这个时候就是两个时空交替的瞬间。他们只能依靠记忆保持不被砸伤或是掩埋。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总之五个人除了陈昊和胖三稍微的擦伤以外并没有人受伤,每次要出现危机之时,都会出现时空变化,好像有人不想让他们就那么轻易地死去。就这样他们一口气冲出了那出事的车厢,但没想到的是车厢的另一头却是一片的黑暗。丝毫没有灯光。他们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根本已经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一个人再有提问,所有的人都气空力竭。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人,周玦下意识地想要确认同伴,但是当他们进入这个车厢就再也看不到回头的路。他焦急的左顾右盼,但是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都要格外小心。他感觉四周充满着威胁。他不能贸然出声,不能让那个未知的危险得知自己的位置,但是却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而在黑暗中却一直都传来非常清晰地滴答声,像是什么东西在不停敲击着地面。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其他人都不敢贸然出声,他们就这样听着那古怪的敲击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敲击声停止了。所有人的心脏都在那一刹那骤停。接着整个空间又回到一片死寂,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周玦内心非常的恐惧,他觉得着地方黑的有些不正常,好像是自己看不见了东西,而不是四周没有光。他立马打消这种疯狂的想法,如果瞎了他就彻底完了。鼓足了最后的勇气,他低声喊了一声:“陈,陈昊……?你在不在?” 但是黑暗中并没有回应,周玦有些慌了神,他连忙喊道:“胖三?瘦猴?叶炜?你们在不在?” 依然是毫无声息。 周玦死死盯着黑暗,大脑里突然想起陈昊最后分析到,五个人中很可能有一个人会失踪。他明白自己算是中标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深层的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本能地往后退,连退数步之后,他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真的给走了出来,一口气还没松,他发现他回到了火车车厢,只不过依然是五年前的那个,只是现在那恐怖的越轨已经结束。现场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椅子,列车内所有的陈设差不多全都被压的变了形。在那一大堆的东西下面还能看到有人的头发,或者是苍白的四肢。它们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塑料做的模型。 周玦不敢仔细看,他怕看到死人的脸。毕竟不是什么仵作法医,面对尸体,周玦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恐惧和排斥。 他小心地往前走,他心中抱着一个侥幸,也许再通过一个车厢,他会回到五年后,那个时候陈昊他们都会在。 不过现在他必须孤军奋战,至少现在没人可以拉他一把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居然走出了车厢,外面是一块荒地,此时他一个背包也没有,没食物没水,如果突然窜出一个野兽,他连防身的东西都没一件。人到了这个程度就显得极其脆弱,但是奇怪的是灵敏度却好得像只猴子。 周玦的耳朵在这样极度死寂的情况下,简直可以听到最细微的声音。就这样他还是觉得四周像是凝固了一样,连最细微的声音都没有。他在纠结是否要走出这列火车,他直觉地认为走出去说不定就再也走不回来了。到时候可能永远和陈昊他们失散,他会消失在现实生活中。就在他退缩地转身的时候,突然身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周玦本来就没站稳,就一下子从火车上摔了下去。就在周玦的面门即将叩到地面之际,他情急之下用手撑住身体,就感觉关节要命地疼。他艰难地爬了起来,扭动着双手,可能筋骨受了伤,疼得脑门直冒冷汗。 他费解到底是谁故意推他下车。但是再回头车子内依旧死寂,他站在原地。这回他真的急了,头一次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地四处张望。车厢内连一丝生气都没有,就像是一个被摔破了的巨大罐头。周玦感觉哪儿都有危险,真可谓是进退两难。就在他的大脑慢慢被这样的寂静所麻木之时,突然间他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了沙沙的响声,像是摩擦塑料袋发出的声响。他被这种不安的骚动所吸引,心中既矛盾,却又不自觉地踏出了第一步,朝着那个林子里走去。 他踩着斜坡的石子爬出了铁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现在只是秋天,但他感觉非常的冷,他抬头看着天空,灰蒙蒙地几乎要掉下灰来,突然他想到了寂静岭的游戏,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游戏里面的人到底是死还是活,就像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死一样。 林子的深处刮来一阵阵寒风,就像对面有一个鼓风机连续吹出来似地。他裹紧身上的外套,但是头发被吹的非常凌乱。他觉得这季节像是寒冬,而不是秋季。他咬着牙,拨开那些枯黄的杂草,却发现依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这里却堆了许多的东西,有铁锹,有绳子,甚至有炸药。 在这些东西的边上还有好几个旅行包,他走过去,发现里面有一些食用罐头,还有一些纸,他认出那些东西和莫名寄到陈昊家长的资料一模一样。他发现在这些东西中有一张完整的图纸,这是资料中所没有的。那是一张地图,上面汉字,数字还有少许的英文字母。这些东西组成了一组类似地图和解码暗号的讯息,但是他没有办法明白。于是周玦很聪明且实际的选择把这份地图直接揣进怀里。就在他害怕有人发现他的时候,果然就听到一声激烈的叫声,接着便是争吵声。 周玦以为他的行为被人发现了,又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慌张之下选择躲在了一个隐蔽角落里。他手里没有反抗的武器,他大脑里构思的是怎么进行周旋和抵抗。但是,依然没有人影进入他的视线,而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只有声音逐渐走进,人却是隐形的。周玦听到吵闹声中居然有他熟悉的声音,那是老赵和顾老,他们的声音非常激动,其中偶尔会传来几句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非常冷漠,甚至可以用冰冷形容、不带一丝感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给你资料,给你方便。你最后就是耍我们?你从头到底就没准备说!” “我会说,只是不是现在,现在那个东西还在。” “你不是说那个东西已经不能威胁到我们了么?那火车怎么还会翻?还有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藏着掖着?” “我们一路下来,遇到的怪事一次比一次要命,虽然你说没事了,但是那个东西在你手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茹兰……” “老顾,不要说了,我们走。反正我们已经知道怎么躲避那个东西的办法了。没必要为了她再冒险,命是我们的,让这个疯子自己去折腾吧。” “哎,建国,你和我们走么?留下会没命的。你还真的相信他有那个墓?” “不,我留下,我看着她长大,我信她。” “殷叔,你也走吧……下面的路也许真的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丫头,不必说了,走吧,把东西带上。” “殷叔,你走吧……” “别再说了,走,小叶已经死了。老高不知道还活着么,我再不拉你一把,你一个女人走不下去。” “殷叔,你还是走吧。再不走,没有机会了。” “是啊,我们走吧,现在不走就没命了。我们犯不着啊。” “老顾,别管了,再不走就迟了!” “哎!你们两个……哎!” “丫头,他们真的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很接近了,那个琥珀应该还在那个墓里面,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我们可以完成仪式,那么也许我们就可以解脱了。但是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他还在等我们。如果我们过不去就什么都来不及,那个时候顾老和老赵还有高伟都可能会马上又会被盯上。” “那么丫头,你想怎么办?” “赌一次,但是如果输了……殷叔你不要怪我。我必须要再制造一个机会。甚至为此我可能会赔上你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 “丫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就说该怎么办吧?” “殷叔……好,那么说吧。当初为了躲避那个东西,我们选择了和书中人一样的做法,那就是仿造死亡。那个东西对死亡有着独特的联系。但是我们尝试过穿寿衣,依然没有作用。我发现所谓的死亡恐惧,和每个时代的变更有着很大的区别,解放前基本都是土葬,死者身着寿衣入殓,期间很长时间停留在灵堂棺材内。所以那个时候的人对寿衣,远比现代人来的忌讳。因此我选择了遗照,它是和现代死亡密不可分的媒介。我让你给我们每个人都拍摄下死亡的遗照,果然这些照片真的起到了作用。但是我觉得问题不出在形式上。书中的人对于现代思维并不了解,所以他们认为穿着寿衣是躲避邪气,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什么问题?” “是对死亡的恐惧思维。” “那个东西只有在我们思维达到一定恐惧之时才会停止行动,他要我们在死的恐惧里,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精神一放松,或者说认为自己安全了,那么它就会出现。我打个比方,就是当你极度困乏的时候,就有东西不让你睡着,你只能勉强地维持着清醒。这样很痛苦……” “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穿寿衣不行,而看到自己的遗照就会奏效,因为寿衣对咱们来说其实已经没啥作用了。但是死亡照片却让咱们想到自己死后的摸样。所以我们就害怕了。我们怕死了!““对。” “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破解这个环,如果失败我会转而改变这个环的规律,给那个东西制造最大的阻力,然后留下所有可以留下的线索。首先就是要改变它这种对死亡恐惧的追加模式。还有就是……” 周玦无法听到最后的声音,陈茹兰没有说出声音。接着,周玦只听到稀疏地脚步声。他冲了出去,只看到远远地只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他看到其中一人影忽然回头,朝着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动作,像是制止周玦的前进。又像是要指引他看什么东西。接着他转过了头,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然后又指了指地下,她伸出两根手指。 再一晃眼,那两个人便消失在野林子之中。周玦看着他们离开的小道,用力裹紧身上单薄的秋衣,他觉得陈茹兰最后遇到的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他突然感觉非常的寒冷,空气一下子几乎降到了冰点,他觉得身后总是有一个东西在盯着他,就像当初他第一看那本书的时候一样。 现在他一个人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过回到火车,但是他觉得那个充满妖异的车厢说不定会再一次发生什么变化,还有那些恐怖的尸体。 周玦再一次看了一眼周围的情景,他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全都捡了起来,接着他在这些纸张中发现了一块用黄绸布抱起来的东西,周玦拿在手上,正想要打开包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摸了一下,顿时背后一片阴寒,他听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那是一种很古怪的语调,像是一种很古老的乡音,周玦不明白,他拽紧着手中的绸布,他猛地回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原本静止不动的树枝唰唰作响。周玦看着自己的影子,他渐渐意识到必须得离开这里。他把有用的东西都整理到了一个包里,他背上包朝着行道的小路走去,总之他现在待在原地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走出去看看。 越是安静,则恐怖的感觉越是厚重,他走得越久,反而越是感觉没有希望。周玦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仿佛感觉有雪粒落在了他的脸上,只是他摸着脸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一直在走,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岔路,每隔两米会看到一盏路灯,灰白色的灯杆像是一只巨大的蜡烛杵在路边,天空没有月亮,它暗暗地泛着灰白的光,分不清是灯光还是天上的那灰白色本身的光源。路边有许多的杂草,偶尔间还可以看到一两栋废弃的农舍,里面没有人,斑驳的窗户掉在墙角下,靠着一颗已经锈掉的螺丝辛苦支撑着,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周玦没有停下来进屋子休息,他宁可继续走,住在那样的地方和在一块坟头边野营是一个感觉。 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出了荒凉的林子,看到了公路。但是空旷的公路上连一辆车子都没有。之后他感觉走得越久,环境变得越来越暗,那灰白色的光都已经无法穿透黑色的乌云了。他有些踌躇,心想也许该往回走,但是双脚却并没有停下。理智让他不能放弃。 周玦嘴里嘟囔道:“累死了,再走下去腿就报废了。” 周围还是那些单调的东西,车辆行驶的标志、路灯、废弃的茅屋,温度越来越低,周玦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他迅速地搓了搓手,勉强提起精神,他心里清楚,必须继续赶路。 又过了很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直到走得他都无法思考,也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终于在最后他感觉在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微弱的光亮,他顿了下,稍微地收敛了思绪和精神,在公路左边的远处,果真是有些微弱的黄褐色光点。这个光线和目前的气氛实在太不协调了。像是一种警告,他这次真的考虑要不要停住了,走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公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驶过。居然冷不丁地就出现了那么光亮,这可以点都不让人觉得可靠。但是往回又能怎么样?躲进那个连风都挡不住的破屋?还是回到那个塞满死人的车厢?也许他会见到陈茹兰他们,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人么?他皱着眉头,咬牙道:“我就不行这个邪了……” 他给自己打足了气,继续往前走,他发现他来到了一个小集市,这里就像普通南方村镇的街道一样,青灰色的房屋,黑压压的瓦片。大块大块的青石板路,坑坑洼洼,十分不好走。路边还竖着好多用不着的破农具,周围有卖杂货的小铺子,还有卖糕点和酒类的。门口堆放着许多的纸箱,看不清他们卖的是什么。 人不多,但是依然有行人在街道上走动,这些人看都不看周玦,周玦和那些人擦身而过,却没有主动去询问,他觉得这些人很眼熟,好像都在哪里见过,只是回想起来都不认识,而事实上,他们的确都不曾相识。只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周玦心里发冷,他觉得他来过这里,喝过这里的老酒,在这些小店中穿梭过、逗留过。而事实上,他肯定没有来过。那些小店铺里面大多数也是空空如也的,一点都没有生意,倒是从那种满是灰尘的酒坛子里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高粱酒香,周玦感觉到这里既有人气,却有充满着清冷的气息。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野林子到这样的小村子,这种村子其实在公路边也很平常,在南方的郊区处处可见,住着一些打散工或者维修公路的农民工,还有一些当地的农民,在村子的后面一般都是小批农田,种着一些时令的熟菜。只是,周玦此刻觉得这个村子怎么都显得有些突兀。 突然他听到村子的一间屋子里出现了哭喊声,喊特别色声嘶力竭,而且声音也是有些熟悉,其实他总觉得这里的人真的好像再那里看到过。他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发现居然是陈昊。 周玦讶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昊说:“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阅读到一半,叶炜阻止了大家,于是得出节奏越快,发生的怪事也会愈多。之后他们发现他们被夹在了五年前和五年后的时空缝隙之中,环境及其的不稳定。而引起这一切的原因,是瘦猴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卖棺材的男人,他是上一批七人之一,在火车上遇难而亡,他造成了这次的空间之局…… 我又来了,在这里先提前祝大家万圣节快乐,洋人的鬼节那也是鬼节。咱们作为恐怖灵异爱好者,还是要提一提的。然后就是关于故事,几个人的情况越来越矛盾了,在矛盾中会出现很多选择,而这些选择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产生一系列的影响。而现在周玦他们面对的就是这些矛盾的集合体。 嗯,很多朋友在留言中也做了很多猜测,有些很精到,不过呢,要知道结局还得慢慢来,谜底总是在最后揭晓的~~被群殴而下……好了,不多说了,两个礼拜时间等待,我就不费话了。大家慢慢看,我爬下去继续做菜,等两个礼拜后继续上下一道菜…… 第29章 另个一答案 周玦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四周的风冷冽的几乎把一切都蒙上了青灰。周玦大脑里闪过了第一个问题是:他是不是真的陈昊? 陈昊见他还没有缓过神,便一把住着他的手臂:“别发呆,快跟我走。” 说罢便拽着周玦往一条小巷赶,当他触碰到陈昊的一瞬间只感觉大脑连着脊椎的地方一阵刺痛,好像什么东西被拉断了。他捂着额头看着陈昊的背影,很快的,他被陈昊带到了小镇的深处。周玦渐渐闻到从身后忽而传来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四周的颜色顿时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红。 周玦纳闷地问道:“他们在烧什么?” 陈昊没有松开周玦的手,他道:“有人死了,在跨火。” 果然在转弯处的一块空地上,有一群绑着白腰带的人一个一个像是跳绳一样从火舌上越过。这是一种古怪的仪式,周玦数了一下人数,一共是七个人…… 周玦感觉到一种不安定的恐惧。他盯着陈昊的肩膀,陈昊的手心传来了热量。周玦握紧他的手道:“陈哥,这里是哪里?” 周玦握着陈昊的手,而陈昊却依然背对着周玦,边走边说说:“不知道。也许是南京附近的某个小镇。总之我们是中途下车了。” 周玦想要放开陈昊的手,但是他却因为那份温度而迟疑了,他继续追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周玦等着陈昊的回答,他觉得陈昊的手心中传来的热量越来越少,好像那只是他心中的错觉。周玦试探地问:“陈哥?你怎么不说话?” 陈昊依然没有转过头,两个人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灯拉的有些扭曲。许久,陈昊才开口道:“你见到了她了?” 周玦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他指的是谁,陈昊缓缓地转过了脸,陈昊的眼神变得非常冰冷,周玦心中隐约地升起一股寒意,他连忙甩开陈昊的手,后退了好几步。他警惕地问:“什么?” 陈昊皱着眉说:“茹兰,她在这里应该留下了最后的讯息,她……还活着么?” 周玦警惕地看着陈昊说:“不知道,我没看到她……” 陈昊却苦笑着摇头:“也许没机会了,她应该已经不在了……” 陈昊拍着周玦的肩膀说:“走吧,胖三瘦猴他们都在等,放心,我没问题。你遇到的事,叶炜可以给你解释。” 周玦见陈昊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中顿时像是失去了某一种拉力,直接垂落到了深处。他无奈地说:“我没见到陈茹兰,但是我却听到了她和顾老和老赵的谈话。顾老和老赵最后抛下了她和殷叔。” 陈昊的眼神终于又燃起了希望,他说:“她说了什么?” 周玦说:“她说他如果失败就给我们创造新的机会。我敢肯定她那么做了。你看。” 说完他想要从包里拿出那泥板,但是却被陈昊拦住他摇了摇头,喃喃道:“失败了么……哪里出错了呢……?” 周玦盯着陈昊的眼睛,陈昊稍微恢复了正常,他看着一旁注视着自己的周记说:“你不信任我。” 周玦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点头,陈昊苦笑着说:“但我信你。” 周玦为难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信和不信不是口头上的承诺,我周玦虽然不是什么把信用和承诺看的多重的人,但是我只是要在安全的情况下,绝对不想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我不想伤了我身边任何人的心,陈哥我不想伤你心。但是……” 陈昊问道:“但是什么?” 周玦说:“但是陈哥,我很怕死,我不会拿我的命来开玩笑。所以如果我发现有人拿我的命来赌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干。陈哥,我希望你不要像你姐姐一样对待我们这些人。我们不想拿命来换什么机会,保命是我的目的。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会选择和老赵他们一样的做法,自己选择活路,可我不想背叛你。我……” 陈昊点上一支烟,烟味和远处传来的浓烟混成一种腐臭,那些人还在跳,好像永远都跨不完似的。周玦看着陈昊的眼睛,而后者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地。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明白。” 说完他苦笑着说:“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先吃点东西,你饿坏了吧。” 周玦看着陈昊的眼神,把还想要说的话给吞回肚子。他并肩和陈昊转进了一个小巷,推开乐一扇木门,里面有一个简陋的小院子。上面写着“清河岸招待所”。 这其实就是由一座三层楼的民居改成的小招待所。在吧台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看了一眼陈昊,便继续看着电视剧。 他们进了房间,发现胖三和瘦猴他们在吃盒饭。温暖的空气和食物的香气顿时让周玦的大脑得以软化。胖三见到周玦马上放下饭盒说:“总算把你等来了,哥们你没事吧。” 周玦见他们都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他说:“没事,就是脑子稀里糊涂的,还没搞清楚状况。” 瘦猴递给周玦一瓶矿泉水说:“先吃点东西,这事要问那个人。” 瘦猴依然非常讨厌叶炜,一直称呼他为那个人,也一直避免和他直接交谈。此时叶炜坐在床上看着窗户。看着屋外的树杈,他见瘦猴提到了他,便转过头对着周玦笑了笑,那只诡异的黑猫窝在他的身边,慵懒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它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当周玦进来的时候,他感觉那只诡异的猫瞪了他一眼。周玦看着瘦猴说:“都出来了?怎么回事?” 瘦猴道:“他带我们出来的。我看过挂历,现在是2008年,我们至少安全回来了。” 胖三冷笑道:“亏他厉害,走的时候什么都不带只带了那只该死的猫。不过倒是救了瘦猴一命,算这小子有点人性。” 叶炜依然没有下床,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疲倦,眼神的深处还有一丝类似陈昊的那种悲哀。叶炜只是朝他虚弱地点了点头。他对周玦说道:“你拿到东西了?” 周玦摸着背包,看了一眼陈昊,他对着叶炜说:“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叶炜指着盒饭说:“你先吃点东西。估计你也累坏了。” 胖三递给他一份炒河粉说:“哎,是啊,最倒霉的是我们有一部分行李没保住,有些资料没了。不过陈哥说他记得,可以人工恢复。” 周玦把包递给陈昊说:“你再看看这些有用么。” 陈昊看着这些资料,朝着他们说:“这里面有我们没有的资料,还有……等等,这是……”他摸到了那只包裹。所有人都凑了上来,叶炜看到那块东西脸色一下子变的铁青,他急忙道:“从没见过那么重的煞气,千万别打开!”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咒符抱在了包裹表面,但是没过几秒钟。咒符就自己燃烧了起来。陈昊没办法抓住包裹,“咚”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那只猫惨叫一声,一溜烟地钻到床底,只露出一直脑袋死盯着那包东西,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 咒符烧完,但是东西却完好无损。叶炜倒吸一口冷气,他说:“就是这块东西……叶珽之所以能够这么长时间的保留意识,完全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存在。” 陈昊默默地把包裹藏在口袋里,周玦想要阻止,叶炜拦住直摇头。 陈昊低声说:“现在我们所有的泥板都拿到手了……” 周玦吃了几口面,终于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了些热量。此时招待所的老板娘拿来了一次性的洗刷用品,她冷漠地看了看几人的脸,便放下东西离开了。周玦注意到她的头上戴着一朵白花。周玦见到的村民几乎都是披麻戴孝,仿佛整个村子都在举行葬礼。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弥漫着这座小镇。 胖三说:“没想到居然给我们跑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我们回头看了一眼你,发现你居然朝着反方向跑,真有你的,怎么叫你都不回头。” 周玦没明白当时他们都遇到了什么状况。但是肯定是两个不同的版本,他让胖三继续说,胖三喝了一口说道:“这事还真的够刺激的,我们跑着跑着居然跑出来了,回头一看就发现车厢居然已经四十五度倾斜。就像看惊悚片似地,我恨不得带翅膀飞出去。但是你居然往出事儿的那节跑,我们喊不住你。然后的事就得问陈昊和神棍了。” 叶炜此时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一站起来便不住地咳嗽,剧烈的咳嗽使他的身体像是一只虾一样躬了起来。黑猫喵地一声,立刻从他的身边闪开,跳到了周玦的身边,朝着他喵喵地叫了几声。瘦猴实在看不下去,上去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这才停止了那可怕的咳嗽。众人发现他的手心中居然有一摊血,他拿出纸巾查了查微笑着说:“不要紧,不是什么肺痨。” 周玦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炜重新坐了下去,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说:“我唯一的兄弟,他叫叶珽,我们很像。但是他死了。”说完他看着瘦猴说:“你在火车上看到那个卖棺材的人就是他。他也是七人之一,他为了保护陈茹兰,选择了永远留在那段死亡记忆中。给你们保留最后一个关卡。这个小子,他本来可以不用掺和进来的……” 叶炜淡淡地诉说着五年前的事,也透露了一些他家族的事情。叶家过去是木匠界的好手,在江南一带一直都给别人做木匠,最擅长做的是棺材,所以祖祖辈辈以开棺材铺为生。自然懂得了许多别人忌讳陌生的秘术。虽然被人看不起,但是人总得死,死了就得给叶家来财道。渐渐得家族也兴旺起来,实际上周玦他们都误会了,叶炜其实不是什么神棍,他也是一个木匠,但是他们又与普通的木匠有区别,他们擅长压胜之术。那是一种在古老木匠行业中流传的神秘术法,据说来源于鲁班所创的鲁班书。叶炜、叶珽兄弟是至今少数还能运用压胜的木匠。 叶珽和陈茹兰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叶珽没有再读大学,而是开始了家族的生意,倒卖木材,也做棺材什么的,后来一直保持联系。有一段时间,叶珽曾经追求过陈茹兰,不过陈茹兰的态度却不冷不热,直到陈茹兰弄来了这本书。叶珽便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帮助她,陈茹兰也的确需要他的帮忙,但是叶珽发现事情越来越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于是他只能求助于叶炜,但是陈茹兰却没有让叶炜直接参与进去。而叶炜也只能在边上给弟弟一些帮助,但是这样的帮助和后来的发展越来越没完没了。直到最后叶珽和陈茹兰都同时失踪了。叶炜说那晚,叶珽找他谈了一晚,叶珽想要通过秘术,然后把自己所有的信息留在某一个地方,如果他死了可以起到一个信息保管站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叶珽有了预感,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但是他的确准备死后的一切。叶炜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只是叶珽说了一句话,让他至今都觉得恐怖。 叶珽说只要是七人之一,就没有存在着死亡的说法,没有回头路。 周玦众人听到这句话,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一阵冰冷笼罩,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活着比死还要恐怖的感觉。 叶炜继续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恐怖,我接触的死亡远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死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我祖祖辈辈靠这个吃饭,即使是自己人,死后也就是给一口好点的棺材罢了。只是叶珽的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冲动,我第一次对一件事有了那么重的兴趣。最后虽然我知道叶珽最后肯定是死了,但是他是怎么死的,他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让我一直都非常好奇,呵呵,当然,当年陈茹兰想过要我参与,但是最后却又拒绝了。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我收到了来自南京的邮件。以及……一张叶珽死亡的照片。” 周玦皱眉道:“又是照片……” 叶炜不以为然道:“是的,他死亡的照片,邮件中有以上的材料,我拿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叶珽的气息,以及……非常浓重的死气。我马上知道我被选中了。这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真是让人兴奋啊……能让我感觉到害怕的东西啊。” 说完他朝着黑猫招了招手,黑猫像是得到了召唤,一个跳跃就回到了叶炜的怀里。 瘦猴仍不住扔出了一句:“变态。” 叶炜停下动作,他微微蹙眉道:“抱歉,我只是想要表达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而且是它选中了我。能够有那么深安排的人,真是不简单。” 周玦急着继续追问道:“会是陈茹兰么?” 叶炜听到陈茹兰着三个字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停顿下。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好像有着特别的意义。但是他却否定道:“不太可能,时间上不够。陈茹兰就算再聪明、再谨慎。她也只是一个人,但是……我感觉安排着一切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他的布局之深似乎已经超越了时空的界限。更何况……” 突然陈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好几遍,大家从没有见过这样手足无措的陈昊,他失去了以往一贯的淡定,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果然没错。” 胖三焦急地问道:“什么意思?” 其他人没有搞明白,陈昊捂着额头开始笑了起来,他说:“茹兰留给我们两条线路的消息,第一条消息就是我们在上海所得到的资料,这些其实都是先前的准备,而提二条消息就是周玦你带来的。它太关键了,里面有相当多关于坟墓的信息内容,茹兰帮我们引开了老九的监视!这两条消息融合才是她真正的线索啊!而重点应该就是那包裹里的东西。” 周玦愣了一下,他突然大脑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放大了一样,他大声地说:“陈茹兰知道这个老九的存在,而且给我们一套事先设计好的资料,让老九自己先去,然后再火车中途,通过叶珽的帮助,把最真实的消息留在了那个空间?” 陈昊激动地点头,他声音都在颤抖,他说:“没错,但是茹兰还不知道老九不正常,只是他知道我们中有一个人会出卖我们。” 陈昊给我们打开那种类似地图的东西说:“这是一张复合地图,上面有着两条线路,一条是故事中林旭所走的路,而另外一条则是一条陌生的道路,但是他的起点就是我们这里。这个村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村子就是当年他们遇到机关的那个村子。” 大家围着图纸看,周玦说:“这是通往哪里的?” 陈昊说:“还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了几个特点,第一就是这条路线有一段路是和故事中林旭所走的是重复的,我推断那条路很可能就是虎子他们避难的那个古墓。而第二段就有些看不懂了,我暂时无法解破。” 胖三说:“你姐姐太牛逼了,这也给她搞得到了?会不会有诈啊。” 瘦猴说:“重点是,那个固魂珀是在那个古墓?那么我们有必要去一次原先他们避难的那个古墓么,去拿到固魂珀?” 陈昊停顿了好几秒,他才说:“对,固魂珀的作用肯定很重要,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周玦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按照虎子当年的路线回到他们所说的那个古墓?太冒险了吧。” 胖三赶忙说:“是啊,太危险了。他们几个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最后也挂了又挂,那么我们更加不要说了。太不着边了。” 但是瘦猴却摇头道:“不一定,我们的确有必要去一次,因为老九肯定是去了那里的。而且那个老九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鬼知道他会怎么过来。” 陈昊抿着嘴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周玦,他再一次成了做决定的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分析能力已经无法驾驭这样的局面,周玦犹豫道说:“你们觉得呢?” 瘦猴说:“去。” 胖三犹豫不决,就是不肯发话。 此时一直没插话的叶炜说:“我同意去。” 胖三见状说:“真的去?好吧,那么就豁出去了。不过到底靠谱么” 叶炜讥讽道:“怕什么?你至少还能安稳得吃一顿饭,不是么?” 胖三起身就要冲上去,被瘦猴一把按住,瘦猴抬头看着叶炜,他说:“如果被我发现你在利用我们,我等一个不放过你。 叶炜则不再微笑,而是眼神一下子没有了戏谑的神色,他冷言道:“我的目的就是查清出这事。纠正一个错误。” 周玦站起来说:“就那么决定了,咱们按照这条线路走,陈哥,你安排后续吧。” 陈昊点头,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他把那张路线图藏在口袋里。周玦从陈昊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焦虑,他说:“我们先住一晚,我已经联系到南京的朋友,届时我会让他给我们准备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但是我希望大家对这次的行动保密,否则可能会打破茹兰辛辛苦苦所创造的局。” 周玦同意道:“我明白,她给我们创造机会的代价太大了。” 住了一夜,几个人都不敢睡,只能轮流守夜,但是陈昊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他不停地写,不停地抽烟。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脑细胞都用在这里面,周玦守最后一班,他起来看到陈昊的时候,他的身边都是烟,他嘴里咬着一支烟看着窗口,身边已经堆积了数量非常夸张的纸。 周玦给他倒了一杯茶,他问陈昊要了一支烟,坐在了他的边上。陈昊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时不时地抽几口烟,并没有和身边的周玦说一句话。 周玦默默地在他边上抽烟,他看着堆积在陈昊身边的资料,发现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把所有可能遇到的事情做了一个分析,还根据他带来的资料作了补充。也就是说他至少为我们提前计算了百分之十可能出现的意外,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疲倦。 周玦过意不去地轻声说:“陈哥,你去睡会吧。快天亮了。” 陈昊按灭烟头,喝了一口茶说:“不累。” 周玦搔着头发说:“我白天和你说的事,你别放心上。” 陈昊嗯了一声,道:“没事,你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些就够了。” 周玦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陈昊首先打破沉默,他说:“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但是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会坏事。” 周玦道:“什么事?” 陈昊转过身看着周玦的眼睛,周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陈昊的脸色很白,白的几乎吓人。周玦心虚地笑道:“到底什么事?” 陈昊说:“上一代的人没有全部死光,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混到了现在。很可能他会引导我们走进圈套。” 周玦说:“老九?” 陈昊继续说:“不是,因为按照现在的计算,茹兰并没有出错,那么她失败的原因是什么,肯定有一个地方是她没有想到的。所以她失败了,而这个因素到最后她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们。我发现在原先的那些照片中还少了一个人,也就是说只有六个人。还有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最古怪的是茹兰却没有提及这个人。他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周玦说:“的确,在盒子中的那具女尸说过第七个人的出现就意味着我们失败了。” 陈昊说:“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事物。还是什么东西,我不好猜测,现在我们手头的资料都是根据茹兰的线索来的,而茹兰的线索呢?她从哪里来那么多资料。还有那块本该只是故事中的包裹,却真的出现了。我觉得还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牵制着我们。” 周玦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他不安地看着睡着的同伴说:“你的意思,还有一个人在我们的背后?那就是我们还不知道的第七个人?” 陈昊重新点上一支烟,他说:“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实在太危险了。也许就在我们快要成功的最后一刻,这个人很可能出现、会破坏我们。” 周玦显得非常局促,他不自然地看着手上的资料,他说:“那么你有什么办法?” 陈昊说:“暂时还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老九。” 周玦纳闷问道:“为什么?” 陈昊说:“因为老九暴露的太快了,他几乎是一开始就已经被我们认定不‘正常’的。但是按照茹兰的指示故事中的内容会多少映射到我们的生活中。小说中七个人都出现了,但是茹兰却一直没有出现那个第七人。这是故事中和现实中的差别,而这个差别我可以断定就是关键。” 周玦没有再提问,而是不停地消化着陈昊的话,每一次和陈昊的单独谈话,他总觉得会是某一件事的开端。他知道陈昊心里藏着太多的事。他太过于苛刻自己,把自己当超人,但实际上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周玦想到这里心里就发酸,他慢慢地开口道:“陈哥,我觉得有些事你可以说出来,不用一个人背,也许我能够帮你,真的,我是挺愿相信你的。毕竟……” 周玦发现陈昊低着头并没有在听他的话,周玦轻声叫了他的名字,陈昊低着头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也许因为太累了,他靠在周玦的肩膀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 周玦叹着气拿过还叼在陈昊嘴里的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他低声对着睡着了的陈昊说道:“睡吧,陈哥。” 第二天,当瘦猴起床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睡熟了。也许真的太累,没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守夜。 他叫醒了周玦,周玦一脸抱歉说自己太累了没熬住。瘦猴也没放心里去,反正也没出事。两人陆续叫醒了其他人。此时叶炜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袋子的馒头,依然是挂着非常不讨人喜欢的笑容。 他微笑着说:“大家都太累了。最后是我守夜。” 胖三揉着眼说:“哟,这小地儿的包子还真他妈的香啊。精制面粉么?” 叶炜说:“这家镇上有好几个早点铺子,不过很奇怪,好像家家户户都在举行葬礼一样,每户人家门口都有一摊纸钱灰,挂白灯笼。就好像在阴阳相隔的中间一样。” 陈昊嘴里默念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马上冲下楼,那个中年妇女还在磨豆腐,她的脸色和她磨得豆汁一样苍白,我们众人围了上去,她根本没有抬头看我们任何人,只是磨豆腐。陈昊问:“大婶,问你个事!” 中年妇女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轻微,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说;“什么事啊?” 陈昊问道:“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叫迎宾镇。” 陈昊的脸色也开始泛白,此时突然门口传来了呼喊声,像是出殡的队伍。随后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也随即响起。 中年妇人依然低着头磨着黄豆。嘴巴里不停滴嘀咕着什么,但是谁都没有再挺清楚她说什么。 陈昊皱着眉看着众人说:“阴兵镇……果然是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周玦和陈昊等人走散,被莫名地退下了火车,在一片荒地上,他捡到了大量的资料和一个神秘包裹。最后还听到了陈茹兰和顾老等人的谈话,从中得知顾老等人最后抛下了陈茹兰,而陈选择牺牲所有人,给下一批的七人提供条件。 之后周玦走出了荒地来到了一个小镇,在那里他见到了失散的陈昊…… ———————————————————————— 嗯,这次真的对不住大家,那么晚再更新,这次特别多写些,7900多字。最近很忙到了年底什么事都来了。毕竟不是专门写文的,还得为了五斗米折腰…… 故事现在写了快16W了。估计还有15W左右就差不多了。我看情况,这次是我第一次写长篇。写的很吃力,我发现它比短篇要难写很多,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但是很过瘾。有一种做导演的感觉…… 大家慢慢看,对故事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就留言。如果嫌麻烦可以发送我邮箱sidongjishe1012@sina.com。嗯有什么好的故事素材也可以哦~~~ 第30章 怪石 这个镇上充满了古怪的气氛,而这种气氛直接与死亡挂钩。女人看也不看他们五人,收拾完豆腐就往里屋走。 周玦拦住那个女人,女人停住脚步。周玦便继续问道:“大婶,这里为什么死那么多人?” 女人愣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这些年轻人,开口道:“外地人?” 周玦点头道:“上海来的。” 女人把桶放在边上说:“这里没死人,不要触霉头。” 胖三指着外面的葬礼说:“不是死人?那么这是嫁闺女?那花圈当礼花?” 女人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怎么说话的?这是这里的规矩,每年都会有,我们每一家人都要举办一次葬礼。然后把假人放在棺材里抬到那边的祠堂。” 陈昊问道:“有什么缘由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女人摇头说:“我是嫁过来的,不太清楚。如果你要问,从这走到底,那里是办丧事的地方,死了人都往那里抬。反正我们每家人都得办一次,否则第二年还真的会死人。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准备豆腐饭呢。” 周玦几人走出院子,果然家家户户像是过年似地把屋子都搞成了灵堂。狭窄的通道内摆满了花圈,但是花圈上并没有人题字,只是象征意义地挂在门口。到处都是弥漫着烧纸钱的烟味。但是大家的脸色却看不出一点的悲伤,就像是清明节扫墓似地正常。 陈昊拍着周玦的肩膀说:“去那里打听下再说。” 周玦皱着眉说:“你是不是怕遇到故事里的那个阴兵借道?” 陈昊一边走一边点头:“故事中那个阴军羽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要搞明白这个东西的来历,总觉得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走到这个小村镇。” 周玦默默地记下陈昊的话,自己慢慢地分析消化。他感觉故事中的事情不会如此直白地反映出来,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个鬼镇,也不会让他们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再碰上。 叶炜饶有兴趣地捏了捏边上的花圈,仿佛那是一朵真的鲜花,他摘下一朵大大方方地递给了瘦猴。瘦猴就像是被电击了似地拍开他的手,瘦猴几乎被气的都说不出话。他憋了半天才吼出:“你,你这个变态!死人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周玦见瘦猴快要爆发了,立马拉住瘦猴的手说:“叶炜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融入这里?我们必须也扮演送葬者的意思吧。” 叶炜像是完全无视瘦猴的怒视,微笑着说:“的确,你看着周围的气氛,我们还是入乡随俗的比较好。” 瘦猴厌恶地看着说:“我才不干,我爸妈还在,带着玩意不是咒他们死?” 叶炜耸着肩膀表示随便你怎么想,五个人就这样来到街道边上,那条寂静的小巷。路边的青苔已经几乎把两边的青石板染成了青灰色。走在边上随时随地会被滑脚,狭窄的通道只能让一个人通过,五个人只得前后走,街道很深,从院子里伸出的树枝构成了天然的帐篷,阳光依稀地透过这些纵横交错的枝杈洒在路上。越往里就觉得光线越弱,直到最后感觉仿佛已经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青天白日了,而那荧白色的灯笼就挂在通道的尽头。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大院子,有那么一丝深宅府邸的味道,周围没有任何的树木,到处都是石碑和杂草,而在边上杂乱地堆着许多的棺材,棺材已经褪色了。这些棺材里没有尸体,里面塞了很多石头。在石头上有用墨汁图画出人的五官,在大门两边明晃晃地挂着两个白纸糊的灯笼,显得阴阳怪气。 胖三盯着这场景看了半天,对着其他人说:“你们觉得这里真的会住人?我怎么觉得像是武打片里的义庄啊。” 陈昊不确定地停下脚步,此时用大门边上闪出了一个人影,像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那头发特别的长,速度太快,陈昊不确定大家是不是看见了她,他指着那大门说:“你们前面看见了没?”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像是撞见了鬼,胖三点着头说:“看见了,衣袂飘飘,和小倩似地……” 周玦众人见状停顿了半秒,陈昊首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但是距离实在太远。当他们奔到大门口,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他们发现院子非常的大,但是四周却荒凉的要命,连一户人家也没有,只有他们来的那条路静静地躺在远处。 周玦只能耐着性子敲门道:“有人没,开开门。” 门内没有回应,周玦只能调整语气接着说:“有人没,我们只是对这个村的风俗很有兴趣,咱们都是民俗学的大学生。” 依然毫无声音。 胖三拍着周玦的肩膀,意识是没人,就硬闯。他犹豫片刻,胖三啊呀一声把周玦拉到边上,他招呼瘦猴使出全力推门,但是大门却纹丝不动。两个人推到手都在抖了,大门还是没有被推开半毫米。 胖三捏了捏手心,指着边上的石碑说:“靠,真TMD牢,铁将军把门,沿着墙爬进去。” 周玦点了点头,瘦猴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手脚非常灵活,一下子就爬上了墙。他看着下面说:“下面好暗,都看不清底下有什么。” 周玦说:“不行就先下来。我觉得这里太诡异了。” 瘦猴摇了摇头,一横心直接跳到了院子里,随后便听到他发出了惨叫。 胖三着急地喊道:“瘦猴,你怎么了?” 周玦看了一眼胖三,二话不说也跟着爬了上去。的确,因为背光的关系,下面是一片模糊。他闭着眼往下一跳,就感觉好像掉到了什么底下里面,但是没摔疼,下面有柔软的垫子。再一看发现这里堆满了棺材,他躺在了棺材里,慌张的一下子爬不出来,手脚并用折腾了很久,终于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瘦猴此时也是极其狼狈,瘦猴对着周玦压着嗓子喊道:“棺材里真的有尸体!” 周玦这才回头一看,发现的确有一堆白骨裹着层层寿衣躺在他的身下,骨头非常脆了,周玦那么一压,直接把胸骨给压折了。这下他也没法控制,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他那么一喊,陈昊也从墙上跳了到了另一口棺材内。 陈昊自然也是一惊,不过幸好没有喊出声,声音卡在喉咙间打了个折。他爬出棺材马上对着外面的人说:“你们小心,下面都是棺材,里面有尸体。” 接着叶炜也跳了进来,他跳入棺材的时候脸上完全毫无表情,仿佛里面的尸体对他来说只是塑料做的假人。他看着棺材说:“外面的都是石头人,但是里面的却都是真的尸体,这……” 正当大家等着胖三这个重磅炸弹从天而降,但是等了很久,搁着一面墙,胖三却没有跳过来,周玦以为是胖三被陈昊的话吓怕了,不敢跳过来,他对着墙外低声道:“胖三,别怕,就是死人没有什么异常的。已经化为白骨了。” 墙的那头没有回答。 瘦猴也急道:“胖三,别磨蹭,快跳过来。我们没时间了。” 但是依然没有人回答,周玦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胖三难道已经不在外面了,他只能再喊道:“胖三,你还在么?” 瘦猴大叫不好,他看着叶炜说:“你最后跳下来的时候,又发现什么异常么?” 叶炜抬头看着墙说:“不知道。我没关心身后的事。” 周玦一把抓住又想要冲过去揍人的瘦猴,他冷着脸说:“叶炜,你最好搞清楚,现在大家在一个绳上,要死一个也跑不掉,不要以为自己有多牛B。其实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同伴的死活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叶炜眼神闪过一丝蔑视,但是很快就微笑着说:“我明白。” 陈昊看着四周说:“这里是后院,而且也没有东西爬出去。我们先查查看有什么线索。” 瘦猴马上说:“胖三怎么办?” 陈昊看着周玦,周玦反而坚持说:“不管了,先找胖三,不能让他出事。咱们先出去,大不了以后再探查,胖三是我们兄弟,我们不能不管他。” 但是叶炜阴测测地邪笑了声,他指着周围说:“我们还出的去么?” 瘦猴一脸温怒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炜指着墙说:“你没有发现这里没有大门么?” 周玦脑门一抽,他明明看到女人从外面进去的。怎么这里就没有门了?周玦顺势一看,发现不是没有大门,而是大门完全是被一个巨大的石碑所顶着。那么大的一个石碑挡着大门,那女的莫非有穿墙术? 瘦猴看着四周破旧的棺材说:“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周玦瞪了瘦猴一眼,瘦猴也觉得失言,咬着嘴唇看着那快石碑。 陈昊打开手机照着四周说:“先去看看,明明是白天,为什么这里会那么暗呢?像是晚上似地。” 周玦抬头看着天空,发现的确非常的昏暗,天空呈现出一种非常不祥的暗灰色。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阴影中延伸着,尸体,棺材杂乱地堆弃着。像是垃圾一样。 而这里的棺材数量非常惊人,尸体大多数都已经化为白骨,有少许的还有那么些皮肉。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棺材没有被盖上,尸体就这样暴露在外,上面已经积了许多的灰尘。不过人死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周玦几人看的实在心里发憷,就生怕从其中一口棺材里跳出一具僵尸。 他们艰难地跨域这些棺材,终于来到门口。石碑上已经布满青苔,上面依稀可以看见雕琢过的纹理,只是实在太模糊,看起来太费劲。 石头的材质非常坚固,双手摸上去冰冷刺骨。仿佛站在它的边上都感觉的到石头所散发的寒气。 瘦猴说:“这块石头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怎么寒气那么重,这些尸体围着这块石碑还能安息么?” 叶炜说:“这种石碑的样子很像是挡在陵墓大门之前的自来石,是一种用来顶住大门的防盗机关。” 陈昊用手摸着石碑的表面,突然他像是摸到什么东西似地睁大了眼睛,对周玦说:“把打火机给我。” 周玦点燃打火机,微弱地光线照在石碑上,陈昊拍开石碑上的灰尘,说:“你们觉得这个图案是不是很熟悉。” 周玦睁着眼睛,尽最大的能力从这稀疏模糊地抽象图案中寻找什么线索,但是怎么都无法辨认。 陈昊说:“这上面的图案和我们泥板中的一个图案很类似好像可以连接……叶炜你手里的那个泥板,和我们所拥有的其实也是连在一起的,可以组成一个更大的图案。这个石碑上是另外一块。” 打火机的火光非常微弱,照在石碑上根本没办法辨认,周玦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但是陈昊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对着那几块泥板发呆,在他的脑子里这些诶泥板就犹如进入扫描仪一般地进入他的大脑处理器。 陈昊闭上眼睛,他用双手抚摸着石碑。眼皮不停地跳,他想最大限度地记住这些图案。闭上眼之后他的大脑里就显示出双手触碰的那些石刻痕迹,这些痕迹在他的大脑中构成了一组具体的图形。当这个图案越详细越清晰之时,陈昊却觉得身体越沉重,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姐姐的声影。好像除了那图案,还有其他什么信息一通涌入了自己的脑子,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他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他,而又有一种东西在排斥他。 “小昊……小心……” 他突然睁开眼睛,大脑中最后呈现的样子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姐姐,她披头散发样子非常落魄,但是那声音是陈茹兰所有的。这个女人的眼神非常冰冷,墨黑的眼眸中投射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陈哥?” 陈昊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想要把最后一块泥板的图案记住,当他把手放在石碑上的时候,突然他感觉他摸到了人类的皮肤,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那个女人的脸,苍白的脸颊,散乱的头发。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倒吸一口冷气,周玦连忙扶住他个胳膊说:“怎么回事?” 陈昊定睛看去,发现石碑依然只是石碑,根本没有人。但是那双阴狠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的。而双手的触感更加不会搞错。他前面触碰着的是一个女人的脸。 叶炜幽幽地问道:“记住了么?” 陈昊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非常迷惑。周玦追问道:“陈哥,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东西了?” 陈昊揉着太阳穴,他看着石碑说:“都记住了。” 瘦猴说:“奇怪为什么那块石头会杵在门口?如果按照这家伙说的这石头原本是杵在墓道门口用来顶着大门的,那么我们岂不是等于在一个墓内了?” 瘦猴话刚说完,陈昊立刻醍醐灌顶。他说:“这就里其实仿造了古代陵墓的格局,我们进入了一个开放式的小墓。” 周玦看着四周说:“那么这些尸体,其实就是充当了过去的陪葬者?那么如果是这样……”他转身看着大院面前的那间大屋继续说:“这就是主墓室?边上这些就是享堂?” 叶炜说:“那个女人也许还在里面?” 瘦猴道:“那也得算是一个人,而不是鬼啊,那么胖三怎么办?” 叶炜看着这块石碑说:“我们翻墙进入了这个小型的‘墓室’,那么就没那么容易可以走出去,我感觉到这个地方和外界是绝缘的。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术法,连我都没有见过,使用这个法术的人道行相当了得,在我之上!果然这次我来对了。呵呵,也许胖三现在还在外头干等着咱们,而我们就已经出不去了,危险的是我们四个。” 就在叶炜说完这句话,他们明显感觉到从高墙的外面吹来了一阵风,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这里的一切都静的可怕,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陈昊看着四周,腐朽的棺材,古怪的石碑,和古墓一样摆设的大院。这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刻意,有人刻意地安排了这一切,等得也许就是他们几人的到来,特别是石碑上那个图案——关于泥板的秘密。 陈昊看着四周的环境,不再疑惑,他坚定地迈开步子,首先朝着大院的正屋走去,他的表情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表情非常的决绝。周玦和瘦猴对看一眼,此时叶炜已经跟着陈昊走了过去,瘦猴不安地说:“你相信他们?” 周玦苦笑道:“现在还有其他办法么?” 瘦猴不安更加深刻,他无奈地摇着头也跟着叶炜的走了过去。周玦回头看着那块石碑叹了一口气。就在他也准备跟上众人的时候,他发现石碑上那些纹理突然变得清晰了,仿佛是特别让他看明白似地,周玦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古怪的字,这个字既不是篆体,也不是什么楷体。这个字……就像突然出现在石碑上似地。犹如幽灵般地浮现了上来。周玦心中默默地把这个字的样子给记住。而后跟着陈昊他们一起进入了大厅。 大厅的大门象征意义地掩着,陈昊用力一推,大门就嘎吱一声,应声而打。大门上掉落了大量的灰尘。大厅里完全布置地像是一个灵堂,在正当中有一口枣红色的棺材,漆器上地如滴血似地,和外面那些陈旧的棺材根本没法比。棺材只合上了一半,周围有纸扎的假人,这些假人已经连眼睛鼻子都分辨不出了。只是象征意义地杵在那里,边上还有许多的箱子,里面好像堆放了许多纸做的陪葬品。在棺材的前面是一个供桌,上面有着一块灵牌。四周都是烂得几乎不能碰的白布,四周布满灰尘,陈昊没有继续前进,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牌位,微微地张开了嘴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即使离他最近的周玦也没法听清。他缓缓地走了过去,拿起牌位,而上面赫然写着:“翠娘之位” 四个人同时念出那名字,心中不禁大吃一惊。翠娘本来应该只出现在故事中的人物,居然真有此人,而且居然还和这诡异的大院有联系,翠娘最后死在了这里?那么是谁给他立的灵位? 众人心中的疑问一节一节攀升,周玦说:“难道是林旭给她立的灵牌,不对,林旭不会什么法术,这个诡异的墓室空间不会是他弄的出的。” 瘦猴说:“你们忘记了么,翠娘最后是失踪了,也许是他们中七人之一所为吧。” 叶炜没有说话,他终于不再笑眯眯的傻笑,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四周的布置,而陈昊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仿佛要从棺材中看出一个洞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缓缓走到棺材边上,棺材里果然躺着一具女尸,周玦看到那尸体之时,眼珠都要凸出来,他啊了半天,抓着头发说:“操啊!真有尸体! 瘦猴疑惑地看着那具尸体,他问道:“这就是……翠娘?” 陈昊抿着嘴什么都没有说,他一下子把棺材移开,他颤抖地掀开女尸右手月白色的寿衣,我们发现那尸体的骨头上有一节的钢筋。陈昊往后倒退了许多步,脸色苍白地像是一个死人。 瘦猴说:“不对……那个时候的人就打钢筋了?翠娘是民国时期的吧。” 周玦有些感觉到什么,他轻声问道:“这……也许不是翠娘……” 此时陈昊干涩地开口说话,他的声音简直不像他自己的,沙哑地让人听着难受。他回答:“她是茹兰,我姐姐陈茹兰。” 周玦看着躺在棺材中的女尸,尸骸缩的非常小,感觉很不真实,周玦看着陈昊,而陈昊只是看着那具尸体,他低头摸了摸尸体的头发,周玦没有办法看清的他的表情,但是陈昊的手抖得非常厉害。 瘦猴想要说什么,周玦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意思现在一句话也别说。 陈昊梳理完尸骸的头发,重新把棺材盖好。他回头看着众人说:“现在茹兰能帮我们的就是这些了,这是她留个我们最后的谜团。” 周玦看着棺材,他想要先说些安慰的话,陈昊明白他的意思,他摆手道:“我没事,这是其实早就注定了,五年前她就死了。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叶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么你早就知道,躺在这里面的就是你的姐姐?” 周玦恶狠狠地说:“你闭嘴,不说话不会把你当哑巴。” 叶炜第一次露出凶狠的表情,他朝周玦走进了一步,瘦猴一只手已经挡在了周玦的面前,什么都不说回看着叶炜,瘦猴这样的目光非常锐利,周玦感到瘦猴对叶炜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再下去可能就不是他能控制了。叶炜这小子绝对有一百个可能性被瘦猴捶成肉饼。 叶炜对瘦猴的身手还是有所顾忌,他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下来,但是却依然绷着脸说:“这些话,不该我来说,陈昊你还想要瞒多久?你姐姐不是偶尔得到那本书的吧。还是说你依然想要欺骗这些拿你真的当朋友的人?” 这次轮到陈昊的脸色僵硬了,他回头看着棺材,再看着周玦,他不敢多看他的脸,他觉得心里有一种东西被剥离,但是却感觉不到疼,而是一种失落的麻木。他无言地看着棺材,一动也不动。 周玦最后开口道:“先出去再说,陈哥,别伤心了。” 陈昊愕然地看着周玦,周玦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瘦猴依然冷着脸站在周玦的边上,他没有阻止。陈昊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两个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就像一开始周玦所说的那样,他会给予陈昊最大的信任。 陈昊没想到会得到了两人的支持,他摸着额头,苦涩地笑着说:“好吧,既然叶炜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告诉你们关于这本书真实的来历,但是有一点你们要相信我,我也是通过调查之后才得出现在的线索。这些秘密知道的人现在只有我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陈昊等人因为火车时空扭曲,几人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镇。在哪里叶炜讲述了关于自己同胞弟弟叶珽的往事,他曾经是上一批的七人之一,也是瘦猴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讲述棺材的怪人。他用意念保留了陈茹兰所留下的最后线索,陈昊通过这些线索发现,陈茹兰早就预料到七人之中会有背叛者的出现,所以把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线索让叶珽利用火车的时空保存下来。陈昊认为需要寻找小说中虎子口中的那个古墓,并且认为第七人的出现将是一个巨大的危机。而此时,在村里面家家户户都在办丧事。陈昊忽然想起小说中的阴兵镇…… 大家好,现在这里恭喜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吉祥。呵呵,前段时间非常繁忙,而我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停了很久,前几天稍微有些空了就赶忙把这头给补上。最近的年底,事情实在太多,而且都出乎我的意料,我又去了一次外地。现在还在重感冒,总是处于低烧状态,浑浑噩噩的就想要睡觉…… 这些就不说了,还是说文,故事现在开始走入真正的解密关键。我终于让神秘的陈姐姐出现了,不过出现的只是一具尸体,其实一开始我就没准备把陈茹兰写活。我觉得她死亡之后还能排下各种安排,给陈昊他们带来线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式,从这点上来说就满牛B了。我喜欢在故事中写一些强大的女性,所以笔下的重要的女人都蛮御姐的,也是个人的一种偏好……呵呵,总之陈茹兰的死亡让故事直接进入了陈昊和周玦的那条,她的影响虽然不会消失,但是接下去就得看陈昊和周玦的表现。 好了就说到这里,本来想二更的,但是今天加班到四点又陪老妈去买衣服,弄到七点才回家。根本没时间,还是等下个礼拜吧。不过我会抓紧进度的。请大家放心。 第31章 谜中谜 陈昊坐在了棺材的边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但是没有打火机,他沮丧地双手抱拳托着下巴。他凝视着四周,好像这里他并不陌生,而棺材里的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姐姐。这里是他姐姐的坟墓。 他开始叙述陈茹兰的过去。而这些事情,其实就是陈昊藏起来的那本日记中隐去的内容和陈昊五年来调查的结果。这一切陈昊终于开始娓娓道来,平静中透着一丝哀伤。 陈茹兰作为一个女人算是非常完美的那种类型,能力很强悍。她是大学的探险队里唯一的女生,也是几十年来唯一的探险队女队长。她曾说过她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考古工作者。 不过因为还是学生的关系,老师只会给他们一些难度不高的任务,几年中,也就偶尔才有几次下地勘测的机会。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但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陈茹兰收到一个陌生短消息,要求马上和她见一面,而署名是她的老师。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老师一直都负责大学探险队的辅导和组织工作,也是大学少数几个能算得上有名气的考古研究者的学者。但是和她接触甚少,平时除了上课之外很少有机会接触,他应该没有自己的手机号码,陈茹兰疑惑地拨了这个号码,但是打回去却显示不再服务区内。 她最后还是去了,但是等到大半夜,依然没有看见那位老师,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借名义,故意恶作剧。最后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一辆面包车上冲下来一帮人,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陈茹兰给掳上车,而上了车后她就发现,那个老师还真的就坐在边上,只不过被‘教训’的很凄惨。只剩下点头示意的能耐。 开车的人极少说话,但是可以肯定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车子开到郊外,那几个彪形大汉就一人一个像架小鸡似地把陈茹兰和她的老师拉到了一处废弃工地里,这里极为隐蔽,又是半夜三更,就算抛尸都不一定会有人发现,虽然陈茹兰表面上没有慌张,但是情势可谓危急万分。 此时,从那群打手里走出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那些黑社会,气质非常独特,但眼神透出一种鬼气。看人的眼神非常不舒服。男人看了一眼老师,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陈茹兰的身上,他一开始就开诚布公,说这次请他们来是为了要他们帮忙,替他们调查一样古物,但是却又说这个东西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去深究,事后也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否则就会让所有和他们接触的人和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口气丝毫不容陈茹兰二人拒绝。 赤裸裸地威胁并没有让陈茹兰惊慌失措,她口头答应了男人的要求,随后男人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小别墅内,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面的设备非常先进。里面有些仪器陈茹兰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拥有这样先进设备的人会让一个普通大学生和一个普通老师来进行研究,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男人打开暗室的保险箱,慎重地从暗室的保险箱内取出一块泥板,他放到二人面前。陈茹兰惊奇地发现在这块泥板上有着许多纵横交错的图形,在图形的周围还有许多的文字,只是这些图形不像是文字,只能说他们是类似咒文一样的图案。这种图案陈茹兰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总觉得在哪里也见过类似的图案。 陈茹兰问那个神秘男人这是什么东西,男人说只要他们能够解答出这块泥板的含义然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陈茹兰表示如果没有办法知道这块泥板的来龙去脉,那么根本无法开展解读工作。 男人一点都没听进陈茹兰的话,好像对陈茹兰这般正经的意见一点都不操心。他自顾自地放下东西就带手下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一胖一瘦的打手监视着陈茹兰和她的老师。 老师对泥板的研究还算不差,他只是看了几眼就说这东西距今至少有一千七百多年了。应该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物。但是这块东西的价值远远没有让他们绑架犯罪的必要。而且还如此神秘慎重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陈茹兰拿起那块泥板心中就觉得非常的异样,这份熟悉感让她心中咯噔一响,难道说这个东西她过去见过?所以他们才把她抓来,但是为什么还要抓老师呢? 老师心里也很疑惑,但是他觉得干脆随便做一个调查,然后糊弄过去先脱身,等出去了再报警。陈茹兰的心思却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们正儿八经地还是开始调查一块泥板。没想到噩梦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经过十几天地调查,他们发现这块泥板只是一个局部的图案,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图案,这只是那完整的图案的一小部分,仅仅依靠着一块片,根本没有办法查出什么像样的线索。 就在他们研究这块泥板陷入僵局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电话,那两个一胖一瘦的打手接完电话,顿时惊慌失措,随后第二天就突然消失无踪,整个实验室就只剩下陈茹兰和老师,而电话则再也没有打进来过。此时陈茹兰表示现在必须得逃,否则就没机会了。 但是她的老师却隐约地发现这块泥板拥有一个非常深远的秘密,如果把这个秘密解开,那么他将一跃成为考古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样的诱惑他没办法也没有理由放弃。最后他们两个决定把泥板一起带走。然后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继续研究,直到研究出成果来再报警。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陈茹兰除了上学以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配合老师研究泥板上。 终于他们发现这块泥板其实应该有七块组成,每一块泥板都可以成为一个单个的图案,图案应该是已经失传已久的一种汉代符箓,但是众所周知,道教是中国本土宗教,其演变过程非常复杂,起源历史更加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定义。在早期的道教派系中,已知的只有“符箓派”和“丹鼎派”,直到东汉后期才开始出现道教真正意义上的理论经书:《太平经》与《周易参同契》,到了魏晋时期道教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而老庄之道也开始成为了道教的另一个重要源头,并且成为统治阶级天人合一、皇权神授的一个重要依附。到了唐朝道教进入鼎盛时期。 同样的,符箓作为道教最早的派系之一,也经过极为复杂的演变过程,其中有许多密门之术只是通过同族单传来延续,战乱、瘟疫、任何一场灾难都导致许多的神秘符箓失传,即使现今也就只留下四种的符箓的形式,这四种形式分别是:复文,云篆,灵符,符图。而这些其实都是最浅层次的形式。这块泥板就是符图的一种旁支,所以即使他们找到了其中的几块泥板也无法得知整个符箓的讯息,甚至就是得到全部,每一种拼接都可以有不同的图案出现,这样就会形成了另一种含义的符箓,这就像是七巧板一样。具有各种的可能性。 此外这块泥板距今至少有两千多年,最早也许可以追溯到东汉后期,在现今已知的线索中也只有晋元帝陵墓中发觉过类似的符箓,不过图案完全不一样,专家学者都认为在晋元帝陵墓中的那幅符箓极可能出自道学术数大师郭璞之手。而它的含义却一直无法为现金世人揭破,好像那是一个远古的图形密码。可能现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解答这个密码了。 陈茹兰二人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更加不可能解读这种符箓密码,但是在这整个过程中陈茹兰都觉得好像在那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陈茹兰什么都没搞清楚,而老师却开始有些异样,他开始不去学校,甚至有意避开陈茹兰,此后他也借故不允许陈茹兰进入研究室,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之后陈茹兰多次来访,现他根本就没有出过门,而工作室内并没有食物。陈茹兰每次都把食物买好放在门口,但是第二天去食物依然放在门口。就那么过了好几天,陈茹兰觉得这样下去老师很可能出事了,她请开锁师傅帮忙进到房间。但是房间里空空如也,整栋房子的墙壁上都画着各种古怪的符号,开锁的师傅吓的转身就逃了,陈茹兰在房间内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老师,也没见到那块古怪的泥板,整栋房子只留下墙壁上符号外一无所获,最后陈茹兰发现在她工作台的抽屉中找到一张纸条。上面老师说自己去找一本书,如果能找到就会回来和她汇合,接着也许就可以解开符箓的秘密。他让陈茹兰一定要对外界保密,还有要小心周围的情况。最后那句小心身边的人,让陈茹兰感觉背脊发冷。老师好像预见了什么事的的发生。 她只能回到学校,按照老师的话不和任何人谈起此事。但是她发现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像有人跟着她,半夜的脚步声,黑暗处忽隐忽现地低语,就是一个人在房间内也会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似的。即使睡着的时候她也可以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盯着她。 就这样不安地度过了一个礼拜,老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陈茹兰最后只能选择报警,但是怪事发生了,警察调查发现陈茹兰所在的那所大学里根本没有那个老师,陈茹兰不信,把警察直接带到老师的家中,但是发现那间屋子里居然住着一户陌生的人家,而他们已经在那间房子里居住了十五年,根本没有听说过有那么一个人。 警察建议她去鉴定一下精神问题。其实意思就是说她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茹兰也不敢再说关于什么泥板、什么老师。因为周围的人已经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只能继续在图书馆里打工,然后上学,变得不愿意和别人多说话。因为她不能确定她接触的那些人中那些事真实存在的。她很害怕她一觉醒来,她自己也会消失。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个月,时间并没有减退陈茹兰的不安,她变得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好像不用面对人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安全可能。但是,她错了…… 四月份上旬是扫墓的高峰,陈家也会去滨海古园扫墓,那天下着大雨,陈昊记忆中,那天茹兰走到一半就走散了。打了她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是无人接听,而那天开始陈茹兰就得了疯病。最后陈昊在笔记中发现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天。陈家来到滨海,因为他们来得早,所以滨海的人并不多,周围下着大雨,视线非常模糊,小道极其狭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陈茹兰跟在陈昊的身后,但是周到墓园深处的一个岔道口,她发现原本还在的家人已经走得没影了。偌大的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看着周围,远处能够闻到一股纸钱的焦味,但是她却看不到有人在,她打开手机拨通了陈昊的电话,但是对方一直都显示通话中。她无奈只能靠着记忆寻找自己亲人的墓碑。 密密麻麻地墓碑几乎一模一样,粗略地看过去连照片都非常相近的,她突然开始莫名地还害怕,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的神经就异常脆弱,她觉得那种不安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她咬着嘴唇尽快地往前走,她想要走出这片古怪的墓区,她知道这里不是她要来的地方。而且这里她根本没有来过。 但是每次当她走入十字小道,她就会发现她又来到一片陌生的坟墓,越走这些坟墓越古老,最开始的大理石碑,到后来老式的石头坟墓,走到最后她停下了脚步,她面前已经是那种古代的馒头坟堆了。只有一块块木牌立在封土堆前。 她再回头,发现四周都是这种馒头坟堆,清明吊子杂乱地插在了坟头上。而天空依然下着磅礴大雨,她向后退了几步,几乎像是逃似地往回跑。然而无论她怎么逃跑,环境都不会再又变化。直到她再也跑不动了,她喘着气靠在一颗歪脖子枯树边。她抬头看着天,乌黑的云层把整个天际都铺满了。 她不知道呆看了多久,但依然只有她一个人。渐渐地,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尝试闭上眼睛,当她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场景依然没有改变。她像是放弃似地站直了。重新向前走,此刻她开始注意到周围的坟墓,坟墓上是有些根本不认识的名字,这使得这些坟墓看上去非常的不真实,陈茹兰怀疑这些坟墓中是否真的会有尸体存在么? 就在她闪过这个念头的一刹那,天空中的大雨忽然就那么停了下来。就像是关闭水闸似地戛然而止。她看着离她最近的坟墓,上面只有几个模糊地名字,在墓碑下面放着一个发黑的破碗,也不知道过去里面放了什么,现在早就腐烂殆尽。 突然她在那些斑驳地墓碑上面突然看到了一张脸,她吓得把手上的雨伞掉在了地上。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那墓碑走去,发现在这些古老的坟墓之中居然还有现代坟墓的出现,那种黑色的大理石在这些粗糙破败的坟墓堆里显得非常扎眼,就想是两个不同时空的坟地凭借在了一起。她发现其中居然有一块就是那个老师的,他的照片就那么放在了墓碑的中央,惨白的脸孔没有丝毫的表情,陈茹兰此时回想起这个老师的过往,让她害怕的是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人只停留在那泥板出现的记忆中。 陈茹兰捂着额头,她开始想要呕吐,她的身体开始禁不起这样的诡异思考。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回头发现其余的那些墓碑上的照片她也都认识,这几个人就是那些把她给绑架了的男人。她发现在那个老师的墓碑前,放着一个非常大的纸盒子,她打开盒子,果然是那块泥板,而在泥板的下面还有一本书。 陈茹兰想到老师最后所说只要找到一本书,他就会回来…… 当她拿起那本书之时,她就感觉到一阵晕眩,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它又来了…… 她在看了一眼那个墓碑,她发现老师的照片的脸变了,黑色的血水从照片的五官内流出,而周围的墓碑上的照片全部都开始流出黑血。她听坟墓中有人低声的呜咽。 陈茹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她受够了,她要摆脱这一切,她仅存地理智崩溃了。她恐惧地朝着回来的路狂奔,但是无论怎么走她都能看到那些人的墓碑以及那本书。她哭着跪倒在墓碑前,她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但因为恐惧根本无法拨通任何电话,她只是不停滴按着号码,耳边依然伴随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乞儿!快跑!它又来了…… 当陈昊找到陈茹兰的时候已经是天快黑的时候,他在一堆草丛里发现了陈茹兰。她靠在角落里抱着手机不停滴播着号码,而嘴里一直喃喃着它又来了。 陈昊马上把陈茹兰送到医院,医生只是说她受到极其严重的惊吓,但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于是他们就这样回到家中,陈茹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的思维犹如一团浆糊一样的粘稠,她无法去思考,只是本能地想要睡觉。陈昊在门外敲门,询问,但是她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睡了。 但,怎么睡得着呢,坐在写字台前,她努力地让自己再冷静下来,她明白越是害怕越是会让自己崩溃。她打开抽屉,但是她发现个放在坟墓前的纸盒子居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的抽屉里。她没有尖叫,好像这一切她都有所预感似地。她颤抖地开始打开这本书。 然后事情就像是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随后陈茹兰发现周围的人都会受到这本书的影响,这本书仿佛就是泥板的影子,它们之间有着什么诡异的联系。她开始调查这些事情,并且尝试了一些方法,但是她发现她开始有些不正常了。她的大脑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些记忆却好像和书里的内容是吻合的。这些记忆可以帮助她如何运用故事中那些神秘莫测的阵法,但是这种记忆有时候却也十分的模糊,好像都是一种臆想。 在看书的过程中陈茹兰发现这本书并不是虚构的,它里面记载的许多东西看上去荒诞无稽,但是却有很多出处,而她一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吸引。她有一种深陷泥潭而难以自拔的感觉。她瞒着家人和同学,开始独自调查关于这本书和泥板的来历,同时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会选中她,在那些古怪坟墓中的那个声音是谁的,他口中的乞儿难道就是在故事中所说的那个魁六爷的干女儿?而故事中的人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他们有多少人活了下来。这些问题盘旋在陈茹兰的心中,她只有一个人,此时非常需要一个帮手。 她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那个拥有超凡记忆的孩子。不过她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隐约地觉得这件事非常危险。她已经无法自拔了,她不能害了自己的弟弟。万一她出了事,这个家就得靠陈昊了。 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太过诡异,她根本没有选择队友的机会,先是老赵莫名其妙地看了这本书,随后是顾老,接着是那么热爱收藏刀具的高知友,就连殷叔也没逃过那本鬼书。接着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叶珽…… 陈茹兰在每一次看书的过程中都放入自己的假设和实验,很快的她明白故事中那个神秘古墓的路线是真的,只是被作者故意的模糊化,要找到那条真是的线路,才能够明白他们到底在故事看事前遇到了什么。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而让陈茹兰日后更加惊讶的是,原来她见过故事中的那些人。 因为当她阅读到最后关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年前她和同学在一次探险采风活动中来到南京周边一个乡下。 这个小地方,连个名字都没有。四处都是野林子,这里和故事中林旭走过的景色非常接近。就连河水的走向也如出一辙。 到那里本来不在计划之中,但是连日的大雨,车子没办法前行,只能在那里停留安营。那时负责寻打水的同学突然跑了回来,他们说可能看到所谓的鬼影了,那群人穿着寿衣,低着头像从前面的林子边走过。 陈茹兰以为这些人同样是被困的旅客,就想请这群人一起到他们搭好的帐篷里避雨。陈茹兰和同伴说了一声,准备去那林子的对面看看,因为大雨又加上天色已晚。原本以为不是很远的距离,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居然还没走近林子里有许多的灌木丛,枝杈非常恼人,她费劲地拨开树枝,但是依然感觉好像这些树木像是有意识地阻止她前进。 越走她觉得天气变得越冷,当时是春季,即使下着大雨,也不该冷成这样。当她终于走出那片古怪的林子,发现人早就走得没影了。 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她一个趔趄,发现居然边上有一个洞,不大,只有半个手臂这样宽度。 她用手电筒照了照洞内的情况,发现洞非常的深,光线透不到底。但是周围全都是用石壁砌成的,隐约间还能看到朱红色的壁画。而周遭的壁画图案和泥板中的图案非常类似。她没有贸然地下去,而是在周围转了一圈,就在她继续蹲下身体研究洞内情况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猛地推了一下,她几乎一头栽入了洞内,一股腐败的臭味和尘土的土腥味一下子被她吸入鼻中。她就觉得头脑一昏,情急之下她马上用双手撑住洞口,这才把身体卡住。因为手电筒也倒霉地掉进了洞中,过了许久才听到落地的声音,回声非常清脆。周围应该都是石头。陈茹兰睁大着眼,本来应该漆黑的洞内不知很是突然出现了一抹淡绿色的光线,而在洞的另一端居然传来女人的笑声,那声音非常的鬼魅,听的陈茹兰这个无神论者也一身鸡皮疙瘩,随后便有一连串铃铛的响声。 她赶紧从这个洞里爬了出来,出了洞口,湿润的空气进入鼻腔让她稍微舒服了些,她连忙回头看身后,但是后面没有人,而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到了自己,这样的小石头怎么可能会造成那么大的推力?又不是武林大片里的高手。 就在她纳闷不解的同时,当她再一次扫视林子,忽然发现林子中隐约地有人的影子闪动,人数还不少。陈茹兰悄悄地走到林子的边上,她数了数人数,一共七个人,这七个人都穿着寿衣,脸色惨白如纸,那七个人像是鬼魅一样毫无声息,陈茹兰同时注意到发现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人跟在了这些人的身后,因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那七个人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而那个红衣人的手里拽着一样什么东西,但是因为实现太差。陈茹兰实在无法看清。当陈茹兰第一眼注意到那个人的时候,“红衣人”就像是马上感应到在远处的陈茹兰一样回头看了她一眼。通过猜测陈茹兰判断那是一个女人,因为头发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孔。她只是停留了几秒,随后便跟着那群人继续走了。这八个人一路想着南京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陈茹兰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寓意着什么,忽然她闻道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接着就像是思维被这股血气所侵蚀一般失去了知觉。等醒过来,她发现她已身处帐篷中,她问起怎么找到她的,同伴们都一脸茫然,说根本没有什么人,他们扎了帐篷之后就开始休息了,陈茹兰是第一个睡着的。事后陈茹兰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直到后来当她发现她看到的也许就是最早的七个人从哪个所谓的古墓中逃离的情节,而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座神秘古墓。 陈昊说道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他抬头看着周玦说:“我想要到那个古墓去。” 周玦沉默了许久,并没有接陈昊的话,此时瘦猴开口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我觉得都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出来呢?” 陈昊捂着额头干笑道:“因为在书的后面有谈到那个乞儿,而乞儿的本名叫做陈婧。乞儿是她的小名。如果排辈分,她应该是我和茹兰的姨奶,是我们奶奶的同胞姐姐。所以我们陈家和七人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陈昊几人来到村子最深处的祠堂,祠堂外堆放着杂乱的棺材,而棺材里面都是石头。之后陈昊,周玦,瘦猴,叶炜分别翻入祠堂,在里面他们发现大量的尸体,此外他们还发现这里的摆设就是一座陵寝的布局,在疑似自来石的石碑上他们发现了和拓片中类似的图案。而在灵堂内,他们找到了刻有翠娘灵位的牌位,但是棺材内的却是陈茹兰…… 嗯,这次的内容主要是剧情上的衔接,所以要暧昧和JQ的朋友们,得耐着性子看了。毕竟我写的是恐怖小说。在故事中我开始剥落一些人和故事人物的关系,这样有助于以后的解密。 再扯一点闲话,就是最近稍微不是向先前那么忙。但是我依然有很多的安排,我房间被各种书给堆满了。床上也都是书……还有一大半的佛经入门和阿含经没有看完……家人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我还得整理房间。时间又要被分散。所以接下去的进度就是天意了!!同志们!天意不可违啊! 第32章 最后的线索 众人不敢相信,他们同时看向陈昊,而陈昊只是苦笑,他继续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这件事也是茹兰在最后才知道的,因为乞儿,也就是陈婧在很早以前就死了,而我奶奶之后嫁到了外地,总之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之后她在乞儿的老家居然找到了其余六块泥板,之后的事情就是茹兰带着上一批的人来到南京寻找那座古墓了。” 周玦听到这种不找边的说辞,心中顿时有一股火憋着。他冷着脸问道:“那么你怎么会联系上的,就因为你姐姐突然听到的那句话?不能吧,您好歹还是一个老师,逻辑一塌糊涂啊。” 他看着周玦一副我不信的表情,无奈地叹气道:“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要我怎么做呢?告诉你我才是幕后主使?然后怎么样,我扭曲的把你给干掉?” 周玦一时接不上话,他只能心虚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昊继续说:“其实茹兰在发病的最开始那段时间,我们家人都没注意,以为她学习压力大,就把她送回老家静养。老家的人都很照顾她,她在哪里就把自己关在老宅一步都没出过门。我觉得这冥冥之中真的有必然的安排。茹兰在老家找到了许多的讯息,这就是为什么茹兰会知道那么多后续的事情。” 陈昊正想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身后爆发出一声非常夸张的巨响。他们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块坚如磐石的自来石居然开始不安地晃动。从门外涌入一阵一次刺骨地寒风。 叶炜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安,他说:“阵法被人从外围破坏了。我们得想办法趁这个时候出去,否则阵法被扭曲,我们就永远出不去,只能够在这里当陪葬!” 陈昊撑起身体跳了起来,他朝着棺材内的尸骸最后看了一眼,没有再多的语言,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把那个除魔杵轻轻地放入了棺材内。他跑到门口,恢复了原本的神色,他边走边骂道:“他妈的看来还得没办法……这个阵是按照奇门遁甲中八门化生之术演变而来的。我过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茹兰在资料中会混杂着奇门遁甲的术理,看来这就是开启这地方的口诀了。你们几个跟上!” 周玦看着四周开始天摇地动,他焦急地问道:“你会奇门遁甲?” 陈昊瞥了周玦一眼没有回答,他指着东面的那间房说:“三为生气五为死,胜在三兮衰在五。能识游三避五时,造化真机须记取。那里是休门,可避死劫。” 说完带头往那里赶,叶炜轻笑一声,但是很快就跟上了陈昊,瘦猴拉着周玦说:“快,还杵着干什么?等着当人柱?这里要塌了。” 周玦拉着瘦猴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陈老师的脸终于开始不再苦大仇深了?” 瘦猴用胳膊挡着头顶,像是看白痴似地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狗屁文艺青年!快走!” 说完周玦露出了自嘲地笑容,原来信任一个人是那么难,他对陈昊有太多说不清的感情和顾虑,不过也许等秘密最后的揭晓,也许他可以彻底地放心。他叹了口气跟上陈昊的背影快速地离开了灵堂。 陈昊带入他们走进一个耳室,里面除了大量破损的棺材板,其他什么都没有,瘦猴看着这些不禁着急说:“糟了,没路了!” 叶炜看着门口说:“你们听,屋外什么声音?” 四人竖着耳朵,就感觉好像有女人的呻吟声,仔细听去像是喊陈昊的名字。陈昊听到那个声音,整个人条件反射似地往回走,但是还没迈开一步,他就退了回来。他闭上眼,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看着周玦,而周玦被他看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走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陈昊冷静地说:“天蓬若到天英上,须知即是反吟宫。 八门反复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说完他一个箭步冲到靠着房间的东面,那里堆满了棺材板。他丝毫没有迟疑,他粗暴地把那些竖着的木板望边上拖,接着一块竖着的朱红棺材板出现在众人面前,陈昊用力地往左边移。棺材板却像是被钉在墙上似地,并没有移动。他看着身后说:“还愣着干吗,快帮忙!” 周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拉住棺材板,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陈昊,陈昊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地苦笑着摇头。没有对话,周玦和陈昊一起使力推着棺材板。他刚用力推他就发现这棺材板并不是横在墙上的,而是卡在了墙壁地下的一个凹槽内,就和是日式拉门是一个构造。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所以推起来非常的费力。 他连忙说:“这是一个机关,快,瘦猴搭把手!把棺材稍微抬起来点。” 瘦猴那还用他说,早就在另一头闷头拉了。而叶炜却依然站在门口,他闭着眼站在他们的身后,他嘴里默念着什么东西,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瘦猴想要喊他一起帮忙。