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死在大学毕业的那个热夏。 苍蝇崩了尸体满身,谁也没有记得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我会不惜代价! 补充:都市重生,随身空间。 更新不定,各位看官随意。 非生子。 内容标签: 异能 重生 都市情缘 1、01 回到这里 ...   01 回到这里      楔子      D市南区,正午时分,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废弃的工厂,警戒线内,一群警察正在冒雨工作。   “死者男,年龄二十上下,看衣着应该是大学生。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十五天左右,胸口被捅了三刀是死亡原因。”   法医认真的说出初步判断,警务人员面容镇定的围着尸体拍照,寻找蛛丝马迹。   尸体扭曲的仰躺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如铜铃,苍蝇蚊子围着他嗡嗡飞舞,贪婪的在尸体上进食,久久不肯离去。      “……今日新闻,十天前在废弃工厂发现的男尸身份查明,受害者男,苏岩,二十二岁,D大毕业……尸体暂无人认领……”      苏岩死在大学毕业的那个热夏。   苍蝇崩了尸体满身,谁也没有记得他。      人死如灯灭,爱也罢恨也罢,无从牵挂。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我会不惜代价……      01 今年十五      八月中旬,秋老虎横行霸道。   苏岩中暑初愈,随父母回到温馨的小家,苏岩沉默的走去厨房切了块西瓜,坐在客厅陈旧的沙发上慢慢啃食,连西瓜籽也不吐一个。   苏岩沉默,已经走到极限的父母也在沉默。      一家三口在诡异的气氛下熬到夜幕降临,母亲似乎没有做晚饭的打算,苏岩肚子饿,翻出一包泡面吸溜溜入肚,吃的满头大汗。      父亲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于是起身熄灭了烟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儿子面前,苏岩抬起头,望着父亲,随手抹了抹鼻头上的汗。   “岩岩,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块钱,够你读完高中和大学了,你现在长大了,该学会一个人生活。等爸去了A市安定下来,会给你一个电话。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你妈。”   沉默半天的女人终于不悦出声:“你一个人过潇洒好日子,就知道把儿子丢给我。凭什么有事找我,到底谁是爹?我买了明天的机票,必须得走了。岩岩,妈没你爸那么多存款,这是留给你的一点,以后妈要是混好了会再给你寄钱。岩岩……别怪妈。”女人放下存折,抹了把眼泪,狠心扭身回房,不一会便提着行李箱甩手出门。      “这臭婆娘真是狠心,呸!”父亲啐了一口,瞥了眼沉默的儿子,老脸不由有点尴尬,干咳一声,欲言又止。   父亲很快也收拾了行李,出来时见儿子还那样坐着,便道:“岩岩,男人来到世上走一趟,必须活的精彩活的成功,窝囊平庸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这是爸千载难逢的机遇,以后爸要是发达了,准少不了你享福的份。你好好读书,爸有空会来看你。”男人说完,离开了这个挤了十几年的小破房子。      苏岩听到大门关上,这才抬头。眼神冷漠平静的望着空荡的屋子,嘲讽一笑。   你们知不知道,苏岩一直到死,都没人来领尸。   生他养他十几年的父母,本以为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结果现实一次次打击的他哑口无言,如果不是父母的突然离去,怎么会让一个十五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   如果不是这一切的开端……苏岩又怎么会走上一条不正常的路。      苏岩抚上胸口,那里有一个红色的铜钱形状印记,隐隐还有一个‘尊’字。      苏岩闭上眼,默道入府。   轻风浮云,蓝天碧草,山涧瀑布,潭水粼粼,此为一方,而另一方,却被一团红雾笼罩,看不清明,红雾滚滚,诡异非常。苏岩知道,这个奇妙的小空间世界,唯有红雾中的人,不能动。苏岩一进来,那红雾中便传来一道鬼魅笑声:“桀桀桀桀,岩岩,重生的感觉妙否?”   “妙,很妙。”苏岩咧嘴笑,眼眸中流动着冷漠和怨憎,稍瞬即逝。   “桀桀,重生成功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何时开始?”   苏岩在裤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了,半躺在清新的草地上良久才道:“具体说说要我怎么做。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不会反悔,什么代价都没关系。”   红雾兴奋翻滚,那笑声更加张狂:“桀桀桀桀,如今这个洞府被红雾蚕食了大半,幸好灵泉未毁。你要做的便是增长此地的灵气,一直到灵气将红雾全部消灭为止……”   苏岩静静听着那狂狷的声音叨叨叙述,说了两个小时才罢休,苏岩也基本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苏岩拍拍屁股起身,深呼吸道:“这地方的空气就是灵气?真是干净。呆的久了,自己好像要被洗白了。行,你交代的我现在就去做第一件。”      苏岩出了洞府,拿着父亲留下的卡出门。      苏岩首先买了一部手机,他今年十五,九月一便要进高中学习。上一世读高中那会,班上有手机的为少数,最起码那会儿他没有,一直到大学才买。那时候父母留给他的钱,他根本没敢乱用,心里单纯期望父母回来的一天。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苏岩微微恍惚。   看这边还是一排低矮的破楼,几年后却会成为最热闹的步行街。   还有那边,以后会商品房林立,老百姓辛苦一辈子也休想住进去。   这这这,那那那,终究被时光取代。      苏岩立在炎热的街头发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十五岁。      拦了辆出租车,苏岩直奔玉器市场。   