陈昊阻止道:“别停,那小子在替我们抵挡门外的主儿。还真的得有他这样的人才,否则我们就倒霉了。” 接着他们感觉门口女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随即简直就像是野兽的咆哮,完全听不出是人的声音。陈昊咬着嘴唇像是做了很痛苦的决定,他嘴里喃喃道:“姐,接下去的路我来走……你就放心的走吧……” 渐渐地,外面的嚎叫变成了呜咽,呜咽消失在了屋外。毫无声息,但是就在声音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突然从门口透出一股浓烈的血臭味,那味道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反正这四个人估计以后再也不想吃毛血旺了。那股味道就像是一个血库里的血存放了几千年发酵挥发的味道。臭已经不能形容它,只能勉强称其为极其恶臭。 叶炜的身体开始明显颤抖,整个身体好像随时随地要失去支撑点似地。他显然没想到外面会然汇入这样的血气,嘴里开始发出了类似干咳的声音。 终于此时棺材板开始慢慢地移动了,就像是一扇破旧的门被打开似地,发出了喀拉的响声,就在三个人闷头推棺材板之时,而棺材的后面却愕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直挺挺地站在众人的面前,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具死尸一样笔挺地立在四个人的面前。 瘦猴直了眼,他忍不住大叫道:“我操!僵尸啊!” 众人都被面前的一幕给吓短了一截。所有的人都往后退,陈昊拉住他们说:“不是!不是僵尸,你们看,这是一幅画!瘦猴你别鬼吼。叶炜会分心的!” 叶炜低哼一声,接着继续默念咒语。 周玦屏着呼吸再看那女子,真的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在棺材板后画那么一个女人的样子,从女人的着装来看应该是一个古代人,但是单从毫无装饰的白色单衣来分别到底是哪个朝代的还真的非常困难,女人闭着眼,看上去非常安然。头发又黑又长披在胸前,这样的头发让周玦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样的头发……对了!就是第一次遇到那本书,图书馆那一闪而过的女人!对就是她! 周玦连忙说:“我见过这个女人!” 陈昊看着周玦说:“在哪里?” 周玦眼还盯着那幅画说:“图书馆,虽然只有背景,但是我敢肯定是她。那头发,对了!就是这个女人,所以我才会遇到那本书。妈的她化成灰我都记得她,就是她把书留给我的。” 瘦猴盯着那幅画也看了出神,他低声说:“你们说,这个女人是谁?陈茹兰?” 陈昊摇头说:“她不是茹兰,只是……她很像一个人。” 其他人问道:“谁?” 周玦替他说道:“翠娘?” 瘦猴听到此言都盯着周玦看,他心虚地舔着嘴唇说:“你想,这坟墓一开始应该不是为陈茹兰建造的。上面的灵牌写着的是翠娘的名字,而在故事中翠娘生死未卜。小说中,翠娘是失踪了,而且应该流了大量的血。如果她死在这里,很有可能也就葬在这里。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那么翠娘身上肯定有着什么秘密,否则为什么陈茹兰会选择这里成为最后的归处。也就是说陈茹兰在最后应该查到的是关于翠娘出了问题,她是陈茹兰留给我们最后的线索。” 周玦的话刚说完,瘦猴还在思考他推论之中,陈昊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不是茹兰查到这里,而是某种力量引着茹兰来到这里,茹兰的尸体上面没有外伤,那么她是怎么死的?还有就是如果这个墓室过去真的是葬翠娘的,那么翠娘原本的尸体呢?她的尸体去哪里了?” 陈昊话毕,周玦只感觉浑身透着一阵没来由的寒气,看着那图像的感觉也变得更加鬼气阴森。 瘦猴结巴地说:“的,的确。你们还记得在故事中林旭两次看到翠娘出现了异状?她好像会变脸。难道那次进入墓室,她出了什么事?难道……难道她是鬼?” 突然,叶炜看着墙壁低声喊道:“不好!来了!”众人就发现原本还是美若天仙的画像,突然开始起了皱着,就像是突然老化似地,那皮肤也开始慢慢地剥落。从本来雪白的墙壁后开始印出了黑红色的血渍。吓得三个人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陈昊回头看着叶炜,叶炜明显已经坚持不住了。他们四周的墙壁都开始有黑红色的血迹渗透,那血臭味更加浓烈刺鼻。他看着四周拿起一根木棍对着墙壁就是一通狠砸。女人的脸瞬间就被砸出一个窟窿,本来还是个美女画,现在就是一个破墙。 陈昊对着叶炜说:“再坚持三分钟。” 叶炜艰难地点着头,从他的嘴唇里已经溢出了血。果不其然墙壁非常的薄,被陈昊砸了那么几下就出现了一个洞。他对着周玦瘦猴说:“快,进去!” 周玦此时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做什么好奇宝宝,虽然满腹地疑问,但是依然二话不说地钻了进去。 陈昊随即一矮身,也跟了进去,瘦猴看着叶炜道:“喂!快进来。” 叶炜终于睁开眼睛,瘦猴看着他的眼睛几乎吓的咬到自己的舌头,此时叶炜的眼睛通红地就像是要滴出血来。叶炜伸手想要过去,瘦猴此时才发现,他好像看不见了。 瘦猴哎了一声,从洞里冲了出去一把拉住叶炜的手。他发现叶炜的手上青筋暴起,手里的热度简直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达到的。就像整个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血管。 他吓得几乎下意识地要甩掉叶炜的手,但是他还是一把拉住叶炜说:“你没事吧,你不会脑溢血,挂了吧!” 叶炜闭上眼睛,他轻描淡写地说:“呵,没事,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快走。泥板中的东西激发了那些家伙,把我逼到这个程度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说完倒是拉着瘦猴往洞里钻。瘦猴心中无语,这小子耍帅是不是从来不分时段和场合?都这样了还头一次,死也是只有一次。没人有第二次的。洞非常的窄,四个人只能猫着腰走,叶炜说:“血咒对它根本没用,那东西好像本身就是靠血来维持的。” 叶炜渐渐地回复了正常人的体温,他说:“还是一种非常古怪的东西,它不是恶鬼也不是冤孽。而是一种……活着的东西。它有灵魂。” 陈昊顿了下,他自言自语道:“活着的东西,不是恶灵,固魂珀,还有……血咒……” 周玦说:“你想到了什么?” 陈昊眼神又闪现一丝犹豫,周玦啧的一声表示你都这时候还藏着掖着等什么。陈昊对着周玦无奈地说:“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我也不确定,我不能把不确定的东西说出来,让你们误入歧途。反正,大概可以确定的就是在乞儿的遗书中,提到过一件事,就是最后他们七个人不是被什么恶鬼所害,而是被人,他们七个人最后是被人给出卖了。” 瘦猴说:“也就是说,最后这七个人的失败不是什么恶鬼,而是人为?” 陈昊眼也闪烁了下,周玦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下似地。也许陈昊对他或者其他人也有所怀疑,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说,大家都不说,这种不信任的情绪就像是一块恼人的帐子把他们都给包裹在里面。但是,周玦没有资格去埋怨陈昊,因为他自己不也是同样的心思么? 他复杂地瞟了陈昊一眼,随即尽量表现得并不在意陈昊的反应,他继续推论道:“难道说书里面要告诉我们的除了那个什么力量之外,还要告诉我们,是谁最后出卖了他们?这本书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个关于救赎和寻找答案的旅途。也就是说书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这本书里面存在着两个秘密?” 陈昊点了点头说:“应该没错,她应该是最后活下来的人中的一个,否则她不可能知道最后,然后再写下那份家书。但是到底是那个人出卖了他们,她却没说,只是最后得出了一个推论,每一代七人都会出现一个背叛者。而那个神秘力量,就是依附在这个背叛者的身上。所以才会出现所谓的七人中有一个是鬼这样的暗示。而茹兰就是通过那份家书和说看的小说内容双管齐下才来到这里。但也是她最后的重点,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我觉得乞儿和茹兰她们的线索都不完整,最关键的地方都被人可砍掉了。” 叶炜继续说:“从陈茹兰的状态来看,她是从叶珽这里学到了灵魂保存在以一个空间的方法,就像你们在火车上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她不停给我留下线索,并且为了防止所谓的背叛者,而采取了真假两套版本。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在什么的情况下做了这些准备的。” 陈昊痛苦看着三人:“必死的准备下。茹兰知道自己肯定会死的。” 叶炜没有继续说下去。周玦捂着额头,想要理清思路,但是陈昊催促道:“快走,先离开这里。” 周玦当然知道逃命才是正道,先把那些烦躁地思虑抛在脑后。陈昊领着众人往暗道深处走,这里是过去战争时期所挖的防空洞。不过已经废弃多年,周玦心中纳闷:不知道陈茹兰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埋骨之处的。也不知道她这最后的用意是什么意思,她好像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翠娘这个女人,难道她是要暗示背叛者是翠娘?周玦心中暗自思量着一切,他心里的那个谜团好像有那么一丝线索被他抓住了。但是他觉得陈昊还瞒着什么,他简直就是一根挤不完的牙膏,永远不会痛痛快快地说完。 叶炜因为浑身发烫,几乎没办法自己前行,瘦猴一直艰难地扶着他,叶炜很干脆地把重量都压在了瘦猴的肩上,瘦猴心里一边问候着叶炜的家人,一边还得摸着墙壁赶路。虽然瘦猴非常不喜欢这个人,对他是一万个不信任,但是此时如果扔下他就不是瘦猴的作风了。他架着叶炜跟在最后面,时不时地回头看着后面的情况。几个人除了喘粗气就是急切地赶路。 叶炜笑着说:“不用看了,如果当你看到的时候就绝对逃不掉了。” 瘦猴低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叶炜神秘地笑着说:“呵,我凭什么告诉你?” 瘦猴冷着脸一句也不再搭理叶炜,拽着他往前赶。 果然陈昊带着他们走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地道内根本看不到任何光线,只能通过摸着边缘来找路,陈昊说这条路只有一个出口,所以只要按照这个方向走绝对出的去,因为这是八门化生中唯一的一个生门。 不过这里的空气质量实在不太好,大家都感觉呼吸非常困难。而那种恐怖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就好像鞭打着他们,使他们根本无法慢下来喘一口气。直到最后,四个人几乎都以为要窒息在甬道之中,走在最前头的陈昊看到前头出现了一点刺眼的白光。四人顿时来了劲道。兴奋地加快脚步,当他们钻出洞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片野林子。 就在众人以为自己有一次搞穿越的时候,从林子的深处传来了几声熟悉的猫叫,随后林子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只黑猫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二话不说直奔叶炜,而后面也终于探出了那个周玦瘦猴二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胖脑袋。最滑稽地是这胖脑袋上插满了树枝,脸上也都是树枝的划痕。如果不是情况真的很紧张,否则当初所有人都会笑瘫。 瘦猴大叫道:“胖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胖三见从地道里出来的是周玦几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妈的,吓死我了,我还想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胖三连忙跑了过来说:“你们几个傻大胆太鲁莽了,怎么说跳就跳?也不打探下再行动。害得我倒霉成这摸样。” 周玦说:“我没想那么多,是我欠考虑了。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胖三撅着嘴,一脸委屈后怕地说:“哎,这事真的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让我平复一下情绪先。” 陈昊看着四周插嘴道:“这里好像离那个村不是很远,这个地方和故事里林旭这些人来的地方很像。” 胖三点头说:“没错,应该就是这里。那个村野的确是故事中翠娘失踪的村,也就是你嘴里的阴兵镇。” 瘦猴说:“你怎么知道?” 胖三一脸后怕地说:“因为我遇到鬼了……” 周玦捂着额头,他们这一路上,正常的事情遇的不多,就他妈的鬼事最多。现在怕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胖三无视其他人鄙视的眼神,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说道:“我没能拦住你们爬墙,就在我也要进去的时候,叶炜他拦住我倒是自己先跳进去了。我本来想要跟进去,但我还没走那只猫就从包里窜出来,往外跑,你们懂得,玄猫啊,怎么能弄丢,我就赶紧追上去。这只猫跑的贼快,我逮都逮不住,反正最后它就停了下来,我以为它是累了。不跑了。后来发现它居然在啃一只血淋淋的人手。我吓的连忙后退,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好想撞到了什么人,但是背后又没有人。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张纸飘了过来,鬼才知道没风这纸是怎么飘来的。我拿在手上一看发现居然是烧死人的纸钱,别提有他妈的多晦气,是个人都知道肯定不对劲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那只猫就想往回找你。你们猜什么。我居然看到一队出殡的人。那唢呐吹得和鬼哭声似地。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抬棺材,而是抬着一块石头。这石头上不知道洒着是血还是颜料,反正红的特别恶心。然后就朝着那个祠堂走,我觉得太古怪了,心里又惦记着你们还在里头,就跟在后面,倒也奇怪,这只闹事的猫居然不叫唤。那群出殡的人穿着白色袍子,我也看不出到底他们的长相,就觉得好像都很年轻,里面没有什么老的。我觉得那些人怎么看都有些别扭,但实在太远了,看不清。我抱着这只猫心里好歹有些底气,干脆从边上的林子绕道躲到他们左前侧去,这一靠近把我老命给下的缩短二十年,那些根本不是人,难怪年轻,都是纸扎的人。它们居然抬着一块石头出殡! 我吓的直接撒腿就往后跑。那些纸人发现我,也朝我这里飘来,毕竟纸扎的,跑起来一点质感和阻力都没有。一会就飘到我身后,那张假得不能再假的纸人脸,贴着我的面,不阴不阳地瞪着我。我就吓地连喊的力气都没了,只有卯足劲往前跑,最后被他们逼到了这片林子边,我心想这是纸人,我往林子里跑,这里到处是树杈,戳都戳成破草纸了。果然跑到这野林子里,那群纸人就只在外头晃。只要我一冒头那群东西就像吸铁石似地贴上来。 我只能躲在树杈最密集的灌木丛里,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你们来了,这只猫好像感觉到是你们,我才从这树杈里钻出来。否则我估计等到天黑,我就真的吓成中风了。” 陈昊听到后面倒也皱了皱眉,他明白胖三绝非是偶尔遇鬼,而是有意安排他被逼到这里的。众人不安地看着四周。如果真的像胖三所叙说的那样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还处于收到那本书的影响之中,故事中的情节反应到了现实之中。只是…… 陈昊看着众人开口道:“好像我们现在和故事中的人物保持同步了。” 周玦愣了一下,瘦猴马上说:“我们的外挂消失了?难道因为陈茹兰的牵引力到此结束的原因?” 说完他回头看着叶炜,貌似想要得到这个专业神棍的解释。 专业神棍反倒嘲讽地看着瘦猴,他说:“这是很自然的情况,叶珽和陈茹兰在我们到来之前保存的信息就是他们最后的存在,我们得知所有的消息之后,他们就彻底死亡,于是那东西,也就是前面的那种恐怖血气就会把所有矛头传向我们,现在轮到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更新了!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早年,祝大家兔年快乐,万事如意。本来是想要大年三十更新一次的,希望能够加把劲试试看二更,不过总觉得好像赶不上……所以还是更新掉算了。 故事到这里陈茹兰女超人的最后线索也留下了,于是接下来就是陈昊小朋友继承遗志继续走下去,于是真正的生命危险就要从现在开始啦~! 有人说鬼话是我第一个长篇,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七人环才是第一个,鬼话应该算是单元剧,它可以分割成小故事,但是如果连续在一起就必定要全部都在,这样才能够又一个一个小故事组成一个具体的框架。嗯,而七人环则是真正意义的整故事,它没办法分开…… 还有前段时间咳嗽的厉害,不过去拍了片子,发现离肺炎还差点点……所以不算肺炎,在这里澄清一下下。算气管炎,但是也咳得我难受,快过年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保重身体,身体好才是真的好。来年才可以有新的气象。嗯,先到这里,我赶紧去码字了…… 第33章 生死幻象 叶炜语调非常冷淡,好像死的那个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非自己的亲弟弟。这让人在感情上不太能接受。 胖子忍不住冷笑说:“不对吧,您老刚入伙没多久,可能不知道咱的情况。顾老和老赵也是七人中的两个。他们不是也活着么?” 叶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陈昊,陈昊无奈地摸着下巴说:“的确是这样,但是事情会那么简单么?还有你们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可以解释顾老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也就能解释叶珽在最后所说的那句不会真正死亡的含义,把先前那些散落的线索连成一线。” 胖三问道:“谁啊?” 陈昊说:“你们的好兄弟,老九。” 说道老九,周玦几个人的眼中都闪过了许多复杂的神色,对于老九也许在周玦几人来说,恐怖更加的深刻,毕竟那是和自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同学。顿时三个人都一下子都泄了气。 周玦虚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顾老、老赵和老九的情况有什么联系?还是说他们其实都是一类情况?老师,我智慧有限,请您用九年义务教育级别的水平给咋们解释。高深的就不必了。” 陈昊朝着他点头,停顿了片刻,好像还真的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他咳嗽几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老九和老赵、顾老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而至于老九他为什么会死?同学们都清楚吧。” 周玦心中一阵抽动,他看着胖三和瘦猴,胖三还真像小学生一样举手嚷道:“因为他被那血气袭击可?” 陈昊点头说:“如果这样的话,就是看完这本书那个东西就会发现我们。对了,周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那个藏刀的男人么?” 周玦点了点头突然恍然意识到什么,说:“你的意思是说……” 陈昊勉强地笑着说:“没错,那些人应该都像老九一样,死过一次但是又活了……因为在茹兰的日记记载和你看到的那些片段中,这个姓高的很可能就是那个藏刀人,而他应该也挂了。此外这些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对外界的影响,两个是死而复生,而另外两个则是传出病逝的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尽可能地伪装成了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死人。没人会怀疑这样的设定。” 胖三吓得咬着拇指说:“靠,技术型诈尸?但是理由是什么?” 陈昊继续说道:“你先别插话,让我继续说。此外就是他们死而复生之后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周围的人不会发现他们死过一次或者死后复活的实事,就像剧情被彻底篡改了,单无论环境设定的是活还是死亡,总之再怎么篡改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比方说老九那蹩脚的谎言,和他后来的诡异变化。所以我们这些当局人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活人。” 周玦努力回忆老九在跳楼之前的情景,很多细节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是他记得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那句我没看,我不知道,放过我吧。他又想到故事中的情节。他说:“陈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看看可能么。” 周玦眼神不确定地说:“这书和这泥板其实都会被那些血气所吸引的” “怎么解释?” 周玦说:“你们想,老九是最后还在看书的人,而我们在寝室门口听到老九最后一句话是放过我,我没看,我不知道。也就是说他在和人求饶。那么那个东西呢?你们还记得刚冲进房间时闻到的那股血臭味和那个模糊的人影子么?那股味道你们没发现和前面所闻到的味道非常的相似,或者说其实我们几乎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那股味道都会隐约的出现。我想那个就是书中人一直躲避的危险。他们也在躲避这玩意。而他们躲避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七人环这本书,有的只是泥板,所以我觉得这本书是泥板的延伸产物。” 周玦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大家都沉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从众人的脸上,周玦明白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 瘦猴说:“还记得故事中翠娘是如何处理虎子的尸体么?” 周玦道:“毁尸灭迹。” 胖三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难道说活着的都是僵尸了?那么陈茹兰和叶珽他们两个又做什么解释?逃脱魔爪的悲情男女?最后成功的死得其所?没有被变成恶魔?你们不觉得很矛盾么?我觉得我们的路线肯定出错了。还有死亡时间的问题,相差也太多了。” 陈昊摇头否定道:“我们的线索应该正确的。他们两个人的死亡肯定和最后他们的失败有联系,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会来到这里。最好的证明就是我们找到了过去林旭和茹兰他们的路线。我们现在就在这个村里,而茹兰能够躲到现在估计和叶珽有关系,这两个人都是异数她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只有选择保留各种可以保留的线索。躲避那股力量,给我们最大的线索。她是许多推力中唯一一个确定对我们有益的。而其他的线索我还不能确定,毕竟这本书给人的感觉不单单是邪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直沉默扮演听众的叶炜此时说道:“在我们族内是有一个传说……” 叶炜不管别人的询问目光,只是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在本族中有一个传说,是关于南朝宋前废帝刘子业之死,民间都传说他是被鬼刀所杀。而内容则是五花八门,主要因为刘子业这个人是个实打实的心理变态。荒淫无度、乱杀大臣、淫乱后宫,做到了完全丧失人伦的地步。有一晚上他做梦做到了一个女人,心中起了淫心,刚要扑上去,就看见那女人满身血污。脸色煞白,指着他鼻子就骂他罪恶滔天,活不长了。第二天早上他还真的就看到有一个宫女长得和梦中的女鬼一模一样,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命人把宫女斩首了,宫女临刑前根本不挣扎,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似地。但当天晚上刘子业又做了一个梦,依然是那个宫女,依然是怒喝他活不成了,居然还把自己的脑袋扔向他,刘子业看着地上的脑袋对着自己冷笑,和早上的女人一模一样。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就醒了,于是白天就匆匆忙忙带着一大批的祭祀巫师就去华林园的竹林堂。 而且史料记载的段子是刘子业在那个时候被湘东王刘秘密联合的主衣寿寂之、内监王道隆、学官令李道儿、直阁将军柳光世等诛杀。不过……因为本族的先人就是当年参与那次杀鬼祭祀的巫师之一,所以我们这里留着关于当年刘子业被杀的一则秘闻。 因为年代实在太久远,所以现在我们能够看明白的也就其中三分之一得内容。类似是说当时刘子业于巳时带领男女巫师五十人、彩女三百人。行至华林园竹林堂。刘子业向天空射三箭,而后众巫师纷纷射箭,就在刘子业认为女鬼已经杀死了。准备带领众人起驾回宫之时,在他的宫女队伍中突然冲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拉住刘子业的胳膊就不让他走。刘子业当即就用手中的箭刺杀宫女,宫女浑身血污,但是依然不放手。突然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昨天被他杀头了的宫女,为什么前面没有认出来。刘子业大惊失色大喊遇到女鬼,救驾,随后寿寂之等人便已经赶到,刘子业错过了逃命时间。连拉弓都办不到。直接被冲上来的人给一刀毙命。 而我的先祖看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一直都拉着刘子业,一直到刘子业断气为止,女人哈哈大笑,但是后续如何,却由于当时过于混乱危机,先祖只顾着保命,也没看见女尸最后怎么样了。这也只是一则隐藏在我们祖记内的一个秘事而已。 但是先祖认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的确可以复活。并且周围的人会忘记他死过的事实,而这个人会以一种半人半鬼的身份继续存活,而唯一知道他们是否死亡的人,只有那些参与那些什么仪式的祭祀和与其死亡有直接关系的人。否则别人倒死都不会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已经死过的人。” 叶炜补充说:“我觉得生死错乱只是一个形式,目的是引每一批七人都可以沿着他们指定的路线走而已。运用这种方法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无论周围情势怎么改变,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影响。因为周围的事物早就和他们隔绝了。无论什么皇帝当道,无论什么社会形态都没关系,而他们则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胖三捂着脸尽量不让自己抽搐道:“操,太搞笑了吧,太扯淡了。” 周玦道:“古怪?难道让他们COSPLAY成黑白无常?还是像夜叉似得站在那书架边上?兄弟那是图书馆,不是殡仪馆。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实现知道老九挂了,否则你会觉得那个拿着两包葡萄干给你的老九是一个怪物?” 胖三听着周玦的反驳少有地没有动气,反而认真思考着,说:“你说的有些道理,照你那么一说的确是,如果不是当事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死还是活着,照那么说……你说我们……” 陈昊连忙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说:“没什么我们,如果死了,第一个知道的就是我们,你的记忆中有没有自己已经断气了的回忆?没吧,我们最多只能不知道别人是否真的死了而已……算了,不谈这个。反正那本书是上一批七人环与我们第一个接触点,现在的问题那些死而复生的人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我们解开了谜团他们会怎么样?我们得小心,但是不能被迷惑。我觉得这其中有太多隐藏线。” 叶炜突然来了精神道:“的确,陈茹兰是因为通过叶珽的帮助才能够保证这样的状态,并且给予我们这些暗示和线索。而你们很有幸地有我。所以即使死亡,我也会让你们真正的死去。大家记得把遗言写一份留给我,我替你们搞一个比叶珽还要牛的线索中转站。” 瘦猴忍不住地往他脑后拍了下去,不过叶炜灵敏度太高,瘦猴这样闪电般的攻击也只是扫过他的发梢,瘦猴怒骂道:“你他妈的就不能不要张口闭口的就是遗书,遗书你妹!我们的目的是保命、摆脱这种变态的境况。而不是找你来给我们找自杀地点的!” 叶炜叹着气无奈地刚要开口,瘦猴瞪了一眼之后叶炜倒真的不说了。 胖三看这情景悄悄地拉着周玦的袖子,在他耳边低估道:“这俩人现在很熟嘛,瘦猴这架势我也只在咱们几个人身上看到过,过去他看不顺眼的布施直接抽就是干脆无视么?” 周玦抿着嘴想了半天,说:“估计是混熟了吧……你没发现叶炜也不像先前那么ET了么?” 瘦猴听到两人的嘀咕,瞪了他们一眼说;“那么怎么办?接下去怎么做啊?” 五个人再一次回到沉默,树林里萧瑟的秋意包裹着四周。那只黑猫静静地躺在叶炜的怀里,它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五人,但是一声都没叫。 于是,接下去怎么办,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现在陈茹兰、叶珽的消息到这头就结束了。而所有的线索现在能确认的就是有了有一个人出卖了所有人,另外一个就是翠娘的生死之谜。而至于那些死去又复活的人实在没有办法确定,但是老九、殷叔他们的确是死后又复活了的。如果真的那样,顾老和老赵说不定只是为了守住那本七人环而存在的,那么现在……他们还算是活着的么?周玦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他不停地记忆回溯,只希望从过去的点滴中寻找到一些痕迹和线索。 周玦看众人都没有说话,他请着嗓子说:“要不……我们继续看书?” 胖三眼中划过一丝惊恐,他抽着眼角道:“现在?前面还闹鬼呢?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此时周玦才意识到他们还在这篇荒林之中,而天色却越来越暗。他们几个人外加一只猫,一整天没有吃喝,这种状态下看书等于没事找死。 周玦看着天色说:“先回去,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否则太危险了。” 陈昊看着手表说:“没错,我们没时间了。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分。我们赶快回去,我事先打电话通知我在南京的接头人,他会带来我需要的东西。” 胖三看着四周围,阴测测地说:“怎么回去?半路再出现纸人军团怎么办?” 瘦猴用手指了指抱着猫欣赏秋景的叶炜。胖三马上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周玦满眼疑惑地看着四周心中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落下,不过现在的确需要离开,至少他们已经得到了茹兰留下的所有线索,至少是他觉得是所有的。但是这些线索真的能称之为线索么?他感到疑惑,虽然周玦和叶炜的解释有他们的道理和依据。但是他依然觉得有很多的问题被模糊地一笔带过,这些问题也许是陈昊对他的隐瞒,但是理由呢?大脑中第一闪现的就是陈昊不信任他。他不安地看了一眼陈昊,心中那份隐隐地怀疑让他无法安宁。他像是自暴自弃地说:“走吧,先回去,回去再说。” 为了以防万一,叶炜成了带头人。一行人很古怪,带头的男人虽然说看着蛮斯文的,但是手里抱着猫还时不时地和它说说话,还会露出一副非常人畜无害的笑容。而身后的人是一张脸比一张脸黑,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们五百万。他们只是去向全世界讨债的。 这样的队伍感觉变态中略带了一份肃杀。而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会去的路上非常的平静,就连一张纸片都没看见。但是周玦也注意到这条路不是他们来的那条,因为没有看见安放陈茹兰骨骸的那座伪造坟。 叶炜一脸平和地带着众人东拐西弯地走,渐渐地他们发现他们来时的那个小巷子,随后他们渐渐地听到了炒菜声和女人的说话声,继续走他们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此时胖三的肚子不争气地首先开始播放交响乐,随即是其他人…… 终于当他们走出小巷,来到镇子的主干道,他们终于找到了那间小招待所。此时老板娘全家都在门口烧东西。 她见几个人灰头土脸地回来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陈昊说:“我们在林子里迷路了。老板娘可以提供晚饭么,我们几个都很饿,等吃完接我们的车来了,我们就准备结账走人。” 中年妇女从头上取下那朵白花扔入火堆,火舌瞬间吞噬了这白点,她对我们说:“成,我给你们弄些馄饨吃。” 周玦连忙谢道:“谢谢老板娘,我们饿死了,一天没吃了。” 老板娘的馄饨非常地道,虽然菜明显多过肉,不过对于周玦几人这顿饭已经相当到位了。 吃完之后,几个人坐在客厅内,老板娘顺便弄了一盆鱼头拌饭给玄猫。玄猫倒也吃的很欢,估计也饿了。就这样大家填饱肚子,各自点上一支烟。但是并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许多的疑问和假设。 此时,招待所门口突然响起了车喇叭,陈昊说:“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让大家久等了。过年过的也差不多了。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这一年能够顺顺当当的。这一章主要是给前面的一些线索做一个归结,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在上一章。干吗说前一批的人都死绝了。其实很简单,看了这一章就会明白。所谓的死是对于正常人来说。也就是说像那些能够真正摆脱七人环的人来说是死亡了。因为需要有继承者。这是小说中就出现的含义,就是必须要有继承者。这是游戏的规则。无法被打破,即使是陈茹兰用性命做了堵住,但是她也只能到了这一步。她把最后的线索放在了翠娘身上,而在故事中的这些古怪的村庄也是陈茹兰的一个暗示。至于陈昊能否真的理解陈茹兰的含义,就请大家其他下面的章节吧。如果大家对七人环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邮箱至sidongjishe1012@sina.com.感谢大家的支持啦~抱拳~~ 第34章 归来记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掐了烟头冲了出去。而门口则停着一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车牌几乎已经被磨得看不清楚了,玻璃上面一层的灰,车皮掉漆掉的简直就像牛皮癣。总之这样的破车还敢在路上跑,那驾驶员也是一种搏命的豪赌。他们一出来,车子就不再按那破喇叭,让他们吃惊的是从车上居然跳下来了一个非常年轻女的。 几个一个一个留着哈喇子盯着她,而胖三最夸张,简直把身体扭成了一个麻花,靠在周玦边上不停地暗送秋波。美女只是微微地皱着眉头,直到陈昊从大门走出来她才终于展现了第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刻胖三的内心是五味掺杂的。他咬着嘴唇看着美女几乎是飞扑到陈昊边上,而后者英俊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退缩的神色。 美女噘着嘴:“不是说坐火车么,怎么在这个既不生蛋鸟不拉的地方,不是我有GPS,我还真的找不着路呢。” 陈昊平淡地说:“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办法到南京,只能找你们来这里。怎么是你?李放呢?” 美女叹着气说:“他下地去了,刚挖到一个小型公墓群,做抢救措施呢。” 陈昊说:“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还有你们所怎么还是这辆破车?你也敢开?” 美女白了陈昊一眼说:“陈大帅哥,如果不是这辆破车,我还不一定借得出来。你要的东西李放早就给你备好了,就在后车厢里,还有些在车厢内。我帮你拿下来,你点点。” 说完就卷着袖子往回走,胖三见状简直一个虎步冲了上去拉住美女的手,说:“嗨,咱们那么多大老爷们在还需要您这么一个美女干粗活?这不是寒碜我们几个不是男人么。” 接着二话不说直奔车厢,但是脑袋刚伸进去,就听到胖三一声杀猪似地惨叫。吓得其他人脖子缩短了一倍,只见胖三猛地从车厢内窜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拉住陈昊的衣领,伸手就要上老拳,不过陈昊可不是吃素的,一手捏住胖三的拳头,另一只手已经制住了胖三另一只蓄势待发的老拳,但是那小子明显还没放弃,直接用脚踹。可谓是阴毒得连边上的瘦猴都看不下去了。 陈昊的忍耐点本来就不高,在胖三出第二脚的时候,他就一膝盖顶在了胖三的腹部,胖三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还没想着怎么挣扎,双手就被反剪到背后,整个人像是等被砍头的摸样,疼得他哇哇大叫。而这样也是陈昊好几次偷瞄周玦表情后才手下留情的结果。 这招擒拿动作太快,期间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胖三也才意识到打架是瘦猴的强项,他连忙扯着嗓子喊:“瘦猴,扁他。这个小人,他骗了我们!” 瘦猴一下子也没发反应过来,虽然不想和陈昊真的打,但是毕竟胖三这样被制着很可能会脱臼。于是便想要动手,周玦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真的要冲上去火拼。他连忙拉住瘦猴,让他冷静点。胖三一看那可得了,立马骂道:“周老二,你个……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他根本没想帮咱们,你还想帮他!” 陈昊皱着眉头手上加重了力道,胖三疼得哇哇大叫,气的他脑门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大喊道:“姓陈的,枉我们那么相信你,我都基本默认你对老二的企图了,你他妈的,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么。你对得起老二么!你,你个陈世美!” 陈昊被他说得脸色由白到青,最后也不再客气,手上一使劲。就听到胖三手腕咔嚓一声,随后便是高八度地惨叫音。周玦这才意识到胖三的肘子说不定真的脱臼了…… 就在事态演变成一场闹剧加惨剧之后,从车厢内下来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就连陈昊都停住了动作。瘦猴大吃一惊,而周玦倒吸一口冷气。胖三则喘着粗气不停低声咒骂。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冯翔,那个该死却没死的冯老九! 冯老九的样子非常凄惨,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有口子,可能是因为伤口的缘故,也没带眼镜,脸肿的像猪头,整个样子显得非常的落魄。如果不是相处那么久,压根不会看出来他就是老九。 美女看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搞不定状况,就说:“怎么了?” 陈昊说:“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美女用拇指指了指冯老九,毫不在意地说:“半路上捡来的,他说他要去南京,一身的伤。我说你该去医院。但是不听,我想干脆先带他回南京然后扔给警察处理。你们认识?” 胖三捂着手腕吐了口水说:“呸,鬼才信。” 周玦伸手阻止胖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冯老九。冯老九同样有些吃惊地看着众人,在看到叶炜,他皱起眉头但马上就避开目光。 周玦试探性地问道:“老九,你怎么弄成这样?” 冯老九快速地扫视了所有人一边,心虚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玦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岔了气,他无力地说:“我还想要问你呢,你怎么弄成这样?” 冯老九捂着胳膊,低下头低声说:“没什么,别管我……” 众人更加糊涂,而冯老九此时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诡异或者说像是反叛BOSS一样的阴暗,反而让人觉得非常的凄凉。 一时间,周玦几个人的心一下子软化了不少,本来已经把他当怪物了,但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同学室友。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是谁都无法真的狠下心不管的。四个人只是傻站在原地看着冯老九。倒是瘦猴最先反应过来,他同情道:“你这是何苦,为什么?” 冯老九依然保持沉默,别过头朝车子走去。丝毫没有想要沟通的意思。 周玦咬着牙瞪着老九,他捏着拳头压制自己的怒气。他对老九的心态已经变得非常的复杂,却又无法放任他。他伤成这样,如果说不心痛那绝对是假的,即使知道这个老九可能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他拥有者老九一切的特征。没有任何的假设。周玦内心这样的挣扎着,他把自己的情况代替道老九的身上,内心就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他明白他现在还有陈昊和瘦猴他们,但是冯老九他的身边有什么? 周玦深呼吸了下,说:“老九,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不管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我们现在都不在乎了,现在我依然把你当我们的老九,你那个二流的谎言咱们就不追究了。但是现在我们几个都到了最后关头,你就不能别在那你兄弟几个的命耍帅玩沉默了么?你到底在瞎折腾什么!” 瘦猴向前站了一步拉住周玦,周玦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冲过去给老九两拳让他清醒下。老九停住脚步,他转过头看着众人,眼神非常的痛苦,他的神色暗淡地几乎没有任何的生气。周玦看着老九,他在等他的回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信任,也是最后的机会。而周玦似乎已经做好彻底放弃老九的心理准备,再彻底伤心那一刻后,他居然有一种狠劲在心底油然而生,他马上止住这个冲动,他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没有把这个老九当做活人。他这个想法让他心仿佛被划了一刀似地疼,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唯一能让老九动摇的只有这份友情,这份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周玦三人与老九之间以为的羁绊,也是唯一的筹码。 冯老九抿着嘴看着他,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看的周玦心越来越没底,几乎到了无法控制情绪的地步。老九缓慢地开口,沙哑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如果你们还相信我,老二你带着胖三和瘦猴快点离开,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也许……你们会有活下去的机会。至少你们可以像顾老和老赵那样……至少……” 胖三没有周玦这样的忍功,他在边上急的吼道:“什么那样,那样还能算活着么?老九!冯翔!你他妈的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九同样也失控地对着他吼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陈茹兰的事情你们还没看到么,这是不归路!要找死么?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胖三被吼的愣住,老九抖着双肩猛烈地咳嗽,扯动伤口让他捂着自己的肩膀闭上眼睛,过了会,他睁开看着三个朋友,颓丧地说:“兄弟,还记得去年我离校整整半个月么?” 胖三点了点头,老九犹豫了一很久,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我爷爷走了,这事你们也知道,那时你们还安慰我,我很感激。我爸妈死得早,是我爷爷一手带大的,他走了我很伤心。我们家没钱,亲戚对我们也不冷不热,在爷爷最后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忙前忙后,我不怪别人,真的不怪任何人。 但是我慢慢发现爷爷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爷爷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都非常害怕,我本来以为他是因为痛,渐渐我发现他好像是害怕房间里的某一个东西,他一直盯着窗户看,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一样,我只要一离开他就会发出很痛苦的呜咽。此外他很排斥看到任何和丧事有关的东西,我尽量避免让他看到寿鞋寿衣,但那些东西还是在准备,毕竟不能让爷爷走的时候连衣服、鞋子都没有。那个时候我简直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琢磨这些,直到最后爷爷咽气了,我给爷爷擦身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他的身体出现高度的腐烂,本来还有热度的皮肤就开始化脓出水,你们不能明白……爷爷他……只要你一擦,肉就那么擦下来了……那是我爷爷啊!” 说着老九的眼睛红了起来,周玦三个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老九用手背擦着眼睛继续说:“这是我没和任何人说,我发现爷爷头部以下全部开始腐烂,我心想爷爷怎么连死都那么痛苦,就在我又怕又伤心的时候,突然已经咽气的爷爷睁开眼睛,他已经浑浊了的眼球转了个圈,盯着我,随后露出了非常奇怪的微笑,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我发现爷爷其实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的身后的某样东西,而后他只说了一句:‘你来啦……’这才闭上眼睛,我回过头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我帮爷爷穿上寿衣,胆战心惊地看着他被送到火葬场,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人对这具遗体有异议。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现在的状态……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为什么你们对我第一次死亡而后的复活那么困惑,别人不会知道我死过一次,我依然活着,但却像是和这个世界隔了层东西一样。呵呵,所以当老二你拿到那本书之后,我无法控制自己好奇,因为我想知道我爷爷口里的七人是怎么回事,最后到底是怎么会变成那样。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但是我没得选啊。” 老九说完,没有一个人出声,最后周玦说:“于是,你遇到了书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怎么复活的?” 老九摇着头颓废地说:“你们不能想象,这个东西……它不是人,但是却是活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我触碰到他……他是有实体的!此外,我的确死了,我也记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已经没了疼痛感,就我在弥留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医生和护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能看到几个怪人站在我的床边,他们个子都非常的高,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身上有非常浓的血气,他们在我身边不停地摇晃,嘴里念着非常古怪的话,这些话不像是汉语,也不是外文。我听不懂,但是我只感觉到大脑里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后就是一个一阵剧烈的地疼痛。我居然又能感觉到疼痛了!我以为是鬼差来带我走了,我心想也好,又可以和爷爷在一起了。我闭上眼睛,但是出现在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没有脸皮的人脸,那些滴着血地脸看着我,我摸着自己的脸,发现我的脸上也都是血,我和他们一样了……我吓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其他人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绝对不会是我这样的,我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抓什么东西,我感觉我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这个人的手冷得像是块冰。他握住了我的手,力气大的简直不像是人类,我感觉我整个身体被他吊了起来。但是我怎么都无法睁开眼睛,而在脑海里依然是那些没有脸皮的人死死地盯着我。我感觉有人靠近了我,他的气息像是冰窟似地,我感觉一阵寒气直接钻入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大脑,把我所有的脑细胞都冻住了。我吓的都忘记思考,只能接受他的思想,我只听到非常低沉而且根本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七人局,生死会,血骨殁,永无竭,锁魂计,法无章,心鬼嗔,景纯怨。’ 念完这句话,我感觉抓在我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我整个人摔在了床上。而那些没有脸皮的人则一个一个从我床边消失。 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我又活了,而且不是在医院,是在自己的房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我从床上跳下来,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但是爷爷灵堂上的蜡烛却被点燃了,爷爷走了那么久,我已经很久没有点蜡烛了。最怪异的是我爷爷的遗像不知道被谁斜立在了供台上,我看到爷爷的遗像第一眼时就感觉爷爷的遗像好像活了,他照片里的眼神阴森地盯着房间的一角,那个角落就是在他死前一只看着的地方,我们家是老房子,他盯着的是一扇老虎窗,从窗户可以看到房子外面的屋顶。我突然想到爷爷在死之前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看,在最后咽气的时候他也是对着那个窗户说的那句话。我想也没想,直接爬了上去,屋顶的瓦片非常的脆弱,我一踩就踩出一个洞差点从上面滚下来,突然我发现在屋顶的瓦片中居然有一个铁盒,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好像在瓦片里放了很久了。就在我拿到盒子的那一霎那,屋子内爷爷的遗像突然掉落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我一回头,那本来亮着的蜡烛也一下子熄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屋内又想起了那首怪诗,但是声音却是爷爷的! 我捧着盒子回到屋子,发现里面居然是爷爷留下的手稿,还有几张老式照片。我开始明白这个噩梦其实是真的……我死了。爷爷的死,我的死,还有其他人的死亡其实都是这本书的原因,而我的爷爷肯定也知道那本书的来历,我不能被怀疑,我得继续下去,也许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我不能让你们插手,但是却有无法一个人完成。所以我抽出一部分的照片和无法理解的东西混在了那份快递里,送到周玦你的手里,我想要借助陈昊的手来调查这件事。” 老九声音越来越弱,他又沉默了下去,就在周玦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开口道:“所以你们现在回头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它没抓到你们,这是陈茹兰给你们的机会,而我却必须要走下去,因为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我没有回头路了。你们明白么!” 说完老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墨黑色的椭圆形石头,里面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截灰白的虫子。 众人吃惊地喊道:“固魂珀!” 老九看到他们的反应,干笑道:“呵呵,这是它的名字?他是我唯一的王牌。” 此时一直站在边上的陈昊说:“你怎么得到的?” 老九没有回答,而是把东西有赛会自己的裤袋。其他人恨不得把那裤袋给看穿一个洞。 胖三依依不饶地问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要我们离开?你撒谎在前现在却又要我们相信你,等着你来解救我们?你觉得我们是白痴么?” 冯老九冷哼道:“当然要瞒着你们,否则难道我直接说我死过一次,但是我回来了?你们会接受我么?而那个姓陈的他又凭什么帮我?他的姐姐也不明不白地卷入这件事情中,我信不过他。” 周玦虚弱地道:“所以你撒谎,编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谎言。” 冯老九捏着拳头,轻声说道:“对不起,但我没办法……” 胖三捏着手腕,他看着两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虎子和翠娘他们去的那座古墓探秘?” 冯老九摇头道:“不是,那座坟只是那个故事的开端,而林旭他们最后进入的那座古墓,那里才是悲剧的开始。因为一切秘密都在那里结束。这首诗很重要。我发现这事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系,可以牵扯到东汉末年的黄巾军,甚至以后的各个朝代。” 周玦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冯老九没有再继续回答周玦的话,而是看着陈昊说:“你相信他?” 陈昊把目光放在周玦身上,眼神虽然很淡,但是却透着一股无奈和一种微弱的期待。 周玦看着陈昊说:“我相信他,他没有理由欺骗我。” 冯老九冷笑几声说:“算了,不说这些。书在你们这里么?” 胖三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老九说:“给我。” 胖三道:“凭什么?” 冯老九想要接着说,但是突然顾忌到什么停了下来。此时陈昊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墓的位置。还有就是泥板的意义?以及……” 冯老九打断陈昊的话,说:“别想从我嘴里套出话。” 陈昊微微一笑道:“呵,那么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我们用身上所有的泥板和那本书来和你合作。我们现在是六个人,还没有到达七这个死亡数字。你不觉得单凭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么。而且你这几个兄弟也不可能真的摆脱这本书的诅咒,就像你的爷爷那样死去?” 老九抿着嘴看着陈昊。此时,美女打破沉默到:“咳咳,我说,各位,你们在说什么?” 老九低下头,陈昊回头看着美女说:“小郭,你先回去吧。车子可以留给我们么?” 美女瞪着大眼,高声叫道:“你要我一个人走回去?你知道这里多荒僻么?” 陈昊说:“那么车子你开走,把东西留下。” 美女冷哼不高兴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领导?” 陈昊黑着脸,语调虽然不高,但是口气却十分强硬地说:“茹兰死了。” 美女身体一颤,她颤抖地问道:“不是说失踪么?” 陈昊说:“是死了,所以我不想害死你,也不想被你给害死。” 美女咬着嘴唇说:“哪有那么严重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我可是……” 陈昊打断美女的话,指着身后的周玦道:“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这些人的命和我的命都放在这里了,我没时间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美女还想要说什么,此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手机,点头说了几句之后对陈昊说:“你想要走还不行,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陈昊问道:“谁?” 美女斜眼看他道:“老头子要见你。” 陈昊皱着眉说:“你们告诉他了?” 美女说:“瞒得住么,当初你放弃跟老头子一起研究金石学,他差点没气成脑梗,现在你送上门来,他会放过你?” 陈昊乏力地叹了口气,接过手机,电话那头是一个非常沉稳的声音,陈昊难得口气谦和地说:“马老师,我是陈昊。” 胖三见陈昊干脆走到角落里打电话,而表情好像非常的为难。他走到美女身边说:“这位马老师何许人也?能让咱们的陈老师、陈博士露出这样憋屈的表情。” 美女不太喜欢胖三,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胖三自知没趣,但是又不想放弃,于是继续对这美女死缠烂打,而周玦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冯老九的身上,老九身上有伤,他选择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脸色非常的苍白,呼吸也非常的沉重。 周玦递给他一瓶矿水:“先休息下,好歹兄弟几个都还在,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把你当兄弟。” 老九凄凉地笑着说:“我何尝不是呢……” 周玦说:“我有的时候在想,欺骗就欺骗吧,反正谁能真的一辈子不说谎言呢,我们都是活在谎言之中的。只是……待人的感情是真的吧,人毕竟是靠感情支持下去的动物。” 老九没有回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插着嘴巴说:“这就是你明明怀疑陈昊他们,但是依然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你不觉得太意气用事了么?” 这次换做周玦苦笑道:“不单单是这个理由,呵呵,我觉得陈昊不会伤害我。” 老九笑着摇头,但是却没有反驳,他只是摸摸喝水,时而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周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边上。 此时陈昊终于回到他们身边,美女双手抱臂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周玦问道:“怎么回事?” 陈昊虚脱地说:“老头子要见咱们,去么?” 周玦纳闷说:“搞什么?见他有什么意义?” 陈昊抓了抓头发,说:“好处一,是他可以替我们解答一些我无法解答的学术问题,他的岁数是我的三倍。这三倍的岁数不是白活的,此外就是我们需要调整。”说完他看了一眼老九,继续说:“至于坏处,显而易见,我们必须去南京,而且可能把麻烦带到南京。当中也许会发生变数。” 周玦看着老九,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仿佛没有听陈昊的话,而胖三说:“靠谱么?” 叶炜倒是说道:“他能够替我们破解泥板之谜么?那么他的价值呢?”说完指着老九。 老九这才抬起头,他非常藐视地看了一眼叶炜,便不再理睬。就在周玦要说话之时,一直在边上保持沉默的瘦猴道:“他的价值就是是我们的兄弟,在我眼里他的命比你的重要。” 老九看着瘦猴,原来前面他和周玦之间的谈话他都在听,之时没有插嘴而已。胖三用力地点头道:“没错,比起你,老九和我们关系铁多了,虽然……” 叶炜眼神复杂地看着瘦猴说:“那么,我不发表意见,看你们的。” 周玦说:“那么,我们去,至少现在我们根本理不出头绪,而老九已经拿到固魂珀了。老九,合作么,等你一句话。” 老九看着周玦,周玦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他认真地说:“是兄弟的,就要你一句话。” 老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他拧开矿水的瓶子喝干最后一口水把瓶子扔向远处说:“行,我答应和你们干。” 胖三呼了一口气,瘦猴低着头捂着脸,周玦扯开嘴角笑出声来道:“这就对了么。”瘦猴重重地拍了老九的肩膀,老九也跟着苦笑起来。 此时只有陈昊注意到,那只黑猫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绿的光,露出了森白地牙齿盯着老九。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我又来了。 故事写到这里其实有些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但是有些问题埋在地里深埋……七人环是一个连环套形式的文,我也觉得够累的,自己给自己找那么麻烦的东西来写,不过很过瘾。就像玩九连环游戏。每一个环都是与另外一个环所相连的。嗯,故事到了这里其实算是六人大汇合,于是很多问题都会呼之欲出,欺骗、谎言。阴谋等等…… 有朋友问我什么时候下地,嗯,本来我是不想要写地宫探险的文了,但是手又痒,还是决定,写!但是怎么写,以什么形式来写,这就是我需要纠结的地方。脑细胞又开始大量阵亡鸟~~~~~但是相信我,我会努力完成七人环,绝对不坑,不知道它算不算一个成功的作品,但是我会尽我全力去写好这篇文,对得起各位读者的捧场。 第35章 金石学 几个人坐上破金杯,车子在发动了第三次引擎之后终于启动了。这引起了众人的一片欢呼,美女挑着眉毛,知道这帮小子在嘲笑她,冷笑一声,猛踩离合器,随后金杯犹如一匹脱缰的“破”马,直接冲了出去,众人还没合上的嘴再一次张大,这次不是嘲笑而是惊呼。接着金杯变身为路虎。 这样的变态状态,车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驶入了南京市区,接着停在了南京大学边上一栋不起眼的房子边,火辣美女跳下车,拉开车门。周玦哆嗦着两条腿跟着她下车,大家的脸色都像是蒙了一层灰,本来就精疲力竭的精神被这美女车技折磨的濒临崩溃。胖三捂着嘴干呕了好几次。陈昊捏着双手艰难地走下车,虽然他硬是保持着酷哥的形象。 此时从楼里走出了一个壮汉,亚洲人能够长成欧洲人的体格和非洲人的霸气实属难得,这样的壮汉居然还带着一副反差非常之大的金丝框眼镜,光看个脑袋是儒雅的,光看身体是健壮的,合在一起看是怪异的。 在这样的金刚壮汉身边还有一个老头,他的头发有些微秃,银白的头发显得脸色非常的黝黑,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老式夹克衫,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常年往返研究所和古迹的研究者。他一看到陈昊众人,便马上迎了上去,拉住陈昊的手说:“你个小子总算知道来看看我,怎么了?偷偷和李放说有什么用?哎,你说你不和我学金石学没关系,怎么现在连搭理我这老头子都嫌弃了?” 陈昊呵呵地干笑,说:“我这不是觉得学术上更加适合民俗学的研究,再说您不是已经有李放和郭梅两个得意门生了么。” 老教授摆了摆手说:“哎,他们两个还需要更多的实践和理论的累积,金石学需要掌握的知识不但要全面广泛,还必须要有深度。这点就很难啊……” 陈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美女拿出了手机,只有四眼金刚还非常认真地听着老头的唠叨,老头见没人搭茬,咳嗽了下调解情绪说:“得了,不谈这些,还是说说你要李放帮你准备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找到古墓第一时间就是应该要报告当地的文化部门,你擅自去挖掘就是盗墓,那可犯法的。” 陈昊说:“不,我们没有找到挖掘,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那样的地方存在。所以我们想要请老师你替我们看看,但是介于某种原因我无法让你们参与。因为这件事……和茹兰有关系。” 老教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压低声音说:“你得到茹兰的消息了?她……” 陈昊说:“还没确定,但是有线索了,所以希望老师您能帮忙。” 周玦听到此言眼中闪了一丝光,但是马上就回复了正常。他庆幸没有人发现他的神色。他看了看别人,发现其实大家都无意揭破陈昊的谎言。 老教授的眼神暗淡下去,他喃喃道:“哎,她是一个人才,阿昊啊,这事虽然不该由我老头子说,但是茹兰这事太怪了,你干不了,还是找警察吧,实在不行我出面替你去说说,再做最后的努力,也许茹兰还有希望。” 陈昊本来因为确认茹兰死亡而让他非常痛苦,老教授这些话虽然出于善意,但是提及陈茹兰,陈昊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他低头不语不想在这事上做解释。 老教授见陈昊不再出声,也知道自己可能提起了他的伤心事:“这事先放下,我看你们先稍微休息一下,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结束自后晚上我在金陵饭店订一桌。算尽我地主之谊。然后你在和我好好的说,要我怎么帮。” 说完,四眼金刚就扶着老头钻进了破金杯,他也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就开走了。 火爆美女见老头终于走了,这才放下手机笑着说:“哎,你看李放那委屈的样子肯定被老头给骂惨了,好了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房间,和我来吧。” 于是众人提着行李跟着美女来到大学边上的一个小宾馆,这里一般性都是给来校参观或者学习的学者住的,服务员利索地登记完毕之后,这钱自然就不用陈昊他们掏了。 于是陈昊和周玦一间房,胖三理所当然找瘦猴,于是两个最诡异的人物被硬塞在一起。但是没想到老九居然表示如果没有办法和其他人合住,他就单独住一间,总之比起当初周玦几人提防他这个活死人的时候还要排斥叶炜,叶炜只是对此冷笑一声便自顾自地走进客房整理行李。 瘦猴见叶炜离开之后,问老九说:“为什么你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老九皱眉说:“他的身上有一股很阴冷的气息。” 瘦猴点头道:“这倒是,这个人给人一种非常阴森的感觉。” 老九眉头皱得更深:“但那只猫的气息更加阴了。” 瘦猴不解地看着老九,老九说:“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的参与太可疑了,为什么他会有那块泥板。他和陈昊有什么关系?” 瘦猴说:“不太清楚,不过你其实是不相信陈昊吧?” 老九看着瘦猴的眼睛说:“我爷爷遗书里的东西虽然没法和乞儿相比,但是他说到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他们在最后的关头被人背叛了。我和周玦不一样,不相信任何人。更加是那两个人的后代,谁知道他们中的一个会不会有鬼。” 瘦猴问:“那么谁背叛了你爷爷?” 老九摇头道:“不知道,我爷爷没有说明到底是谁,好像他很惧怕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也许是一个鬼。总之爷爷说他们出了那个避难的坟之后就有人不是人了。但是却没有说到底是谁,我想这本书的力量残留至今,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肯定还在。你懂了么?” 瘦猴听到这句话,连发丝都透着寒气。他咬着牙:“你又是怎么弄到那固魂珀的?” 老九下意识第摸了口袋,马上放下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说:“我爷爷活着回来之后,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想起固魂珀,他知道这个东西至关重要,而他却一直都感觉有东西盯着他,于是他最后选择把那个东西又放回在当年他们避难时的那个坟墓。我按照爷爷的笔记,去的是那里。” 瘦猴说:“那是是什么坟墓?” 老九说:“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一个古代贵族的坟墓,我不是研究这方面的。” 瘦猴说:“这得交给陈昊研究,咱们都是外行。” 老九没有答话,瘦猴意识到老九的心思,说:“你看,说不定在起点也能够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我不是周玦,不会说话。但我觉得你没得选择。” 老九看着瘦猴,瘦猴坚定地看着他,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且从瘦猴的眼中,老九依然看到或多或少的忌讳,老九知道这没办法,毕竟他应该是一个死人。 最后,老九一个人住在宾馆最里面的那间房间。等安排妥当之后他收到陈昊的群发短信息:晚饭后,看书。 老九手里握着固魂珀,最后他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一般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周围开始弥漫起浓烈的血气,在苍白的墙壁上倒影出许多的人影,摇晃着,扭曲着。最后化作一团黑气。像要把老九给抱住似的,那种气息老九每天晚上都会感受,就像在感受一个仪式。腐败的血气充斥着他的身体,他感觉他浑身都散发着这股臭气。但是却有闻不出,就像一个吸毒的人会感觉浑身被蚂蚁啃噬,但是身上却没有虫子,这一切都是他大脑的反应,在他的大脑深处充斥着这股血气。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周玦看着老九说:“老九……” 老九猛地抬头,慌张地把固魂珀放入口袋说:“什么事?” 周玦却没有动,他戒备地凝视着那面墙壁,老九在身后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周玦回过神来说:“去吃晚饭了。” 老九站了起来向他走过去,周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伸手拍了拍老九的肩膀:“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周玦关上发房门,出乎老九意料的是,周玦没有追问他。他知道这是周玦释出的善意,无论是真心还是有意为之,这都符合周玦的作风。老九苦涩地微微一笑跟着他走出宾馆。 到了金陵饭店,没有想到老教授已经入座,四眼金刚在边上,美女妖娆的跑过去叫服务员点菜。周玦的不二定律又一次被打破了,在他印象中教授都是含蓄的,儒雅的,都是埋首耕耘的学者,但是这老头的作风完全类似与一个土了掉渣的乡镇承包商。 马老头子拉着陈昊的手让他挨边坐,陈昊快速地在周玦耳边问道:“你酒量好么?” 周玦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陈昊拉着一起坐在了马老头子的边上。接着大家挨个的坐。 老头开口道:“孩子们,你们是陈昊的学生,论辈分你们是我的徒孙啊,好,好,你们中如果有谁对金石学有兴趣,可以来找我。这门学问需要后继有人啊!” 大家缩着肩膀盯着老头侃侃而谈,终于在冷菜都上完之后,服务小姐认真地替我们打开啤酒,马老头子终于不再像传销犯似地游说众人,而是不满地对着服务小姐说:“啤酒?那不是漱口水么,上白的。” 周玦脸色一白,恐慌地看着陈昊,陈昊狡黠地微微一笑,此时壮汉开口道:“老师,陈昊晚上还要找您研究问题,您看……” 马老头子不舍地盯着那双沟大曲四个字看了半天之后说:“来黄的吧,小姐开五瓶金色年华。嗯,有要事,先悠着点,这漱口水给我撤了。这怎么能喝的下去。” 听到此言,胖三刚喝到一半的茶直接喷了出来,不过马老头子没看到,他赶紧插着嘴给坐在马老头子边上的周玦递了一个眼神。 而周玦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他酒量也就只停留在啤酒阶段,现在直接跳入黄酒。那真的有可能直接喝趴下。 马老头子仿佛已经进入了最佳状态,他摸了把嘴先给自己的满上,一饮而尽后,清了清嗓子来了句:“我干杯,诸位随意,但是陈昊必须要喝的。” 陈昊倒是豪迈,举起就被就要一口闷,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对马老头子说:“马老师,我突然想给你看一个铭文,这个文字我从来没接触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马老爷子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后陈昊递上一张A4纸,他说:“就是这几个字。” 马老爷子放下酒杯,陈昊马上便把就杯子给推开。周玦此时瞪着大眼看着陈昊的表现,才明白什么叫做浑然天成的狡猾,老头子马上被这几个字吸引了过去。周玦看了一眼,发现陈昊并没有把所有的泥板中的内容给写出来,有些地方是断裂的。所以周玦估计其余的字他都或多或少从陈茹兰和自己日常积累的知识中得出了结论,而这些使他无法确定的,他需要一个权威帮他确认,又不能把所有的东西给他,更不能把原件拿出来。但是周玦没想到他居然用那么重要的东西当挡酒的借口,这也不得不说这老头子酒劲猛于虎。 马老头子也不自觉地推开酒杯,他表情肃穆地说:“这东西……你那里弄到的?” 陈昊面不改色地说:“一个老人的手里,原件已经不在了,人也死了。就留下这个东西,是一个文物贩子想要做仿品来套我话的,我自然不会给他,也就没有联系了。但是对这几个字非常好奇,才想要请教老师。” 周玦惊奇地看着陈昊编谎话,他觉得这个借口非常的完美了。但是马老头子却说:“不要骗我了,这几个字茹兰给我看过,我至今也只能解读出一个字来。”说完他指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钩子的字说:“这些字无法真正准确的翻译成现代语言,因为古代的意义和现代的已经差别太多了,按照我的经验,我只能说它大概读螿,是一种虫子。古代认为寒螀可以吸收阴气,一种黑色的小虫子。在古代有一段时间它被代为蝉的别称,但实际上它是一种鬼虫,它隐藏在历史文献中若隐若现,但是只要这个字一出现就马上会有灾难,而接着就会把它给隐藏起来,直到下一次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一个幽灵。” 众人听到这一说法,各个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倒是陈昊一直很安静地听着,此时周玦才明白陈昊在套马老头子的话,他根本不在乎谎言是否会被揭穿,他要得只是确认。 马老头子把纸张放在边上说:“因为茹兰的失踪,我也便开始对这个字集中归类,只要出现过这种字的年代我变都会标类,在我已知的文献记载内,发现这个字最早出现在楚汉之时,也就是秦朝末期,而最活跃的时期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的时候。接下去便无法看见,但是却不能说没有出现,只能说被极端的隐藏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 陈昊捂着下巴说:“只有中央集权,也就是皇帝把这个字掩藏了。” 马老头子敲了下桌子说:“没错,所以这个字其实只有皇帝才能垄断的,于是我们至少可以断定这个东西源自于秦末,盛于东汉,自晋代后没落。但是这只是一个狭义的断定,就是这个字被运用的时间,而它之前延伸的意义会更加长。” 马老爷子合上A4纸退给陈昊说:“小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茹兰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当年茹兰死活不肯告诉我,最后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你也是这样。到底是什么把你们姐弟和这些危险联系起来?你可别走茹兰的老路啊,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没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重要啊。” 陈昊说:“您放心我不会冒险的,我只是对姐姐留下来的东西感到好奇而已。能请您再多说一些关于螿的事情么?” 马老爷子见陈昊如此决绝,和当年的陈茹兰一模一样,即使心急也没有办法,也只能继续说道:“螿单单作为一个虫子其实意义不大,最多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秋蝉,但是螿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在过去有一个族人,或者用现在的话来说称之为组织更加确切,那就是螿族。那就是非常的……危险了。” 陈昊听到这里才发现马老爷子终于说到了关键,他问道:“方士?” 马老爷子说:“没错,据传说是一群被秦始皇逼着炼丹的方士,但是天下哪有什么长生不死药,但是他们必须要做出起死还生的假象,即使……只有短暂的几秒钟。至少要让皇帝亲眼看到已经死去的东西又活了……于是螿族一开始的那些方士便研究死而复生之法,现在很多的诈尸和降头术也都是从那个时期开始延续的。” 老九突然摔下筷子站了起来,马老爷子看着他,他脸色苍白之极,他勉强地扯着笑容说:“我去次厕所。” 周玦看着老九,瘦猴站起来想要去看看他,但是却被叶炜拦住,他低声对瘦猴说:“听,接下去的才是重点。” 瘦猴坐回了位置,马老爷子无辜地看着陈昊,陈昊示意可能是喝多了:“马老师,于是这些方士和螿族有什么关系?” 马老爷子拿起筷子若有所思地说:“有啊,那些方士中有一些是苗疆过来的,他们精通蛊术,他们需要有足够的‘奇迹’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于是这些方士找到了一种虫子,可以让死物在短时间内复活。按照现在的科学解释,也许就是极端的激活细胞再生。但是时间非常的短,最多只能持续一个时辰。” 胖三插话道:“这不是和老谋子那个古今大战秦俑情的剧情很相似么,把死掉的东西掉包,皇帝智商普遍不高,还真的就认为这是长生不老药。” 马老爷子笑着摇头道:“怎么可能掉包,那是欺君之罪,要知道在秦始皇的那个事情,只要被发现一次,那么他们的族人就会被全灭,所以在秦始皇面前隐瞒这种迟早要穿帮的伎俩,没有意义,我看,秦始皇是知道的。但是他认为这只是半成品,至少没有失败。” 陈昊说:“所以秦始皇便让这一批方士继续研究,而这些方士所使用的方式就是利用那些虫子?而这就是螿族的原型?” 马老爷子笑着说:“没错,螿族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才登上历史舞台,但是他们只在角落里,阴暗地研究着这种类似僵尸复活的行为。而关键在于,在整个螿族的变迁过程中有过许多次浩劫和变更。再最后一次浩劫之中,仅存下来的螿族人被诛杀殆尽。而能把这些神秘得几乎鬼魅般的方士剿灭,也只有一种人可以办到。” 陈昊说:“依然是最高统治者。皇帝。” 马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陈昊的眼睛中却闪着让人发寒的冰冷,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呼出一口气说:“谢谢老师,接下去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还请你把装备借我。算是看在茹兰的情面上。” 马老爷子叹着气说:“哎,我能说什么,这些东西其实也不是我的,如果我出面借你装备,那么必定要和学校联系,那个时候你自私的行动一定会受到关注,这些东西是茹兰留给你的。当年她以性命相逼,非要我替你们保存这套装备,你说怎么有那么倔的丫头呢?算了,但是我还是再多说一次,这个肯定不简单,如果不行就撤,千万不要冒险啊。” 陈昊默默地喝了一口酒,他点着头说:“我知道。” 郭梅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她笑着说:“先吃饭吧,吃完就早点休息,大家都累了。” 马老头子也许因为陈茹兰的关系,没有先前的兴高采烈,他只是默默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样的饭局非常的不快,不过周玦众人并不在乎这些,周玦努力地催促着自己消化着陈昊与马老头子的对话,从中得到一些有利的推理,他隐约地觉得这个螿族可能就是一系列的源头,但是正像马老爷子所说的,螿族在整个变迁中变更太多,一开始只是为了制造僵尸而聚集的方士,经过几千几百年是否还是以此为初衷?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遭灭顶之灾?而他们灭亡的时间推测看来,应该是南朝那时期的事情,那个时候五胡乱华,南朝各个势力军阀互相更替,但是那种组织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想要保留下来的长身不老术研究者。他们为什么最后反而会被最大的靠山给灭了呢?皇帝在里面起到了什么左右,而那个坟墓的墓主人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而最主要的是,这一切又和小说中那六十多年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周玦端起酒杯,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思考,突然他的酒杯被碰了一下,他抬头看着陈昊,陈昊拿起酒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随后喝了一口,周玦这才意识到陈昊是在敬他酒,他拿起酒杯也示意地喝了一口,他才发现其实这是他第一次陈昊喝酒。其实严格来说他和陈昊的接触并不深,如果不是因为七人环这本书,或许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躲开这个臭流氓,但是现在周玦忽然发现,他对陈昊的戒心已经放下了很多,至少他不太会去考虑陈昊所说的话是否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而这一点就连周玦自己都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也许信任这种东西,是建立在感情的联系之中。只是也许连陈昊都不知道周玦这种内心微妙的转变,他的保留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对人与人之间那所谓的感情不信任。 这顿饭在这样复杂的气氛下结束了,马老头子甚至喝着喝着眼泪也流了出来,他说他没拦住茹兰,有没帮上什么忙。他其实可以帮的,但是他怕事。他知道这有危险又违反纪律,而现在他依然没法帮上忙。 说道最后老头语无伦次,就连一些不该说的学术内幕也抖了出来。说真的听的胖三一愣一愣的,连周玦都觉得文人之间的相处原来那么复杂。 之后四眼金刚送已经烂醉的马老头子回家,郭梅留下来结账收发票。而陈昊几个人便起身回宾馆,他们需要继续汇总,并且决定接下去的路到底怎么走。 但是郭梅突然拦住了几人,因为饭是人家请的,宾馆时人家定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实在不好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人。 郭梅说:“这事真的不能捎我一个?” 陈昊第一次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这事真的不是什么能“不能再带一个”的问题,如果你不想让你茹兰姐的心血白费,就不要管我们。谢谢你替我们打点的一切,但是我们真的不能让你插手。” 郭梅嘟着嘴看着边上,显然用陈茹兰压还真的压的住这辣妹。她终于说:“哎,好吧。” 说完陈昊众人就离开了,胖三在边上小声对周玦说:“你说这丫头真的会就那么死心?” 周玦说:“不知道,但是的确不能张扬,而且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我敢说那老头子如果真的知道我们全部的事情,说不定他肯定会让我们全部去做精神鉴定,他现在最多怀疑我们是冒险接触什么古墓之类的。如果告诉他是超自然?他估计还会再喝两瓶二锅头‘醒醒酒’。” 胖三继续说:“那么他说的对我们有多大帮助?” 周玦摇着头说:“不好说,他说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字,而且还是他后来的解释,而这个字和我们的意义到底有多大都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发现陈昊肯定是可以确定了。” 此时瘦猴和老九也凑了过来,周玦说:“这事估计和皇帝脱不了关系。所以说不得我们将接下去就搞大了。” 胖三闻出了话里的味道,他兴奋道:“难道接下去我们要秘探皇陵?” 周玦还没开口,走在前头的陈昊就开口道:“不是我打击你们,你们要去那座皇陵?这里基本上叫得上名字的贵胄陵寝都发掘了。你还指望让你探秦陵?还密探皇陵呢。” 几个人马上闭嘴,但是陈昊却话锋一转说:“但是我们估计得先去他们过去避难的那个坟墓。” 说完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老九,老九被他们瞪得吓了一跳,不过他却冷冷地说:“没用的,那个坟已经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老九的出现和解答,终于让大家知道原来七人环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并且老九和陈昊一样,属于林旭那一代七人的后代,林旭保留了这本书,乞儿则是拥有拓片,老九的爷爷冯禄喜则就是保留固魂珀,所以当老九带着固魂珀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七人的进度再一次的提前。而老九对叶炜的顾忌以及对陈昊的不信任,更加让周玦三人内心不安…… 第36章 两个坟墓 陈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连周玦都觉得老九这话说得有些没谱。当年用来当避难防空洞的,怎么会说毁就毁呢?又不是豆腐渣工程。 老九指着自己的伤口说:“里面现在装满了油,再进去只要一个微弱的火光,也许就会爆炸,到时候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出来。你们连进都进不去。不信随便你。” 此时瘦猴忽然拍了老九的肩膀,然后指着身后,原来已经付了钱的郭梅并没离开,而是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老九马上不再说下去。 陈昊皱着眉头看着郭梅,郭梅见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嫌弃和警惕,也实在待不下去,哼了一声超过陈昊身边就往外走了。 陈昊无奈地摇头,周玦看着手机说:“回宾馆再说,这里人多口杂。” 于是陈昊带头领着一帮人又回了宾馆,而叶炜在其中则一句话也没说。仿佛这件事他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只是有意无意地回头看看,像是在身后有什么东西盯上他们。 回到宾馆,周玦插上门卡,胖三地道地泡了一壶袋泡茶给大伙解酒,一帮男人像是搞什么非法聚赌似地围着一张床,在床的中间摆放着所有与七人环有关的一切,有些被布抱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只是一些A4复印纸。而那本黄色封面的老书则是最扎眼的存在,一切都是因这本书而起。 冯老九坐在角落里,他没有将固魂珀放在这些东西里面,从这点上来说他毅然选择对陈昊的保留。 陈昊点上一支烟,他说:“现在有很多东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但这并不是谜底。而我们手头的这些差不多已经可以勾勒出一个大概,等待我们的只是选择。到底后面的路怎么走,有两个墓给咱选,一个就是最开始那避难的坟,另一个就是最后翠娘带他们进入的神秘墓穴。这两个坟都是凶险万分,说不定进去一次之后就没机会再出来了。” 他说完话,但是没有人接茬,就连周玦也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流入出了思考和谨慎。毕竟命这东西不是脑门发热就可以豁出去的,他们还年轻,都怕死。 只有一个人除外,老九看着众人说:“为什么你们不继续看书?看看林旭他们当时的情况,也许会有关于那个古墓的细节。” 众人顿了顿,好像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样,陈昊说:“现在故事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在茹兰给予的提示和帮助已经结束了。如果要看书,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胖三明白陈昊的意思,他别扭地说:“这倒也是,看着书等于是和鬼在交流,现在咱们的BUG没了,就现今这装备是不是会全灭啊。” 冯老九用鼻音哼了一声说:“现在考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被牵扯进来就没有退路。来了就别想脱身。” 周玦看情况又僵了,他连忙说道:“的确,没退路了。还是继续看吧,但是我在看之前想要知道几个关键的地方,至少我不能糊里糊涂的跟着看。别忘了我们从一开始就试图改变书内所引导的结局。” 胖三和瘦猴跟着点头,陈昊斜眼看了一眼一直都在逗猫的叶炜,他说:“你想要知道什么?” 周玦握着拳头说:“好吧,那么我就把我对这件事的概念和大家说说,大家不要受我影响,因为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猜错多于推理。” 胖三打断我的话说:“老二,别婆妈了,你就说下去。” 瘦猴也点头道:“没错,就算死哥们一起上路,怕个毛啊。” 胖三听到死字立马说:“妈的,不死!我们都是大吉大利不会死的!” 周玦见大家都这样说,舒缓了表情,他发现就连陈昊也对他笑了笑,他说道:“首先是关于这本书,这本书是在图书馆里找到的。但是按照陈茹兰给的信息,这书原本是从一批怪人手里拿到的,并且和陈茹兰的神秘导师有牵连,于是我推测他们可能是陈茹兰上一批的七人,这样线头估计可以连起来了,如果我们做一个数字,林旭假设为1,而神秘导师为2、陈茹兰为3、我们则是4。你们看,数字可以连起来的,从中没有间断过。” 瘦猴插嘴道:“没有间断过……” 周玦说:“是的,于是在我们之前就没有间断过,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那就意味着没有人破解过七人环。至少在我们之前的所有人都失败了。这是我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周玦话一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打了颤,因为依照自己的推算,那些所谓的前人前仆后继的成了七人之一,而最后居然都没有能够打破这个局,到最后无论是生,是死,甚至连生死都无法确定了,但依然没有办法逃脱这一切。 胖三哆嗦地说:“哥们你这开场白就那么惊悚,接下去就没好结论的话您还是别再说了……否则我轻生的念头都有了。” 周玦说:“当然,咱们还不到绝望的时候,首先陈茹兰给了我们很多提示,分段地把所有的信息都汇总给了我们,包括所有的泥板,而且在其中她几乎好几次成功地超前或者打破了七人环的规律。不管怎么说咱们就先说说提示吧。陈茹兰似乎把所有的线索都留在翠娘身上。而且在书中翠娘的两次变脸让人也觉得很蹊跷。此外就是她提示的死亡恐惧信号,这代表着什么?马老头子对螿族的解释,让我觉得他们就是一群研究死尸的怪人,说直接一点就是专门研究死人的,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当年翠娘他们进入了坟墓启动了螿族的秘密,现在的这一切包括七人环这本书,都是螿族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再虎子他们进入古墓之前并没有七人环这本书,这一切都要从虎子和翠娘进入之后,才有这一本书,也就是说作者应该就是活下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而林旭可能性最大。冯禄喜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冯老九的爷爷,而乞儿则是陈家人。那么进入的还有魁六爷和刘飞,他们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还有一点就是所谓七人相互代替的事,如果说他们必须要保持七个整数的话,那么势必还有一个人进来了。他又是谁?如果不是的话,有怎么解释? 所以他们最后要进入的那个神秘墓穴仿佛更加让人值得深探,到底哪一个才是我们的答案?还是连个都是或者两个都不是? 而关于在故事中的七人,我总觉得他们自身就非常的怪异,他们一开始对林旭的可以隐瞒是为了什么,而我们前面所见的翠娘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我觉得都是我们必须要搞明白的。” 冯老九点头道:“没错,我爷爷也说当初的七个人中已经有人不是人了。” 陈昊依然没有表示什么,他只是盯着那本书闷头抽烟。 周玦继续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翠娘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但是翠娘最后到底怎么了?是死是活?原本是翠娘的坟墓最后成了陈茹兰埋骨之地,而又是谁给翠娘立下这古怪的坟墓的呢?这都说不过去啊。” 大家没有接话,实际上大家都等着陈昊能够解释这些,陈昊掐灭了烟头,他看着周玦说:“翠娘最后肯定是死了,因为出来的人只有林旭、乞儿和冯禄喜,其他两个人也没了消息,如果他们还在,那么他们肯定也有讯息留下来,但是显然没有。 而最后翠娘死在哪里我不知道,这个真的不好说。而为什么茹兰最后会死在阴兵村里,我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依照她的个性,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努力不放弃的人。有什么事情让她彻底绝望。但是……是什么呢?最后为什么会失败?” 周玦突然明白了陈昊隐晦在话中的含义,他说:“她选错了?所以离成功只差一步,A和B中她选择了错误的那个。” 老九突然站了起来说:“我知道了,陈茹兰进了那个坟!她进了我去的那个!所以失败了。” 陈昊反而没有老九那么吃惊,他摸摸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又点了一支说:“我知道,那个坟的信息我们也收到了。但是为什么说进入那个坟墓会失败?”陈昊抬头看着周玦说:“你还记得茹兰在日记中写到的那个古怪墓穴么?她当时看到的就是虎子和翠娘刚刚逃出来的情景。” 周玦点着头,陈昊继续说:“她去了那个坟墓……再也没回来过……” 老九的眼中闪烁着什么,他说道:“的确,那个坟墓有人进去过的痕迹,但是很奇怪他们没有走到最后……” 陈昊愣了一下,他停顿地看着老九问道:“什么意思?” 老九说:“在我之前有一批人进去过,因为在墓道内有使用过的设备,而且年代应该不远……但是就再也没有他们的痕迹了,仿佛他们忽然消失了一样。” 陈昊看着老九说:“你能详细说一下那个坟墓么?” 老九盯着陈昊,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睛内的自己,最后老九低下头颓废地说:“我进去为了拿那个东西……” 老九停顿了些时间,接着他才缓缓地说:“当时我得到了有关固魂珀的文献,发现爷爷留给我的线索指的就是这个东西,而这个东西在文献中一直若隐若现,最后我在档案室的机密文件中发现了一份关于清末义和团运动时期,刑部上奏朝廷的奏折,也就是说固魂珀在清代最后出现过一次,并且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惊动了当时的慈禧太后。 此时正是庚子事变爆发,期间义和团首领之一由林黑儿,自称黄灯圣母的一名船女宣称找到了可以抵挡洋人火炮枪械的神药,令人刀枪不入,本是要劝阻义和团纠集民兵的刑部主事刚毅,看到真有身中洋枪却依然不死的拳团异士,所以便认为‘力言拳民可恃’。 但是最后在这整个风波之后,却由一个叫乔三七的人得到了固魂珀。而他得到这个东西之后便消失踪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鸡笼山,鸡笼山就是今天的南京城境内,所以我猜测林旭他们遇到的那具怪尸就是乔三七。” 瘦猴问道:“乔三七是什么人?那么神通广大?” 陈昊说:“乔三七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师父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派盗墓祖师焦思。其能为可真的不可小觑。” 冯老九继续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这个文献有提到过让死人复活的线索,我联系到自己的情况,觉得固魂珀也许是我爷爷留下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我必须要拿到它,于是我按照爷爷留下的线索找到了那个坟墓,其实那个坟墓非常隐蔽,又没有立碑。外观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山丘,四周又非常的荒芜。我并没有什么考古挖掘的经验,到那里的时候非常的茫然。我只能按照爷爷几十年前的印象摸索,但是古怪得是我居然一挖就挖到了墓门,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巧了……” 此时叶炜怀里的黑猫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这声音简直就像是打磨金属似地,听的让人牙都发酸。老九眯着眼睛盯着那只猫,那只猫像是有灵性地似地盯着他看,周玦打破这种僵持,他问道:“那么……你最后进去了?里面什么样子?你又怎么弄到固魂珀的?” 冯老九折回目光继续说:“我觉得一切都简单得出乎我的意料,我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盗洞,沿着洞穴我一直爬到了一间墓室,虽然我不是考古系的学生,但是这个墓室里面并没有棺椁。所以我断定着只是一个耳室。我打开手电筒,发现这间耳室内的东西非常的单一,只有少数的陪葬器皿,没什么值钱的随葬品。但是壁画却非常的精美,而且壁画中出现了很多的凤凰的图案。以及许多古怪的文字图案,经过马教授的解释,我发现这些文字就是螿族方士使用的符箓。” 陈昊点头说:“在古代只有皇室女性才能享用凤凰这样的纹饰图腾。这座墓的主人或许是一位公主或者皇后。而且与螿族关系肯定非常密切。” 冯老九说:“但是如果是公主,她的随葬品又显得太少了,这很矛盾。墓道内非常的安静,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我感觉不知道那里有风吹进了墓道,墓道的入口分别按照北斗七星分别立了七根铜柱,这些柱子非常的牢固,上面没有任何的纹饰,但是每个铜柱都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凹槽……” 陈昊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连一直在逗猫的叶炜也眯起了眼睛,众人仿佛都想到了一样东西,就是那书中神秘的泥板。难道这些泥板原本就是在这七根铜柱内的?拿走了泥板片他们开启了这座神秘古墓的诅咒? 冯老九明白他们的想法,他继续说:“此时我的手电筒闪了几下就暗了。我虽然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但是毕竟还抱有人类所有的恐惧感,在黑暗的墓道里面,我的眼睛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只能感觉到一阵阵风吹过。这风太蹊跷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那古怪风声,接着感觉风里面闻到了血气,虽然很淡,但是那股味道我很熟悉……”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周玦,周玦明白他值得是在房间内他看到的那些怪相。 周玦只是朝着他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相信他说的话。 冯老九说:“我的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作用,我此时闻到这股气味,只有两种感觉一种是本能的害怕,而另外一种则是无法言语的感觉,我只能说我想要融入这种气味中去……我朝着那股古怪的味道走,走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甬道,而这样的气味却成了我唯一的牵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反而非常的踏实。在我的记忆中我是一直前行,没有转弯。虽然我不懂考古,但是走那么久居然还没有走到头,实在有些怪了,它这个墓从构造上来说应该不是很大,但是我几乎感觉我笔直了很久。我开始慢慢拉回意识,我伸手摸着墙壁,甬道的墙壁墙壁越来越光滑,仿佛像是摸在大理石面上。石壁和石壁之间毫无凹凸,简直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石壁。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摸到了一个突起,那是一个类似门把手的东西,类似于一个环,但是上面有许多的凹凸齿轮。我没有用多少力气,仿佛当我手加注在把手上力道之后,马上把手就往外弹了出来,简直就像是自动的一样。我的胳膊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这样石门给撞伤的,当时我半个胳膊一下子就没有知觉。随后我只感觉耳边划过一阵风,门又瞬间合上了。应该说我幸运,因为我当时只是手伸过去摸,如果我整个人贴着站在石门前,也许那一瞬间我就已经被那么厚重的石门的反冲击力给撞死了。我忍着疼痛继续试探,原以为这是一道暗门。但是我发现石门的设计非常巧妙,只要门环机关上的力道一消失,这道石门便自动又‘弹’了回去。简直就像是橡皮筋原理一样。于是我第二次非常小心地拉开石环,一瞬间跟着石门一起往后退,但是并且我并没有放手,另一只手探入石门,这才成功。然后奇怪的是这里面空间非常狭小,人根本无法钻进去,只允许我伸进入一只手。于是我只能伸手进去摸,突然感觉摸到了一个类似铃铛的东西。我听到有铃铛的响声。” 陈昊倒吸一口气:“你摸到的是棺椁了!” 冯老九说:“你怎么知道?” 陈昊说:“还记的茹兰在日记中写道在那个墓穴内听到铃铛的声音么,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是铃铛,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一口棺材!在古代贵族坟墓中,在棺椁的各个角落风别挂上铃铛,据说可以召回墓主人的灵魂,铃铛有招魂的作用。而每当铃铛响动就表示灵魂离开了尸体。所以铃铛才会响,以便召回已经散去的魂魄。所以在棺材周围放置铜铃有着镇魂的作用。” 周玦说:“如果这样,那么就表示陈茹兰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墓主人的灵魂已经……” 冯老九没有让周玦把话说下去,他说道:“没那么简单,我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主墓室,棺椁停放在了一个非常深的通道内。手根本无法伸入里面,只能摸到最外头的棺椁。没有主墓室,棺材被镶嵌在墓道的内。外头的石头坚固得像是铁一样,还有这样会瞬间弹开的石门。” 瘦猴问:“你爷爷不是又进去过一次么?难道没有在信里提起墓主棺椁的详情?” 冯老九说:“不,没有说……所以当我摸到棺椁时候也吓了一跳,于是我只能顺着我能够摸到的地方,寻找爷爷留下的固魂珀。” 陈昊说:“这样的设计的确很厉害,它的防盗方式很巧妙,首先是石门几乎可以弹开甚至撞死盗墓者,其次就是即使破解石门的奥秘,你也只能够摸到棺椁的外围,根本无法接触到棺材。这样的技法倒像是东晋之后,南北朝时期的防盗手段。而通道内的暗室实际上是整过墓穴的的龙穴所在。而在所谓的主墓室内葬的反而只是衣冠而已,很多人就把这种误认为只是衣冠冢,但实际上墓主和我们后人玩了一个意识转化的把戏。” 周玦感叹道:“不但在用尽奇淫巧术,在心里上也在和后人博弈,这个坟墓的规格可见不一般。” 冯老九摸着手臂说:“本来以为毫无希望,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暗道的深处传来了石头滚落的声音,声音非常的清脆,就在我漫无目的乱摸一通的时候,我居然就摸到了固魂珀,固魂珀是从棺椁暗道的深处滚出来了。但是那么狭小只允许我一只手伸入的空间,里面怎么会有那么深的通道,棺材到底是什么样的,我都无法知道。” 胖三听得不禁额头冒出了冷汗,众人的脸上无不是惊恐与匪夷所思,冯老九面部极其扭曲地叙述下去:“我当时就吓的差点把那道石门机关给放开,但是我还是把固魂珀拿了出来,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拿起那东西的时候,有一只手覆盖在了我手上!那是一个女人的手!” 陈昊说:“你怎么知道是女人的手?” 冯老九的脸上出现了不要意思的表情,他尴尬地说:“因为那只手非常的光滑柔软,虽然冷的像是冰,但我想应该是女人的手。” 胖三嗯哼了一声,冯老九假声咳嗽着继续说:“我当时可没有什么邪念,只是吓的赶紧抽回了手,让弹门瞬间合上,我蹲在甬道内手里捏着固魂珀吓得迈开不开步子。但是……” 陈昊的脸色和冯老九一样惨白,他说:“你是不是感觉到那个女的在甬道内?” 冯老九点着头说:“没错……手的方向是一样的。就像是同样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蹲在甬道内,她也在探手去摸里面的棺椁,于是我的手碰到了她一样。但是我没有感觉有第二个人在甬道内,我一下子就觉得这座墓处处都透着鬼气,这里的墓主人仿佛本身就是一个幽灵,而这所谓的陵寝只是为了镇守她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但是那一刻我觉得那只手的主人非常的恐怖。 我想东西到手,还是赶快退出来。可我手上没有照明的工具,我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没想到我一下子就被滑到了,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许多油,根本没有办法走。我试图撑起来又被滑倒。我感觉墙壁上通道内都是油,整个甬道内充斥着一股非常恶心油腻的味道。我不知道是我触动了什么机关还是因为那只手的缘故……总之我没有办法走动了,只能在那堆油里面挣扎。此时在甬道内响起了铃铛,非常多的铃铛一起响动,风也越来越大,我又没有办法走,连爬都不行。于是我就听到一声轰然,随后从甬道的深处猛地窜出了火舌,整个甬道被点绕了。” 胖三忍不住插话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冯老九叹口气说:“我……我怎么出来的……” 冯老九拉开自己衣服领子说:“我当时直接晕了过去,再醒过来自己已经在盗洞入口的地方,我身上都是伤口,狼狈之极,但是却有没有死。不过或者对我来说死和没死没有什么区别。我发现固魂珀就牢牢的攥在我手里,此时我再回头……那里已经烧了起来,油被点燃了。整个墓室的温度非常高。而且再墓道的深处我隐约听到铃铛的声音,但是又像是女人的尖叫声。” 瘦猴说;“那么那棺材怎么办?也被烧了?” 陈昊说:“不太可能,我觉得甬道内的石壁肯定会起到防火的作用,而随葬品的缺乏很可能就是因为触动机关甬道内就会起火被烧。但是光滑的石壁则可以保护暗室内真正的棺椁免于火烧。” 周玦说:“也就是说本来是有许多的随葬品的,但是只要有人触动璧还,墓道就会自动渗出火油,连着盗墓贼和随葬品一起烧。” 胖三忍不住感叹道:“这多暴遣天物啊……” 陈昊不以为然道:“不一定,很多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放在棺椁内的。墓道内的随葬品也许只是一般的冥器而已。” 冯老九继续说:“但是陈茹兰应该没有进入这个密室,就想我前面所说的在最后我只有在墓道内看到有现代的消耗品,再进去就没有发现了。此外如果五年前陈茹兰进入甬道并引起大火,那么至少会有尸骸,但是进入瞩目学的甬道非常的狭小,我并没有发现类似的尸骨。所以我觉得陈茹兰没有进入甬道。” 周玦疑问道:“那么她既然没有进入,又怎么会死亡呢?” 瘦猴此时说:“有件事我们该弄清楚。” 众人把目光聚集在瘦猴的身上,瘦猴说:“这个坟墓主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第37章 公主坟 冯老九一时语塞,他沉默地想了很久才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手头的信息太少,我只能说墓主人应该是一个女人,而且地位非常高。我爷爷文化程度有限,能够让我顺利找到固魂珀已经是极限了。此外就是在那七根柱子很奇怪。” 陈昊接着说:“女性,皇室成员,东晋南朝时期,葬于南京附近……应该属于宋齐梁陈中的一朝。目前是这样的一个范围。” 瘦猴说:“你们看接下去要不要继续看书?再看一次?” 叶炜停止逗猫,他第一次抬头看着众人,陈昊不落痕迹地瞥了他一样,而就在此时叶炜笑了笑开口道:“我也觉得继续看比较好吧。比较我们现在的情况,和最初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别忘记一件事。我们离第七人的出现也就只差一个人。”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所有人一边,而黑猫像是有灵性似地摇着尾巴。 陈昊拿起七人环,他停顿着看了两秒,还是打开了书。此时众人又进入了那种特定的气氛,仿佛像是要把人吸引进去的气氛。 民国: 林旭莫名地看着刘飞,刘飞却全然不理会林旭的不解,他抓着头发不安地看着四周说:“不行,咱们现在还走不得。妈的怎么那么倒霉居然遇到阴兵借道,现在只有赌咱们的命了。难怪见不到六爷,他们肯定躲起来了。” 林旭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理解,而他现在最急的还是翠娘的生死,而其他的那几个所谓的七人却一个也没出现。 刘飞回过头说:“林旭,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不能再瞒你,接下去也许我们都没命再出去。如果你有机会活着出去记得一定要照我说的做。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你识字,你得记下我们遇到的事情,别让我们死的不明不白。” 林旭冷静地盯着刘飞看,刘飞折回目光,他说:“其实我们七个人之所以会成这样,完全都是因为咱们手里的泥板,也就是虎子临终时给你的那包东西。这个东西就是一个鬼。拿了就脱不了手。” 林旭不自然地把手摸向口袋,刘飞抓住了他的手说:“不要碰它!在没有汇合七个人之前绝对不要再碰这泥板,这只会让那鬼东西找上你。 我们七个人其实就是背负这这些七块泥板逃出那座坟墓的。那七块本来都是镶嵌在那座废弃古墓的铜柱上,但是嘎子动了贼心,他拿起了其中的一个泥板,随后其余的六块像是有感因似地掉在了地上,而最巧合的是我们正好有七个人。” 林旭问:“那么你们为什么非要分头行动来这里汇合?” 刘飞说:“因为我们七个人在一起逃出日本鬼的火力圈目标太大,很难逃出来,此外我们这一身的行头也是虎子提示的,他是一个盗墓贼,知道怎么隐藏自己身上的阳气,还有就是我们发现在我们极度恐惧死亡的时候,那鬼魂仿佛会‘看不见’我们,很邪门。” 林旭艰难地消化着刘飞这些难懂的话,这些事情都无法用逻辑去解释,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一切都是和坟墓中那七块泥板有关系。林旭看着外头的阴冷的天空,脱力地说:“那么你们把泥板带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刘飞本身就不善于解释复杂的问题,他发现他无法准确地表达,又急于想要合盘托出,所以他不安地捏着拳头说:“这事情要从古墓里说起,本来我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坏,我们这群人个个都是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想干脆进墓室,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好歹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换点粮食和枪炮。但我们发现那座古墓里处处透着古怪,虎子说这个古墓是古代一个贵族女人的坟。可我们走了很久依然没有看到值钱的东西,怪事倒是发生了,先是嘎子突然间像是得了癔症似地说我们人数不对,我们有八个人……” 刘飞的思绪回到了在神秘坟墓,他开始向林旭叙说着他们这一切怪事的源头。但是他说的实在太混乱,林旭在脑子想象着他们当时的遭遇:他们一开始都没有把嘎子的失踪当一回事,但是一回头却发现这个小子居然不见了,大家都知道这小子胆子小,肯定自己偷偷留在墓道外了。 他们也没多想越走越深,而这个墓道仿佛没有尽头,除了火把能够照到的地方,其他都是黑暗。虎子指着最近的壁画说:“你们看,这幅画很奇怪!” 因为古墓保存良好,所以壁画上的颜色还非常的鲜艳,壁画勾画出一组组事件,一个人站在一堆骷髅上,周围都是裸体的女人,摆出各种淫荡的姿势。随后就是几个身穿道袍的人拜见一个女人,接着这个女人倒在了地上,从她是身体里钻出了一股厌恶,而后就是这个女人指着那个原本站在骷髅上的人。 这壁画非常的大,覆盖了整个通道,细节非常之多,周围画满了飞禽走兽、云纹峰峦,虎子引着众人越走越深,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叙事性很强的壁画上,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何吹起了风,火把被吹得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熄灭,接着就响起了铃铛的响声。 虎子安抚众人说:“大家别慌,这可能墓主人的灵魂还在,我们拿了他的东西,大家把手头的泥板集中起来放在这里然后磕头退回去吧。这里的东西估计拿不得。” 说完他首先照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众人陆续照搬,但是他们手头还缺少嘎子那块,只能在缺少一块的情况下把泥板放出来,铃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但是上面现在都是日本兵,也出不去,其中胆子较小的冯禄喜吓得转头就想要逃,但是他一回头就发现原来已经消失的嘎子不知怎么就又出现在他们身后,吓得他趔趄一下。 嘎子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他只是失魂似地往前走,好像是被铃铛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看到此景都呆若木鸡,就在嘎子从虎子身边茫然走过的时候。 毛瞎子拉着虎子说:“虎爷,嘎子这可了不得,我听他走路的声音,已经没有了生人的硬气,有魂没魄似得。而这铃声更是古怪,现在我们还是先退到大厅再说吧。” 毛瞎子算是这群人中见识比较深的,虽然叫他瞎子,其实他并不瞎,只是过去为了混饭就装瞎子给人算命卜卦,起起伏伏地混到现在。虎子一把拉住嘎子,嘎子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似地看着虎子,他开始恢复惨白的脸色,可怜兮兮地看着虎子说:“虎爷,这里有鬼啊!咱们退出去吧。” 虎子说:“怎么出去?上头都是日本鬼,上去也是死,下面好歹是咱们中国的鬼,你想待那里?自己选吧!” 嘎子没了声音,支支吾吾地缩在角落里。刘飞对虎子说:“虎爷,你瞧这壁画上的东西越来来越古怪了。” 果然在通道的另一边画着非常怪诞的东西,就是有一群穿着长袍的人围着那个女人,女人躺在当中但是眼睛是睁着的,随后一幅画就是女人闭上了眼睛,而那些穿长袍的男人则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七根柱子以及当中的泥板,但是在壁画中则多出来一个非常古怪的画面,就是每一张铜柱的上方都有一对眼睛,只有其中一根柱子上的眼睛是闭着的。 虎子看着壁画说:“不好,这个坟墓可能是古代那些方士所设的,他们善于奇淫巧术,我身上有朱砂混合的水,本来是用来辟邪的,你们把这些涂在腰带上。还有把自己的衣襟反着压,这样可以盖掉身上的阳气。” 毛瞎子接过虎子的朱砂水,虎子转头问翠娘说:“师妹你身上还有朱砂水么?分给众兄弟。” 翠娘点头,于是众人把腰带都和都染成了红色,反压衣襟。 虎子见大家都照搬之后,他恭恭敬敬地对魁六爷说:“六爷,接下去咱们只能在这个坟墓里多待上一个时辰,鬼子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你说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魁六爷说:“没错,我干女儿会下来,她来了就说明鬼子撤了。” 毛瞎子此时突然止住二人的对话,说:“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众人本就吓得魂不附体,此时果真从幽深的墓道内听到了类似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脚步声清晰了起来,翠娘吓得躲在虎子的背后,而刘飞则是捏着飞镖。众人内心都极度恐慌,谁都没想到居然在墓道的深处会有人。 此时一直山贼老大魁六爷,拿出手枪,他是众人中唯一有枪械的人,虎子挡住魁六爷的枪说:“六爷,别用枪,怕误伤自家兄弟。” 魁六爷收回枪,只说了一句:“怎么办。” 虎子说:“不怕,我们有七个人,对面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货。” 就这样,声音越来越近,但是还是没有出现人影,只是那铃铛声时而伴着脚步声响几下,冯禄喜只是一个唱戏的,他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沉默和恐慌,他不安地想要回头跑,但是却被身边的刘飞一把抓了回来,刚想要叫出声音,就感觉刘飞的刀子已经抵在自己的脖子前。硬生生把声音吞了回去。 毛瞎子低声说道:“来了。” 渐渐地有一个人黑色的人影走入了他们光照的范围,从黑暗中探出了一张脸,众人一看顿时无不惊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嘎子,只是这个嘎子满脸是血,他捂着肚子像他们拖着步子走过来,痛苦的样子极其骇人。 翠娘尖叫着喊道:“怎么会有两个嘎子?” 毛瞎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没有什么武功只能向魁六爷的身边靠,而刚想要出手投飞刀的刘飞也没了主意。虎子见状脸色白的犹如白蜡,而躲在角落里的嘎子则影在暗处瑟瑟发抖,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在另一头的嘎子一口血喷了出来,众人往后退。接着她直接倒在了虎子的面前,他们发现嘎子的身后插着一根铜矛,死的苦状万分。 而另一个嘎子则抱着头说:“他是鬼,他是鬼啊!我说有八个人,你们不相信啊!” 但是此时却没有人对这个嘎子抱有信任,毕竟死去的才是那真的嘎子,因为一个鬼怎么会死?虎子的眼中闪过杀意,而嘎子也感觉到这种气氛,他连忙想要走向他们,但魁六爷此时喝道:“别过来。”说完他掏出枪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嘎子说:“怎么解释?” 嘎子浑身抖得成一团,哭诉道:“拿走那瓦儿疙瘩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感觉我们这里还有人,对,这里就是一个鬼墓。我不想往前走,反正守在明堂也不会有人来,于是我就选择留在那七根柱子那儿,但是谁想到这个时候七根柱子开始不停地发出怪声。我心中又怕又惊,虎爷您说过这是一个娘们的坟。这个时候我听到女人的哭声,我心中害怕觉得这头也不安生呐,我便急着跟上你们,但是却听到那铃铛的声音,我就没了魂,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七人局,生死会,血骨殁,永无竭,锁魂计,法无章,心鬼嗔,景纯怨。’虎爷!我没骗你们呐,我真的是嘎子啊!那个地上的才是鬼啊!” 毛瞎子摸着山羊胡子说:“七人局……我们正好是七个人……这也太巧合了吧。” 虎子询问魁六爷到:“六爷,您是老江湖,您看怎么办。” 魁六爷问了句:“能确定么?” 虎子摇头说:“不能。但……” 话还没说完,魁六爷枪炮一响,就见嘎子向后一扬,随后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就颓然倒地。魁六爷收起手枪用脖子示意虎子这下事情就解决了。 毛瞎子当年当过小军阀的军事,对此见怪不怪,但是他突然说道:“不好,快摸摸他身上有没有那泥板,那首诗里的七人局应该指的就是那七块泥板,而柱子只有七根,所以我断定只有七块。这个东西咱们不能丢,可能就得指望它送咱们安全出去。” 说完刘飞一个箭步,冲到那个被刺死的嘎子身边摸了半天,但是却没有找到那泥板,刘飞顿时感觉这具尸体有问题。本来刚死没多久的尸体不会如此僵硬,而这具尸体仿佛是木头做的一样,此时魁六爷也马上冲向被打死的嘎子尸体,果然那泥板被收在他的腰带内。 他连忙对刘飞喊道:“不好!打错人了,刘子快退!” 说迟那时快,刘飞凌空往后一退,在那一瞬,那具尸体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似地,一下子消失在黑暗的甬道内。 刘飞踉跄地倒退两步。他说:“他身上没有泥板……” 魁六爷盯着嘎子地尸体看了一眼说:“对不住了兄弟。” 毛瞎子说:“我们得保管好自己身上的泥板,这是证明我们自己的唯一方法。” 此时一直躲在虎子身后的翠娘说:“如果以后又出现假冒的怎么办?” 毛瞎子叹了口气说:“我们只能确认泥板,不能再认人了。否则我们之中会混进那墓里的鬼东西。到时候大家一起被害死。如果那个死了就把他身上的带上,或者再找一个人代替,总之我们最好保持这个人数。” 毛瞎子的话刚说完,墓室的深处那铃铛就是一阵乱响,扰得众人心中没了底气,虎子看着周围的壁画说:“奇怪,这个墓道内的壁画内容没有任何说道有关古代贵族生活的,怎么竟是一些古怪的方士,最奇怪的是这里出现的凤凰图腾,说明这埋葬的应该是一个极其位高的女性,但是墓道的规格又小的出奇,也怪的出奇。” 魁六爷看着壁画中的两个字说:“这是什么字?妈的,这里没个东西是能让人看懂的。” 虎子拿起火把凑近一看说:“这是行书,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流行于东汉、两晋时代,这两个字是年号,泰始。” 毛瞎子说:“啊呀,这是刘彧的年号啊,原来这是一个南朝刘宋时代的坟墓呐,刘彧可是出了名的怪啊,难怪透着股淫邪之气啊。” 翠娘拉着虎子的衣角说;“虎哥,这……好像哪里来的水声?” 虎子说:“怎么会有水声?这里离水源有些距离,就风水而论应该没有地下河。怎么会有水声?” 翠娘还想要说什么,虎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以免扰乱众人的心神。而魁六爷指着壁画说:“你们看,这最后的壁画怎么是画着两个坟墓啊?” 虎子连忙继续看壁画,发现果真在这些深奥的壁画最后是两个坟墓,一个和他们现在待着的公主坟墓非常类似,而另一个则是在一个水底的倒影,但是两个坟墓中有一条连接的路,这路像是云纹,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居然都是一些古怪的符号。而且在这当中有一块参天的石壁,石壁下面就是一个巨型八卦镇,公主坟的地下还有一个倒影,而那些原本的宽袍大袖之人则都往那水底游去。画面非常生动,所以不难理解其中含义。 突然翠娘极其恐惧地拉着虎子的手,虎子有些烦,但是毕竟是自己师妹,说:“又怎么了?“翠娘指着尽头说:“真的有水声!你们听!” 毛瞎子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他说:“你们看!”顿时不只从何而来的滔滔大水,一下子冲向了虎子六人,连同嘎子的尸体一起冲了出去。但是奇怪的是水势有两种,一种是一种是由墓道深处冲来的,而另一种则是从明堂而来。两股水形成了漩涡,把他们全部都卷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嘎子突然动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的怪异,就像是一只水濑似地往墓室的深处游去,在这些人当中就数刘飞的水性,他一把抓住嘎子的脚踝,但是他发现嘎子的力气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在失重的情况下,依然把刘飞一脚蹬出去,虎子挡住刘飞。很快所有人肺中之气都要用完,眼看着就都要窒息了,刘飞就感觉头脑一混,他吐出最后一口气以为自己就这样交待了。但当他再醒来之时,发现他又回到了七根柱子的明堂。 身边还躺着那几个人,此时,虎子和魁六爷都醒了过来,而嘎子的尸体则依然躺在他们的身边,尸体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似的,还不停地往外头冒水,尸体的嘴里不停滴流出水。而在额头上还有那个魁六爷枪打的枪眼。 虎子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他爬到翠娘身边,发现翠娘也慢慢苏醒,等大家都醒来之后众人都像是死里逃生一般狼狈。没有人说得出话。 毛瞎子躺在地上连声哀叫,好像身上那个地方撞到要害了。而冯禄喜则早就吓得没了主意,瘫坐在地上抖如筛糠。不过好像没有受什么伤。 刘飞还好,他捂着手臂看着嘎子的尸体,深怕他又跳起来。虎子说;“都怪我,带你们来这怪地方。哎!” 魁六爷说:“没你的事,大家都在逃命,不进来早就死了。还扯什么?” 毛瞎子也说道:“是啊,虎爷你别自责,这是不怪你。但是这墓的确诡异,现在看来嘎子的死不是偶然,这是墓主人给我们的一个警告。对了我们手里的泥板还在吧。” 众人沉默了下来,毛瞎子说:“虎爷,曾经我在军阀那边混饭吃的时候听说过有一种找替死鬼的说法,就是鬼的阴魂附着在物件上,只要拿到它的人就必须要完成死鬼的心愿。你瞧……这会不会也是?” 虎子坐在地上,他沉思着说:“有可能,但是要我们做什么?难道是最后的那个坟墓?那个在湖里面的坟墓?” 虎子陷入沉思,突然他睁大双眼大叫一声:“不好!” 那个嘎子的尸体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地冒泡,它发出那种犹如干呕的声音,黑水不停地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其中内脏的像是烂棉絮似地被吐了出来。翠娘见到此状顿时就吐了起来。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适合之时,突然从盗洞上头跳入一娇小的身影,动作非常俊秀,魁六爷一看就对着女孩使了一个眼色,女孩那一瞬间就朝着他们靠了过来。 虎子说:“对了,嘎子的泥板还在他身上。” 毛瞎子看着女孩说:“我们本来是七个人,但是嘎子死得如此古怪,我认为这是因为他身上的泥板所造成的,你们回想那壁画中飞入那座坟墓的仙人正好也是七个人,他们每人身上胸口处都挂着那块类似泥板的牌子。我认为那就是那泥板就是进入那个古墓的通行令。” 虎子点头认同道:“没错,他要我们去找的应该就是那座坟墓,但是那座坟墓在哪里?” 毛瞎子无奈摇头,女孩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魁六爷下巴示意女孩说:“乞儿,把那尸体身上的泥板拿出来。” 乞儿看着那尸体眉头都没有皱,直接把手掏入尸体腰带,随后拉出泥板,手上全都是血水和碎肉。 而乞儿拿到那泥板一瞬间,就往后倒退好几步,嘎子的尸体开始快速分解。乞儿看着魁六爷,魁六爷没有说话。虎子倒是说道:“哦。我明白了,也许要让前一个人安心死去,必须要有人继承他的泥板,现在乞儿成了我们中的一个……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凑齐七人之数,找到那座水中坟墓。” 乞儿只是默默地藏好泥板,她说:“我带了绳子,到时候大家上去。接下去干爹有何打算?” 魁六爷转头对虎子说:“那个坟墓你可以确定在哪里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更新了,哎,最后还是决定先发,等下一次更新把关键问题给解决了。到时候就是真正的GC。嗯,那个时候会有无奈,会有感动,总之我这三十万左右的字所有的感情迸发都在最后,这是一个关于承诺和信任的故事…… 好了,故事再一次进入书中的内容。大家可以慢慢的体会,分析。在故事中的很多线索我都给出了,到时候只要组织起来,它们就是答案。呵呵,虽然很散,但是很多的内容都在里面…… 嗯,此外就是我最近忙的要吐了,哎,各种事情,各种选择,我需要作出抉择,我这个人不喜欢理性的去思考问题,我总是凭直觉,所以很多的时候都会碰的头破血流。好了,不多说大家看,两个礼拜后再见! 第38章 七人之约 民国: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既简单又棘手的问题给难住了,魁六爷毕竟是老江湖,他挨个看了所有人一眼,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有用的线索或者提示。他这才笑着说:“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那么我看还是按下此事,现在日本鬼还在上头,我们躲枪子还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找什么水底的坟墓?” 此言一出,果然让在场所有人都动摇了,但是惟独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毛瞎子,他摇头道:“六爷此言差矣,如果说这坟墓里果真有什么幺蛾子的诅咒,那么我们几个都可能有麻烦,而嘎子的死也许就是一个警告啊。” 魁六爷盯着这个瘦老头,但是毕竟毛瞎子在江湖上还算有点名声,此外他说的话也的确在理。所以魁六爷本来想要暂时脱身的心思也被动摇了。 此时原本安静的冯禄喜一下子跳了起来,众人本来就嫌弃这个人胆小坏事,看他此时一惊一乍更加不耐烦。魁六爷恶狠狠地瞪着冯禄喜问他又出什么回事了。 冯禄喜吓得指着地上的嘎子尸体说:“动,动了!” 刘飞听闻此言第一时间飞镖出手,但是飞镖钉入尸体上就像钉在烂肉里似地。虎子阻止刘飞的动作,他谨慎地靠近尸体,而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尸体周围还在不停地涌出黑水和肉块。 这样的一具尸体实在无法多看,就在众人迫不及待地移开目光的一瞬间,突然尸体一下子抖了起来,速度极快,但于其说动,不如说是一滩怪肉在不停的蠕动。翠娘惊叫一声,是在无法忍受这恶心,当场就吐了起来。那堆肉像是有知觉似地散了开来。所有人都生怕这肉沾到自己,但是那些肉块就像是有意识的朝着墓室的深处挪动,那场面简直恶心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脸魁六爷这样的老江湖看得也是心惊肉跳。那堆活肉就在这样的分解下,消失在了墓道的深处,而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敢触碰的。 情况如此,也就不用毛瞎子再做什么分析了。如果不想死后像嘎子这样,变成肉末扭回来,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个水底坟墓却让人无法捉摸。 在所有人当中,就属虎子对这些怪事最为熟悉,他很快就发现现场除了嘎子的衣服以外,还有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像是一块白玉,于是虎子猜想其实嘎子在没有跟上他们之时,他自己还顺道摸了这墓室里其他的冥器,但是这个坟墓内空空如也,前面他们挨个的看都没有找到什么冥器,而这个白玉居然现在却又如此扎眼地出现在嘎子的衣服内。这到底是他偷偷拿的,还是突然出现的,或者是在那古怪的大水之后才有的。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他们。引导者他们进入一个更加恐怖怪诞的局面。 虎子小心翼翼地想要拿白玉,但是却被毛瞎子拦住。毛瞎子龇牙说:“嘎子这死的怪,这玉来的更怪。我看这东西太邪。还是不碰为妙。” 虎子摇头道:“不对,这是上等的白玉,而从白玉上透着一股温润之感,如果是阴玉或者死玉,那必然色质清冷,在我看来这个笏板倒是有几分灵气。像是德高望重之人所用。” 他从那堆残破的衣服里抽出了那块白玉,发现居然是一块笏板。毛瞎子见虎子没有什么异状,这才壮着胆子凑近看。他啧啧称奇道:“这东西出现在这个坟墓里不简单啊,白玉笏板那必须一品大员或者王侯将相才有资格拿的。这……” 虎子捏开粘在笏板上的污渍,他发现在这个白玉笏板上还刻着一些字,但是因年代久远,外加这里是由半文盲或者全文盲组成的逃亡队,所以很多字都看不懂,唯一能够派上用处的毛瞎子也只在那里直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毛瞎子摇了一般的脑袋停住了,他看着笏板,眼神简直发亮了,他握住虎子手臂,指着笏板上的一个字说:“郭景纯!这个东西是郭璞的笏板呐!” 虎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帝王将相,但是郭璞这个人他是不能不认识的,因为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葬经》作者。 毛瞎子纳闷道:“郭璞和这墓室会有何瓜葛?如果说这个墓是泰始年间,那么就是南朝的墓,而郭璞则是东晋的人……” 刘飞道:“会不会是这墓室主人的随葬品?我记得曾在有人说古代人特别喜欢收藏文人的东西。然后和自己葬一起。” 毛瞎子还是摇头道:“但是却出现的突然了,为什么又非得搁在嘎子的衣服了?这出现的实际也怪,难道是这个墓主人给我们的暗示?还是这事和郭璞有关系?” 翠娘壮着胆子凑近一看说:“你们看上面有字。” 果真在笏板上还有一行小字,虽然看不清何意,但是却大概明白,这个东西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郭景纯所有,而这上面唯独只有一首诗被毛瞎子给看明白了。 正乱离方焮,逝将命驾別。 潜波怨青阳,临谷虞匪歇。 遺音犹暗换,儿孙复禁绝。 长使冥路远,阴阳双孽結。 毛瞎子捂着下巴没几根胡须摇头晃脑地解释了一通。 虎子握紧笏板,他激动的说:“看来只有走一遭郭璞墓才能知道真相。而小弟不才,却的确知道郭璞坟墓在哪个地方。真是祖师爷保佑啊!” 毛瞎子拱手道:“虎兄,现在大难已至,何言其他?耽误之急就是找到那个坟墓,如果我猜的没错,在郭璞墓中必定会有保命的线索。那句‘遺音犹暗换,儿孙复禁绝’因该就是郭璞留给后人线索的暗示。在下看来这次我们只能险中求活了。” 但是虎子却面露难色,他摇头道:“毛师爷有所不知,郭璞的坟墓传说是在那玄武湖之中,其中奇淫巧术可谓登峰造极,他一生风水造诣之高,可谓后人无可望其颈背。而今……” 魁六爷对此不屑一顾道:“管他什么造诣,既然这是可以走一遭的买卖,那么就也没得选。倒是现在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安稳的走到你所说的那个坟墓。我们现在到底有什么该如何走下一步。” 虎子看着在场所有人,他叹了口气说:“按照本门秘法,只要进入坟墓者就是半个死人,阴阳殊途,心中必须无时无刻记住自己已死。身穿寿衣可以隐藏自己的阳气,有可暗示自己已经死了。而红色腰带却保存人的三昧真火不灭。此外就是泥板,诸位兄弟虽然来自四海五湖,但都是华夏儿女,这泥板正巧也是七块,说明这是老天注定,我们现在就结拜为异性兄妹,每人带上一块,每人背负一份责任。同伴的性命就是自己的性命。此外这泥板到底有多少煞气现在我也不知道,所以也不敢一个人背负多块。以防煞气积聚,冲了自身的三昧真火。” 说完他有意地看了一眼冯禄喜和那个叫乞儿的姑娘。众人心中也明白他这一手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走,而拿着所有泥板的人就成了冤死鬼。人人有份,任何人都不可有贪生怕死,扔下同伴的想法。这就是七人之约,至死无休。虎子是防止他们有任何抛下其他人单独逃命的念头。 毛瞎子听着连连点头,最后他说道:“虎兄不愧为北派高人,居然这样那么我们先把衣服的衣襟反压,然后再出去吧。” 而一直沉默的魁六爷在之后没有说一句话,他反而破天荒地问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道:“乞儿,你看这事可行么?” 乞儿冷静地扫视在场所有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不成。” 虎子被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震得说不出话,几乎所有人都不把这个小丫头当一回事,但是都碍着魁六爷这个太岁无法发话反驳。乞儿一边说一边反压这自己的衣襟说:“我们不能一起走,否则目标太大,现在上头的日本人非常多,一群人一起走还没走出五十里就可能被日本人连锅端了。” 毛瞎子这才重新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大家都一味地想着如何躲避这古墓中的鬼煞,却忘记上头还有那么多的日本鬼。如果一不小心,还没让鬼给闷了,就先吃了鬼子的枪子。要死也不能死在日本鬼的手里,这是这些人最基本的保留。而这样的心思和胆魄的确值得魁六爷如此器重。于是虎子认同道:“乞儿姑娘说的没错,我看我们就这样,我带着翠娘走,然后魁六爷你带着乞儿和毛师爷,至于刘飞就请你留心照应下冯禄喜。我们在皇姑山下集合,我当初发丘之时,曾探得郭璞真身乃藏于一出地下城内,哪里有阴阳双道,还有一出玄武湖,我们先在地面上闷头,倒时诸位看我的手段,我会带各位兄弟一探郭璞水墓。” 乞儿面无表情地整理完衣服,便摆了摆手中的枪点了点头。虎子又教了他们几招辟邪之术,以及大致说了路线。大家互相道别各自上了路。 而后刘飞在进入南京城中不幸和冯禄喜走散,但是他也留了一个心眼,警告冯禄喜如果不来汇合,无论天涯海角都会逮到他,如果本人死了必须死前找人把东西带上。否则到时候是人让他做鬼,是鬼让他魂飞魄散。这一段威胁吓的冯禄喜连连点头。 林旭听到此处,这才明白他们遇到的已经不是什么小鬼附身,女鬼寻仇之类的事情了。而一路上他所见所闻,都可以用匪夷所思来解释。甚至牵扯到了晋代阴阳玄学大家郭璞。而那首诗的寓意似乎又非常的深奥。并非毛瞎子等人能够揣摩其含义的。对于这一切,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概念。至少现在他依然不相信会有如此玄乎。 就在刘飞说完这整个过程之后,他看着林旭说:“我一直怀疑我们逃出来的已经有人不是人了……我们中有一个是鬼。那个坟墓里的鬼。我不能相信他们。” 林旭说:“你的意思是指你们在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就已经死了?乃是借尸还魂?” 刘飞点头,他说:“我在被那古怪大水冲击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昏迷的,我一直都怀疑翠娘其实已经不是人了。” 林旭没来由的一阵寒意,他大脑马上闪现出翠娘变脸的那些镜头,以及她带他走过的那怪异无比的荒村和破庙。但是,他依然不愿意相信,他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要找到其他人,我们手里只有两块泥板。” 刘飞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最后又忍了回去,而在那之后,在祠堂的深处响起了磨盘转动的声音。两人愕然回头,发现原来不是磨盘,而是那块阴军羽檄的大石头居然动了。 在石头的背面居然有两个人吃力地推动大石头,石头太重只能非常缓慢地转动,并且发出了那刺耳的摩擦声。 刘飞抽出飞刀,示意林旭掩护,两个人互看一眼便有了默契,朝着大石前进,他们看到在石头的背后居然是走散的冯禄喜和魁六爷。这两个人铁青着脸,脸色和神色和那帮已经死去的村名一模一样。他们两个仿佛就像是木偶,丝毫没有知觉。 就在刘飞要叫唤这二人时,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很难想象居然有人可以毫无声息地靠近他身后,并且对他下手。刘飞马上意识当此人的能耐可能要在他之上,他手上的飞刀握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身后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冷静的声音。 “别动,不要出声。” 刘飞发现身后的居然是乞儿,而此同时,林旭也被翠娘给拦住了。 周玦放下书,他们已经坚持了很久,而且非常不容易的是他们居然都安然无恙。看到现在一点怪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在这帮担惊受怕得简直有如惊弓之鸟的人身上,没有事情比有事情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觉得下一秒怪事就会发生,下一秒说不定又进入了什么古怪的空间,或者出现某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所以周玦擦冷汗放下书:“居然没有事?” 胖三虚脱地呼了一口气,道:“善哉善哉,没事还不好?继续啊。” 而陈昊却摆手道:“不对,这个故事哪里出了问题。” 周玦果真没有继续下去。陈昊说:“为什么他们会做那个选择?” 所有人都不明白,陈昊为什么会提问,在过去虽然遇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他都以一种极其冷静的心态面对这一切,仿佛这一切他都猜到了。而这一次他开始有些慌了神。 周玦也被他的慌张情绪感染,他不安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 那个只会逗猫。啥都不干的动物保护者叶炜幽幽地开口道:“因为就分析而言现在我们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郭璞墓。但是他们最后如果进入了郭璞墓那么为什么还会受到影响?而更主要的还是……” 周玦皱眉他明白叶炜的意思,如果说书内所有的矛头都是在郭璞墓,那么为什么陈茹兰还是会去那个公主坟?按照陈茹兰一贯的作风和能力,她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是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绝对的理由下放弃郭璞坟这个大头,反而在回去找公主坟。陈茹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选择进入公主坟的。 回想故事的内容,整个故事都是在讲述这林旭遇到那群盗墓贼之后所引发的事情,而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故事不是虚构的。冯老九和陈昊都是那些盗墓贼的后人。再有侥幸的想法那就是蠢的没谱了。而陈茹兰,这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可能是想要进入公主坟拿到那块固魂珀后再转道进入郭璞墓,但是她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一直不说话的老九开口道:“书还得继续看下去,陈茹兰有没有看完这本书我不知道。但是她也没有走到我走的地方,没有拿走固魂珀。” 瘦猴说:“那首诗啥意思?” 在这些人中,瘦猴是唯一的理科生,所以那首诗在他看来等于是没看。 周玦刚想要翻译,胖三倒是起了兴头,毕竟他也是文科生。他精神抖擞地咳嗽一声,说:“这首是其实是一首五言,郭璞那时代的文人都善于写类似的诗句,主要也是受到建安风骨的影响,多为五言形式,汉乐府民歌的韵味,多为苍凉劲道之感……” 瘦猴道:“说重点。” 陈昊瞥了一眼说:“这首是的大概意思就是说,郭璞觉得现在是世道最乱的时候,但是他要死了。而他是第一个提出水底葬墓的人。所以后面潜波怨青阳,临谷虞匪歇。就指出了自己坟墓的位置,和文中玄武郭璞墓相吻合,并透露对后来之事的预料和不放心。表示他在死后依然可以预见这一切,在自己的坟墓内保存了解救子孙后代的方法,而最后一句长使冥路远,阴阳双孽結……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郭璞墓穴内的接触方法,可以让阴阳两种冤孽了结。这里我个人的理解是郭璞的坟墓在水里,故而为阴,而公主坟则是在陆地,所以我认为是阳,只要带着泥板进入郭璞坟墓,他就会有办法给你解决危机,从而结束这两个坟墓的孽债。” 瘦猴恍然大悟,他点着头说:“难怪,你们说怪,的确。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应该进入郭璞墓啊。” 周玦说:“对,陈茹兰估计是死在了公主坟内,她一定遇到了变数。” 胖三突然说道:“很简单啊,你们想复杂了!” 周玦说:“什么意思?” 胖三有些激动的说:“他们一定是在公主坟内遇到了什么机关,然后全灭了。” 周玦皱着眉头说:“有可能,但是她给出的那么多消息,而最后给我们的提示是在阴兵村那个祠堂内……” 陈昊突然说:“是顺序,泥板的顺序。挂在那七星铜柱上有泥板的顺序。茹兰知道泥板是按照一定顺序排放的,所以她必须要知道最初的顺序。而她们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郭璞墓,只是没能走到……” 周玦见陈昊又黯然下去,马上引开话题,他问老九说:“你看到泥板的顺序了么?” 老九摇头说:“我压根没有看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玩意。我只知道七个铜柱浑然一体,但是上面的坑的确是有高低的。” 瘦猴说:“于是我们也只能再回去?” 胖三心虚说:“但是,但是陈茹兰最后就在那里交代的呀。还去?不是说都是油么?” 周玦却说:“未必,我觉得这个火烧得有些蹊跷,你们还记得前面小说内说道他们遇到大水,随后也回到了七星铜柱那里么?” 老九有些兴奋道:“那么就是说我遇到的,说不定是某一个古代的阵法?” 周玦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 突然宾馆的电话响了,众人都被铃声吓了一跳。陈昊接过电话说了几句。他愣了一下,随后挂掉了电话。他看着其他人说:“马老爷子要见我们。他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 周玦说:“他不是该说的都说了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昊略有犹豫地说:“去看了再说吧。” 胖三指着书说:“这怎么办?” 陈昊说:“老规矩,明天再看。” 宾馆本来就是学校的,老爷子的房子又靠近大学。所以说真的,根本不用做计程车,走路都可以到。所以出租车司机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圈赚了一个起步价,就把他们赶了下来。 老爷子属于那种要学问不要命的,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较真,除了自己的家以外他在大学边上还租着一间一室户,破是破了点,不过只要能给他睡觉就可以了。 但是一群人进去才发现这个破屋子简直就像是废品回收站。到处都是书,而且基本都是旧书。此外还有一大群瓶瓶罐罐外加旧板子。 老头子的业余还好简直就像是回收废品。陈昊扯着嗓子在门口喊了两声,房间里传来了马老爷子的声音。陈昊带着一帮人进了屋子。他们发现马老爷子眼神阴晴不定,他开口道:“你们和郭璞有什么关系?” 第39章 传承 老头的表情太过认真严肃,倒是本来该反问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搞清状况。陈昊警惕地问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下倒是老头反而有些语塞,他思考了片刻,好像是在组织语言,但是却眉头越皱越紧,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叹了一口气道:“收手吧,再下去不是你们能够接触的范围。” 周玦问道:“螿族?” 老头又是长时间的停顿,他摇头道:“不是……” 陈昊微微一笑道:“是那块固定魂魄的琥珀吧。” 马老爷子抬头看着陈昊,他道:“你管它叫这个名字……人活着很不容易,所以更多的人希望能够平淡地过完这辈子。这样的想法合情合理,但是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真的能接触到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可能,你会怎么做?” 陈昊看着马老爷子,没有回话,马老爷子表情有些复杂,他说:“会试图实现它吧……这就是螿族赖以传承的动力。螿族没有所谓的家族概念,只要一切想要继续他们研究的人都是他们的族人。他们靠着意念传承后世。” 陈昊淡然地说:“但是却制造了怪物……” 马老爷子点了点头说:“是的,怪物,最后的结果就是越接近那个可能,就越像是怪物。也许对于一个人来说,突破生死就已经是一个完全的怪物了。” 说完这句话马老爷子站了起来,看着他们说:“所以螿族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研究怎么把人变成怪物而已,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马老爷子把目光留在陈昊身上:“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古往今来任何试图挖掘螿族秘密的人,最后都没有下文,而接踵而至的必然是一些诡异的事情。那种浓烈的丧气……” 马老爷子闭上眼睛像是极其害怕似地抿紧双唇,周玦还不死心,他避重就轻地问道:“马教授,那郭璞又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说找我们来问我们郭璞的事?” 陈昊冷冷地瞥了一眼郭梅,郭梅马上避开了目光。 马老爷子摆手道:“你们不要怪郭梅,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也许你们会越陷越深。” 陈昊说:“你以为我们也是为了不死之术才来的?” 马老爷子顿了顿,他说:“难道不是么?五年前陈茹兰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周玦发现他们和马老爷子的理解有误区,可能马老爷子误会了。把他们当做了螿族传人,是为了要郭璞墓里的法术才去的。他看了看马老爷子,又看了看陈昊,他磕磕绊绊地说:“不是,可能有误会,我们……” 陈昊打断了周玦的解释,他说:“五年前茹兰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她消失了五年,但是我还在,我和这些人还在。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接下去也许就是我们消失五年……” 马老爷子看着陈昊咄咄逼人的眼神,他像是要从陈昊的眼神内看出什么,最后他迷茫地摇了摇头说:“你姐姐她要郭璞墓的有关文献,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有螿族的存在,也是这五年间我通过各类的收集以及推测,得出了这个结论。而最后我在郭璞分支的家谱中发现郭璞也曾是加入螿族,但最终成也景纯,败也景纯。文献中说他发现了上贡给晋元帝的贡品中有一块神物,据说类似于当年出现于西汉武帝的返魂香。通过此物郭璞完成了螿族那极为复杂的法术,其中有使用阴阳互换,利用男尸身上的阳煞和女尸身上阴煞为起阵,最后使得已死之人复活。整个过程极为繁复,并且非常危险,若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施法者将永远被禁锢外,那个复活之人也将无法瞑目。郭璞作为唯一知晓秘术的人只把这个方法其中已而要领告知其子,而后也许后世无法再出现像郭璞这样如此神通的方士,最终这个法术便也掩埋于历史,接着便是清末义和团起义,那个神物仿佛预知天下将会打乱,居然再现人寰。无奈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而后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即使幸存之人也疯疯癫癫,极为惨淡。” 说完马老爷子停顿了很久,期间没有人插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知道马老爷子说的那都是真的,而且与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完全吻合。 马老爷子看着他们都没有说话,各有心思地低着头。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当初我没有阻止茹兰,因为我不知道这事原来这样可怕,虽然你问了陈茹兰的事情,但我觉得你最多也就只能查查,以你的能力应该还不至于接触到如此机密的东西,螿族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查到的,而即使查到螿族也未必能够查到郭璞。所以我并不想说太多,我怕你反而会陷进去。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查到了,不容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老爷子说着说着倒是像是在表扬陈昊的专业学术能力,陈昊呼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周玦,随后说:“老师,我们绝对不是什么螿族后裔,我们对死而复生没有兴趣,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过好自己的生活罢了。我们现在所调查的都是为了茹兰姐。至少……作为她的弟弟我不想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 马老爷子见陈昊如此保证,也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说,只是再三重复说明螿族已经是危急万分,但接触到郭璞那一脉的螿族之术,那更加诡异,只要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陈昊虚心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走了吧。老师您放心吧,我们真的没有想过继承什么螿族衣钵,我们只是为了茹兰、为我们自己而来。” 马老爷子还想要再说,但是陈昊和周玦几人已经往屋外走了,陈昊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郭梅,郭梅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陈昊却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突然马老爷子突然叫了一声陈昊的名字,陈昊回头,马老爷子眼神痛苦地看着他,仿佛不忍他离去,陈昊恭敬地鞠躬离开了马老爷子的房间。 出了房间,胖三就说:“老二你差点就把咱们的老底给抖出去了,还好陈哥精明啊。” 周玦白了他一眼说:“是我大意了,但是我觉得马教授真的没有恶意。” 冯老九冷冷道:“谁知道呢,这年头人人都挂着一张面具,面具下的真心实意也许连自己都不清楚。” 周玦叹着气说:“哎,至少我们从另一面得知我们手头这些线索都是对的,路子对了就是一个好的开头。” 瘦猴却忧心忡忡道:“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郭璞墓的地址,我们手头没有线索。照这情况马教授肯定不会告诉我们。” 陈昊点着一支烟,猛抽了一口说:“郭璞墓的文献记载非常杂乱,但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在云根岛岛上的是郭璞的衣冠冢,也就是没有尸体。而具史料记载,郭璞被王郭被杀害于武昌南岗,也有说法就是他被葬于镇江。不过说真的,他作为风水大师,点穴之术已经是顶尖中的顶尖,给别人搞个坟都要慎重,给自己估计更加夸张。我觉得只有我们想不到,没他办不到。” 胖三叹气道:“只有再去求马老头了?听口气他好想知道点线索?总觉得这老头子欲言又止啊。” 陈昊点头道:“没错,因为他是全国最顶尖的金石研究专家,许多的机密文件他都可以看,此外还会接触到许多未被解密的文字和线索。这些东西最高的解密时间可以到达一百年,那就是等于你这辈子都可以闭嘴了。” 突然陈昊回头看了一眼公寓,周玦问他怎么了,他摇头说:“我好像听到老爷子又在叫我……” 走在最后的瘦猴说:“没啊,我没听到。陈哥你累了。” 陈昊捂着额头点了点头,周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在求求看,说不定有转机。” 陈昊拍了拍周玦的手,点头笑了笑往前走。周玦看着陈昊的样子,回想到他前面说陈茹兰已经死了的表情,他觉得这个人的感情太压抑,他总是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自己的心里,直到那些事情让他的心脏破裂似地。周玦暗暗握紧拍着陈昊肩膀的手臂,他觉得也许这哥们到极限了。而他最需要的就是周玦全部的信任。但是周玦扪心自问他给得了么?他发现他居然没有办法回答。 周玦觉得陈昊之所以如此拼命,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陈茹兰,他开始拿自己和陈茹兰做起了比较,他顿了顿,突然不安起来,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样做太蠢了。他面无表情地跟着陈昊身后,但是他看着陈昊的背影,心里却开始逐渐烦躁起来。 此时他突然发现叶炜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周玦顿时有些窘迫,叶炜则依然淡然地微笑,但是他非常轻声地说道:“有意思,丧气……” 周玦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叶炜却没有再说话,而是超过周玦往前走。瘦猴厌恶地看着叶炜的后背,他说:“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僵尸,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活人。” 周玦点点头,他心里也那么想。自从有了这个神棍,连半死人冯老九都显得更加像个正常人了。他刚说完这句,就发现冯老九阴测测地从他身边走过,从他身上总是隐隐地传出一股腥臭,周玦和瘦猴对看一眼,尴尬地咳嗽一声,便加快脚步。 再一次回到宾馆,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大家毫无睡意,周玦把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大脑里面来回的过滤,每一次都会让他感到无力和烦躁。但是想要再看《七人环》却也没有这力气。老九第一个表示他要回房间去。 接着叶炜笑了笑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也去睡一会了。” 陈昊说:“现在大家都累了,趁着还没到早上,大家再休息一下。让我也有时间考虑怎么和马老爷子说。” 胖三看着手表。说:“成,我也实在吃不消了,这样折腾我估计最后不是被吓疯就是被逼疯了。” 瘦猴瞥了他一眼,打断他的抱怨说:“现在说这话没意思,你越说越累,还不如什么都别想,反正过一天是过,过两天也是过。” 周玦同意地点头道:“没错现在最关键得就是保持清醒和体力,越是混乱我们就越是得看得清。” 说完胖三和瘦猴不约而同地叹了声气,谁都知道这话说说简单,大家都是普通人,又不是特种兵哪里来的这样好的心理素质。于是众人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房间,周玦跟着陈昊刚要进屋子,突然他感觉好像宾馆最里边的那间房间的门打开了。但是里面并没有走出来人,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就像是突然间自动打开似地。 周玦捂着额头快速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陈昊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好像也开始神经过敏了。” 陈昊按着太阳穴:“我们这些人遇到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终于理解茹兰之前为什么会那样不安了。她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不安和怀疑。” 周玦看着陈昊,自从白天他对马老爷子说出陈茹兰的死之后,他就变得有些非常挫败。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昊还无法接受陈茹兰已经死了的事实,他希望这些都是假的,是他的幻想。 而周玦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也许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他还在宿舍里,老九在死记硬背他的经济学,胖三还在呼呼大睡,瘦猴趴在地上做着第一百二十五个俯卧撑。他可以擦着额头上的汗笑着对他们说他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梦里面有一本非常诡异的书。他们可以嘲笑他,这一切都是笑谈中的虚幻。 可是,每一次半梦半醒之后,周玦都失望的发现他们依然在噩梦里,他依然没有摆脱。而他的伙伴们也都在噩梦中挣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幻觉呢? 最可怕的不是噩梦,而是无法清醒的噩梦。让人永远无法醒过来,永远残喘在噩梦的边缘。 陈昊还是坐在窗台边上抽烟,周玦翻着身地想要睡那么一会,困意却无法压过那些千头万绪。陈昊捏灭烟头想要再抽一根,但是发现居然没有烟了。 他回到床边发现周玦终于压不住困意睡着了,他坐在自己的床边傻看着周玦的脸。他看着周玦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就想即使在梦中他也在那种诡异的纠缠之下。他微微低声道:“不要怕……” 渐渐的周玦像是听到陈昊的低语似得,舒展了眉头,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陈昊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撩开遮在周玦额头上的刘海,看着周玦的睡脸陈昊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力量把他混乱的情绪又拉了回来。他缓缓地俯下身把嘴唇轻轻地覆盖在周玦的嘴唇上,只那么一下陈昊便马上离开。他有些紧张周玦会不会醒过来,但是周玦只是稍微地抖了下眉毛便又继续酣睡。 陈昊意识到自己有多丢脸,他搔着头发倒在床上,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心虚起来。直到他确定周玦是睡熟了,没有发现他前面的动作之后他才真正地闭上眼睛。 而这个时候周玦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不敢翻身,深怕陈昊发现其实他已经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破天荒地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鹿撞。而大脑里之前那些复杂又反复地思绪都被三个字给掩盖了。现在他那混乱地大脑里只有三个字犹如滚动广告牌似得不停播放“被亲了……被亲了……被亲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滚动字幕条的播放,陈昊一个翻身下床打开门,周玦吓得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在装睡,搞了半点他也没睡着,否则两个人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了。 一看门发现居然是宾馆的服务员和两个带大盖帽的警察,表情非常严肃,看不出为什么而来。周玦也跟了过去。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看着两人一眼问道:“你们认识马筹建么?” 陈昊道:“认识,他是我的老师。” 警察又扫视了在边上的周玦说:“有群众看见你们从马筹建的家里出来。你们去他家做什么?” 陈昊回答道:“是马教授叫我们几个人去的,为的是问一些关于郭璞墓的疑点问题。我们几个人也在研究。” 警察怀疑地问道:“研究?” 陈昊拿出自己的证件说:“我是一名民俗老师,这是我的学生,我带着他们来南京实地考察六朝古都在建安时期的民俗。所以昨天特地来和我的恩师打声招呼,顺便提出一些民俗和历史上的问题。” 警察看着证件,又看了看陈昊两人,他点头说:“马筹建他死了。我们希望你们跟我回警察局调查。” 陈昊猛然瞪向警察,警察依然面无表情地说:“他在死之前留下了一份遗书,上面有你和一个叫做陈茹兰的名字。” 陈昊抿嘴看着警察,他最后开口道:“老师……怎么死的?” 警察说:“据初步推测是自杀。他在自己家的门栏上吊死了,而据小区监控器的回放来看你们是最后一批见过马筹建的人。” 陈昊握着拳头,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继续问:“那份遗书呢?” 警察面露难色地说:“目前这份遗书被我们警方妥善保存着,的确这份遗书中提到你和陈茹兰都有看的权利,但是我们却无法明白那些文字的含义。这个遗书写的非常的奇怪。” 周玦看了陈昊一眼,陈昊依然铁青着脸,他说:“那么我能看一下么?” 两个警察对看一眼,老警察思索片刻说:“可以。请和我们回警局吧。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出来之后,周玦才发现原来胖三和瘦猴他们也都被盘问过了,估计大家都很有默契一口咬定是陈昊带队来学习的,所以并没有穿帮。而且据年轻的警察说验尸报告表明死亡时间是在他们回到宾馆之后的一个小时内。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虽然他们够可疑,但是一帮子人风尘仆仆地从上海到南京,就是来谋杀一个老头子,这也太有创意了点。 陈昊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了那位老警察说:“那么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过么?” 警察顿了顿,他说:“没有,根据小区摄像头拍摄的情况,你们是那天晚上唯一去过马筹建家中并走出来的人。昨晚除了你们没有人进出过。” 周玦心中咯噔一下,像是又有一块冰块砸落在心头,如果按照警察所给的消息,那么那天晚上的在马教授身边的郭梅又怎么解释。但是出于谨慎,周玦只是看了陈昊一眼,不过这一个细微的举动也被这老警察给抓住了。他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陈昊说:“当时在场的还有老师的另一个同学,叫郭梅。” 年轻的警察打开笔记本把这个线索给记录了下来,随后说:“好的,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线索回想起来请马上告诉我。也许这对解开马教授的死有帮助。” 六人被带进警局,陈昊要求看看马教授的遗体,警察允许了。不过介于人数太多,所以最后大家商量了下就陈昊和周玦两人跟警察去看遗体,其余人在警局接待室等着。 周玦心态有些微妙,毕竟去看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的尸体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寒意,而且这个人还死的不明不白。 周玦反复着调整心态,此时那位年轻的警察已经带着他们进了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出乎周玦的想象,这里的通道照明非常亮堂,过道非常整洁,惨白的墙壁和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被同样的白色灯光照得发亮,就想整个通道都在发光似的。 小警察对此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他带着两人径直地走入太平间的登记处。那里有一个小的窗户,里面坐着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老头,他看着小警察点了点头,随后小警察让周玦和陈昊分别签字。老头着才缓慢地站起身带着两人来到一个铁门前,这个铁皮门比起前面的过道显得有些老旧,上面还有黄色的锈斑。老头拉开铁门后带着三人进入。一进去,周玦就感觉一股刺骨地寒气从前方像他袭来,仿佛这里拒绝生人的进入。 老头拿着登记簿看着靠墙壁的一排柜子,上面卡槽内写有死者的名字,他嗯哼一声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顿时马教授的遗体就呈现在周玦和陈昊的眼前,尸体经过冷冻已经苍白地几乎像是白纸一般。白色的冷气隐约地围绕在尸体的四周。在马教授的脖子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把马教授整个身体都遮盖起来。此时的教授就像是一个假人模型,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陈昊一直看着马教授的遗体,他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对警察说:“可以让我看看身体部分么?” 老头说:“可以。”说完他掀开塑料袋,遗体的肚子上有一条非常骇人的刀痕,老头解释道:“因为死者死因蹊跷,所以我给他做了解剖,看看有没有用药的迹象。” 周玦呼了一口气,事实上这是一具非常普通的尸体,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陈昊默默地盯着教授的尸体,随后他说:“可以了,我们能再看看遗书么?” 小警察说:“可以,也希望你们能提供线索。” 突然老头开口道:“死者长期服用镇定类药物,应该是患有某些致幻的精神疾病。” 陈昊停下脚步,他问道:“幻觉?” 老头说:“没错,他在死之前服用了大量的镇定药物,剂量之大实在有些夸张。” 周玦看着陈昊,陈昊动了动嘴唇,但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老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两人可以走了。小警察说:“那么我先带你们去看那份遗书,也许你们可以看明白这是什么。” 就在他们走出大门之后,老头突然咦了一声,他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尸体脚上的便签跑哪里去了?那个兔崽子那么不小心,万一把尸体搞错了怎么向上头交代?” 小警察讨好地说:“哟,您老这里可没人敢乱来,可能推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吧。” 老头子瞥了他一眼说:“牌子是我挂的,尸体是我推进去的。你说呢?” 小警察尴尬地闭上嘴,他转过头对着周玦二人说:“先走吧,去老陈那里拿遗书。” 三人离开太平间往电梯的方向走,隐约间周玦听到那老头一个人在太平间内自言自语道:“牌子怎么会掉呢?那绳子可是有辟邪的作用呀……怎么会掉呢?” 周玦猛然回头,老头早就已经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 第40章 螿族之迷 回到接待室,老警察已经从证物处取来了遗书,其余人都在等陈昊他们回来,小警察凑近老警察低语了几句,老警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们说:“这就是遗书,你可以看。” 陈昊拿起装在塑封袋里的遗书,发现这字很少,而且居然还是用篆体写的,这些字中陈昊发现了好几处那个怪异的螿字。此外就是在这份遗书中还有非常古怪的一张手绘图,因为马教授多年研究金石学,所以对绘画书法都有很深的研究和造诣,他用钢笔画出了一幅图腾,而线条非常繁复,有许多的线勾勒出一个类似于牡丹花的形状。但是仔细看却并不是单独意义上的花朵。 胖三啧啧地说:“有点像地形图啊。” 周玦撞了一下胖三,意思不要声张,身后都是警察。陈昊没有理睬他们,拿起遗书之后就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直到小警察开口道:“这封遗书在法律上没有意义,但是死的时候马教授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封遗书,所以我们想这封遗书非常重要。但是我们完全无法明白它的含义。” 冯冯老九说:“那么这封遗书上说是给陈昊看的,我们可以拿走么?” 老警察摇头:“不行,因为马教授是非自然死亡,而且其中还存在着很多疑点,那个叫郭梅的女人我们还没有查过。所以这封遗书虽然陈昊有看的权利,但是并没有拥有权。” 陈昊把遗书还给警察:“无妨,我们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六人走出警局,已经是晌午了,阳光打在众人的脸上,让他们觉得异常的刺眼,而心里却像是冰窖似地凉。大家都知道马教授的死一定与七人环有关系,不,准确的说他的死是因为牵涉了郭璞坟。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挂了呢? 周玦见陈昊又习惯性地摸着口袋找烟,他递给他一根问道:“陈哥,你记住了么?” 陈昊接过香烟:“嗯,老师的遗书其实是一个地图谜语,上面的篆字其实是对于那个谜面的注释,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条件破解,我只能说也许这就是郭璞墓的正确位置。” 胖三纠结地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昨天晚上还喝了五瓶黄酒,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又不是神经病。” 瘦猴按耐不住地说:“郭梅去哪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陈昊回到道:“她是马教授的学生,算是茹兰的师妹吧。和我没有什么深交,其实这一次我一直以为会是李放来接我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是郭梅出面。” 周玦摸着鼻子说:“现在马教授死了,郭梅失踪,只有一个人可以问出个名堂了。得,去找李放吧。” 胖三不以为然地说:“找得到么,我说这一男一女都不正常,连着那个马教授都怪。你们忘记我们本来来南京的目的了么?现在搞得像是无头苍蝇似得在南京乱飞。” 冯老九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移开了目光,胖三倒是不在乎,估计是大白天他倒也胆子大了起来,他说:“一开始这本书就他妈的够怪了,好死不死找到老二,老二好死不死又给咱们看……” 周玦一听马上纠正道:“错了,是你们硬要看的,什么叫做我给你们看的?我一开始都说这书来路奇怪了。” 瘦猴挡住两人的争执:“其实这件事的确一直都不是按照我们的计划来的,本来我们以为这书就是一本鬼书,但是却没想到扯出什么螿族,居然还和郭璞有关系。但是话说回头这到底和这本书有什么关系?真他妈的折腾人。” 周玦被问的直挑眉毛,这问题就算给他十张嘴也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泄气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 瘦猴倒是还算镇静,他说:“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像我们只能接受那些给我们的线索。” 周玦和胖三听着听着也沉下了心思,冷静过来之后,周玦低头自语道:“我们每一次都是按照准备好的路线走,这个路线……不是陈茹兰给我们指出的么?” 瘦猴说:“但是她失败了。我奇怪的是以这个女人的能力为什么会失败?” 周玦看着瘦猴,瘦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随后看了每一眼在场的人说:“我觉得好像陈茹兰给我们的线索不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就觉得好像……” 周玦接着他的话说:“好像这些线索中掺杂着其他的东西。” 瘦猴重重地点头,周玦不再说话,还没等他回过神胖三就激动滴指着马路对面,周玦定睛一看发现那位四眼金刚兄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胖三捂着拳头:“说曹操曹操就到,很好,省的我再费工夫,瘦猴上。” 周玦连忙拉住胖三说:“上个屁,你以为是瘦猴对金刚的世界大对决么?好好问,总能问出点东西的。” 李放一路小跑地朝着他们跑来,看他的眼眶像是刚刚大哭过,而且在袖口还别着黑布。他说:“你们已经来啦?” 陈昊点了点头:“嗯,早上刚知道,教授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呢?” 李放刚想要开口,他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低声说:“这,先到车再说……” 李放这样一说,大家的情绪都被提了起来,神经质地互相点头,李放带着众人来到破金杯车里,关上车门他才开口道:“教授留了一句话给我,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告诉你或者茹兰姐你们要往老的地方找。新的不管用。” 周玦紧张地问道:“下面呢?” 李放摊摊手说:“没了……” 本来大家伸着脖子听,他这话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想乌龟似地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只有陈昊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自从听到马教授死了之后,他就变得非常沉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别人说话他也不太爱搭腔。 胖三说:“没了?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就是他的遗言?好歹那封遗书还有一个看不懂的地形图,老头为什么不能直白一点?做学问的人怎么都那么不干脆呢。” 周玦听到此处拍着胖三的脑袋说:“人家马教授没有义务给你说明,你以为是游戏的NPC?人死为大尊重点!” 胖三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他摸着脖子说:“也没有办法,我们再耗下去,估计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你说我能不急么。” 瘦猴皱着眉头说:“他会不会也复活?像冯老九一样?他会不会就是第七人?” 胖三听着点了点头说:“我看有可能,咱们要不去看看尸体?应该有权利守尸吧。” 叶炜说:“你们说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事还不如开始解教授留下的线索,而且你不觉得他说的那么隐晦是有其用意么?” 周玦其实也想到这一点,按照普通人的话遗书和遗言是写的越明确越好,深怕别人看不懂误解了其初衷。但是马教授的遗书却非常的隐晦,一般会出现这样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写遗书的人不想要让人那么容易知道遗书的真实含义。 周玦看着叶炜,叶炜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现在大家都低着头在想着马老爷子留下的这两个迷。 最后倒是陈昊打破了沉默,他问李放:“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老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家才发现前面这些话都被李放给听进去了,不过李放对马教授的死也是一百个想不透,而且好像他对七人环的事情并不了解,目前他最大的疑问依然围绕在教授之死这事上。他皱眉说:“是啊,你说老师好好的,怎么会自杀。昨晚我见老师喝多了,便送他回家。他回到房间就坐在写字台前一言不发。我还以为是喝醉了没力气闹腾。没想到我一走……” 陈昊说:“郭梅没有和你一起送老师回家?” 李放愣了一下,他听到郭梅两个字之后便沉默了下来,他说:“没有,是我一个人送老师回去的。小梅这个师妹,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周玦警惕地问道:“什么意思?” 李放非常顾忌地看着众人,最后吧眼神放在陈昊身上,他说:“我说出来你们不能嘲笑我那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直到所有人都绷着张脸慎重点头之后,李放才眼神闪烁地说:“哎,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中邪这种说法……” 胖三咽了一口水,重复说:“中邪?” 李放连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和那些村野愚夫不一样的。但是发生在郭梅和老师身上的事情我思前想后只有这一说法才能算数啊。” 他见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严肃,也没有丝毫嘲讽之意,所以大了胆子说下去:“事情还得从五年前茹兰带着一群陌生人来说起,一开始老师还很高兴,但是最后说得越来越激烈,简直就像是吵架一样。茹兰就带着那群人又走了,走之前就留下一句话说如果陈昊再来,请老教授看在他们姐弟二人同是他学生的情分上,一定要帮他。否则你们俩姐弟都会出事。 之后老师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等第二天老师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老师便放下手头研究多年的宋代金石学研究,重点放在了东晋南北朝时期的研究上,最后的半年重点则是郭璞的研究,直到最后一段时间老师才解答出螿族和郭璞的联系,以及关于螿族传世的秘密。而后老师就变得非常害怕独处,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在躲着什么东西。也就是这个时候郭梅也变得奇怪了,本来这个丫头非常的伶俐,老师没有女儿,便把她当做女儿来看。有一次我看到郭梅在扔一袋垃圾,正好我也在扔,我发现她的垃圾里面居然有一个血淋淋地猫头,猫肯定死了有些日子了,猫眼这附近已经钻出了好几条蛆,她只是说被玻璃砸死的,但过了几天我在垃圾堆里又看到了死猫。我问了郭梅,郭梅说她不知道。后来死猫倒是没看见了,我也把这事给忘了。只是没想到有一次我在郭梅宿舍边上发现了一个纸箱子,里面居然都是死猫,有些死猫已经腐烂得一塌糊涂。” 李放就像是提起肚子里所有的气说:“这还不是最诡异的,自从郭梅不停杀猫的同时,我发现她到了晚上会一个人在研究室里面自言自语,我没敢出声走进了一听,发现从郭梅的嘴里发出了两个人的声音,一种是她本来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是一个非常沙哑的老头的声音。这声音绝对不是她能够发出的,她好像在和那个声音对话……” 李放如释重负似地吐了口气,周玦干涩地说:“所以你说郭梅被鬼附身了?” 李放点了点头:“否则怎么解释?还有怎么解释老师的死?” 出乎意料地是一直不发言地叶炜,他突然开口道:“难道郭梅在复制当年螿族的复活之术?” 陈昊道:“得找到郭梅,李放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专心处理老师的后事吧。老师的学术就得靠你了。” 李放认真地说:“是啊,谁想到会是这样的呢。老师一辈子研究金石学,我和他学习了那么长时间,虽然我的资质比不上你和茹兰,但是我想我会尽我的能力去钻研这门学术。至于……至于茹兰这头的事我看你们能放下也就放下吧。老师已经……这事太可怕了。” 陈昊拍了拍李放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下了车,众人和李放告别之后心中的谜团不减反增,陈昊疲惫地扶着额头。突然陈昊的手机传来短消息。上面写道“欲知详情,速来江宁。”是一个陌生号码,而陈昊打过去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 叶炜低声笑道:“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啊。” 瘦猴侧目:“这是什么意思?” 叶炜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笑着看着瘦猴说:“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说的话?莫不是看上了我?” 瘦猴听到此言犹如吞了只苍蝇般恶心:“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叶炜忍不住笑了出声,他看着陈昊,陈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变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江宁。” 六人坐不下一辆车,于是喊了两辆出租,这直接乐坏了两个司机,其中居然冯老九还要坚持要回去拿上所有的行李,于是司机们乐和地把这帮子少爷从南京市区一路拉到江宁区。而所有人仿佛都不在乎这点跑路钱似得,这一下午等于是南京边郊半日游。 六个人下了车,当然付钱的时候各自脸上终于也出现了或多或少心疼的表情。到了江宁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心太急了,这偌大的一个区,到底在那个点碰面都没问清楚就跑来了。 两个司机也莫名地看着六个人,这六个人不像是来旅游的,他们疑惑地问:“几位小哥,你们这来江宁是干什么?旅游还是出差?” 周玦看了一眼不止面无表情的陈昊,他只得假笑道:“我们是来旅游的,这里有人回来接应。师父你们可以走了。” 司机爽快地摆手道别,还留了一个手机给他们,意思如果要回去还是他们来送。估计把这六个都当上海来的凯子了。 胖三看着陌生的环境,一下午的时间都折腾在路上了,眼看着太阳就像是一个橘子似地往西落,一天就又要那么莫名其妙地过了,周玦瞄着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他看着大家疲倦样子说:“今天估计又耽搁了,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没想到话音即落,就听到陈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打开发现又是一条陌生短消息,上面写道:“马上来麒麟镇。” 胖三摸着胳膊说:“太寒颤了吧,咱们刚到江宁就马上发消息,简直就像是……” 胖三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简直就像是有一双眼睛一直都跟着他们似地。瘦猴看着四周说:“也不知道这麒麟镇往哪里走,陈哥你看是怎么办?” 陈昊冷眼看着马路对面:“去麒麟镇。” 胖三叹了一口气,背上背包准备继续走,没想到叶炜却拦住他说:“你有想过是谁给你发的短消息么?” 瘦猴低头想了一下:“难道不是那个郭梅?” 叶炜笑了笑没有回答瘦猴,而陈昊的脸色却更加铁青:“你怀疑茹兰?” 叶炜收敛了笑容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陈茹兰的尸体我们虽然是见到了。但是你也明白,只要是七人,死或者不死都不会算真正的消失。这才是七人可拍的地方。至死还不能方休。” 陈昊突然拉住他的衣领,所有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陈昊只是瞪着叶炜说了一句:“茹兰已经死了,她会选择安息。” 周玦缓过神,他马上拉开陈昊的手,叶炜脸色有些发白,他冷撇陈昊一眼不再发话。好像对于陈茹兰,这两个人还有什么事没说开,但是周玦却无从过问,即使问了陈昊和叶炜也铁定不会说。 于是为了缓解气氛,胖三和瘦猴又拦下一辆面包车直奔麒麟镇,但是他们又犯了同一个错误,依然没有明确的时间地点,就连人物也是不明的。这要怎么等?坐在面包车上六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司机都以为这帮人是没钱坐车正准备轰人下车,但是陈昊这次却直接让司机顺着麒麟镇的一条开城路直奔开宋武帝刘裕初宁陵神道石刻的地方。 就在众人坐上出租开始纳闷之际,陈昊却又收到一则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聪明。 周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陈昊收到那则消息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周玦勉强一笑道:“我也是猜的,从《六朝事迹编类》等文献记载,东晋南朝许多遗迹都分布在江宁和南京周边,也就是鸡笼山、云台山等周围,而在江宁如果有和南朝有联系的,最著名也是最容易找的就得书这个宁陵神道了。而这个消息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郭璞墓,他总不见得约我们在一茶一座聊聊吧。” 众人不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是叶炜却没有笑,他幽幽地说:“我们的决断和猜测他可以在下一秒就得知,真厉害啊。” 冯老九说:“是很可怕。但是我们没时间怕。而且如果他真的是第七个人那么我们就要做好更可怕的打算。” 车厢内的气氛又一次降至冰点,大家不再对话。好像生怕只要一说出口就会被那种无形的对方所得知,外界的监视尚可抵御,但是这种窥视仿佛是从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大脑深处来的,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心里都住着一个鬼,而这个鬼则控制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思想行为。 鬼,由心生。 等到了宁陵神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西边只留下了一丝红晕。而这里又算不上是闹市区,他们下了车之后连司机都立马踩着油门一路往回跑。六个人立在石刻前显得非常恍惚,昏暗的光线照在这神道前独立的石麒麟上显得有几分狰狞。四周杂草丛生,除了石麒麟周围有防护隔栏外也就是一块说明指示牌。和大众意义上的皇陵神道实在大相径庭,这里已经没有了皇家灵道的霸气,经过时间的洗涤冲刷,除了这石麒麟还能看出几分傲气外,一切都显得分外的肃穆萧条。 但是这不大的豆腐丁似得地方,除了陈昊他们六人外再无他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一个问题:人呢? 瘦猴看着四周说:“没人?都已经那么晚了不会是先走了吧。” 周玦摇头:“不可能,他能够算到我们何时到江宁,怎么会算不到我们何时到麒麟镇?” 胖三被这冷风一吹,心里早就开始哆嗦,他说:“你们还记得……警察说在摄像头里没有看到郭梅么?” 周玦抬头看着胖三,胖三这才继续说下去:“我以前看过一个鬼片,说的是一个女人死了,然后为了报仇就化作女鬼去杀人,所有的人都没办法看到她……但她却一直都在……” 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看着胖三,胖三越说越觉得害怕,他说:“会不会……她已经来了?” 胖三说完这话,所有人都神经质地看着四周,觉得那尊石麒麟更加阴森,叶炜低声道:“听。” 此时叶炜背包中的那只黑猫此时也探出了脑袋,它朝着街道最深处破天荒地嘶哑地叫了一声,大家被这一声凄厉的叫声都吓得不知所谓,随后在马路的深处传来了隐约的笑声,但是非常的轻微几乎就像是那细微的风声,过了好几分钟,却丝毫没有什么人走出来。 周玦看着四周,他下意识地靠近人群,好像在他们中真的还有一些看不见的人,他咽下口水说:“不会真的是鬼吧?” 而冯老九则也低声附和道:“莫非真是第七个人?” 第41章 心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而从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古怪的气味,那种气味他们非常熟悉,冯老九惊呼:“是那种东西,快逃啊!” 但是正在此时,这诡异的神道之间居然挂起强劲地旋风,风大的几乎让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呼啸的风声中只能听到黑猫凄厉的嘶叫,但是很快连猫叫声都听不清了。 陈昊生怕众人因为惊慌而走散,想要拉住离他最近的周玦,但是他一伸手却发现他抓的是一只冰冷的胳膊。 众人发现不知何时那个俏丽的郭梅居然已经站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当中。而所有人居然都没有看见她是怎么来的。 而就在此时旋风忽然骤停,四周又恢复成了鸦雀无声的陵道。只有偶尔树叶的沙沙声。好像一切都是幻觉,但郭梅没有消失。 陈昊没有松开手,而郭梅却也没有惊讶,她依然笑吟吟地说:“你们终于来了。” 除了陈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个女人还到底算不算是一个人。但是前面那阵怪风肯定是她搞的鬼。她笑得越美丽,众人越是胆寒。 而陈昊却丝毫没有畏惧,他只是死死地抓着郭梅的手不肯放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炜,他警惕地看着郭梅,而郭梅对他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迟疑。两个人互看一眼,好像都在疑惑什么,但是郭梅很快就又变回那笑吟吟的样子,她轻笑道:“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本来是马老师在这儿等你们的,不过……他来不了。” 陈昊依然没有放手:“老师是你杀的?” 郭梅眼中划过一丝心惊,喉咙里咕噜一声,周玦发现在郭梅的脸上发出了吱嘎的怪声,好像什么东西裂开来了,她说:“不,他是被陈茹兰给逼死的。”说完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后怕,她说:“我怎么会杀老师,他待我就像是亲女儿……” 陈昊放开郭梅的手,郭梅踉跄了几步,怨恨道:“你们以为老师最后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五年了,他就那么过了五年。李放这个呆子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师为了陈茹兰一直都在查螿族的事情,研究螿族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但是他却有没办法放下心,查查停停这样过了五年,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 瘦猴听得有些迷茫,现在搞得她成了被害者在控诉着陈家姐弟的精神暴行了,他继续追问说:“那他是怎么死的?” 郭梅猛地转头看着瘦猴,叶炜微微拉住瘦猴的手臂看着他摇了摇头,意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郭梅说:“一开始我是不知道螿族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老师一个人无法研究,好几次我发现他的资料中混杂了许多关于方士的法术,这些东西晦涩难懂,不是一般人能够解读的。我见他一天到晚愁眉苦脸,也就帮着一起整理资料,最一开始我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整理编排和翻译的工作,老师很反对,不过最后老师实在无法独自完成,也就让我一起参与研究,我们发现螿族之中藏着许多的知识和秘法,这些东西是宝库,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那就是金字塔的宝藏。这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陈昊语气坚定地说:“老师不可能动心。” 郭梅抖着肩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只能说你还不了解他,他当然动心了,越是接触这些,越是无法置之不理。我也是,不过老师注重的只是理论知识和它的文献意义,而我则是对其实际所可能产生的实质着了迷,我开始了自己的研究工作和实验。” 叶炜冷笑道:“你不会蠢到仅凭手上的文献就开始那些诡异的法术修炼吧,你根本不行。” 郭梅神经质地摆着手,她激动地说:“怎么不行!帮助老师调查螿族的过程中我搜集了许多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封档的。我研究之后,真的可以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想前面的大风!就像制造幻影,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的成果。我还可以做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古代的崂山道士一样。” 周玦说:“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的确在老师家中?” 郭梅见有人终于问道此事,她这才有些得意地说:“不在,我根本没有去,我只是事先在老师的房间的书桌上放了一面镜子。这一招就是镜术。是古代方士幻术中的一种,你们看到的只是我的倒影,而唯一的破绽是我没有影子也无法说话。” 叶炜认同地点头,道:“的确可以办到,特别是在晚上没有日光之下,镜术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让幻影更加清晰,不触碰根本不会发现是影像,” 郭梅略有深意地看着叶炜,而后者对她的探视并不在意:“你都是通过螿族所留的那些资料中窥得这些术法,但是单凭如此不可能成功。你……碰到了什么东西?” 郭梅吃惊地看着他,她忽然有些犹豫,她开始欲盖弥彰地说:“我就是通过这些保密的第一手资料才得到这样的方法,也许是我运气好。或者这是天意。” 叶炜冷笑着摇头,也不再说什么。而陈昊依然问:“老师是怎么死的?” 郭梅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是被陈茹兰给逼死的。” 周玦有些迷惑了,难道说郭梅不知道七人环的意义,那么她叫他们几个人来又是为了什么?还妄想着入伙? 周玦问道:“你为什么要我们到这里来?” 郭梅第一次从头打量着周玦,好像对周玦有一种莫名的敌视,她瞥了他一眼说:“老师在你们来了之后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如果他出事了就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要往老的地方找,新的是没有用的。” 胖三看着周玦说:“又是这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周玦立马制止胖三的提问。 郭梅见他们表情异样,马上说:“怎么了?” 周玦说:“我们觉得听不懂。没明白。” 郭梅笑了笑说:“当然,你们当然没办法解读螿族的秘密,好了话我带到了,你们想要知道郭璞墓的正确方位么?带我一个,我也要加入你们。” 陈昊坚决地说:“不可以。” 郭梅瞪着眼睛不服气说:“为什么?我的能力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大的帮助,还有我对螿族和郭璞的了解比你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要详细,还是说你觉得在你眼里只有你姐姐才是完美的?” 陈昊听到郭梅再一次提到陈茹兰,他猛地回头,看着郭梅说:“我说了,你不可以跟来。” 瘦猴拉着周玦的胳膊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这听上去有点暗潮汹涌啊,不过这个女人的确对螿族是很有研究,比四眼金刚有用处。” 胖三连忙打断道:“你傻逼啊,这个女人可能已经干掉了一个老头子,她要干掉我们很容易,你找死?” 瘦猴恍然大悟地点头,而周玦却没有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他觉得郭梅好像哪里不正常了。和第一次看到她总觉的有些不一样。还有她身上总是发出那种类似布匹劈裂的声音,难道是土豆吃多了放屁?这姑娘还真是有屁就放,好不避讳啊。 就在周玦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冯老九撞了一下周玦,然后用眼神示意着郭梅的脖子,周玦朝着她的脖子看去,发现她脖子的右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看不清楚。 冯老九低声对着周玦说:“这个女人和我身上有同样的味道……” 周玦疑惑地看着冯老九,郭梅还在纠缠陈昊,对他们并没有注意,周玦给胖三瘦猴打了手势,于是他们三个悄悄地绕到了郭梅的身后,郭梅没有注意到这仨小子的动作,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陈昊身上,死缠烂打地要入伙。 当周玦挪到了她的右侧,他瞪着眼睛倒吸一口冷气,实在不敢相信郭梅的脖子后侧居然有一只没有眼帘的眼睛,当他看着那眼睛的一瞬间,眼睛像是马上感觉到什么似得,一下子转动了眼珠,而郭梅像是触电似地捂着脖子,她痛苦地皱着眉头,难受地直喊着疼。 渐渐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默默地捶下了头和双手。胖三惊呼道:“她脖子上居然有眼睛,太恶心了。” 突然她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沙哑的老头的笑声,陈昊与叶炜大骇,他们分别对周围人喊道:“快退开!” 粗老的声音:“你们既然不肯,那么就和那个老头一起上路吧。” 陈昊连忙上前把周玦拉到身后,说:“别靠前了,她不对劲。” 周玦还用他提醒,早就退到了陈昊的身边。 郭梅再抬起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郭梅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多的皱褶,再仔细一看发现不是什么皱纹,而是出现了许多的眼睛,她的脸皮和脖子上出现了许多的眼睛,不停地眨眼。乍一看就像是皮肤裂除了无数条裂纹。 郭梅恐惧地抓着脸,她发现连她自己的手上也都是眼睛。 她害怕地摇着头,眼神恐惧地看着陈昊。陈昊警惕地拉着周玦往后退。 叶炜也默默地往后退,他靠近陈昊悄悄地说:“她身体里是螿虫,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这女人早就该死了,现在被那些虫子给控制了。” 