苏岩两辈子没摸过玉,对玉一窍不通。   C市的玉器市场长啥样,这还是头回见。   苏岩瞥嘴,扫视周围各种玉器,光看价钱就没兴趣。   有些铺子像模像样,有些跟路边摊一个样。在苏岩眼里,所有玉器都没什么区别。   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往前左拐,有个不错的味道。”   那是一家体面的玉器店,老板看见进来的是个十几岁小孩,便继续看自己的杂志,吭都不吭一声。   苏岩直接走到指定的玉器面前,隔着玻璃,苏岩看清那座小小的玉烟嘴,以及上面很多个零的标价:“老板,这个玉烟嘴最低能给什么价?”   老板头也不抬的说:“最低就是那个价,六十万。”   苏岩掉头出门,脑中的声音桀桀道:“岩岩,你不听话,那个玉很不错,为啥不买给我?”   苏岩微笑道:“现在卖了我也不值六十万,没钱。”   “没钱?我看中的东西还想要钱,你不会砸了玻璃抢劫吗!”   苏岩呵呵道:“我可没说重生了要做抢劫犯。稍安勿躁,慢慢想办法。你快指一指,还有没其他感觉好的玉?最好是地摊货。”   那声音萎靡道:“往前走,一直往前,好,就这里。”   苏岩一看这门面,好破落,立即笑容满面进了店,指着不起眼的单鱼小玉:“老板,这个怎么卖?”   “五千块给你拿去。”   “这玉一看就像假的你还卖五千,两千卖不卖?”   “不卖。”   苏岩耸肩:“不卖算了。”转身便走。   “哎哎哎,小毛孩子咋这么急性子,两千就两千,我亏本卖给你。”   两指头点大的玩意还两千,苏岩不悦的进入出租车,那声音叨叨道:“这玉比起那个烟嘴的差远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弄回来。”   苏岩失笑:“不好意思,我重生时忘记记住彩票,也没懂啥股票,你那六十万还真没个影子。”   “六十万很多?”   “对我来说很多。这年头一家有个六十万余钱的,也能算个百万富翁。”   “你有多少余钱?”   “两老留下的三十五万块,还有那破房子大概值十几万。”   “桀桀桀桀,你真穷。”      苏岩接着去了花鸟市场,所谓花鸟市场,卖活物的地方。   大热天的下午,花鸟市场的客人很少。苏岩穿梭在其中,一口气买了两三千块钱的花草种子和鸟类。接着去农贸市场买蔬菜种子,鱼苗,蚯蚓,螃蟹,虾。最后一站是宠物市场,狗狗猫猫仓鼠兔子蛇虫鼠蚁,能想到的活物,都买了回来,放入洞府。      忙到天黑回家,苏岩累的动都不想动,钻进洞府躺在草地上憨憨入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苏岩看着眼前大变样的洞府,微微惊讶,道:“你这么快就弄好了?”   “桀桀,这是我的洞府,一切掌握在我手中。”   只见所有种子都被分门别类种好,那些动物也划分区域安顿下来,到处撒欢儿跑。   “灵泉不断,它们便可吸收灵气,然后产生灵气,周而复始,如此循环,总有一天它们都会变成灵物,到时候红雾便会慢慢消散。”      苏岩懵懂点头,这些东西他不懂。他只要记住,能重新活过的机会是这个人给的就够了。   苏岩出去吃了晚饭,回来进入洞府休息,洞府里天气舒适,还有瀑布和水潭,游玩的好地方。苏岩在瀑布下冲了很久才爽歪歪的上岸休息,那声音说:“如今这洞府花鸟鱼虫各类也算齐全,就是缺了最重要的人,你什么时候抓几个人放进来,最好是小孩子,小孩子天资高,如果打小修炼,以后可以成为我的助力。”   苏岩好笑道:“我重生了没打算贩卖儿童。”   “岩岩,你真不听话。对了,你先修炼试试如何?”   苏岩也不拒绝:“怎么做都可以,说吧。”      一个小时后,苏岩浑身布满漆黑的污垢,苏岩平静的一摸,油腻粘稠,恶心巴拉,这些东西居然从一个人身体里排出,人竟然这么污秽,苏岩跳进瀑布下使命的冲洗,紧握的手指渗出了血,脏,脏,肮脏,为什么这么肮脏,这么恶心!人还不如一棵树,不如一朵花,看那些树多么葱绿,那花多么高洁闪耀。苏岩几乎搓破了皮才从水中起身,此时已经气喘吁吁,身体发软。   “坚持两三天就排干净了。”那声音平静说,苏岩却觉得自己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如此坚持了三天,苏岩的身体再也排不出污秽,苏岩轻飘飘的躺着,一只小狗围着他兴奋打转,不时用舌头舔苏岩的脸。苏岩摸着狗头嘀咕:“怎么办,我都不想走出去了。”      此时的苏岩耳清目明的过分,以前觉得勉强还能待的小屋子此时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细菌堆积处,无法忽视的肮脏。苏岩痛苦道:“以后我的眼中就是这些东西?”这世上什么东西没有细菌,一桌一椅,还有外面行走的人。      苏岩买了副眼镜装模作样,挡住了肮脏的一切。不过他还是花钱请人回来将家中里里外外狠狠刷洗了几遍,床上用品全换了崭新货。      安装好刚买的电脑,苏岩好奇的搜索信息。现在电脑还蛮贵的,高中学生学习紧张,玩电脑的也是少数,互联网还不算发达,连网购也才算起步,与几年后,差别甚大。      苏岩在网上闲逛,好些被他忘记的新闻都被重新想起。   他琢磨着用什么法子赚钱,一个高中生适合干的生意。六十万很难赚,但已经是他的一个目标。   距离开学还有十多天,苏岩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锁了门,跑出去旅游了。   苏岩要去的地方都是植被茂盛的山林旅游区,譬如张家界,神农架,各大名山等等,旅游是其次,偷天然植被才是目的。   苏岩独自行走在神农架的丛林中,他已经完全深入了危险地段,但是丝毫没有畏惧。   周围已经没有多余的人,苏岩在指示下,有选择性的,将一颗一颗树木花草纳入空间。   “这地方真不错,灵气越来越纯净了,生长的树木也年份长,而且灵气足,假以时日,绝对可以在我的洞府成为灵木。”   苏岩闻言心里也高兴,这样自己累一点跑来采撷植物,比花钱买爽多了。而且这儿的植物比他买的那些东西质量要好,毕竟环境不同。   “前面那颗小树苗天资不错,快去快去。”   “好。”   “这林子里还有不少野物,岩岩,拜托你了。”   苏岩苦笑道:“你可别要太多,我们就在神农架待到八月底吧,等以后放假就去西双版纳,三亚,大小兴安岭,有机会咱还可以去亚马逊,那里肯定收获大。”      入夜后,苏岩便进入洞府休息。   他出门时想得周到,把煤气灶和锅子都丢进了空间,这样就不用将就食物了。   空间里成熟的蔬菜瓜果多不胜数,有的是素材。   这个空间很神奇,只要苏岩弄了种子进来,之后就可以无限繁殖,而且还可以改良物种,无论花草还是动物,个个看着健康漂亮,夺人眼球。   譬如他之前带进来的谷子,如今成熟后,颗粒饱满,芳香迷人,随意煮了一次米饭,苏岩震惊不已,一口气多吃了两大碗。   