陈昊盯着郭梅,郭梅歪着嘴冷笑,但是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这样两种极端的表情统一在一张脸上。身体上的皮肤发出了喳喳的声音,好像郭梅身体上那些无数的眼睛在不停地注视着他们,郭梅痛苦地抓着头发,瘦猴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密集地恶心,他低声骂道:“我操,她头皮上也是眼睛!” 把嘶哑苍老的声音从郭梅的嘴里发出,冷笑道:“郭公之墓岂是尔等黄口小儿进得去的?螿族之密你们又懂什么!”说完特别朝着叶炜和陈昊看了一眼,郭梅身上的那些眼睛也一瞬间分别看着这两个人。 二人后退一步,叶炜手里的那只黑猫嗖地一下子跳了下来,它龇牙咧嘴地对着郭梅嘶叫,而后者看了看猫只是冷笑了一声,而所谓极其辟邪的玄猫居然就那么后退了。陈昊问道:“你是谁?” “郭梅”说:“我是谁你们不用知道,我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背后的那些东西。” 她话刚毕,阴风骤起,比前面更加的阴寒,好像在回应着这个怪物的召唤,此时周玦仿佛感觉到在四周的树林里隐约地散发出一种熟悉的腥臭味。而郭梅的依然没有动作,但是紧闭地双唇告诉众人郭梅体内的那个东西非常在乎这些。她身上的眼睛快速地眨动,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喳喳声。 周玦用余光扫视着身后,他发现在那树荫风声简直可以用鬼哭狼吼来形容,让人听得心像是落在冰窟里似地,他发现那黑乎乎的树林里面好像地从里面溢出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吃惊地喊道:“头发,林子里这长出那么多头发!” 那些黑色的头发就像是影子一样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就像是黑色的潮水似地。 “郭梅”看到这些头发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她朝着林子里走去,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他说:“你们注定是要成为螿族的祭品,何必挣扎呢,这是一份殊荣。你们中就有人很清楚。” 六个人互相对视,他们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中有人出了问题?真的存在叛徒? 周玦不安地看了一眼陈昊,而陈昊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只是杵在那里看着这个郭梅,而那个已经成了怪物的郭梅看了所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陈昊身上说:“你是这些人中最有潜质的,可惜了,如果不是注定成为祭品,也许你将是螿族人中难得的人才……” 陈昊依然冷冷地看着郭梅,他忽然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老师要你带我们来这里么?” 怪人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看着陈昊,那无数双眼睛不停地眨着,周玦强忍着恶心看着这两个人的对峙。 陈昊的嘴角划过一丝笑容:“因为你走不掉了,老师把你放了出来,就要把你带走。” 怪人没有动,他忽然明白什么,身上所有的眼睛都在不停地转动着眼珠,郭梅本身的眼睛已经根本看不清了。就像是无数眼睛的聚集体在不停地眨眼。 周玦站在陈昊的身后:“什么意思?” 但是陈昊没有说话,此时周玦也发现,那林子里的那股血腥味道并没有靠近,就在众人进退两难心中满是疑惑之际,那尊被化为背景道具的石麒麟居然也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东西在靠近似得,而此时那只黑猫也疯狂地地张牙舞爪,却没有能叫出一声来。好像在回应这石麒麟的躁动似地。而那黑色的头发却没有进一步地延伸。 四周就想即将要被打破的玻璃罩子一样脆弱不安。 陈昊看着石麒麟顿了顿,随后说:“这就是老师的安排。” 周玦不敢大意,他眼睛不停地扫视四周,对陈昊说:“怎么了?” 忽然郭梅像是喉咙非常难受一样,痛苦地发出了咕噜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她的喉咙里不停地攒动。她皮肤上的眼睛开始流出了血泪,就像身上有无数道小口子在流血似地。她再也站不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胖三恐惧地想要朝身边的人靠,但是他发现冯老九非常痛苦地蹲下了身体,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正常脸都惨白地又如蜡纸,从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丧气,那种味道只有在人刚死不就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而六个人发现他们的身上隐约间都是那种气味,那是属于死人的味道。 陈昊依然不为所动,他站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郭梅身边,看着四周的动向,冷静地关注着这一切。周玦被陈昊这样的举动所感染,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张,他发现除了郭梅和冯老九其他人虽然害怕但是都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说因为他们都是活人的缘故? 陈昊看着石麒麟,随后让所有的人都靠近那个麒麟,而郭梅似乎也想要往林子里处爬,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嘴里痛苦地喃喃道:“救我,陈……救我……” 陈昊摇着头,他说:“没得救了,你早该死了……” 郭梅还在拼命往前爬,她掐住自己的脖子,说:“我知道……郭璞坟在龙……在龙……那个女人的坟墓……好痛苦,茹兰姐姐救救我……” 就在事情越发诡异的时候,忽然众人听到从石麒麟的肚子里猛然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打雷似的。而就在此时陈昊却隐约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声,四周一切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寂静,此时地上就趴着两个人,一个冯老九、一个郭梅。 他们不停滴抽搐着,好像还没有从前面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周玦伸手把冯老九给拽了起来,冯老九痛苦地闭着眼睛连话都没法说全。他只是不停滴重复着七人环的那首诗。 至于郭梅就更加惨了,众人发现从郭梅皮肤上的那些眼睛里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那是一种透明的虫子,就像是蛆虫一样,但是却有许多的触须,样子像是透明的小型蜘蛛。此时的郭梅只能略微发出一些含糊的呻吟,而那些虫子仿佛收到前面那血气的召唤似朝着树林爬去。 叶炜大声喊:“别让那些螿虫爬过去!” 说完他开始疯狂地踩着那些虫子,但是虫子数量之多,根本怎么踩都踩不完。而郭梅已经不动了,就像是一张人皮袋子似的。 叶炜赶紧对陈昊说:“烧死它们,不能让它们和那血气混合,否则它们会实体化。到时候我们就倒霉了。” 此时瘦猴和胖三已经拿出打火机把身边能点燃的东西都烧了起来。 陈昊听到那声叹息像是中了邪似地停止了动作,周玦激动地拉着他的手,他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石麒麟,又看着倒在地上的郭梅说:“拿石麒麟周围的土盖在郭梅的身上,把她和那些虫子围成一圈!快!” 大家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所有人就都开始用手刨土,也不管会不会把郭梅给直接活埋了。就往她身上和四周撒土,果不其然,那些虫子接触到石麒麟周围的泥土之后就开始僵化萎缩。大家见之有效,刨得更猛,简直就像是五台超级人肉挖土机,没过多久连着那些虫子和郭梅都差不多给埋得看不见影子了。 而这几个人也累得几乎趴在地上喘粗气,周玦话都说不清楚,他颤颤悠悠地指责那土堆说:“那……那虫子居然怕这土?” 陈昊翻着白眼说:“虽然我是你老师,有义务……但是……但是先让我喘个气……他妈的累死我了。” 过了五分钟,陈昊这才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用手摸着裤子说:“我记得我在带你们出来的前一次课上说的就是关于墓道和神道,你们这帮兔崽子上课都在听什么。” 周玦见他有端出导师的架子来,便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小媳妇似地看着他,说:“那个时候我纠结七人环的问题,事出有因,又不是真的不认真听课。您看我那次缺席的……” 陈昊拍着周玦的背,打断他的托词说:“别装了,这事很简单,因为自古以来墓道的神兽石像都是极其辟邪,自古陵墓中的神道古称“蓦路”,有其隧道之意,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老儿要升天就要打这条路过,周围这些石刻都是用来镇鬼的,他一路上走得战战兢兢,你还不找几个给力的杵路边?这石麒麟在这里风风雨雨杵了那么久,墓碑都没了现在它还屹立不倒,可想其耐性最为辟邪,估计已经可以和泰山石敢当较劲了。而这些土在其周围无断定也有着非常强的辟邪作用,效果不会比朱砂差多少所以就让你们把她给埋了。老师肯定是先已经知道了郭梅的异状,但是他又不忍下决心,毕竟已经没了茹兰,他不想再失去郭梅。不过我们出现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他让郭梅带我们来这里,是要逼着郭梅体内的那个东西出来,而那股邪气会激发神道守护神兽的正气。” 胖三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不愧是老师的老师,真他妈的能折腾人。搞那么复杂。” 周玦有些心虚道:“,她还不知道生死呢,我们埋了她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会被我们弄死了吧。” 叶炜站了起来靠近土堆,胖三一把拉住他:“你还想去给她松松土?” 叶炜没有理睬胖三,话都不回地甩开了手朝着土堆走,在身后陈昊冷冷地说道:“别看了,你要的东西她给不了你。” 叶炜微微一笑,他回头道:“我想要的只是那陵墓的正确位置。” 陈昊笑着说:“那你问我就可以了,刨尸没意义。” 所有人都立马跳了起来,陈昊还看着那摊土说:“老师的遗书的谜底我知道了。” 叶炜停了下来,他依然笑着说:“你怎么知道?” 陈昊抬头看了看石麒麟,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看着那土堆叹着气说:“如果说石麒麟可以控制邪气入侵,但是却没有办法逼出郭梅体内的螿虫,而老师特意叫郭梅带我们来这里肯定不单单只是因为这石麒麟。” 周玦看着陈昊,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他激动的说:“这里有东西?” 陈昊对着周玦微微笑道:“没错,这里有一件可以逼退螿虫的东西。” 瘦猴激动地问:“什么东西?” 陈昊摇头说:“不知道,找找看吧。” 就在陈昊说有东西的时候,胖三已经迫不及待地翻过栏杆查看,瘦猴和周玦对视一眼,立马也翻了进去,陈昊这句话给他们这些已经濒临崩溃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刺激,陈昊看了一眼叶炜,叶炜冷笑一声看着那堆尘土,但是眼神却并没有怜悯。 忽然瘦猴喊道:“靠,我找到了!” 瘦猴一个纵身从栏杆内越了出来,他手里拿一个一包被报纸包起来的盒子,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陈昊接过包裹,他打来发现里面是一瓶泸州老窖的壳子,陈昊黑着张脸说:“老师家里就这种盒子多……” 大家都没理会酒鬼对于盒子的嗜好,胖三迫不及待地说:“打开看看呐。” 陈昊拆开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块长方形的白玉。 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他声音变调地喊道:“是……是玉笏板!” 他缓缓地拿起笏板,上面果然有一段小字,陈昊念道:“正乱离方焮,逝将命驾別。潜波怨青阳,临谷虞匪歇。遺音犹暗换,儿孙复禁绝。长使冥路远,阴阳双孽結。” 周玦看着那块温润白玉板,心里像是什么东西被连起来了,他喃喃道:“郭璞的笏板,现实和故事连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马教授的突然死亡使得周玦众人没了放心,而他所给出的遗言和那张古怪的遗书更加使得他们毫无头绪,就在这个时候陈昊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短消息,并要求他们赶往江宁麒麟镇…… 第42章 芙蓉地图 过了一会,冯老九终于缓过神来,他喘着气也想要靠近陈昊看看他手中的白玉笏板。瘦猴架着他胳膊说:“那么说来我们终于和那本书同步了?” 陈昊肯定地说:“没错,茹兰所提供的线索以及马老师给出的信息都到手了 。” 周玦说:“可是,马老师是怎么得到这个的?难道说他也是上一代的七人?” 陈昊把笏板包好,说:“这我不知道,但是老师在茹兰失踪后的五年里,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以他的能为很可能已经非常接近螿族的核心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我们出现之后那个怪物急于要杀掉马老师,他本来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冯老九说:“现在我们手里除了笏板就只有那遗书和遗言了……陈老师,你说你能够解答了?” 陈昊说:“是,因为既然马老师防着郭梅,最后还引她来此,那么他肯定不会透露太多关于我们要知道的事情,从郭梅一心想要跟我们合伙来看,她不知道七人环的真正意义。” 叶炜听到此处看着那堆土冷笑一声也无他话,但是也没再往前。 胖三追问道:“问题是那个眼睛不是说我们是什么祭品么?他还在等我们身后的东西?这些怎么解释啊,陈哥我可跟你说啊,你不能害我们啊,害我没事,你不能害周玦啊,周玦可……” 周玦连忙拦住他的胡言乱语,他白了一眼道:“说什么呢说,你直接说你怕死不就得了。” 瘦猴插嘴道:“这话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不过胖三他说的有他的道理,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陈哥知道的事情太多,这种情况要谁谁都觉得不靠谱。” 周玦见瘦猴都那么说,再看看马教授、郭梅的死状如此骇人,心里也没了底气。毕竟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能豁出去不要的还是少数。 他不说话地看着陈昊,其实也就等着他表态。陈昊眼神黯淡着刚想要开口,冯老九却抢先开口道:“先离开这里,那个东西……还在……” 所有人回复警惕,看着四周的状况,周玦说:“可她怎么办?报警?” 胖三吞吐道:“不是啊,土是咱们埋的,我们算谋杀么?” 瘦猴说:“可她是被附身的,和我们没关系,咱们又没杀她……” 周玦试探地说:“把土拨开……看看还有气么?” 胖三连忙阻止:“还看什么看……这女人还能叫人么?整一个千眼夜叉啊……” 冯老九说:“要不这样吧,我看这里也荒,咱们先找地方住一晚,等明天白天再来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下主义,搞得真的像失手杀了人似得慌张。而陈昊却一直拿着那支笏板坐在边上,丝毫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神情显得非常疲惫,一次次的死亡代表着他们身后那东西的可怕,就像当年虎子他们的逃亡,茹兰无法逃脱的厄运一样,现在他们走到了和他们一样的平行线。每一代的压力都像是千斤顶似得压在他的身上。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么?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自信。 周玦看着土堆下决定说:“咱们隔着土拿根什么东西戳戳她,看看有什么反应,没反应明天再说。” 问题又来了,谁都不肯碰那土,就连素有大胆之称号的瘦猴此时也直摇头,他说:“别别,我有密集恐惧症,你让我打架没问题,你让我碰这个我可不敢……” 胖三抢先说:“冯老九,你看要不你去?” 冯老九摇头道:“不干,万一那东西上到我身体里来怎么办?你们也把我给埋了?” 胖三转头看着周玦,周玦立马看着叶炜说:“叶炜你牛逼,你去看看吧。咱们现在是一个生命共同体,要有集体意识。勇敢点!” 叶炜瞪着他那牛眼看着周玦,随后冯老九、胖三、瘦猴全部齐刷刷地看着他,好像这事成了他分内的。不,就是认定了他的角色就是顶炸药包。 叶炜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委屈地表情,显然他也不愿意碰那堆土。随后周玦拍着叶炜的肩膀说:“哥们,你去看看,没事就退回来。这是你立功的机会。组织相信你!” 此时瘦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搞来了一根树叉子,像是递火炬似地塞到叶炜的手里,叶炜看着那堆土皱着眉头说:“我最讨厌脏东西了。” 瘦猴拍来拍他的肩说:“我们这里没人不讨厌,您是大人物,是外援。有手段,这种难度的事情只有靠你了……” 瘦猴涨着脸说完这些话,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木偶人叶炜似乎非常喜欢听别人的赞美,他挑着眉毛看着手里的木叉点了点头,好像也认为这里就他能耐了。 就在众人内心非常复杂纠结的时候,他靠近那摊子泥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粉末,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绕着土堆转了三圈之后毫无顾忌地用脚踢开那些泥土。 没几下就踢到了郭梅的脑袋,周玦心中暗惊。这哥们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踢郭梅的脑袋简直就像是踢垃圾袋,狠的要命啊。 踢了好几下,郭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转头看着众人示意下一步怎么做。在众人还没用从他虐尸的情景中缓过神,就看到那郭梅的脑袋好像动了一下。 瘦猴道:“好像动了一下……” 周玦吞着口水说:“眼,眼花了吧……” 忽然郭梅的身上又发出了那种难听的嘎吱,大家内心都极其恐惧,生怕她又发生什么变异。连忙倒退到石麒麟的边上,蹲下来就开始刨土。而叶炜不知道是傻眼了还是在观察,手里非常傻比地拿着那支树杈子站直了没有动。 叶炜突然抬脚,还想要再补一下,但他刚想要踹的时候,郭梅忽然拿手挡住了自己的头。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体的骨头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郭梅没有办法站直,她的头发像是草似地盖着她的脑袋。脑袋上还有血迹。那一刹那他们都觉得是在看3D版的生化危机。 郭梅嘴里咕嘟着什么站了起来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忽然她伸出双手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 随后便朝着路对面走。像是在追逐什么似得,但是却无法抓住,两只手只能在空中无意义地挥舞,简直像是疯子一样。 她一边嚎叫,一边追逐,忽然她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僵直不懂地看着远处,虽有又是一阵怪风吹过,众人只看见她哗的一声,整个人像是瞬间沙化似地化为灰烬,消失在风中……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街对面,楞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状况。叶炜扔掉手中的棍子,回过头对他们平静地说:“现在没有麻烦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过了很久,周玦才僵硬地转过头,问道:“她,她挥发了?” 冯老九捂着自己的胳膊说:“先离开这里吧……” 等他们找到旅馆已经是深夜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越来越多,而现在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如果无法准确地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浪费了陈茹兰和马教授用生命留下的线索,晚饭也没人想要吃饭,郭梅那状况实在让人无法有食欲。 总之,大家的情绪再一次被打到低谷。 陈昊想要翻开七人环,但是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叶炜这一次却阻止了他。他说:“先告诉我们郭璞坟的正确地点。也许我们能在看完这本书之前找到解救的方法。” 陈昊说:“现在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必须等到明天。” 叶炜说:“你在拖时间?” 陈昊没有回答,他看着周玦几人说:“现在我们手里的线索已经足够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办法拥有整个脉络。比方说这个笏板也许茹兰就没有得到它。” 胖三说:“也就是说我们想玩游戏似地,得到了辅助BUFF,所以我们比陈茹兰属性提高了?” 陈昊点头道:“能那么说,但是也不绝对,得到的东西越多不代表着越好。就像这本书,如果没有这本书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牵扯进来。所以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处于整个谜团的什么阶段,盲人摸象而已。” 瘦猴说:“陈哥,我分析能力没有你们那么强,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陈昊问道:“什么疑惑?” 瘦猴看着周玦,周玦示意他直说。他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我总觉得七人环这本书的出现和郭璞墓的链接当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瘦猴看见大家都没理解他的话,深怕自己无法表达清楚,吸着气一股脑地说下去:“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如果郭梅被附身,她身体内的那个怪物是非常想要得到我们身后的东西的,但是它好像又不知道有七人环的存在。如果按照常理他还不如继续跟着我们,反正七人环必须要继续下去的。但是他的做法好像太傻了点,那么就给灭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知道有七人环,我不知道你们听明白了么……” 陈昊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只知道有螿族秘术,却不知道有七人环。这是一个断口问题,七人环背后的秘密必定是螿族秘术中最集大成者。所以那个怪物很可能只是感受到了那份强大的力量,但是却不知道七人环的实质是什么,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无法解释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得到肯定,在这本书之前七人环之说不存在,一切都是从那批逃难者进入公主坟后才开始的。” 瘦猴泄了气似地靠着椅子,周玦拍了拍他的背表示不要心急,陈昊说:“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瘦猴说的没错,郭璞墓之中会有我们所需要的答案,但是一切连环事件的开头一定是在公主坟。因为故事开头就说了这是一次关于赎罪的旅程,而公主坟是目的的开头,郭璞墓也许是结束。” 瘦猴问道:“为什么?” 陈昊说:“感觉。” 周玦觉得有些绕,他捂着额头说:“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起因是因为虎子他们闯入了公主坟所以遭到了赌咒,而诅咒的解决方式在郭璞墓呢?” 陈昊说:“对,就是这层逻辑关系。” 周玦顺着陈昊的意思说下去:“也就是说当初陈茹兰进入了公主坟之前她一直认为,公主坟才是关键,她最后得出的消息却是解决的方法在另一个墓里面,那个墓是郭璞墓,而她没有出来就死在了公主坟内。于是她把所有的提示都指向郭璞墓。” 陈昊点着头,他摸出香烟但是动作却停止了,他猛地抬头看着周玦,激动地说:“你再说一遍。” 周玦先是一愣,马上说:“于是她吧所有的提示都指向郭璞墓!” 陈昊拍着腿站了起来,说:“错了!” 周玦郁闷地问道:“那里说错了?” 陈昊说:“不是你说错,你说对了,没错,茹兰是要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郭璞墓,但是!她没有告诉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公主坟是错误的!她从来没有说过是错的。我们差一点把这个地方给误解了。茹兰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他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呆滞地看着他。他说:“公主坟也是解除诅咒的方向之一!茹兰没走错。” 周玦皱着眉道:“陈茹兰的确给了我们那么多线索,但是却没有说过公主坟是错误的。难道这两个坟墓都可以?随便我们选择?” 陈昊摇头说:“不,如果都可以,茹兰就不会失败,她的意思是两个坟都是必须。你想,如果说只进入郭璞墓,那么翠娘他们应该成功,毕竟有刘飞乞儿这样的高手在,而他们失败了,第二批茹兰他们进入了公主坟,但是也失败了。于是茹兰给了最后的提示就是两个墓必须同时进入!” 此时一直在边上喝茶的叶炜开口道:“阴阳双生墓,有意思,两个墓必须要同时进入才能真正接近真相。” 瘦猴问道:“什么是阴阳双生墓?” 叶炜非常喜欢解答关于瘦猴的问题,他挑着眉毛说:“还记得在书里面翠娘说的那个荒村么?” 瘦猴认真地点了点头,叶炜指着桌子对面热水瓶,瘦猴一边听一边老老实实地给他泡上茶说:“然后呢?” 叶炜吹开茶叶说:“这个方法可以起到一个循环力的作用。使得这个村子的戾气不会消散,大家都知道厉鬼靠的就是死前的那一口怨气,如果怨气散了,厉鬼自然会消失。而要保持这些灵魂不灭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永远充满怨恨。 这个方法就是保持怨气的一种,它其实是从崂山道术中阴阳回气之术演变而来,阴阳其实是两种推动力,阳气有着刚强的冲击力,但是它没有目的,所以很快就会消失。而阴气则不同,它虽然虚弱,但是却有着非常长的持久力,并且它有一定的引导作用。所以运用阴气来引导阳气的作用,再由阳气来充实阴气的力道。导致这两种力量相辅相成使得所需要保存的一种气场永不消散,这就是阴阳互动之力。 而那个荒村就是被人动过手脚,利用了人尸体中存在的阴阳两种力道,然后使得死尸的怨气得到保存。” 周玦紧接着问道:“他们存在的作用是什么?谁干的?” 叶炜转头看着周玦笑道:“如果这种戾气不是为了对付人,那么就是对付鬼了。怨气可以激发死人体内的灵气,使得尸体还魂。” 周玦越听越混乱,他皱着眉头说:“什么意思啊?” 叶炜叹了一口气喝着茶说:“还记得书内翠娘的两次变脸么?第一次就是在那个荒村之中。” 周玦听到这一点不禁倒吸一口气,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个被他忽略了的关键,他问道:“那……摆阵的人……是谁?” 叶炜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但是这个人能为可能在我和陈昊之上,甚至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他厉害。” 瘦猴的脾气一根筋,所以他依然死缠着最初的那个问题追问道:“那么那个到底是阴阳双生墓什么意思呢? 叶炜说:“就是这两个墓是共同的,他们分别代表着一阴,一阳,互相转换着各自的地气,然后达到两个墓共同存在,并且可以最大程度保住墓主人的安宁,在西汉时期这样的墓是得道飞仙的一种手段,多出于双修同门的方士。” 周玦说:“但是那个两个墓的年代不一样啊。” 叶炜有些不太耐烦,他微微皱眉道:“没有必要同时建成,只要改造一下,就可以办到了。而且郭璞墓的地气之强肯定足矣带动那个公主坟的地气运作和墓室内阵法的启动。可以说公主坟也许是借着郭璞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坟墓阵术。属于流氓行为吧……” 周玦觉得头疼,他捏着鼻梁,叶炜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响,心里也有些郁闷便放下茶杯去喂猫了。黑猫朝着他们眨了眨眼,张开嘴巴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理睬这只遇鬼会退缩的玄猫,显然他的地位现在没过去那么高了。 剩余的人要么坐着发呆,要么来回跺脚。 胖三实在耐不住说:“陈哥,你也给个说法吧。现在怎么办!” 陈昊看着那本书,没有抬头。他说道:“现在不能着急。沉住气才有机会。” 周玦问:“你在等什么?” 陈昊抬头看着他,陈昊因为过度疲劳,他的眼睛已经几乎布满了血丝,原本帅气的脸也显得有些消瘦,他说:“重叠。” 说完了这两个字,他则继续低头看着那些东西,仿佛在这些东西中他陷入一种极度禁止的状态,好像没有人能够进入他的世界。 周玦随即倒头在床上,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许久后他听到陈昊低声地说:“冯老九,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公主坟的附近有没有发现有湖或者池子?” 冯老九低头思绪一番道:“好像没有……对了,虽然没有湖水,但是那里周围的很多村子都有湖字,什么北湖村,临池镇什么的,我像在古代估计这附近会有河水。” 陈昊点了点头,他轻声说道:“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他靠着床板说:“叶炜说的没错,这其实就是利用阴阳双术互存的两个墓,我们必须要同时进去。否则就会出现像冯老九那样无法进入真正的墓室。” 胖三拍着手说:“那么地图呢,你不是说你知道地方了么?” 陈昊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胖三呼着粗气拼命地给瘦猴使眼色,嘴里里小声骂道:“什么玩意!” 瘦猴也有些坐不住,他说:“既然这样那么我和胖三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说吧。老九你……” 冯老九看着时间说:“我知道,我和叶炜一个房间。” 两人如释重负,点头离开。冯老九看了一眼陈昊,却没有像胖三两人愤愤不平,反而出奇地平静,他拍了拍周玦的肩膀也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周玦和陈昊,周玦为了尽量不打扰陈昊的思考,他干脆转了一个身就这样睡觉,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了陈昊起床的声音,他闭上眼以为又会被“偷袭”,但是这一次陈昊却走出了房间,周玦猛地睁开眼,他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但是小小的旅馆走廊里已经找不到陈昊。 灯光不足的通道内除了隐约可以听到陈昊的脚步声,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在周玦内心疑惑准备回去等人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发现叶炜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他身后,那双无神的眼睛也不知道看着他还是看着走廊,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周玦吓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骂道:“我操,你干嘛。” 叶炜摇了摇头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周玦对这个人的戒心比冯老九都大,总觉得在他身上透着一种死气。他警惕地问道:“什么事?明天不能说么?” 叶炜说:“是关于陈茹兰的事情。” 周玦顿了顿,他用下巴示意着角落说:“去哪说吧。” 叶炜侧身走到了边上,在黑暗的角落里叶炜的身体几乎看不见,只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黑色的眼珠子像是两个大洞注视着周玦。 周玦被他盯得发毛,他开口问道:“什么事?” 叶炜说:“我直说了吧,陈茹兰没有那么简单,她当年几乎已经收集到了所有的线索,而且她肯定也看到了小说中关于对郭璞的内容。但是她还是进入公主坟,现在却特地把所有的线索放在郭璞墓中。你不觉得这非常的矛盾么?” 周玦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炜说:“我们都想着陈茹兰失败了,死了,你们没想过她成功了呢?” 周玦被他问的浑身发毛,陈茹兰成功了?这是什么意思?他重复地问道:“她成功了?” 叶炜点头道:“我说也许有可能,你也看到郭梅的状况了,她只是被一只螿虫附身,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耐,如果是陈茹兰她得到了最后的秘密,那么她很可能就已经不是她了,那么她提供的线索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周玦被他的连续反问问的毫无招架能力,他开始低头思考,自言自语道:“那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图书馆……为什么会找到我,还有那个长发的女人……” 他抬头看着叶炜,叶炜的眼神依然空洞深邃,但是周玦感觉他也在看着他,他说:“你的意思是陈茹兰是主谋?” 叶炜说:“有可能,她也许在那到七人环之后的确辛苦地想要破解,但是后来她很可能被附身了,就像郭梅一样。” 周玦捂着头说:“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的线索不靠谱?” 叶炜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必须要保留一些筹码,不能事事都依赖陈昊,陈昊是陈茹兰的胞弟,她也许不会对他作出什么事情,也有可能陈昊早就知道了这点……” 周玦打断了叶炜的话,他说:“不,陈昊肯定不知道,他绝对是站在咱们这边的,而且如果没有他我们走不到现在。你……” 叶炜笑了笑,但是眼神却毫无笑意,他说:“没事,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要提醒你,你觉得你的兄弟们相信他么?瘦猴相信么?胖三相信么?” 周玦被问的喘不过起来,此时叶炜转过了头,边走边说:“如果你想通了就告诉我,我会告诉你如何给自己留一个保命符的机会。” 周玦捏着拳头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陈昊已经回来了,他抬头看着周玦,周玦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说:“我见你不在,就去外头找你。” 陈昊点了点头说:“我去买烟了。” 一停止对话,周玦就会沉入那种无法控制的动摇和压抑之中,他抬头继续问:“那,那地图和遗言你解出来了?” 陈昊掏出一包烟,说:“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告诉你们。” 周玦发现陈昊看着他,眼神简直像是一把刀子似地看穿了他的心,他心虚地点了点头快速地钻进被窝,随后陈昊开口道:“我看到了。” 周玦肩膀僵硬地无法转动,他说:“看到什么?” 陈昊吐了一个烟圈说:“叶炜和你说的那些。” 周玦认命地掀开被子,他坐了起来发现陈昊坐在他的床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他们对视着,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确动摇了,或许对于他来说毫无保留的信任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他却又不得一再重复着自己的决心,多么可笑却又无奈的自我催眠。 周玦带着哭腔,无奈地说:“陈哥,我想相信你。可我……” 还没说完,周玦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陈昊,陈昊扶着周玦的脸,他的手有些颤抖,周玦发现陈昊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周玦伸出手抚摸着陈昊的肩膀,随即是更为激烈的吻,陈昊顺势把周玦按倒在床上,而吻并没有停下,陈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焦躁和不安的气氛伴随着那些煽情的动作。就像是发泄着内心无法吐露的不安和无奈。 陈昊渐渐地伸手想要揭开周玦的裤子,周玦大脑里像是理智忽然被拉了回来,他慌他伸手阻挡着陈昊的动作,陈昊停了下来,他喘着气眼神有些慌张,也有些颓废,他开口道:“对不起。” 周玦连忙撑起身体说:“不,没……我……” 陈昊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他关掉床头灯,黑暗中周玦听到一声陈昊轻声道:“睡吧。” 他干涩地回答道:“啊,知道了。”但是周玦依然无法睡着,他假装发出轻声的鼾声,装作已经睡着了。过了很久,周玦听到在隔壁的床那里传来一句:“周玦,我喜欢你,相信我好么?” 周玦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主了喉咙,他捂着脸但是眼泪却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觉得他的胸口都要炸开了,他想要回应,但是却无法开口。 第二天,当周玦睁开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胖三把他推醒,他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圆脸,对着他没心没肺地笑。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开口问道:“陈昊呢?” 胖三说:“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说他要买一点东西,然后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地图的事,瘦猴和他去买了。” 周玦抹了把脸翻身起床,他走到洗手间发现自己的眼睛肿的像是被打过。不过胖三这人粗心也不会发现,他赶紧那毛巾拗了一把冷水附在脸上。 吃过早饭,瘦猴拿着一大捆东西和陈昊回来了,周玦和陈昊对上眼那一霎那,双方都移开了目光,陈昊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这地图的秘密。” 他环视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叶炜的身上,叶炜尴尬地笑了笑。他说:“其实这份地图是有五张不同的地图重叠而成的,在古代这样的地图有一个名字叫做芙蓉地图。” 瘦猴问道:“芙蓉地图?” 陈昊喝了一口水,随后拿出一支水笔和一些打印纸,他首先在一张纸上会出了一些线条,众人发现他在画地图,随后是第二张,第三张…… 他把画好的五张打印纸摊开放在众人面前说:“这就是那份遗书上所显示的五张不同的地图。” 周玦拿起地图看了这张再看哪一张,想要从记忆中寻找那图的样子。 不过最后放弃道:“还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么陈哥哪一张才是真的地图呢?不会都是真的吧?” 陈昊说:“不,只有一张是真的,芙蓉地图是西汉时期张骞发明的一种保密地图,那个时候匈奴和月氏有世仇,而西汉则想要通过和月氏夹击匈奴,但苦无联系,便想要出使西域,张骞领命但是深怕地图被匈奴毁了,所以费尽心思地绘制了这样一幅芙蓉地图,芙蓉地图其实就是由几种不同的地图构成的一种图案,可以当做装饰品刺绣在衣服或者马鞍上。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而老师的地图就是这样的芙蓉地图,而且他已经告诉我们那张地图才是真的。” 周玦忽然想到那句遗言,他瞪着眼说:“老地图,要找最老的那副地图!” 陈昊微微一笑,说:“没错,就是那句要往老的找,新的不管用。我们这五副地图中唯有一幅才是真正的地图。” 胖三说:“要死,这五张地图在我看来都是老地图啊,反正和现在的地图不一样,这要怎么办啊?” 瘦猴说:“我们这里也没有图书馆、档案馆,否则还可以查一查,比对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 冯老九道:“来不及,这一来一回又得耽搁了。” 此时陈昊打破众人的牢骚道:“不用查了,我知道哪一张最老。”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陈昊,陈昊被看得有些不好受,他低头看着打印纸说:“这张是真的。” 胖三拿起来看了又看,他说:“哥们……靠谱么?这可不是瞎猜的时候啊。” 陈昊白了他一眼,说:“我什么时候瞎猜过,我把这些地图都回想了一遍,对应这过去我看过的那些地图一一比对,山脉地势,以及河流。虽然地图都是老的,但是每个朝代对于山脉和河流的命名以及流向都会不一样,从中我可以推测出其中这张是五代地图,也是最靠近郭璞年代的地图,而其他的分别是元代、北宋以及两张明代的地图。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张是真的。” 瘦猴张着嘴说:“不是吧……你居然背出来的?” 陈昊捂着鼻梁说:“我也费了不少力气,所以昨天晚上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们,这实在需要一段时间。因为我们没时间再去调查关于地图的出处。” 众人沉默片刻,霎时爆发出了欢呼声,众人激动地拍着陈昊的背,大家兴奋地欢呼着。陈昊只是微笑着看着周玦,周玦从兴奋中回过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么我们算是找到这两座墓的正确位置了,接下去我们怎么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郭梅在替马教授调查螿族资料的过程中,被螿虫附身,而后设计杀死了马教授,马教授只余下一张不明不白的遗书以及遗言。但是与此同时,郭梅体内的螿虫却因为石麒麟内的郭璞白玉笏板导致暴毙…… 第43章 阴阳道 陈昊把地图拿起来对着光照了一照,他说:“地图虽然出来了,但是无法与现代地图对照,怎么去我们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他上面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众人把目光投向陈昊所指着最边上的那个黑色的三角,在边上陈昊用注解把简体中文做了标注,上面写着阴阳道。 周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昊说:“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把老师的文字给翻译出来,不过你们看,这黑色的三角好像只有一半,它还有一半在哪里?我想这不是完整的地图。” 胖三忍不住叹气道:“搞了半天,这不是完整的地图啊……那要我们怎么办啊。” 周玦忍着内心的失落,他盯着陈昊手里的地图看了半天,忽然他想起了昨天叶炜说的阴阳双生墓的概念,他说:“别着急,要不咱们继续看书?书里也许有暗示。” 瘦猴说:“的确,如果再不看书,我们可能又无法和书里的进度保证统一了。” 胖三赶紧地说:“那还等什么?你们不觉得难受么?再不看我就要抓狂了。” 周玦把目光看向陈昊,陈昊点了点头默默地打开了那本书…… 民国: 林旭回头看着翠娘,翠娘身上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当林旭想要开口,翠娘马上用手堵住了他后直摇头。他们都不能说话似得。 此时林旭又听到一声巨响,犹如山石崩裂,翠娘马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原本在推石碑的冯禄喜和魁六爷也站直了没再动。捶着手像是没了性命的僵尸一般。 林旭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天上又淅淅沥沥地飘下小雪,他们几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冰雪之下观察这四周的动静,但是除了那一声巨响后却再也没有其他的异状,林旭感受到翠娘沉重的呼吸,她死死地盯着那块刻有“阴军羽檄”的石头,那块石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没有人力推动之下,开始自动的转动,就像是石磨似得发出滚轮的声音。 忽然他们觉得脚下的土地开始微微晃动,此时翠娘再也忍不住,她皱眉开口道:“快躲开!” 就在她一开口,林旭发现从林子里猛地窜出一个东西,一下子就扑到了翠娘身上,翠娘一个踉跄,连忙用手去勾背后,但是因为太慌张所以根本使不上力气。林旭赶紧上来帮忙,他愕然发现翠娘的背上居然趴着一个已经死去的村民,就是那些原先还躺尸在村子里的尸体,那死去的村民就像是婴儿似地抱着翠娘的后背,表情居然还在微笑,这样的笑容让人看得毛骨悚然。还没等林旭思量着它们怎么会自己移动,乞儿就把翠娘背后的尸体给硬掀了下来,尸体硬邦邦地倒在地上,根本难以想象像前面那样迅速移动的样子。 乞儿动了动下巴,示意大家快走,刘飞指着还杵在石头边的那两个人意思他们怎么办。乞儿眼神划过意思犹豫,她没办法扔下魁六爷不管,但是就是因为那一刻的犹豫,那块原本还在移动的石头忽然不动了,而随即他们感觉地面忽然下榻,他们几个人连同边上的尸体和冯禄喜、魁六爷二人统统掉落到缝隙内,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幸好刘飞和乞儿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了各自的流星锤,可惜只有刘飞击中了,乞儿无奈只能用自己的流星锤勾住刘飞的锁链。刘飞还没来得及骂,林旭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肩膀,随后还捎带这翠娘,顿时他一个人吃下了四个人的全部重量,连骂娘的力气都没办法使。 林旭连忙喊道:“刘飞不要松手!” 刘飞龇着牙憋着一股怨气瞪着他,但是没办法说话,林旭看着深不见底的洞穴,魁六爷和冯禄喜已经不见了,也不知他们的生死,他关心地看着下面的两个女人,不过她们都不算是什么小家碧玉的女子,所以除了稍微有些惊慌外,其他还算安好,但是这样的绳子能支撑多久刘飞自己心里都没底。他调整姿势,靠着自身的肌肉和平衡感努力让自己的中心向上,他对着林旭喊道:“你不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我身上,我会拉不住!” 林旭低头看了看翠娘,他也想要尝试抓住锁链,但是他只要一动下面的翠娘就很容易会掉下去:“不能动,下面翠娘有危险!” 刘飞脑门都是汗水,身体不停滴往下滑他低声骂道:“妈的,我坚持不了多久,你们看看边上可以借力的么?” 乞儿却阻止他们说:“刘子别说话,你听?” 刘飞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本来就练就一身的轻功,所以很快他就听到了在下面有微弱的呼叫声,听上去像是冯禄喜的叫喊,刘飞瞪大眼睛:“他居然没死,那么下面估计也不会很高。” 乞儿朝上面看了看,随后说:“我跳下去先看看,你不要下来,保护好翠姐姐。” 刘飞还没来得及阻止,乞儿一个燕子穿月就跳了下去。众人紧张地往下张望,不久乞儿说:“刘子跳下来,下面有东西!” 刘飞听罢朝着林旭和翠娘点头道:“那么我们下去吧。”三人点头同时纵身一跃,跳入了洞穴,原来以为深不可测的地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下面非常的空旷,是一个很大的平地,所以说话声音都有回音。 翠娘问林旭道:“林大哥,有火折子么?咱照个亮头先看看。” 林旭摸出火折子,打出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他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地下村庄,透过光线可以模糊地看到四周的房屋,但是没有树木,只有石头。 乞儿焦急地朝着他们喊道:“快过来,干爹受伤了!” 三人连忙朝着乞儿的声音那里跑去,发现冯禄喜缩在两块石头的当中唉声叹气,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而魁六爷则非常不妙,他掉落的时候直接栽在了一块尖锐的大石头上,右肩这里已经一片血迹。也亏着魁六爷一身硬气,如此疼痛居然就硬生生地憋住,没叫出一声来。 乞儿着急地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了药粉给魁六爷服用,但是没有绷带,林旭马上说:“我这里有救助用的药品,先给六爷止血。” 魁六爷痛苦地抬头看了林旭一眼,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来包扎,林旭小心翼翼地拖下魁六爷的衣服,他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样的伤在平时都可能要人命,现在……林旭不敢多想,赶紧低头给魁六爷包扎,尽量把绷带绑结实,魁六爷呼出一口气,他笑道:“没想到我魁老六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会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哈哈妈的,报应啊。” 乞儿忍着眼泪说:“干爹,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出去。” 魁六爷摆了摆手,他撑起身体,看着四周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代替继续下去了,他说:“毛瞎子的板子在哪里?” 乞儿说:“在我这里,我身上带着两块。” 魁六爷摸出自己的那一块,那一瞬间四周忽然吹起一阵阴风,寂静的地下村庄仿佛是冥府似地毫无生气,透着阵阵的寒风。但是他们却明显感觉这黑暗的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魁六爷迅速地把泥板塞回衣服内,他抬头看着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乞儿摇了摇头说:“乞儿不知,不过应该是那个村的下面。而且这里很奇怪到处都是石头,石头上还刻着东西,但是我看不懂。” 魁六爷忽然感觉胸口一闷,他咳嗽道:“咳咳,毛瞎子如果还在也许知道这里是什么名堂,可惜……” 乞儿咬着嘴唇低下头,魁六爷看着林旭说:“这位兄弟是谁?” 林旭抱拳道:“我一个军医,叫林旭,受虎兄之托,要我把身上的一包东西带到此处。” 魁六爷眼神一黯,他说:“虎子……他……” 林旭低下头,翠娘忍不住暗自哭泣起来,刘飞见状便说:“林旭代替虎哥加入我们,但是现在我们中已经有人身带两块板子,这……” 魁六爷忍住伤痛,让乞儿扶他站了起来,充血的眼睛像是狼一样的环视四周,他说:“可能虎子猜测的有误,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任何一个人独自逃命甩掉同伴吧,这里透着古怪,像是村子,但是却没有一丝人气。” 乞儿微微蹙眉,但是没有说话,林旭发现她神色异样,便问道:“乞儿姑娘,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乞儿说:“我只是觉得身后跟着我的东西更加明显了,好像原本才一个,现在有两个。” 刘飞说:“莫非因为你身上有两块板子的缘故?” 乞儿摇头看着魁六爷,魁六爷捂着伤口有些无奈,他说:“但是现在虎子也不在了,这郭璞墓到底在那个鬼地方我们也不知道,连稍微有点门道的毛瞎子也死了,现在我们算山重水尽了!” 此时翠娘却开口道:“我知道。” 魁六爷看着翠娘,他打量着翠娘,而翠娘冷着一张脸倒也显得十分镇定,不像是冲动说出来的话。只是她此刻的眼神显得非常陌生,和原先那倔强善良的姑娘又有了一丝的不同。 翠娘淡淡地说:“虎哥说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由我来带着诸位去郭璞墓,期间我的话就是他的话,各位要听从我的安排。” 刘飞不服气地问:“那你前些时候干吗不告诉我们?” 翠娘叹气地摇头道:“虎哥说了一定要等我们所有人都到了这里,然后才能说。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去。” 刘飞和林旭搀扶着魁六爷,翠娘蹲坐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微弱的光线说:“虎子哥也说过有怎么这么一个地方,他说这里正好是公主坟和郭璞墓交界之处,阴阳路,路阴阳,生死两头路茫茫,情凄凄,凄凄情,一生相思魂断肠……在过去这里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了鬼。” 林旭看着翠娘,忽然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至少翠娘不会吟诗作对,她哀怨地看着林旭,林旭被看得心头一紧,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似地。 乞儿看着翠娘的异样,她试探地问道:“翠姐姐,那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翠娘苍白的脸看着她,乞儿一时间觉得翠娘像是另外一个人,但是那的确是翠娘的脸。翠娘道:“这里是阴阳道。” 刘飞问道:“什么是阴阳道?” 翠娘说:“这里原本是因为一次地牛翻身所产生的裂缝,后来有一个高人在地底修建了这么一个村子,这个村子住着一群怪人。这群人中有些人是没有呼吸的人,和死人无异,他们不需要空气,还有一群方士,各个身怀绝技,平时这条裂缝都是封闭的。只有在祭祀的时候他们才出来,所以在上面的活人都把他们当做是阴兵。而那些方士则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神。” 刘飞问道:“奇怪了,那你前面怎么还装的不知道似地,跟着我们一惊一乍。” 翠娘依然面无表情地说:“虎子哥说了,一定要等你们全部到齐我才能说。” 翠娘站了起来,她看着四周说:“原本这里是方士修炼之处,与世隔绝乃是一方人间桃花源,可惜……最后还是被朝廷发现,这里的半死人统统都被抓了上去,而在这里研究修炼的方士则也被全数杀尽,秘籍丹方都被付之一炬,方士被杀之时就对此发下毒咒,让那些当地告密的村民每年都要为他们祭祀焚香,犹如自家亲人被戮一般,若是忘却便年年死人,直到化为死村为止。其实也算不得毒誓,只是对于死的一种怨恨。” 魁六爷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虎子原本就知道有这个地方,而且要带我们来的就是这里?” 翠娘转过头看着他点头道:“没错,虎子哥要带你们来的就是这里,而现在我们都到齐了。” 刘飞冷哼一声道:“到齐个屁,你的虎子哥和毛瞎子不都死了么?这算哪门子的到齐?” 翠娘的眼睛依然毫无波折,她说:“只要我们把七星铜柱上的泥板都带着就可以了。没有那些铜柱我们没办法开启郭璞墓中最后的机关。” 刘飞还要和她争,但是却被乞儿拦住,她凑近刘飞说:“刘子,不对劲,这个翠姐姐太古怪了……” 刘飞一怔,他看着翠娘,翠娘沿着石头来回的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忽然在一旁不出声的冯禄喜大喊大叫道:“鬼!有鬼!” 乞儿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她意识到什么,低声说:“不好,前面和我们一起摔下来的尸体不见了!” 冯禄喜像是失控似地冲向翠娘,一把掐住了翠娘的脖子,念道:“你是鬼!你是鬼!” 翠娘毕竟是一个女人,她痛苦地朝着林旭伸出手求救,林旭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打翻了冯禄喜,冯禄喜还想要再冲上来却被刘飞制住。冯禄喜红了眼他指着翠娘说:“她是鬼,是鬼……我早就该发现了!” 刘飞拉住冯禄喜,冯禄喜回过头看着刘飞说:“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在那个坟里这个翠娘其实就已经死了,她怎么又回来了?她根本就被那个墓主人附身了!” 翠娘依然冷着脸,看着冯禄喜,她说:“你胡说什么?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郭璞墓你们是一万个找不到,到时候就真的的死了。” 冯禄喜还要喊,此时魁六爷大吼道:“别吵了!翠娘姑娘既然你说你知道那么就麻烦你带路,并且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娘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的。” 冯禄喜痛苦地抓着头发蹲下身体,刘飞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法子。但是此时林旭却拽住翠娘的胳膊,他皱着眉头看着翠娘,翠娘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在对上眼的那一刹那林旭觉得在翠娘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的痛苦和无奈。那种苦楚就像最初她不得亲手处理虎子的尸体那样。 他放开翠娘的胳膊,他说:“我们走吧,我们相信你。” 翠娘僵硬地撤出了一个笑容,这是她来到这个地下村庄后第一个表情。 乞儿扶着魁六爷说:“我们得小心那个尸体。” 乞儿给林旭试了一个颜色,然后用口语表示,就是从那个尸体扑过来之后翠娘就开始变了一个人似地。 林旭点了点头,刘飞此时问道:“对了,乞儿你们怎么找到翠娘的?” 乞儿说:“说来话长,总之我们这次不但损失了毛瞎子,干爹都……直到我发现来找你们的翠娘,才知道原来你们也已经到了。” 翠娘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要说,众人屏住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下他们好像听到在村子的深处有孩子的哭声。 刘飞悄悄地说:“怎么可能还有孩子。” 翠娘听着哭声,她动了动嘴巴像是喃喃地说了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林旭注意到翠娘不居然哭了,她流着泪听着那哭声,随后她回过头对众人说:“先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就让它永远地留在地下,至于那些飞来尸其实都是一些利用阴阳双生之气所激活的死尸,只要这种双生之气一结束就可以让那些尸体安息了。” 乞儿说:“翠姐姐你不是说他们是受到诅咒?” 翠娘点了点头说:“是啊,所以他们还是得继续祭拜,这里……流的血实在太多了……” 说完她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说:“好了,我们先去这地下村子的祠堂,我们得先祭拜这里的主人,否则我们无法离开此地。” 冯禄喜恶狠狠地说:“那里不能去!这女人不能信啊!” 刘飞壤道:“那怎么办?我们没其他路可走啊,你带我们去郭璞墓?” 冯禄喜沮丧地摇头,他说:“难道你就不怕她害了我们么!她和当初那个小娘们是一个人么?你们的脑袋都被驴给踢了?” 刘飞飞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冯禄喜被踹的翻了一个跟头,疼的直咳嗽,刘飞冷着脸说:“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那么把板子交出来,既然没你只要有板子就能去,那么你是死是活老子管不着!” 冯禄喜恶狠狠地看着他,林旭见状举手阻止刘飞道:“好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翠娘走进满是石头的底下村庄,周围除了石头外还可以看到一些瓦罐碎片,这里保持着一种非常禁止的气氛,她非常熟悉这里,丝毫没有怀疑地往前走。 林旭发现这里的房屋非常古老,可能比明清还得早,有些地方还有两汉时期莲花子母纹的青砖,房屋虽然古老破旧,很少有砖瓦房,基本都是黄泥砌的墙,很多房子的屋顶都消失了,很可能当初也只是茅草,历尽岁月现在早已腐化成灰。但是却非常的整齐规整,如果复原到原状,说不定真的就像桃花源也说不定。 穿过一排排规整的茅屋之后,他们感觉到有阵阵风吹过,还有一种类似陈醋的酸味,前面不知道有什么。翠娘示意他们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走到尽头,他们来到一处像钟乳洞穴似的地方,隐约间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在洞的深处有一处用青白玉和石头堆成的方形祭坛,比起那些房屋显得要考究许多,只是损坏十分严重,巨大的青石板祭台被砸成三大块,而石头做的屋顶也几乎塌了一半。在祭坛的对面就是一块巨大的天然石壁,其中还有闪闪发亮的云母矿石,显得非常梦幻。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一大滩黑色的沙滩,也不知道这些沙子从哪里来的,和这里的地质非常不同。显得非常突兀。 刘飞指着那石壁说:“看,上面有画!” 乞儿举起火把,稍微照亮了石壁,上面的确隐约地可以看到用赭石画的图腾,画的是天上仙人的朝拜图,包罗万象几乎什么都有都有。在图中人类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几乎和那些动物是一样等级的,壁画过分地夸大了仙界的地位,而人和畜生似乎没有区别。 翠娘朝着岩壁跪了下来,她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其他人说:“跪下。” 几人犹豫着是否要照做,就在林旭低头下跪的那一刻,地上的泥沙有些奇怪,他捏在手上揉了一下发现居然是昆虫的尸体,一捏就碎成了粉。 乞儿也发现了这沙子的不同,她皱着眉但是还是跪了下去,一跪下去她就感觉那下面好像还有些虫子没有死,顿时她感觉膝盖上爬上了好几只,但是翠娘却摇了摇头说:“别管它们,它们只是普通的螿蝉。” 乞儿忍着膝盖的痒麻咬着牙没有动,刘飞等人看连乞儿这样的女子都如此硬气,也硬着头皮跪在了满是虫子的沙地上,也朝着那沙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他看着冯禄喜:“轮到你了。” 冯禄喜嘴里骂着脏话,但是也照做了,虽然虫子非常密集,乍一看让人头皮发痒,但是正如翠娘所言,也不咬人,只是在膝盖上爬来爬去,轻轻地担一下就落到地上。众人都呼了一口气,乞儿扶着魁六爷让他也要跪下,但是魁六爷却没有动,他看着那些虫脸色惨白,低语道:“莫不是天意……” “干爹你说什么?” 魁六爷摇着头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乞儿笑道:“干爹,没事的,大风大浪咱们都过去了,等出去了我继续和你打鬼子。” 魁六爷眼神迷离地摸着乞儿的头,他说:“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但是很快他就不再说话,推开乞儿跪了下去,但是就当魁六爷也要跪下的时候,那些虫子忽然像受到惊吓似地全部散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虫子又极快地聚集起来朝着魁六爷涌去,魁六爷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此刻乃是性命攸关,他憋着一股气,凌空跳了出去,但是触动伤口再也使不出第二次那样的功夫。 乞儿眼见魁六爷大难临头,拿起火把就要烧虫子,却被翠娘一把拉住,乞儿眼露杀意,冷喝道:“放手!” 翠娘也有些动气,她放高声音说:“不能杀这里的虫子,否则我们进不去!” 乞儿看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魁六爷危在旦夕,她顾不得那么多,她凶狠道:“如果干爹死了,那么我也要你们一起陪葬!” 翠娘拉住乞儿的手,乞儿顺势划出一把匕首,白光一闪翠娘的手臂顺势被割出一刀血淋淋的口子,但是翠娘依然没有放手,乞儿本不想要杀她,但是此时眼看魁六爷退无可退她一横心就直接朝着翠娘刺去。此时魁六爷大喝道:“乞儿住手!” 乞儿急火攻心,魁六爷说:“翠娘,你能带他们进郭璞墓么!回答我!” 翠娘愣了一下,她点着头说:“我能!但是我们绝对不能伤害这里的虫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攻击你!” 魁六爷捂着伤口哈哈大笑,他朝着乞儿抛出了一块坠子,说:“报应,报应啊!当年我杀了阿秀时,她就说我会被万虫噬心,哈哈哈,报应啊!” 乞儿接过玉佩顿时面色惨白,匕首掉落在地上,她看着魁六爷倒退好几步,魁六爷一边大笑一边痛苦地看着乞儿,而乞儿惨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落了下来,那些虫子像是潮涌似地趴到魁六爷身上,最后魁六爷慢慢地倒了下去,在最后他只能含糊地说道:“乞儿……对不住……” 随后便再也没了声音,而虫子依然没有退去,越涌越多,很快就堆若封土,再之后那土堆慢慢缩。 乞儿捏着手里的玉佩喃喃道:“阿秀……是我阿妈啊……” 翠娘倒在她的身边,再无力气站起来,刘飞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娘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么?六爷怎么会这样?” 翠娘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双手撑地倒在地上道:“报应么……” 乞儿捏紧玉佩她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放入衣内说:“翠娘继续赶路吧……” 翠娘抬头看着乞儿,她看着乞儿的脸,哀伤地道:“你不叫我翠姐姐了……我们不再是姐妹了么?” 乞儿低头捏着拳头,她低声说:“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干爹。” 林旭扶起翠娘,他说:“乞儿你别伤心,现在我们先想办法出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乞儿没有再说话,她一声不响地收回自己的匕首,最后看了一眼那土堆,然后冷静地道:“我阿妈和这些虫子有什么联系么?” 翠娘道:“不知道,但是螿族人脉非常广,分支更加逛,很大一批融入苗疆,成为苗族蛊族,所以他们不是依靠门派或者家族来延续的,只要拥有螿虫并运用此道修炼的都是螿族,虽然非常隐蔽,这也是螿族僵而不死的道理。” 乞儿点头道:“我阿妈的确是苗人,难道她是螿族之人?” 翠娘点头,她说:“能让我看看你的玉佩么?” 乞儿把拿出玉佩,翠娘拿到那玉佩只是便眼前一亮,随后看了许久,她说:“乞儿带着它,也许它能救你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再一次进入了书内的故事呢~这一次故事进入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呵呵,重要的地方大家一目了然,至于可能因为这一次进入故事和上一次时间差的太远,建议大家看《七人之约》这一章,做一下温故。也许故事就连上了…… 第44章 破局 民国: 翠娘握紧乞儿的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如果活着出去一定要把这事给记下了,乞儿你不一样你本就冰雪聪明,绝对要活下去。” 乞儿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翠娘回过头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石壁,眼神坚定地说:“无论是死是活我们都要去那里,也许我们都会死,但是只要活着出去的人就不能忘了这些人,无论是已经死了的,还是还活着的。不能忘记他们……决不能!” 说完翠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愕的举动,她居然抓起一把螿虫就往嘴里塞,皱着眉含着泪地把那些活虫子给吞了下去,吃完之后她不住地恶心,但是她硬是用手捂住不让自己给吐出来。所有人看着她的举动都惊讶万分,谁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林旭不可置信地问道:“翠娘!你这是做什么?!” 翠娘摆了摆手说:“我们中有一个人必须要吃下那些虫子,让自己成为这些虫子的宿体,否则无法通过神道就会被大量的螿虫给淹没。” 林旭断断续续地问:“你吃了……你吃了会怎么样?” 翠娘惨笑着摇头,但是没有说话。随后她指着那个满是壁画的石壁说:“这石壁其实是中空的,它的后面还有一条道,这条路就是通往郭璞墓的神道,我们必须要从那里进去,但是我们不能打灯,否则火光的热量就会引来更多的虫子,我们必须要抹黑爬这石壁。” 林旭抬头看着巨大的石壁,虽然上面的确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石头可以搭把手,但是这难度非常高,更何况还是在没有光线几乎等于是赌命,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乞儿解开辫子,把玉佩用头绳挂在胸口,贴着内衣放着。随后把匕首挂在腰间,她抬头看着石壁说:“行,爬的过去。” 此时冯禄喜面露难色说:“各位都是武林高手,可小的我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要我也和各位一样飞檐走壁?几位大爷姑奶奶,你们可不能扔下我在这个……这个地方呀!” 林旭看着岩壁,他说道:“也不一定非得所有人都爬上去,我看着石壁在一半的地方有一个深凹的地方,而且下面的石头比较多,所以好爬、我们这里有六爷留下的绳子,到时候可以把冯禄喜给吊上来。” 刘飞连连叹气道:“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个累赘,怎么就你活着呢?” 冯禄喜被刘飞说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无言以对。林旭打断道:“既然我们几个都落难了,而且还发誓成为异性兄弟,那么大家都是手足,无论是那个我们都不能扔下。” 刘飞觉得自己失言,但是却又不愿意低头服软,他甩掉林旭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哼了一声,不过同时却也把那扔在地上的绳子给背在肩上。 林旭苦笑着摇头,他回头看着翠娘,翠娘的脸色因为吞了虫子变得非常惨白,林旭心中不忍,但是却也无计可施。他低声对着翠娘说:“可以了,咱们走吧。” 陈昊看到此处,手不禁有些颤抖,心想难道姐姐和自己是注定了会被卷进来?众人的表情也都非常的复杂,瘦猴关切地问道:“那个玉佩陈哥你还在么?” 陈昊说:“没有,如果留下来我家人一定会说,但是从来没有那个东西。” 胖三着急地说:“别打岔,继续看下去呀!” 没想到此时叶炜又打断道:“那个玉佩可能已经不再了。” 胖三见这小子又在说丧气话,连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又说这种狗屁话了。” 叶炜没有搭理他,此时陈昊接着叶炜的话说:“因为既然乞儿活着出来了,那玉佩也许已经发挥了它的作用,这样的东西一次用过也许就不能再用了。” 胖三失望地摊在椅子上,周玦道:“不过我们差不多已经知道了那个阴阳道在什么地方了。如果玉不在了,那么那块玉的作用是什么?” 瘦猴说:“那么我们继续看下去,说不定就知道更多的消息。” 众人刚要点头继续,但是那玄猫却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众人心中一紧,回头看着那只猫,那只猫不知道为何对着窗口张牙舞爪。就在众人屏气看着窗户的时候,忽然窗户一下子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吹开,众人捂着自己的头地方那风,再抬头窗户外却什么都没有。 瘦猴咽着口水问道:“这……怎么……?” 他还没说完叶炜就一把把他拽了过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可惜这样还是来不及,忽然更加大的冲击力从窗外冲了进来。 陈昊只来得及大喊一身:“趴下!” 随后窗户发出一声巨响,等他们再抬头居然发现原本的窗户已经不见了,巨大的冲击力把窗户冲得粉碎,但是如此大的冲击力却依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众人没有敢再发出一丝声音,就连喘息都被别再喉咙里,不敢发出。 就在众人死死地盯着那已经没有了窗户的地方,等待着接下去会有什么发生,但是窒息的安静却持久的让人抓狂。 叶炜干笑道:“看来有东西不愿意我们继续看下去……” 胖三的手臂上被玻璃划了许多口子,他说道:“妈的就我倒霉,既然不愿意我们继续看下去,干吗还要让我们看?” 陈昊说:“你们还记得么?茹兰在日记中说道有两个鬼魂在纠缠着她。” 周玦不动声色地推开陈昊的手臂,他说道:“也就是说有两种力量牵制着我们,一种是要我们继续看书,就像那种无法无法克制的欲望,继续看下去知道故事最后的真相,而第二种则是那无端会出现的障碍,就像在提醒我们不能再看了……” 瘦猴痴痴地问道:“哪种才是……要救我们的?” 叶炜伸手摸了一把被他压在身下的瘦猴的脸颊,就像是在摸那只猫似地笑道:“也许都想要我们死呢?你在乞求别人救命的时候,就是把自己推到最危险的地步,知道么?” 瘦猴厌恶地推开他,拍着脸说:“呸,谁要人救?死变态别把我当猫了。” 叶炜嘿嘿地笑了一声说:“抱歉,习惯动作。” 瘦猴抬起拳头就要揍人,此时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几人犹如惊弓之鸟,陈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忽然门口外僵直地生出了一只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再定眼一看发现那只手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只手臂上的手表更加熟悉。随后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门外人说道:“陈昊,是我,别关门夹我的手啊……” 陈昊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打开门,门外果然是李放这小子,李放见到众人脸色诡异,说道:“你们怎么了?” 陈昊稳了稳情绪,平淡地回答道:“没什么。你来做什么?” 李放说:“哦,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得把这东西给你,这是我在整理老师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用。”他疑惑地看着窗户,又看了看他们,不过没人准备回答他的疑问。他尴尬地咳嗽几声,从包内取出一个月饼铁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许多的封信,大家拿起来发现,这些信的地点都只有一个,不是别的就是那个古怪的“迎宾镇”。众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那里就是地图上那神秘的阴阳道。 李放说:“这些东西我是在老师的床底发现的,因为这个地方正是你当初要我来接你的地址,我总觉得好像这事和你们有关系,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它交给你们。” 陈昊没有说话,他打开其中一份信,发现落款居然是林旭。就连陈昊和叶炜两个人都发出了低吟,谁都没想到这本书的主角、也许也是作者的林旭,居然会写信给马教授,而且看这些信的日期居然可以追溯到文革之前。陆陆续续到现在依然有信,甚至还有新年卡片什么的,也就是说也许马教授早就认识林旭。那他为什么还要在陈茹兰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事后才联系。 重重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陈昊看了信的内容,里面却都是一些琐事,丝毫没有提到七人之事。偶尔还有关于金石学的讨论,如果不是最后那个署名,谁都不会想到这和七人环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时周玦却说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开口道:“林旭说不定还活着,他还在……迎宾镇!” 胖三激动地看着他,他说:“找到他,也许就可以知道怎么破解诅咒了,既然书都可能是他写的,那么咱们也许可以不用去什么郭璞墓,也不用管他是不是什么阴阳双生墓了。” 陈昊把信放回盒子内,对李放说:“这个盒子就先给我们吧。” 李放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只是点了点头,他走出房门回头问道:“小梅……她……” 周玦众人眼神一黯,但是陈昊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也没有遇到她。” 李放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们……要小心。” 叶炜微微笑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郭梅已经死了?” 陈昊没有看他,他只是把盒子塞进背包,随后对众人说:“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必须要再回迎宾镇,大家最好多做准备,按照书中说那个古怪的地下村庄就在那个祠堂的下面。也许这一次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周玦见大家一副痛苦的表情,连忙说:“也许我们还可以找到林旭,他或许会知道怎么保命的方法,总之还没找到林旭之前,我们都有希望。” 虽然说这话没什么力道,但是好歹也算是安慰,在李放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拿到那批原本陈昊预定的装备,等一切妥当,众人饱餐一顿之后便再一次回到那个迎宾镇。但是这一次原比第一次出发来的更加沉重。 陈昊没有让李放送他们,而是选择包租了一辆面包车,也许他不希望李放的介入给他们带来什么变数,或者他怕李放也惹到什么麻烦。不过自从陆续发生的死亡,陈昊已经不再多说话,他沉默的就像是一块顽石,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不安,而在同时还得找出那一线生机,周玦有的时候想如果没有陈昊他又能走多远? 坐在车内,众人无人交谈,就连平时最活跃的胖三此刻也没有说话,如果平时周玦肯定会带头嘲笑胖三装深沉,但此刻谁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冯冯老九自从麒麟镇回来,就不停地咳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瘦猴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这剧烈的咳嗽让人听得却无法安心。在冯冯老九的眼里生气越来越少,他很少会转动眼珠,有的时候只是呆呆的坐着仿佛也不再听他们的讨论。 唯一还在微笑的只有叶炜,他抱着那只黑猫,就像是旅行似地看着窗外。忽然叶炜叫了周玦,他指着窗外说:“你们看,那就是那次车出轨的地方。这是不是天意?” 周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确就是他一个人落单逃出来的地方,还有那块空地,他们仿佛是踏着前者用性命留下的道路前进的一群人,而如果他们全部都失败了……那么他们又能留下什么呢? 还是那条路,只是当初他是用走的,而现在是坐车,原本单一的让人发疯的景色,周玦居然开始有些留恋。此时的陈昊依然没有空下来,他手里拿着地图对着电子地图不停地比对,用计算机计算着什么。这一路上陈昊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就像当年的陈茹兰,或者更早之前的虎子、林旭。每一次的七人环都有着这样的人物,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为习惯性地依靠强者。 那么强者会依靠什么? 陈昊放下地图,他捏着鼻梁说:“我算过了,迎宾镇的位置非常巧妙,在风水之说来说,它正好在公主坟起势的起点,也就是说公主坟的龙脉起势都源于此处。” 周玦说:“但那里的地下村落也是郭璞坟墓的神道……” 陈昊点着头说:“没错,所以它的位置正好在郭璞墓和公主坟正当中的位置,就是因为有这个地方,才能形成所谓的阴阳双生墓的风水构造。” 胖三转头问叶炜道:“你上次说的必须要同时进入?靠谱么?怎么说?” 叶炜继续抖猫,他眯着眼说:“很简单,只要同时两个坟墓都有人进入,那么双生墓的阴阳双气就会被破坏,原本那些用来防止盗墓贼的机关也会因为这个原因停止开启。比方说林旭和冯冯老九都遇到的那些幻觉……” 冯冯老九听到他那么说,激动抖着肩膀说:“绝对不会是幻觉,这都是真的。” 叶炜也不与他争辩,他只是说:“而至于怎么进入,进入之后怎么办这就要看陈昊的了。我如果什么都知道我也就没兴趣来这了。” 陈昊看着叶炜,而叶炜此时眼神中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留着的只是一种毫无波澜的镇定。陈昊说:“先找到林旭再说。” 叶炜再次微微一笑,他淡淡说了句:“到了。” 果然司机停下了车,他指着前面的小路说:“小朋友们,这里就是入口,前面实在太难走了,你们就在这里下吧。我零头就不要你们了。” 众人背上背包就下了车,这个地方虽然来过一次,但是总觉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也许是这里的气氛实在太丧气。几个人追寻着记忆找到了那家招待所,此时招待所门口依然放着许多的纸花圈,门口还有一摊刚刚烧过的纸钱灰。 老板娘见他们又回来了也是一阵纳闷,不过还是跑上去招呼道:“怎么又回来了?火车晚点了?” 陈昊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这次来是找人的,请问你知道一个叫林旭的人么?” 老板娘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惊恐,她低下头往回走道:“我不认识。这里没这个人。” 几人对视,知道这老板娘肯定知道什么,周玦跟了上去,他问道:“老板娘不瞒你说我们知道这个村子的来历,你当初告诉我们的事情多半也缠着些假话……” 老板娘这才抬头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再看了看他们的装备,她想了很久叹气道:“这事我真的不能说,这样把我把你们带到棺材铺老头那里吧,这里他说的话才算数。” 老板娘解开围裙,她和老板交头接耳地说了一通,男人立马就摇头,但是看得出这男人怕老婆,老板娘一瞪眼老板就没话说了,只是依然皱着眉看口型像是在说不行。老板娘不管男人,她走了出来说:“我带你们去,你们就直接找他,别再回来找我们了。我是嫁过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可惜我娘家太远要回去也没办法。孩子多好几个了,只能在这里扎根。你们可别害了我们家。” 周玦连连说好,不过眼神却一直瞟向房间里那个坐立不安的男人,他见周玦在看他,吓得连忙躲进里屋,好像他们是什么妖怪。 老板娘一咬牙,带着周玦几人走出招待所,沿着那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走,这地方本来就萧条,而这路的边上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在路上还能看到被踩烂的纸花和纸扎人。在边上的泥土里还插着许多的香烛,因为天色已经有点按下去,秋风一起这条道路还真有一些幽冥鬼道的感觉。 女人好像很害怕,她指着那路得右边说:“那里屋子门口有一颗枯柳树的就是鲁阿公的家,你们去找他吧,我还得回去做饭,不过我可丑话说前面,你们别来我们家了,我们不做你们生意。” 说完头也不用回的快速往回走,到最后干脆一路小跑着往回跑。周玦看着前面的房子的确有些闪烁的灯光,他说:“我们走吧。” 越走近那屋子,就越是听到一种单一的声音,像是在磨刀。等几人推门进入,发现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棺材,而那种单调的声音不是磨刀而是在刨木,一个精瘦的老头只穿着简单的汗衫和裤衩,那么晚了依然在做棺材。 周玦开口问道:“请问,是棺材铺老板么?” 老头没有停下手上的活,也不搭理这几个人。周玦想要再试探一下,没想到叶炜却抢先一步开口道:“还是该问,你是林旭么?” 老头终于停止刨木头,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许久,随后又恢复到原先单一的动作,叶炜还想要继续说,这一次却被陈昊拦阻下来,他走到老头的边上,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所有人都憋着气等着他说些什么,但是陈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头那粗糙的双手。 终于老头先开口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昊开口道:“我的问题就是前面那个人的问题,所以我在等您的回答。” 老头咧了咧嘴,他擦了把脖子上的汗,指着边上的棺材板说:“坐吧。” 瘦猴纠结道:“叫我们坐棺材上?这……” 老头子摇头笑道:“棺材只有放了尸体之后才是棺材,在那之前只是一堆木头。坐吧。” 陈昊第一个坐了上去,老头子看着他点了点头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陈昊看着他说:“乞儿是么?” 老头子擦着汗,没有回答他,周玦有些耐不住了,他问道:“阿公,您真的是林旭么?《七人环》是不是你写的?这事很重要!” 老头丝毫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他噌地站了起来,干脆回到屋子里。留下那群人大眼瞪小眼,胖三骂道:“什么玩意,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不是他啊。” 冯冯老九道:“不能确定,不过看样子老头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否则他也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做棺材做那么久。” 叶炜说:“如果他不是呢?” 周玦皱眉问道:“那他会是谁?” 话音刚落,老头从房间里又走了出来,他拿了几个碗和茶壶,给他们每人冲了一杯茶说:“先喝一口茶,年轻人,这路很难走吧。” 周玦听出老头这话里面一语双关,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更好,此时陈昊大方地接过茶碗,他认真地回答道:“再难走也得走,没有回头路了。” 老头嘿嘿一笑,他自己喝了一口,又看了他们每人一眼后说:“像……真像…就像当年的我们……” 陈昊说:“您就是林旭吧。” 老头闭上眼,他终于点了点头,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多了更多沧桑。他说:“我一直都在等人来找我……完成那个约定……” 大家见他终于承认了,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舔着嘴唇就想要问,不过还是陈昊先开口道:“难道之前没有人来找过你?” 林旭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们是头一回来找我的人。” 陈昊皱着眉头说:“你没有听过陈茹兰这个名字?在五年前应该还有一批人来过这里。” 林旭说:“没有。” 陈昊眼神黯淡着低下了头,周玦见状连忙说:“那么您是怎么认识马教授的?我们是从哪些你写给马教授的信里找到你这儿的。” 林旭皱着眉说:“老马啊……我和老马是多年的交情,抗战后我没有离开大陆,而是回到了这个地方,文革时期我受到了批斗,日子过得很不容易,都是老马帮着我……所以我还在想谁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周玦说:“那么七人环是您写的么?” 林旭喝了一口茶,他没有看着周玦,而是朝着祠堂的方向看到:“是啊……这是我答应翠娘和刘飞的事,他们死了,我最后没能保护他们,但我答应过他们,如果活着出来,最后一定会记下这些事情……” 瘦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才写了那本书,但是那本书为什么会那么诡异呢?这有什么用意?” 林旭顿了顿,他反问道:“诡异么……” 他那么一问,倒是让陈昊众人无法接话,胖三更是瞪着大眼,连本来还没有心思听他们谈话的叶炜也变了脸色。 周玦问道:“您……您这书不是有什么……诅咒么?” 林旭摇头道:“不,如果有诅咒我就不会写下来,这本书只是叙述了我遇到翠娘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最后我答应翠娘用她的头发编入书内,后来因为文革关系,我不能把书留在身边于是就把它藏在了上海的一个图书馆内,但是等我再去的时候书已经不见了。” 陈昊说:“你写它做什么?” 林旭说:“指引,指引那些能够真正解放那些可怜灵魂的人。这是我和翠娘最后的约定。”说完他看着陈昊说:“乞儿最后保管那些板子,她选择了最危险的那份担当,我们这些男人都不能和她比啊。” 胖三实在憋不住,他捧着茶碗走到林旭面前说:“大爷,林大爷!你写的故事难道有没有鬼你会不知道?还有那个什么七人之局,什么七个人中有一个鬼?难道你会不知道?大爷你到底是不是老糊涂了?” 林旭道有些被搞闷了,他歪着头看着众人说:“无论是多少个人都无所谓,只要接触到了公主坟的事,就会被盯上,和人数没有关系。” 所有人听到此话,都不禁站了起来,他们看着林旭,林旭也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陈昊自言自语道:“没有……人数限制……” 第45章 送葬 陈昊看着林旭,像是想要从这个精瘦的老头眼里看到一丝虚假,但是老头的眼内平静得像是镜子一样。陈昊颓废地坐了下来,他说:“人数不是关键……那么什么才是关键呢?” 林旭喝了一口水说:“那些泥板才是关键,如果虎子他们当年没有取下这些泥板也许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玦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地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林旭说:“因为七人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拿下泥板后所惊动的恶灵,他们的苏醒所以才会有后来一系列事情,那个墓主人其实并非恶灵,她只是想要摆脱这一切罢了,和我们没有区别。泥板上那些图案的作用是重新链接螿族的仪式,螿族人对死亡有着巨大的恐惧,而同时他们又仿佛可以控制死亡,但最后还是得尘归尘土归土,再复活的生灵其实最渴望的还是安详地解脱。所以郭璞最后的仪式便是镇魂,使得那些因为法术而无法安息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安宁。因此那些恶鬼无法直接对你们产生威胁,只能通过其他媒介,比如幻觉……” 冯冯老九捂着额头说:“也就是说在宿舍内我看到的恶鬼其实是幻觉?” 林旭叹气道:“真中有假,假中也是有真的,那些鬼魂就是真的。他们存在在那些泥板中,却又无法摆脱那些泥板。” 林旭抬头看着天空说:“写完了故事之后,我找到在印刷工厂工作的朋友,请他专门为我做了一本书,其中我把翠娘的头发掺在装订线内,这也是她最后的遗愿……” 周玦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的那长发女子的背影,那些头发的纠缠仿佛像是引导者他前进似地,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翠娘,不,或许是那墓主人和翠娘共同的执念,他们都想要得到解脱,比那些活着的人更加渴望真正的解脱。那么陈茹兰是否也是那样的?这三个女子和这件事的纠缠就像是那纠缠不清的发丝一样难解。但是,阻力是什么?那书里还有一种抗拒的阻力又是什么?那泥板中的恶鬼么?还是其他的? 周玦忍不住问道:“但是我们那本书之后就遇到了各种诡异的事情,简直就走了你们当年的老路,而且我们也拿到了那所有的泥板,你所说的那些鬼魂我们也感受到了,那份恐怖的血气……但是,但是我们觉得你故事里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 林旭摇头道:“当初逃出来的只有我、乞儿、冯禄喜,我们三人分别守着三分不同的东西,乞儿是那些板子,她之后便消声遗迹,而后是冯禄喜,但是他表示他不想要再牵扯在这件事内,所以他把鬼珀又扔回了公主坟,并且留下了一些讯息作为对我们的交代。而我则把翠娘埋在原本螿族的祠堂内,留下了她的头发开始写那本小说。” 众人无语,他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是他们必须进入郭璞墓和公主坟,这是肯定的。 周玦好奇地问道:“那么她,那个墓主人到底是谁?” 林旭抬起头,他皱着眉头极其悲哀地看着周玦说:“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原本是极端高贵的女性,而现在她只是想要解脱罢了……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心愿都做不到啊。” 陈昊说:“为什么那么说?” 林旭说:“那女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她被安置在那个坟墓内,其实本身就是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镇住那七个鬼魂是她永世的任务……她一直都在坟墓内。直到虎子他们……进入坟墓……哎!” 叶炜插嘴道:“的确如此,这样的待遇根本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这件事就是一种永世折磨,到底谁那么倒霉呢?” 林旭说:“那个地方的地气其实根本不适合埋葬女性。可以说如果哪个家族把自家的女人埋在那里,那么那家人的后代肯定多是非,甚至不出三代便会家破人亡,全族皆灭,完全就是一个死局。另外那个公主坟中找到了关于南朝泰始的年号,那是南朝宋明帝的年号,依我看来这古墓中埋葬的一定是和那个刘彧有着某种关系的女性。这个皇帝其实也是发动政变的来的皇位,一开始倒也算是勤政爱民,可惜后来就非常荒诞了,最后导致灭国之祸。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得而知,但是他杀了所有的螿族和螿族的方士。” 陈昊说:“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女性肯定不会是南陈刘氏的直系,甚至氏族都不会是,她和刘氏王族因该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可以大胆猜测,她的作用其实就是用自己来压制那些泥板中的恶鬼。” 林旭赞同地点头说:“我也是那么想的,不过那女人能够被封为公主肯定也是有她的道理,但是却又地被钉死在那种风水墓地,成了那七个魂魄的看守。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叶炜笑着说:“七人环,环环相扣,也许这就是您写这小说的含义吧。” 林旭说:“是啊,七人环的含义其实并非人数,而是那七块泥板所引发的这些事情都是一环接着一环,其中一个环节出错,那么其他的即使能够继续也无法成功。我们当初就是以为已经解开了谜团,但是发现其实我们依然在绕圈子,那一环我们始终无法解开。” 陈昊皱眉道:“也就是说我们手头的这些看似已经非常丰富的线索依然非常薄弱,只要我们中错了一个环节,那么就会失败。” 林旭没有回答,用沉默回复了陈昊的问题。这让大家内心又被压上一块大石头。 胖三不死心道:“不是啊,大爷您不是还活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应该是成功了呀?” 林旭低下头,但是他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他缓缓道:“不,我失败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其实在进入郭璞墓之后我们就发现好像什么地方出错了,翠娘和刘飞在最后也……我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念头逼着我去写七人环这本书,这仿佛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了把这件事给记下去,让有缘人真正的解决这持续了几代人的宿命。这也是我给这小说起名的另外一个原因,也许有些自私,但是我真心希望这七人引出的连环谜团总有一天能够解开。” 周玦低头沉思道:“您是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写下这本书的,并且使用了翠娘的头发……这……” 陈昊此时开口道:“我们调查了所有可以得到的消息,发现公主坟是后来造的,为了就是吸引郭璞墓的地气,形成双生墓,这样的秘术是把阴阳五行学发挥到极致的一种设计,只有同时进入才能够不至于触动内部的机关。” 林旭沉思道:“原来如此……但我只去过郭璞墓,至于公主坟也只从翠娘等人口中得知,而且貌似他们都对此有所隐蔽,甚至到最后依然让我有许多的谜团。但是他们要我进入是为了完成最后郭璞的仪式,那个仪式就是完成郭璞坟墓中那七星铜壁的布局。但是我们却失败了!” 陈昊再说出另外一个难点,他道:“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怎么完成最后的镇魂仪式,是不是只要我们完成仪式,那些所谓的幽灵就可以安息?还是有其他的必须要做的前提条件,至于您说的恶鬼无法直接伤害我们,这一点我也发现了,只有每一次我们到了关键时刻那些血气才会更加的翻腾,但是它们却始终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我们。” 林旭抬头看着陈昊,他说:“你……就是乞儿的后人?” 陈昊点头说是,林旭又把他从头看了一遍,重重点头道:“应该是的,翠娘进入郭璞墓之后便就是为了完成最后的仪式。但是仪式却失败了。本来我也想不通,但是你们既然说了双生墓我就明白了。原因就是我们没有同时进入,认为只要去郭璞墓便能得救……而在那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个巨大的七星铜壁,我想这个也许就是和公主坟里所谓的放置泥板的地方是同样的图案。而且如果真的那么说的话,公主坟估计也有一块那样的七星铜壁。” 瘦猴此时忍不住插嘴道:“但是要怎么才能同时进入呢?” 众人都不再说话,周玦脸色难看地说:“看样子……我们只能分两批进了……” 胖三马上跳了起来:“什么?分开?不行!” 瘦猴连忙道:“没错,如果分开说不定我们就没办法互相照应,毕竟是两个地方。” 胖三看了一眼瘦猴,接着说:“两个地方,怎么做到同步?再说了我们现在怎么相信他说的话,而且他失败了!带着我们在送一次死?” 周玦有些听不下去,他站了起来说:“那么你想怎么办?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说出来!” 胖三不服气地说:“我只是不想我们糊里糊涂被人牵着鼻子走,我们像无头苍蝇似地在南京转圈,搞了半天什么都没折腾出来,倒是死了那么多人。老子可不想成下一个!” 冯冯老九看着胖三说:“但是他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人,我们不相信他还能怎么样?” 胖三一时语塞,但是他很快就道:“你是那么说,那么我选择和这个老头一组,我要去郭璞墓,至少他是唯一活着的,那个什么狗屁公主坟老子可不去!都两批人失败了……” 瘦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咬着牙没说话,周玦看着所有人的表情,此时他也无法再表态,他也在挣扎。 冯冯老九看着众人的脸,冷笑一声,故作轻松道:“我倒是可以去公主坟,反正我也去过。” 胖三被他那么一说,好像下不了台。他尴尬地说道:“这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还有方法的。咱们再合计合计吧。” 周玦看着胖三如此说,也接下去说:“我们再想想吧。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 此时叶炜却哈哈大笑道:“说到底你们几个人都不肯放弃希望大一点的那个方向,为什么不拉下脸来说大实话呢?你们这是又可笑又可怜。” 瘦猴红着脖子说道:“既然那么超然,你去公主坟得了,你不是很牛么?” 叶炜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非常阴沉地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怎么样?” 瘦猴仿佛被说中内心最不堪的一点,他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的确在他心里他也不希望放弃生存大的一关。谁不想要活下去? 林旭重重地叹气,他收起杯子说:“等你们想好了,来找我吧。我这把骨头活到今天已经是捡来的,你们还年轻再想想吧……” 他这句话算是给众人心中那份罪恶感减轻了些许压力,胖三一屁股坐在棺材上,他哭丧着脸说:“是啊,我们明明不该遇到这种事的,现在居然要去那种鬼地方……” 叶炜继续摸着黑猫:“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回头有什么用?或者你们也要重蹈陈茹兰他们那批人的覆辙?”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昊一眼,他依然不发表意见,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叶炜,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仿佛他说这话已经对他无法产生任何影响了。只是当他看着周玦时,周玦的神色却让他有些不放心,陈昊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极限,或者说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只是现在唯一支持他们的只有那些依然暧昧不清的线索罢了。 周玦无奈地坐了下去,他无力坐在棺材上:“这样吧,我们抽签吧,老天爷做决定。” 就在他说完,屋外不知为何,居然传来了哭喊声,这声音听上去像有人在哭丧,瘦猴说:“不是又开始了吧……” 周玦问:“什么开始?” 瘦猴说:“那个村子不是要准备假葬礼么?不会……” 瘦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屋外那吵闹的哭喊声和锣鼓的敲打声却越来越清晰。门外依然是一片灰蒙蒙,在没有路灯的情况下,只有那非常凄厉的哭丧原来越近,但是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周玦额头开始微微冒汗,他干笑道:“哭的还真的……像死人了。” 渐渐地从那灰色的远处映出了几个白点,恍恍惚惚地往棺材铺靠近。声音也越来越响了,接着一个满脸皱纹犹如蜡质面具的人脸先从门里露了出来,众人被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发现的确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比林旭稍微年轻一些,等他进入之后,陆陆续续进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披麻带孝的打扮。 他看着周玦众人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旭又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指着边上的棺材说:“就这了。” 老头说:“这里怎么有外头人?” 林旭说:“他们不是外人,是来找我的。”说完他回头和陈昊解释道:“现在是要去祠堂祭祀的时辰,你们要么回避一下。或者直接和我一起走,到了那里你们再做决定是要下去还是怎么样。” 老头略有顾虑,但是貌似林旭说的话在他们那里非常有分量,说完没有人提出异议。 陈昊看着周玦,周玦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没有反对。他们默默地背上行李准备跟着林旭他们一起走一遭“送葬” 老头递给林旭一件白麻褂子:“老哥,开始吧。” 林旭胡乱地套上老头递过来的白麻罩衫,从边上的隔板上拿了一个形状古怪的扳手,他喊道:“起棺。” 几个中年男人合力把棺材抬了起来,那些女人又开始扯着嗓子哭,仔细听才发现其实她们是在唱一种很古怪的歌,用的是当地的方言,乍听上去和哭丧没区别,但是声音确实有节奏和韵律。不过被她们唱的实在是不堪入耳。 林旭走在最前头,那个老人则走在棺材的边上,负责护着棺材不让它摇晃。而女人一边哭一边撒纸钱。跟着女人的还有两个男人,他们一个人敲锣一个吹唢呐。合着女人的哭唱不时地打着节奏。周玦发现这全村性的祭祀大礼居然只有那么几个人参加,而其他的村民却没有露脸。 周玦几个人跟在最后,显得非常格格不入。因为前面的争执,他们也没有什么交谈,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心中的问题,偶尔间会看看别人,发现别人也是一脸心事的模样,内心便会变得更加不安焦虑。 他们走出了小巷子,此时整个村都门户紧闭,只是在门口堆满了花圈和供品,都是清一色的白馒头和白豆腐,送葬的队伍并没有做停留。只是林旭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瓷碗,朝着地面狠砸了去,接着老头子便对着村里喊道:“落地开花,长命百岁啊。” 村子里依然像是死了似地安静,而送葬的队伍则继续前进。 他们走的很慢,中途还会休息一下,一是棺材很重。二是那些人也不年轻了。此时女人们也喊得口干舌燥,她们轮流喝茶,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对周玦他们的到来非常好奇,她问道:“小伙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周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女人见他欲言又止,就更加好奇了,她说:“还装神秘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来这里探查什么民俗的?当初也人来过呢。对咱们村这事忒感兴趣,不过咱们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这么干了。知道缘由的老一辈现在也就只剩下林大爷和王伯了。” 周玦见这个女人好像是特别想要夸耀自己一番,心想说不定可以问问,他问道:“那么你这歌的意思知道么?” 女人说:“哎呦,你说这词我们老一辈都会念,但是啥意思还真不懂。好像是说一个女的死了想要回家,但是山隔着山,水隔着水,就是没法回家。所以一路上就那么唱啊唱,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回去。虽然不知道啥意思,不过现在能唱的人也不多了,我也是我家那口子的老太太教的,每次跑一次丧能挣不少钱,村里人也对我客气呢。” 周玦一听,总觉得这歌和那公主坟中的女鬼说不定有着莫名的联系。周玦的脑海内不断地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的身影,她就像是一缕烟一样难以捉摸,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众人的身后,却又是那么的模糊虚弱。 周玦问道:“那么你们为什么非得要一直持续这样的风俗呢?” 女人说:“这个么……听老人说原来这里底下还有一个石头城,咱们人死了之后就到石头城里面继续过日子,有时候还可以和阳间的家里人见面,后来被朝廷知道了,这批原先已经死了的人又被杀了一次,而且石头城也没了。接着咱们这里就开始闹瘟疫,很多虫子都出来了,每年都得死好几十个人,眼看就得不行了。那些毕竟也是咱们的老祖宗,还是见不得咱们就那么死绝了,就托梦说一定要每年在这个时候都送一次葬,原先那石头城上头也造了咱们的祠堂。反正年年都那么干,咱也就那么干下来咯,的确之后就太平了不少呢。” 女人话说完就继续开始唱,换另外一个女人来喝茶休息,不过她和那女人相反,对周玦几人丝毫没有好感,反而是警惕地盯着周玦几个人,喝茶的时候也躲得远远的。 此时居然开始下起小雨来,雨势不大,但是非常的密,没一会大家的身上都被打湿了。连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大家掏出了手电筒,照着光的地方雨就像是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一样连绵不断。 林旭又是一声吆喝,看样子又得赶路了。 那个不说话的女人最后喝干了茶,继续扯着嗓子喊,他们走得比前面更快更急。很快就走到了那个野林子。就在他们即将走入林子之时,忽然一直山猫从里面窜了出来,停在了众人之前。那个叫王伯的老头说:“下雨遇山猫,这不吉利……老哥你看……” 林旭伸手让队伍停了下来,那只野猫也不叫唤也不跑开,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 周玦发现叶炜背包里的那只黑猫貌似也有了动静,只是被叶炜死死地卡住出不来罢了。 林旭说:“你们打开棺材看看。” 王伯说:“半路开棺不是好兆头啊。” 林旭说:“没事,我这里有几根红绳子,大家绑着,现在不是午时,看看还不打紧。” 王伯让村民放下棺材,棺材并没有打钉,两个男人使劲一推棺材就打开了。棺材里面摆放了大红绸子做的棉被和寿枕头,还有一把梳子和一面面朝下的镜子,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王伯放心地说:“没事……都正常着呢,把那只野猫赶了快上路吧。” 林旭用树枝赶走了山猫,山猫就像是幽灵似地一下子又窜了进去,众人心里虽然都不踏实,但是也不敢多说话,急匆匆地绑好棺材就继续走,因为进了林子,原先那雨基本都被树叶给挡住了,但是雨气却在四周围形成了一种白雾。忽然间从林子的深处传来了铃铛的声音,非常的轻微,几乎都听不见。陈昊抓住周玦的胳膊说:“小心一点。” 周玦点着头,他们不再走在最后而是走到了棺材的边上。 就在当他们快要达到祠堂的时候,其中那个不说话的女人突指着自己的嗓子,声音像是被切割机割断了的似地说:“大爷……我,我唱不出了……” 林旭让她张开嘴,他说有点红估计是下雨有点凉了。李嫂子你就别唱了。等我们回去分子还是给你的。 女人好像很痛苦,她点了点头便乖乖地跟着那两个敲锣打鼓的男人,而那个噪舌的女人却也不敢再唱,林旭也没有勉强他们,这群队伍就像再也没了声音。众人走在野林子内,那铃铛的声音时隐时现,周玦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他匆忙得一瞥仿佛也能看到在林子深处有什么人影在蠢动着。 但是他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众人越走越不安,好像棺材也越来越沉重,几个抬棺材的男人都不停地喘息,仿佛那棺材是石铁做的。 就在此时瘦猴忽然停住脚步,他伸手指着棺材下面说:“你们,看棺材地下怎么在滴血?” 他话刚说完,棺材就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抬棺材的人吓得连忙扔下棺材就往回跑。两个女人则哭的抱作一团。林旭睁大眼睛,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朝着棺材板猛地一拍,那口棺材还真的就不在摇晃了。 王伯吓得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旭说:“可能是惊灵了,记得几年前咱们不也遇到过这事么?” 王伯说:“该不会是和那几个年轻人有关系吧?” 林旭没有回答,他指着胖三几人道:“你们帮我把棺材再打开看看。” 胖三指着自己说:“我?” 林旭不以为然道:“你块头最大,不是你还是你边上那小个子?” 说完这话,胖三没跳起来,瘦猴却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撩起袖子指着棺材说:“抬那边?” 林旭说:“把棺材板整个掀开,我得看看里面到底出啥事了。” 瘦猴给周玦使了一个颜色,两个一起把棺材板整个给翻了过来,那棺材里面依然就拿几样东西。但是胖三却指着那棺材板大喊大叫。 在棺材的上居然结满了石头一样灰白色的东西,再仔细一看,这些东西好像是白骨。 周玦和瘦猴继续是把棺材板给扔下的,他们吃惊地看着棺材板,在红褐色的棺材板里面结着很多的白骨。它们被紧紧地吸在棺材板的内侧,而那摊血迹则是由白骨中分泌出来的液体… 周玦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厌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恶心啊……” 但是此时的林旭和王伯却已经被吓的脸话都说不出了,林旭的脸色满是冷汗,而王伯也抖作一团,他指着那棺材板说:“这,这不是……” 林旭说:“没错,当年我们修建祠堂的时候,在后院发现过这些东西。” 王伯歇斯底里地喊道:“完了……又来了……那东西又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从原本祠堂那里传来了熟悉的敲锣打鼓的声音,那诡异的丧歌从林子的深处传了出来,那两个女人听到歌声哇地一声,吓的瘫坐在地上,而王伯拽着林旭就喊道:“那东西又来了,快,快跑!鬼葬又开始了!” 但是林旭却站着没有动,王伯见状干脆甩开林旭的手,转头就跑,两个女人见他跑了也踉跄地跟着一起跑,周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发现林旭的眼睛死盯着那林子的深处,嘴里默默地念道着什么,他只听清楚一句:终于又来了…… 周玦问怎么了,林旭没有说,脱掉身上的白麻衣,扔下手里的扳手,猛地往林子深处狂奔。众人霎时傻了眼,直到陈昊也跟着跑进去之后,才抬脚也跟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故事中翠娘带着林旭等人来到链接郭璞墓和公主坟的阴阳道,在这里他诉说了螿族的秘密,又表示自己可以带着众人去寻找真正的郭璞墓。 周玦等人看到这里,李放进来给了他们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有关于七人环主人公林旭和马教授的私人信函,在里面他们发现林旭一直都住在阴阳道所在地的迎宾镇。于是众人去寻找林旭,林旭则告诉他们七人环的关键不在人数,即凑齐七人不会覆灭。 ********************** 抱歉,那么晚才更新,主要前段日子一直都在生病,所以无奈只能一个礼拜停笔,现在稍微好了点就赶紧写,人有些飘……文野有些飘……不过我还是非常认真滴,七人环进入了紧凑的最后关头,最后会怎么样只有到最后才会揭开谜底,而这个谜题或许是悲伤的、或许是深沉的。总之它会被揭开。让这个故事完整的落幕。好了不妨碍大家看文,请慢慢看,我休息一下,会继续努力码字,来报答各位的厚爱和等待。谢谢了。 第46章 水云之间 周玦跟着众人猛地扎进了林子,没跑多久他就后悔不该那么鲁莽,一进林子他就再也没找到其他人。但是当他想要往后退的时候他猛然发现那古怪的哭声又从身后响了起来,无奈他只能继续奔跑寻找其他的人。 越往里走,他就觉得越冷,这温度已经远远超过秋季该有的温度,那简直就像是隆冬,渐渐地他感觉脸上有那么些许冰冷的碎末,再抬头,墨蓝色的天空已经飘下了雪,整个林子除了夜风就再也没有声音。 周玦头一回觉得麻木到已经毫无感觉的程度,他的大脑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只能本能地行走,他双眼已经没了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往林子的深处走。毫无知觉地在野林子里游荡。 冷,周玦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冷。他走在林子里,虽然依然到处都是枯树,但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忽然从林子里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这万籁俱灭的空间中,铃声刺激这周玦的大脑皮层。 周玦朝着铃声的方向走,他再一起听到了那丧歌,不过比起那些村妇唱的要好听许多,那歌声仿佛如泣如诉,虽然也是在哭,但是哭的让人心碎。 周玦在林子的深处看到一抹白影,他渐渐看清那白影子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纱单衣的女人。黑色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随着夜风飘散,周玦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见到过一般。女人抬头看着他,她不是那种勾魂的魅惑,反而有一种清澈如水般的感觉,乌黑的双眸内深邃地犹如深渊,白皙的面脸都是泪痕,这样的女子美得像是幻觉一般。那个女人看着周玦继续唱,但是周玦完全听不懂,那是古老的语言。 周玦对这个女人没有恐惧和排斥,反而他有一种心疼,他想靠近女人,把她抱在怀里。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子! 周玦蓦然回头,发现林旭站在他的身后,但是周玦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个女人的身上。那女子依然非常痛苦,她洁白的脸颊又滑落了泪水,周玦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这滴泪水打碎了。女人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越来越迷离。 但周玦的眼神依然非常痴迷,他只是看着前方,仿佛那女子的声影随时都会消失似地,他不能开口,只是指着那白影伸出双手,他想要触碰那女子。马上林旭便把他的手拉了回来。 此时在他身后的叶炜说道:“他被迷住心窍了。” 瘦猴问道:“那么怎么办?” 叶炜说:“问林旭吧,他知道怎么做。” 林旭从腰间取下一只老式军用水壶,然后擦了一点黄色的粉末:“这是雄黄,给他灌下去。” 瘦猴接过酒,看了几眼,林旭说:“别担心,这个酒管用。” 那一口烈酒下去,周玦感觉那女子的歌声更加弱了,听上去像是风声。他闭上眼睛流下眼泪。周玦的大脑里终于有了除了冷以外其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身体不再像前面那么轻飘飘。渐渐地他发现白色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众人苍白的脸,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周玦只是觉得头很疼,接着刚才灌的烈酒起到了作用,他捂着喉咙嘶哑地问:“这是哪里?你们怎么会在?” 林旭说:“我这也很少来,因该离祠堂不远了。” 胖三叹气道:“没法子,我们冲进来之后那声音就消失了。之后就看到你这样了。” 周玦捂着额头他看着众人,忽然意识好像到少了一个人,他点着人数发现陈昊不见了。他急忙问:“陈昊呢?” 叶炜摇头道:“我们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周玦心里开始发慌,他急着说:“那继续找,他肯定跑不远。” 叶炜说:“我们找过了,但是我们就是找不到他。也许……已经” 周玦捂着额头摇头道:“不可能,先点一把火吧,这个地方太大,他看到火光会找到我们,我们不能扔下他。” 林旭说:“这里不能点火,否则会引来那些在地底下的东西。它们对热量很敏感。” 叶炜问道:“什么东西?” 林旭说:“虫子。” 周玦越发觉得不安,他万万没有想到陈昊居然会失踪,他难道不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不在了那他们怎么办? 冯老九看着四周说:“也许他还在附近,我们可以再找一下。” 胖三急忙说:“不能分散了,否则我们又会走散。咱们冒不起险。” 周玦皱着眉说:“但是,陈昊……” 林旭插嘴道:“虽然不想插话,不过我得说现在是进入阴阳道最好的时机。” 叶炜抬头看着天空,笑道:“太阴之卦么?有意思。” 瘦猴问道:“什么意思?” 叶炜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今天是满月,如果现在进入的话就是我们阳气最弱之时,但是阴阳之道在于老阴转阳,在极阴之时进入就是少阳之始。阴中有阳的卦局。这个卦象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反而比老阳之时来得划算,因为老阳便是转阴之时。所谓易道,其实就是一种变道,任何的事物都在转变,万事变之有道,固然成为太一之道。现在正好是我们极阴之时,如果进去则开了阳变之局。便是我们的生门。” 说完他背起行囊看着众人:“千载难逢,怎么样,进还是不进?” 林旭没有动,他看着周玦,而其他人的眼睛也盯着周玦。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冷静理智的周玦,居然闭上眼笑着说道:“你们进去吧。我再等等……” 叶炜冷笑道:“那你会失去选择权,而且选择单独留下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你想和陈昊一起送死么?” 周玦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地说:“但是别忘了,我们中只有陈昊记住了所有泥板的顺序,如果没有他我们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他话音刚完,叶炜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侧目看着周玦道:“你也别忘了我也看过所有的泥板,你觉得只有你的陈哥才记得住那些泥板么?我告诉你,那祠堂中石碑上的顺序,我也记住了。 周玦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冯老九按住肩膀。冯老九说:“老二你想清楚,留下你一个人,你做得到么?” 瘦猴却急忙,开口道:“不行,老二必须跟着进来,他是我们的兄弟啊。我不能让他送死。” 冯老九说:“那么你愿意留下么?” 瘦猴刚要开口,周玦抢先说道:“我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 就在他说完此言,周玦感觉周围突然扬起了一阵古怪的风,仿佛是一声叹息一般。周玦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绝美的女子。 胖三把眉头皱到极限,他捏着周玦的衣领说:“你他妈的难道要为了陈昊一个人放弃我们大家?你大脑是不是还没清醒。” 叶炜此时故作轻松地道:“我们这里必须要分两批进入,如果你真的不来那么到时候就由你进入公主坟。这样倒是解决了我们一个大麻烦。” 周玦瞪了叶炜一眼,他那么说简直就是等于牺牲了自己,的确他们最终还是得面对如何抉择的局面,但是…… 周玦也冷笑道:“别忘了我们两头都得成功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就算真的是我进入公主坟,我失败了你觉得你们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原本周玦不想说,但是此时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放弃自己和陈昊。他得为自己为陈昊争取更多的生路和机会,为了他,也为了陈昊。 叶炜看着周玦,眼神阴郁但是无话可说,这句话仿佛是一支箭直接刺入每个人的心口,大家都想要活路更多的那个机会,谁都不想放弃生存的权利,哪怕是朋友、家人、甚至是挚爱。那也必须是以自己存活为根本的。 活下去,才能谈其他的。 周玦看着所有人的脸,他第一次觉得人之间的联系就是如此残酷,他想到陈昊曾经说的那些话,和他那种悲哀又不忍的眼神。他终于明白陈昊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因为不想被背叛、不想被放弃。 周玦握紧双手,他低着头继续说:“必须要等。我不能放下他,到时候我会选择进入公主坟,你们放心。但是前提是找到陈昊,否则我什么也不答应。” 瘦猴红着眼说:“你为了一个陈昊,值得那么做么?” 周玦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他猛然抬头说:“这是我答应他的,我给出我的信任。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更不能放弃他。” 冯老九说:“就算死,你也不后悔?” 周玦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咬着嘴唇说:“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定……” 就在此刻,谁都没有想到一直站立不动的瘦猴忽然猛地一拳打在周玦的腹部,瘦猴本来就是练家子,那一拳下去周玦就感觉内脏都被掏空了,他无力地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瘦猴又朝着他的后背猛地一掌。这下周玦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瘦猴抱住失去意识的周玦对着林旭说:“我们下去吧,到时候再分配。我选择和周玦一组,如果他真的要去公主坟那么我也去那里。” 胖三无言道:“你什么意思?” 瘦猴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周玦往死路上走,而且我也不相信陈昊真的出事了。” 此时林旭赞赏地对着瘦猴点了点头,他开口说:“你是好样的,不过,我个人认为也许陈昊已经进入了。” 众人一愣,冯老九说:“这是什么意思?” 林旭说:“我跟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不是什么鬼葬,和当年不一样,五年前的那一次要远比这次厉害的多,鬼葬其实就是因为人为的关系惊动了地下城的幽灵,他们被激活的话,绝对不是现在如此平静,否则你也不会只是中邪而已,这是幻术。而幻术的目的我想应该是撇开村民吧。而我来的路上总觉得好像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入了阴阳道,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陈昊也看出了名堂,他可能以为我们已经进入了。所以去那里追我们了。” 听到幻术一词,瘦猴猛地抬头看着叶炜,而后者却面无表情地回瞪着他,他苍白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怒意。瘦猴盯着叶炜,低声威胁道:“虽然一开始我们就没有相信过你,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耍阴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叶炜却淡漠地回答道:“杀了我?你觉得你做得到么?别忘了现在除了陈昊只有我才能够链接所有的泥板。你们现在杀了我,陈昊万一也没找到,你们要怎么办?” 瘦猴咬着牙瞪着叶炜,胖三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和叶炜闹翻的时候,叶炜说的也确是事实。他只能站起来打马虎眼道:“先进去吧,也许还能找到陈昊,瘦猴,我来背老二,你替我看着点路。” 胖三特意把瘦猴挡在身后,他怕万一瘦猴的脾气上来说不定真的先把叶炜揍个半死也说不定。 瘦猴低声骂了一句,他把周玦挂在胖三的背上,打开手电跟着林旭向着祠堂的方向前进。冯老九被上时周玦的行李,他朝着前头看了一眼,他像是对着空气开口道一般:你也来了…… 树林中又响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铃声。 林旭带着他们走的路并非是原先他们进入祠堂的道路,这里比上次更加的荒芜,胖三警觉地问道:“这和上次来的不一样啊。” 林旭说:“祠堂非常大,分为东西两堂,本来如果我们只是要祭祀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去东堂,那里离村子也近,就是门面上做做文章,文革以后西堂几乎没有人来。但是这里才是当初最早祠堂的位置。” 这里依然毫无生气,凌乱的棺材堆放在外头,杂草丛生,那些灰白色的石头像是真的尸体一样被放在棺材里。石头上那些油漆有的已经褪色,但是却像是有生命般盯着他们看。 的确,这里要比他们来的那个地方更加诡异、阴森。 林旭说:“这祠堂自从我们逃出来之后我就把它给封了,但是我留了暗道。”他走到一个棺材的边上,那口棺材的红漆已经脱落,但是木制极好,林旭用力掀开棺材底部的隔板,冯老九发现林旭在掀开木板的那一霎,忽然像是看到什么东西,双臂抖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常态,他对着身后的人说:“跟上。” 瘦猴从背包中掏出手电电,替胖三照路,棺材下是一个暗道,非常的狭小,只能容下一人出入,比上一次他们逃出来的还要狭小。 路程非常深邃,仿佛这要通道地心,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渐渐地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而且温度明显升高,林旭走在前头忽然他却站立不动了,瘦猴警惕地问道:“怎么了?” 林旭回头看着叶炜说:“你带着的那只猫呢?” 叶炜轻笑一声说:“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许和陈昊在一起吧。” 林旭转头盯着叶炜,他指着前面的路说:“你们看。” 冯老九和瘦猴凑近手电筒的地方看去,地上有类似猫足的痕迹,但是走到前面一些就消失了。瘦猴艰难地说道:“前面没有脚印……也没有猫往回走的印子……” 胖三冷汗直冒,他心虚地说:“这只猫走到这里就消失了?” 他马上看着叶炜,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叶炜看着脚印的而眼神让人发毛,他完全不像是对其他人说话,而几乎声音轻微得像是低叹一般对着那些脚印在说道:“他进去了……” 叶炜这样的表现已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法忍受,但是胖三因为背着周玦所以无法挪动,瘦猴则在他的身后,即使想要揍他都够不着。叶炜根本无视他们几人,他对着林旭说:“继续走吧,老伯。” 林旭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几秒,他没有说话继续领着众人朝前走,而那种潮湿闷热的感觉也越来越难受,空气闷热地几乎无法呼吸,胖三因为背着周玦,无法擦汗,他一边喘气一边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林旭拿着手电走在最前头,他说:“就在前面。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了。” 林旭带头没有走多久,终于从那狭窄的通道内钻出了头,而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瀑布,巨大的流水声音使人震耳欲聋,犹如一条地下银龙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没想到这个村子的底下居然有如此大的地下溶洞,而最惊奇的是在这溶洞内竟然有如此壮观的瀑布。 瀑布的水流非常急,四周也因为瀑布,满是水雾。这里就像是在水和云之间一般。 胖三忍不住说道:“仙境……这一定是仙境呐。” 连最不动声色的叶炜也不禁惊叹道:“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林旭眯着眼看着那巨大的瀑布说:“这原本就是我书中所写的水晶石壁,因为上一次进入郭璞墓触动机关,引起了一系列的造局变化,现在这里已经和书中的原貌完全不一样了。” 叶炜睁大着原本就够夸张的大眼,他盯着四周看到:“夺天工之造化,夺天工之造化,这样的布局……太不可思议了,五行之局居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胖三敲了敲冯老九说:“他怎么了?脑抽了?” 冯老九摇了摇头说:“估计没看过瀑布,太惊讶了。” 此时原本昏迷的周玦也因为潮湿以及巨大的声音而苏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泪的就是这夸张的场面,差一点下一秒又得晕过去。 胖三见周玦醒了,便连忙放下来,他甩着手臂,周玦还没缓过神,他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捂着脑袋莫不出声。 瘦猴说:“抱歉,但是我们真的不能放你一个人。” 胖三连忙也说:“是啊,林老伯也说了,也许陈昊已经进来了。” 周玦这才缓过神,他看着四周,无奈地叹息道:“下一步怎么做?” 林旭说:“郭璞墓最根本的基准就是阴阳和五行,当初我们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在意。所以与金局入墓,失败之后金生水,这里成了水局。” 周玦捂着额头提问道:“金局?” 林旭说:“没错,原先那巨大石壁其实是一块天然岩矿。属金,但是失败之后从郭璞墓内大量涌出地下水,导致这里成了瀑布。” 叶炜接话道:“但是奇怪的是,那么大的瀑布居然没有把这里淹没。而是由八个分支把水给引路其他的地脉。” 林旭说:“是的,所以这里就是阴阳道。而布局则是有五行八卦所所设,郭璞改造了地势,但是却有不影响地面。这样的本事几千年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 瘦猴不太明白,有些听的脱节。叶炜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也就是说一般性的风水大家都是利用地势来布置风水局,而造地势的基本上是不可能办到的。所谓人定胜天这句话本身就是不符合道家学说的,一句话道法自然,就是在于顺应自然,如果逆天而行那只能遭天谴。而郭璞却在造局,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一种逆天之举。” 瘦猴点了点头,他说:“那么大的瀑布,我们怎么爬上去呢?” 叶炜说完这些等着瘦猴崇拜的眼神,可惜瘦猴听完之后直接把脑袋转向林旭问了这个问题,显然他对他的解释完全没兴趣知道。这让叶炜非常挫败,他皱着眉说道:“喂,小子,好歹对给你解释的人表示一下谢意,这是礼貌吧。” 瘦猴转过头去反问道:“我问你了么?” 叶炜抽着嘴角,胖三暗暗地伸出大拇指对瘦猴做了一个手势。叶炜当做没看到,他把目光投向林旭,林旭抬头看着这犹如银龙般的瀑布,要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 他说:“这局是会变的,现在是水局,我们得想办法由五行入手,水生木,我们得等这里变成木局。” 周玦抓着头发,他想要帮着一起想,但是陈昊不在,他那点功夫也就比胖三略强一点,根本比不上叶炜和林旭,他看着水发呆,忽然他的背包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了地上,从背包内落出了一本笔记本,那时陈昊当初布置给他们的作业,讲的就是五行八卦,他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看着这瀑布说:“当初陈哥上课的时候也谈到过五行之说,记得课上他说道隋代萧吉曾在《五行大义?论相生》说道:木生火者,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出,故木生火;火生土者,火热故能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故火生土;土生金者,金居石依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长石,故土生金;金生水者,少阴之气,润燥流津,销金亦为水,所以山石而从润,故金生水;水生木者,因水润而能生,故水生木也。这就是五行相生的道理。他说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也是根本,古人五行不离阴阳,阴阳不离五行。所以五行和阴阳必须要同时看待,不能分开,如果说水是阴,木则属阳性,那么就是阴生阳,也就是我们前面现在由极阴转阳,只要熬过破晓,就是老阴转少阳之时。也许这就是契机?” 叶炜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转动手指,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周玦说:“没错,到那时便是水生木的时刻,我们得等。你是怎么想到的?” 胖三兴奋滴捶着周玦的背说:“哥们牛啊,果然是小周郎,居然能想到那么深的东西。” 周玦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他笑着说:“也是笔记本上记着的东西提醒了我,如果不是陈哥……” 他说道陈昊的时候,众人的都不再说话。周玦也停了下来,他换了一个口气说:“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大概的眉目,那么等时辰吧。” 叶炜抿着嘴看着周玦,但是他背着双手依然在不停的摆动着手指,冯老九注意到他这细节,但是却没有说。而叶炜的表情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 他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就把先选择到底有谁进入郭璞墓,由谁进入公主坟吧。” 胖三跳起来道:“你急啥,现在不是在等时间么。” 叶炜说:“别忘了,老阴转阳之时就在那一刻。到时候容不得一点变数。到时候谁都不知道这变数回事什么样的。” 冯老九站起来道:“我同意叶炜的说法,现在是时候决定了。” 胖三也没法发话,他坚持说道:“我要和林旭在一块,进入郭璞墓。” 瘦猴说:“我说过我和周玦在一起,他去哪我就去哪。” 周玦低着头,他说:“我前面答应过去公主坟……” 叶炜笑道:“很好,我也去公主坟。” 众人睁大着眼睛看着叶炜,谁都没想到他会那么说。 瘦猴皱眉道:“你又在刷什么花招?” 叶炜说:“既然你们都做了选择,那么我也做出我的选择而已,难道这非常的不合理么?” 胖三开始有些动摇,他觉得好像又有些不靠谱,他说:“等等……你先说说理由,为什么你选择公主坟?有什么道理?” 叶炜依然微笑道:“没有理由,只是我想要选那个。” 冯老九此时看着众人他说:“我同样也选择进入公主坟。” 胖三有些吃不准了,他说:“啊?你也选?你们到底搞什么名堂,我搞不懂了……不,我也选公主坟!” 周玦捂着头说:“怎么回事……你不要那里选的人多你就往哪里走好么?你以为是选择大卖场么?” 胖三一下子被说得无言以对,他我了半天,最后说:“那么冯老九你为什么要选择公主坟?啥意思?” 冯老九眼神有些散,他像是回想起什么东西似地说:“当初我进入的时候就觉得我还会去那里,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胖三问道:“啥东西?” 冯老九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摸着鼻子说:“一个女人……” 胖三做着鬼脸说:“一个女鬼更加确切吧。” 冯老九没有理他的讽刺,他说:“我选那里。” 林旭此时有些无奈,他插话道:“就我和这个小胖子?那恐怕不行啊……这样吧让周小哥陪着我们吧。” 周玦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瘦猴爽快地说:“好,那么我们就去郭璞坟。” 但是没想到叶炜却又开口道:“瘦猴得跟着我。” 瘦猴愤怒地看着他说:“凭什么?” 叶炜看着瘦猴:“因为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和我相合。” 胖三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憋住直接喷了出来,连周玦的脸都在抽笑,瘦猴大脑中忽然想到了古代男女结婚要对八字贴的情节,甚至出现了媒婆的脸,但是他马上就甩掉那夸张的想法,他的脸扭成一团,恶狠狠地道:“你想被我打成残废么?” 叶炜却一脸严肃地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属于极阴的八字。而我则是极阳,你和我必须要在一起。” 胖三抽着肩膀,他扭曲着五官,挤出一句话说:“这算是求婚么?” 叶炜继续说:“本来我没想到这次能遇到你这样的存在,你这样的生辰其实非常适合炼鬼童……” 叶炜还没说完,瘦猴的拳头就已经招呼上去了,叶炜整个身体差不多都要飞了出去。瘦猴还想要再补一拳,但是已经被冯老九和周玦给拉住,他只能红着眼说:“炼你妹!你小子再敢说一句这种狗屁话,老子现在就废了你。妈的……气死我了。你们放开我。” 叶炜捂着下巴,他的鼻子已经流血了,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站起来说:“我又没说要把你炼鬼童,你都那么大了怎么炼啊?我不缺鬼童,你和叶珽的八字是一样的。我只是想要说你这样的体质和我一起进入公主坟,我可以完成我们叶家秘术。只要你配合我可以保住一个生门,你懂么?” 瘦猴听完此言才稍微平复怒气,他对着抱住他的两人说:“放手。” 两人立刻放手,深怕放了慢点那拳头就招呼到他们身上来。瘦猴喘着气指着叶炜说:“你能保证?” 叶炜捂着鼻子说:“否则我干吗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又不是我老婆。” 瘦猴听到那句话,猛的一脚,周玦和冯老九连忙又上去拉住他,不过这次叶炜学乖了,第一时间拿包挡住了自己的要害,否则那一脚估计就真的要让他娶不了老婆了。 瘦猴暴怒:“放开我!” 周玦满头大汗说:“你不能这样,瘦猴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失控的时候,你得冷静,你必须冷静。你他妈的别踩我脚啊。” 冯老九抓住瘦猴的胳膊:“是啊,瘦猴你听句劝吧!哎哟,我的眼镜……” 瘦猴怒目等着两人说:“我知道,放开我,我不会揍他。” 周玦和冯老九对视一眼,他们小心翼翼的放开手,但是身体依然贴着瘦猴,瘦猴用肩膀挤开两人,他抹了一把脸,气喘如牛道:“好,我跟你一起。妈的,但是你再刷花头,我马上把你揍成残废。” 叶炜捂着鼻子,虽然他的表情非常的平淡,但是观察力极强的周玦从这小子的眼神中发现一丝害怕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啊……加班加到吐,图书馆考评真苦逼啊……不解释,真的无言以对。 好了,以上是树洞。也是更新缓慢的直接原因,现在继续说文,这篇儿是我正式进入斗内的起点。其实说真的,盗墓写的太多了,啥墓都被写过了,要写出感觉就只能下功夫。这需要大脑总动员。而我则希望能够把民俗+探险+灵异混合好,这也是我当初写鬼话的初衷,我非常喜欢民俗和历史,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如果来过我家就知道我和老白同志如出一辙,书架里塞满了书,床底下几大箱子的书。学生的时候没钱买书,就只能去文庙淘旧书,称斤的买,把钱赞下来,过年的压岁钱也都是买书的。我总觉得看了那么多书,脑子里就有了故事,就想要说故事,说故事要有人听。于是我就开始码字了,否则光说不给力。 这篇七人环其实是我非常花心思的一篇,甚至比鬼话还要用心,所以即使再累,身体再差,只要能写我就会继续写下去。所以即使速度慢,没法子和那些职业写手或者高产量的写手相比,我只能做到用心来说故事,一个非常想要说出来的故事。这就是我写文的动力,很简单,但是我觉得很宝贵。 第47章 铃阁 叶炜后退几步,周玦皱着眉拉着瘦猴说:“别冲动,我们还得靠他。” 叶炜刚刚放松肢体,接着周玦就面无表情地说:“出去,给我往死里打。” 叶炜一个趔趄,瘦猴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得衣领说:“你给我记住,我和你一组的目的就是监视你,你有任何的鬼动作,我第一时间削了你。” 叶炜握住瘦猴的手,冷冷地笑道:“很快,我会让你来求我。” 瘦猴像是甩掉脏东西似的甩叶炜的手,而胖三在此时却冷不丁地喊了一声,周玦问道:“怎么了?” 胖三神经质地像他靠了过去,说:“这水怎么会莫名其妙有涟漪呢?” 周玦说:“那么大的水势,有震动很正常吧。” 胖三连忙摆手道:“不是那边的,这里的水洼不该有水波吧……” 众人顺着胖三的眼神看去,但那水却静如镜面,周玦几人回头疑问地看着胖三,胖三咬着指甲说:“我听到身后好像有铃声。回头发现那水洼居然有涟漪,而且照出了一个人的脚影子……我们没有其他人啊……” 周玦看向四周,除了手电筒能够照射的光源,四周几乎只能看的清楚微弱的影子,这样模糊不清的轮廓反而让这里比完全的黑暗更加的让人不安。周玦警惕问道:“什么人的影子?” 胖三想要开口,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他表情尴尬地说:“我也没没怎么看清。” 林旭猛然抬头说:“怎么可能?“ 胖三说:“就是没看清所以才不知道,而且就那么一下就晃过去了。它也只是水纹的倒影呐。” 林旭环视着四周,他又看了看这些年轻人,最后叹气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等到天亮,才能进入古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周玦看着四周说:“这里的地方很大,感觉好像上面更加空旷。但是水却没有掩没这里,而是分成了好几个区域……真是奇观呐。” 瘦猴说:“照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好像在哪见过呀。” 胖三说:“像不像前段时间咱们去旅游的八卦村呐。” 周玦点了点头:“的确,这个瀑布所在的大池便是当中的太极,而四周的水渠分别把周围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如果真的是按照八卦而来,那么这里应该有八个区域。我们只是在这其中的一个区域而已,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虽然我们打着手电,这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在那些黑暗的地方是什么?其他的区域分别是什么东西?” 叶炜挑着眉毛说:“可以去看看。” 瘦猴警惕地看着他,叶炜歪过头笑道:“你不想看么?” 瘦猴像是征询意见似地看着周玦,周玦则看了看林旭,林旭皱眉道:“其实在我出来之后我便没有再来过,生怕触动机关又改变了这里的地貌。所以我并不清楚。” 冯老九说:“看吧,反正现在离天亮还很长时间,倒是看看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呢。” 胖三努着嘴说:“你的好奇心太大了……” 冯老九没有说话,但是其他人看来也都同意了。他们纷纷拿起背包,周玦在弯腰的那一瞬感觉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随后便是那似有若无的铃声。 他两忙抬起头,但是却依然什么都没有。 叮呤……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冯老九朝着他喊道:“老二,跟上。” 周玦摸着胸口,他觉得心头被刺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朝着众人走去。 叮呤…… 又是一声铃铛声。但此时其余人也停住了脚步。 胖三说:“你们听就是那个声音,不像是幻觉吧。” 瘦猴看着东边的深处说:“那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那块地方好像深处还有些什么东西啊。” 周玦背上包,他用手电照了一下,随后说:“走,上那边看看。” 林旭带头带着众人往岩洞的深处走去,一边用手电照着周围,一边对他们说:“过了太久了……记不太得那些村庄遗址的地点。但是应该是这个方向。东边是那些古村落的遗址。” 周玦眯着眼说:“也就是说那里就是地下村?” 林旭说:“没错,绕过地下村我们就会达到沙地,那里就是过去祭祀的地方,也是翠娘带我们进入的地点。” 冯老九道:“那我们也去那里,这个瀑布其实就是一个大水柱,四面都有。如果所谓的木局之发生在其中一个面上,我们就只能干等了么。 林旭说:“不会,因为这是一个整体。他不会单独在一个面上出现木门,因为按照八卦原理,所谓的太极乃是一体的,一划开天,不会有局部的可能。” 叶炜也点头道:“没错,郭璞即使修改了山水的格局,也只是利用五行八卦的相生相克之法,但是对于太极他必定是遵循的,对于古人,太极的意义太重大了。乃是一切变理的不变。” 周玦说:“那么我们就按照翠娘的路线继续吧。至少他们是顺利通关的。不过我在想那个所谓的木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叶炜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说:“所为五行无非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一种属性可以生出另外一种属性,但必然也会克制住另外一种,所谓一阴一阳之道,我们在进入木阵的同时,我们必须小心它也有可能生成金门。” 周玦点了点头,他说:“没错,这就是五行的原理,永远有着两面性的存在。”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林旭的手电照出了一些黑压压的框架,感觉像是茅屋,非常破旧。 等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些屋子都有严重的损坏的情况。 有些屋子的墙壁上还有刀砍和火烧的痕迹,而时间的迁移让原本茅草的屋顶早就腐烂殆尽,只剩下残破的墙壁和散落在四周的房梁骨架,这更加像是一出被洗劫了的遗骸。周玦众人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遗迹中穿梭,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残檐断瓦,仿佛可以想象得出在当时这里遭到了多么惨的镇压。而今这样的屋子却像是鬼魅一般寂静。 周玦低声说:“但是却没有一具遗骸,也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 冯老九摸着土墙说:“这里看上去真的很惨呐。” 林旭打断他们的话说:“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那些死灵并没有安息,听到你们这些话会更加不安生。” 忽然周玦发现在一块破瓦的边上有一块较为完整的石碑,上面的蟠龙已经被磨没了一大半,但是却还保存着下面一些模糊的文字。林旭擦了擦石壁上的泥土。叶炜凑近一看说:“这是一块祭祀的石碑,作用就是在祭祀的时候拿出来祭拜使用。” 林旭点头道:“的确,你们看上面还有类似淋血的痕迹,应该是当时把牲口杀死了淋在石碑上,也算是一种血祭了。 叶炜继续说:“上面有些碑文,它貌似说了螿族的制度以及分类,第一类,也是最底层的就是尸人,他们的作用和试验品一样,所以没有多大的能为,知道的事情也极少。第二类就是普通的方士,还有一些下蛊的巫师,他们的作用也就只能制造普通的尸人,和僵尸差不多,此外也就是略懂运用螿虫而已。最高等的是所谓的宗师,他们所做的可以起死回生,而他们所复活的尸体自然也就更加珍贵,但是他们很少复活尸体,就拿郭璞来说,他可以算是螿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宗师,但是他一生从未复活过一具尸体,甚至找到可以活化尸体的鬼珀之时,也是采取封锁消息,但是这里说到了关于鬼珀的一个秘密。” 冯老九随着叶炜漠然的阐述,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他问:“什么秘密?” 叶炜回过头来看着他说:“他发现,通过鬼珀复活的尸体,可以不老不死,而且拥有着神秘的力量,也就是说所复活的尸体犹如鬼神一般。也就是所谓的尸解成仙。” 冯老九握着胸口的手更加的紧,他问道:“成了神仙?” 叶炜却摇头道:“不,还是鬼,而且相当可怜。因为被复活的尸体每一天都会重复一次所死亡的痛苦。而这份痛苦却是让他再次复活的动力。怨气可想而知……所以是鬼啊。” 冯老九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安息?” 林旭看着石碑若有所思,他喃喃道:“因为他们是螿族的尸人,其实就是已经死了的尸体用螿术复活,但是却没有办法成为人类,而由大宗师运用泥板中的方法来施法,可以让复活的尸人再次长眠,这也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泥板中的图案就是秘法的顺序。” 周玦听到此处,忽然说道:“那么,那泥板中的恶鬼其实就是……” 林旭看着周玦,他点头道:“没错,那七个就是最后一批螿族的大宗师。螿族覆灭很有可能就是这最后七个人发生了某些事情,而且牵扯到了当时中央集权也就是刘彧,最后这群人落得个全数灭亡的下场。而那位公主……也是因为那次浩劫收到了牵连,但是看样子皇帝对她还是非常礼遇的,否则不会以公主的规格为之下葬。” 林旭和周玦的眼神对视很久,林旭说:“你们也许还有怀疑,这难怪,但是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命,但是翠娘他们让我相信了。” 就在此时,周玦忽然感觉到一个非常不合理的现象。 他停了下来,看着地面说:“怎么会有脚印?” 众人这才发现居然在古代遗址的泥地上发现了好几个非常清晰的脚印,而这脚印非常的小,就像是小孩子的一样,但是却非常的深,那孩子像是背负这非常沉重的东西在赶路一样。 大家顿时觉得一股恶寒,胖三说:“这不会是闹鬼吧。” 瘦猴看着四周的断壁说:“就算是闹鬼也不稀奇吧。” 林旭蹲下身体,他看着脚印说:“你们看这些脚印貌似就是千层底的那种老布鞋……但不是成年人的脚。” 胖三说:“难道我前面看到的倒影就是这个东西的?” 林旭站直了身体,他说:“看来还有什么人跟着我们进来了。” 冯老九说:“会不会是……陈昊?” 周玦摇头道:“不可能,先不说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们,就那脚的尺寸他也做不到。这……分明是一个孩子的脚印啊。” 胖三一下子拍着脑袋说:“对了,小脚的女人!如果是小脚老太婆,那这脚印就对了。” 周玦问道:“林旭,翠娘她……” 林旭说:“翠娘是穷苦人出生的,她没有裹小脚……而且她已经死了。” 周玦想了一下,还是说:“但是我们在翠娘的棺材中却没有发现她的尸体,而是另外一具女人的。” 林旭一下子僵直在了那里,他流着冷汗说:“你说什么?你们去过翠娘的坟墓?” 周玦点头道:“没错,在祠堂之中我们发现了原本翠娘的棺椁和灵牌,但是里面的尸体是陈昊的姐姐陈茹兰的。而她是我们上一批的七人之一,我们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完全都是靠着她留下的资料。” 林旭睁大着眼睛,他捏着拳头说:“翠娘的尸体不见了?怎么可能!” 林旭看着周围,他喃喃道:“翠娘,怎么会这样呢……” 周玦继续说:“我们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就像冯老九也复活了,所以我想翠娘会不会也死而复生呢?” 林旭皱着眉摇头道:“翠娘死的非常彻底,她不会有复生的机会,如果说真的是她活过来了,那……” 他看着周玦众人说:“那她就不再是翠娘啦,而是那个公主坟的墓主人。” 但是他很快就继续摇头道:“但是这不可能……” 此时瘦猴也幽幽地说道:“除了翠娘以外,你们还忘了我们还带了一个东西来……” 众人问道:“什么东西?” 瘦猴惨白着脸,苦笑道:“还记得那只猫么?” 众人沉默了下去,胖三结巴地说:“它不是辟邪的么?” 周玦说:“不知道,但那只猫的确是因为七人环那本书而出现的……它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陪我们走到最后,像是一个旁观者……” 冯老九说:“对了,现在那本书在哪里?” 周玦顿了顿,他说:“一直在陈昊的身上。” 瘦猴看了一眼一直陷入沉默的叶炜,他抓住他的肩膀说:“那猫是你的么?” 叶炜笑着说:“是我的。” 瘦猴说:“你不要耍花招,那只猫到底怎么回事!” 叶炜凑近瘦猴说:“虽然那只猫是我养的,但是它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是一只非常好用的猫。” 瘦猴皱着眉说:“为什么?” 叶炜再一次看着周玦,他笑着说:“因为它可以感受到死气。” 林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说:“先不管到底是猫,还是翠娘,但是肯定我们这里混进了其他的东西,大家要小心,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因为无论是什么都会害了我们的命。” 忽然瘦猴指着前方的屋子说:“你们看那边的屋子” 瘦猴指着一面土墙的边上有一栋非常突兀的房子,和四周的残壁断瓦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因为它太新了,简直不像是古代的。那栋屋子的屋顶非常大,这样看来简直就像是石器时代的那种半坡氏族的房屋。但是这屋子制造的非常坚固,青砖黛瓦,非常气派。 叶炜说:“嗯……奇怪,这个房子有点不对劲。” 胖三感觉到危险,便停住不前道:“什么意思?” 叶炜指着房子说:“其他的房子都是按照阳宅所造,但是唯独这栋,它却是按照阴宅风水来建造的,用得是水门法,是给死人住的风水局,聚阴之极啊。你们看这屋子的构造像不像是一个巨大的夯土堆呢?” 他看了一眼众人:“一般性活人住里面不出一年就会死。”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房屋内传来了非常清晰的铃铛声。声音像是侵入众人大脑一般。胖三沿着口水说:“还……还是别进去吧,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们不要节外生枝啊。” 林旭说:“奇怪,当初我们并没有看到有这栋屋子,而且这房子居然毫无损坏。虽然已经那么长时间了,但是依然很新。根本不像是一千多年以前的建筑。” 周玦低语自问道:“谁……住在里面呢?” 仿佛回应这周玦的问题,铃铛声又响起了。 冯老九带头向前走去,铃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众人的却看着冯老九推开那扇门,推门后,那铃声便消失了。 冯老九推门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那屋子的原貌,淡绿色的帘子,散发着沉香的香炉,墙上挂着一副墨梅,清冷却又惬意,而在纱窗的后面仿佛有一个人,她抬起头撩开了纱窗,含笑道:“你来了……” 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的眨眼,大家看到的却是几千年后这屋子的场景,没什么淡绿色的纱帘,那香炉摆在灰黑色的案桌上,已经腐朽不堪,但是唯独那墙上的墨梅却仿佛千年未变一样,冯老九又想起那个撩帘的女人,那一句你来了的声音。她在喊谁? 胖三看着四周说:“这屋子要比其他的都来得豪华,你看那香炉再看看这摆设,还有白玉的花瓶。我靠……活着回去就发大了!” 叶炜阴冷地插话道:“如果不要命的话你就拿吧,这里的东西都极其聚阴,阴气比坟墓还重,带走这里的东西和带阎王爷的催命符没区别。” 胖三连忙缩回手,叶炜说:“这个屋子的主人应该地位非常高,但是……他会是大宗师么?” 林旭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个村子里住着的都是尸人,宗主不会住在这里,应该是地位很高的尸人。” 瘦猴打量着屋子,忽然他指着屋子边上的四角说:“你们看,这屋子的四个角落都有铜铃呢,难怪会响。” 果然在房屋的四周有着四个非常巨大的铜铃,上面分别刻画了四神兽,以及螿族的秘符,图案和泥板上的图案非常类似。 叶炜默默地看着四周,他忽然停住道:“铜铃,水门局……这里面好像有名堂。” 周玦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叶炜摇了摇头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摆设和设计不会是偶然。” 瘦猴朝着铜铃走去,他说:“靠,难怪那么远都可以听到这声音,那么大个的铜铃。估计我一个人也就能扛得动一个吧。” 胖三说:“这铃声倒是蛮清脆的哦。没想到东西那么粗狂啊。貌似还是青铜的吧。” 而冯老九进入屋子之后便显得非常的激动,他走到铜铃边上,看着上面的纹理说:“我在公主坟看到过这铜铃,我知道这里是那里了!”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又说:“墓道内的壁画有讲过这里,壁画中画有墓主人生前的情景,其中就又有好几处画到过着铜铃。” 周玦皱着眉,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冯老九抚摸着铜铃说:“这间屋子的主人就是公主坟里的墓中人。她原来也是一个尸人。” 就在他说完,原本一直闷声不响的叶炜低吟起来,他惊慌失措地说:“水门局,对,我怎么忘记了。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说完拉着瘦猴就往外奔,但是还没挪脚,就听到四面的铃声发出了急促的响声。刺耳的让人头皮发麻。 叶炜抬头发现在漆黑的房梁上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完了……” 此时林旭和周玦众人靠了过来,他们说问:“怎么回事?” 叶炜惊慌地看着屋顶,他说:“这铜铃放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 但是他还没说完忽然,整栋房子都开始剧烈摇晃,那白玉花瓶晃了没几下就摔地上碎成了片。而下一秒屋顶就开始不停得落下木头,而最阴毒的是这些木头的下方都被削尖了。 瘦猴一把拉住已经发呆了的冯老九,冯老九指着那副墨梅图道:“你们看!” 瘦猴拉着冯老九避开了一根木桩子,他喊道:“没空看,没空啊,快逃命啊!” 周玦大喊:“你看到什么就说出来,不要让我们看啦,看了就没命了!” 冯老九说:“这幅画里德梅花开了!” 木桩如剑雨似地往下落,众人东躲西藏,但是却有没有躲藏的地方。冯老九像是着魔似地盯着那幅墨梅。 周玦惊恐地回头发现那副墨梅的梅花居然真的开了,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不是什么梅花,而是爬满了螿虫而已。冯老九像是和那幅画在对话,默默地说着什么。 而这头木桩则不停地往下掉,很快他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了。就听到胖三发出一声惨叫,周玦愕然回头,胖三抱着手臂不停得喘着粗气。下一秒木桩就砸到了周玦的肩膀,周玦感觉就像是被榔头狠砸了一下,疼得他都睁不开眼。 周玦捂着肩膀说:“冲出去啊。” 但是只要他们一望门口移动那木桩就掉的更多,仿佛是有意要把他们困在屋内似地。 胖三带着哭腔说:“怎么办?” 瘦猴也急得满头大汗,他说:“妈的,不管了就那么几步路冲出去,拼了。” 忽然就在此时,周玦听到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别动!你们都站住了不要移动!” 周玦猛然回头,发现门口仿佛站着一个人,居然是失踪的陈昊。 他一个人站在屋子的外头看着被困在屋内的人。眼神却非常的冷冽,他盯着房子里的铜铃说:“不要再动了,再移动掉的更多。” 周玦看到陈昊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叫了出来,谁都没有想到陈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身上没有受伤,周玦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这家伙还平安。但是很快他就得为自己担心了。 陈昊看着那铃铛,对这里面的六个人说:“你们全部都向着东边这里移动,要小心,只要铃声一响你们就站住不要动!” 果然按照陈昊的话去做,屋顶上那些古怪的木桩就不再掉落,而那铃声只是微微的摇晃,发出了微弱的响声。最后连他们沉重的呼吸都要比铃声来的响,但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走钢丝一样让人崩溃。 陈昊为了让众人慢慢静下心,他极其缓慢地说:“你们慢慢来,注意着四周的动机,这栋屋子是木门阵。只要不触动机关就不会有事,到了那个方向只要沿着屋子的边上往我这里走就可以了。” 叶炜却拦住众人,他死死地盯着陈昊:“你怎么知道这个金门局?”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提要:周玦众人因为所谓的鬼丧被引入林子,但是却发现陈昊消失了,但时机不等人,他们必须要进入阴阳道,否则会错开最佳时间,于是最瘦猴打晕周玦,林旭带着众人一起进入地道,发现原来的溶洞已经成了一个地下瀑布,四周围都被水渠所分割。就在此时叶炜提议了如何分组进入两个不同的坟墓,并提出想要和瘦猴一起…… 我又来了~这一章非常关键,它说明了很多的问题,特别是对将来的进程做了很大的铺垫。嗯,不透局了,继续说下去吧。众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所谓的心魔就是遇到问题是会使人作出疯狂的判断。人的疯狂是因为内心的魔鬼。 第48章 鬼哭 陈昊冷笑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么?” 叶炜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按照陈昊的方式慢慢地朝着门口移动。等所有人都安全出来之后,房屋中的铃铛才恢复原状,静静地悬挂在屋子的四角,当铃铛一静止下来,那些木桩便马上又升了上去。 陈昊说:“不单单只有这里,只要任何一个出现铜铃的地方都代表着机关,但是其他地方到底有什么样的机关我就不清楚了,大家小心铃声吧。” 周玦捂着手臂说:“我还记得书里面,林老你写过关于机关草人的事……莫非那些所谓的人影也是这种机关。” 林旭因为年纪太大,这样一系列的动作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坐在地上喘着气点了点头,但是也没有力气继续解答。只是稍微的点头表示陈昊说的没错。 此时周玦发现陈昊看人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透着某种隐晦的含义,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把左手藏在身后,瘦猴要问陈昊他的去向,却被周玦拦了下来,他朝他摇了摇头,表示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陈昊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林旭,伸手扶起他:“林老,您要和我们一起进去么?也许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林旭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说:“我不能对不起翠娘……” 陈昊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把翠娘的头发编入书中呢?” 林旭的眼神暗了下去,他说:“翠娘说过如果她死了,那么就用她的头发做一件信物,我想来想去只有写书最能让这事流传下去,只要有这本书在,这些人就不会白死。” 周玦插嘴道:“但是看着书里的情景,翠娘其实早就不正常了,你不是说过她复活的话就是那个公主坟的墓主人么?” 林旭低下头,他说:“是,但那也是翠娘的想法。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需要一个答案。只是告诉我们,我们到底是活着还是……”林旭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握紧的手抖的厉害。 陈昊环视着大家,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叶炜身上,他说道:“那你呢?” 叶炜想都么想地说:“我和你一样。” 陈昊看着他说:“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活着出去。” 叶炜愣了一下,他依然面无表情道:“你觉得可能么?你比陈茹兰天真多了,这会害死更多的人。” 陈昊点了点头,他说:“没错,但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你不也还活着么?至少你比叶珽走得远。” 叶炜看了陈昊很久,他点了点头,最后说:“呵,也对,那么就由我来负责阴阳墓中的公主坟吧,只要你相信我我会负责那一头的事。” 此时瘦猴说道:“那么陈哥你会去郭璞墓么?” 陈昊低下头,他的眉头微微一宽,他淡笑地说:“是,我会带你们去。” 周玦忽然发现陈昊说着话的时候,仿佛他声音有了重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但是却被他的话声所遮掩,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点,周玦看着陈昊的脸,他发现陈昊正好也抬头看着他,陈昊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要找到墓中铜壁,然后同时按照泥板中的图案来完成仪式。而且一定要同步,错开一秒就代表失败,只要有一丝的错误我们这些人都会送命。你们……清楚么?” 叶炜看了一眼陈昊,他说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说过在关键时候我会救你们的命。” 陈昊也笑了一声,他看着周玦说:“现在应该说我们才对,别忘了阴阳同道是螿族的根本信条。” 叶炜看着他也笑着说:“还有一点,变即不变,易之大义。” 瘦猴歪头看着叶炜,警惕道:“什么意思?” 叶炜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小子,就是说任何的时候都会有改变,但是所有的改变都有规律,这就是易经的奥秘所在。” 周玦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这个观点,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他觉得这次出现的陈昊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周玦非常在意他的左手,在他的左手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直接都要藏着? 陈昊发现周玦正在打量着自己,他的眼神暗了下去,但是依然朝着周玦伸出右手,说:“接下去,大家把所有的拓片都集中起来,叶炜你拿走你需要的那三块,其余的四块我负责带走。” 叶炜坦然一笑:“你果然知道我也看明白了那石壁上的符号。” 陈昊说:“别浪费时间了,就按照最后的线索来吧。” 叶炜选出其中的三块。胡乱地塞在了背包最底层。而陈昊则把其他的收拾起来也放进了背包。陈昊看着所有人一眼,他向周玦伸出手:“好了,接下去就上路吧,只要你们相信我。” 周玦迟疑片刻,但是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陈昊颓然地放下了手。周玦像是挽回什么一样,他拉住陈昊垂下的手,说:“陈哥,我相信。” 陈昊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当然,必须的。” 就在周玦和陈昊两人说话同时,胖三拉着瘦猴悄声说道:“瘦猴,你千万要小心,我觉得这次不简单。你要小心叶炜这小子。” 瘦猴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胖三又说道:“还有你也要小心冯老九,他还瞒着我们什么事,和我们不一条心,在你这边等于只有你才是于这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想办法自己逃出来,我在这里做了一系列的记号,在门口留了一份行李,到时候你想办法逃出来这里的东西可以让你爬上去。” 瘦猴看着胖三,胖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个人认死理,但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命要紧啊,这头我和周玦在一起还算有个照应,但你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瘦猴说:“我会的。你也是,周玦也是,你们都不能挂。” 胖三加重手中的力道,但是他不能再说下去,周玦朝他们这里看去,胖三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但此时的他也无能为力,他只能苦涩地点头。三个同伴最后的互通眼神居然是以这种气氛结束,周玦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楚。 冯老九伸手看了一下手表他说:“时间快到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们理解错误了?” 陈昊看着冯老九说:“不,没有错。” 陈昊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上空,他说:“时间已经到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间天空一下子下起了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打在众人的身上,刺骨的寒。陈昊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说:“木门变要开始了,大家注意四周的动机。” 众人还在诧异这雨是从哪里来的,这黑漆漆的空间除了感受到像是被冰水冲刷的寒冷之外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众人发现随着大雨磅礴,水势也开始不停的暴涨,原本只是小渠的地方一下子宽了很多,水流开始变得非常湍急。但是因为视线原因,大家只能从听觉上判断水势到底有多大。众人被逼着躲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但是这样的水势估计不到半小时这里也会被淹了。到时候这里将成为一片汪洋。 胖三说:“这……这就是木门?怎么都是水啊……不是要淹死我们么?这雨从哪里来的呀。” 陈昊撩着刘海在看着四周,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于什么口诀比对。他忽然想到当初陈昊不停地在看那些毫无意义的文字和图案。难道是这些东西就是进入墓穴的方法?难道说陈茹兰也来过这阴阳道? 就在周玦还在纳闷的时候,周玦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铃声,随后他觉得身后透着一股冷气,就像是突然有一块冰放在他的身后一样,就在他还没想明白,想要回头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下,直接摔到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周玦没能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谁干的,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陈昊睁大着眼看着周玦从他边上落到水中,但他已经来不及抓住他。他猛然回头,但他发现周玦的身后根本没有站人,只是在那地上多出来许多个小脚印。他没有时间多想只能猛的扎入水中,想要把已经没力气的周玦拽上来。但那水势太急,没几秒周玦就被推到很远的地方。 而此时其他人也只能在水边干着急,周玦因为没有适应,他连划了几下都无法让自己浮上水面,他觉得好像在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拖住他一样,他慌张得手舞足蹈,但是却没有人能抓住他,他只能像是一颗水草一样被拽到水底,他急于想要呼吸,但是张开嘴只能喝下水,他觉得那水腥臭的让人无法忍受。 他觉得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但是却也越来越安静。仿佛再也听不到湍急的水流和众人的呼喊。当他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四周围都是灰白色的,就像是裹在灰色的纱巾中,他像是一个浮游生物一样漂浮在这灰白色的世界中,在这灰白的世界里他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木头一样。 忽然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手臂,他感觉手的皮肤被磕破了,他以为是陈昊,但是当他回头他发现抓住却是一个陌生的死人,僵硬地漂浮在水中,而双手却像是兽爪一样扭曲着,他的左手死死的卡住周玦的手腕,周玦吓得想要甩,但是怎么都抽不出来。手臂不停流出鲜血,和这灰白的河水混在一起,仿佛是红色的丝线一样。 当他惊慌到已经忘记呼吸的时候,他发现从那灰白色纱帐似的水里有影影绰绰地又飘来一些“东西”,他们同样僵直地随着水飘动着,但是手却都像是爪子一样扭曲着,周玦开始注意着那些尸体的脸,发现在扭曲和肿胀的脸皮上并没有任何的五官,那些尸体都没有五官和表情,但是即使没有五官周玦却依然觉得那些尸体极其扭曲痛苦,仿佛死得凄厉万分。 那些尸体随着灰白色的水不停的飘动打转,渐渐得那些尸体开始朝着周玦靠拢,那些没有五官的尸体就像是能够感觉到异类的细胞一样朝着周玦围了过来,周玦却无法推开那些尸体,周玦觉得自己就这样完了,他觉得现在死也许不算太痛苦。他慢慢闭上眼睛,他想很快他就会成为那些尸体中的一个。这样的死在一个灰白的尸堆中。 但是忽然忽然周玦感觉到灰白色的世界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从水的深处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声,像是哭声。接着水底传来更多的声音,听的周玦的脑仁发麻。于是周玦感觉到水底的深处那股吸力有一次传来,仿佛就是要直接把他拽到地底一样。灰白色的水开始冒出许多的泡沫。 就在此时,那个紧抓住自己手腕的尸体居然松开了手,随后慢悠悠地朝着深远飘去。而他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但是他僵硬的无法移动自己的脖子,也向群尸体一样朝着远处飘去。 叮铃 那古怪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周玦感觉好像浑身一凛,他感觉到了疼痛和水压力的感觉。恍惚的麻木也渐渐地被恐惧的情绪替换,他试着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而后水流又一下子湍急起来,就像是漩涡一样把他整个掀了起来,当他再探出头的时候,他发现陈昊正奋力地朝他这里游过来,他见到陈昊如此拼命,本能求生意志再一次苏醒,他朝着陈昊艰难地伸出手,陈昊用尽全力的抓住了周玦的手,周玦此时才看到陈昊的左手上居然全部都缠满了黑色的头发,他看着陈昊,陈昊咬着牙把他拉到身边。他紧紧地抱住周玦。 他尽量把周玦的头抬了起来,周玦看着陈昊的左手,而陈昊却注视着他的右手:“这是……” 周玦发现自己的手腕上都是血,他的手腕被刻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图像,像是一个字。陈昊把周玦的头拖了起来,他朝着原来的岸边不停的游,希望能够逆流而上。可惜怎么都被往下冲,就在眼看着下一个浪头就要把他们两个一起推入更深的水流中。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陈昊的手臂,陈昊定眼一看发现是冯老九,冯老九说:“快,瘦猴拉住我。” 陈昊发现原来这几个人分别拉住对方,才能走到这里,他们基本上都是冒着被水冲走的危险来救他们。 他死死的抓紧冯老九的手,冯老九喊着:“快啦,我抓住他们了。” 瘦猴喊道:“叶炜拉住我啊。”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被拉上了高坡。大家冷得直打颤,一个一个青白的脸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惊恐。 陈昊说:“你们……没事吧。” 周玦看着他又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陈昊也发现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摇了摇头。 冯老九说:“周玦你怎么会掉下去的?” 周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是被人推下去的。” 胖三说:“但是咱们都是并排站的,怎么肯能身后有人?” 瘦猴神经兮兮地挡住胖三说话,他说:“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瘦猴这话刚刚说完,站在最边上的胖三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女人的哭声。 他连忙说道:“的确好像有人在哭,会不会是那只猫搞的鬼啊?” 冯老九说:“那只猫不是消失了么?对了,陈哥我想问一下,你到底前面去哪里了?” 陈昊的反应让人有些发毛,他冷冷地注视着水的深处说:“我一直都跟在你们的后面。” 所有人都被他这话给吓傻了,他们盯着他,冯老九说:“陈哥,这玩笑不好玩!” 陈昊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干吗要开玩笑,周玦包里那本笔记本可不是莫名掉下来的。” 周玦想到那提醒了他的笔记本,说:“但是我们看不见你?” 陈昊说:“是的,你们看不见我。” 胖三不动声色地把周玦来回来,他说:“这陈昊不会是什么鬼怪变得吧……” 周玦打断胖三的话,他说:“如果他是鬼,他就不会救我,陈哥,你说进入木局需要那本书,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昊看着周玦说:“书中有翠娘的头发,而那本书在我的身上,它让你们看不见我。但是我却又在铃阁出现的时候现身。这都是受到这本书的影响。仿佛它就像是有灵魂的一样。” 当大家再一次谈到那本书的时候,顿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那种被无形的压力所驱赶和无力解脱的彷徨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胖三说:“我们连作者都找到了,林老不是说人数不是关键么……那本书对我们不是没有威胁了么?” 陈昊说:“但的确没有威胁,而其人数也不是关键,但是林老说过关键是泥板,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身上的泥板所吸引的鬼魂,那些恐怖的血气,但是它们不是书里的鬼魂。” 周玦说:“而且林老也说他写这本书的时候不受自己的控制,那本书里的鬼魂,翠娘的头发……莫非!” 林旭失神地替他说道:“没错,其实这就是翠娘的怨念。” 说完他朝着陈昊看了一眼,陈昊说:“那本书里的头发,把我们还有茹兰他们,甚至更早的七人联系在一起,他们周而复始地寻找关于双生墓的秘密……” 冯老九颤抖着声音说道:“翠娘的头发?但那应该是……” 陈昊说:“茹兰一直说书里有两个鬼,两个不同的鬼魂,一个鬼想要阻止她进入书内的世界,另外一个则极力要他们追究这件事。” 周玦焦急地问:“那其中一个鬼就是翠娘?翠娘不是最后死了么?” 陈昊摇头道:“不对,翠娘在第一次进入公主坟中就死了,也就是说在小说一开始她就是一个鬼。林旭认识的那个翠娘其实就是那个墓主人本人。她需要有人帮助她进入郭璞墓。” 说完他抬头看着众人,说:“翠娘一开始就是被那个墓主人附身的尸人。她吸引着众人来到阴阳道。所以她到最后也要用自己的方式进入郭璞墓。” 林旭捏着拳头低下头,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仿佛他承认在这点上他隐瞒了众人。陈昊继续说:“所以人数的确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我们现在身上拥有所有的泥板,以及如何组合泥板的方式。这都是那个墓主人,也就是故事中的翠娘,还有……” 就在陈昊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倒吸一口气,刚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他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想要回头,但是却怎么也转不过去,此时周玦听到在陈昊的身后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喘息声,陈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陈昊痛苦地想要摆脱捂着自己的脖子,他艰难地说:“把,把包给拉走……” 周玦愣了一下,但是胖三没有拉住,周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当他想要把书包从陈昊的后背拉开的时候,他在书包和陈昊后背的缝隙处看到了一大把头发,就在那一瞬间他感那在那团漆黑的头发里好像有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把背包一下子从陈昊的背上拉开,就在那背包脱离陈昊后背的一刹,头发就消失了。仿佛那一切都是幻觉,陈昊蜷缩在地上不提地喘着粗气,而背包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众人盯着包看,接着从瀑布那头传来了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像就像是凄厉的嘶吼一般。 稍微恢复意识的陈昊,艰难地爬了起来,他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书,死死的拽在手里。众人都不敢靠近,林旭嘴里喃喃着翠娘的名字。 陈昊看着那瀑布说:“林老,这才是真正的鬼葬吧。” 那些疯狂的哭声就像是巨大的吸引力一样,想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招过去。陈昊把书塞进包内,叶炜却拦住陈昊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那本书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陈昊看着叶炜,又看了一眼周玦,他说:“你还记得陈茹兰曾经说过七人环最大的作用是让所有看书的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么?,当我们越是恐惧死亡,我们就越安全,相反的如果当我们觉得事情解决了,那么危险则是真正的侵入。我们一直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误认为作者就是答案,其实这根本就是错的。” 他看着林旭说:“为什么死亡的恐惧反而可以降低书中对我们现实的影响?你们有没有想过原因?” 他捏着那本书,喘着气说:“这本书的作用第一是要让我们卷进来,随后就是给出提示,而第二个作用,也是最关键得作用就是对抗着那些泥板中的恶鬼,它其实一直不停地提醒接触到泥板的人即将要遇到的危机。女鬼一直都在提醒我们,而我们却一直认为它是一切恐怖的源头。” 说完他看着林旭说:“所以,林老才说泥板才是关键。因为真正会对我们产生危险的是那泥板的鬼魂,他们就是梦魇,无时无刻不再重复着那些恐怖的仪式。他们会吞噬所有和螿族有关系的人和物,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正是这本书给我们提供了直到现在所有的保护,它不停地通过故事告诉我们泥板的秘密,茹兰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都在做出提示,但是在她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却失败了。她所提供的消息也就到那个点戛然而止。” 周玦急着追问道:“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会失败!” 陈昊眼神非常的痛苦,他道:“不知道……” 此时站在最边上的胖三指着河流说:“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朝着胖三所知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本的瀑布居然消失了,但是在那石壁上爬满了扭曲的尸体,周玦说:“我在河底看到过这些尸体,它们……它们怎么会这样?” 那恐惧的哭声就是从石壁上传来的,陈昊看着那铺满尸体的石壁说:“接下去我们得上路了。” 瘦猴看着高壁说:“我们该不会是要从哪些尸体上爬过去吧,万一掉下来就死定了。” 叶炜不削一顾地说:“有搭把手的地方就不错了,当初翠娘他们可是徒手攀爬的。” 林旭道:“的确,别看很陡峭,但是上面的石头非常牢固,如果真的要爬还是爬的上去的。只是大水冲刷之后这太湿了……” 周玦说:“为什么那石壁中会有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大家的留言中我看到有一部分说情节上不是很恐怖了,其实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不过我想当我完结这个文,大家会发现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因为这是一篇完整的长篇,他是有节奏的。比方说在之前缓慢的节奏中需要有那种非常压抑的东西存在,然后到了当中是疑心疑鬼的内容,而结尾这里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基调那么这篇文要么完结不了,要么就得烂尾。因为必须要有一个快节奏,但是能够连接全文和承上启下的过程。嗯,其实这文适合一口气看,一年半的时间把他冲淡了。我觉得下一篇文考虑写完再登出来。嗯嗯。就这样决定了~大家慢慢看,不着急,如果不想要被吊着也可以等到一月低过年的时候再看完结的。 第49章 分道扬镳 4:20 阴阳道 陈昊眯着眼睛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尸体:“不,这不是尸体,这是树。” 胖三用手搭个凉棚:“怎么可能呢?树长那样?” 叶炜放下手说:“黄泉木……” 陈昊检查完毕行李,他说:“没错,当年神话传说中,斩木断天道中就说道使用木阶梯,可以通达天界,而后天帝下令斩断所有神木,断了凡人与上天的联系。但地府的通道却没有被斩断,而尸木则是同往地府的阶梯,所以它又叫黄泉木。一般性只有在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才会生长,因为它需要非常充足的水气,养分需求量非常大,只在大量腐尸存在的地方生长。湘西境内据说还有人看到过这种稀有的木种。” 陈昊看着周玦说:“那些声音就是这木头开始发芽所发出的,当中是中空的。这就是水门化木门。” 渐渐的雨势越来越小,而在那恐怖的哭喊声中,黄泉木渐渐地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它开始膨胀,就像是充了气似地,一块块灰白色地铺满了全部的石壁。 瘦猴说:“真他妈的恶心,简直就像是一大块的牛皮癣。” 冯老九说:“这样也根本爬不上去,我们肯定会摔死的。” 叶炜看着那些尸块,眼神兴奋地说:“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在那些膨胀的石块中居然慢慢地探出许多的紫绿色的藤蔓,藤蔓攀爬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而在藤蔓疯长的同时,枝头上也开出了一个个花骨朵,左边全部都是白色,而右边则是黑色的花。就像是一道由黑白两色的花铺成的巨大花壁。 冯老九说:“这是什么意思?” 林旭惊叹道:“这……当初翠娘带我们前进的路线全部都是那白色花的位置啊。这……引路花?” 陈昊说:“是时候了,必须得爬上去,等花都开了就会有花粉飘出来,那是有毒的。” 说完他就开始准备起了工具,他扔给每人一副攀爬工具和绳索:“叶炜,记住时辰。” 后者笑了笑:“你可别拖后腿。” 但是陈昊并没有说笑,他捏着装备没有放手:“答应我,要带着他们活着出来。” 叶炜接过工具,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这份由于让陈昊手中的力道更加重,陈昊说:“至少瘦猴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利。” 叶炜回头看了看闷头整理装备的瘦猴,他接过工具,但是并没有给陈昊任何的承诺。陈昊大声喊道:“叶炜!” 叶炜抬起头,他只是默默地说:“我知道。” 周玦拿着绳索,他最后看了一眼冯老九和瘦猴,冯老九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他仿佛不在乎自己的死亡,只是为了能够接近真相而兴奋。周玦的心像是被锥子刺了一样的疼痛。他知道老九已经不正常了,但是他依然希望他们还有在重逢的一天,他希望等回到学校,回到宿舍。他们四个人依然会为了谁去打水,谁去签到而争闹。为了看楼下女生洗衣服回来而互相挖苦。他希望能回到过去…… 胖三拍了一把周玦:“走吧,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周玦强忍住心中的期望,他喊道:“老九,瘦猴!你们要活着出去!” 瘦猴低着头,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周玦发现他居然流泪了,这个总是一脸坚毅,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瘦猴哭了。瘦猴快速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他抽着鼻子说:“老二,胖三,你们也要活着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 当众人各自朝着不同位置前进的时候,冯老九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分平静和悲哀。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朋友们,永别了……” 花开得很缓慢,但是那花朵深处的黄泉木却非常骇人,仿佛在这些花朵的下面就是真的尸体。这些诡异的花朵仿佛就是开在尸体上的一样。两组人开始分头向着石壁左右两边开爬,最艰难的还要算林旭和胖三,而瘦猴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噌噌噌几下就找到了感觉,爬得比猴子还利索,他甚至还有体力来拉其他的人一把。明显他们的进度要比陈昊快许多。 在这个过程中众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渐渐地两组人马距离越拉越远,等爬到中间的时候,他们发现雨已经停了,爬起来更加容易。 两组人马沿着那些黄泉木上的花朵所引动的方向,以Y型开始想着石壁的左右两边分开。 周玦爬到一半已经气喘吁吁,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问道:“我们怎么做到和瘦猴他们同步?” 陈昊看着四周的花色说:“时辰。在祠堂的石碑上有时间的表明。我和叶炜都知道在什么的时辰内进行。” 周玦问道:“什么时候?” 陈昊看着手表说:“现在是四点四十分,属于寅时,我们还有7个多小时的时间,必须要在十二点正午的时候拼成功。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周玦咬着牙看着满是紫绿色藤蔓的石壁,他问道:“失败了会怎么样?” 陈昊低着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说:“我也不知道。” 周玦没有继续问,他抓紧手上的绳索,那些藤蔓把他的手划的满是血痕,周玦握紧双拳拼命的往上爬,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觉得他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要活下去。 忽然爬在上头的胖三停了下来,周玦差一点撞上他,他问道:“你怎么了,继续爬啊。” 胖三开口问道:“陈哥,下面真的是木头,不是尸体么?” 陈昊说:“是,茹兰在资料中所给出的那些植物照片就是这个,我也在有所耳闻。” 胖三的脸上抽出了一下,他说:“但是我前面感觉那木头好像动了一下,不,不是指膨胀什么的,而是他就那么抖了一下!我觉得下面有一个活得东西在爬。” 陈昊回头看了看,那些古怪的花越来越密集,在灰色的尸木上显得像是葬礼一样的苍白,看样子没多久就会全部开放。 陈昊说:“不管了,快爬吧。等花开了咱们就麻烦了!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 周玦回头看了看落在队伍最后面的林旭,他喊道:“林大爷,你行么!我们时间不多了!” 林旭没有回答,而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攀爬上,忽然林旭忽然怪叫一声,整个人都悬空地倒挂在石壁上,他只能拼命的拉住绳子,他对着众人说:“有东西抓着我!”他摇摇欲坠地靠着一只手拉住绳子,几乎随时都要掉下去。 陈昊转过头,他发现在藤蔓中居然有一双手,陈昊猛拉林旭的胳膊,那手便又缩回了藤蔓中,林旭喘着粗气说:“那手!下面有东西!” 陈昊看着越来越密集的红花:“别管那么多,快爬。” 陈昊把林旭往上推,他催促着众人继续爬不要回头,而之后他朝那藤蔓中看去的那刹那,从那藤蔓中又猛地伸出了一双手。陈昊看着它:“还没到时候,还没到……还不能……” 那只手仿佛有了感应,它默默地缩回了那群杂乱的藤蔓中,那错综复杂的藤蔓中发出了窸窣的声音,陈昊忽然感觉到手上一阵钻心疼,他捂着自己的手臂,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而就在众人继续往上攀爬的同时,那原先螿族废城也开始弥漫起一股血红色的浓雾,在那血红色的烟雾中,螿族的古村落开始坍塌,从地底下传来了让人心痒的吱吱声,忽然原本的村落一下子轰然陷入地下,整个村落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接着就像是喷泉一般,从地下涌出处了大量的螿虫,那些虫子和红色的雾气相融合,不停地向着石壁蔓延开来,那古怪的铃铛声像是丧钟一般不停地来回敲响。 叶炜回头看着底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份焦虑。他的眼神非常的不安,瘦猴问怎么了,他只是看着快石壁说:“继续,必须要爬上去。我们没有退路了。” 冯老九捂着胸口说:“那些东西……跟来了……它们会要了我们的命……” 他们这一队人马相对于陈昊这组来说显得要迅速许多。很快就已经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到了这里,石头非的干燥,花也显得很零落,几乎看不到那种灰白色的黄泉木。但干燥的石头反而比那种湿滑的藤蔓好爬许多。 就当三人即将要爬到顶峰之时,他们发现在石壁的右侧滚过一个巨大的石头,叶炜快速地移开身体,那石头沿着石壁一路滚了下去。叶炜看着四周说:“那石头的材质不是这石壁上的,应该是汉白玉。” 说完他慢慢地靠近右侧,叶炜扯开藤蔓,发现居然有一扇石门,他看着隧道的边缘说:“这就对了,这才是公主坟真正的通道,当初翠娘他们逃难进入的只是盗洞而已。” 通道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巨大,只是比普通房门略大一些,门的边上有被撬开的痕迹,叶炜摸着边缘说:“这门本来是用兽皮封住的,看来陈茹兰果然选择进了这里。” 通道的大门是有一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上面有许多错综复杂的纹理和图案。叶炜用衣袖擦去门上的灰尘,他一边抚摸着门,一边说:“这里非常清楚得写了这个墓主人的名字和她得封号,边上凤凰的图腾也象征了她皇族的地位,她的确是一个公主。” 瘦猴说:“她是谁?” 叶炜摸着那个名字说:“圣武敬德灵公主,不过这个谥号,是她死后被追封的。她活着的时候是敬德公主,从名字来看她应该就是螿族中大宗主们作法复活的尸人。” 叶炜尝试推了推那扇石门,但是石门纹丝不动。 瘦猴推开他说:“我来!” 但是任凭瘦猴使出吃奶的力气,那门也没移动分毫。瘦猴面子挂不住,他整个人贴在门上用尽全力又推又拉,但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忽然瘦猴猛然跳开,他说:“不对!门里面有动静!” 冯老九也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果然传来了嘶嘶的呼吸声,他说:“不可能,除了五年前那批人,应该没有人再进去过。” 瘦猴说:“就算进去过,到现在不吃不喝在里面的还能叫人么?” 冯老九摇头道:“但是你们忘记了,书里面的确还有一个人是留在公主坟的。” 叶炜顿了顿,他说:“第一个死掉的郎中?” 瘦猴贴着门说:“好像没声音了……难道走远了?” 他又试着推了几下,瘦猴终于没好气地说:“叶炜,这门怎么打开?” 叶炜双手抱胸,他打量着瘦猴以一种很蔑视地方式摇了摇头后,他看着四周的轮廓说:“看到那个凹槽了么?这道机关在墓道中非常常见。” 瘦猴点头,叶炜继续说:“找四根棍子同时插入这四个凹槽内,然后推门应该可以打开了。” 瘦猴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登山棍,把它断成了四节递给叶炜。叶炜看着棍子,眼角抽搐了一下,冯老九在边上说道:“当初他揍你也绝对手下留情的,否则你现在和着棍子没区别。” 叶炜额头有些冒汗,他转头对这两人说:“首先我得提醒你们,从现在开始必须要全部听我的指挥,错一步,步步错,大家一起完蛋。懂了么?” 瘦猴不屑地哼了一声,叶炜随即说:“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继续走。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必须要在正午时刻,把泥板拼完,过了这个时间,五行就会产生移动,我们就算失败了。到时候逃都来不及。” 冯老九说:“但是我们无法进入公主坟最深处,还没到就会被冲了出来的。” 叶炜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懂。” 冯老九捂着胸口,他眼神满是恨意地看着叶炜,叶炜笑着说:“如果你知道墓室内的机关,那还会走冤枉路?” 冯老九警惕地看着他说:“难道你知道?” 叶炜歪了歪嘴,说:“我想陈昊其实也知道,可以说他其实知道到了所有的内容,但是却又不肯说,这这个人到底打什么注意我到现在也看不透。” 冯老九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进入公主坟?你大可以选择郭璞墓。” 叶炜看着边上的瘦猴,他说:“我要纠正错误。” 说完他就把棍子塞入四个凹槽内,然后嘱咐瘦猴和冯老九道:“你们按住,千万不要放开,在门没有推开之前放手,这门是会反弹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三个都会直接被门砸死。” 叶炜缓慢地推这石门,那石门果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而瘦猴两人感觉这凹槽越来越深。 叶炜谨慎地推着大门,忽然就听到咔嚓一声这个石门整个往边弹开了。门里面是漆黑一片,从这通道内传出阵阵的阴风。那风声中仿佛还掺杂着其他古怪的声音,但瘦猴他们却无法分辨。 叶炜呼了一口气说:“好了,搭个照明,我们要进去了。” 5:25 阴阳道 就在叶炜他们即将要进入公主坟之时,陈昊他们却遇到了大麻烦,因为林旭年龄实在太大,所以速度根本跟不上年轻人,渐渐地他们被黄泉木上的花包围了,那些花开始散发出一股类似鲜血的味道。而四周的空气因为水汽越来越冷,越来越干,天空中居然开始飘起雪花。 陈昊拉住绳子说:“大家小心,都带上口罩,这花粉会让人没力气的。” 周玦看着上面,说:“大家撑住啊……” 众人心虚地点了点头,互相照应着给对方带上简易型防毒口罩,陈浩说:“继续吧,” 周玦点了点头咬着牙继续拼命的往上爬,陈昊留在最后垫底。