虽然素材很多,但是苏岩很讨厌下厨,为了自己不得不麻烦,每天只做最简单的菜,番茄炒鸡蛋一类,连个汤也不会煲,实在是损失。      在各地丛林穿梭的短短半个月,苏岩发现自己长高了将近三厘米左右,四肢修长有力,全身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瑕疵。而且他隐约觉得长成了最标准的黄金比例,连发质都比以前好,甚至指甲,都光洁照人。      他天生的肤色不算白,接近小麦色,于是最原始的肤色便保持的无比完整,苏岩异常满意,照这个趋势,他应该可以长到一米八五左右,现在已经一米七八了。      从张家界,神农架撷取去空间的几十种植物,在短短时间里成了空间中的一个原始森林,苏岩如今进去,可以清晰感觉到里面的灵气比以前浓郁,而红雾则消散了一点。      这样在神农架待到八月底,苏岩决定收手,植物收获丰盛,动物却很少。那些野生动物太滑溜,想追追不到,碰触不到它们,便无法带进空间。苏岩累死累活只逮了一只丛林中的野兔,鹿,和一条不幸踩到的大蛇,这个结果把那人气得半死,成天叨叨苏岩没用,偏偏苏岩不跟他计较,吵都吵不起来。苏岩倒是顺道捉了不少蜜蜂蝴蝶蚂蚁丢进去,还有各种虫子以及偶然看到的药草。      当苏岩走出神农架丛林那日, 1、01 回到这里 ...   已经是九月一。苏岩无奈,赶到学校报名已经是九月二号,完全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哈哈~~希望大家喜欢·· PS:老读者请注意,这个新文不是生子文哦,【非生子!!】 2 2、02 高一 ...   02 高一      C市梨花区一中,算得上C市排名前五的高中,学校各方条件还不错。   苏岩考进这所高中,排名只能算中等,找到报名点交钱报名,班主任马恩正好在旁边,不大高兴的说:“苏岩同学在我的班,怎么今天才来?大家都上一天课了,先跟我去领书。”   “谢谢马老师。”苏岩跟在马老师身后去书库,这位马老师冷言冷语的其实心地很不错,他一边带路一边指着教学楼:“我们七班就在那栋,二楼最右边。现在正在上第二节数学课。看你的分数表,你数学是强项?”   “恩。喜欢数学。”   “不错。”   两人闲说着,不多时领齐书,苏岩是七班最后来的一个学生,班主任便亲自带着他去教室,顺便露个脸让同学们熟悉熟悉他。      再次踏上熟悉的校园,见到熟悉的老师,熟悉的教室,还有熟悉的同学们,苏岩在马老师身后笑得很含蓄。      马恩在门口朝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招招手,数学老师立即停下来,自觉的退到讲台边。   马恩指着教室最后的空桌道:“苏岩坐那里,位置过两天会重新调整。”   苏岩抱着书沉默的走进教室,仅剩的空位在教室三组最后,靠近后面的黑板,其实这是个好位置,一般很多男生会喜欢,但是苏岩明白了为什么那里没人座,因为旁边叫陈燕的女生是大恐龙。苏岩平静的坐下来,教室里闹哄哄的,全是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无数道热切的目光追逐苏岩,小声嘀咕‘大帅哥’‘美男子’之类的词语。      这种关注他上辈子也经历过,一切结局的开端而已,因为帅,所以被人赞扬,因为不爱说话,所以被称赞为‘酷’。      班主任很快离去,数学老师继续上课,并且热心的对苏岩说:“我接着书上的例题讲课,你要有不懂的可以下课找我我。”   苏岩点头,翻开了崭新的数学书,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静静的翻阅数学书,数学是他的最强项,大学时做了不少数学家教的兼职,此时看起来,一点不觉得陌生,都是熟记在心的知识。他当初好歹考了一类大学,各项成绩都算不错,甚至连唯一讨厌的英语,在大学时因为热衷游戏编程也恶补了很多,英语六级毕业,如今重头来学高一,苏岩没压力。      九月二号,学校不算完全开学,仍然有迟迟未来报道的学生,因此今天上午整整四节课全部数学。数学老师见学生齐了,便不再拖延,加快了讲课的进程。第三节课课间休息,苏岩趴在桌上无聊的写写画画,数学老师踱步过来,热心问:“这位同学,你来得迟,掉了一点进程,有没有听不懂的?”   数学老师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很严肃也很和蔼的老头,是苏岩高中生涯里最喜欢的老师。   苏岩闻言忙说:“我都听得懂。”   “哦,那就好。”数学老师问完正打算走,忽然几个女生跑了过来,笑嘻嘻问:“老师在讲题吗?我们也要听。”这么说着,一个个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苏岩,互相挤眉弄眼,推推搡搡,明显想跟苏岩认识的模样。   数学老师年纪大,教书一辈子,哪里不懂这点脸色,苏岩同学高大帅气,就是现在女孩子们追逐的对象。   老头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女孩子们却不肯走,壮大胆子问:“你叫苏岩吗?以前是哪个初中毕业?住学校还是家里啊?”   苏岩脖子一歪,撑着脑袋无视这些女生,掏出手机无聊的摆弄。   “哇,你有手机啊,这一款是不是诺基亚5510?好漂亮。”   那女生说了半天,没想到苏岩完全不搭理,顿时觉得脸红尴尬,闷闷的走了。      苏岩看似无聊趴着,其实在和空间里的人聊天。   “这就是学校?真热闹,哎呀呀,好多人好多年轻人,岩岩,快帮我抓几个进来。”   苏岩默道:“不贩卖人口,口渴了,摘个番茄给我。”   一个红艳欲滴的番茄出现在苏岩的课桌里,苏岩抓起来便往嘴里塞,番茄水分充足,是苏岩最爱的‘水果’。乐滋滋啃完了,第四节课开始。   苏岩直起身体,旁边一女生忽然凑过来说:“我叫万芳,苏岩你带番茄来学校?还有吗?”      苏岩一愣,大恐龙陈燕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班上的美女万芳,苏岩仰头扫视教室,见陈燕被调到了第二组第三排。陈燕因为长得丑,高中生涯里特别自卑自闭,从来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同学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过几句话,再加上成绩平庸,性格缺陷,通常问半天蹦不出几个字,老师也不喜欢她,她的风评比几个混混学生还不如,走哪里都遭人嫌。苏岩清楚记得,上一世高二时,有个男生因为不满老师将他调到陈燕同桌,后来暴躁的乱发脾气,掀桌子砸椅子闹休学,最后老师不得不妥协,因此之后的高中生涯,陈燕一直一个人坐在教室最角落。      