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攀岩运动员,这么高的距离已经让他们透支了太多的体力,无法站踏实的感觉,使得众人的内心越来越脆弱,精神已经被崩到了极限。 而越往上爬雪就也越大,成块的雪砸在众人的脸上,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但是他们却没有找到入口,放眼望去所有能看到的就只有那大片的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花还是雪了。 胖三喘着气,他挂着登山绳,穿着气说:“不行了……没力气了。” 周玦看着众人说:“大家……大家要挺住啊。” 陈昊把绳子固定好,抬头看着上面说:“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往上。这里只有一条路。” 胖三看着上头说:“华山……华山一条道,但没个头我实在没力气爬了。” 林旭泛着白眼,挂在绳子上,呼吸的声音和拉风箱似的。周玦觉得这老家伙估计再折腾几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陈昊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非常干燥。” 周玦捏了捏边上的雪沫子说:“这……不是雪么?” 陈昊说:“不对,黄泉木只有在非常潮湿的情况下才会生长,现在那么干燥怎么可能会有花,我们错过了。” 周玦捏着绳子说:“问题是现在都是雪我们根本分不出啊。” 胖三点着头,他说:“真的,再爬下去我肯定要精神崩溃得跳下去,这简直比死还难受啊。” 陈昊拉近保险绳,他说:“会找到的。” 林旭翻了一个身,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是雪,他眯着眼看着四周喊道:“雪太大啦,我看不清方向,不过我记得当初我们并没有爬到头,翠娘在中间带我们进到一个像是山洞一样的地方,翠娘说那是登仙洞,让郭璞的灵魂羽化的通道。” 周玦说:“那么大的雪,怎么知道那通道啊!” 忽然林旭整个抖了一下,他的绳子居然不知道为什么断了,整个人就要往下摔,而离他最近的周玦几乎也要被他拉着往下掉。周玦拉住绳子,但是林旭实在没有这个力气,他整个人就往下掉,直到被扣在周玦身上的安全绳所拉住,整个人就悬空挂在半空。 周玦喊了几声,但是林旭已经没有了知觉,陈昊连忙固定住最后的一根保险栓,他朝着下面缓慢的移动,胖三惨白着脸,他说:“不对啊,这绳子是专业登山的,连刀子都不一定割得断,怎么会说断就断了呢?” 周玦顺势往石壁上看去,石壁上那半截绳子明显是被扯断的,但是这要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专业登山绳给扯断? 周玦对胖三说:“都把保险栓栓好了。” 胖三抖着下巴,他不停地呜咽着。周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慢慢向下面移动。此时陈昊已经把林旭从新安置好绳索,但是看样子在掉下去的过程中,这个老头被碰倒了胸腔,没吸一口气他就会疼的弓起身体。陈昊从口袋里拿出一板药片,给林旭喂了几粒。他说:“止疼药,先让他休息一下。” 周玦看着这白皑皑的一片,他恐惧地说:“陈哥,这里还有一个人,一定还有。那绳子根本不可能会断啊。” 陈昊抓住周玦,他摇了摇他的肩膀,说:“冷静一点,现在不能慌,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登仙洞。” 周玦抓着绳子,他看着林旭,林旭的脸上和死人没有区别,周玦问道:“找得到么?我们能找得到么?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陈昊喊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玦看着陈昊的眼睛,他木讷地点了点头,陈昊抹去脸上的雪,他看着周围说:“还有机会,如果没有的话应该就在这个附件了、对,不会错的。” 就在他话刚刚说完,仿佛是讽刺他一般,胖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他也从上面滚了下来,陈昊连忙拉住绳子,拉了一段之后他就发现拉不动了。他说:“好像人在,没掉下去。但是……” 周玦吓得额头都是一层冷汗,他的声音都变掉了,他问:“胖三,胖三不会有事吧?” 陈昊说:“你们等在这里,我往下看看。” 周玦抓着绳子,像这样悬着挂在半空中,双脚没有办法站稳的感觉让人想要崩溃,他只想要往下跳,他抓着绳子恐惧地看着上面,仿佛随时那上面的绳子就会断,他神经质地点了点头。 陈昊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抹了一把他脸上的雪,温柔地说:“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就解开保险栓,滑了下去。周玦在陈昊下去那一瞬间,再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开始呜咽着缩起身体。 忽然边上的林旭猛然抓着周玦的手臂说:“你……你也跟过去看看吧。不要管我了。” 周玦看着林旭苍白的脸,他擦了一把脸,颤抖地说:“不行,不能丢下你,是我们来找你的。” 林旭抓住周玦的手,他咽着唾液说:“你去,你一定要去。前面我看到那藤里面的不是什么尸体。她是翠娘……你们不是说她的尸体不见了么?” 周玦愣了一下,他看着林旭,林旭的眼珠非常浑浊,他吸着气,努力地保持清醒说:“当初我背着翠娘的尸体爬出这个古墓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背出来的就已经不是翠娘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反正她可以控制别人。就像写那本书,对,陈昊说的没错。写那本书的时候我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我不能说,说出来谁会相信呢?我一定要来这里,那是因为刘飞……刘飞他还在里面。” 周玦愣了一下,他看着林旭,林旭抓住他的手腕,他说:“我可能……可能进不去,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小心翠娘!她不是原先那个翠娘了。还有,还有陈昊那个孩子,他……他也不对了。你要小心他,还记得你们当初见到我,那小胖子问我,第七个人出现会不会把你们都杀掉。我回答的是人数不是问题。” 周玦点了点头,他说:“没错,那个时候你说过,重点是泥板。” 林旭痛苦地笑出了声音,他点头道:“没错,没错,泥板……泥板里那七个鬼非常厉害,但是七人环本身就是一个诅咒啊……” 周玦的头被搞晕了,他捂着额头说:“不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不是说人数无所谓么,我们……” 他忽然停住了,他略显干涩地说:“算上你,我们的确正好是七个人。” 林旭捂着胸口,他说:“因为七人环的诅咒并不是在于人数,而是每一次参与的人中都会有一个人会是鬼。那本书是翠娘要我写的,而这个翠娘其实就是那个公主坟的墓主人,这本书里面有两个灵魂,一个就是那墓主人,而另一个则是翠娘本身。” 周玦看着林旭,林旭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说:“走吧!快走!你一定要跟过去。”林旭猛地推了一把周玦,周玦顺势就往下滑了下去,而就在一瞬间,保险绳起到了作用他被掉在石壁上,惯性让他朝着石壁猛砸了过去,他连忙用手肘保护自己,但即使如此也让他疼的倒吸一口气。 不过因为这样剧烈的疼痛,他感觉好像稍微清醒了不少,大脑没有了先前那种恐怖麻木的感觉,他奋力抓住石头,哪怕那石头磨破了手掌,但是他依然没有放手,直到他身体掌握了中心,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他抬头看着上方,但是除了雪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机,他不知道林旭会怎么样,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只能慢慢地往下移动。 当他不停地往下降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他一把搂过周玦的腰,周玦顺势被拉了过去,周玦被拉进了那些藤蔓之中,而里面居然是一个非常深邃的洞穴。 陈昊说:“误打误撞,这里就是郭璞墓的入口,登仙洞。” 陈昊话语刚落,周玦就感觉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他猛地回头但是已经来不见看。只有那根被拉断的登山绳不停的来回晃动。 周玦瞪大着眼睛,陈昊看着绳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怀疑和阴影。 第50章 阴阳双分,七魂同道 7:17 公主坟 瘦猴三人进入了墓穴,他们觉得仿佛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这条墓道单调得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就连壁画都没有一副。狭窄的通道内什么都没有。静止的空间中,仿佛连时间都是停止的。 瘦猴说:“这个地方真的是皇亲国戚的坟墓么?怎么感觉像是东北的地窖啊。”他说一句话,就会产生古怪的回音,就像这坟墓内好像还有一个人用古怪的音调重复着他的话一样。 冯老九说:“的确,和我当初进入的地方不一样,也没有火油……我们不会走错了吧。” 瘦猴顺势回头想要问叶炜,却发现叶炜不见了。他连忙拉住冯老九道:“靠,那死鱼眼不见了!” 忽然从身后传来非常沉闷的声音,叶炜淡漠地说:“你叫谁死鱼眼呢?” 瘦猴看着身后,但是却没有看见叶炜。他问道:“你在哪里?” “低头。” 瘦猴顺势看去,发现叶炜半个身体被卡在地面,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瘦猴和冯老九连忙回头,想要把叶炜拉起来,但是叶炜却阻止道:“别靠近。” 冯老九拉住瘦猴,叶炜继续平淡地说:“你们往回走就会触动机关,到时候我就会被铡成两半。” 瘦猴看着他问道:“那怎么办?” 叶炜抬头看着四周,他说:“你们往前走一米,不要靠近。” 瘦猴和冯老九往后退去,叶炜吸了一口气,随后他两只手并没有撑住两侧,而是艰难地撑着身后,一点一点的往上。等到他出来之后,他才喘着粗气招呼瘦猴和冯老九道:“你们过来吧,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瘦猴他们往回走去,就听到一声咔嚓,那原本的缝隙便不见了。冯老九和瘦猴看着地面,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叶炜的反应倒是不大,他掏出了一根带子说:“你们看。” 冯老九看着带子说:“这是手表的表带,而且看上去还很高级。” 叶炜甩了甩表带,淡然地说:“卡西欧的手表带。你们从这里面得到什么提示?” 瘦猴和冯老九低下头,瘦猴说:“这样的手表带不太会是女孩子用得,也不太可能是老人用的。而且看殷叔也不太像是会有高档手表的人……” 冯老九说:“而老赵和顾老在前面就已经折返了。他们也不像是会用这样高档手表的人。”他看着其他两个人说:“你们别怀疑我,我没来过这里。” 瘦猴皱着眉头:“现在我们依然只知道陈茹兰他们队伍中只有六个人,会不会是哪第七个人?” 冯老九说:“不知道,但可能性不大,因为到这里再出现的第七人除非是过去参与过的,否则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突然生出一个人来?” 瘦猴点头道:“那么他们就六个人,两个死了,两个跑路了,还有两个进来了,陈茹兰和殷叔最后进入了墓室。但是问题是,这表带不是他们会用的东西。还有第三个人也来了?” 冯老九说:“没错,不过陈茹兰没有走到最后。”忽然他抬起头看着两人说:“还是说其实最后没有进入古墓的反倒是我?” 叶炜这个时候才开口:“陈茹兰和那个老头是按照这条路线往里走的。你们仔细看,这里有用修正液做的记号。”说完他指着墙壁边上的一个白色痕迹说:“的确有三个人进入了,你看陈茹兰用了3字和一个箭头来表示等他们的人数以及方向。” 瘦猴说:“第三个人到底是谁?” 忽然黑暗深邃的甬道内传来了类似人的急促的奔跑的脚步声。那声音非常的清晰,他们停止讨论,睁大着眼睛盯着那甬道深处,但是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声音又消失了。 接着他们感觉在甬道的深处好像划过了几个人影,但是速度之快让他们来不及数到底有几个。 瘦猴沿着口水说:“妈呀,真的有人啊!” 叶炜把表带藏进口袋:“继续走,快八点了。” 就当他们往深处移动之后,那原本的机关又忽然开启了,随后在那青石板的地面上露出了一双穿着黑色厚底布鞋的脚。那双脚所踏出的脚印又小又深。 当叶炜三人走出甬道,进入类似一间墓室享堂之后,他们终于感觉到这里有了一丝皇家坟墓的气派。因为空间终于不像前面那么狭窄了。 在这个大堂内,周围有许多浮雕,各种造型的雕像,有些雕像面目狰狞,一千多年一来,它们静静地守在这个享堂的两边。叶炜说:“这是典型的南朝墓室布局,南朝这时期石刻随葬品发展非常辉煌,很多东西都是用石头做的。而且意义非凡。” 冯老九看着四周说:“但是这里太荒凉了?给我的感觉不太像是墓室。” 叶炜停住脚步:“不,不是因为荒凉,而是因为这位敬德公主并非是真正的公主。而这个墓也并非是为了真的给她安葬之所。” 瘦猴说:“快,找找,看看陈茹兰是不是在这里也留下了记号。” 叶炜拿着手电筒,他缓慢地照着四周的石壁,四周的壁画也渐渐地映入三人眼中,壁画中没有任何关于生活场景的描绘,而是许多非常血腥恐怖的图案的组合,有点像是玛雅祭祀的浮雕,其中很多的场景是一个高位者端坐着,而底下则各种惨不忍睹的大屠杀。 就在瘦猴和叶炜研究浮雕内的内容之时,冯老九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瘦猴连忙把他拉了起来,冯老九咬着牙握住瘦猴的手,瘦猴问他怎么了,他看着那个通道说:“有东西……靠近了。” 瘦猴紧张地问道:“什么东西?” 冯老九拉住瘦猴的手说:“不知道,但是我本能得觉得害怕,就像当初我死前一样。可能是那些东西……” 叶炜看着那通道,他睁着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说:“他们和地下螿虫实体化了,现在我们没退路了,往回走会比死还惨。” 冯老九艰难地站直身体,他说:“它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炜说:“吞噬我们。” 瘦猴说:“你撑得住么?” 冯老九苦笑道:“撑不住也要撑住。” 叶炜快速地移动这手电筒,像是要把所有的浮雕都看过一遍一样,最后他把手电的定格在其中一幅壁画中,他说:“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封为公主的。” 冯老九和瘦猴顺着光线望去,那石壁上刻画着一个非常恐怖的画面,一个无头女人拿着头颅朝着一个看上去位居高位的男人砸了过去,男人显然非常的害怕。而在女人的身后仿佛可以看到七只眼睛。 叶炜说:“就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会被宋明帝刘彧封为公主。但是刘彧在即位皇帝之后就彻底扭曲了原本的个性,极其残暴甚至将和生死与共的弟弟也给杀了。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有人说他被恶鬼附身了。” 瘦猴看着那个画面,就觉得四周的温度降低了许多,他说:“那么这个坟墓的主人就是那个无头女人?她和刘彧有什么关系?” 叶炜看着壁画,他指着最后一幅壁画说说:“她是那个出现在刘子业梦中的女鬼,他帮助了刘彧干掉了最大的阻碍,所以刘彧才能够登基称帝。可以说刘彧称帝是得到了螿族的支持,而最后他疯狂的杀掉功臣,其中包括杀掉所有的亲族兄弟,连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刘休也没逃过厄运。” 瘦猴看着壁画中,那个上位者惊恐万分,他的身体被无数鬼魂缠着,无头女鬼一刀砍死了他。画面定格在女子挥刀的刹那,那种死气和阴沉透过石壁清冷的反光映照出来,瘦猴摸着脖子,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背后站着一个无头的女人,手持巨刀,冷漠无语地站在他的身后一般。当他不自然地回头,他觉得那些石雕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地。他拿着手电悄悄地走了过去,叶炜没有发现瘦猴的举动,而是全神贯注地一幅一幅看着那些浮雕,老九却一声不吭地盯着叶炜看,眼神充满了古怪。 他冷笑问道:“看了这样的壁画,你就知道那么多?” 叶炜停下动作:“你忘记了,我说过我们祖上有关于那件事情的记载。所以我知道这个公主的来历。” 冯老九谨慎地试探道:“你们和螿族是什么关系?” 叶炜转过头,他那黑色的眼珠盯着老九看了很久,他开口道:“没有关系。” 当两人僵持之时,边上的瘦猴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快点过来,这里好像有问题。” 7:35 登仙洞 而陈昊那批人,终于到达了所谓的登仙洞。洞外风雪疯狂肆虐,在洞里面的气氛也可谓是降至冰点。 周玦最先撇开目光,他看着胖三说:“胖三怎么样了?” 陈昊说:“估计掉下来的时候撞晕了,我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 陈昊看着上面:“林旭呢?” 周玦的眼神一暗:“他要我跟下来,但是他自己……” 陈昊仿佛明白了周玦的意思,他摆了摆手说:“我们不能等,必须要进入,否则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在这里给他留下记号。”说完拿起装备就要进入。 周玦拉住陈昊,他喊道:“陈哥。” 陈昊转过头,周玦挣扎着说:“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 陈昊略微的皱了皱眉,他说:“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周玦说:“我前面被林旭推下来之前,你还记得那原本翠娘的棺材中躺着是你姐姐的尸体,那么翠娘的尸体……” 陈昊略抖了一下肩膀,但是很快他就说:“不要多想。我们没有时间思考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 周玦感觉到他的敷衍和隐瞒,心里五内翻腾,他放开了陈昊的手,握紧双拳最后低声问道:“我们能活着出去么?” 陈昊停住脚步:“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能。” 周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陈昊又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此时胖三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艰难地撑起身体问道:“这是哪里?老二?” 周玦说:“登仙洞。” 胖三捂着后脑勺说:“唉哟,前面有东西在扯我的绳子,没多少下绳子就掉了,和女人的头绳一样……” 胖三不安地看着周玦,周玦说:“我知道,我看到有一个怪东西从上面往下爬,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继续走,得甩掉它。” 周玦想了一下:“陈哥,那本七人环你还在么?” 陈昊说:“在。” 周玦说:“这本书不是可以提醒我们危险的么?我们干脆继续看吧?” 陈昊眼神有些犹豫,他说:“现在不行。” 周玦问道:“为什么?” 胖三给周玦递了一个眼色,告诉他这事要问到底,陈昊摸着自己的手臂,他说:“这本书已经打不开了。” 胖三说:“你前面还不是拿出来过么?怎么现在就打不开了呢?还是你前面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暗话?” 陈昊看着周玦,周玦又想起了林旭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表态,仿佛现在表态就是一种抉择一样。陈昊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犹豫,他苦笑着摇头,随后聊起手臂,周玦发现陈昊的手臂更加的恶化了,那些黑色的头发缠满了他整个胳膊,而那些发梢已经扎进了陈昊手臂的毛孔内,周玦回想起他的那个梦,他简直无法想象陈昊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有崩溃。 胖三讶异地看着那手臂,他结巴地说:“这,这怎么回事啊?” 陈昊说:“自从我们进入林子之后,我就发现书里的头发开始疯长,就算我扯断它或者打开书本,那些头发就会发疯似的缠住我,像是不让我看书一样。如果你们非要打开,我得手臂可能就废了,如果头发已经伸入我的体内,那么我的命就交代了。” 周玦看着那只狰狞的手臂:“那么你怎么办?” 陈昊把袖子放下来,他说:“只要我们完成泥板中得仪式,这是一切的源头。所有的死人都可以安息。” 说完他打开了手电筒,洞内还残存着一些古怪的工具和卷轴,卷轴一碰就碎了。 但是他们沿着洞内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入口,这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已。 胖三颓然地说:“我们搞错了,这里不是登仙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已。哎,浪费时间啊。” 陈昊说:“不会,这石壁浑然天成,他不会有任何不需要的东西存在,而且我也发现了花到这里就不再往上生长了。” 周玦看着四周坑坑洼洼的岩壁,他说:“但是的确没有门呐。” 陈昊把手电筒递给周玦,他双手摸着石壁说:“不会,郭璞为自己制造的坟墓肯定非常复杂,肯定也是按照五行八卦而来的。” 就在三个人都集中精神寻找通道之时,周玦发现那原本洞口的上方居然倒挂着一张人脸,但是那张脸惨白的只有五个黑色的洞,扭曲地看不清任何长相,当它和周玦对眼的那一瞬间,那张惨白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张人脸,那张脸周玦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说不出。接着那张脸就马上缩了回去。 周玦忽然想到那张脸好像就是当初他在电脑屏幕中看到的那张扭曲的人脸,但是到底是不是,他一下子又没法确定。 陈昊拍了一下周玦的肩膀,他说:“你们看这些东西堆放的位置。” 周玦回过神,看着陈昊所指的地方,发现在在北面的角落里放着一杆铁秤。 陈昊指着四个角落说:“铁秤、圆规、咫尺、石锤……四方位。哼,原来搞这个名堂。” 胖三说:“我懂了,这里是一个过去建墓工人的山洞,他们在这里休息。” 陈昊白了他一眼:“回去后我这门课你就甭想过了。”胖三犹如吞了一个苍蝇,周玦则移开目光,陈昊也没心思和他们饶舌,他说:“四方天帝啊,同学们,这四样东西分别是木神句芒手中的规,金神蓐收手中的尺,火神祝融的秤,水神玄冥手中的锤。” 陈昊看着四个方位,他补充道:“但是它们的位置错了。” 周玦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只要把这四样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陈昊肯定地说:“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否则这里只有这四样东西最突兀。” 就在三人认为事情终于找到头绪的时候的时候,但是从石壁下方传来了吵闹的铃声,那铃声凌乱的让人头皮发麻。而暴风雪更加猖狂,那原本平息了的鬼哭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前面叫的更加疯狂,简直就像是野兽在嘶吼一般。 周玦和胖三地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下看,在灰白色的石壁上,居然排着队走着七个人,那七个人浑身都是黑袍,头上戴着一定非常古怪的帽子,整张脸都被从帽檐出垂下来的黑布所掩盖着,看不清五官,这诡异的七个直挺挺地像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样走在岩壁上,彻底打破了所有的地心引力。而且他们越靠近,那种血气就越重,这种血气会激发人对死亡的所有恐惧,只要闻到那股味道就会失去所有的抵抗意识,只想着逃。 胖三惊恐地喊道:“陈昊,快来看呐。那是什么东西?” 陈昊朝着石壁下看去,他倒吸一口气,连忙拉着两人说:“快,快,我们动作要快。” 说完陈昊飞快的抓起边上的东西,最后他们才发现这些东西原来都是连着一个链子的。 陈昊看着周玦说:“快,背上行李,带上所有的东西,被它们抓到比死还惨。” 那混乱的铃声越来越近,陈昊拉住他胳膊说:“快帮我移动位置,东方天帝,太昊,把圆规放在东面,西方天帝,少昊,把尺子放在西方。” 此时他们已经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陈昊额头的汗已经流了下来,他咬着牙看着其他两个位置:“北方天帝,颛顼,锤子,南方天帝,炎帝,秤。” 在此同时,周玦已经迅速按照陈昊的要求一步一步把四种工具放在各自的位置。但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那四样东西放回原位之后却丝毫没有变化。 而那凌乱的铃声,和那越来越近的血气却让周玦三个人慌乱不已,胖三颤抖躲在石壁的角落里,仿佛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周玦也觉得再下去他脸站直的力气都没了。他无力得靠在石壁边,绝望地看着洞口。 陈昊却还在看着四周的东西,周玦脸色惨白的盯着他,忽然陈昊抬头看着山洞上方,他说:“对了!中间天帝,皇帝!” 说完他冲到山洞的正中央,朝着地面狠砸了一下,接着地面发出了恐怖的响声,链条被某种力量互相牵引,开始转动,而在地下出现了一个洞,深不见底。从里面传来了隆隆的水声。那七个人中第一个人已经到了洞口。血气瞬间让这个山洞像是一个万人坑一样充满戾气。 陈昊看了一眼洞口,他把所有剩下的登山绳都扔了下去,他吼道:“快跳下去。不要犹豫啊。” 三人疯狂地掉了下去。也管不到下面会是什么,但是当他们跳入那通道之后他们唯一的感觉都是一种逃出升天的侥幸。 他们滑入洞底,地下的水淹没道他们的胸口,水冰冷刺骨,但是至少这样他们都没受伤,他们发疯似地往前奔跑着,水溅湿了三人的头发,他们靠在通道的一个角落里,惊恐抬着头看着上面的洞口,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这样过了至少有十分钟,他们发现那些怪物并没有探出脑袋或者也往下跳。 周玦冷得牙齿打颤地问道:“为什么他们没下来?” 陈昊摇了摇头,他说:“不确定,但是这个通道是有五方天帝阵护持的,所以那些东西没那么容易进来。” 胖三哆嗦着说:“那么他们被关在上头了?” 陈昊说:“没那么简单,这七个鬼魂和郭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们只是暂时没法进来而已。看来郭璞冥冥中已经算到有那么一天了。我们得快走!” 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在水波中,显得非常的幽冥,陈昊说:“我们没了林旭的带路,现在只有靠自己了,叶炜那头也是一样。” 7:18 公主坟 此时公主坟墓道内,叶炜和冯老九听到瘦猴的叫唤,顺势往那头看,他发现瘦猴蹲在地上不停地扒灰。 两个人马上围了过去。瘦猴说:“你们看,这里有东西。” 他们发现瘦猴找到了一部手机,上面还挂着一个粉晶吊坠,冯冯老九说:“这手机像是女人用的,难道是陈茹兰的?” 瘦猴沮丧地说:“肯定没有电了,打不开的。” 冯老九接过手机,按了开机键,没想到手机居然开了。那突兀的开机声音让三人吓了一跳。冯老九差点把手机给掉地上。 手机的电池居然满格。 瘦猴咽了下口水,他说:“怎么可能呢?这都五年了?” 但是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就连短信也是空的。 冯老九幽幽地说道:“里面没短信。难道陈茹兰都删了?” 叶炜拿过手机,他说:“先别管,把手机带着我们得继续找路,这里只不过是享堂。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冯老九捏着手机,他盯着叶炜说:“这手机我建议瘦猴拿着。” 叶炜看了冯老九一眼,冯老九从叶炜的手里抽出手机交给瘦猴,瘦猴拿着手机,又看了看两个人,叶炜笑了笑说:“没问题,我们走吧。” 等叶炜转头后,冯老九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手机里面有录音。” 瘦猴看着冯老九,冯老九摇了摇头,意思他不要出声。瘦猴捏着手机,冰凉的触感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他点了点头。 越往里走,墓室越来越空旷,原先那种狭小感顿然全失,继而是一种无尽的寂寥。三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而浮雕到了这里也已经全部消失了,这是一个更加大的空间,脚步声产生非常空灵的回响。 瘦猴说:“走到现在,我们还算顺利。” 叶炜一边笑一边回头:“那是因为我们还没进入古墓的主体。” 当他话音刚落,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缓缓地找到了一扇大门,在大门上有一摊非常触目的深红色,在边上有一部坏了的照相机,照相机已经被砸的粉碎。而在红色痕迹的边上,又有了一串符号,上面写着2,而在2字的后面写着两个字:危险。 那最后一个险字并没有写完,看样子非常的匆忙,叶炜说:“看来在这里他们死了一个人。难道说打开这扇门会触动机关?” 而此时他们觉得那扇门内又响起了古怪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人痛苦的哭声,声音非常的模糊。 瘦猴觉得衣领内都是冷汗,他说:“里面有活人?” 冯老九拉住瘦猴的手说:“不可能的。” 叶炜摩擦着门口的痕迹,他说:“这是血,干了很久了。但是这里没有尸体。” 忽然那扇门被重重的锤了一下,他们都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扇门的震动,门里的确有人! 瘦猴刚想要推门只是,忽然通道内响起了那熟悉又鬼魅的铃铛声,接着冯老九倒吸一口冷气,他尖叫道:“它们来了……它们来了!” 叶炜睁着那双眼睛看着通道,瘦猴发现从他的眼角居然留下血来,他低头看着瘦猴,瘦猴的大脑瞬间无法思考任何的问题,而此时门内的敲打声越来越响。 叶炜虚弱地轻声道:“开门……不能被它们抓到。” 冯老九像是失控了一样的吼叫着,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从他的嘴里开始冒出了黑烟,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嘴,但是却依然毫无作用。 瘦猴颤抖着双手伸向那个门闩,他缓慢地打开了那扇门。而同时在享堂入口的边缘出现了那些诡异的七人的影子。 黑色的衣袍、古怪的帽子已经遮盖住整张脸的黑布…… 第51章 玄武湖 8:00 郭璞墓道 就在瘦猴三人同样遇到了那批怪人的时候,周玦三人为了尽快摆脱身后的追赶。周玦三人奋力朝着墓道前进,他们不敢回头。但是这条路是一个斜坡,越往下走,水就越深,到最后这三人基本就等于是狗刨游泳了。身上的装备压着他们非常吃力,简直就像是拖着一堆火车的水牛一样。 胖三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好像不像是墓道啊。” 周玦拉着他说:“听,有动静!” 三个人停止扑腾水,他们发现在对面好像传来了划船的声音,非常有节奏。 胖三说:“地狱摆渡人?” 陈昊看着身后,身后远处的水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大片血污,又臭又腥,陈昊说:“继续往前,后面那些怪东西还在。” 这句话把三人一下子又拉回到逃命的现实中来,但是就像这样游了半个多小时,却依然见不到头,也没有什么岔路。比下水道还要像下水道。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刚刚攀岩,现在游泳,周玦就觉得自己在参加铁人三项,但是却又没办法停下来。因为他们依然能够依稀地听到那毛骨悚然的铃声,他们知道后面那些东西已经跟下来了。 就在他们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忽然游在最前面的陈昊停住了动作,他说:“果然郭璞会把自己的坟墓建在水中。看来传说郭璞墓建于水中是没错的。这才是真正的玄武湖,地下玄武湖。书中虎子说说的地方一一对应了。” 周玦抬头,发现这个通道果然只是一个小水道,在这尽头便是一个巨大的湖面。湖水的所形成的潮声响彻于耳,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内陆湖一样,周玦心里估计这水力都可以发电了。 胖三张着嘴说:“这……这里?” 周玦马上抬头看了看天空,但是依然没有日照。他说:“这是地下湖,这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得地下湖水?” 陈昊说:“有可能,郭璞一生造诣其实说白了都体现在水这个字上,风水风水,风生而水起,风也是为了让水起来而作用的,就是讲究一个生气。你看这里充满了一种运动的张力。而且那么大得水源也给整个坟墓起到了保护作用。他利用这些水提供着整座坟墓所需要的生气,包括公主坟内的机关、我们前面的石壁瀑布以及大雨都是靠这个湖的动力。只要有这湖在,那么这两个墓穴就是活的。” 周玦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他说:“但都是水,根本没有坟墓啊。” 胖三说:“莫不是在下边?” 周玦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手表说:“看这水,都不知道深多少米,如果墓真的在底下我们没有潜水设备,最多也就几米算是极限了。再下去那就等着自爆了。” 胖三说:“但是这四周也没有什么像是坟墓的地方,只有水下有可能,完了,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根本不可能下去啊。”但是虽然话那么说,但是他依然不死心得从边上找了一块石头,说完就往前砸去,就听到石头噗咚一声,那神情就像是西游记中猪八戒像流沙河砸石头一模一样。 陈昊只是静静地看着湖水,他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忽然他咦了一声,然后他便自说自话地往水中央游了过去,胖三和周玦对看一眼,同样也跟了上去。但胖三本来就不擅长游泳,加上体力透支,最后几乎是周玦拉着他往前进,而陈昊却忽然又停在半当中,他看了看前面,又回头瞧了瞧。 他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的水势不一样?” 周玦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道:“一开始这水势是从东往西啪嗒的。但是到这里就觉得好像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这是怎么回事?也是郭璞的法术么?” 陈昊摇头道:“不,水流是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导致水会往较低的地方流动。也就是说在水流相反的交接点上,有一个分水岭,地下湖床产生高低导致水流的变化。” 说完,陈昊在在这块区域里来回有了不知道几圈,就像是抓鱼似地。忽然他停在了一个点上说:“就是这里,你们到我这来。” 周玦拉着没力气的胖三往陈昊那游,而这时他才发现不对劲,陈昊并没有依照水波不停的浮动,他是直挺挺地站在水里面的。忽然他明白了他前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拉着胖三游到陈昊身边,他发现在这块区域内居然有一个陆地,他们可以踩在上面。 陈昊说:“这估计就是郭璞墓地宫的夯土层最高点。而且看样子规模还很大。整座地宫已经让这地下湖的水势产生变化。简直就像是一个碗扣在下边一样。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磨蹭了。” 说完他就从背包里取出一捆东西,周玦定睛一看,差点没从那土洼上摔到湖里去。他问道:“你哪里来的炸药啊?” 陈昊一边搭雷管,一边瞥了他一眼说:“如果不是为了炸药我会去找郭梅他们?那些装备我都搞得到,但是炸药我没那么高的手段,弄不到的。别废话,快帮忙。不帮忙就闪边上给我休息。” 周玦还真的非常老实地往边上闪开,陈昊递雷管的手就那么停顿在半当中,他看着周玦,周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是真的让我休息了。” 陈昊默默地收回手里的雷管瞪了他一眼,也不能说什么。 胖三此时也终于缓过劲来,他看着陈昊手里的东西,担心地说:“上炸药?万一塌了怎么办?这水就得把这墓室给淹没啦。” 陈昊说:“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一个炸药就可以废了郭璞墓那么他的《葬书》也就他妈的白写了。” 胖三纠结道:“万一完了呢?” 陈昊愣了一下:“那么就让我们用命赔他吧。” 说完他一个吸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探入水中。很快他又上来对着另外两个人说:“躲开。” 三个人朝着湖水里散开,就听到一身闷响。随后水流就发现了一个水涡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水依然非常有规律的摆动着。果然这个坟墓就像是青铜圣斗士打教皇,毫无反应。 三个人对视一眼,他们发现在水底的确已经炸开了一个缸口大小的口子,但是坟墓却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印象。或者说那个口子仿佛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整体的构造。 周玦不禁感叹道:“牛逼啊……” 陈昊说:“你们先不要跟来,等我下去看看再说。”说完他便一头钻了进去。过了足足五分钟,就听到陈昊说道:“下来吧。” 周玦和胖三看了看,胖三说:“那个,我体型比较尴尬,要不然我先下,你推推我?” 周玦翻着白眼回答道:“你知道以后就少吃点吧,你可不要成了一个人肉塞子卡这口子上了,这倒的确防水。” 胖三无奈地唉了一声,吸了一口气,他涨红着脸拼命的往里面挤,终于也给挤了进去。 随后周玦把行李先扔了进去,就在他要进入的时候他好像发现在水面上泛起了水泡,他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再晃动。他对着洞内喊道:“你们等等我,我看到水底下有东西。” 说完他一下子跃入水中,靠近地宫的水非常的浑浊,加上周玦手中的手电也不是什么狼眼,能见度非常低,忽然他发现在水底下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一下子游了过去,速度非常之快,但是看样子像是一个人,至少周玦看到了那双人脚。但是他还没再仔细看下去,就一把被人从后面拽了上去,他抬头发现是陈昊,陈昊一脸怒意:“你在干嘛?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你还有心思玩憋气游戏?” 周玦抹了一把脸说:“不是,下面有一个人,我怀疑不止我们三个人进来。” 陈昊看着水面,他眼神略有闪烁,他伸手摸了摸背包,道:“不管了,先进去,在里面我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三人钻入洞口,周玦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顶子不会塌,当他们进入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其实这里有许多的水槽,还有非常夸张的水管,分别把底部的水全部引导出去,而这水管还起到了固定的作用。 周玦感叹道:“这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在水底造这个玩意太牛逼了。” 陈昊说:“水底墓其实在中国不算罕见,这个湖水明显是人工引导的,我估计是先造坟墓,等郭璞一挂他们就凿开水渠,灌入地下水。算是第一层防盗措施吧。” 陈昊拿手电指着前面说:“你们看,这里前面有路,边上有通道还有火把可以照明呢。郭璞所作的这一切仿佛是希望有人能进来一样,他好像等着有人进来一样。” 说完他指着前方十步远的距离,周玦定眼一看发现,说道:“这也有一个硬是炸出来的洞!” 陈昊拿着手电一照,他说:“没错,我发现这个洞没有我们炸的那么大,火药威力没我们那么强,但是他们打的比我们专业,我估计就是翠娘他们那批人进来的。看来我们走对了。” 说完他走到那个洞里四周,说:“你看这些水柱的排除大量的湖水,所以才会形成我们前面看到的那石壁瀑布,我想再过不久这石壁瀑布又会形成的。” 胖三喘着气说:“你说的大秘密就这个?” 陈昊摇了摇头,他指着盗洞的边缘说:“在书里面,到最后进入古墓的是林旭、翠娘、刘飞、冯禄喜和乞儿。一共五个人,但是你们看。”说完他就指着水槽下面说:“这里墙壁上都有照明用的火把,他们和我们现代人不一样,手电筒还没有普及,他们一定会拿那些火把,如果说少拿一把可以解释为这个人双手拿了东西没办法拿,但是现在却是有人多拿了一个火把。” 胖三道:“也许是备用呢?” 陈昊说:“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东西的体积太大了。也不好拿,反而造成负担。” 周玦看着边上成排的火把说:“还有一种可能,一共有6个人进入了。” 胖三说:“靠,那个人故事里没有出现过?那小说里为什么没说?” 周玦懊恼地说:“哎,可惜林旭不在了,否则我们可以直接向他求证。” 陈昊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原本严肃的表情,周玦问他怎么了,陈昊捂着直接的下颚说:“如果说真的就是有六个人进来,那个一直没出现的人物就是关键,还有就是在这些人当中,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林旭呢?到底最后林旭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内容。我觉得第一次进入公主坟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原先的七个人其实很关键。” 周玦和胖三沉默地摇头,陈昊说:“我们继续沿着他们的足迹往前走。就可以知道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陈昊捏了捏火把:“不要浪费电池,我们用这个也可以照明。” 这里的与其说是地宫通道,不如说是像极了自来水厂。有非常多的水槽,加上陈昊炸开的洞和几十年前翠娘他们那批人所造成的爆破也只灌溉了一半的水槽。不过也就是说再来两次估计这里就会有危险。因为水管没有足够的速度疏通水量,这些水槽无法储蓄如此之多的湖水,当水槽溢满了,那么这里也就会崩塌。 胖三说:“看来,风水大师也有失算地地方,你看也就够让后来人进来四次。再搞两次这地方就完蛋了。” 陈昊哼哼冷笑一声:“不会,我看过了,我们只是在夯土层最外围的防水保护区内,只要这里一塌,我们就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地宫入口,那么郭璞墓就成为一堆废墟所包裹的核心,那除非是国家组织来挖,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入口。说白了我们还没到地宫呢。所以我才说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周玦心虚道:“万一我们正好是第五批,现在面对的就是一坨废墟啊。” 陈昊说:“可以那么说,而且这湖水也不是随便就改变方向的,我看利用它的潮汐作用可以让这两座坟墓之间产生互动,所以所谓的五行之局就是通过湖水的运动结合这里的地貌,所产生的变化。” 胖三痴言痴语道:“原来没有那么神啊?我还以为真的是如有神助呢?” 陈昊说:“那也不一定真的没鬼,总之继续走吧。现在看来七人环这本书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提示,同时也是一个误导。” 周玦拿起边上的火把说:“两个鬼对吧,好了,我们走吧。” 而就在三人进入古墓隧道之后,那原先波澜不息的湖面开始泛起水泡,就像开水一样不停地翻滚,忽然铃声乍起,鬼哭声随着那些七个人的到来响彻整个湖面,但是就在那七个怪人赶到这湖面之后他们却并没有前进,带头的那个人一个躬身跪在了水面上,而他的身体仿佛是浮在水面一样般,接着所有七人全部跪倒在湖面。铃铛声骤停,随即是死一般的平静,但是慢慢地从这七个人的身体内不停地溢出血污,他们身下所在的湖水也渐渐被浸染成深红色。而那七人也融化为这血水,向着郭璞墓延伸而去。 7:30 公主坟 而公主坟内,瘦猴颤抖地拉开门闩,他的手抖的太厉害,几乎拉不开那门闩,忽然冯老九嚎叫一声,猛然抽开门闩,一下子推开了大门,整个人都翻了进去,随即便是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而门内则一片黑暗,虽然没有什么怪物冲出来,但是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危险,瘦猴看着缓缓朝着他们走来的那些怪物,他一咬牙拉住的胳膊叶炜和他一起冲进了门内。 他用尽全力关上了门,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下去,他恐惧地朝着身后说:“我操,门闩在外面,里头锁不住啊。” 叶炜捂着眼睛,他反而抓住瘦猴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说:“那快跑,只要离开他们我就看得见了。” 瘦猴看着滚在地上的冯老九,和一脸血痕的叶炜,绝望地说:“妈的,走,往里跑。”说完他拽着冯老九就往里狂奔,叶炜郁闷地骂道:“我看不见,你也不扶着我?” 瘦猴说:“你没看到我没第三只手么。别说了你拉住我,我带你们往前跑。别废话了快逃命吧。” 三个人连拽带拉,几乎是逃难一般地往里乱窜,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瘦猴只是感觉他一直往前,从没有看到任何的岔路,而叶炜也终于喊道:“停下,我可以看见了。” 瘦猴因为负担太重,他几乎是蹲在地上喘气:“这,这怎么回事?” 叶炜说:“幸好他们因为是血气所凝结的,所以行动迟缓,否则如果来个什么猴子豹子,现在我们就已经挺尸了。” 瘦猴踉跄地站了起来,他抓住叶炜的衣领说:“说,你到底知道多少,老子不是周玦那小子,我现在的耐心已经到头了。你知道那么多一定有名堂。你不是说你家族知道关于这个公主的底细么?” 叶炜并没有排开瘦猴的手,反而握住,他的手冷的像是没有体温一样,瘦猴看着他,强装气势道:“你想干嘛?” 叶炜说:“如果你想要活到最后,你最好不要惹我,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的处境。别忘了我才能够救你,但是我只能救你。那个公主一开始就是螿族的人,他们帮助新一代的皇帝,选中了刘彧。但是最后刘彧过河拆桥,把他们给灭了,事情就那么简单。”说完他看了一眼趴在边上的冯老九,冯老九毫不在乎,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墓道的深处。 瘦猴本来冷静下来的情绪被他一下子又点燃,他一拳就把叶炜给打飞了出去,叶炜又一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有些不一样,空洞的眼眶内流入出一种苦涩,他苦笑道:“在这些人当中我唯一觉得犹豫的就是你,你如果能够给于我像你那些兄弟一样的信任和付出,也许……” 就在此时,叶炜却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叶炜以为他有心脏病,记得当初他也的确像肺痨一样的咳嗽,瘦猴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你有心脏病啊?你早说我也会拉你一把的。 叶炜马上抓住他的胳膊,瘦猴感觉到他的手抖得厉害,叶炜看着瘦猴眼神非常的痛苦,瘦猴心一软他蹲下身体想要把叶炜扶起来,没想到叶炜却一把抓住瘦猴,张嘴就封住了瘦猴的嘴唇,瘦猴的大脑轰的一声,一时间连本能地飞毛腿都忘记了,他张着眼睛叶炜,叶炜的眼神渐渐地从涣散痛苦转为那种好无波澜的漠然。而瘦猴终于抡起一个拳就又把叶炜给揍飞过去,他气得扑上去就还要揍,但是冯老九却拉住瘦猴说:“不要坏事,我们要靠他完成仪式。” 瘦猴气的脸抖在颤抖,他吼道:“出,出去我就宰了你。你等着买棺材吧死变态。” 冯老九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猛烈的咳嗽:“别和他废话了,快走……” 瘦猴闭上眼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他骂道:“我最后再忍你一次,你再他妈的做那种事情,我就会废了你。” 叶炜的眼神依然丝毫没有表情,他只是擦了擦嘴角然后说:“我说了能救你的只有我。你还能指望他么?” 瘦猴闭着眼指着叶炜死命点头,他举起大拇指说:“行,你真他妈的行,我看你能狂到几时。”说完他就别过身不再看叶炜一眼。 冯老九则瞥了一眼叶炜,他只是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那么做也是没办法,如果……” 叶炜打断他的话:“既然我们都有目的,就不要互相揭穿,至于他,我会让他活着出去。而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冯老九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叶炜,他说:“恐怕这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叶炜捂着胸口,他的眼神淡然中透出一份坚韧,低声说:“这一次,我能。” 冯老九不削地哼了一声:“那么就看你的本事了,叶家大少爷。” 叶炜看了他一眼说:“走吧。接下去就是你手里固魂珀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9:04 郭璞墓 陈昊侧过身,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防水背包,从里面拿出干衣服说:“换上衣服,然后继续前进。我们没有时间烘干衣服。” 周玦也从包内拿出备用衣服,陈昊见他们开始穿衣服,便开始快速整理装备,他手里握着郭璞的白玉笏板说:“根据芙蓉地图来看,郭璞墓的位置已经确定了,而且我们在坟墓的最上端,类似于金字塔最上方,而墓室肯定是在下面。还有就是这个东西,它的作用是什么?” 胖三换好衣服,把湿掉的衣服扔在边上说:“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到底躺尸在那个位置啊?” 陈昊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行李,虽然拿出了衣服,但是他的背包依然鼓鼓囊囊得,他把白玉笏板和那本冒着冒出许多黑色头发的七人环放在背包的最上方,他说:“我们不是要去瞻仰他的遗容,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那个可以解开螿族复活之术的墓壁,而且看郭璞这样子,估计他是猜到了有今天,才会设下这一系列的局,其实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捆住我们,反倒是利用各种方式拦住咱们身后那七个瘟神。” 周玦地念着笏板上的文字:“正乱离方焮,逝将命驾別。潜波怨青阳,临谷虞匪歇。遺音犹暗换,儿孙复禁绝。长使冥路远,阴阳双孽結。潜波……这首诗还有其他的暗示么?” 陈昊说:“郭璞既然有心要引导后人进入,那么一定会有提示我们的地方,现在这条路才是正确的,我们已经在郭璞墓道中了,只要往下走一定可以知道真相。” 胖三此时嘶嘶地吸着气说:“但是,我一直都没想明白,那书到底那些是对的,我怎么都觉得好像哪里出错了。” 陈昊说:“所谓的错误只有靠我们找到真正的答案才能够印证,现在我们知道只有这几点,一就是郭璞他设下此局他可能算到螿族总有一天会出大事,出现这样的七个恶鬼。所以他利用自己的坟墓设下这样的最后屏障以及最后的封印方式给我们这样的人,第二就是翠娘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进来,那个人是谁?” 说完他点燃火把,火把非常原始,它里面原本的油脂已经挥发殆尽,陈昊打开背包的侧袋里拿出一个瓶子说:“这是液体燃料,拿废布沾一点点就可以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人手一把,朝着墓道深处走去。走在最后面的胖三看着陈昊和周玦两人走出了有些距离,他马上从包里掏出了一小包密封袋子塞在角落里。并且用从身上掏出白色记号笔做了记号,他看了看前面的人,快速背上背包,一步并两步地更了上去。 周玦皱眉问道:“你怎么那么慢,还没休息好么?” 胖三看了看陈昊,他尴尬地笑道:“我尿急,没憋住。” 周玦叹了一口气说:“就你事多。” 胖三笑着拍了拍周玦的背,当陈昊转过身之后他悄悄地在周玦耳边说:“等会出了事就往回跑,我做了补给,留了一包登山绳。” 周玦一脸愕然地看着胖三,而胖三则苦笑着说:“我没你那么相信人,但是我相信我自家的兄弟,如果这儿真的出事了,咱们就往回跑,至少也就像郭老和老赵那样,也好过嗝屁啊。兄弟,我们还年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 胖三拍了一把周玦说:“走,跟上去吧。” 两个人快速地跟上陈昊,陈昊一心都放在了找寻郭璞遗留下的痕迹上,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周玦看着陈昊心里觉得非常的不是滋味,好像他觉得背叛了这个人,他咬着嘴唇就在他盯着陈昊的后背时,他发现从陈昊的手臂好像非常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随后从他的手臂里伸出了许多黑色的头发,他倒吸一口气,胖三连忙问:“怎么了?” 周玦再定睛一看,那诡异的黑发不单单从他的手臂,甚至从背包的缝隙里伸了出来,周玦觉得陈昊就像是被一群头发缠住一样无法摆脱。但是他越没有吭一声,一双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墓道,不放过任何的可能线索。 而此时胖三却幽幽地说道:“老二,这陈昊可能已经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个流氓老师了……” 周玦心中像是被石头砸开的深潭一样,他看着胖三,胖三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他说:“老二,虽然我不想要打击你,但是你是不是应该问问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们……” 周玦沉默了,他看着陈昊拼命寻找线索的背影,他苦笑道:“胖三,如果,我说真的如果出事了,你就往回跑,不要管我。” 胖三呆了呆,他马上压低声音急躁地说:“你脑子又被门板夹啦,我准备了两套工具呢,我操,你……” 周玦指着陈昊的背影说:“我会和他在一起。他出去我也出去,他出不去那……答应我照顾我父母。” 胖三还要说什么,但是周玦却小跑追上了陈昊,胖三张着嘴看着,他摸着嘴巴叹了一口气,也更了上去。 陈昊拿着火把照着所有的四周的,越往里走通道边缘的青苔就越少,青灰色的石板泛着黯淡的光泽,周玦说:“陈哥,我觉得这青石板怎么越来越黑了?” 第52章 泥板 9:00 公主坟 此刻,公主坟内,叶炜掏出手绢,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血痕以及被瘦猴揍出来的鼻血,一边看着地面说:“你是不是就是从这里笔直往前走的?” 冯老九捂着胸口说:“有点印象,在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门,门两边就是那七根铜柱,但进去之后的路就非常长,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都以为我要徒步穿越整个安徽了。” 叶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说:“这你的确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尸人的关系,你可能现在还在里面转悠。那估计你都可以穿唐古拉山脉了。” 瘦猴顿了顿,叶炜抓住了他的这个反应,继续奚落道:“尸人就是尸人,他们不是活人,存在和僵尸差不多,就像你们口里的殷叔一样,死死生生与外界隔绝,只要被那泥板中的血气缠住,就彻底完蛋。” 瘦猴额头拂过一丝阴寒,他追问道:“如果我们死了也会这样?” 叶炜又露出了那种冷笑,非常兴奋滴说:“当然,你可以体验各种死法,白血病,癌症,艾滋,只要你大脑中能想得到的都可以轮番玩一遍。当你再睁开眼你会发现你居然还活着,而周围的人都不记得你已经死了,之后再来一次,不停重复。你只活在你的死亡世界中,而外界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多好,活着就是为了死,死为了再一次的活。” 瘦猴同情地看了一眼冯老九,冯老九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说:“说完了么?说完了可以继续走。” 叶炜的心情因为前面的一番言论变得好了些,他蹲下身体,拿手拍着地上的石板,自言自语地说:“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瘦猴问道:“什么疑问?” 叶炜皱着眉,他的表情有些许迟疑,他说:“按照书中的内容他们死后是会变成尸人的,比方说那第一个死掉的郎中,但是逃出来的三人中,乞儿和冯禄喜已经死了。虽然按照冯老九的话,冯禄喜死也有怪异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复活,也没有变成尸人。这是小说与现实中的一个错误点。”说完他瞟了一眼冯老九,冯老九只是听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拳头捏的更紧了。 叶炜笑了笑说:“但是到了五年前,陈茹兰那批人却又出现了死后复生的现象,就像殷叔、藏刀人那批人那样,他们是典型的尸人,这里有一个断层。虽然我不知道是陈昊有意不说破,还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总之我觉得陈茹兰他们肯定和书中所遇到的人是不一样的,而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那本书。归根结底这本书里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瘦猴蹲在他的身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瘦猴说:“而那本书也是自林旭他们出来之后才有的。过去并不存在,所以那个附身在翠娘身上的东西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她让那本书成了仪式的一种契机,只要接触过那本书的人等于都完成了尸人的开启仪式,被强行拉进这个漩涡。” 瘦猴咬着嘴唇问道:“那这本书到底是好还是坏的?陈昊不是说这本书给了我们危险来临的提示么?” 叶炜摸着下巴:“这本书已经不能用是好还是坏来解释了,它本身就是两面性的,一边拉着你们这票不相干的人卷进来,一边又给与你们提醒和导向。但是根本来说这本书是错误的,它有很多的地方一定与现实不符合,陈茹兰很可能就是吃了这上面的暗亏。” 瘦猴说:“老二说过那箱子里的尸体也说那本书是错的,而且陈茹兰也给出了书里的内容与现实不符的现象……” 叶炜敲着地板,忽然抬起了头,他看着墓道的深处说:“哦,对了,你们还记得那本书封面上的那个血指印?” 瘦猴努力地回想,他说:“好像的确有。就是我们边角上……每一个要打开书的人都会碰到。” 叶炜就像一个猜对谜语的孩子一样笑了笑:“那就没错了。那本书其实就是一个仪式的开头。血和头发都是精魄的存在,是螿族复活之术的起点,林旭既然保存了翠娘的头发,那么保存她的血液也是有可能的。这就让我们能够接入尸人的世界,如果不这样你们根本无法接触到螿族的秘密,陈昊没有说错。这本书其实就是一个纽带,连接着我们和螿族。但是它也没什么所谓的善意罢了。” 叶炜站了起来,他看着石板说:“好了,这些和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现在我们的麻烦是怎么过去。再往前我们就会受到这座坟墓的影响。因为走过这条道就是明堂了。那七根柱子估计在那块。” 瘦猴和冯老九对看一眼,叶炜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非常小的铅球,说完他往地上一滚那个球就往前滚,没过多久他们便听到了铅球撞击的声音。 瘦猴说:“前面没有多少路,听着声音的间隔也就再走五分钟吧。” 冯老九郁闷地说:“当初我走了很久……” 瘦猴看着蹲在地上的叶炜说:“你能,你牛逼,你请带路。” 叶炜看着冯老九,他毫不客气地说:“固魂珀给我。” 冯老九警惕地问道:“要用这个?” 叶炜说:“当然。你如果不舍得也没事,不过后面的还跟着呢。” 冯老九恐惧地盯着回头路,他不甘愿地从内侧袋里掏出了那块墨黑色的固魂珀,叶炜的眼神第一次变得非常怪异,说不上是渴望,总之瘦猴发现他居然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他捏在手中说:“原来是那么一回事……” 他看了看冯老九,冯老九的脸色非常难看,叶炜说:“这固魂珀内的虫子其实就是螿虫的虫母。只要这个东西在你的身上,你就不会像殷叔那批人那样被吞噬。那个女鬼是用这个复生的,那么她在螿族的地位就太重要了,甚至高过了七宗主。那七个鬼就是七宗主,所以她倒是真的可以镇得住那七个鬼魂。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刘彧会把泥板留在这里。我觉得他们与其说是依附在泥板中,倒不如说是被困在里面来的更加贴切,不过这一切都要等看最后的七魂壁再说了。” 瘦猴皱眉问道:“为什么?” 叶炜捏着固魂珀不耐烦地说:“你哪里那么多的为什么?小朋友和我在一起不要问太多为什么,只要办事就可以了。” 瘦猴又想要揍他,但是冯老九却拦了下来,他表情认真地说:“七星铜壁呢?我只见过那七根铜柱。” 叶炜冷笑一声,也不回答他,就掏出打火机。冯老九睁大眼睛喊道:“你要干嘛?” 叶炜说:“固魂珀不会被烧掉的,我需要一些味儿,这个味道可以让我们暂时避开身后那些怪物的纠缠,接下去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破局,这种宝贝我可是和你一样稀罕啊。”说完他又用手露骨地摩擦起来。 就在此时瘦猴却拉住叶炜的手,他有些结巴:“是不是我幻听了,怎么拿珠子的声音还在啊?” 三人静音不语,很快他们就听到那铜珠微弱的声音一直存在着,不停地发出撞击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却分外的诡异,瘦猴说:“你这个东西有名堂?” 叶炜凝视着前方:“不,就是普通的珠子,我只是想要测试到底有多少距离。” 瘦猴看着叶炜,没看几秒,叶炜的眼睛又开始淌出血来,瘦猴仿佛得到警报一样,连忙回头看去,果然那古怪的铃声又从幽暗的通道内响起,叶炜擦着眼睛,低声说:“阴魂不散。” 冯老九伸出手,他捂着胸口说:“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叶炜看了看固魂珀,瘦猴催促道:“那些怪物又来了。” 叶炜伸手把固魂珀递给了冯老九,就在冯老九伸手要接固魂珀之时,忽然从身后窜出了一个东西,体型看上去像那只失踪了的黑猫,它叼走固魂珀,快速地往那墓室的深处窜去,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冯老九低吼一声,便随着那只怪猫冲入了墓室。 瘦猴也要追过去,却被叶炜拦住说:“现在进去就麻烦了。” 瘦猴看着后面那越来越近的铃声:“妈的,不进去更麻烦。”说完推开叶炜也冲了进去,叶炜拉不住他,此时身后传来了那诡异的脚步声,叶炜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后面。 9:32 郭璞墓 陈昊他们也进入了郭璞墓道。陈昊拿着火光找着墙壁,他说:“这是被火烧的痕迹。” 胖三说:“这里难道有火的机关?” 陈昊说:“不知道,但是如果郭璞是有意引导别人来到自己的坟墓,那么他何必要在门口就设机关把我们给弄死呢?” 周玦说:“说不定这些痕迹是翠娘他们留的。?” 陈昊拿着火把,火光的照射距离有限,他们只能看见深邃的通道,而这墙壁上黑色痕迹就像是围绕着四周的黑雾一般延绵至深处。 周玦看着陈昊,胖三沿着口水尽量靠近周玦,陈昊低声说:“来都来了,继续走。” 通道边上原本都是些类似于壁画的纹理,但是因为被火烧之后那些东西毁之殆尽,只能从一些痕迹看出,郭璞一生的成就都被描绘在这通道两侧,就像是回马灯一样叙述着郭璞的生平。忽然陈昊停了下来,他看着那残破的壁画说:“你们看这里好像说的就是当初我们在文献中找到关于固魂珀记载的壁画。” 壁画里一头鹿被人刺死,之后鹿再次复活,它第一件事就是用鹿角撞死了刺杀它的侍卫,侍卫倒在地上,鹿就去添他的血。而后一群侍卫把这头鹿给捅成刺猬,那头鹿身上插满了剑倒在血泊中还在拼命地舔着那血。眼睛死死地盯着杀他的那些侍卫,最后一幅画便是那些侍卫一个一个都死了,而且都是被鹿角所刺死。 陈昊看着壁画,他默默地说:“看来固魂珀的确可以复活死尸,但是死尸身上的戾气会很重。” 周玦说:“但是活的东西没办法被复活,只有死掉的东西才有机会啊。” 陈昊看着周玦说:“所以我们只要死了就会成尸人,还有……” 周玦看着他又吞吐起来,便追问道:“还有什么?” 陈昊指着壁画说:“我们没有固魂珀,只要被身后的那些东西逮住,一样会完蛋。” 胖三说:“但是我们现在还活着啊。我们都是活人啊。” 陈昊说:“那些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虽然他们没办法直接杀了我们,但是他们有各种方式可以让我们成功上西天,老九就是一个例子。” 周玦看着壁画中的鹿说:“幻觉?” 陈昊没有回答,胖三却说:“那么我们如果完成了所谓的仪式,那七个东西会不会消失,还有我们死了之后会不会也变成那种怪物?” 陈昊捂着手臂他说:“这个只有等我们成功之后才知道。” 胖三看着四周说:“你说郭璞那么牛逼的一个人,为什么给自己的坟墓内部装潢那么寒酸呢?都没陪葬品。” 陈昊说:“郭璞不是帝王,再牛逼也是给人打工的。我估计这个地方也是他以建造陵墓为名义黑下来的一个地,所以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丰厚的随葬品。” 周玦大吃一惊:“私吞皇帝的坟?那么夸张?” 陈昊说:“否则他哪里来的人力财力建造这个?我估计他是负责给皇帝建造陵寝,建造差不多的时候就说皇帝因为最近某些事情或者天象不合,然后这个地方就废弃了。这个废弃的地方郭璞自然就笑纳了。” 胖三说:“难怪……那么这就是一个空壳子?” 陈昊摇头,他说:“虽然没有随葬品,但是这里的机关和布局绝对是货真价实不掺水分的,如果不是郭璞有意让我们进入,随便一个机关就可以要了我们的命。郭璞一辈子精于数术,而又和螿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在这里肯定有许多匪夷所思的设计。而且我感觉他好像全都猜到了,他就设计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包括我们要完成的仪式,以及……” 他忽然捏着手臂,袖子内发出了绞肉般的声音,他疼得咬着牙,整个身体都撑在壁画上,周玦想赶忙去扶着他,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快继续走。这里是下沉式墓道,前面估计就是地宫的入口。” 就在此时,胖三从边上伸出手来,他刻意地推了一把陈昊,陈昊本来就站不稳,一不小心整个人就挂在周玦的身上,周玦连忙扶住他抗议道:“胖三你干什么?” 而此时胖三却冷冷地问:“陈哥,这是什么意思?” 周玦这才注意到,那陈昊的一只手一直都挡在壁画的一小部分,而那部分中只有一个角落,其他都已经被熏黑了。周玦发现那个图案中是一团东西从一个类似动物脑袋中冒了出来,接下去的部分被破坏的根本看不出内容来。 胖三咄咄逼人地说:“能麻烦老师再给我们两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意思么?” 陈昊捂着手臂,他明显感觉到周玦挡在他肩膀上的手力道加重,周玦的眼中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闭上眼,无奈道:“虫母在移动……” “什么意思?” 陈昊说:“那头鹿是通过固魂珀而复活的,固魂珀中最关键的就是琥珀内的螿虫虫母,虫母的原型在这固魂珀中,但是它的灵魂会随着复活的生物不停移动。所以每一次被复活的生物就不再是原本的摸样,而是固魂珀中的虫母了。而螿族的术士拿这东西奉若神明。但是它有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胖三焦急地问道:“什么威胁?” 陈昊说:“茹兰在资料中曾经整理过大量关于法术反噬的内容,西方的,东方的都有,我发现她把重点都放在了关于反噬之后,施法者所遭受的痛苦上,我看了这壁画,又想到那七个怪物。我想也许那七个怪物就是法术失败之后才变成那样的。” 胖三咬着指甲说:“那么,那么就是说那七个怪物其实是法术失败才变成那样的?这和皇帝灭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陈昊看着他两,一字一句道:“如果刘彧就是那个别复活失败的产物会怎么样?” 周玦看着胖三,胖三沿着口水说:“你的意思是刘彧也是……尸人?” 陈昊盯着他们不语,他推开周玦说:“我们继续走吧,郭璞在知道螿族搞出这个东西之后,他就设了这个局,用来做最后的了断,自然虫母是不想要被毁灭,而那些被牺牲的生灵却渴求安息。所以茹兰所谓的两个鬼魂就是虫母和原本那些生灵的魂魄,它们形成了一种对立却又共生的状态。一方面想要我们进来,一方面又害怕被消灭。形成了一种牵制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次看书都会非常想要看下去,但是都无法顺利看完的缘故。” 忽然此时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众人感觉到那壁画忽然动了起来,就像那头死掉的鹿仿佛要从壁画中跳出来一样,它开始不停地鼓动膨胀,三个人害怕得往后倒退,他们发现这所有的壁画很多部分都开始像是发酵的蛋糕一样隆了起来。 周玦睁大着眼睛,陈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快跑,从壁画那浅浅的一层就开始龟裂,从里面涌出了大量白乎乎的虫子。虫子脱离壁画后就集中往周玦三人这里爬。 那些虫子仿佛像是白色的粘浆一样喷了出来,数量非常的大,周玦听到前面的墙壁中也发出了破裂声。 陈昊倒吸一口气说:“跑啊。” 三个人谁都顾不上那壁画到底还传达了什么信息,只知道往前奔跑,而两边那白色的虫子却不停的涌了出来,周玦的衣服不小心擦到了一团,马上他的袖子就被融出一个大洞。陈昊连忙排掉他身上的虫子,而就那么一下,陈昊的手就烂出了一个口子。 周玦惊恐地说:“它们有腐蚀性!” 胖三无法说完完整的话,他一个劲挥动着手里的火把,陈昊推着两人说:“快走!” 周玦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他吼道:“用火,那东西好像怕火。” 三个人疯狂滴挥舞着手里的火把,那些虫子碰到火就烧了起来,散发出一种蛋白质的香味。不过谁都不会觉得那股味好闻,他们不敢停下来,一直往通道的深处狂奔。就在他们奔入墓道深处之后,洞内充满了那种古怪的气味,以及白虫蠕动的声音,忽然铃声乍起,那些虫子仿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兴奋剂一样,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地道内又闪出了一道亮光,在通道的深处映出一个古怪的人影,此时铃声声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是摩擦钢铁发出的刺耳。 “到了……” 9:20 公主坟 与此同时,瘦猴冲进了通道,跑了没多久瘦猴的大脑才开始清醒了,但是他却找不到冯老九的影子,他拿着手电筒不停地在墓道中来回照,但是却丝毫找不到人。他喊道:“冯老九!叶炜!你们人呢?” 他开始后悔没听叶炜的话,不过他想既然也就这里一条路,那么也不会有什么拐弯。总能碰到他们中的一个,而此时他又听到了那种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虚弱的呻吟,他朝着前方低声问道:“是不是老九?你没事吧?” 那呻吟声却并没有间断,瘦猴觉得那声音非常的机械化,不太像是人发出的,他咽着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从哪些细微的声音中辨别出这个古怪的墓室中依然有那铅珠子的声音,他想就算这里真的有鬼,但是珠子已经到头了,那么他也一定能走到底。他吸了一口气笔直往前走。 通道极深,就像冯老九说的那样这里仿佛可以穿越整个安徽,他只能依靠直觉朝着那珠子的声方向走去。虽然他知道那么长的距离下声音还能听到本身就不对劲,但是他如果那么想,他下一秒就会崩溃。 走了很久,瘦猴发现在不远处居然出现了闪烁的亮光,他感觉那像是手电的光芒,他加快速度,一路小跑地往前冲,但是越往前走,他就觉得越不对劲,无论他怎么走那光线都没有扩大,好像永远在不远的地方,但是他就是无法到达。 他开始放慢脚步,缓缓地往前走,终于他也注意到在光线里好像不停闪过人的影子。那些人影不停地交替,就想要互相融合然后互相分裂。 瘦猴知道那绝对不是叶炜或者冯老九,至少他们没有那么纤柔的身段。但是他却又停不下来,他捏着手电的手抖得非常厉害,人影晃动的越来越快,感觉像是在麻花一样扭在一起。 瘦猴不敢前进,他开始不安地往后倒退,但是无论他往回走多久他都无法走回去,依然和那些影子以及那光线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没有缩短也没有拉长。 瘦猴只能停下来,机械化地拿着手电乱照,仿佛通过手电的光亮来提醒老九和叶炜他的存在,但那两个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而且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二百五的方法,因为这里只有这一条道路,又不宽,冯老九如果已经走了,也许他追不上,但是身后的叶炜他等都等到了,怎么可能还没跟上来呢?他开始埋怨起叶炜,嘴里骂道:“那个死三白眼的同性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早知道就该多揍几下回本的。打死了现在都不用考虑被枪毙,反正我也快完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更加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奇门遁甲他完全停留在武侠小说桃花岛那段上,又没有所谓的护身符,从头到底他是最弱势的一个,除了胖三就是他和这件事毫无瓜葛。瘦猴也委屈郁闷过,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露出那种表情,周玦就马上发现,他不想让兄弟内疚自责。他觉得这事周玦是非常难过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他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他无奈地蹲在通道当中,抬起头,两只眼睛盯着那两个影子,而那灯光在瘦猴的眼里已经和死亡连在一起了。他身上带着的食物也就那么一点,他回头看了看,仿佛在远处他还能听到那恐怖的铃声,他觉得也许他在饿死之前就可以成功归西。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反正走也是走不出去的。他坐在通道内,想着自己普普通通的二十多年,慢慢地他手中手电筒的光线闪了几下便也消失了,在黑暗的通道内只有远方那毫无生气的光线,以及那些纠缠不清的影子。他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蹲在边上,忽然他发现他身边居然还有亮着的东西,那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动开机了。 他看着那影子又看了看手机,他想到冯老九所说的那个录音,他想居然要死,那么干脆就死个明白,他打开录音,接着电话里传来了非常古怪的笑声,那声音分不清男女,而且透着一股丧气。虽然瘦猴觉得叶炜已经算是不阴不阳死人腔,但是却没有让人害怕到不寒而栗,而那个声音却让他有一种要缩成一团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鬼魂在叙述着自己人生最后一段话一样。 瘦猴差一点吓得把手机给扔了。 “这里就是所谓的公主坟,刘彧成为尸人之后就干掉了所有可能让他消失的所有东西,他是失败品,而复活他的那七个宗主则是冤死鬼,幸好这个敬德公主撒得谎言保住了郭璞墓和最后的那道方式,通过七宗主魂魄所依附的泥板,完成最后的仪式……但是错了……我们被骗了……” 瘦猴听到这里,他发现好像这的确是他们上一批七人之一。他忍着恐惧,继续听下去。 “还要继续往前走么?继续也是死,不继续也是死。反正已经被耍了。我们这批人算是失败了。你还要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瘦猴沿着口水他没有回答,只是听着那丧气十足的声音,接着便是阴测测地笑声,那个人绝望地笑了很久后说:“螿族的秘密你又知道多少?你也不想想堂堂螿族的宗主,最后到了这样被挫骨扬灰制成了泥板的地步!他们都这样了,你从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被利用的对象。你到底要坚持什么?哈,如果你真的不怕死那么就继续,七人环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目的就是要人进来,进来送死!” 就在此时手机嘟嘟两声,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坑爹地关机了。他靠着墙壁爬了起来,双脚基本上已经发麻了。他没想到那七块泥板居然是用人的骨头做成的,难怪陈昊提到过西藏的擦擦,难怪那七个鬼魂非得跟着那些拥有泥板的人。他仿佛明白了泥板的由来。 但是,什么是被耍了?被利用?陈茹兰是被人利用的?谁利用他?那说话的是谁?他大脑中所有的疑惑混在一团,他不能那么就死了,至少现在他非常接近真相了,现在就死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他对着通道深处喊道:“你到底是谁?手机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这个时候逻辑就是狗屁,他现在就想要抓着一个人,然后告诉他所有的一切,管他是三白眼还是同性恋,总之他就是觉得一肚子的火,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有种的出来?” 依然毫无声息,瘦猴最后一个理智的神经就此崩断,他拿起手里的手电筒。发狠地往前砸了过去。忽然他就听到咣当一声,像是陶罐被砸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纠缠的影子也不动了,他脑子轰的一声,朝着光线冲了过去。但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了回去,瘦猴一看居然是叶炜,叶炜的脸上都是血,七孔流血来形容他此时的样子再合适不过了。 叶炜盯着前面,他的喉咙好像被卡着什么东西,嘶哑地说:“你在这里多久了?” 瘦猴说:“我没看时间。” 叶炜拉住瘦猴,但是却止不住地咳嗽,瘦猴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叶炜抓着瘦猴的肩膀凑近他,瘦猴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叶炜说:“你前面在和谁说话?” 瘦猴看着他的脸,那眼神非常的恐怖,瘦猴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在嘴里打了一个弯,他说:“前面有一个人,但是我走不过去……” 叶炜盯着瘦猴看了一会,最后忍不住地咳嗽,直接从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瘦猴心想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叶炜虚弱地指着前面说:“你往前走十步,然后往左边退回来一步,在向前走三步。你看看那光是不是改变了角度。” 瘦猴看了看他,叶炜倒在墙边说:“你动作快一点,后面那群东西要跟上来了。” 瘦猴沿着叶炜的指示一步一步照做,果然他发现原来的灯光它居然向下倾斜了二十度。 他朝着叶炜喊道:“喂,没错,是变了。” 但是叶炜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斜靠在边上一动不动。而就在这个时候瘦猴发现在那光源的边上有一个东西在不停地滚动着。 第53章 两个女人 9:55 郭璞墓 就在叶炜三人生死不明之时,周玦众人也因为壁画内的腐蚀虫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其侵蚀,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只能忍着疼痛拼命的往墓道深处奔,直到他们发现虫子越来越稀少才停下脚步。 周玦喘着气说:“不是说郭璞放我们进来的么,他这样简直就是要困死我们。还算什么开绿灯啊?” 陈昊看着四周,他说:“这些虫子是感受到了那我们身后的东西才被激活的。否则我们一进来这些虫子早就把我们给化了,是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胖三尴尬地说:“是我多嘴了,那些东西死了没?” 陈昊看着身后,他说:“不,没有,他们本身就不存在着生和死,而且……” 周玦追问道:“而且什么?“ 陈昊捂着手臂咬着牙齿说:“还有东西混进来了。“胖三喘着气看着后面说:“什么……什么东西?” 陈昊往回走了一步,他眯着眼看着深处,说:“不好说……但是他居然没有受到那七个人的影响。” 周玦说:“会不会是……翠娘?” 陈昊转头看着周玦,他不自然地说:“ 不知道……” 胖三拉住周玦,硬是站了起来说:“不管后面跟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我们还是快点完成神马仪式然后找退路撤吧。我绝对不再多嘴了。” 周玦看着前方说:“但是前面没路了?” 陈昊拿着火把走到尽头,尽头是一块青石板,青石板上面雕刻着一条蟠龙,而这个蟠龙的手里却抓着一个骷髅,他走到石板前,蹲下身体。指着通道地下说:“有路的,这里有一个隔板式结构,我们需要下到下面才能进入墓室。这是郭璞墓的防护层而已。如果上面塌了,至少可以保证地下的地宫完整无缺。” 胖三问道:“怎么下去?” 陈昊拿出自己的登山镐,周玦和胖三两人跟上一瞧,果然在尽头处有一条非常深的凹槽,凹槽最多也就三尺不到的宽度,从下面不断地吹出冷风,这风冷仿佛像是冰刀一样刺穿人得骨头。陈昊慢慢地吧登山镐向下伸去,然后对他们说:“当年翠娘他们应该走的也是这条路,下面很深,估计是通道。”说完他把登山镐作为固定支撑,绑住绳子,便沿着那狭窄的通道滑了下去。 没过多久便传来陈昊的声音,他说:“你们快下来。我猜的没错。” 胖三扭曲着脸说:“太……太窄了吧。” 陈昊在底下说:“你该减肥了!你让周玦把你推下来。快,那些鬼东西还是会来的,郭璞的机关捆不住他们多久,最多给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胖三看了看周玦,周玦朝着他的屁股做出一个侧踢的动作,他比划了一下说:“你下去,还是我帮你?” 胖三哀叹一声,把所有的装备都朝下扔去,随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脸都吸绿了,他一个噗咚朝着那个凹槽跳了下去,但是即使如此肚子依然有一点被卡在边缘。胖三吸着那口气不敢出声,他痛苦地朝着周玦看去,周玦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直接把他往下蹬。 终于在胖三在周玦的一顿猛踹之下,嗷的一声掉了下去,而就在周玦把身上所有的装备往下扔也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他发现身后居然多出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非常的瘦小。 那个影子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来,因为火光摇曳,所以那影子也非常的扭曲,周玦沿着口水,他刚想要回头,忽然他莫名地听到了一声铃声,他大脑中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女子的脸。那个女子的脸上充满了寒气,女人的脸开始变成一种死灰色。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和威胁,他不敢再回头,也直接往下面跳了下去。 幸好高度并不高,而且陈昊在下面接住了他。他跳下来后,他就对二人说:“上面好像有一个小孩……” 陈昊说:“小孩?” 周玦说:“对啊,个子非常的小,估计是小孩。” 胖三拉住两个人说:“不管是不是小孩,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杀伤力,跑路吧。” 陈昊朝着上面看了看,上头一片漆黑,但是周玦觉得在那黑暗中好像的确有一双眼睛,透过那缝隙盯着他们,那眼睛说不出的阴森,上面有一个人透过缝隙在看他们!让周玦心头一紧,他赶紧催促两个人说:“走,我们快走。肯定有人!” 陈昊的眼神此时也说不出的古怪,他看着缝隙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走!” 此时,在三个人的前面是一条非常长,而且非常窄的道路,而且这依然是一个下坡路,陈昊看着手表说:“十点二十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胖三喘着气说:“这羊肠小道要跑到啥时候啊?” 陈昊看着上方,原本不是很高的高度现在,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顶,只有这狭小的空间,和极深的通道,三个人心中那份压抑的情绪被无限的激发。但是他们都害怕身后那些东西,所以只有拼命的往前跑,一口气都不敢喘。 胖三是当中最吃力的,他的体力已经明显透支,他摇摇晃晃地跑在当中,一开始还会不死心地追问陈昊很多问题,但是到最后他也不再问了,而是机械性地跟着跑,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周玦垫底,他觉得这种道路根本不像是一个墓穴。他甚至怀这里根本不是郭璞的坟墓。 周玦总觉得身后有一个什么东西跟着他,但是当他回头身后依然是一片漆黑,在这样的狭长小道中,三个人,三把火。其他的都是未知以及狭隘。 陈昊忽然停了下来,走在当中的胖三一头撞到他的背包,他抬头问道:“怎么了?到头了?” 陈昊指着边上说:“墓门” 10:46 公主坟 瘦猴发现,那转动的东西原来是一个陶瓷的盖子,被他的手电打飞了出来,已经碎成了好几瓣。他的注意力被这些陶罐给吸引了过去,因为光线太暗,他只能感觉到这里摆了数量非常多的陶罐,而他的手电只是砸中了其中一个而已。 瘦猴回头喊了一声叶炜,但是叶炜一动也不动地靠在通道边。他觉得不对劲,连忙返回去。他摸了摸叶炜的脸,叶炜的脸上都是血,血干了之后非常粗糙,瘦猴推了他好几下,但是他都没反应,瘦猴心惊了一下,他低声喊道:“喂,叶炜?神棍?三白眼?同性恋?” 瘦猴颤悠悠地摸了摸他的鼻息和脉搏,他吓得整个人往后退去,他发现叶炜居然死了…… 他没有想过叶炜会死,或者说他没有想过叶炜会这样就死了。但是看着这样一具尸体,他觉得害怕得几近无法思考,仿佛下一秒他也会死。 他疯狂地冲了过去,抓住叶炜吼道:“叶炜,你给我醒醒!你他妈的不能现在就死啊!” 叶炜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任由瘦猴把他摇成了拨浪鼓,瘦猴跪在他的边上,他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彻底傻眼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罐子内发出了非常闷的响声,就像是玻璃瓶内放炮竹一样。 瘦猴惊恐地看着那些罐子。而那束光速却变了颜色,成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淡黄色。 瘦猴觉得自己进退无门,身边是一具刚刚死了的尸体,而前面的路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至于身后,那七个怪物还堵着等和他一起“合体”。 他咬着牙,把叶炜的背包和手电都拿走了,他看了看叶炜的遗体,觉得就那么扔在这儿不太人道。毕竟好几次都是这人救得自己。 瘦猴叹了一口气,他拉住叶炜的胳膊,趁他人还软着的时候,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然后盖在他的脸上。又抽出一包烟和一包火柴说:“哎,虽然我很看不惯你,但是毕竟咱们处了那么久,你就那么翘了。也没啥好送你的,这包烟就当给你路上解闷用吧……” 他想了一下,又说:“如果我也挂了,记得留半包给我。” 说完他转头就走,忽然就听到一声非常有气无力地骂声:“把衣服给我拿开。” 瘦猴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此时叶炜终于也探出了头。他拿掉脸上的衣服,非常痛苦地说:“得去找老九,他可能有危险。”说完他还没忘记地上那包烟,直接揣进了袋子里。 瘦猴愣了一下,叶炜痛苦地站了起来,他说:“再不再快,就被他得手了。” 瘦猴问道:“谁啊?” 叶炜捂着胸口他推来瘦猴,跌跌冲冲地走到那些陶罐的面前,他说:“那个罐子是你打碎的?” 瘦猴点了点头,叶炜冷笑道:“干得好。”说完他一脚踩到其中的陶罐,接着瘦猴就听到更加沉闷的声音。叶炜看着那束光说:“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河图之阵,好阵!” 瘦猴心中有一万个纳闷,叶炜的确停止了呼吸,怎么又活了,难道他也是尸人?但是现在他至少不用他一个人来面对。而且叶炜还算是一个行家神棍。 叶炜连续踩了好几个罐子,最后那束光变成了非常妖异的红色。就在叶炜想要继续踩的时候,他又咳嗽了起来,他指着最右边说:“你去敲碎它。” 而此时身后那种古怪的血气再一次侵入,叶炜的眼睛又再淌血,瘦猴深怕他这样下去就算是一个血库都不够他流的。 瘦猴猛然一脚,于是乎所有的陶罐都嗙的一声,碎了开来,而那束光线居然变成了白色。照出了一条道路。叶炜说:“走,这条路是正确的。” 瘦猴说:“那老九呢?” 叶炜捂着胸口一边走一边说喘气说:“不知道,也许他现在已经在铜壁前了。但是我希望他没有在。” 瘦猴继续问道:“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叶炜扶住瘦猴的肩膀,说:“你最好不要多问,问多了死得快。” 瘦猴看着叶炜的眼睛,叶炜的眼神非常可怕,瘦猴无法把这张脸和平时那笑得和白痴一样的脸重叠。叶炜加重了他手里的力道,随后说:“陈茹兰的手机呢?” 瘦猴看着他,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炜拉进瘦猴,瞬间瘦猴就感觉到他散发出一股非常古怪的味道,就像是香灰混杂着血气。叶炜说:“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我说了,我不会害你的。” 瘦猴也顾不上颜面,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部手机,叶炜拿在手里打开了说:“留言,最后那条留言你听了么?” 瘦猴点了点头,叶炜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再也没有说下去,他拉着瘦猴继续往前跑,瘦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叶炜有点不对劲。 终于当他们走完完全看不见白光之后,他们来到了老九所说的那处有七根柱子的墓室。 叶炜颓废地倒在门口,他不停地咳嗽,简直就像是要把内脏给咳出来一样,他看着那七根柱子眼神发呆,他对着瘦猴轻声说:“先到这里,我走不动了,那七个要通过那个阵法需要有一段时间。” 瘦猴点了点头,他觉得叶炜在沉下去估计也差不多交代了,他几乎抱着听遗言的心态坐在他的身边。 叶炜看着那柱子说:“泥板是用七个人的骨骸做的,那七个人中有一个人就是我们叶家的祖先。他也是七个鬼之一。” 瘦猴愣了一下,他说:“你果然是……” 叶炜从口袋里掏出了瘦猴的那包烟,他点了起来,指着柱子边上的壁画说:“那个公主,不对,是族母,她是唯一一位用固魂魄复活的尸人,其他的尸人都失败了。” 瘦猴问道:“为什么?” 叶炜看着瘦猴,他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我看到固魂魄我就明白了,因为固魂魄内的虫母只有一个,虽然它会移动,但是如果它一直留在那个尸体内,那么固魂魄就没办法继续使用第二次。但是只要通过虫母复活之后的尸体,都拥有着其他尸人无法比拟的特质。” 瘦猴说:“那后面七个……” 叶炜说:“那七个人自然不死心,他们认为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达到和固魂魄一样的效果。而他们选择的对象却让他们之后一千多年万劫不复。” 瘦猴看着叶炜,叶炜又开始不住地咳嗽,他一边咳一边冷笑道:“刘彧啊,他就是那个七个人的试验品。但是明显的也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 瘦猴不再提问,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叶炜讲述着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叶炜低声说:“当年前废帝刘子业,荒淫无道,但是疑心极重,他三番两次都想要杀掉刘彧,其实在其中一次家宴上,刘彧的确喝了毒酒,回去就死了。于是刘彧的胞弟建安王刘休仁的门客中就有螿族方士,而七大宗主需要一个试验品,这个实验品必须要有王气,他们一拍即合,果然成功地让刘彧复活了,并且通过族母的势力帮助刘彧杀了刘子业后称帝,但是他们都知道刘彧是一个失败品,他早晚是要魂飞魄散。而且他们拥有控制他生死的能力,呵呵,这世界哪有什么不漏风的墙呢,就在刘休仁被赐死之后,螿族就第一个倒霉了。全数族人被杀殆尽。我们叶家因为外戚是皇族,所以留下了唯一的血脉,但是必须被迫改姓,而其他族人都被杀了。我们原本不姓叶,我们姓郭……” 瘦猴睁大了眼睛,他看着叶炜,叶炜咳得更加厉害,瘦猴说:“你们……你是郭璞的后代?” 叶炜苦笑道:“只是分支而已,说起来我们算是和他血缘最接近的一族了,但是我们不能姓郭。 本来族母是不死的存在,但是刘彧忌惮她的能力,以及想到他们随时随地可以让他死。所以便把祖母的肉身封在了铜棺玉池之内,由镇魂铃守着……而那七个宗主挫骨扬灰,被迫一同殉葬埋在这坟墓内。因为他们生灵还在,而共同的执念只有完成那失败的仪式,所以他们想要复仇,又想要完成祖先未完成的夙愿。辗转至今,成了这般样子。只会一直跟着摸过泥板的人,把他们当做试验品,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了,然后融入自己的血气之内,化为自己的养分。增强自己的戾气。他们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但是却有无法完成所谓的仪式。其中就有我们的先祖。而小说中那笏板中遺音犹暗换,儿孙复禁绝。说的便是我们呐。” 瘦猴看着叶炜,他问道:“这就是你所隐藏的秘密?” 叶炜掐灭了烟头,他一边咳嗽一边痛苦地站了起来,他说:“不过当我看到固魂魄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虫母又移动了……那一千多年前没有完成的仪式,在几十年前成功了!” 10:30 郭璞墓 周玦顺着陈昊的手看去,他们发现居然在这极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座非常高的门,仿佛这座门顶天立地地站在了三人的面前,俯瞰着渺小的他们。 胖三的嘴长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大度,他到:“这……” 陈昊说:“这才是真正的郭璞墓路口。” 周玦用手试了试,但是怎么都无法打开,周玦问:“这怎么打开?就我们三个这点力气,连一毫米都推不动的。” 陈昊蹲下身,他说:“不可能,你们看……” 三人蹲下,都发现在门缝里面陈昊拉出了一根红腰带,他说:“这是翠娘他们留下的,既然在里面估计他们应该进入了。” 胖三嗤之以鼻道:“他们都是高手,一个乞儿就顶过我们仨了。” 周玦不服气道:“那也只是高手,你以为是超人还是奥特曼啊。你让高手来推试试看,你以为是徐克的电影啊,宝典在手,天下我有?” 胖三被呛的没话说,陈昊不理睬他们的吐槽,而是死死地看着大门,他说:“齿轮原理。茹兰在资料中提到过墓室大门有一套非常复杂的机关,启动的东西却可以非常的小。比方说一块玉……” 胖三和周玦都莫名了,陈昊抬头看着门,他走到门的边上,然后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那白玉笏板到底有什么作用……看来是这样的。” 他取出了白玉笏板,在门的右侧有一个和笏板大小相近的凹槽。当笏板放入其中,凹槽就忽然弹了起来。随后凹槽后面出现了一根非常粗的铁链。 胖三说:“这就是机关?那个笏板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 陈昊的眼神划过一丝狠劲,他对着两人说:“一起拉!” 周玦推了一把胖三,胖三看了他一眼,周玦说:“该你出力的时候了!东方不败。” 胖三还想要继续说,但是周玦一把把他推过去,他瞪了一眼道:“你也别偷懒,岳不群!” 于是三人卯足了劲,几乎像是拉纤似的拉动着铁链,大门发出了非常夸张的响声,开始慢慢地被推动了。 而就在大门推开一个缝隙的时候,周玦发现居然里面有一个人站在门口,惨白的脸狰狞地看着他们。 胖三吓得第一时间放开手里的铁链,周玦骂道:“你妈的连死人都怕啊,拉到底啊。现在放我和陈昊怎么拉得动啊。” 胖三仔细一看,发现的确是一个死人,但这个死人非常年轻,他死的时候保持着一种极度的恐惧,而且那么长时间内尸体居然没有一丁点的腐烂。他依然维持着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周玦感觉这具尸体不会是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陈昊说:“他应该就是刘飞了。” 三个人无暇顾及,只有拼尽全力拉铁链。终于门被打开了。三个人面对着这具尸体,心中说不出的怪异,而刘飞的手却一直都挡在前面,像是阻止他们进来一样。周玦心中莫名,他到底为什么会摆出那个姿势? 忽然就在众人急着进入大门之后,那刘飞的尸体就朝着他们倒了过来,周玦首当其冲,他连忙挡住尸体,当他摸到尸体的时候,他发现这具尸体居然还是非常柔软的。 周玦说:“太古怪了 ,尸体居然是新鲜的…” 胖三没听明白,啊了一声,周玦急着说:“这尸体死了至少有几十年了,但是居然还没有腐败,没腐败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软。死了五六个小时候就会僵硬了呀,更何况他?这不会是僵尸吧。” 陈昊把尸体放平,他说:“不知道,但是刘飞为什么最后会死在这个门里,照道理如果依他的能力,他完全也应该活着出来的。” 周玦看着陈昊,陈昊看了那尸体三秒钟,然后他蹲了下去开始解刘飞的衣服。周玦愣问道:“我们需要他的衣服?” 陈昊说:“不,我想看看他怎么死的。” 周玦觉得有些尴尬,他说:“你不会想要解刨他吧。好歹是前辈啊,留个全尸吧!” 陈昊没有回答,此时刘飞的上半身已经被陈昊扒干净了,他非常的瘦,皮肤白的可怕,简直就像是白纸一样。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脉络。 陈昊说:“奇怪,他没有任何外伤的迹象,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像是平白无故的停止了心跳。然后就死了……” 周玦说:“他会不会是被那七个怪物给弄死的?” 陈昊非常为难地摇着头,他龇牙道:“这还不好说……” 就在此刻胖三却喊道:“哥们,快过来!” 陈昊快速地把衣服盖在刘飞的身上,转身去找胖三,发现胖三居然已经走到很深处了。看样子他发现刘飞的尸体没有危险就开始关注其他的东西了。 胖三招呼一声,周玦两人立马跟上。他说:“你们看,这里什么壁画都没有,就一副女人的图,难道是郭璞的老婆?” 周玦和陈昊对看一眼,他们同时说道:“祠堂内的那副仕女图?” 胖三那次没跟去,所以他不知道,周玦大概的和他说了一下,他歪着脑袋说:“那就不对了。你们想想,如果说这图是翠娘,那么你们没想过么翠娘这姐们不算太老吧,而且他们来着难道还有闲情逸致给这娘们画一张像贴这里。还画的那么好?” 陈昊看着壁画,他摸着边缘说:“这是……螿族的族母,也就是那个公主的画像。另外还有一个可能。” 他看着周玦说:“翠娘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周玦愣了一下,他看着陈昊,陈昊则继续注视着这张仕女图,图中的女子手里拿着白玉笏板,神情非常落寞,他忽然想到那在幻觉中出现的女子,她们长的一模一样。 周玦喃喃道:“我……见过她。” 陈昊和胖三为之一愣,周玦道:“我在林子里见过她。” 陈昊不自然地摸着背包,他说:“你见过她?” 周玦自己摸摸地念道:“翠娘,公主……她们难道是同一个人?” 陈昊的眼神闪烁不定,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周玦说:“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陈哥你说过虫母会移动,那么翠娘到底是虫母还是原本的那个翠娘?” 胖三说:“当然是虫母啦,那个原本的翠娘早就死了。” 周玦说:“那事情也许是这样的,原本固魂珀中的虫母转移到了族母的体内,她得以复活,而当初我们也看到了,固魂珀里面只有一条虫子,所以我猜只能复活一个人,那么族母复活了,于是那个固魂珀肯定就没用了,至少没有复活的作用。而后翠娘却被复活了,她成了第二代的族母,他体内有着公主坟内族母的所有记忆。” 胖三敲着脑袋说:“没错,就是这样的,但是有一个问题啊,老二,那个翠娘一开始没有像后来那么……” 陈昊眼神有些激动地看着周玦,他说:“他们进入的那个荒村,从那个之后翠娘才不正常的,而那个荒村内男尸和女尸的阴阳互换,这套术法其实就是螿族复活尸人得法术,所以使得翠娘体内的虫母彻底苏醒了,而她领着林旭来到了原先藏有固魂珀的地方,引导了他找到固魂珀以及郭璞墓,但是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仪式其实一分为二,需要同时进行。” 胖三说:“原来是这样的,那么其实我们走到现在都是这个族母,也就是所谓的螿虫虫母搞的鬼?” 陈昊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周玦,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推理的时候,那本来躺着的刘飞尸体忽然站了起来,它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胖三的身后。 胖三回头就发现那尸体头上还盖着衣服朝着他,他吓得一声惨叫,把周玦和陈昊都吓了一跳,胖三张着嘴喊道:“诈尸啊……” 胖三几乎是瞬间就跳开的,但是刘飞的速度更加夸张,他一把就抓住了胖三的背包,直接把他拽到了地上。胖三这一摔差不多人就浑了。 周玦也慢了一拍,不过他好歹抓住了胖三的脚,但是刘飞的力气却大的出奇。几乎连周玦也往外拖了,陈昊一把拉住周玦的手臂,胖三哀吼道:“快救我啊,别松手啊!” 周玦就觉得他的手已经几乎血管都要爆了,仿佛这只手臂都要被刘飞扯断了。他只能咬着牙说:“你他妈的快把那包给脱了啊,他只抓住你的包啊!” 胖三仿佛才想到这个关键问题,他连续动了好几下都没成功,最后干脆双手一缩,犹如缩骨功般的退了出来,除了胖三,两头都因为惯性飞了出去。 胖三连滚带爬地拉住周玦,他说:“诈尸了!” 周玦被那么一撞摔的浑身都疼,而刘飞则整个人弹了起来,而他们发现刘飞的眼睛却一直都盯着陈昊。那眼神非常的凶煞,根本不像是一个死人的。他仿佛还活着一样。 陈昊挡住两人,他说:“大家小心。他好像……” 陈昊还没说完,刘飞就又要冲过来的时候,但此时门口却传来了那古怪的铃铛以及血气,胖三和周玦同时喊道:“又来了!” 而刘飞却浑身一抖,站直了,他转向了身体,朝着门口奔去,所有人就听到他嘴里仿佛是低吼一般的叫了一声:“你总算来了!” 陈昊皱着眉说:“那么久了,他居然没死!” 周玦震惊道:“几十年了,还维持那样没死?” 陈昊说:“他前面好像喊了一句,你总算来了,难道……” 胖三连忙抱起背包,他冲回两个人的边上说:“别管了,他们没一个是善茬啊。跑吧,陈哥接下去路在哪啊?” 陈昊转过头看着那个壁画,他说:“你们看,壁画中的人物手里拿着白玉笏板,她的姿势是指着右边的。我们继续,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再耽搁下去估计就要完了。而且那后面估计比刘飞还狠。” 就在三人一窝蜂地冲入右边的通道内之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非常恐怖的笑声,那声音就像是锯子据钢筋一样,随后便是一生撕心裂肺的惨叫,下一秒刘飞的头就整个儿被扔了进来,刘飞还保持着愤怒的表情,死死地瞪着三个人,他最后的眼神落到陈昊身上,从人头中只挤出一句:“快跑……”随后他整个人头都开始发黑,从他的气孔内都流出了许多的液体和虫子。 陈昊看着门口,他焦急地催到:“快!,快跑!” 周玦此时发现画中的女人的眼睛好像改变了位置,原本朝着右边凝视的眼睛忽然朝向了正面大门,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从她的眼睛中流出了许多的虫子,那些虫子发疯似地朝着大门涌起。而周玦却在那爬满虫子的壁画后发现,侍女的眼珠子仿佛在转动。她好像是活的一样。她在不停地注视着四周围的动静。 但是还来不及等周玦再看仔细,陈昊一把就把他拉住了,他拉着周玦拼命地往右边的大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低声默念,而周玦的脑子里却无法抹去那个壁画中侍女最后的眼神,那个眼神仿佛是在悲悯一般。 而与此同时,陈昊的手臂已经缠满了头发,几乎已经看不到他的手掌了。 陈昊最后实在疼的受不了,他再也抓不住周玦的手,他咬着牙,仿佛是祈求般的自语道:“再撑一撑,求你再撑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周玦在这狂奔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问他,而跑在最前面的胖三却又发出了绝望的叫声,他说:“这怎么过去啊!” 第54章 真相大白 11:10 公主坟 陈昊三人被逼到绝境,与此同时,叶炜终于也带着瘦猴进入了公主坟那七根铜柱前,并告知了他关于七鬼和螿族祖母的往事。 叶炜费劲地想要撑起身体:“现在我们必须要进入真正的墓室,那里才是我们的终点,咳咳,我本以为可以在这里截住冯老九,但是他完全无视这里的机关陷阱,甚至没有打破那些陶壶就直接进入了,看来还有一条捷径。现在我们也只有碰运气了。” 瘦猴皱着眉头说:“那只猫到底怎么回事?” 叶炜退开了瘦猴的手,他说:“那只猫是我们老太太养的……” 瘦猴盯着叶炜,叶炜却低着头,瘦猴啧了一声,他说:“好了,不想说就算了,那么我们怎么办?咱们接下去干吗?” 叶炜惊讶地抬起头,他本以为瘦猴会继续追问,但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居然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他一个一直在欺骗他的人。 瘦猴缩着脖子,摇着手指说:“你别以为我是相信你,我只是悟了,与其浪费时间追问你,还不如想办法快点结束这一切,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叶炜笑了笑,他恢复了以往的那种风轻云淡的口气,他看着七根柱子,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快走吧。在老九进入之前赶到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而最坏的打算就是放弃他……” 瘦猴想要反驳,但是他想着老九的现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也认同叶炜这样的想法。 之后的通道在叶炜的带领下非常的顺利,再没有出现过什么机关或者阵法。瘦猴纳闷道:“老九说他进入这里还走了很多冤枉路啊。” 叶炜调整了一下手电筒,他一进入这里就开始心不在焉,他说:“那是因为我打破了它原先的阵法模式,怎么解释呢,就好比我拉掉了一台机器的电源插头,然后这台机器就瘫痪了。这道理非常类似。但是,我总觉得老九一直都在撒谎,而且非常高明。 瘦猴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忽然他停了下来,叶炜问他怎么了。 瘦猴指着前面说:“瞧!有陈茹兰的记号呢。” 此时瘦猴发现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看样子是被人硬炸开的,在破墙的边缘有一排用记号笔写的字。 瘦猴用袖子擦了擦:“仪式失败,施者必死。” 最后的那个死字,并没有写完,他是猜测出那是啥字的,他回头看着叶炜,叶炜的眼神非常的古怪,他看着这几个字,不停地动着嘴唇,还骂了一句畜生,但是瘦猴听不到他后面在说什么,只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深刻的痛苦。他闭上眼睛:“茹兰是无辜的……” 叶炜走过瘦猴的身边,继续往前走,瘦猴看了看那字,又看了看叶炜。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叶炜说:“真相,不用再费心思多问了,只要进去就可以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低语道:“我是为了纠正叶家的错误才来的。” 瘦猴皱着眉头看着他:“如果你出去了,记得一件事情,就是忘掉这里的一切。把这里的秘密带到坟墓去。” 没有走几步,他们又听到了一声非常刺耳的叫声。瘦猴甚至无法分辨这声音到底是不是老九的,而就在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后,从墓道的深处便传来了非常古怪的猫叫声,声音非常的微弱,但每一次响起,瘦猴就觉得手心冒汗。 叶炜脸变得非常阴沉,好像那几个字给他非常大的打击,他默默道:“继续往前跑,这里还有一条道通向深处,他们触动了机关,我们时间不多了……” 叶炜也感应到了那只猫的反应,他痛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锦囊袋子,他递给瘦猴,瘦猴不明所以,叶炜低声朝着他耳朵只说了两个字:“保命。” 瘦猴不明白地看着他,叶炜却没有再回答,他捂着眼睛,瘦猴感觉到身后那些东西有跟来了。他拉着叶炜继续往里跑。 而最后那段路根本就不是什么墓室,越往里跑,他们就觉得越是古怪,四周围都是石堆,仿佛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毫无人工的痕迹。瘦猴纳闷那些富丽堂皇的享堂之后居然是那么原始的山洞,这公主又不是人猿泰山,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 而这原始的山洞里,四周围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草,这些草长得非常茂盛。 叶炜说:“这种草叫做鬼灯。别靠近它们。” 瘦猴问道:“为什么?有鬼?” 叶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不,有毒……” 这条路走到最后,几乎可以用无路可走来形容,四周都是葫芦状的鬼灯草,这些草仿佛是活的一样,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它们就像是一张嘴一样不停地开合。里面露出了非常妖异的红色花蕊。四周弥漫着一种非常让人不舒服的香味。这种味道很容易让人产生对死亡的恐惧感。就像是葬礼上使用的香烛和鲜花混合的气味一样。 瘦猴捏着拳头跟着叶炜继续往里走,但是越走他就越是害怕,他发现他心中那种求生欲望和对死亡的恐惧感双成交替之下,让他简直无法正常走路,虽然他知道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的渺茫,但是当到了这里之后他开始真正对死亡产生了恐惧,那是一种由内心深处钻出来的害怕。不想死的念头和生存的渺茫就像是刀子一样不停地划着他的脑子。 瘦猴的呼吸声非常急促,叶炜也注意到了他的异状,他只是淡淡地说:“退回去必死无疑,你只有放手一搏。我说过你的命格是极阴的,所以我才让你选择这里,如果换做周玦他无法忍受这些鬼灯草的丧气。” 瘦猴看着他,叶炜的脸非常的苍白,血痕使得他看上去很恐怖。他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眼珠还是眼白了,全部都血红,瘦猴握着手里的锦囊,他咬着牙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叶炜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和地说:“没事的。” 瘦猴闭上眼睛,他狠狠地点着头,对抗者内心的那份恐惧。 叶炜顿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此时从洞内传出了非常凄厉的笑声,那声音是一个女人发出的。 瘦猴感到这声音很陌生,他看着叶炜说:“难道真的有人比我们早进入?” 叶炜冷笑着说:“的确,不过已经早了五年了。”落水声敲打声,而后便是刺耳尖锐的猫叫。 瘦猴实在忍不下去,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身后的叶炜没有拦住他。忽然从里面窜出了一个东西,瘦猴定眼一看居然是那只黑猫,那只猫身上的肉已经全部都掉的差不多了,只有那只猫头还完好无损,猫的嘴长得非常大,露出了满是血污的獠牙,它眼睛里都充血了,它恶狠狠地盯着瘦猴看,瘦猴还能感觉到它的热气。那只猫忽然发现了叶炜,它呜咽着朝着他挪动,眼睛失去了前面的凶狠,变得非得的凄苦。 但是叶炜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他单手捏住了猫头,把它一把拎了起来,他捏得非常的紧,猫血被他挤的满手都是,就像是一条蔓延的血藤一样,那只猫一开始还在挣扎,但是没几秒脑袋一歪就断了气,而接下去叶炜却做出了一件令瘦猴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他仰头就把猫头的血往自己的嘴里挤,贪婪地喝着猫血。 同时,身后那古怪的铃声和血气再一次的翻涌,那七个人怪物终于还是跟了过来,他们就像是动物一样地爬着,身上还粘着许多的红色血肉,初看之下还以为是红色的棉花。而那些肉则像是有生命一样地不停蠕动着。 11:10 郭璞墓 就在瘦猴和叶炜真正进入公主坟深处之时,跑在最前端的胖三大声喊道:“看!” 周玦和陈昊往前一看,果然在前面密密麻麻立着许多的石碑,石碑密集度的几乎没有路可以给他们走,除非他们是真的武林高手,踏着这些石碑往前跑。但是那些石头被磨得非常尖锐,就像是石头做的刀尖路似的。 周玦回头望去,那铃声已经消失了,他不太明白,一个转头那黑色的人影几乎就从他的面前出现,周玦差一点没有被那血气给熏死。他连忙往后退,被陈昊一把拉住,那群黑色的人就这样站在他们的面前,而他们却已经无路可退了。周玦在接触到那黑色怪人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地被那怪人吸引过去。如果不是陈昊拉住,他觉得他就要分散开了一样。他抱住自己的手臂,他惊恐地发现他的手上的表皮居然掉落了一大块。他捂着手臂,脸色惨白。周玦说:“我们……我们会被它吸走。它会吸走我们身上的血肉。” 忽然此时胖三喊道:“有路的!有路的!你们看那里!” 胖三指着那些石壁中的一条非常不起眼的缝隙,周玦差点被没气死,他说:“你妈的,连我都挤不进去,就你剁碎了塞进去?” 但是已经容不得他们在做思考了,再下去只有等死的份。陈昊第一个跳了下去,当两个人以为他会砸在石头上被磕死时,他居然好好地站在了石碑的中央,他说:“快跳,往我这里跳。” 胖三和周玦对看一眼,而身后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了,胖三也感觉到了那份古怪的吸力,他觉得自己身体就像是要分裂了一样疼痛,两个人眼睛一闭也跟着跳了下去,之后他们发现他们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块空地,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足够他们站立的了。而别的地方却纵横交错,石壁的四周围还非常缺德地被磨得很是尖锐,如果一下子跳不好,直接脑壳像碎鸡蛋一样碎裂。 而胖三就是那个运气稍微差一点的,他的左手背被石碑边缘划了一道非常深的口子,连肉都翻出来了。 胖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周玦看着四周简直竟像是石刀丛林一样的环境,根本就是从一个绝境跳入下一个绝境。 胖三惊恐地抬头看着上面,他说:“那我们怎么过去?翠娘他们成功了么?” 陈昊看着石壁,他说:“我们必须要找到正确的路,否则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胖三说:“这里的石头边简直就像是双立人一样锋利,我们怎么才能走出去啊。难道真的把自己当土豆削了?” 此时,周玦又一次感受到那股压迫的血气,当那七个怪物越接近自己的时候,他们就能感觉到无比的疼痛,他慌张间,不小心把手电筒敲到了石壁。石壁发出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声音。 陈昊猛然抬头,他默默道:“莫非……” 说完他也拿着手电敲击着石壁,石壁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他忽然说:“这是磬石!” 陈昊连忙敲打了四周的石壁,果然传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像是古代的编钟一样。陈昊说:“山海经西山经有云:小华之山,其阴多磬石。郭璞曾注:“可以为乐石。”所以说这里的石头可以演奏不同的声音。” 周玦说:“那又怎么样?” 陈昊看着四周,他又敲打了几下,说:“这是阵法,都是以阴阳五行为原则,五行演化为五音,原来如此,磬石五音阵。” 陈昊快速地敲打着石壁,石壁的声音就像是编钟一样发出响声,而声音回荡在这空间中所发出的回声非常的悠远。 周玦说:“我们怎么凭这个找到出路?” 陈昊皱着眉说:“五音分别是宫商角徵羽,代表着五行土水火金木,而其中宫乃五音之君,商乃五音之臣,相当于阴阳之关系。相辅相成。我们需要辨别好音律之间的关系,得了,跟我走吧。” 陈昊带着周玦二人七拐八弯得再着石壁之中穿行,说来也奇,居然真的给他们走出了一条羊肠道。陈昊时不时地敲打着音律,但是他敲的次数非常有限,走了很久他也就只敲了四下而已。 胖三说:“我们干脆一路敲过去吧。” 陈昊瞥了他一眼,他指着石壁说:“这石头的音波代除了代表五行,还代表着人体内的五脏,如果实用过度,会对内脏产生伤害。” 胖三捂着胸口连忙摇头,而忽然就在此刻,陈昊却也因为和胖三说话,忽然转错了弯,他的背包被尖锐的磬石划出一个口子,而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在陈昊背包的最深处居然露出了一个人脸,露出了一种非常阴森的笑容。 周玦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他吓得忍不住叫了起来。而陈昊也知秘密被发现,一下子脸色煞白,而此时从背包的口子内延伸出许多的头发。陈昊闭上眼睛,他知道事情蛮不下去了。 胖三吓得连忙从陈昊身边退开,他指着陈昊说:“你,你……” 陈昊默默地脱下背包。他一直都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周玦感觉此刻的陈昊比身后那些鬼魅更加让他不寒而栗。他是什么时候带着那头颅的?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就像是一个行动障碍者一样,他不敢抬头看着任何人,他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女人的头颅,头颅已经被风干了,皱巴巴的皮肤根本看不出是年纪,如果不是从那些头发分辨,周玦两个人根本看不出哪个头到底是男是女。 陈昊非常小心地捧着这个头颅,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乌黑的头发,那张女人的脸就朝着周玦和胖三。他抬头看着两个人:“她,就是翠娘。” 陈昊话音刚落,石壁就发出了非常不安的声音,在远处石壁开始爆裂,就像是有人在堆放炸药一样,而那血气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绵延而来。血气中也传来了一个非常让人不舒服的笑声。 “原来你找到了她的尸首啊……” 11:35 公主坟 瘦猴几乎倒吸一口气,叶炜一口喝干了猫头的血。而猫头也被叶炜捏得变形了。瘦猴恐惧地看着他的动作,他不自然地往后退,叶炜斜眼看了一眼,一把把他拉到身边,叶炜张着嘴朝着他笑了笑,牙齿上都是那猫的血。那一刻他和那只猫仿佛重叠了一般,瘦猴觉得他的眼睛也像那只猫。他把猫头像是肉骨头一样地扔在一边。 他诡异地了一下:“别怕,他只是想要让我活得更久一点罢了。” 瘦猴惨白着脸,几乎连说话的声调也变了,他说:“他是谁?” 叶炜露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笑容,他拉着瘦猴往前走,瘦猴发现叶炜的力气比前面大许多,他完全没有了前面那种虚弱的感觉,仿佛那些猫血给了他力气,很快他们发现在鬼灯草的尽头是一口非常古怪的池子,池子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玉石打造而成的。里面还有水,在这水的四周密密麻麻全都是鬼灯草,一有人靠近,它们就喷出黑色的烟雾,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而老九此时却头朝地地趴在了池子的边上,看不清到底是生是死。瘦猴想要跑过去,却别叶炜一把拉住,他指着周围说:“你贸然进去,结果就和他一样。” 就在瘦猴要发话之时,瘦猴听到在边上忽然传出了非常诡异的脚步声。从身后通道的深处,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瘦猴看到那人的一霎,他以为他看到了鬼,来人几乎瘦得只剩下一堆骨骸,根本看不出人形来,但是他挂着和叶炜一模一样的古怪的笑容以及毫无生气的眼神。而他的样子更加的像是一个鬼魂。他的头发几乎都脱落了,只有零星的几缕头发挂在他的脑门前,他并没有任何的装备,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脚只有脸惨白得像是白蜡一样。手里没有手电也没有火把,仿佛他就一直都在这里一样。看到有人来了,出来串个门似的悠闲。 那个人行走得非常缓慢,瘦猴都觉得他走路的方式像是娘娘腔一样,那个人走到他们的面前,才开口道:“你还是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叶炜说:“我是来纠正你的错误的。看来还是我晚来一步。” 那个人咯咯咯得笑了起来:“你指的是鬼珀么?呵呵,那东西已经被那个人扔到池子里去了,猫没能阻止他。” 他继续说:“真正的铜壁就在这池子下面。” 瘦猴看着两个人,而叶炜的手却一直都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半步。那个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瘦猴发现他走得慢,是因为他的脚非常的小,就像是古代裹了小脚一样,并且穿着一双寿鞋。近看才发现他真的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手臂比竹干还要细。用移动的骷髅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骨骸”说道:“作为一个叶家的鬼童,你很称职。” 叶炜从鼻子里哼出了笑声,但是他却没有回话。那个人继续说:“怎么样,最后我完成了承诺,把那只猫给干掉了。你现在自由了,大哥,该你完成你的承诺的时候,还是你想要叫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代替你?就像我让陈如兰代替了我一样。” 瘦猴睁大着眼睛:“你是哪个已经死掉了的叶珽!” 那个人头一次看着瘦猴,不过他的眼神满是轻蔑,他说:“我们不是见过一次面么,怎么你忘记了?” 瘦猴的大脑飞快地闪过了那次火车上的情节。那个人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说:“陈茹兰是一个聪明的蠢女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叶炜啊叶炜你同样也是一个笨蛋啊。” 叶炜同样笑着说:“只要后面的七个鬼魂还在,你和我们一样危险。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你把魂魄附着在那只猫的身上就能再躲一次死劫?别忘了现在这里没有玄猫给你移魂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你也只是一个半死人罢了。” 叶珽深吸一口气,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笑着说:“你知道陈茹兰最后是怎么死的么?” 叶炜说:“我知道。” 叶珽阴暗地笑着说:“那墙上的字么?哼,姓殷那老头最多也就是安葬了陈茹兰,躲在角落里生不生死不死罢了。现在估计已经彻底完蛋了。而我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叶炜看着叶珽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一个人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躲在这里,利用这只猫来控制一切,如果不是我看着那只猫到现在,你早就死了。没有那只猫你和尸体没区别。” 叶珽大笑起来,他说:“不如说无法摆脱吧。作为叶家的鬼童你没有办法杀掉叶家的任何一个人,哪怕那只猫只有我的魂魄,你也没有办法动它,除非魂魄回到我身上。” 瘦猴看着叶炜,他意识到这个叶珽居然那么变态得躲在这个坟墓里五年!五年里他就那么不吃不喝?那么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瘦猴已经无法理解者两个兄弟到底是什么的存在了。 叶炜倒是一脸无所谓,他只是非常注意四周围的变化,他指着老九说:“那个人怎么办?” 叶珽哦了一声,他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对,应该说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完他非常险恶地看了瘦猴一眼。 叶炜说:“他必须出去。” 叶珽又笑了出来,他说:“出去?哈哈,那么你代替他咯?” 瘦猴根本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到底他妈的在打什么哑语,我告诉你们,老九到底怎么了?” 叶炜着急地朝着瘦猴走了一步,但是瘦猴马上就警惕地往后退去,忽然他觉得他的肩膀一下子变得剧痛无比,他朝后看去,发现其中那黑色的人居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瘦猴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而原本趴在池边的老九抖了起来,三个人看向冯老九,而从冯老九的嘴里却发出了女人的笑声,那种笑声就像是一种阴冷的呼唤一般。 11:40 郭璞墓 而就在瘦猴生死一线之时,陈昊手里的那颗头颅,也让周玦和胖三大吃一惊。胖三拉住周玦,周玦则不停地往后退,而此时从石头堆里面又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居然正是已经掉落崖壁的林旭。 林旭背着手,他看着陈昊,而陈昊手里的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林旭,林旭露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笑容。他说:“我们又见面了,三位。” 陈昊看着林旭,他说:“其实翠娘最后没有尸体,她只剩下了这颗头颅。而这颗头颅里的灵魂一直都在等你。” 林旭说:“我猜到了,因为那个老头的多事,让翠娘的尸体被陈如兰的尸体所替换了。这是一个大麻烦呐。” 周玦问道:“你不是已经掉下去了么?” 林旭笑了笑,他说:“陈昊这小子太精明啦,不这样,你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就必须要解答,一个错误就会被你们提早发现真相。这对我不利啊。” 林旭虽然一直都在说笑,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都没有离开那颗头颅。 陈昊说:“通过五音阵应该就到了郭璞墓的中心了吧。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午时一过,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林旭摇了摇头,他说:“不,死的只有你们。我还会继续活下去。然后把那本书继续流传下去。等下一批所谓的七人来。就像我放弃了陈茹兰那批人一模一样。” 林旭朝着他们三人走了过来:“你们是要浪费时间等我告诉你们真相,还是抓紧时间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陈昊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人头,他说:“你以为你掌握了所有?” 林旭眯起眼睛看着头颅,他有所顾虑地说:“我只是想要完成最后的仪式而已,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陈昊冷笑道:“一样?不一样吧。你每次都会让无辜的人卷进来,代替你抽这个生死签。你觉得你那么做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林大爷,或者该叫你虎子?还是,乔三七的传人?” 周玦听到陈昊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几乎还没意识到什么,忽然他想到虎子就是书中那第一个死去的大汉,那个带着众人进入古墓避难的盗墓贼。他不是一开始就死了么?怎么他是虎子,那么……那林旭又是谁? 周玦彻底被搞懵了,胖三更加是听的半边脸不停地抽,完全不能理解。林旭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他说:“好,好,好小子,那么你现在的选择是什么?浪费时间,还是抓紧机会?” 陈昊看了一眼周玦,他说:“我们的目的是活着出去,你既然来过,那么就不用我们再冒险试验了,带路吧。高人?” 林旭哈哈大笑,他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周玦的肩膀,周玦就看他忽然眼神一厉,下一秒他就感觉有一把尖锐的东西顶着他的脖子,而他的手也被死死地反拗在他的背后。 陈昊皱着眉头,他说:“你想要怎么样?” 林旭依然谈笑风生,但是他的表情却非常的险恶,他道:“我说过,我想要完成这个仪式。你手里的那个头颅对我来说是一个威胁。只要仪式结束,本来的死局会重新洗牌,而且通过研究我已经知道了螿虫复活的正确方法,只要那七个鬼魂消失,我就可以重新制作仪式,而且绝对不会再失败。把头颅给我毁了。” 陈昊阴冷地说:“你也是螿族的人。” 林旭听到这句话,又笑了起来,他说:“不,我只是想要控制生死罢了。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别人的!” 胖三煞白着脸对着陈昊说:“这人疯了,他疯了!” 陈昊说:“他早几十年之前就已经疯了。” 林旭虽然口口声声说对这个头颅没有了忌惮,但是他依然死死地盯着那只头颅,林旭眯起眼睛放低声音道:“快,毁了那个头颅,否则我就杀了他。” 陈昊缓慢地抬起翠娘的头颅,但是忽然身后那鬼魅般的血气又蔓延开来,而就在林旭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那一瞬间,周玦一肘子猛敲林旭的腹部,林旭没想到周玦会来这招。胖三乘机把手里的火把朝着林旭的脚扔去。周玦想要挣脱,但是林旭却依然牢牢地抓住他,尖锐的匕首已经把周玦的脖子划出了一道口子,陈昊眼见林旭要对周玦痛下杀手,他一个飞身朝着林旭扑了过来,林旭却根本看不出有古稀之年,他灵活地一个侧转,陈昊的扑空却给周玦争取了时间,周玦趁机连忙一猫腰,从林旭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朝着胖三靠了过去。林旭还想要抓,但是却被陈昊挡住。 林旭意识到陈昊怀里的头颅,那些头发像是蛇一样的向他扑来,他没有贸然靠近,眼珠一转道:“好,好小子,你不肯毁掉她的头颅,早晚会坏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极度不安定了,他们想要血和肉。” 陈昊冷冷地看着他,他开口道:“你走在前面。” 胖三看了一眼林旭那种阴郁的眼神,他不安地看着周玦说:“把那老家伙的手给绑起来。否则不知道他他还会阴谁呢。” 第55章 最后的承诺 11:40 公主坟 瘦猴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被斧子劈了一样疼痛。那个怪物的手陷入他的肩膀。血瞬间淌了出来。流出的血迅速地被黑衣人吸收。 而瘦猴根本来不及挣脱,他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自己差不多就要交代了。但是忽然冯老九的身体抖动了起来,从他的嘴里传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随后身体缓慢地向着池子里滑了下去,就像池底有什么东西把他一点一点往下去拖一样。此时叶炜的眼睛又开始大量流血,但是他根本管不住这些,直对着瘦猴大喊:“锦囊!快!打开它!” 瘦猴想到揣在口袋里的袋子,他急忙扯开袋子,里面的粉末瞬间撒了出来,就在那一秒钟的时间内,瘦猴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分钟,他只感觉到疼痛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肌肉像是被瞬间冷冻了一样。他无法站立,往后倒了下去,叶炜连忙接住他。而同时,冯老九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入了池子中。 那些黑衣怪物带头的那个却像是迷失了方向一样,不停打转,嘴里喃喃着和冯老九嘴里一样的词。其余的也无法前进。就在这个时候,瘦猴才看清黑布后面那些怪物的脸,他们根本就没有五官,连脸都不能算,只是一摊腐肉,腐肉不停地蠕动,里面还有许多的虫子。他不知道那些怪物是靠什么发音的。但是他很清楚一点,如果要和那些怪物融合,他宁可自焚死了算了。 叶珽却一直都在边上看着,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池子里的动机,好像冯老九这一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叶炜就趁这个时机,尽量拉开了他们和黑衣怪物的距离。于是他无奈只能靠着鬼灯草丛附近。瘦猴觉得浑身都像是冰冻了一样,他不明白那粉末到底是什么。他胡乱地指着那堆怪物,叶炜淡淡地说:“那是叶家祖先的骨灰。七鬼中有一个是咱们的祖宗,这东西对他还是有点作用的。” 瘦猴这才稍微明白了叶炜的用意,那等于就是告知七鬼中的一个人,我是你的后代,你放过我吧。但是估计那玩意就那么一个,否则叶炜不会到现在才拿出来。瘦猴看着叶炜,叶炜只是苦笑这说:“的确就这一份。” 此时一直活在这里的叶珽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但是叶炜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焦急。仿佛他也在害怕着什么。冯老九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个变数。 叶炜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说:“你也等不了了吧。已经没有下一个五年了。” 叶炜在套叶珽话的同时,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位置,并且时刻注意黑衣怪物的动静,那些黑衣怪物在接触骨灰后动作就越来越缓慢,直到最后便彻底停止了动作,就像是七尊怪诞的雕像一样。 叶珽也注意到黑衣怪物不再动作,他朝着池子看了几秒钟说:“对于我们来说,生和死有什么区别,只要能有意识存在下去,就算是一堆腐肉也能活下去。这五年我一直都睡在这里,但是你们外界的一切我都知道。” 叶炜冷笑着说:“的确一切都很好。我只是非常恶心你利用一个女人来完成这样的仪式,况且你还是失败了。叶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叶珽瞪了他一眼,不过没有继续说,瘦猴这个时候也稍微缓过神来,他看着池子,舌头还有些麻,说不完整话。 叶炜没让他靠近池子,他说:“当初你想要完成这个仪式,得到最后的步骤,所以主动参与七人,极力怂恿陈茹兰冒这个险,但是你还是失败了,现在我们必须要阴阳同时进行,如果再失败,你没有第二个五年可以等。到时候你和那只黑猫都得见叶家的祖先去。怎么样,是你赌不起,还是我赌不起?” 叶珽捏着拳头,他伸出手指说:“那么你准备怎么样?别忘了那个诅咒,只要触动仪式,失败了就是魂飞魄散,连变成尸鬼的机会动没有。你是要自己上,还是让你边上的这个小子干?” 瘦猴抬头看着他,叶珽扭曲着脸,他大笑道:“这就是所谓七人环最后的秘密,明白了么小子?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这不能确定成败的仪式,失败了就彻底完蛋,而活着的人则可以继续尝试。你有这个勇气去赌么?” 叶炜说:“我赌。” 瘦猴看着他,叶炜说:“我答应过陈昊,我会负责到底。” 叶珽闷笑道:“失败了呢?失败了的话你这个最完美的鬼童也会完蛋。叶家那些老头子损失可就大了!” 叶炜看了一眼叶珽,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真可怜。陈茹兰那么相信你,最后你却一直都在利用她,你这种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叶珽笑着说:“这没办法,其实陈茹兰什么都猜对了,但是最关键的地方她却出错了。她信错了人,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对这里非常感兴趣。他比我更加用心良苦,布局根深。” 瘦猴问道:“谁?” 叶珽冷笑道:“陈茹兰的导师,那个姓马的老头,他设计了那个被绑架的圈套,让陈茹兰跳了下去,提供了各种现成的材料。包括拓片的去向,但是他没有提供固魂珀,所以我们只能来到公主坟,并打算在这里完成仪式。而他却不直接参与进来,一直都是我们在冒险。这个人比我更阴险!” 叶炜皱眉道:“但那个老头已经死了。” 叶珽愣了一下,他回想着五年前的情景道:“不……不会那么简单,老头子一开始拉陈茹兰入伙的时候非常的谨慎,他很会利用人,比如那个所谓的大学导师,以及陈如兰,包括我。他提供了很多消息,比我们叶家的道行还要深,他不会轻易放手。” 瘦猴问道:“那么郭璞墓呢?” 叶珽停顿了很久,他若有所思地说:“他提到过,但是……当我们真的来到南京之后,他就不见了。所以之后我们的判断才发生巨大的错误,我们都认为当初七人环中那些人没有成功,那是因为他们被郭璞墓这个迷雾干扰了,真正的仪式应该还是在公主坟开展,但是直到我进来之后才发现一切都被人算计了,他给我们的信息有失误,而他的目的是困死我。所以我隐瞒了这件事,看着陈如兰去送死,然后便假死于此,通过那只黑猫向外界发出讯息。” 叶炜说:“也就是说,当老头子发现你也入伙之后,他就认为你们这一批人不够理想,所以他就放弃了你们。并没有告诉你所有的线索。?” 叶珽点着头,但忽然他脸色大变。那本来在水里的冯老九不知道何时居然爬了上来,而他的眼神却根本没有看着他,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七个犹如枯木的怪物。 叶珽也不敢大意,但是身后那黑衣怪物却也开始骚动,它们发出低鸣,随后身体开始坍塌,从身体里涌出了许多的血肉。血肉向着池子蔓延开来。 叶炜拉住瘦猴,他凑近他的耳边说:“如果有什么万一,记得往北跑。”说完他又塞给他一袋锦囊。他捏这手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否则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瘦猴说:“不是没了么?” 叶炜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瘦猴捏了捏袋子发现不是粉末,而是软的东西。他发现叶炜的手臂居然出现一个很深的洞,血不停地往外流。他看着袋子口的血迹,再看看他的手臂。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叶炜笑着看了瘦猴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朝着老九缓缓地走了过去,瘦猴想要拉住他,但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叶炜面对老九,此时的老九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叶珽在边上说:“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我操控玄猫的时候,他就跟着跑了进来,原本我以为他是来追固魂珀的,但是我发现他知道这里的机关和位置。他……” 叶珽还没说完,忽然从老九的身后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女人的手里紧紧地握着那颗固魂珀,那七个怪物便马上发出撕心裂肺得吼叫。 11:40 郭璞墓 胖三和周玦把林旭的手反绑在身后,老头子没有挣扎,他只是冷冷地说:“别浪费时间,接下去你们中哪一个来完成仪式?” 陈昊看着周玦和胖三,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周玦身边,他说:“我想要确认几个问题,首先那本书是你写的,里面的确有翠娘的头发,但是根本不是为了纪念她,你也没有受到控制,而是利用虫母的精魄让这本书成为螿族尸人仪式的开启,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原本的七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只是你们需要一个外人,来冒险做这个试验品。启动最后的仪式,所以现实中真正的林旭已经死了,而你却桃僵李代。继续着这个骗局,用翠娘,不,是螿族族母的头发作为引子,编入书中,制造了这一本鬼书,以此来不停吸引着无辜的人,为了就是完成你所谓的仪式。这就是你的目的。” 林旭看着两个人,他说:“没错,原先我引他们进入公主坟就是为了完成最后的仪式,但是没想到失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郎中嘎子,他的死亡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失败了就会死人,我们还需要一个外人,这个人必须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必须要替我们完成这一切。林旭就是最好的人选。当然,如果成功了,我也会想办法把他干掉。所以他必定要死。” “你太自私了!” 虎子冷冷地瞥了周玦一眼说:“乔三七因为无意间得到了鬼珀以及螿族的秘密,他用了半辈子的心血对此进行研究,他就是为了这个秘密而活的。我也是一样的,只要知道仪式的最后方式,成功了,那我就是螿族新一代,也是唯一的大宗主。和郭璞一样的成就。万物生灵都在我的脚底下!” 陈昊冷哼一声,他嘲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好了接下去如果我猜得没错,进入古墓中的所有人都同意再找一个人当实验品这个方式,包括乞儿,包括冯禄喜,他们或者觉得这样是正确的,或者被逼无奈,总之他们的确一直都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且配合着你完成这个谎言,不过……中途的确遇到了些麻烦,就是刘飞好几次都想要说出真相。所以你们果断在最后放弃了他。把他关在了墓室内,而墓室内的机关以及螿虫促使他的假死,直到刚才你才结果了他的命。当然,最大的意外应该是翠娘,她居然在断气之后又活了,所以你只能选择装死,然后跟在翠娘和林旭身后,监视着他们的举动,而魁六爷他们则提前出发,然后给翠娘安排着那阴阳尸气的互换,测试她体内是否有虫母,同时利用翠娘带着我们进入这郭璞墓。并且还找到了乔三七的尸体以及被他所盗的固魂珀。翠娘因为受到了虫母的影响,她一心想要完成仪式,解放所有螿族怨灵。你们也正好利用了她这一点,但是没想到仪式还是失败了,不但施法者林旭暴毙,你们也砍下了翠娘的头颅,把她封在祠堂中,设下奇门遁甲之术。直到五年前殷叔抬出了茹兰的尸体,当他到祠堂之时,受到了翠娘的控制,把茹兰放入棺材中,而那个头颅却被他仍在了阴阳道内,最后被我发现,才会有现在的情况。” 虎子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注视着陈昊,他说:“这些都是你猜的?” 陈昊朝他看了过去,虎子愣了一下,他仿佛发现什么,第一次对陈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而陈昊却冷笑道:“还有一点,我也一直没有想明白。” 虎子说:“什么?” 陈昊说:“你和马教授到底什么时候串通起来的?马教授又知道多少这里面的秘密。” 虎子停顿了好几秒,他忽然哈哈大笑道:“马教授?没有什么马教授,林旭,虎子,马教授,其实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我!” 陈昊眯着眼,虎子诡异地一笑,居然用马教授的声音说道:“小昊,金石学可是一本严谨的学问。” 陈昊怔了怔,周玦和胖三却彻底傻眼了,胖三连忙说:“我们看到过马教授的尸体啊!” 虎子哈哈哈大笑道:“桃僵李代的把戏罢了!这种雕虫小技对于我来说还不是难事。当年我也是假死骗过了林旭那傻小子,而今要找一具尸体代替我很简单,本来如果小兰没有带那个男人来的话……我会告诉她正确的方式,让她完成仪式。” 陈昊铁青着脸,他压低声音说:“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骗了茹兰?让她去送死?” 虎子恶狠狠道:“我不能让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在这节骨眼上被别人给抢去。当我见到那个叫叶珽的小子我就知道,陈茹兰必须被放弃!” 陈昊捏着拳头,他手里的头发像是钢筋一样勒着他的手臂。胖三插嘴道:“但是现在你还不是让叶炜进入了!他也是叶家人啊。“虎子不屑一顾地看着周玦说:“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最多就是一个鬼童而已,根本不足为惧,我有十几种方式可以让这个家伙变回死人。” 虎子朝着空气嗅了嗅鼻子:“快走,那些东西又来了。这些东西是通过人的生气以及螿虫的气味来跟踪的。” 11:50公主坟 冯老九的身后伸出了一双手,他翻着白眼,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忽然她整个人往下跪了下去,他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捶着双手,低着头,头发飘散在池水中,就像是无数条水蛇。 而他们却看不清女人的脸,因为她带着一个非常古怪的面具,这个面具的样子像是一种昆虫,嘴巴非常的尖锐。 那些从怪物身上溶解开的血肉发疯似的朝着池子内涌去。叶炜没法往前走,叶珽此时也非常焦急,他说:“原来他跟进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被虫母控制了。” 瘦猴说:“不对,虫母不是已经移动到了翠娘的身上么?那么这里应该只是一具尸体啊。” 叶炜和叶珽为之一怔,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瘦猴看去,瘦猴也瞪着他们。 叶炜说:“老九的祖父当年把固魂珀又扔回了公主坟!” 叶珽也惊吓到:“没错,如果说翠娘已经死了,或者尸体不完整,那么虫母肯定会急于回到固魂珀中!” 叶炜滴着冷汗说:“但是没有启动仪式,就算有固魂珀,族母也不会被复活。”他看着叶珽说:“而你们那一次失败的仪式虽然没有解决七人环,但是却误打误撞让虫母和族母初步得到了同步。所以当老九再一次进入的时候,他遇到了完成一半仪式的祖母。” 话还没说完,那些血肉就围在了女人的身边,像形成一朵肉莲花一样。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 叶珽说:“老九早就被这个族母控制了……他说过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的……” 瘦猴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叶炜发现了什么,他说:“但她没办法离开这个池子!” 瘦猴满头大汗,他说:“那些肉为什么要聚集过去?” 叶珽说:“七宗主奉族母为尊,族母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是虫母,如果他们融合了,我们就算利用郭璞的阴阳封魂法也不一定可以成功脱险。也就是说……” 叶炜一个箭步蹦了过去,但是那些肉马上就像是有个感应一样阻断了他的路。 瘦猴看了下手表,他几乎叫着说:“只有五分钟了!” 但是在这朵肉莲花半尺以内,只要他们一靠近,血肉就会马上攻击。任凭叶炜叶珽两兄弟再怎么有能耐也无可奈何,瘦猴低头看着手表,指针每一次的移动他的心脏就会骤停一次。 11:50 郭璞墓 就在这同一时间,周玦三人以及被捆缚双手的虎子终于来到了郭璞墓的主墓室,在这里整个墓室被构成了天圆地方的格局,墓室顶部布有七星九曜,而四周则描绘着山脉。 胖三道:“那么牛逼?画了喜马拉雅山?” 陈昊说:“这是昆仑山脉。” 虎子冷笑道:“郭璞乃是风水大家。而昆仑山则是一切龙脉之根源,他无法把自己葬在昆仑神山,自然会把自己的墓室绘成昆仑山脉。” 周玦走在这里,他莫名地看到一种源源不断的生气,他意识到这里居然有一股非常缓和的风,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而除此之外墓室内居然没有任何的随葬品。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地面就像是马赛克地板一样,分割成大小大概在一个手掌尺寸的方形,而每一个格子内都有一段文字,有的是一段看不懂的符号。 陈昊看着地板上的符号,他惊叹道:“这每一个符号就代表着世间万物中的一单元,而相连起来便是一个整体,一化开天,二生四,四生八,八卦成,天下同。这是里的地面就是八卦易经。”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郭璞墓的中心,那里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铜棺。面积之大简直就是皇帝的规格。棺材四周有许多层圆圈,周玦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五层圆圈。 陈昊解释道:“这二十五层分别是:最里层天池、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地支十二位、坐家九星、二十四星名、地盤、四时节气、穿山七十二龙、五家五行、透地六十龙、平分六十分金吉兇、正计百二十分金、人盘、天纪盈宿龙、天盘、缝针百二十分金、地缘归葬、二十八宿界限、天元连山、人元周易、混天星度五行、混天星度吉凶、十二宫次分野、禽星阶位。这是太极二十五层相。” 胖三看着四周,但是却有不敢乱动,他说:“那七星铜壁呢?咱们不是来瞻仰老先天的遗容的。” 虎子煞有其事地说:“当然,只不过郭璞把这最关键的七星铜壁设在了自己的棺椁上怎么样?没想到吧?” 周玦三人对视,他们本以为七星铜壁会摆放在墓室的边上,或者某一个享堂内,没想到居然就是郭璞的棺椁。 虎子看着棺椁说:“这就是郭璞过人之处,他把七星铜壁的仪式直接和整个坟墓的风水命脉联系了起来。而这里就是控制所有太极二十五转轮的运动。只要这里一动,棺椁四周围的二十五转轮也会动,外面的阴阳道以及公主坟都会产生印象。一步错,步步错。五行五常,七星运生,七星运死!这里就是终点。” 就在陈昊伸手从背包中那处那四块拓片之时,忽然呼吸越来越急促,周玦还没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从他的手臂内伸出了许多的头发,他痛苦地扭曲着四肢,背包被他摔在了地上,头颅以及那本七人环都散了出来,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的水蛇一样缠绕在头颅上,把头颅包得严严实实的,而那本书内也蔓延出了黑色的头发。 陈昊闭着眼,满头都是冷汗,他喃喃道:“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但是没多久他就不再说话像是晕过去一样,胖三拉着周玦说:“陈昊怎么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事啊……已经到最后了!” 周玦颤抖地拿手去试探他的脉息,但是陈昊却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陈昊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朝着虎子冷笑道:“虎子哥,你可好啊……” 虎子警惕地往回倒退。那些头发不停地钻入头颅的七孔,原本风干了的脑袋此时却呈现出一种灰黑色。脸皮开始冒出了水泡,那颗头颅开始非常快速地腐烂,就像书中乔三七的尸体一样。而那本七人环那绞线也因为黑发的散尽,散了开来,这里又有风,书页被吹得到处飘。四块拓片则静静地躺在地上。 陈昊的眼神非常的阴冷,周玦心里虽然焦急,但是他却也无能为力,他不知道陈昊怎么会变成这样。 虎子不停滴往后倒退,他虽然看上去镇定,但是从他的眼神却显得非常恐惧,他低声问道:“翠娘……” 陈昊嘻嘻一笑,他说:“翠娘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想要讨回公道的冤魂而已。” 虎子的眼神有些苦涩:“是为了林旭?” 陈昊的眼中露出了深刻的恨意:“为了所有被你害死的人。” 虎子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种说不清的神色,他冷哼道:“别忘了,最开始你也答应找一个陌生人来当这替死鬼,当时你怎么不反对?” 陈昊痛苦别过头去。 虎子摇头道:“翠娘,我不想让你冒险啊,所以你阻止我们让林旭启动仪式,我才错手杀了你,但是我依然保存着你的首级,为你建造坟墓,为你画了画像……我……”忽然虎子眼神一冷,他双肩一抖,绳子就送了,他朝着陈昊猛冲了过去,手里不知道何时捏着一把匕首。 周玦眼见虎子就要刺向陈昊,胖三也被吓的没了动作,周玦一个猛扑,虎子的刀子直接刺进了周玦的体内,陈昊睁大眼睛喊道:“周玦!” 虎子抽出刀子就要朝着陈昊扑来,陈昊见周玦倒地,发疯似的朝着虎子冲了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胖三抱着周玦的身体,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纱布按住他的伤口,但是血依然不停地涌出。 胖三发现周玦的血液居然不停地朝着门口流去,他转头一看,那七个怪物已经跟到这里了…… 11:55 公主坟 瘦猴朝着叶炜喊道:“还有五分钟!得想办法!” 叶炜抽着一张脸,他抬手拿着三块拓片说:“那么你来?” 瘦猴急着说:“我也过不去啊!” 叶珽说:“族母不能离开那池子的,那些东西想要吸收她!” 叶炜盯着女尸,他摇头道:“不,他们做不到,因为老九把固魂珀扔进了池子,他们无法靠近。僵局了!” 叶珽咬着牙拼命地盯着池子四周,忽然他说:“可恶,偏偏这个时候出这种事!” 叶炜却一步一步地朝着池子靠近,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叶珽见他这般动作,他喊道:“你想要干吗?” 叶炜看了他一眼,他说:“破阵。” 叶珽大笑道:“用自己的血?傻大哥,你不准备活着出去了?” 叶炜停住了脚步,他重复了一遍叶珽的话:“活着出去?” 瘦猴他不知道叶炜和叶珽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觉得叶炜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往前走的,他的眼神和老九的一模一样,那是一种解脱。 瘦猴冲了上去说:“叶炜,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把你当兄弟,我希望你能活着出来。你他妈的不要做董存瑞炸碉堡的事!” 叶炜手里的血不停地滴,血还没滴落道地面,就马上被池子内的肉莲所吸引。叶炜一把推开他,继续朝着前走,叶珽站在身后说:“如果你觉得心有不安,你可以代替他。” 叶炜停下来脚步,他说:“闭嘴。” 叶炜看着池子中的祖母,她的面具忽然掉落在了水,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是叶炜发现她的皮肤非常光滑,丝毫没有老化的迹象。但是在她脖子开始居然已经腐烂出泡了。 叶炜闭上眼睛,抬脚踏上了池子。忽然原本已经沉到池子地下的冯老九猛然地越水而出。 冯老九一半的身体已经被肉莲所化,半边脸已经只剩下骨头,他用一只眼睛环视着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瘦猴身上,他脸上的肉不停地往下掉,他动了动嘴,但是声带已经坏了,他喊不出话。 瘦猴看到他这样,几乎要一步冲了过去,但是却被叶炜拦住,冯老九艰难地伸出已经是骨骸的右手,他指着叶炜说:“你来……” 叶炜的眼神再也没有那种讥笑讽刺的笑意,他头一次以一种近乎崇敬的眼神看着老九,他朝着肉莲缓缓走去,只要那肉莲花一有动作,老九就发疯似的扑了上去,扯开那些肉。 瘦猴忍不住大声哭道:“老九!” 叶炜没有应为老九的动作而停下脚步,老九替他挡出了一个缝隙,他指了指下面,但冯老九喊不出话,但是叶炜明白他的意思,他让他快点,因为他也撑不住多久了…… 11:55 郭璞墓 陈昊和虎子打成一团,但是虎子毕竟是老江湖,他利用陈昊刚刚恢复仪式,手脚不灵活,占据了上风,眼看陈昊就要被虎子干掉。周玦捂着自己的肚子,他指着边上的铲子说:“去……去帮忙,别管我!” 胖三看着已经跟来的七个怪物,周玦的血像牵引线一样向着被七个怪物吸引,胖三说:“不行,不管你,你就会被那些鬼东西给吞了!” 周玦看着陈昊,他用尽全力推开胖三,他说:“去帮他啊……” 胖三被他一推,直接倒了出去,他哎了一声,操起边上的铲子就冲向了虎子。 而周玦想要朝着陈昊的放心爬过去,但是无奈他伤得太重,如果不是靠着意志撑到现在,他早就晕死过去。 胖三朝着虎子抡起铲子就要一下子,但是虎子的灵敏度丝毫没有因为年龄而减弱半分,他一个侧身闪到边上,保持着防守的姿势看着陈昊和胖三。胖三紧握着铲子,他对着陈昊说:“老二他伤得很重啊!” 陈昊朝着边上看了过去,那黑衣怪物马上就要逮到周玦了,而他则昏死了过去,身上的血全部被身后那些怪物所吸收,而同时,翠娘头颅上的头发又冒了出来,也朝着周玦蔓延而去。 胖三见状大骇,又冲了过回去,他费力的拖着周玦往前尽量和那些东西拉开距离,但是胖三太慌乱了,他几乎根本使不上力气,陈昊也要冲过去,却被虎子挡住,陈昊看着他说:“如果他们死了,我绝对不会完成仪式。” 虎子恶狠狠地说:“你就不怕死?” 陈昊看着周玦和胖三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自私。” 说完一把推开了虎子,冲到周玦身边,胡乱地扒开了那些头发,两个人费力地把周玦拖到棺椁的边上,陈昊同时飞快地操起那四块拓片,转头看着虎子,他指着老头说:“你要是再玩花招,我就杀你了。” 周玦艰难地睁开眼睛,但是他看什么都是糊的,他分不清眼前这三人谁是谁,他只是感觉到一双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后便抽离了。 但是周玦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节头发已经深入到了他的伤口,就像是光滑的蛇一样。但是他叫不出来,他只是觉得有东西侵入了他的身体。 他脑子里回荡着一些陌生的镜头,男人痛苦的眼神,挥舞的砍刀…… 在公主坟那头,老九费力地支撑起了所有的肉莲,但是叶炜的身上依然也出现了许多的伤口,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他快速地沉入水底,他发现女尸站的位置就是那七星铜壁的正中央,她默默地站立着,在她的身上有一个非常粗的链子,这条链子的中端横穿了她的心脏,而链子的一头连着铜壁的中心,另一头却不知道连在哪里。 叶炜蹲下身体,果然,他猜得没错,那些肉块没办法沉入水底,仿佛这水成了一个天然的隔膜。而整个圆形池底就是那巨大的铜壁,四周围便是二十五圈太极相生圈。在中间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圆圈,每一个圆圈都对印着一个符号,囊括着时间所有万物的根本,在当中便是阴阳两极的天池。 叶炜憋着一口气开始手上的动作。 同时,陈昊也转动了第一层,他们手里的拓片按照顺序放入凹槽中,而其他的凹槽瞬间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的图案和纹路。就在他们那么做的一瞬间,他们同时感觉到过去的情景。 六十年前,一个年轻人在被逼迫的情况下转动了这些机关,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女人哭着喊着让他放手,他朝她最后笑了笑……,五年前,陈茹兰在生与死的选择下,她发现她错了。她绝望地看着躺在正中央的女尸。闭上眼睛转动着已成定局的错误…… 而就当陈昊转动机关之时,那些七个怪物以及疯狂扭动的肉莲,便像是机器失去机油一样停止了动作,所有人都提着嗓子眼。 胖三看了一眼手表:11:59,还差五十秒的时间。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催促,谁都不知道,在阴阳道的另一头,瘦猴他们到底有没有开始仪式,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数。至少在这五十秒内,一切都是未知。 50秒,陈昊闭上眼睛,他的脑子划过很多人的脸,陈茹兰,翠娘,所有的人,还有周玦。他呼了一气。他感受着当年林旭的思绪,那份未知的恐惧和不舍的痛苦。如今他也能感同身受。 48秒,他们同时把所有的符号位置都看了一遍,大脑中对应着祠堂中那石壁的记载。这个石壁所有的内容,都积累着太多人的赌命和牺牲。 45秒,叶炜按照拓片的顺序,把所有的符号都整理到适当的位置,而此时忽然从上方掉下了一样东西,叶炜发现是一个头骨,冯老九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替他撑住了那多肉莲的腐蚀。 40秒,先是天干地支的对应随后便是七块拓片中七个符号的复原,陈昊念道:“第一,贪狼复位。” 35秒,叶炜念道:“第二位,巨门复位。 25秒,陈昊:“第三位,禄存复位 15秒,叶炜:第四位,文曲复位。 10秒,陈昊:“第三位,廉贞复位。 5秒,叶炜:第二位,武曲复位。 1秒,陈昊:第一位,破军复位!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呼吸,忽然翠娘头颅内的头发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样发了疯似的蔓延,头发朝着虎子冲了过去,虎子连忙往后退,他手里拿着貌似可以克制住头发的符箓,所以那些东西都没办法近身。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的周玦却猛然推开了胖三,他从胖三手里夺过那把匕首,刺入了虎子的身体。 虎子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周玦抬起头,他居然在笑,笑的凄苦万分,他流下眼泪道:“虎子哥,你走不了……” 虎子朝后倒了下去,马上就被那头发所吞没。而周玦扔掉了匕首,他朝着四周围看了最后一眼,随后便又昏死过去。一串头发从他的手臂内散了出来,胖三连忙保住周玦,他朝着陈昊说:“陈哥!成了,我们快离开啊!” 但是陈昊却一动也不动,他苦笑着摇头:“我走不了,我如果移动这里就会崩塌。这是那口诀中最后的一环……” 此时的叶炜也明白这一点,他抬头看着水面,他可以清晰地看着女尸的下巴,她落了一滴泪。 叶炜笑了笑:“你在为我们伤心么?为我,还是为老九?还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个女人?” 瘦猴见状道:“他们成功了,快救他出来啊。” 而身边的叶珽却阴冷地笑着说:“救?哈哈,他不可能出来的,因为启动一起失败的确会马上速死,但成功之后他便是机关之一,动则失败。明白么?叶炜是替你去送死的,因为无论是否成功都是死!” 瘦猴不住地往后倒退,叶珽看着他哈哈大笑,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向着外头冲了出去。瘦猴看着水池,此时老九的身体已经彻底没了。而叶炜却始终没有冒出头,瘦猴朝着池底喊道:“叶炜!叶炜你出来啊!失败了再来,失败了再想办法啊!你人先出来!” 而此时他只听到外头叶珽的一声惨叫。他猛然转过头,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在洞穴的外头开始不停地落石头。而山洞内也开始崩塌。 水面飘着那些血肉,看不见地下的动静,而洞顶也开始掉落许多的石头。 此时女尸嘴里开始不停发出念道:“九九归一,五行无终,七鬼同殁……七魂同殁……景纯怨,素女恨……素女恨……” 水面中那多肉莲花缓缓地沉了下去,而女尸也沉到了水底,瘦猴躲着掉落的石块,很快石头就把瘦猴和那池子彻底隔开了。而此时,他只听到一声叶炜非常轻微的声音:“快走……” 在郭璞墓,陈昊也是无法动弹。而那七个怪物也渐渐地化为了血水,顺着地面上的凹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当七鬼消散之后,郭璞的棺材也开始不停地往下沉。陈昊无法摆脱也只有跟着一起往下落。他最后看了一眼周玦:“快走!” 周玦捂着肚子,他摇着头说:“来不及了……” 陈昊看着周玦的伤口,他闭上了眼睛,外面水声滔天,此处很快就会被玄武湖的水淹没。陈昊睁开眼,他对着胖三喊道:“胖三,带着他走!带上他!别让他死!” 周玦没有力气反驳他,他无力地推开胖三,他朝着陈昊伸了伸手,胖三一把抓过他的手,胖三扔下所有的行李,他只背起了周玦,朝着陈昊看了一眼,便不再回头。周玦开始在胖三的背后哭,他无声的呜咽,像是抗拒,像是无奈。但是他无能为力…… 胖三忍着眼泪,他抽泣着道:“老二,我带你出去啊。你撑着点,你要撑住啊,不能……不能……死啊……” 周玦闭上眼睛,他不再听,不再想,他很累,累得已经哭不动了。 瘦猴一边躲着石块,一边拼命的搬动石头,但是怎么搬动都毫无作用,而他自己的左肩也被石块砸的根本无法用力。他躺在石堆的边上,他朝着里面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叶炜!” 而石头的缝隙里面,再也没有声音。瘦猴摸着口袋里的锦囊。他捏紧了锦囊,咬着牙爬了起来。他朝着石堆最后看了一眼,向着出口蹒跚而去,一路上都是石块,他发现那个叶珽居然被石头砸死了,而最古怪的是,那只原本已经死了的黑猫却死死地咬着他的腿。很快石头疯狂地往下落,两个全部都被石头所埋了。 瘦猴的耳畔又想起了最后叶炜对他说的话:“朝着北面跑……” 瘦猴拼命地跑,他根本不管一路上的石头,就算被砸死了,他也认了。他可以陪着那个用命保护他的人永远在一起。而他出去,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一个叫做叶炜的人,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自己,哪怕那个人根本无视自己的生死。 但是他却羡慕活生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嘛…多少年了,一转眼过去了呢。我一直都在写哦,虽然不高产,不过总觉得还是尽心的去完成了一件事情,而七人环也能够顺利出书了。这一切都是让我很开心的事情,也是我一开始所没有料到的。经历过很多,有痛苦有快乐,很多的事情过后当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又跃跃欲试的想要写下一篇故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嘛,所以还会在写吧。有缘就会再写,希望那个时候依然是一个好故事。能够被一些有缘分的朋友看到,或许会感动或许会一笑置之。不过这一切都是过程。过程比结局来的珍贵。好了~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而还有一个尾声,大家内容也都知道。而全部故事的过程都已经在这里了。那些买不到书的朋友可以观看,但是谢绝抄袭和借鉴!各位下一个故事~~~再见!鞠躬~~~~~~~~~~ 第56章 《七人环》番外:凝固 凝固1 天黑得很快,很难想象现在只有午后,闪电划过,照亮了室内,周玦关上了窗户,估计又要下大雨了,就在此时周玦的电脑里跳出了一封邮寄,此时周玦正好坐在电脑前,他点开了邮件,雨开始下了起来,好像故事又开始了…… 时间是会凝固的,你相信吗? 但这不是一件好事,任何凝固了的东西就就接近于死亡的状态,执着于过去的人是没有将来的。 我相信现在的你或许会明白这个意思,此外,想要知道你朋友的生死可以去一次那个地方,也许你会得到惊喜。 邮件并没有署名,但是周玦明白时间也许真的是会凝固的。 现在的他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回到那三年前的时光,也许会是在任何一个场景内,在哪里他可以看到一个身影,反复出现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在信任与怀疑之间他始终徘徊着,那种无以名状的沉重感让他觉得三年的时间是凝固的,永远不会消失,但是永远都像是定格了一般也不会再有未来。 一声惊雷打破了周玦的回忆,他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那么这份邮件是什么用意呢?又是谁发来的呢?周玦很纳闷,但是拉到最后他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在抽烟的男人的背影,而这个背影周玦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 陈昊! 他快速地摸着手边的手机,拨打着一直都没删除的号码,但是号码却依然没有被接通。 他的心情复杂得没办法形容,他回复了那个邮件,但是等了一下午依然没有得到回件。 他看了一下午那张照片,那个人的头发很短,但是那样的背影实在太像陈昊了。 周玦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他准备打了电话给瘦猴和胖三,但是却又停下了,他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他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真的是他吗?不,他不能确定,但是那份心情和激动让他没办法沉下心,他放下手机开始查询邮件中那个地方的地址,居然真的有那么一个小地方,此时,周玦决定这一次他一个人去调查。如果那样的话任何的后果都会是他一个人承受的。他可以为自己负责,但是却没有办法为他人负责,他不想要再让那两个老同学的生活被自己给打乱拖累。 周玦被一股劲道所推动,他给老板请了一个假,快速的定了飞机票,按照那个邮箱内的地址坐着长途车来到了在云南西南部的一个城镇。这里有许多少数民族自治区所组成,但这里很陈旧,几乎感受不到多大现代化的气息,马路上居然还能看到牛车。 来到这里周玦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头绪,他不知道找谁接头,不知道那份邮件的意义,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看到一张类似陈昊背影的照片就来到那么个偏僻的几乎在地图上看不到的小地方?又冲动了……三年了,依然会为此而冲动。周玦捂着额头他觉得头有些晕眩。他觉得自己这三年的时间其实都是凝固的。 他找到了一家招待所,插上网卡便开始上网调查,但是他发现这么个小地方原来在网上有点名气,原因是当地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奇谈。这里有一条街的时间是静止的。消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照片,内容无非就是说这个地方具有让时间凝固的功效。 被那种网上猎奇的氛围渲染的更加扑朔迷离。 无意间周玦发现那照片的一个边景和那邮箱背影照片里的景色非常的相似。 周玦很兴奋,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线索了,他快速的用手机把那个地方的信息记录下,周玦叫了一些熟食,然后拉着老板就开始套线索,老板见他热情,所以说的也起劲。他说:“这事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街道的关系,倒是原先那边的那栋房子就没有人住了,后来也塌了,这样的情况其实在我们这里蛮多的,全家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房子空下来没人照理,就废弃了。但是怪事就是自从那房子塌了之后怪事才开始的,所以我们都觉得是那栋房子出了事情,街道是没有事情的。那房子闹鬼。” 老板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外头说:“一开始我们也没发现奇怪,但是那里的树木居然一年四季都没有掉叶子。一直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那边儿的树也好,花也好都没有结果。所以我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房子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周玦摸着下巴:“那你们去过那里吗?” 老板说:“当然有人去过,一开始来的人都说那里有磁场,但后来查出来没有。有的人做了一个实验,那是大夏天了,他们放了一大碗菜饭,过了一天再去看,那菜和饭还是很新鲜的呢,一点都没变质,谁都不敢吃。” “那么神奇?” 老板很满意他的表情,他点头道:“还有就是那个地方非常的静。” “静?” 老板说:“对啊,没声音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周玦好奇地问道:“如果你们在那条街说话,你们的声音也没了?” 老板点了点头说:“这听得到,但是除了人说话的声音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风声也好,雨声也好,你很难想象……大白天的马路上居然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非常清晰的回音,无论外面有多么的嘈杂。所以大家都说那里闹鬼,这里毕竟比较保守,一听闹鬼当地人谁也不想多管闲事。就让它去了。” 周玦有些发寒了,这和陈昊会有关系嘛?难道他在这里?不可能!他应该没有存活的可能了,难道是鬼魂穿越了?来这里干嘛?寻找革命的足迹?就在周玦胡思乱想的时候,老板却再次凑了过来,他说:“我闺女有一件事情,我倒没和别人说起来。你要听听嘛?” “什么怪事?” “我女儿老是做梦梦到那条街,他说那条街那条街上有很多人,但是那些人她都不认识。那些人感觉不像是活人,还有那个废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但是我女儿说那街上的人非常吓人,一个一个都很高,我女儿说那栋屋子里还有什么活的东西在,但是据说那屋子不干净,而且死过一个孩子。” “一个小孩?” “哎,这里的老屋哪一个没死过人?五十年朝上的屋子基本都死过。所以死老人对于我们这里来说没什么,高寿那就是喜寿啦,还得负责给街坊邻里发糖和寿饼呢,但是那个死孩子我们这里就觉得不吉利了,那是要断后的兆头啊,那风水肯定出问题了。” 周玦一是消化不了那么多问题,干脆直入主题,他拿出手机说:“大哥,你看到过这个人嘛?” 老板说,“没见过……” 周玦陷入了沉默,老板喝了一口酒,不像前面那么起劲。好像对周玦的反应表示没趣,但老板态度的前后反差并没有影响周玦的思考,他的脑子开始快速的转动,他觉得他应该去那条街看看,也许就能知道真相! 周玦整理了东西匆匆得就出门了,这个城镇很难看到有出租车,他拦了一辆三轮给他送到了那条街,老汉擦了一把汗说:“小兄弟啊,就这里了。也是外头听了消息来得吧。” 周玦也就点了点头,老汉人很实在,他说:“那里其实没什么。很多外头来的年轻人好奇,但是最后都查不出什么东西,不过前段时间有一个年轻人有些特别。” 周玦掏出了照片递给老汉,老汉摇了摇头说:“这个人总是晚上才出来,实在说不上哪里怪,但是就是很阴暗的。我也就遇到几次,印象最深刻的意思就是他让我去市场给他买了几次水和干粮。” 周玦没有灰心,他觉得好像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但是真的是陈昊吗? 周玦转头看了一眼那传说中的那条街,发现它又短又窄,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小巷子,路的尽头是一堆废墟。看上去就像是拾荒者的居所一样,不过这里大多数的房子都很破。所以也不显得很突兀,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但是的确有些阴沉,阳光只能洒在路的最中央,四周两边都是斑驳的树影。周玦按了下相机的快门。刚要走进去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周玦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他愣了一下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那人啧了一声,开口道:“三年不见,贵人多忘事呐?周同学?” 听到声音,周玦的大脑像是抽筋了一样,他眼睛越睁越大。他抬手指着那个男人说不出完整的字,就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周玦喊的声音都走调了,随后墨镜男一巴掌往他的头上招呼,拉着他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道:“不会吧,怎么就成哑巴了?幸好我手语中级。” 周玦的大脑很久没有那么当机过了,慢慢地他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热量,他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那种熟悉的触感,周玦停下了脚,颤抖的把对方的墨镜拿了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方在笑,那样的笑容已经让他有些陌生了,周玦的眼睛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仿佛一移开对方就会消失,就像过去发呆的时候会出现的那样,只是幻觉而已。 但是,那个人没有消失,他拍了拍周玦的脸,周玦抓住了他的手,手的温度传到了周玦的心里,那三年封印的时间,第一次觉得好像流动了。 他没有死? 凝固2 周玦的嘴唇都在颤抖,他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是给了那个人大大的拥抱。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们,但是周玦完全没有介意,他感受得到对方传来的心跳,陈昊还活着啊! “陈哥!你居然没有死!你居然还活着!” 陈昊加重了手臂的力气,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周玦抱得更紧,这样才能感受到那个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和热度。这也让他三年里那种无法言语的压抑感得到了释放。 过了很久,陈昊才松开了手,周玦一脸不知所措的说:“你……你怎么出来的?这……怎么回事?” 陈昊心头一抽,那话说的怎么像是他蹲大牢似地,他用手指着嘴唇,然后看了看四周,围观群众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周玦管不着那些,三年了,他都给那家伙上了好多次坟了! 陈昊叹了一口气,他拉着周玦来到了跑到边上的一家小面馆,店里这个时候没有客人,老板见到两人就热情的招呼他们要吃什么。 陈昊要了俩凉粉皮子和啤酒,他给周玦开了一瓶啤酒说:“这事……你要让我慢慢的和你说。” 周玦一口闷干了面前的啤酒,他觉得得先冷静一下,陈昊此时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看着远处的树荫说:“一开始我以为我和老九一样了……” 周玦猛然抬头看着他,陈昊苦笑道:“别急,听我说。事情要回溯到三年前,我让胖三带着你走,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甚至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看着你们走远,其实我也就是只有等死的份,但是我却没有死,因为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有一个人在我身后突然拉了我一把,我自然的松开了手,我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周玦问道:“他是谁?” 陈昊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再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因为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总之那个时候我已经站在阵眼的外围了。” 陈昊吐了一口烟,他继续说:“随后的石块不停的往下砸,我再不逃就死定了。于是我就想要出来找你们,我想追上你们不是难事。但是我发现我根本找不到你们,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老九一样了。” 周玦皱眉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自己说的只要操作最后的诅咒是没有权利变成尸人的。只有死一条路。” 陈昊喝了一口啤酒他没有回答,但是这表示他也没有办法找到答案。 周玦没有办法思考,他不能继续想关于陈昊是死是活的事情,他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么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找我?还有……叶炜还活着么?” 陈昊这个问题倒是回答的较为爽快,他说:“你以为我逃出来很容易么?我伤的很重,是叶炜最后救了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留在南京。而且我自己也想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此外就是诅咒还持续着吗?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我不能再把你们拉进这个漩涡,甚至我不能让我的父母牵扯进来,至于叶炜……他应该和我一样吧,不过很快那个小子就被他的家人接走了,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毫发无损。” 周玦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陈昊,他说:“就因为这个?” 陈昊说:“你这种人怎么疑心病就那么重呢?三年了一点也没变。” 周玦被他那么一说反而有些接不下去话,但是他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满脑子的问题,他马上又问道说:“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陈昊此时的眼神却有了一丝闪烁,他说:“因为我发现这里也许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最后的答案,其实我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本来这里就不大,没想到你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钻,我想干脆还是来见见你吧……” 周玦一脸鄙视的说:“那是因为我收到了一个邮件,上面有一张你的背影照片,我才找来的。” 陈昊接过照片嘴角抽了一下,他摸了一把头发,把手里的一份信递给周玦说:“这是叶炜给我的信。” 周玦打开信,上面居然是用钢笔写的,看样子叶炜的硬笔书法写得还很不错,不愧是做殡葬的,估计没少给人写挽联。不过周玦也没心思管这些,他想快点从这封信里面得到一些答案,快些知道他们这三年来的事情。 上面写道: 陈昊,我现在能够猜到的几个可能性都已经和你说了,首先我排除我们被人为解救的可能,之后的调查和确认,可能性就只有两种,一种便是双生阴阳之气最后一次喷发,造成了我们现在能够借助这样一股生气活着,但是如果气息消失,我们的后果不会很好。 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固魂珀在最后起到了作用,释放了所有被禁锢的灵魂,那两个被禁锢的魂魄自愿代替我们成了最后的牺牲者,如果是这样那么诅咒应该也就结束了。 但是这两种可能性是对半开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查清楚事实么,我建议你最好来一次这里,我因为老家的关系没办法出来,但是适当的时候我也会赶来。还有我夜观星象,掐指神算,发现也许你来这里可以看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周玦认真地问道:“惊喜是什么?” 陈昊掩饰尴尬地喝了一口啤酒,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就是见到你了么。那邮件明摆着就是他发的。”随后陈昊马上岔开话题说:“然后我发现叶炜和我查的都到了一个点子上,就是那条巷子的时间停止问题,很有可能就可以帮助我们解决生死之谜,如果能够解释那条巷子的原理,我们就可以推测我们到底是生是死。其实我去过那屋子,那里……” 此时陈昊发现周玦拿着杯子的手还是在颤抖。看得出他内心还是非常的起伏,毕竟陈昊居然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了,他的大脑并没有他表情那么镇定,他握住了周玦的手,然后柔和地说:“无论我是死是活,我不都在你的面前了么?” 周玦猛然抬头,他才发现他前面所伪装的镇定也好,都无法继续控制下去,周玦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那么滑了下来,男人是不应该哭泣的,所以他忍到了现在,但是那一句话却打破了所有的伪装和逞强。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落了下来。 他用左手背擦着眼泪说:“我操,是啊!没事……我没事,你他妈的活着太好了!” 陈昊点了点头说:“是啊……” 陈昊就这样握着周玦的手,而周玦再也没有办法强装着冷静,他就那么一边念叨着活着真好,一边擦着眼泪哭泣。但是那一刻陈昊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他觉得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就像是停留在三年前最后哭喊着要救他那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哭着。陈昊才意识到他让这个男孩为他流了那么多眼泪,那完全是因为他一个人。在那一刻陈昊明白自己的感情,他恨不得现在就说出来,抱住这个还在为他哭泣的男孩,三年前的胆怯让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之后他死里逃生,但是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去找他,而现在,还应该犹豫吗? 周玦哭了很久,哭的眼睛都红了,哭得边上的老板以为他是不是得了绝症了。连忙给他又送去了纸巾,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要勇于面对病魔…… 周玦的确也没力气了,他擦了擦眼泪,喝了口啤酒说:“对,你活着就好。真的,这样就好了……” 凝固3 陈昊下定了决心,他看着外头快要下雷阵雨的天,说:“你住哪里?” 周玦说:“城西边的招待所。你呢?” 陈昊说:“我离这儿不远。我们先回我那里去。” 陈昊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压抑什么感情一样,他的眼睛更加的深邃。周玦点了点头。或多或少有些明白陈昊的意思。 一路上陈昊并没有松开周玦的手,周玦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天最后刚要开口,陈昊的手居然自动放开了,周玦内心有些凉,说不上的感觉,陈昊放手的原因是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随后他陷入了沉思,嘴里念叨了一句:又在搞什么鬼。但是让周玦无语的是他居然很自然的又捏住了周玦的手。 周玦还没分析完事情,就又开始陷入不好意思的状态。但是周玦没有松开手,仿佛觉得就这样被牵着是一件很幸福和踏实的事情。 回到客栈,陈昊吸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地对周玦:“周玦,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周玦愣在那里,陈昊其实非常紧张,看着周玦一脸呆若木鸡,想了下还是凑近他的嘴唇很浅的吻了一下,周玦像是突然上了电池的闹钟一样,抬头看着他,只是很轻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陈昊见他这样心里更加没底,但是他觉得现在不说以后也许就没有勇气说,三年前他没有说出口,以为就这样生死永别了。三年后他觉得无论再难也要说出来。还有比死亡更难的吗? 周玦忽然抬头说:“我是个男的不要紧么?” 陈昊有些憋屈,他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的,难道你变性了吗?” 周玦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他说:“绝对没有!”他摸了摸胸所:“那么平,你居然不嫌弃?男的和男的怎么处啊?” 陈昊有些好笑,他害怕被拒绝呢,怎么还会嫌弃呢?因为周玦的这些话,让陈昊鼓足了勇气,他伸手抱住了周玦,周玦的身体很僵硬,被触碰的那一瞬陈昊感受到他颤抖了一下,但是周玦没有挣脱。他只是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听上去好像还在念叨着男人的身体根本就是块木头之类的吐槽。 陈昊用鼻子蹭了蹭周玦的鼻尖,低声说:“那么我来教你怎么处吧。” 陈昊觉得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他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周玦的头,此时他才发现周玦的脸红成了绯色,周玦一时间不知所措,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哪里。陈昊轻柔的亲吻着他的耳朵,周玦的耳朵很敏感,但是陈昊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他用舌头舔着耳朵的轮廓,看着周玦咬着牙齿的模样,他坏心眼得咬了一下,周玦一吃疼嘴里吐出了一丝叫喊,听上去像是抗议,但是一点也没有力道。陈昊放大了胆子吻上了周玦的唇,周玦的唇有些干,但是却非常的柔软,陈昊感受到周玦的紧张,嘴一直都抿得紧紧的。 他双手捧着周玦的脑袋,像是安慰般的亲吻着他的眼脸,那种又酥又湿润的感觉,让周玦一时间忘记了牢守齿关,他张开了嘴,陈昊便迅速得夺走了他的唇,吻一丝一丝变得更加激烈,陈昊的舌头便探入了周玦的口腔,陈昊的舌头不断的舔弄着周玦的口腔内壁。周玦还没来得及说出卑鄙两个字,他便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从没有尝试过这样的亲吻,陈昊的舌头不停的缠绕着他的舌。大量的唾液沿着周玦的嘴角流了下来。这刺激着他的大脑,他不由自主得配合着陈昊,被他引导,和他纠缠。仿佛这样的吻会持续很久很久。 终于,陈昊放开了他的嘴,此时的周玦喘着气得看着陈昊,他那上挑的眼角已经染上了一丝绯红,在陈昊的眼中那就像是无限的诱惑。 周玦心里也是一百个复杂,他倔强得说:“接吻而已。你以为我会怕……” 因为难为情还是真生气了?陈昊自嘲得笑了笑。不等他的话说完,陈昊再一次的封住了他的嘴唇,充满了强占欲的吻,吻碎了周玦虚假的强势,吻化了周玦仅存的一点抗拒。急促的喘息破碎,再也没有刚才那羞涩的倔强。待被放开时,周玦的脖子都红了。阳刚中的性感,致命的诱。 两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这样的吻就像是火苗一样点燃了两堆干柴,陈昊吻着周玦的脖子,就像是轻柔得碰触着丝绸一样,周玦的皮肤很白,但是此时他的脖子都红了。 陈昊搂着周玦的腰,一边吻着一边已经退到了床边,陈昊让周玦坐在了床边,而他则俯身亲吻着他的脖子,当然他的手也没停下,他解开了周玦上衣的扣子,周玦身体也非常的白皙,陈昊贪婪得吮吸着周玦的锁骨,周玦无法忍受地发出了呻吟。 陈昊微微一笑,他凑近周玦的耳边极其轻柔得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周玦睁开了眼睛,眼角划过一丝的责怪,但是在陈昊的眼中那简直就是犯规,陈昊的眼神更深了,他温柔得说:“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周玦决绝的闭上了眼睛,陈昊慢慢都抚摸着周玦胸前的凸起,周玦身体本能的僵直了,陈昊又是一声坏笑,但是并没有停止,他不停的揉捏着周玦乳头,那原本白皙的颜色,也染上了一片绯红。周玦浑身像是被那种强烈的感觉刺激的有些失神,他的手捧着陈昊的头,向后倒在了床上。 陈昊顺势就压了上去,周玦没有可逃的余地,那种强烈的快感让他感觉下身像是火烧一般。他眯着眼看着陈昊,希望他能够停下来,不要再捉弄他了。 但是那种眼神哪里像是求饶,那是更惹火的邀请,陈昊脑中的理智也随着周玦无法控制的呻吟变得荡然无存。周玦因为着陌生的快感让他不停得摇着头。不过那种拒绝在陈昊眼里真的是越多越好。 陈昊用舌头舔动着这周玦的腹部,陈昊解开了他的皮带,很快周玦身上的衣服就被他脱个精光。 陈昊的吻不停的往下延伸,双手依然没有忘记对周玦乳头的爱抚,周玦仰着头难受得咬着牙,但是那种急促的喘息依然时不时得流露了出来。这刺激着陈昊不停的动作。 周玦艰难地低下了头:“不要弄……好痒……” 陈昊此时开始不紧不慢得脱掉了衣裤,周玦睁大着眼睛,他的身材非常的好,能有这样的身材应该会让每一个男人都感到自豪,周玦有些小小的嫉妒,但是他的身上也有许多的伤痕,触目惊心,就像他说的一样他逃出来时受了很重的伤。 “陈哥……” 周玦伸出手抚摸着他腰间的伤疤,陈昊苦笑得摸着他的脸说:“不要难过,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也许早就压抑得自我崩毁了,是你们让我挺过来的。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陈昊让他扶着自己的腰,周玦的眼睛往下移去,顿时他就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他说:“这……你不会是想要做到最后吧!” 周玦盯着他的胯下,他觉得这是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行,要出人命的! 周玦就看到陈昊那张笑得有些邪气的脸越来越靠近他,他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陈昊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体上,周玦还在挣扎:“要不这样吧,我在上面?你看你也挺累的……” 陈昊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他快速的回答了两个字,不累。 随后他便开始继续不停的亲吻着周玦的大腿内侧,这里本来就非常的敏感的部位,之前周玦体内被点燃的欲望之火又迅速的蹿升了上来,陈昊坏坏的笑了一声,便抓住了周玦的分身,周玦惊恐的摇着身体,但是这样反而让陈昊觉得更加有感觉,他一边套弄着周玦的分身,一边不停的和周玦亲吻,周玦的眼神失了神,前面的坚持也被打了大半的折扣。 周玦唯一的一丝理智也被这样的快感所冲散,陈昊用手摩擦着周玦分身的前端,他温柔得问道:“呵呵,有那么舒服吗?”而此时陈昊的手一边揉搓着周玦的屁股,一边让他享受着前段被温柔对待的快感,随后他的手指也探入了他的股间,周玦艰难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他扭动着身体,想要从摆脱后面异物的倾入,但是无奈分身还在陈昊的熟练的掌控中,周玦只能紧紧的抓着被单,但是这样的抵抗却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更加挑起了陈昊的情欲,随后周玦无法言语的快感涌上心头之后,他明白陈昊想要让他尽量的放松。 “好奇怪……嗯……不行了……” 周玦扭动着腰部,这让陈昊已经放入了第二根手指,那种快感和异物进入的感觉同时侵袭着周玦全身。周玦仿佛是求欢般得扭动着腰部,随后周玦的后庭已经能够顺利的进入的三根手指。陈昊温柔的亲吻着周玦的身体,让他能够尽量的放松。 “不行……要射了……不……” 周玦浑身发烫,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快点,要射了,马上就要射了”专注的索求中忽略了身后一个非常坚硬和滚烫的东西,那东西狠狠地给挤了进去。他在陌生的感觉中发出了痛苦的呜咽,下体一阵痉挛,脑子倏然间变的空白。射精的快感如此强烈,在勃起的分身前端一涓一涓浓稠的精液喷在了周玦自己的腹部,连同陈昊手一并打湿。居然就被插到射精,周玦惊讶不已,睁大着眼睛,艰难地说:“啊……你……你居然进来了!痛死了!” 陈昊此时也皱着眉头,汗水从他的眉角滴落下来,他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而是用吻来堵住了周玦的嘴。周玦呜呜得放出抗议的声音,他的腿被抬到了一个让他羞耻的无地自容的高度,而陈昊的分身此时又胀大了几分;紧致的肠道可以感觉到他的在体内随着心跳一股一股的脉动,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不希望周玦受到伤害,而是一点点得推进,不停得拍着周玦的屁股,直到周玦略微有些放松,并完全接受了他的分身。 周玦抓着床单仰着头,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而那种淫靡的声音不停的传入他的耳朵里。一开始的疼痛伴随着一种无法言语的酥爽感传至他的全身,他感受到陈昊的温柔体贴。他慢慢地放开了床单抱紧了陈昊,陈昊为之一愣,周玦想要艰难得索求一个吻,陈昊马上便明了了他的所求,他激烈的吻上了周玦,而身下的动作则更加的猛烈。 周玦承载着那份炙热的爱和不愿失去的愿望,抱着陈昊,感觉从此他们都不会再分开了。直到一股热流喷射在周玦的体内,与此同时周玦也再一次的达到了高潮。 陈昊疼惜得吻着周玦的脖子,他轻声的说:“我不会再失去你了,对么?” 周玦冲着他笑了笑:“傻瓜,我一直都在等你啊!”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着大雨,而屋内的两个人依然缠绵,仿佛他们会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对方一样。 (作者吐槽“谁还敢说我是万年清水王,叉腰狂笑~”) 凝固4 周玦躺在陈昊的身边睡得很香,而陈昊看窗外的雨发呆。他的脑子会想去过去的那些记忆,最后自己的确触碰到了那个机关,也知道只要一放手所有的泥板都会被弹出,那么仪式依然是失败的。但是最后那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他拉了自己一把,但是却又消失了,而那几块泥板却纹丝不动的镶嵌那棺盖之上。没错,之后的仪式仿佛是那个人完成的。 陈昊看着自己的手,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他捏紧了拳头。周玦此时动了动肩膀,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陈昊握着拳头看着他,他想到之前的种种突然觉得一股血气涌到脸上,整个脸红的像是番茄似的。 他各种复杂的表情轮番上演最后只能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脸说:陈哥你好。 陈昊有些不满,怎么这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做傻掉了? 周玦这样才稍微意识到自己又犯二了。还想要开口,陈昊连忙阻止道:“那个你不用说什么,我想很久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一辈子拥有你。”陈昊心想再不打断你,估计你就要说同志你辛苦了…… 陈昊点上一支烟,然后扔了一只给他说:“然后我就要说我在这里遇到的事情,我想你也肯定想要知道。” 周玦一面穿上衣服一面点头让他继续说,陈昊坐在床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说:“我想了一下,估计也猜到了叶炜的意思,他其实不像我,对于生和死一点都不看重。但是却也依然和我一起调查,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家伙其实是一个好人……虽然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些违和。” 周玦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乍看那个一脸阴沉的家伙就像是某种变态恐怖片里的反派,但是实际上在关键的时候他救了瘦猴,然后又救了叶炜,从这点来说他其实真的是一个好人。好人不能用脸来区分的。 陈昊说:“这三年我尝试了各种方式来测试,但是却没办法真的解决问题,而我到这里来是因为那个巷子有一种能够让生命体的时间凝滞的力量。所以我的设想就是通过时间的凝滞来实验我到底会不会也受到这时间凝滞的影响,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用的时间长了一点。我先把头发剃了,然后计算了长到过去长度所需要的时间,然后我再剃一次,带好足够的水和食物,那段时间我基本都在巷子里待着,然后通过计算看看我我会不会受到影响,因为生命体在那里的确会变得很缓慢。在此之前我做了很多的实验和测试,顺便说一句网上那些实验中有很多就是我做的。” 周玦看了看他的头发,那么长,一点也不像是被抑制的样子,他担心地问:“那结果呢?” 陈昊笑着说:“的确我在里面待了很久,发现的确头发是不生长的。” 周玦又看了看他的头发,陈昊面无表情的说:“我既然已经测完了我就没必要再当光头吧……” 周玦说:“那么你既然确定了你是个……活的,那么为什么不回去?还在这里?” 陈昊抽着烟说:“然后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我没急着走,我把这事也和叶炜说了一下,别看那小子一脸阴森,其实非常的八卦和事妈。他的兴趣爱好是看闲人马大姐。” 周玦一脸抽搐,他不去确定这是不是吐槽,问道:“真的么?” 陈昊抽了一口烟道:“我猜的。” 周玦考虑了一下战斗值,还是放弃了扇他一脑袋的冲动,他问道:“那么是什么秘密?” 陈昊抽着烟抬头看着天花板,脸色有些不好,他说:“我在里头住了两个礼拜,我觉得那栋废屋是活的。” 陈昊在得知这里有时间停滞的效果的时候他就来这里想要做尝试,对于他来说要测生死除了直接抹脖子之外,这方法是最保险的,他也做了一系列的测试,发现真的是生物停止生长的。于是便开始了在那巷子里实验的日子。他拜托了当地人买了好几箱方便面,然后还有维生素片,矿水,一些方便食物。那房子已经塌了一半了,当中却没有坍塌,还非常的结实。然后他发现这里居然还能通电,卫生间也并没有毁掉。陈昊在这里面待了半个月。头发是一点都没有长出来过。 虽然卫生间还在,但作为一个洁癖患者,在那个地方待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说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吃方便面了,说的时候那表情真的是无比痛苦。 他看着周玦说:“但是我觉得不止我一人在那个废墟里生活,还有其他人在。因为我发现原本在废墟的那个窗户的窗帘是只开了三分之一,但是过几天我发现那破窗帘全拉开了。随后还有一些小细节,总之如果不是你记忆力很好的话,你会马上忽视,但是我却知道那个地方有变化。但是我没发现有人,只是这栋废屋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小变化。” 