苏岩望着陈燕的背影陷入回忆,忽然听人高喊:“苏岩,苏岩,上来做题。”   苏岩如梦初醒,原来是数学老师点同学上黑板解题,一共四道课后习题,苏岩要解最后一题。   几乎毫无停顿的写了答案,苏岩回到桌位,路过四组第二排时,眼角微微笑了起来。   “啊啊,近看更帅,好高,腿好长。”第二排的女生余聪兴奋嘀咕,她的同桌陈绾绾目不斜视望着黑板,不以为然道:“帅哥不能当饭吃,看不惯这男生,一个破手机还拿出来显摆。”   余聪吐吐舌不敢多言,偷看陈绾绾漂亮的侧脸,心里忿忿,陈绾绾这人太自我,只准自己显摆看不惯别人显摆。偏偏陈绾绾长的漂亮,公认的班花,新来的小校花,而且个子高挑修长,跟大多数娇小的南方女孩子不同。再加上她老爹是C市高官,本身成绩全班第一,真是什么好处都被她占了,优秀的挑不出刺。      数学老师很满意黑板上的解题,依次讲解一番,距离放学还有半节课,数学老师便拿出点名薄翻阅,要同学们自习。他顺着薄子找到苏岩,苏岩中考数学是满分,老头满意笑了笑,在他名子后打个勾,标注‘数学课代表’。      苏岩无聊,聚精会神的在图画本上刷刷写了一堆密密麻麻的游戏编程代码,凭着记忆毫不停息的记录,一会功夫便写了半个本子,旁边的万芳吃惊道:“你写的什么东西?英语作文吗?”   苏岩直接屏蔽多余的声音,笔锋不停流转,连下课铃声响起都没听到。等他一口气写完才发现放学了,该吃午饭了。   苏岩的家离学校有半个小时路程,苏岩可以骑单车回家,但是他没打算回家做饭,也不想在食堂吃。找到废弃的旧校舍,在无人的地方进入空间,随意炒了盘四季豆填饱肚子,躺上床铺睡午觉,没错,苏岩买了新床放进来,吃喝拉撒全在这里。家中小破屋成了摆设。      下午是两点上课,苏岩在一点四十分回到教室,还没进去便听到了吵闹声。   “你必须把桌子搬走,老子一秒也不想和你多待!”圆胖高大的男生气急败坏的怒吼,在他面前是被推得东倒西歪的课桌和书本,而陈燕正蹲着捡书。   陈燕起身后又将桌子还原,胖子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死恐龙你找打是不是?你以为是女人老子不敢打你?”   陈燕不说话,拿着笔做习题。胖子一巴掌过去,扯掉陈燕的书本,又洒了一地。陈燕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依旧沉默不反抗,但是苏岩看到她眼睛湿润了,快哭了,只不过在强忍着。   胖子在发威,周围一圈人看大戏。   戴着眼镜典型好学生代表的林强高声道:“王虎你算了,跟女生发什么脾气。座位就今天而已,班主任说了明天就调座位。”   王虎怒道:“老子一秒不想忍了!你知不知道她多恶心,看着我胃酸,又丑又臭,MB咋有这样的女人,怎么不去死。你说的好听,你怎么不跟她座?来来来,我跟你调位置。”   林强闻言一晒,明显的不乐意。王虎见状嚷嚷的更厉害:“死恐龙谁都怕你,我们真倒霉,居然和你分到一个班。”立即有其他男生在起哄,女生捂嘴嬉笑。      王虎可怜哀叫道:“哪个兄弟可怜可怜我,救救我!”   大伙哄堂大笑,陈燕至今不发一言,就像一个木头,静静呆呆的坐着,垂着头,枯黄的头发遮住她的眼睛,苍白的手握着小的不能再小的铅笔屁股做题,脏脏的袖口脱了一排线,隐约的确能闻到一股怪味。陈燕不仅恐龙,家境还异常贫寒,放眼看去,没有一个亮点。      上一世陈燕也是这样,永远垂着头,永远在做题,只有老师点她回答问题时才会开口说话,考试成绩永远上不去。   其实那时候苏岩年少,也挺犯浑的,对陈燕这样的女生照样鄙视不已。后来高考时发生一件事让他改观了。   如今重新来过,换了角度看陈燕,心境却不一样。陈燕是个刻苦的好学生,只是,笨了点。他们都是同龄的人,同样的地位,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别人,以欺负别人为乐。      大伙震惊的望着苏岩将陈燕的桌子搬到自己身边,万芳惊讶的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   “坐这里。”苏岩对陈燕说。   陈燕瞪大眼,想说谢谢,却半天没挤出来。   这么一闹,很快就上课了。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今天却没打算讲课。他进来匆匆道:“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来开个班会,选出班干部课代表,调座位,然后就是大扫除。今天晚上没自习,明天早晨六点四十早自习,正式开学了!从明天开始还有晚自习,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课程表也出来了,我贴在这里,大家注意看。”      梨花高中不是最好的高中,但是学校管理颇严,风气算是较单纯的高中。学校里偷偷早恋,偶尔打打架就是极限。      “班长林强,副班长陈绾绾,学习委员……”老师一一公布,念道:“数学课代表苏岩。”后面的苏岩抬头,全班同学都望着他,很多女生都在兴奋低笑,男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安排好班干部,接着是调座位。全班人数是个单数,老师安排男男,女女同桌避免早恋发生,但必定有一桌是男女搭配。   苏岩个子算高,重新调整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排,坐他前面的女生还来不及高兴,苏岩便主动道:“老师,我跟陈燕坐吧。”   班主任一愣,心道这学生这么主动,难道喜欢陈燕?他看看陈燕的模样,觉得不大可能。正好陈燕的同桌在不满,老师便应了。苏岩于是又和陈燕回到最后最角落的位置。全班女生扼腕不已,羡慕嫉妒陈燕,但同时又松口气,想着苏岩只是心地好,绝对不会喜欢陈燕,她们还有希望。      大扫除后才四点半,全班放学。   苏岩在小区锁好单车刚要上楼,一扫街大妈急忙跑来,停在苏岩面前气喘吁吁道:“小岩,你放学了?”   “恩。”这大妈是一条街的邻居徐阿姨,彼此都熟悉,大妈其实和苏岩的妈妈年纪相仿,但是生活的压力让这个女人老的迅猛,才四十而已,看起来像婆婆。   “阿姨也没啥事,就是……你以后扔垃圾,能让我捡不?”徐阿姨殷切的望着苏岩。   苏岩一愣,心里犯难。他一个人住在家里,多半在空间中,说实话没啥垃圾扔。苏岩点头:“可以啊,阿姨你随意。”差点忘记了扔垃圾这一条,如果长期不丢垃圾,有人会困惑吧,还有水电,特别是家里的水,苏岩基本没用了。   “谢谢小岩,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你爸妈?”   “他们离婚,各自再婚去了。”   “啊?”徐阿姨大愣,完全没想到是这样,还以为人家小两口出去旅游了。      苏岩不再多说,转身上楼。   钻进空间洗澡吃饭,苏岩回到房间上网,用QQ加了不少朋友,全是和游戏、编程等等相关的朋友,这时候QQ用户虽然没多年后普遍,但正走在流行前线,新奇有趣,在网上找到一个人能聊好久,可惜还没有QQ群的出现。苏岩有自己的打算,不愿耽搁太多时间,很迅速的做出行动,用最快的速度注册了一个游戏相关的论坛,并且开始着手制作单独的网页。同时也加入了不少人的论坛灌水聊天。   他上一世虽然精于编程爱好游戏,但是如今时光倒退,好多便捷的软件都没出来,而且网络区别很大,行动起来很多差异。认识兴趣相投的朋友,一来解闷二来熟悉如今的情况,琢磨个几天,那些差异便消失了。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苏岩还是苏岩,他的爱好没变,热情没变,想做游戏,想将脑中设想的东西编程现实。时光倒退条件落后,但同样也给了很好的环境和契机,现在游戏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能发挥的余地更加宽广。      除了这些苏岩还在玩游戏《传奇》,现今国内最风靡的网游。      他觉得自己有满肚子想实现的梦想,可是除了想法和技术还要本钱。这是最头疼的一件事。就算重生也没办法轻易发达,谁让他不记得中奖彩票的……   战神:你想做生意?家徒四壁,只有满院子瓜果蔬菜花花草草鸡鸭鱼鹅?   岩石:恩。   战神:面积大不?产量多不   岩石:多,品质也好。   战神:GG,果断的去卖菜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封面终于搞好了~~好喜欢的说·~呵呵 3 3、03 菜市场 ...   03 菜市场      苏岩笑了笑,空间里成熟的瓜果蔬菜虽然已经是优品,但它们总有一天会死去,如果不早点采摘就会浪费。其实拿出去批发最好,但实行起来又各种麻烦。批发这种商品,一般买家都会亲自来看货,瞧瞧看相尝尝味道。他要怎么让买家看,空间的事情不能泄露。      想归想,苏岩很干脆,开学第一周星期六放假,早晨五点苏岩便摸去了农贸批发大市场,静静看周围的卖家和买家谈生意,辛苦的菜贩子们半夜三更就赶来这里买货上货,还有早早守在旁边的搬运工们。整个批发市场一片潮湿阴暗,各种怪味弥漫,嘈嘈杂杂,无比的忙碌热闹。一车一车的新鲜蔬菜被运走,大嗓门喧嚣不停,只有安静干净的苏岩无比突兀,当然也无人注意他。在这儿观察了半天,六点半时苏岩赶到最近的菜市场,这年头城管哥哥们还没那么凶残,菜市场的管理也不如几年后严格到寸土是金,想卖个菜都是压力的地步。      这会儿菜市场有规矩的菜台子,也有很多不规矩的菜贩子沿路摆摊钻空子。   苏岩学习那些钻空子的菜贩子拎着两大篮子新鲜菜蔬抢到一个角落旮旯的位置,搬出小马札一坐,开始卖菜。      现在刚七点,来买菜的人不多,进进出出的多是需求量大的客人。   熬到八点时,菜市场便更加热闹起来,今天星期六休息日,不少夫妻携手出来过早顺便买菜。   苏岩抢的位置不好,等了半天无人问津。与他同排摆摊的大妈大婶大爷们个个都熟练,扯着嗓门尽情的吆喝抢客,很多客人就喜欢买小商贩的菜,总觉得他们的比台子上的新鲜。但这要是在郊区附近还像话,在城里就是扯淡,小商贩的菜一样是批发来的,怎么可能是别人以为的自家种的菜,上哪儿种?哪儿有地给你种?      只有极少数是从乡下遥遥赶车过来卖菜,但那样的特别少,早就被固定客户盯上,销路的确好。苏岩上一世在自家小区附近的菜场认识一个卖鱼的贩子,那贩子便是C城农村的,在当地燕子湖养鱼,燕子湖是C市有名的天然淡水湖,那儿出产的鱼是C市名产,可惜那里尚且未开发,交通不便。几年后倒是会开发,建立度假村,成了有名的美鱼区,多的是有钱人驱车去吃鱼。      苏岩看着其他商贩热情的吆喝,老脸有点红。几次想张嘴学习学习,又尴尬的发不出声音。苏岩懊恼,做小贩真是技术活,难怪说不是谁都可以做生意。   “桀桀桀桀,岩岩你怎么不喊?你不喊谁会注意角落的你,谁买你的菜?”   苏岩张嘴:“卖……”   “桀桀,卖什么啊?”   苏岩提高声音:“卖菜……”   “桀桀桀桀,笑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羞涩的小姑娘。”   苏岩冷哼一声,忽然气息通畅,张嘴便大声喊了出来:“新鲜的茄子辣椒黄瓜番茄,走过路过看一看,刚从菜地摘来的新鲜菜,不好吃不要钱!买一斤送半斤!”   苏岩年轻,嗓音洪亮,一喊出来就特别醒目,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看过来的心头一跳,哎哟,这么帅的小菜贩?再看他面前的菜摊子,那些菜还泛着露水,个个饱满光滑,颜色鲜亮,的确挺吸引人。      慢慢的便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询问价钱,观看菜蔬的成色卖相。   苏岩的菜除了颜色漂亮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基本个头偏大,特别丰满。这些菜都含有少量灵气,可惜普通人看不见,苏岩取下眼镜倒是能看见蔬菜上泛着的淡淡光晕。      苏岩第一天没想赚钱,开个张便是好兆头,只要有人买,他不愁没有回头客,买回去尝一尝,保准好吃!   连买带送,两篮子蔬菜卖了整整一上午都没卖完,苏岩那个腰酸背痛,剩下的一点菜直接拎着回家去。      在小区门口的街上苏岩碰到了扫大街的徐阿姨,佝偻身体像个老人家的可怜女人,丈夫早年弃他而去,女儿外出打工五年至今没有音讯,她命不好,人却很好,是个老实女人。苏岩顿了顿,将多余的菜递给她:“徐阿姨,这些菜给你拿回去吃。”   徐阿姨大惊:“小岩你哪用给我买菜,你自己也要开火吃饭了,傻孩子。你爸妈他们……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记得学会自己做饭,别跑外面吃,也别天天吃零食方便面那些东西,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在长身体,还是多吃饭最好。”   “阿姨你误会了,这是同学送的菜,我家里还有好多,根本吃不完。不然只有丢掉了。”说着作势要丢进垃圾桶,徐阿姨一见心疼大喊:“别啊!”   苏岩呵呵一笑,成功将菜交给了徐阿姨,在徐阿姨叨叨道谢声里回了家。      第二天苏岩六点就赶去了那家菜场,而且今天带的菜装了两大麻袋,苏岩如愿抢到一个比昨天稍好的位置。