陈昊说:“有一天晚上我睡着了,我听到了那种很急促的跑步声,我以为又有人来了,于是我就起身,发现脚步声没有,但是洗手间的脸盆放在了门口,水龙头一直都开着。我把水龙头关掉之后,我发现厕所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接下去的几天我总是做怪梦,醒来就怎么都记不起内容,但是我唯一记得就是每次做梦醒来之前我都能听到铃铛的声音。 也许你听说了,那里很安静,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我在里面待了半个月基本就没有听到除了我自己弄出来的声音以外的声音。但是住的越久,我每次睡下去之后,都能听到铃铛在响了,我想也许我在那里待得太久了,产生了幻听。 我总觉得这栋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和这里的古怪力量是有关系的。 忽然在最后的那天夜里,我发现我的拉杆箱居然被摆在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我原本放在屋内的拉杆箱就那么放在了外头,随后我就听到了那熟悉的铃铛声,那声音是不停的往我这里靠近,我回头再看却什么都没有,最后一声铃声我听到是在我背后发出的,我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陈昊说完这一切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他说:“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是我感觉在最后那声铃最后一响的时候我感觉身后好像被一个很小的手拍了一下。就是这样,但是我的测试还要继续,我不能中途而废。所以我依然住在那里,直到我确定了头发没有长出来,不止是头发,连指甲也没有长出来。我肯定了这里的力量,但是又对这种力量非常好奇。于是我便留在这里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这个时候你就来了。” 周玦捂着额头,他头疼的说:“你觉得那里闹鬼?” 陈昊把烟头掐灭道:“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记忆力比常人来的好,普通人都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的变动,而那个铃铛声的出现像是警告我。那里并不欢迎外人。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除了我一个人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周玦说:“你难道不是因为想要知道这个奇怪现象和时间停止有没有关系?其实你还是在担心吧。” 陈昊勉强的点了点头,他原本不说破只是不想让周玦担心,但是周玦那么说出来了,他就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要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 周玦也不明白接下去的步骤,但是他觉得陈昊好像已经有了方案,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干?” “我再去一次,但是这一次我准备蒙着眼去。” 周玦一脸惊讶,陈昊说:“既然你来了,那么你牵着我走,我蒙着眼睛,就靠耳朵来听,到底有没有声音。” 周玦心里有些嘀咕,说:“太冒险了吧。” 陈昊想了一下说:“那你在外面等我吧,有情况我叫你。” 周玦见他那么一说马上坚持道:“我不是说我怕,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法靠谱么?” 陈昊说:“其实是这样的,因为那里没有任何的异常,所以我需要不去看它们,只靠感受。具体的方法我到那里再和你说吧。现在外面雨停了,怎么样?” 周玦见他那么胸有成竹,拍着大腿站了起来说:“走!” 但是站的太快他马上就弯了腰,那脸又红得一塌糊涂,陈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周玦却装着没事人,硬是挺起腰说:“没事,走吧。” 不过陈昊还是很人性的扶了他一把,并且顺手就捎上了他的背包。这时周玦感到更加丢脸了。 凝固5 雷雨过后,夏天的空气变得非常湿润黏腻,他们走在路上,树叶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雨水。很多的地方都没有路灯,此时的天空依然看不到月亮。唯一的光源只能来自那些民间的灯光,很微弱,所以整个城镇的颜色都很深、很沉。 两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路人,这个城镇的人晚上很少会出来。他们来到了那个巷子,里面黑的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昊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光线投了出去,只有在光线的范围内能够看清一些东西,此时陈昊没有遮住眼睛,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往前走,周玦马上跟了上去,此时两个手机的照明功能不停的来回扫视四周。 没走多少就到了底,废墟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影影绰绰。陈昊很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打开了他临时按上的照明灯,微弱的光线依然没有办法把整个空间给照亮,这里总会让人觉得有一些地方是隐藏在黑暗之中,走到在里面还没坍塌的部分,其实保存的还算完好,里面没有外头那么脏,看上去陈昊做了不少卫生工作,但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了,还是蒙上了一层灰。然后他走到了窗户边,那摇摇欲坠的窗户正好朝着巷子,就那么看过去可以看到马路。但是光线照不到那么远。 就在两人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一声似有若无的铃声响起了。两人都僵住了身体,周玦脸有些抽,毕竟三年没遇到什么怪事了,他的思想一下子还没调整过来。心跳加速那是很正常的,他看着陈昊,此时的陈昊的脸色却非常的难看,他捂着自己的肩膀说:“身后有些烫……” 这绝对不是有一点点的烫,周玦手放了上去,他都吓了一跳。此时忽然又一声铃铛响起,陈昊感觉背后的炽热感消失了。他摸了摸后背,除了一身冷汗,什么都没有。 陈昊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果然动过了……” 陈昊站起身体,他开始不停的翻东西,把原先已经很乱的地方翻得更加混乱,他看了看手表说:“这里肯定有人。你看我们前面进来的时候这个箱子的位置是放在这里的,但是现在他被挪动了三十度的角度,也就是说有人从这里侧身走了过来……我们进来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们。简直就像是在监视我们一样。” 陈昊从边上走了过去,他又说:“这个竹竿的角度也变了。” 周玦对这些都没什么多大的影响,你说一个东西动了20°或者30°角度,这真的不是他会注意的。 此时原本接通的电灯噗的一声灭了,陈昊说:“这里的电压很不稳定,经常遇到这事。过一会就好了。”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灯又自动亮了,两个人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转了一好几圈,该看的都看过了,但是这里不会有人,没有人难道就是鬼嘛? 陈昊继续走,周玦跟在他的身后,随后突然陈昊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周玦也抬头看了一下,那屋顶上面挂着一根绳子。之前他也没注意这里到底有没有绳子,但是总觉得现在看到这里的东西怎么都觉得很怪。 周玦说:“陈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房子的构造很特别?” 陈昊嗯了一下,周玦咽了一下口水,他说:“这房子两边都塌了,但是当中却那么坚固,而且……怎么都觉得这个房子塌的像个坟头似地。” 陈昊本来没有往那边想,被那么一说,就感觉四周刮着一股冷风。一下子温度就降了。 周玦伸手拉了拉绳子,绳子那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他用力一拉,从屋顶上拉下了一个东西,连着灰尘一起落了下来,猝不及防地都掉在两人的头上。 陈昊瞪了他一眼,周玦尴尬的笑了笑,他蹲地上捡起绳子那头绑着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洋娃挂,那种七八十年代塑料娃娃。一只眼珠子已经脱落了,娃娃的衣服也破烂的一塌糊涂,看样子是被老鼠给啃的。绳子绑在了娃娃的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周玦吐槽道:“绑着一个娃娃在天花板?” 陈昊再抬头看,但是依然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那个塑料的娃娃,娃娃的一条腿就掉了下来。 忽然从娃娃的身休里面同样的掉出了一个铃铛,这种铃铛不是什么高级货,可以说很粗糙。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铜铃铛。 落在地板之后不停的往前滚。那个娃娃掉了一条腿,缺了一个眼,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陈昊捏了捏,他说:“铃铛在娃娃的身体里?难道是这个东西在作祟吗?” 娃娃很恐怖,但是却一动也不动,两个人盯着看了很久,那个娃娃也没什么古怪。 周玦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忽然陈昊抬起了头,他抬头看着屋顶,他说:“不对啊!我过去在这里住了两个礼拜,我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屋顶,过去这里有一部分坍塌了,然后用水泥给封住的!” 屋顶有些高度,所以就算用手电照也看不清样子,陈昊把手里的娃娃放在地上。他抬头看着屋顶,随后随手找了一个塑料罐。他朝着上面扔了过去,塑料罐碰到了房梁,除了砸下一大堆的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周玦那个精明啊,有了前车之鉴连忙往后退,但是他这一退就感到脚后跟踩到了什么东西。害得他整个人都后倒,还好被陈昊给拽住了。 他定睛一看,是一个月饼盒子,已经有些锈住了。周玦费了很大力气把它给掰开了。陈昊此时也放弃对天花板的侦查,和他一起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里面有一些糖纸,还有一些小玩意,以及一封信。 信纸都已经发黄了,但是看得出保存很好。 信上的内容: 阿妈,你身体还好吗?劳你照顾瑶瑶了,瑶瑶现在也已经五岁了吧,我两年没回来了,等今年过春节我就回来一次,对了,这次阿海回来我让他替我捎了些东西带给你们,我给她买了一个洋娃娃,是从大城市里买的,当初瑶瑶就说想要,然后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你就分给亲戚吧,多余的留给瑶瑶吃,别给她太多了,免得惯坏了她。 这些钱你留着花,别不舍得,身体要注意啊。修房子的钱我到年底就有了。到时候把咱的房子给修正修正。 你别担心我呐,我在外头很好,很快就回来的。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回来给瑶瑶看病,瑶瑶听不见声音,又老是爱跑出去爬树,我给你支个招,你把门口那树上都挂些铃铛,瑶瑶身上也给挂几个,到时候你听到铃铛声就去注意一下就行了。 好了,我就到这儿了,年底我就回来。 字迹应该是一个男人,但是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还有一些错别字。但是总体看来是这家子的男人。下面的落款时间是1996年。 陈昊说:“这栋房子据说在1997年就塌了,不过至于那家人却没有人提起来。也没找到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铃铛又响起来了。但是这一次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两个人啥都没想都跑了出去,他们朝着铃铛的声音跑去,于是他们发现每一棵树的枝头上都绑着一个粗制的铃铛。 没有风,但是铃铛也发出了响声。 6 周玦突然想起了招待所老板和他说的事情,他说:“我招待所的老板闺女做梦说,这里有很多人,这屋子里也有东西。我一开始没当一回事……” 突然间,屋内传来了一声巨响,原本没有声音的空间突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回头看着废弃的屋子,屋子冒出了很重的浓烟,两人根本没办法靠近,待浓烟消失之后,陈昊说:“房子又发生坍塌了,如果我们前面在里面,可能就出不来了。” 周玦说:“这就是那铃铛的作用?引我们出来。” “可能吧,但是原先那个屋顶就不存在的,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塌了。今天这屋子很奇怪。” 屋子里的灯亮了两下,随后便熄灭了。此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透过微弱的光线周玦看清了,那个人是叶炜。(作者再吐槽:真的很像是黑暗大BOSS啊) 叶炜依然是老样子,空洞的眼神,乌黑的眼球像是没有在看任何东西一样,他指着房子说:“那栋房子是有生命的。陈昊真不厚道,住在人家身体里半个月,还嫌弃人家脏,你说她要不要生气呢?” 陈昊说:“你终于肯出来了。” 叶炜笑着说:“不能总让你一个人辛苦,我也会略尽绵薄之力。你看现在我不就是给你带来你需要的消息了吗?” 叶炜朝着那个房子走了过去,他回头向那两个人招了招手,他们走到了屋子的面前。叶炜说:“好了,既然到了这里。陈昊你对此事的答案是什么?” 陈昊看着那栋房子说:“这栋房子里面的细微变化表示它是在活动的,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人也没看到有什么其他有生命的东西。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这里带来的恶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屋子不喜欢我。” 周玦吐槽道:“没多少人会喜欢洁癖男的……”但是周玦很快就闭嘴了,因为陈昊用眼神威胁了他。 叶炜没有接话,而是点了点头,陈昊继续说:“如果这栋房子是有生命的,而组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些树。所以当地人和网上的传言都错了,真正造成这一切的是这里的树。” 叶炜翘了翘嘴角,他开口道:“树?” 陈昊看着周围的一排树说:“这里的树保持了一种半封闭的空间,也就是说在有限的这段距离里,树木把房子给包裹在了里面。而他们的作用是让房子里的生命能够尽量的保持,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任何的生命体在这里都是缓慢的生长,因为生长的同时也是消耗。它们是为了保持这房子里生命的寿命。这里的树木我查过了,在树根都有奇怪的刻痕,很深,但是不明显。” 叶炜笑了笑,他看着在一旁的周玦,开口道:“生就是为了死,这就是生的意义和目的啊。” 周玦有找回了那份非常不爽的熟悉感,他皱着眉头。陈昊说:“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废墟其实就是那个生命体的延续吧。这里不是死过一个孩子么?” 叶炜拍了拍手说:“真不亏是茹兰的弟弟,能够想到这层面的确难得,没错因为这里的树被动过了手脚,每一棵树都成了一个屏障,而在树所包围的地方,也就是那栋房子里的灵魂可以得到保存。” 陈昊皱眉道:“又是你们叶家搞的鬼?” 叶炜一脸无辜地说:“因为你钻牛角尖呐。连他你都不愿意见,伯父伯母也不见,我是茹兰的朋友,哎,怎么也是你的长辈……” 陈昊一脸黑线,冷淡得说:“够了,我们同年。” 叶炜摊了摊手说:“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保存生命的方式,不一定非要确定自己是生还是死。而且这个方法的确是现在最可靠的,不能说是百分之一百,但是你不是还好好的站着么?的确这里证明了你是一个活物。而且仪式最后也成功了,否则七宗主不会消失,肯定还会出来找我们,那么多时间没有出现,你觉得呢?” 陈昊没有回答,周玦忍不住问道:“那么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变成那样?” 叶炜说:“因为她是被那房梁给压死的,这孩子是个聋子,发生事故的时候她听不到声音,被压在了下面。尸体虽然拖出来了。但是因为她身上带着铃铛,所以魂魄最后没有散尽,留在了这个屋子里。但是随时随地都会消失,那个时候我父亲正好来这里做生意。” 陈昊面无表情地说道:“来这里进做棺材的木材。” 叶炜说:“我们家就是做这个的。你不能对职业有歧视。我父亲来到这里,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四周围的树木形成了一个坟墓的格局,只要动一下手脚就可以了,而且那些树木仿佛本能的想要保护这个孩子。所有的一切为的就是保住那孩子的一丝魂魄,因为如果消失,这个孩子就会无法轮回,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我父亲是一个好人,他就给这个孩子安置了一个归处,这栋屋子就成了她的身体,而四周的树木保护着她。只要树木还在,她的这丝魂魄就还在。” 叶炜换了一种比较略微有些感情的语调:“既然你觉得一定要确认自己是活着的才肯继续过自己的生活,那么我就替你制造这个机会,也算是对茹兰的一种补偿。我们叶家的确欠她的……” 陈昊看着那栋房子,转身往回走。周玦看了看那栋房子,又看了看叶炜,他追上了陈昊,陈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表情,对周玦说:“我是不是很傻?” 周玦不知道当一个被称为神童的家伙问自己是不是很傻的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但是周玦想都没想就回答:“是,很傻,活人都会有傻的时候。这不说明你还活着吗?” 陈昊发出了笑声,他笑的很开心,好像这句话比夸他聪明、夸他天才更来得让他开怀。 叶炜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袋子的糖果说:“瑶瑶,今年麻烦你了,那个哥哥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虽然他非常的洁癖,人又不好相处,又钻牛角尖,又自大又傲慢(以下省略一百字),但……他是茹兰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乖,糖果要慢慢吃,知道吗?” 无风的树木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叶炜微微笑了一下回头追上了他们两人。 三个人并排在黑夜的小城内走着,周玦觉得身边这两个人像是哑巴一样,气氛太压抑了,他问叶炜:“你为什么三年不出现?” 叶炜说:“我为什么要出现?” 周玦愣了一下,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回轮到叶炜停顿了一下,很快他就换上了那种淡然的微笑说:“是啊,我们是朋友,所以陈昊没有出现,我也不能出现,如果我出来你一定会追问我,而陈昊那个时候可是一点也不想要见到熟人,和抑郁症似地,只有通过这样的方法才能够让他心里放下担子。” 陈昊看了一眼叶炜,他哼了一声说:“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周玦说:“那就好……对了,叶炜你该去看看瘦猴,他还在上海。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叶炜的眼神划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他有些愉快得说:“啊,啊,我记起来了,那个小个子啊……的确得去见见他了,当初他可是没少揍我啊。”说完他就摸了摸脸,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陈昊和周玦对视一眼,周玦说:“他是不是很记仇啊……” 陈昊说:“没错,天蝎座的,既然他肯去见瘦猴,我觉得瘦猴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叶炜忽然转过头说:“你们作为还给我的人情,我要求你们两个继续保守秘密一段时间,不过放心不用很久的,呵呵……” 周玦听到那笑声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叶炜的心情忽然变得非常的好,明显步子也加快了些。 陈昊低声说了一句:“傲娇……” 周玦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陈昊想了一下说:“我住院期间,有一个小护士一直都在给我说一本叫做《鬼话连篇》的小说,据说是一个叫青丘的人写的。嗯……她说那里面的主角就是一个傲娇,傲娇就是外冷内热,蛮横娇羞的意思。不过总体来说叶炜的属性和里面的那个主角是相反的。被称作是攻的一种玩意。” 周玦若有所思,但是依然一脸迷茫地说:“原来如此啊……” 陈昊看着云开的月亮说:“走吧,我们回去了。” (完) 第57章 《七人环》番外2:小鬼难缠 “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不……不太相信……” “真的有哦,我跟你说……” 侯晓伟坐在咖啡店里,对面的女孩长得很可爱,一头俏皮的短发,说话的时候那卷卷的头发就会一跳一跳的。 侯晓伟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他咳嗽一声说:“雅雅啊,你看我真的觉得你前面的话题有些不合时宜,我们都多大了……” 叫雅雅的女孩打断了侯晓伟的话,她瞪大了眼睛说:“晓伟,你知道我今天约你来有什么事情么?” 侯晓伟摇了摇头,马上又点头说:“那啥,是我不对,我忘记前几天是七夕节了,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你。” 女孩子瞪着那眼睛看着侯晓伟,侯晓伟内心非常的忐忑,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 女孩说:“晓伟,一开始我觉得你长得很好,又帅气,应该会是那种很体贴女孩子的人,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侯晓伟拿着咖啡的手不小心一抖,咖啡洒到了衣服上,女孩子更加失望的摇了摇头,翩然起身说:“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不适合。” 说完这句话,就离开座位走了,侯晓伟捏着勺子嘴里骂道:“我操,第五个了,尼玛真的要当樱木花道了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了?要花送花,要看电影那坑爹的傻逼X时代我也带你去看了,好人……又是好人卡……好人卡筹集多少张能换一个女朋友回来?” 就在瘦猴痛苦的想要找人暴揍一顿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 “我操,瘦猴!你吃错炸药啦,” “滚,老子又被发好人卡了,他妈的……” “哪个……小沫还是乔乔?” “靠……你是不是欠揍啊!” “哦,对,最近那个叫雅雅,不谈这个,我说瘦猴啊。你……最近注意点……” “什么?注意什么?” “注意周围的人,有什么怪事发生什么的……” “我周围的人怎么了?” “总之,兄弟我提醒到你了,到时候……总之你别怪我。” 电话那头被挂断了,侯晓伟有些纳闷:“老二搞毛啊,不过听口气倒是比过去精神多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明天就是七月半了。难道他提醒他记得去上坟? 他捏着手机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没错,最后他跑了,其实很不应该啊……就那么留着自己两个朋友在那种地方,而他却活了下来。 他很自责,他觉得他亏欠了别人一条命,但是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选择跑,因为还不起,因为他还是不想死的。 他敲了一下桌子,准备走人。之后他就开始了无意义的闲逛,毕竟刚失恋,和大多数的失恋男青年一样,他逛到很晚才回去,他现在是一个社区民警,社区的居民都认识这个其实为人很老实的小片警。 他走在路上,心情没有过多的悲哀,倒觉得至少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轻松了,不用再刻意的讨好女生,不用刻意的去约束自己。他抬头看着天空,月亮很大,已经算很圆的了。 他开始哼着歌,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一边哼一边他听到了小孩子的说话声。 他看了看手表,都十一点了还没回家? 出于职业素养,他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小区是围着一个圆形花园而建造的,当中有一个过道,造的还算非常的雅致。边上有很多的竹子以及香樟树。 他从过道的边上进入了树丛,但是找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有孩子。但是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不停的冒出来…… “捉迷藏,找小鬼,鬼不影,见不着,转一圈在树上,转两圈在坟边,转三圈回头看!” 瘦猴开始有些寒颤了,那声音在大伏天的夜里听见也让胳膊的汗毛竖起,他爬入边上的绿环栏。发现里面有一个纸盒子。 他心想:小孩不会在里面吧,但是这盒子也太小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蹲下身体准备开箱子,就在他手刚刚碰到纸箱子的时候,忽然声音停了。 他不该贸然开箱子,忽然他感觉头上冒出了一个声音:“大哥哥,你在干嘛?” 他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整个人往后倒下去,一个小孩子就这样趴在他的背后,但是他居然一点都没感觉? 那个孩子从他的背后爬了下来,他发现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睛非常大,这样的眼睛突然让他想到了叶炜。 他甩了甩头,弯下腰问道:“小家伙,那么晚不回家做什么?” 小孩子撅着嘴说:“大哥哥你那么晚不回家做什么?” 他被问倒了,下意识得流露出窘迫和尴尬的表情。小孩子马上说:“大哥哥是不是失恋了?” 他抽着眼角说:“没有的事,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子倒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瘦猴发现这个孩子穿的衣服好像是冬天的……他居然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 虽然心里非常的古怪,但是都答应了送他回去了…… 小家伙伸出了手说:“哥哥我带你走。” 瘦猴总觉得这个孩子不对劲,难道遇到小鬼了?但是看他这样现在转头就跑好像太没出息了,瘦猴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孩子的手,手冷得像是冰棍似地。他下意识要缩回手,小孩突然一把握紧。然后说:“你一定要送我哦,否则……我就回不去了。” 瘦猴尽量显得自然一些,他扯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容说:“难道你怕你父母怪你那么晚还没回去?” 小家伙的脸一直都没有笑容,他点了点头。 瘦猴一路无语,由着那小家伙带着他走,瘦猴发现他带他来到了小区边上的一排老宅子。这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 瘦猴实在受不了这种又暗又怪异的气氛,他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在黑暗中瘦猴看不清边上孩子的样子,他只能感觉到手里那冰凉的手还握着。 在黑暗中传来孩子的声音:叶琦。 瘦猴心想……怎么也是姓叶的…… 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叶炜,他说:“我也认识一个姓叶的人。”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变态。” 瘦猴感觉手像是被什么铁钳夹了一下,他叫了一出来。但是却又无法甩掉那只手。 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是为什么说他是变态?” 瘦猴重复了一遍,他的思想被带入到了三年前的时候,他缓缓地开口道:“和你个小家伙说一个故事吧……那是关于一本书的故事……” 瘦猴慢慢的走,慢慢的说,最后他开口说:“一开始我觉得这个人一点都没有活着的气息,我不喜欢那种阴测测的家伙。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其实就像是一个很冷的人,想要靠近火堆取暖一样。他对死亡的漠视和变态的理解,也只是为了掩饰他想要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的发泄。但是当我明白这些之后,他也真的就那么死了……他是一个变态,这点我承认,但是却是我这辈子不可多得的朋友,失去了,也就没了。” 瘦猴不知不觉说了很久,但是他错愕的发现他一直都在走,笔直往前走。走了有将近一个小时? 他再低头看着身边的孩子,那个孩子看上去很安静,在他说事情的时候,孩子一点都没发出声音,他就朝着前面看着,听着瘦猴说了那三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最后孩子开口道:“到了。” 他停住了脚步,瘦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栋小楼,他看着窗户的灯光点了点头,灯光居然还是那种非常诡异的红色,他怎么都觉得这孩子和这栋屋子透着一股鬼气,他咳嗽一声,他蹲下身说:“小家伙你就上去吧,你爸妈不会怪你的。我就不上去了。” 小孩子眨了眨眼说:“哥哥,你其实很喜欢那个救了你的叔叔吧。” 瘦猴一时语塞,他哈哈大笑道:“我相信他肯定很不喜欢我,因为他老是作弄我。行了,你上去吧。早点睡觉啊。” 他朝着孩子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然后就转身走了。 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大人的声音:“你觉得,我会讨厌你吗?” 他愕然回头,楼道里已经没有孩子了。那个声音实在太像是叶炜的声音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也是吓了一跳,他的手上居然不知道何时拽着一张锡箔。 他把锡箔扔到地上,锡箔纸飘落在地板上,在锡箔的背后有一串号码,瘦猴拿起来发现是一个手机号码。 他低骂了一句:“操,见鬼了!” 他环视了周围,觉得这里根本不是他们家附近的地方了。他低头看着那张写有手机号码的锡箔纸,就感觉头开始疼了。 他一点点的住后退,随后开始往回跑。他觉得那孩子也许不是活人,在经过那三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对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更加的避讳和坚信。所以当女朋友问他信不信的时候,他是非常反感的。 他一路跑了出去,来到了马路上,空荡荡的马路一辆车子都没有,他掏出手机给周玦拨了一个号码,但是周玦手机没有接通,他骂了一句又给胖三打了一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胖三!” “什么事啊,不是和小女朋友约会吗?那么晚了怎么有空找我啊。” “我……我也许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操……你,怎么了?” 瘦猴把前面的事情都告诉了胖三,期间他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他上了车报了自己的地址,随后电话那头却突然断线了,他喂了好几下,但是依然没有用,他发现车里居然没有信号。 司机此时已经开动了车子,他坐在后车位整个身体都往下沉,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压在他身上一样,他看着车窗外的样子,看样子已经上了立交桥。 外头只有一点点的灯光,他闭上眼睛觉得今天真的太累了。此时出租车内播放着一首外文歌曲,他听着音乐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只要不是皱着眉的情况下,瘦猴的脸庞看上去非常的年轻,甚至有一丝说不出的稚气,他移开了目光,忽然他发现边上的行驶道上开了一辆车和他并排而行,而车里居然就是那个叫做叶琦的孩子。 孩子朝他看了一眼,但是很快车子就被超越了。 只有那一瞬而已,瘦猴的大脑就像是通电一样,他发现他的手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捏了一张锡箔纸。 他大叫了起来,引起了司机的警觉,司机问道:“你怎么了?” 他连忙打开车窗把锡箔纸扔了出去,他说:“没事……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 司机看了他几眼,便专心开车。过了半个小时,瘦猴才到了家门口,他把车费递给司机,开了门就准备走了。就在他走的时候司机朝着他喊道:“你不带那孩子走?” 说完他指了指瘦猴的身边,瘦猴发现那个穿着黑棉袄的孩子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孩子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司机摇了摇头,把车开走了。 整个楼道下就只剩下了瘦猴和那个孩子,他瞪着眼睛看着孩子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孩子显然非常生气,他说:“我是叶琦啊,不是什么东西。真讨厌,没礼貌。” 瘦猴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说:“你想要……做什么?” 叶琦说:“我要和你回家呀。那么晚了,难道你一个大人要让我一个小孩子睡在外头吗?” 瘦猴感觉下巴都麻了,他说话都在哆嗦:“你要和我回家?” 叶琦点了点头说:“爸爸说了,让我好好谢谢你,还有你为什么不要爸爸的电话号码?” 瘦猴看着自己的手里,居然又拽着一张锡箔,他虚脱地说:“你爸爸是谁?” 叶琦说:“我爸爸当然就是我爸爸啦。” 瘦猴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说:“你……你不会是鬼吧,冤有头债有主啊,我……我没害过你啊。” 一边说他就不停的往楼上跑,一口气跑了四层楼,来到门口,开门的手都在哆嗦,进了家门,他猛的关上了大门。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他喘着气又想要打电话,发现手机居然多出了十几个电话未接来电。 一看号码都是陌生号码。但是记得那最后的几位数就是锡箔纸上的数字。 他连忙跑到窗口往楼下看,他发现楼下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他狠狠的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开始抽烟,不停的抽,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看了一眼放在柜子边上明天要去扫墓用的贡品,发现准备的苹果少了一个。 他刚想要站起来,他听到自己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一声咔嚓咔嚓的声音。他跑到卧室,发现那个孩子居然坐在他的床上啃贡品的苹果! 他指着床上的孩子你了个半天,他浑身都有些发麻,随后他觉得什么都感觉不到直接往后倒了,不过就在瘦猴被吓晕过去的那刹那,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整个人就躺在了对方的怀里。 “你做的有些过分了,我没有让你那么吓唬他。” “但是爸爸,他说你是变态,而且不肯收下你的手机号码。” “我说了多少次,手机号码要写在纸上。” “但是我只能在纸钱上留下字迹嘛……好了嘛,我错了,爸爸不要生气了。”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知道了。” 说完孩子的身影越来越微弱,随即便消失了。苹果落在了地上,叶炜叹了口气,他把瘦猴抱到了床上,他摸了摸他的额头,瘦猴的额头被吓的都是冷汗。 叶炜的手指缠绕着他的刘海,歪着头自言自语道:“那么胆小,怎么做警察呢?” 瘦猴像是感觉到声音一样皱了皱眉头,嘴里还嘟囔着:“鬼……闹鬼了……小鬼啊,别过来……” 叶炜好像觉得很有趣,他在瘦猴的额头画了一个符,瘦猴便安静了下来,也开始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叶炜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边上的闹钟说:“真不早了,如果不是我跟着,说不定你就被吓出病来了。哎,你要谢谢我呀。” 说完老大不客气的把瘦猴往边上推了一推,自己也躺了上去。叶炜闭上眼睛的嘴角也在笑着说:“估计明天你也会被吓一跳吧。”他很期待明天早晨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闹钟开始响起,瘦猴皱着眉头,他闭着眼顺手准备去关闹钟,突然摸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他猛然睁开眼晴,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笔挺挺的人,像殡仪馆死尸似地躺的毫无弯曲度。 而那具“尸体”的脸居然是叶炜的。 那天早上,小区里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据说声音响得连看自行车耳背的大爷都听的分外仔细。 瘦猴真的觉得再被吓下去,他就要崩溃了。他一脚就踹上了叶炜的身体,叶炜被那一脚直接踹下了床。整个身体被撞到了墙上。 他吃疼的捂着后背,看着叶炜说:“你干嘛踹我?” 瘦猴伸着手指,他还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叫着,居然连气都没换过,比帕瓦罗蒂还帕瓦罗蒂。 瘦猴叫得都快断气了,他才停了下来,叶炜这个时候已经直起了身体,他看着身边的瘦猴,他想要伸手把那个一直都指着自己的手指给按下去,但是就在他向瘦猴伸手的时候。瘦猴简直就像是触电似地抖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退,他终于憋出了一个字:鬼!你是鬼! 叶炜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然后又朝他靠了过去,他一靠近,瘦猴就连滚带爬想要往外跑,叶炜眼看他就想要逃走了,便马上抓住了他的脚踝,瘦猴像是蹬什么东西似地不停的踹他的手。 叶炜就看着他,瘦猴就那么看着叶炜。叶炜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知道瘦猴的身手很好。他打不过瘦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足足五分钟。 瘦猴张开嘴说:“你……不是死了么?难道我还在做梦?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丢下你一个人跑了,但是留下我一个人也只是多一个陪葬而已。” 叶炜想要上前摸他,但是瘦猴马上警觉的缩成一团。叶炜叹了口气说:“我没死……也没有怪你。” 瘦猴说:“怎么可能?” 叶炜有一些恼了,他说:“你那么想我死吗?” 瘦猴说:“我当然不希望你死,但是你怎么可能不死?” 叶伟嘴里嘀咕了好多句,瘦猴一句都没听进去。叶炜挪了一下位置,他拍了拍边上,瘦猴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坐过去,他把脑袋晃得像是拨浪鼓。 叶炜叹了口气说:“我和陈昊都没死,因为最后的仪式不是我们完成的,而是固魂珀中释放的魂魄代替了我们。所以我们就逃了出来。” 瘦猴听着他说着当时的情节,他说:“那么那两个魂魄是谁?” 叶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那些因为七人环这个诅咒而死去的人中一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瘦猴的大脑开始疯狂的转动,就像个陀螺似地。他忽然说:“那么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叶炜说:“我没有要来见你的理由,因为我的生活不应该和任何人有联系。” 瘦猴警惕的看着他,他好像从这个人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的悲凉。 叶炜说:“三年前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次完成家族给我的任务而已,但是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你的八字居然和叶珽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让你和我一起,这样在最后的关头你可以渡一些阳气给我,让我能撑到最后。叶珽过去的作用就是提供给我足够的阳气,但是等他成人之后,他便没有了这样的作用,但是我发现你成年之后依然可以保持那样的气息,这很不容易。对我来说也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瘦猴似懂非懂,脖子一会缩进去,一会伸出来。叶炜趁他不备之时,他忽然用嘴封住了瘦猴的嘴唇。 瘦猴一时间也被这个举动惊呆了,叶炜见他吓的一脸惨白,居然忘记了抵抗,便更加得寸进尺得把自己的舌头也深入了进去。 瘦猴在这个时候才像是通了电似地猛然推开了叶炜,他一边擦着嘴唇一边说道:“你干嘛!你果然不正常啊。我不是同性恋啊!” 叶炜说:“就这样,我就可以活得到比平时吸取的阳气要多的能量,这样会让我的身体变得灵活一点,也可以让我觉得暖和一点……” 瘦猴看着叶炜,叶炜说:“我其实应该属于死人,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还算是个活人。按照叶家人的说法,我就是鬼童,婴儿的时候我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我却依然长大,因为我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躯体。唯一的缺点就是阳气不足的话,会让我的血液流动很慢。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的身体冷冰冰的。” 瘦猴很老实的说:“我听不懂。” 叶炜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猜你也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不过,我现在我做了一个决定。” 瘦猴跟不上他的思路,问道:“什么?” 叶炜认真的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瘦猴半边脸的肌肉都在抖动,叶炜偶尔的从眼角划过一丝担心的神色,在一个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话的情况下,那一丝的神色简直就可以被忽略不计。 他看着瘦猴,然后继续说:“我替你看过了八字,你这辈子没什么桃花运,基本不是被甩就是被骗。与其瞎折腾,还不如和我在一起来的好。至少你看,我不嫌弃你。” 瘦猴终于恢复了行动力,他以一击强而有力的右勾拳制止了叶炜接下去的话。 叶炜捂着脸,瘦猴气得浑身发抖地说:“你还嫌弃我?你凭什么嫌弃我?神棍我跟你说,你要把我当做你什么氧气袋我绝对是不干的,还有你说的什么桃花运,我也从来不相信!既然你没事了,那么你就开一个我能做到的条件,我做到了咱就两不相欠了!” 叶炜按了按肿起来的嘴角他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没关系,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么既然如此我现在的状况不比三年前,三年前的损伤让我的恢复能力变得很弱,我的家族对我的行动也越来越限制,这对我来说很不妙,至少你在我能够找到让我顺利自由行动的办法前,帮我的忙也算是还我的情。” 瘦猴纠结的看着他,叶炜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切就准备往外走。不过瘦猴怎么都觉得他好像很受伤,不单单是因为挨了一拳,而是因为瘦猴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因为瘦猴对他的拒绝,瘦猴又想起了三年前他最后看着自己的样子,那种羡幕和解脱的眼神,但是那种眼神太悲哀了,现在闭上眼睛瘦猴也能回想起那个时候叶炜那双眼睛。 瘦猴握着拳头,他能够感觉到叶炜那个人的孤独和冷寂,他也明白叶炜用了自己所有能够表达的感情来和他见面提出联系。他从来没有动摇吗?显然不是。他只是不明白该怎么去处理。 瘦猴的眼神很乱,他眼看叶炜就要离开了,他连忙喊道:“喂,你先别走!你给我停下来。” 叶炜停下了脚步,瘦猴抹了一把脸他说:“首先有两件事我得和你说。” 叶炜问道:“什么?” 瘦猴咬了下嘴唇,歪着嘴说:“我同意在你没找到代替的办法之前,作为氧气袋的存在。” 叶炜并没有表示高兴,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样你就不欠我什么了。我们叶家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被别人欠。” 瘦猴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一样,他继续说:“还有一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叶炜挑着眉重复了一遍:“朋友?” 瘦猴郑重得点了点头,他说:“对,朋友,我可以成为你和这个世界对外的媒介。让你……觉得没那么孤独。我可以成为你的同伴。” 叶炜低头嘀咕了一句,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开口说:“作为朋友你应该给我准备一些早饭吧。还是你准备拿那些贡品用来招待我?” 瘦猴愣了一下,他说:“可以呀,我每年给你买的贡品都是好东西呢,那些蛋糕我自己都不舍得吃。” 叶炜笑了笑说:“是么?” 瘦猴走出房间,来到厨房说:“再给你弄点豆浆喝吧,对了你平时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叶炜笑了笑说:“我平时比较喜欢喝甜的东西。” 瘦猴一边摸着头发,一边打开煤气准备再做一个蛋羹。 叶炜没有离开,他坐在了餐桌边上,等着面前的这个人为自己做一顿早饭,他开始笑了,不过笑容中透着一丝狡猾,他觉得这个叫瘦猴的笨蛋基本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掌握了,接下去就是和他两个人的故事了。 ——番外完—— 第58章 招魂会(一) 侯晓伟是一个好人,这是肯定的,周围人对他都算友善,主要想要欺负他的基本都被他用物理攻击给摆平了。而且他因为他最近发现所有的四十岁以上的女性都会以一种母爱的方式关怀着他。对,没有错,四十岁是一个风水岭。在那之下的,基本上接触不到一个月,就都飘然而退,即使有称为朋友的存在,基本上都是一群性别模糊到只用从身份证才能够辨别划分的女汉子。还有一些更加奇怪的妹纸,不懈余力地给他灌输一些什么连性别都不一样怎么可以恋爱的奇葩思想。 所以也就是说,他,是一个被(异性恋)丘比特彻底遗忘的好人。 但是,这不能说明他就真的得不到来自女性的温暖,事实上,因为四十岁以上的女性时不时地都会给他介绍女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女孩子单方面的提出分手或者拒绝。导致连那些阿姨党都觉得,也许这孩子有些啥毛病。 所以交女朋友这样任重而无望的任务,只能曲线救国了。比如从联谊和聚会着手。可是侯晓伟是一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很多的情况下不说话只是因为没话说,加上他那张很少有笑容的扑克脸,导致别人都觉得这家伙怎么一天到晚摆着一张臭脸呢? 但是他依然从周玦那里得到了一次很难得的同城交友联谊会,据说成对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简称千足金聚会。 那天他千载难逢地穿上了一套从乱糟糟地衣堆里挖出来的T恤外,还正了八经地穿上了一件小马甲。 他拍了拍脸,就像是参加招聘会似的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这就是侯晓伟——瘦猴同志第一次参加集体相亲交友会的开始,不知过了多久,每当他回想起这一段经历,他都有一种切了洋葱般内牛满面的感受。 瘦猴很快就找到了聚会地点,但是他也略微有些诧异,这里完全是一个属于商业区边缘的一个偏僻大楼,而且看上去都快倒闭了,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甚至连商店大门的卷帘门也是半拉着。最让他在意的是在大门口边上还有许多废弃的花圈和白布,这让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身后是好几个长的像是咒怨里的孩子一样的鬼童,然后扯着他的裤脚管他喊妈妈,他打了一个寒颤,马上打消了这个恐怖的联系。 瘦猴只能猫着腰想要钻进去,就在他往门帘下钻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后背。瘦猴脑袋差点撞到门帘,他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穿得非常时尚的潮男站在他身后。 那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瘦猴摸着脑袋又钻了出来说:“我来参加聚会的。” 潮男笑的更欢了,他拍了拍瘦猴的肩膀,瘦猴就觉得这个看上去很麻绳,但是力气却大的出奇,把他整个人都往下压了一截:“没错,我正好在外头等人呢,你是新来的吧。第一次来都找不到,来,我带你走。” 瘦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说:“谢谢。” 瘦猴跟着这个大力潮男东拐西弯的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潮男伸出拇指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小门面,从外观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是招牌上却有一个手写的七扭八歪的茶馆,前面几个字都已经磨的看不清了。 瘦猴有些迷惑了,这样的店面还能是个茶馆?这样的茶馆居然就是千足金聚会的地方?他第一次有了干脆打道回府的冲动,但是还没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潮男拉到店面里去了。 不过进去之后,他发现这个茶馆里面道还不错,灯光不算太暗淡,四周的装饰有些复古,看上去走的是中国风路线。显然因为这个店面的关系,生意非常清淡。门口的吧台前根本没有客人。 潮男敲了敲吧台,从暗门里面走出一个人,这个人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一板一眼。潮男说:“聚会的朋友,也是来参加联谊的。招呼一下,带带路。我还得去接人。” 男人朝着瘦猴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引着他进入了茶馆后面的包厢区域。这里有一个不算很长的通道,通道上面挂满了照片,都是一些山山水水地风景照片。在很多饭馆茶馆都会有这样的布置。 的确看上去装修得蛮精致的,之后就是一个非常复古的竹席帘子,服务员撩开帘子的一角对瘦猴说:“还差几位没有到,您先坐坐,可以找感兴趣的朋友先聊起来。” 瘦猴礼貌地道了谢,他稍微觉得有些进入状态了,这样的高效率的聚会怎么可能像是普通的相亲聚会呢?那么不起眼的店面里面却格调不错,这种不做表面功夫,但是却充满着神秘感的聚会才可能有那么高效的成功率。 瘦猴安心地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充满竞争意味地进入了包厢。 包房里面是那种草席的布置,大家都围着一个大桌子席地而坐。桌子上也放着茶点还有香炉,里面的人都盘腿而坐,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是这样的布局和格调又有些不太着调。他一进来,原本在聊天的人便不再说话,全部都看着他。瘦猴觉得那一刻自己像是商品一样的被这些人打量着。连背脊都有些麻麻的感觉。 此时瘦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叶炜。 叶炜依然笑眯眯地捧着个茶碗,朝着瘦猴微微点头。 瘦猴睁大着眼睛,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倒是叶炜先开口打招呼道:“瘦猴老弟,你也来了。” 瘦猴依然愣在门口,叶炜边上的一个女孩子马上说道:“原来你是少爷的朋友啊,那么快坐下吧。” 边上几个人看着瘦猴切切私语,叶炜指了指自己边上的空位,瘦猴咳嗽了一声还是坐了过去。 他坐下之后,叶炜驾轻就熟地给他沏了一碗茶,便不再搭话。 坐在边上一个穿着抹胸超短牛仔连衣裙的女孩子笑道:“少爷太偏心了,一样是朋友,怎么不见你给我们这些女孩子沏过茶呢?” 瘦猴拿着茶碟的手都在抖,他第二次打气退堂鼓,叶炜笑了笑,但是也没其他动作,平静地开口说:“他对我来说比较特殊。还请各位手下留情了。” 瘦猴在有空调的包间内,汗如雨下。他白了叶炜一眼,叶炜无辜地摊了摊手。女孩挑着眉毛,朝着瘦猴身上使劲地瞟,他只觉得觉得心脏微微缩了一下,好像被勾了魂似的。他凑近叶炜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 叶炜依然给喝着茶碗里的茶,然后说:“我不是什么?” 瘦猴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喝了口茶,最后开口说:“殡葬行业不好找对象,你也是来相亲的?” 叶炜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他非常轻微地笑出了声音,开口说:“是不太好找,我的要求有点特别。如果没办法满足的话,结婚就没有意义了。” 瘦猴抽着眼角,心想:你还有要求?那家姑娘能忍受一个冷冰冰变态躺自己边上?还时不时有小鬼冒出来给她捏捏腿? 叶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你就很符合我的要求。” 瘦猴捏着拳头的只管进嘎嘎作响,叶炜知趣地连忙闭嘴。 此时帘子又被拉开了,先前的那个潮男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长得非常漂亮,但是却分不出男女的年轻,在他之后是一个长得非常高大的男人。这三个人一起也坐上了席位。于是所有的席位都坐满了人了。 于是那个半男不女的人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听声音,很明显是一个男人,瘦猴没说话,依然坐在叶炜的边上。叶炜时不时地给自己和瘦猴沏茶。瘦猴发现这里虽然是聚会,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轻松的,反而好像都在害怕着什么,却又故作轻松一般。所有人都在不停地打量着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对话,有的也只是非常小声的交谈。 最后潮男就清着嗓子道:“那么还是老规矩,因为有新来的人。我们还是介绍一下自己,但是不要说自己的真名,按照次序来,老人先带头啊。” 那个抹胸女却一改之前的谈笑,她阴着脸说:“还有介绍的必要么?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是聚会了。” 潮男尴尬地说:“狐美,规矩还是规矩,毕竟有新人来,我先来吧,我是喇嘛,也是这个聚会的带头人。顺便说一下我们这里的规矩,第一就是不能探听对方的底细,不能要求说出真名。必须双向同意,不得强求。” 瘦猴悄悄拉了拉叶炜的袖子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炜没有朝着瘦猴看,但是却低声回答道:“来都来了,按规矩来总没错。不过为了你好,我觉得你最好少说话。” 下一个,便是那个长相颇有魅惑力的抹胸妹,她冷笑着说:“好吧,按照规矩来,我叫狐美,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了。” 边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看上去非常娇小腼腆,是那种非常小清新森女的感觉,她前面的互动几乎没怎么说话,她红着脸点头道:“我叫毕方,也是第一次参加。” 毕方边上的是一个看上去手臂上有一个古怪纹饰的男人。他开口道:“我叫泄。第二次参加。” 然后便轮到那个阴阳人,他笑着抿了口茶说:“我叫无毒,第三次参加了。” 最后无毒身边的那个壮汉开口道:“我叫白奇,第一次。” 接着便是叶炜,叶炜放下茶碗,笑着说:“我叫少爷,第三次来了,边上的是我的朋友,叫做瘦猴,第一次来。” 瘦猴发现,叶炜替他都介绍完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表现机会就那么结束了。 瘦猴怨恨地看了一眼叶炜,但是周围的人却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在这些意义不明的眼光中,有些目光瘦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好像他们在提防着什么,一开始瘦猴以为他们在堤防自己,但是时间长了之后,他觉得这些人好像还在等着什么。 而最古怪的是,他们四个角落都点着四个白蜡烛,所有人时不时都会看看蜡烛,只要烧到尽头,马上就有人去换一根新的。 瘦猴觉得这个聚会从刚进来就给他一种说不出怪异的感觉。 叫喇嘛的干笑了几声说:“我们这次是最后一次聚会了,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们再找不到那个人……就不是单单的面子问题了。” 瘦猴这下是这次懵了,什么面子问题?找人?这是那门子的相亲,他侧头看着叶炜,叶炜虽然笑着喝茶,但是眼角却瞟在瘦猴身上,意思他别多话。 瘦猴一时间也摸不到头绪,但是他知道这次聚会肯定不会达到他的预期目标,所以等于是白来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不问自己的真名,而且也没有见那个人拿出手机交换号码,他们只是默默地坐着喝茶,然后低声的交谈几句话。偶尔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用水写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其他的情况下都是默默的双向交谈。当然只要有叶炜在,瘦猴觉得就算在路上遇到都会让他有一种这一天出门没看黄历的错觉。 在此期间没有人来向瘦猴搭话,倒是那个叫狐美的女生时不时地和叶炜说悄悄话。叶炜依然是一副面具般的假笑,瘦猴觉得现在的叶炜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虽然谦虚有礼貌,但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 终于有人拉了拉瘦猴的袖子,那个自称是毕方的女孩子已经坐待了他的边上,瘦猴像是如临大敌一样,坐直了身体。 那个女生伸出手想要触碰瘦猴的手,却被在他另一边的叶炜不动神色地挡住了。 那个女生又挪回了自己的座位。瘦猴一脸你在干嘛的表情,叶炜却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像是嘲讽瘦猴什么都不明白。 那个叫做无毒的眼神都是一直都在往叶炜的身上瞟。他说:“对了,今天的来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呢?喇嘛,人都是你找来的吗?” 喇嘛虽然一直在笑,但是瘦猴觉得他的笑容也非常瘆人,直觉告诉他,这个聚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警惕着什么。 喇嘛说:“我们这里的人都是通过朋友介绍而来的,并没有不对啊。无毒难道你有什么担心的?” 无毒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边上的那个壮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无毒站了起来说:“我先去一次洗手间。” 他刚站起来,那个叫做白奇的人马上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叶炜拉了拉瘦猴,瘦猴转过头,叶炜微笑着说:“看来无毒找了个厉害的角色。” 瘦猴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他低声问道:“这特么压根不是什么相亲聚会,到底是什么玩意?” 叶炜也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边说:“是相亲聚会,只是给死人准备的。这是招魂会。” 瘦猴拿着茶碗的手都在抖,瘦猴的声音更加低了:“那……这里的人都是死人?” 叶炜喝了一口茶,刚要开口,边上的狐美说:“当然不是,你看我像是死人吗?” 狐美眯着眼说:“难道少爷你带来的这个是‘外人’” 叶炜微微一笑,但是却不回答,搞得瘦猴的角色变得非常神秘一样,连狐美都不敢大意。 狐美咯咯笑得更俏了,说:“放心吧,我对少爷你的人可不敢下手,不过这位小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么就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他知道我们遇到的事么?” 瘦猴问道:“阴亲我也听说些,为什么城市里还有搞着迷信活动?还有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狐美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叶炜说:“少爷,你确定他是你朋友?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一堵次元墙啊。他完全就不懂嘛。你拉他来不是……” 叶炜依然笑呵呵地说:“他不懂所以才更加有趣。而且今天他是来帮忙的。” 狐美一脸一个门外汉能帮什么忙的表情, 瘦猴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到底搞什么名堂?我是来参加聚会的。” 叶炜非常客气地递给他一个橙子说:“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你不用知道,但是你会完成我的期待。放心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不过我没想到无毒找了个厉害的人物来呢,越来越有意思了。” 狐美说:“无毒也是因为幽这件事情……”她朝着四周的人瞟了一眼说:“不过,如果抓不出那个人,我们也没后招啊。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叶炜哈地笑了一声,轻声说:“没有后招吗?别忘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既然想要玩火,就不要怕玩火上身。” 就在狐美要继续开口说话的时候,卷帘第三次被拉开了,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卷帘就那么突然掀开了。与此同时,四个角落的蜡烛同时熄灭了,叶炜放下了茶碗,所有人也都不在交谈,作为主持人的喇嘛第一次露出了紧张地表情说:“终于来了……” 第59章 招魂会(二) 那个叫做泄的人紧张地低语说:“怎么搞的,这次居然不请自来?”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想是被点击一样,整个人弹了起来,直接摔到了角落里,而最诡异的是他的脖子恰巧就摔在了桌角这里,只听到咔嚓一声,他就像是断了线似地人偶一样,瘦猴刚想要站起来,却被叶炜压住大腿。他看着四周,没有人再发一句话。所有人都像是人偶一样没有意思动作,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仿佛只要不出声,那个所谓的东西就无法确定他们。 瘦猴屏住呼吸,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大家都吃不准怎么回事,就只能眼瞪眼看着四周围。 整个包房内,那个摔断脖子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家伙就这样靠在墙角,而其他人就像是演默剧一样安静。 瘦猴眼角扫着那个叫做泄的男人,他的脖子这里已经流出了血,他心想估计是不行了。 但是瘦猴却发现那个人却依然还活着,睁大着眼睛盯着瘦猴看。瘦猴一下子没忍住,喊出了声,瘦猴就感觉空气中突然有一股非常强劲的力道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明显像是被指甲一样的东西掐得都流出血了,他虽然把手挡在了脖子前面,但是依然觉得无法呼吸,仿佛是四周的空气压迫着他一样。 同时,像是有另外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般,瘦猴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叶炜在边上啧了一声,随后连忙咬破了中指在他的额头画了一个符号,瘦猴翻着白眼,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此时,喇嘛有了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啥都不说直接用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的中央,就听到那个泄发出一声怪叫,随后便摊了下去。 叶炜依然坐在桌边,他斜着眼看了看狐美,狐美点了点头,从小包内掏出了一面镜子,那是一面古铜镜,她把镜子倒放在桌子上,随后把茶水浇了上去。茶水像是有规律一样,在镜子的边上画了一个圈。而毕方已经从新点起了拉住,并且在四周撒上了糯米。 这些人的这一系列动作一点犹豫也没有,做的干脆利落,等到四根蜡烛再一次点燃之后,那些蜡烛形成了一个非常细长的线,所有的人都不敢大意,仿佛这并没有结束。 只有瘦猴第一时间去查看了那个叫泄的青年,撞断了脖子那是要死人的,他赶脚想要掏出手机报警叫救护车。却忽然被一只手捏住,他发现泄已经醒了,他抓住了瘦猴的手,瘦猴吓得连忙往后退,泄龇着牙,勉强地笑说:“我操,这次压根没有招魂,就特么有阴魂进来了,这太夸张了。哥们还是你有人性,知道第一时间来关心我。来,扶我一把……我都被摔的腿软了。” 瘦猴扶起了泄,他心想你那么一下居然只是腿软?不是应该两脚一蹬两眼一翻这才比较符合故事发展的节奏吗? 泄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边上的毕方递给他一包纸巾。他看着喇嘛说:“我丑话说在前,咱们只是本分的生意人,玩不起那么大的。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是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的事情。这个人快点给我揪出来,否则我肯定第一个不玩了。” 喇嘛尴尬地说:“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聚会不扯其他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招阴魂的。这事……我也是摸不着头绪啊。” 叶炜依然盘坐在蒲团上,喝着茶慢悠悠地说:“其实大家都心里清楚,招阴魂的目的就是阴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虽然我们都没有透露自己的本家,但是不说大家也都是知道能坐在这里喝茶的都不是什么外人,家里的老人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但是如果我们出了事,家里的老人也是坐不住的。闹腾的动静太大,就显得我们更加没本事了,被暗算下了阴招,居然到现在还拉不出那个人,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各自家里的脸上都没光。” 叶炜话刚说完,从帘子后面就传来了声音:“没错,这已经不是家里人没光有光的问题了,弄不好,命都得搭进去,就是有人利用厉鬼在做阴符。我之前就说了那个人盯着咱们很久了。第一次聚会就已经给我们下套了。” 那个无毒撩开帘子,他看车叶炜说:“少爷依然是少爷,说什么都是台面话。呵呵。”说完他扔了一块类似像骨头一样的东西到桌子上,骨头上还沾有血迹。他继续说:“那么我也不废话。现在那个人只是放了一个阴魂进来,但是我们才加聚会的人虽然没有把自己的生成八字说出来,但是只要参加了就免不了被下套。” 泄捂着自己的脖子,他说:“那不好办呐,咱们都是搞偏门的,正道人也不会帮我们。去庙里求符估计也没用啊。”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白奇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收阴魂。其他的事情我不管。无毒,我的规矩你该明白。我感觉这里不止一块血骨。” 喇嘛开口道:“这事我觉得蹊跷,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阴魂肯定是我们中的一个人放的,大家不要忘记,降灵术必须要施法者在场,招阴魂更加是危险,搞不好就会反噬。一定是我们中的一个人。” 说完他环顾着四周,每个人都不再说话。瘦猴则是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他只能去问叶炜,叶炜依然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好像这些事和他关系不大。瘦猴拉了拉叶炜,叶炜以为他问他要瓜子,便利索地抓了一把放在他的面前。瘦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礼貌性和他一起嗑瓜子。 无毒皱眉道:“那么大家就想办法把这个人给揪出来。方法有很多种,有狠的,也有留情的,就看你们的选择,不过我提醒各位,这位白奇兄只会狠的招,最好别逼他出手。”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嗑瓜子的叶炜,瘦猴稍微有了点明白,无毒一直都把那个人锁定是叶炜。 狐美说:“那么无毒哥哥这块血骨是哪里来的?” 无毒有点不好意思,他咬着牙回答道:“厕所里找到的。” 白奇面无表情地搭了一句:“女厕所。” 无毒脸一下唰地拉了老长,狐美噗地笑出了声。无毒面子挂不住,他说:“这个东西在女厕所那么隐蔽的地方,我们这里只有狐美和毕方两个姑娘。” 狐美不阴不阳地开口说:“怎么你一出去,那阴魂就出来了,而且还那么巧就被你给挖出来。无毒哥哥你自导自演那么蹩脚的戏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们啊?” 毕方符合点头,她不太敢开口,看来资历是当中比较弱的,可能还是个学徒之类的角色。但是如果被人怀疑养阴魂,那连学徒都别当了,基本等着被这几个脸上虽然在笑,但是心里已经磨刀子的给大卸八块的下场。最后喇嘛打圆场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所以大家都有嫌疑,包括我。但是第一次来参加聚会的三位基本可以排除。” 毕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喇嘛。白奇依然面无表情,同样是漠不关心的心态,但是他和叶伟又是两种状态。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瘦猴则完全处于状态之外,他觉得他自己就是来打酱油的。当然没人会怀疑一个门外汉,他觉得这有点像是玩的杀人游戏,反正他们三个人已经挑明了是平民。至于那个杀手到底是谁,还不好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瘦猴却绝对相信不是叶炜。但是他们说一开始就有人下套了,那么那个池估计也没多大的问题,只是他脖子都磕出血了,依然像没事人一样坐了回来,这实在让瘦猴有一种他不是人类的感觉。所以他能怀疑的也就只有四个人。喇嘛虽然是其中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但是总觉得他笑得很假,那个无毒更加阴阳怪气,而且貌似认定了就是叶炜在使阴,至于狐美,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瘦猴的直接告诉他自己,这个女人绝对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貌似和那个无毒并不合。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好像虽然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名,他们却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一样。 叶炜把碟子里的瓜子都嗑完了。他拍了拍手说:“有个法子可以搞清楚。” 喇嘛终于等到了叶炜开口,连忙问道:“少爷请说。” 叶炜伸手拿起对面的一碟开心果说:“招魂。不是有血骨吗?直接找过来问就好了。招魂术下的鬼魂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假话的。这点大家也明白。” 叶炜漫不经心地说完这些,继续抓了一把开心果放在瘦猴面前,瘦猴一脸纠结地看着他,其他人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人同意他的提议。 喇嘛说:“招阴魂这样的做法,对我们来说会不会太难了些?毕竟我们还都嫩着,和家里的老人不能比。而且第一次就已经失败了,这不是好兆头。” 泄也开口道:“是啊,如果搞不好。我们就完蛋了。” 叶炜拍了拍瘦猴的肩膀说:“用他作媒介就行了,你们怕什么?” 接下去所有人都朝着瘦猴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一脸你交友不慎啊,来这里就是一个悲剧啊兄弟。 狐美还是有些看不过去,她婉转地说:“但是少爷,如果失败了,你这位朋友说不定保不住。连我们也没那么太平,而且还不能确定只有一个阴魂。如果不止一个。” 无毒和白奇没有说话,无毒的表情有些困惑,因为他一开始就怀疑这个奇怪的少爷,但是现在他居然提出那么极端的方式,他一下子也开始迷惑了。 倒是白奇说:“我觉得可以。这个办法直截了当。” 没经验的毕方小姑娘被这些人吓得都没了谱,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了瘦猴,她开口道:“但是还是要征得瘦猴的同意吧。” 瘦猴对她本来就有些好感,看到这里面唯一拿他当回事的就这丫头了。心头一暖和,他转头看着叶炜说:“有风险吗?” 叶炜嚼着开心果点了点头,瘦猴继续问道:“你搞得定么?”叶炜继续点了点头。瘦猴清了清嗓子说:“我没问题。” 既然连瘦猴都那么说了,其他好歹也算是行家,要面子的都不能再说什么。所有人都围作一团,位置并没有改变,但是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着。叶炜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到了瘦猴的身后,他开口道:“把上衣给脱了。” 瘦猴扭过头看着他说:“什么?” 狐美笑着解释道:“少爷要替你画符,这些符是保你魂魄稳定的。让少爷给你画,你放心好了。这里没有人比他更加擅长了。” 无毒不阴不阳地说:“是啊,如果少爷一开始就那么主动,说不定幽就不会出事。” 狐美冷笑道:“那么你怎么不去呢?幽怎么说都是你带来的人吧。” 无毒一时语塞,他瞪了狐美一样,也不再多说其他。 瘦猴倒是爽快地脱下了上衣,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瘦猴身上有些当初在公主墓中留下的疤痕,虽然瘦猴依然很瘦,但是身上的肌肉却非常的流畅,那么一身也能算的上是条有故事的汉子了。 就在瘦猴沉浸在自我满足的想象中,他突然想到,叶炜没有笔,那么什么来画符?他低头一看,发现叶炜非常认真地用食指在他手臂上鬼画符,而且用的还是自己的血。瘦猴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他说:“你怎么不用笔?谁借给他一支马克笔啊。” 边上一群人又是一脸黑。还是边上的狐美说:“瘦猴兄,这世上能劳动少爷画血符的不超过五个人,你还嫌弃什么?” 瘦猴皱着眉头,想都不想地说:“我嫌脏啊。” 正在认真画符的叶炜居然手抖了一下,边上的狐美则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瘦猴。 总算在所有人纠结的眼神下,画完了血符,叶炜也因为有些累了。他坐在便是咳嗽了起来。瘦猴还记得他在公主墓里咳得和肺癌晚期似的,他关心地看了他一眼。边上的无毒清了清嗓子说:“少爷也累了,那么由我来招魂,大家不介意吧。” 第60章 招魂会(三) 叶炜摊了摊手,瘦猴看着无毒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越来越靠近自己,朝着自己露出了一张诡异的笑容,随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随后他耳边出现了那种奇怪的铃声,非常的清脆,但是却忽远忽近,让人只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 瘦猴伸出手,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茶馆了。但是他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在那样的地方不停地走,忽然他感觉被人撞了一下,那个人硬的像是石头做的,随后他又被人给撞到了。就像一个瞎子在一个闹市区内,走在路上,但是却一直被人撞。 总之他明白自己是往前走,走了几步,就不敢继续在往前了。他发现前面根本没有尽头。铃铛声却一直都在引着他,忽然他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力气却大得出奇,他整个人都被拖着往前走。 一路上可以用狂奔的速度来形容,所以那一口气那绝对跑了不止100米。而且完全是直线,并没有转弯的感觉。 并且瘦猴感觉握着他的手非常冰冷。瘦猴用力拉住了那只手,一切都停了下来。接下去,铃声又响起了。瘦猴觉得不对劲,好像四周的温度都在上升,而且是非常快速的上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脸上都是水。随后铃声开始非常的混乱,而瘦猴觉得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衣架子一样立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丝气息。但是却觉得有一种异样的存在感。瘦猴本能地感受到那个人不好惹,他想要往回逃。 此时那只手抓紧了瘦猴,瘦猴发现他并没有恶意,仿佛只是引导者瘦猴一样,但是那个铃声却非常的不安和诡异,虽然也是引导,却像是索魂勾命一般。 瘦猴放松了自己的力道,仍有被牵引这不停的狂奔,他是非常奇怪照这样的奔跑来看他应该早就气喘如牛了,但是他却一点喘气都没有。他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在呼吸。 但是他却能听到四周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呜咽的哭声,非常嘶哑。他只能听明白一些只字片语。 “好难受……好难受啊……” “能出去就好了……想要出去……” “好热啊,热死了……” 瘦猴感觉他虽然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拼命的奔跑,但是他依然感觉四周是有墙壁的,他就像是不停的穿过那些墙壁,然后却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而且每一次穿过那看不见的墙壁的时候,那些痛苦的吼叫就会特别的清晰,好像这些人就在边上一样。 渐渐地他看到了亮光,在之后他听到了声音,那是人说话的声音。他朝着亮光跑去,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弱,知道他完全看见了四周,他发现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他他起头,发现叶炜一直都拉着他的手。 瘦猴睁开眼,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包括叶炜。 喇嘛扫视了所有人,他说:“那么看来,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招魂。” 五毒马上说:“不可能!如果不是我们中的一个人引魂,那种东西是进不来的。” 泄摸着下巴,他看了一眼边上的瘦猴说:“兄弟你在离魂状态之下,有什么发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原本已经被彻底忽略不计的瘦猴,瘦猴愣了一下,他摸了摸头说:“好像有铃声。” 五毒说:“那是我招魂的声音。” 瘦猴继续歪头说:“还有一个手拉着我跑。” 叶炜微笑着说:“那是我在保护你。” 瘦猴打了一个寒颤,他继续皱眉说:“还有好像有很多人,最关键的是他们好像都出不去……而且那里非常的热。” 泄说:“很多人……那意味着……” 喇嘛继续说:“阴魂不止一个……” 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的毕方插嘴道:“那么瘦猴所说的很热是怎么解释呢?” 叶炜说:“应该是被困在了一个离火之地吧,这只能说明了那块血骨所在的位置。” 无毒说:“对了,那个女厕所的位置正好是在离位,但是石头人儿怎么解释?” 狐美看了看其他人,她开口道:“而且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是招魂者。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而且招魂者每一次都必须在现场,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所有在的人都没有嫌疑,这就太奇怪了吧。而且血骨的确也出现了,我能问一下,这块血骨无毒你是怎么找到的?” 无毒指了指白奇说:“这哥们专门玩这行,他能够感应到血骨的位置。所以我们才出去找的。” 说完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四角的蜡烛。继续说:“但是找到血骨依然没用,如果我们再找不到那个人,我们就只能一直都在这个人的威胁下。” 瘦猴看着他们一张一张惨白无奈的样子,也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他问道;:“为什么说那个人必须要在场?” 没有人有心思给他这个门外汉普及,最后叶炜开口说:“因为必须要在现场才能够控制阴魂,如果离开了,阴魂是不受控制的。这和下蛊下咒又有区别。也就是说,招魂降灵必须要有引魂人,他才能够招来他所需要的魂魄,然后控制它。如果没有这个人,自然不会存在引魂招魂这样的情况。” 瘦猴摸着下巴,做了一个手势说:“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呢?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们觉得是同一个人招魂呢?” 原本无心理会瘦猴的人听到他说这句话,纷纷都转头看着他。瘦猴被他们的举动也吓了一跳。边上的叶炜凑近他说:“你的意思是招魂的不是同一个人?” 瘦猴往后倾倒,靠着双手撑着身体,叶炜原本就够大的眼睛,在瘦猴的面前放的更加大。他沿着口水点头说:“是啊。不过好像也不能解释你们中没有嫌疑对象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叶炜转头看着喇嘛,他说:“不是同一个人,哈,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说完这句话,越过瘦猴,一把抓住了毕方的手,他毫不客气地撩起了毕方手袖子,手臂上面触目惊心地用刀刻了许多的纹路,直接连到了身体上。所有人看到纹路之后都吓得倒吸一口气,泄大喊道:“我操,这个怎么可能用在活人的身上?那是阴符啊。死人才用得到。” 毕方被他抓的瑟瑟发抖,她抬头看着众人,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奇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毕方的身后,突然拿出一个根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瘦猴大吸一口气,连忙拉住他说:“你他妈想要杀人啊?快给我放开,小心我抓你进去。” 但是就在绳子套在毕方脖子上的那一瞬间,还没等勒紧,她整个人就瘫了下去。 瘦猴只能来得及抱住她的身体,但是她却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非常的冰冷,而且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和在离魂状态下,撞到的那些石头人的质感非常相似,也就是说她是一具尸体。 瘦猴愣愣地看着众人,其他人的表情却透着一丝诡异。气氛直接划入了冰点。 泄在后头,他头一个扶起毕方,他说:“果然是控尸术,那么瘦猴兄弟被撞倒的石头人,实际上就是尸体,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看来这个家伙除了是一个引魂高手,还是一个控尸的高手。通过控制尸体来引魂,太牛逼了吧。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他干嘛要参合我们这种小打小闹?这样档次的直接找更高级的叫板都够格啊。” 无毒连忙侧头问叶炜:“你为什么知道是毕方?” 叶炜已经放开了毕方的手臂,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说:“因为血骨在女厕所啊?你不是说在哪里找到的么?”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这句话也能解释,但是为什么他不选择狐美呢? 叶炜一脸你们到底有没有用脑子思考的表情说:“她穿得那么少,那里来的地方遮掩这些血符啊。” 无毒立刻无视了这个问题,仿佛他早就想到了是毕方一样,他继续说:“如果是这样,那么上两次来的人中也有可能是混进来的,但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是尸体呢?” 白奇走到毕方的边上,他抬起她胳膊说:“就是这个,有这个她可以保持人的热度,但是她的灵魂也会被困在一个极阳之地,很快也会化为厉鬼。那块血骨是她的。” 瘦猴想到了前面的场景,他补充说:“我觉得我脸上都是水。” 狐美摇头说:“没有更多的消息了,我们还是找不到那个人,而且那么厉害的家伙,他到底有什么图谋?在他眼里我们手里的东西根本不入眼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叶炜,叶炜难得没有反派人物式的冷笑,而是微微蹙眉说:“如果说之前的阴魂是这些死人招来的,那么就是说还有一个控制死人的人存在。兜了一个圈子,我们还是得找到那个人。” 泄补充道:“而且我们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所有人了。” 无毒坐不住了,他说:“到底搞什么名堂?难道说那个人想要阴死我们所有人?” 狐美看了一眼叶炜,她说:“但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现在只要他控制一具尸体,就可以接着尸体为媒介,即使不在现场依然可以招魂,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还有就是我提醒大家,现在是第三次会议了,按照规矩,聚会只有三次。如果破例我们颜面扫地,如果让外人知道我们是因为被人下了招阴术这样的阴招才不得不再聚,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无论多少有头有脸,最后都会颜面扫地。” 喇嘛看着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他开口说:“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也许……” 无毒瞟了喇嘛一眼,他说:“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找白奇帮忙?难道你忘记了幽的事情?” 说道幽,喇嘛的脸色马上变了样,他说:“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是一次意外。” 无毒冷笑道:“意外?那么为什么她会死在那栋大厦里?这是意外?别忘了第一次聚会其实就已经出现了阴魂的迹象,但是作为灵媒的她,却听了你们这些所谓行家的话,参与了招魂术,之后就马上死了?你觉得这事是意外?” 无毒越说越激动,白奇在边上一把压住要站起来的无毒,他说:“你们当初招魂错误也好,被人阴了也好,总之现在的确是已经引来引魂了。而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么幽那件事就得算在里面,不能用一句意外搪塞了。” 喇嘛为难地坐了下来,他说:“那么从第一次开始,的确我们就已经被人下了套,招魂的时候阴魂被引了进来,直接附在了负责附魂媒介的幽身上,那一次是我大意了。而且也没做防护。这是我的错误,但是第二次我们不是……没发生意外么?” 叶炜插话道:“不是没有发生,只是上一次是为了这一次而设的套。因为那个人也需要时间……” 叶炜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毕方突然直起了身体,她睁开眼睛,但是却只有眼白,瘦猴很难把这个样子和前面甜美可爱的小姑娘划等号。 毕方嘴角裂开一个弧度,她的脖子歪成了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倾斜角度。她看了一群人,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说完这句话,她的腮帮子开始鼓了起来,随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嘴巴里吐出来了一块像是肉一样的东西,还带着血丝,她直接吐在了桌子上。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闪开了,然后那个歪脖子的毕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蛤蟆一样,从窗户外崩了出去。同一时间,四周的蜡烛一下子又熄灭,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窜出了绿黄色的火焰。 天花板的灯嘎吱了一下,就熄灭了。虽然是白天,但是这里非常的隐蔽,依然非常的暗。桌子上的那块肉像是有什么一样的抖动着。 瘦猴开口说:“不对,里面还有东西!” 叶炜发现里面包裹着一个一块石头。之前的抖动是因为塑料袋的扩张的原因。 而里面居然装着另外一块骨头,叶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一把拉住瘦猴拉开,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往后倒退。 第61章 招魂会(四) 可惜狐美在倒退的时候被桌角绊了一下,眼看就慢了一步,瘦猴下意识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就在那个时候,他感觉好像不知道没什么东西往前拉住一样,叶炜想要一把拉住他,但是却没有拉住。瘦猴又感觉眼前一黑,但是却没有先前那种感觉,反而是极其混乱的画面,他看到了很多过去已经被他深埋在心里的画面,有几年前在公主坟遇到的事情,有死去的老九,一个一个都像是电影镜头一样划过他的脑海,但是其中掺和了许多陌生的镜头,很多他没见过的人从他眼前划过,因为速度太快,他就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就想要吐出来。 但是那些诡异而又无法控制的画面依然快速得划过,最后那些画面中都会出现一张脸,一张朝着他阴笑的脸。他本能地不想看着他,他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就是无法想起来。 太过于恐怖也好,太过于快速翻动的画面产生的晕眩也好,让瘦猴就觉得大脑像是裂开一样的疼痛。 他大吼一声,忽然有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只手非常的冷,但是却遮住了那一系列的画面。他往后倒了下去,当他能够正常地听到四周的声音和呼喊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叶炜的怀里,而叶炜一边咳嗽一边朝着他微笑。瘦猴明显看到他眼角已经变成了红色,他明白这是叶炜用尽他的能力把他从哪些疯狂的画面中拉回来的情况。 边上的狐美直接用自己的镜子盖在了瘦猴的胸口,她紧张地看着瘦猴。瘦猴能感觉到她的手都在抖,而其他人则已经退到了角落,只有那个叫做白奇的人依然留在桌边。 白奇双手捏着桌子的两端,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看着叶炜说:“快让那小子把看到的东西说出来。” 瘦猴捂着额头,他心想我看到的东西莫名其妙的要死,让他说个屁啊,但是他的确开口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话:“池中人,找到池中人。” 叶炜哈得笑了出来,他说:“池中人,脸上的水。哈,原来是这样。” 叶炜朝着池做了一个眼神,泄马上有了动作,他第一时间跳了起来,但是门却怎么都拉不开,这个时候那个白奇一把拉开泄,他把手放在了门上,随后重重地敲了三下,门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一样,之后白奇便一把来开了门。而所有人发现门外居然有一个碎裂的人偶。 白奇看了一眼叶炜,他说:“你已经知道了?” 叶炜说:“对,已经知道了。”说完他一把拖起瘦猴,架着瘦猴往过道走,走到过道之后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他。” 在照片中并没有人,但是却在湖面发反光下照射出了一个人的脸,而这个人的脸和瘦猴在画面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在笑却是阴冷的嘲笑。 而看到这张脸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他说:“不是吧,居然是他。” 说完在过道的另一头站着一个手里拿着一盏蜡烛的男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前面引路的服务员。 叶炜笑着说:“就是你吧。你才是这三次聚会的领头人。那个喇嘛只不过是听你命令而已。” 喇嘛结巴着说:“你,你说什么?” 叶炜说:“有本事召集这样的聚会的人不会是你这样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装傻。直到这一次,瘦猴说道的池中人,我才想到这些照片,照片中没有一个有人的画像,都是山水照,那是因为你不能留下样子。这样你借尸体降魂,我们就算能够通过血骨回溯找到你。但是池水却照出了你的摸样,所以瘦猴其实在一开始就感知到了你,他才会觉得脸上有水。而后他直接通过血骨看到了池水中的倒影,所以我才能联想到照片中也许有你的影子。” 服务生拍着手,他说:“不愧是叶家人,这局我的确输了,那么血玉归你了。” 狐美瞪着眼睛虽然不服气,但是她没有资格反驳。 叶炜眯着眼说:“你觉得我对血玉这样的东西有那么重视么?” 服务生哈哈哈笑了笑,随后喇嘛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他们的前面,他说:“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无毒忍不住插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还有你为什么要害死幽?” 服务生摇头道:“那个叫幽的人实际上自己自作自受,因为她是第一个招来阴魂的人,如果我说我是帮你们的人,你们会相信么?” 叶炜愣了愣,他说:“难道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奇开口说:“如果最一开始招阴魂的人是那个叫幽的,而因为这个人的插手,导致阴魂反噬,倒是有可能的。” 无毒张大着嘴,他说:“不可能的……” 那个服务生朝着他们扔了一个东西,无毒伸手接住,他发现是一块石头,当他看到这块石头,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说:“她……想要害死我?” 服务生朝着叶炜笑了笑,那个白奇则说:“那么你为什么在第二次和第三次之后还要玩这些把戏?” 服务生哈哈大笑,他说:“当然是因为我想要看看,大名鼎鼎的叶家少爷居然混了进来,难道只是为了参与你们这种小打小闹的降灵会么?” 叶炜依然人畜无害地笑着:“看来,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不过你的确多心了,我只是太无聊了,现在是行业淡季嘛。” 服务生没有继续提问,他朝着门口说:“那么叶家少爷您慢走。还有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可是难得的人才啊,居然在降灵的时候能够那么稳住心性,这样命格实在……” 叶炜收起了笑容,他探出手扔出了一样东西,说:“别打他的注意,东西我还是还给你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怎么样?” 服务生接过叶炜手里的东西,他说:“好说,好说,我只是个控制死灵的,对活人没兴趣,哈哈哈,少爷不要介意。” 服务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通道口,无毒摇着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奇说:“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个叫幽的想要害死的只有你,你们家那档子事我是不知道,不过你那么相信那小妞,没想到她居然在你背后捅刀子。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你蠢?” 无毒瞪着眼说:“你再说一遍?” 白奇耸了耸肩,他看着叶炜说:“没想到你会为了这小子放弃那块血玉。” 叶炜微微叹气道:“算了,不过,你不是也没拿到吗?” 白奇瞥了一眼无毒说:“没办法,和这小子从小待到大,虽然他脑子不太清楚,被人卖了都还在替人数钱,不过如果真的交代在这里,我也不好想他家里人交代。” 狐美说:“呵,感情一开始大家都是装傻充愣,为的就是这块血玉而来。不过少爷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叶炜说:“在第一次幽招魂的时候我就拿到了。毕竟这一次血玉能够合成成功,还是需要大家各自鬼童的帮忙嘛,不过虽然拿到了,但是那个人也没让我们那么轻松,已经被盯上了我也只能继续参加聚会。否则我也有不小的损失,鬼童如果都被人给定住了,我再养也是很麻烦的,那东西纯粹只是一块鸡肋,所以我就让我的人来帮忙。” 池在边上憨直地笑着说:“能帮到少爷,是我的荣幸。不过最后还是靠瘦猴兄弟啊。” 叶炜看了一眼瘦猴,他说:“算了,反正这事也是打发时间,血玉就当送给那个人吧。无毒兄你也是因为那个人的介入才捡回一条命的,不是么?” 瘦猴瞪着眼,他现在的大脑已经完全处于当机状态了,想要更上这个节奏也没办法。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狗屁的千足金聚会啊,他连忙打了电话给周玦,大喊道:“周玦!你和那个变态串通起来阴我?有没有搞错啊!” 周玦莫名其妙地说:“什么?那不是我介绍的,那是陈昊给你的聚会信息,出错了么?什么变态?聚会不成功?” 瘦猴瞪着眼睛说:“你让姓陈的听话。” 周玦磕磕绊绊地说:“陈哥表示他也不知道……那个地址是叶炜提供的。不过叶炜说别告诉你这地址是他说的。叶炜说也想要为朋友尽一份心意……”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瘦猴回过头看着发现姓叶的已经一溜烟得跑路了。边上的狐美朝拍了拍他的肩膀,瘦猴不顾形象地朝着通道喊道:“姓叶的有本事你不要被我逮到,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 已经上了车的叶炜依然咧着嘴笑对泄说道:“呵呵,我说很有趣吧。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骗他来的。” 开车的池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他尴尬地赔笑着点头,心想被自己家少爷看上真不知道是瘦猴倒霉呢,还是走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