坐着小马札掏出路上买的豆浆油条津津有味的享用,隔壁的老婆婆微笑道:“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来卖菜?帮你妈看摊子?”   苏岩咕噜一声喝干豆浆,呼口气道:“哪儿啊,是我自己想做点小生意赚点生活费。我爸妈离婚各奔前程去了。”   “啥?爹妈都没要你?”老太太一听脸色就变了,气的眉头直跳。   “就是这回事,老爸想做大生意需要靠山,老妈年轻漂亮追逐第二春,我这么大个孩子可不好带着再婚。”   “这年头一些人越来越不像话,要是我家儿子媳妇丢下孙子不管,我非抽死他们!”老太太愤愤不平,再看苏岩就带着怜爱和同情,瞧这孩子和自己孙子年纪差不多大,长的真俊,又懂事又不怕吃苦。别小看卖菜,现在一些年轻人做不来,他孙子就不乐意看摊子,总说卖菜丢人,在学校里容易被人笑话。      苏岩就这么和老太太唠唠叨叨半天,字里行间倒是发现一个小事,原来这老太太的货源根本不要半毛本钱。既不是自己种的,也不是农贸市场批的,而是每天半夜起来赶去农贸市场,然后在各个大车上货下货买进买出的当口,偷偷摸摸的‘捡菜’,连捡带偷。农贸市场的蔬菜量大,早晨最忙的时候的确容易钻空子,附近不少贫苦的人家为了节省买菜的开支,于是辛辛苦苦赶去农贸市场捡一些剩菜。这位老太太年纪大,却很精明,摸出了一个好位置,每天去菜场捡便宜,捡的菜好好整理一番然后撒上水,摆出来一卖,能有什么区别?虽然数量少一点,但不要钱,只要卖出去就是纯利润,天天积攒下去,也是一小笔收入。老太太除了卖菜,平时还到处拾荒,卖些瓶瓶罐罐和旧货。   “我一把年纪不认识字,又没啥体力,自己不找点办法挣几个钱,谁给我好脸色。儿子媳妇也不容易,活着就是个难啊。”老太太抱着手臂摇头感叹。   苏岩呵道:“过两年就好了。”过两年这一带大开发,只要有房子有户口,拆迁出去都发达了。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过去了,苏岩迎来了今天第一位顾客,是个陌生客人。苏岩最近记忆力大增,看过一面的人不会忘记,所以昨天在他那里买过菜的人全都记得。他想看看今天的回头率有多高。   客人蹲□在蔬菜上掐了几把,小声赞了一句:“这么大个头还以为菜长老了,想不到挺嫩。”说着满意的往塑料袋里装了五个番茄,一大把辣椒,两根黄瓜三根茄子。   苏岩麻利的过称收钱,送走第一位客人。今天他的菜价钱和大家差不多,而且取消了连买带送。   生意开始后,老太太就没怎么和苏岩说话了。随着太阳越来越大,人流激增,苏岩左右两边的菜贩子生意都很好,两家都有不少回头客。苏岩也不急,静静的望着人流穿梭,偶尔吆喝几声。他如今眼力劲厉害,发现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其他贩子,包括菜台子上的正规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缺斤少两,基本上每家的秤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苏岩摸摸鼻子,远远看见昨天熟客,他静静的看着对方,那人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着重看了看苏岩昨天摆摊的角落,见那里没有苏岩似乎很失望,正要去别处找,苏岩扬声吆喝:“卖菜咧!卖菜咧!新鲜的蔬菜,瞧一瞧看一看。”   那客人一听,忙小跑过来,笑嘻嘻蹲在苏岩面前:“小帅哥我信你绝对是自家种的菜,味道真好,昨天我买的黄瓜和茄子连我儿子都多吃了一大碗米饭,我儿子特别挑食,老不爱吃蔬菜,这还是头回。我老公要我今天多买一点回家,呵呵。”   苏岩点头,边帮着女人装菜边谦虚说:“菜只是素材,炒出来好不好吃还是看个人厨艺,大姐的厨艺肯定顶好。”   女人闻言笑得越发灿烂,茄子装了满满一袋子,今天还多买了番茄和四季豆,开心道:“今天中午我家有客人来,正好在你这里多买一些。小帅哥明天在哪个位置卖?”   苏岩莞尔道:“我明天要上学不能出摊,只有双休有空。”而且开学满一个月,过了十一后,双修会取消,变成一个月只休息两天,苦死个人的高中生活。   女人闻言惊讶:“你还在上学?真辛苦。你的菜这么好吃,不卖可惜,你家里没人帮你出摊吗?”   苏岩摇头,笑说:“其实我这菜都是农村亲戚种的,我做先锋出来试试行情。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过阵子也许换人来出摊,大姐你可要照顾我家的生意。”   “哎呀那太好了,一定一定,你家的菜好认,个头都比别人大一点,色泽也漂亮。”   女人闲说了几句就走了,接着来往的回头客逐渐增多,苏岩心里高兴,基本上昨日的客人都认定了他,直说以后照顾他生意。慢慢的陌生客人也多了起来,上午还没过完,今天的两大袋菜消耗一空,苏岩满意收摊,骑着单车回家。      在街道口再次碰到徐阿姨扫大街,苏岩打个招呼。徐阿姨殷切道:“小岩昨天送我的菜长的真好,生吃都带劲。你昨天送我那么多,我一个人能吃好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徐阿姨这人极其节俭,昨天那点剩菜她估计能吃一个星期。这年头老实人都过得不如意,老实人也越来越少,徐阿姨过得很贫寒,但她却特别热心,谁家出点事都乐意帮忙,用几年后的流行话来形容,就是一圣母。      圣母有什么不好,能遇到现实中的圣父圣母是福气。   星期一苏岩要上课,卖菜绝对不行。   “不如以后请徐阿姨帮我出摊,我给她工钱。但是我要怎么解释进货,我说你这个空间好多不便,掩掩藏藏跟做贼似地,我卖点菜容易吗,六十万难赚啊。”   “你可以让那个女人进空间来摘菜。”   “你忽悠谁了,进去还不被你框住了,我不贩卖人口。”   “桀桀,被你发现了。那你自己想法子,你一卖菜的别跟我说话。”   “……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苏岩不齿道。      早自习一结束,班上不少同学涌出去买早餐,苏岩在课桌里一摸,摸出个番茄慢慢的啃。万芳又硬着头皮凑过来说话:“总看你吃番茄,苏岩很喜欢吃番茄吗”   苏岩看她一眼,没搭腔。   万芳忍着心里的郁闷,趴在苏岩的桌沿说:“苏岩除了喜欢吃番茄,还喜欢吃其他的什么?我知道有一家的早点很好吃,特别是他们家的汤包好吃的能吞掉舌头,不过离学校有点远,但是离我家很近,我以后给你带早餐好不好?”   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帮男生带早餐,意思很明白了,也难得她一个美女说出这些话,大多数美女都挺高傲的,要不就是矜持害羞,就算喜欢一个男孩子也不一定主动告白,好像自己告白就丢了面子一样。当然也没有几个男生像苏岩这么不识趣,对着美女的告白无动于衷。      苏岩颇无奈,她对万芳没什么印象,也不了解这个人。但现在他不讨厌万芳,甚至比好些女生看着顺眼,欣赏她的果断和胆气。万芳说的汤包他很想吃的说,但不能让万芳带,真要万芳带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变了,让人误会。   “你说个地址,我以后自己去买。”苏岩这么说着拿出笔准备记下地址。   万芳一愣,来不及感受被拒绝的失望,已经沉浸在苏岩终于跟她说话的喜悦里,忙叽叽喳喳的说出了地址,又用了一连串各种美好的词汇去赞扬那家的汤包多么多么好吃,这免费广告做的,真到位。   苏岩忍不住笑了出来,万芳脸色通红,跟着傻笑几声,呵呵道:“我是说真的,没吹牛。”   苏岩莞尔,从课桌里掏出一个番茄递给万芳:“谢谢你的广告,我明天就去光顾。”   “啊,这,这,给我的?”万芳受宠若惊的拿着番茄。   “恩,可以美容。”苏岩笑说。   “谢谢!”万芳大喜,忽然之间和苏岩拉近了距离,虽然那种距离和暧昧和爱情似乎没有关系,但她从心里感到喜悦。第一次动心的男孩子,就算做朋友也觉得快乐。而且只要苏岩还没有心上人,她还是有机会的,果然主动一点没错,该出手时就出手,别人要笑就去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上课铃声响起时,苏岩拿了一个苹果给同桌陈燕。   他们两同桌一周了,一句话没说。   陈燕手忙脚乱的接了苹果,已经习惯了苏岩这种赠送,她默默的接了,放进课桌里。   苏岩看了看她营养不良的脸色,叮嘱道:“这是给你吃的,你可别拿回去给你家人吃,懂不?”   陈燕慌忙点头,更加紧张起来。因为之前苏岩每天给她的水果,最后她都带回去给家人吃了。   “下课了你吃给我看。”苏岩一锤定音。   “……”陈燕默默不语。      苏岩其实不是有耐心的人,对着陈燕有时候真急。咋这么不好沟通的人,真让人气馁。要不是上辈子那件事让他觉得欠了陈燕一个人情,现在真没耐心搭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4 4、04 重逢 ...   04 重逢      陈燕是真的舍不得吃苏岩给的水果,那些水果虽然每天只有一个,但是不管是苹果还是梨子,个个长得又大又饱满,色泽漂亮水分充足,每回苏岩在旁边啃水果,她光听水水的声音就忍不住吞口水,心想这么漂亮的水果估计挺贵。她看苏岩穿的挺不错,还有手机,连单车都特别帅气,琢磨着苏岩家里一定很有钱。不像她家,老老小小一大窝挤在五十平的暗黑房子里,老的要治病,小的要吃要喝要读书,爸爸没文化只能做廉价的苦力,妈妈给人做保姆,天天受雇主太太的骂,心里有气的妈妈回到家里就骂她出气,她知道妈妈是压力大,心里难受,骂就骂吧,无所谓。这样的家里恨不得一分钱省成五分用,吃水果都嫌浪费,偶尔买了便宜的水果也是给弟弟妹妹和爷爷奶奶们吃。妈妈每回说:你是老大,让着点。      苏岩送的水果看着诱惑,但她总想着家里的弟弟妹妹,舍不得吃进自己嘴里。最近因为每天带一个水果回家,弟弟妹妹都特别开心,巴巴等在门口盼她回家。      苏岩没想到,自己几乎用威胁的语气要陈燕当着面吃掉,陈燕居然不鸟他。   苏岩不知不倦唠叨了一上午,陈燕保持良好作风,沉默到底。   苏岩无话可说,心里那个闷。   中午铃声响起,陈燕收拾简单的两本书装进塑料袋,将苹果一起装了进去,还有个半空的塑料水杯,陈燕每天从家里带水来喝,中午回家吃饭会换水。   陈燕骑着破自行车回家,苏岩跟在后面。   陈燕的家离学校也不远,但住宿条件特差,整栋楼破的像危楼。她家住在一楼,一回去就被弟弟妹妹围住了,陈燕熟练的交出苹果,弟弟妹妹分了这个苹果,没有陈燕的份。      苏岩歪头在不远处看了一会,随即返回学校。   “桀桀,这房子比你家还破,你们这里的建筑真没美感。”   苏岩撇嘴:“我家奔小康,当然不错。就我现在三十五万存款也属于‘有钱人’,呵呵,不是谁家都有这个存款数的。”   “那你去给我买玉。”   “卖菜咧!卖菜咧!新鲜的蔬菜,瞧一瞧看一看。”苏岩风一样骑车大声吆喝,路人皆笑。   “……记得卖菜赚钱了给我买玉。”那声音幽怨的叹气。      苏岩知道拗不过固执的陈燕,他就改变了策略,瞄准了陈燕的水杯。   下午陈燕带水来上学,苏岩逮住她上厕所的空隙,偷偷将空间的灵水灌了一点点进去,大约两勺子的份量。   陈燕毫无察觉,一下午将水杯喝空了,苏岩得意偷笑。   ‘这女孩的身体是你们班上最差的一个。’   当初就是因为空间主人这样一句话,苏岩才决定了要帮助陈燕的方法,空间里的瓜果蔬菜,吃了对身体有大益,陈燕既然不肯吃,只有喝水方便,反而更直接,效果会更快。      苏岩心情大好,放学后吹着口哨回家,吃了晚饭去徐阿姨家拜访。   徐阿姨正好在吃饭,一碗白饭,一碗凉拌黄瓜,无比简朴的晚饭。   “小岩你怎么过来了?吃饭了没啊你这孩子,我去开电扇。”徐阿姨热情招呼,忙着给他倒了杯凉开水,本想找点吃的招呼苏岩,结果家里什么也没有,连西瓜都没买。   “徐阿姨别忙,我找你有事商量。”   “哦哦哦,你尽管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阿姨一定尽力。”   “我想买一个菜台子卖菜,货源我已经有了,但是要上学没空看摊,所以想请阿姨帮我卖,月薪一千八,逢年过节有福利年底有奖金,你觉得怎么样?”   “啥?”徐阿姨还以为听错了,一时愣住了。   苏岩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并且细致解说道:“进货由我来,阿姨只要帮我看摊就可以。阿姨放心,我的菜绝对好吃,生意不会差。当然您自己生活上需要吃的菜也可以随便拿。”   “小,小岩啊!你你说真话?你要做生意?你才多大啊?”徐阿姨终于清醒,瞪大眼睛不大相信的望着苏岩。   苏岩认真说:“阿姨,像我这么大在外面打工的可不少。”   “……”徐阿姨一怔,可不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小学毕业就出去做保姆,帮人带孩子,四百块钱一个月。做了两年保姆,那孩子就辞职不干了,后来到处打工,再后来就淡散了,一年给她两三个电话报平安,却从来不说自己在哪里,也不愿意回来看她,更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如今女儿已经十六,是大姑娘了,街坊邻居背后嚼舌头说的难听,说她女儿在外面卖,她找不到女儿,连反驳的力气都不足。      徐阿姨镇定下来,叹气说:“小岩,你要真干,阿姨愿意,不过工资太高了,你自己都没赚几个,这工资不划算,你给我八百就行了,我扫大街还没这么多。”   苏岩摇头:“阿姨答应就可以了。我一个小孩想请人不容易,怕别人骗我欺我,阿姨你是少见的诚实人,就冲这一点,这个薪水也够你赚。我过两天买好菜台子再来找你。”   “好……我等着你。”   送走了苏岩,徐阿姨还觉得在做梦。      直到一周后,苏岩再次到访。   苏岩请假跑了好几天终于搞定了摊位,现在不是年头也不是年尾,买摊位有点困难,多方打听才买到一个菜贩要出让。   “阿姨我已经买好了位置,明天早晨我就带您过去。”   “你真买了?”   “当然。”   “……你这孩子,说干就干,以后会有出息的。”      翌日大早,苏岩提着两大麻袋蔬菜和徐阿姨赶去菜场,有了菜台子方便很多,又不怕位置被抢,只要一年交几千块钱就行了。   两人合力将蔬菜分类摆好,徐阿姨这才如梦初醒:“还真是……你定个价,阿姨给你看着,你快去上学。”   苏岩忙拿出定好的价位,价位比别人家稍稍高一点,但他不玩秤,绝对足斤足两。   两人商讨一番,时间慢慢推移,苏岩放心丢下摊子,转而去学校上课。      有了徐阿姨帮着卖菜,苏岩便安心的上学。他只要每天早晨将菜送到徐阿姨家,然后徐阿姨踩三轮车去菜场。徐阿姨一个人看摊子也不容易,早餐在家里吃,顺便做好午饭装进保温瓶带去菜场,这样中午就不用耽误了。他们的菜量每天都是两麻袋,徐阿姨最开始看摊,卖完需要将近一天。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回头客增多,菜卖的越来越快,到了一星期后,两袋子菜在上午十点就可以卖完了。      双休日,苏岩去菜市场帮忙,徐阿姨兴奋不已的说:“你进的菜真的很好卖,客人都说好吃,都愿意回头来照顾生意。现在菜卖的越来越快,小岩啊,你能不能想办法多进货?最起码每天到晚上收工,早晨买菜的多,晚上也不少啊,错过那个时机浪费。”   苏岩咬着鸡蛋饼含糊点头道:“行啊,我待会就去谈。”   徐阿姨凑近苏岩耳朵悄声道:“隔壁左右好多向我打听进货点,问我是不是在农村拖来的菜,我没说。”   “呵呵,阿姨就说不知道。”      生意慢慢变好是一定的,苏岩丝毫没有怀疑过,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卖菜进账不能暴富,但这样日日积累,年收入会很可观,到时候就可以买玉了。      星期天早晨,苏岩踩三轮车拖了四大袋子新鲜蔬菜去菜场,徐阿姨眉开眼笑,心里安心很多,苏岩生意这么好,她一个月一千八的工资,拿的就舒坦点,之前生怕生意不好让苏岩吃亏。   星期天苏岩陪着一起卖菜,有个大帅哥当招牌,吸引了不少陌生女顾客。   “阿姨你喝口水歇一歇,大中午人少,我来就好。”两人熬到中午,苏岩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徐阿姨,徐阿姨咕噜噜喝了小半瓶,吐气道:“九月啊,还是热的难受。等十月就要降温了。”   十月,苏岩怔了怔,脑中回忆起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小岩,趁现在空闲赶紧吃饭。”徐阿姨打开两个保温瓶,将其中一个递给苏岩。   两份午饭都是徐阿姨早晨做的,苏岩本来想拒绝,但是无意间吃了徐阿姨做的菜,嘴馋的稀里哗啦,什么叫美味!这才叫美味。他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菜,只能叫熟菜,吃了死不了而已。   苏岩挤出笑容,忙取出饭菜大口大口吃,品质最好的蔬菜,配上相当不错的厨艺,入嘴来简直是极品。苏岩吃饭速度快,三两下扒空了,意犹未尽道:“阿姨,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和蒜泥香菇,还有鱼香茄子,然后番茄鸡蛋汤,排骨待会我去买。”   “好,晚上给你做。”两人因为出摊的原因,晚饭基本是七点后才吃。苏岩决定以后每天早晨带饭去学校当午餐,晚上就去徐阿姨家里吃。      菜台子慢慢走上正轨,需求量日渐增加。这样下去,他很快就可以买到让那人满意的玉。      日子就这样到了十月,国庆七天长假,高一最后的悠闲日子。   苏岩在十一前夕将货物送到徐阿姨的屋子里堆放,满屋子蔬菜,这七天足够徐阿姨出摊了。      当夜苏岩就乘坐火车去了福建福州,他的第一站目的地是盛传世界第一名茶大红袍的武夷山。   仅余六株的大红袍享誉国内外,存活了三百多年。而且武夷山内还有许多年份长久的植物,大红袍是他的目标之最,只要偷偷弄到一根断枝就够了,断枝靠灵泉栽培,不怕养不好。到了武夷山景区当天,苏岩便在游玩期间偷偷进了空间,直到三更半夜人去楼空,他才走出来,悄悄摸索到悬崖上的茶树边,取了小段枝桠便收手。   “这几棵茶树的确很灵,不过年纪也大了。”   苏岩闻言一顿,随手便给几株茶树洒了许多灵泉水。这才找个位置进入空间休息,第二天游人来访,他轻松混出来,离开了武夷山景区。      武夷山是福建和江西交界处,山脉面积大,边缘一带树木繁多,其中不乏古木,还有许多野物。   苏岩顺着这条线路去了江西群山,收获了不少灵木,其中有不少野果树,苏岩欣喜非常。最有趣的是苏岩准备离开江西时,在一个农户家里看见了两只野生麂子,人家刚抓回来准备宰杀卖掉,野生麂子肉能卖几十块钱一斤,味道极好。上一世苏岩便有幸吃过两次,这下见了忙出手买下活麂子,高高兴兴的直奔江西内有名的千年古树而去。   国内千年以上的古树有不少,被保护起来的稀罕物种苏岩可不敢偷,只会取半截断枝放入空间培养。千年古树的育苗让空间灵气大增,用那人的话说,人家母亲都成精了,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断枝在空间里吸收好长得快,一日不见刮目相看,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弄的,独木后来都被培育成了森林。空间灵气愈发充足,红雾逐渐淡化。   “这样培育千年以上的灵木,比六十万的玉佩如何?”   那人怪笑道:“桀桀,两者不同。玉,说是活物也非活物。这些花草树木,苗子好的可以成精,但你看那些蔬菜,能成精的真是……几乎没有。偶尔出来一个奇葩,千年少见!古木则好一些,最起码活的久,在我这里活的更久。但如果一个不好,终有一天也会死去。唯有灵石不同,可以与天地永存。”   苏岩似懂非懂:“这么说除了玉,其他灵石也可以?”   “恩,但有灵性的石头极少,玉算是自然天成的一种,最合适不过了。”   “哦,下次咱们去云南好了,那里产玉。”      江西之后的下一站是桂林,那里风景美好,还有一株上千年的大榕树,边赏玩边干活,这个假期过得相当不错。   这七天里风餐露宿,苏岩一点没有晒黑,皮肤依旧是原色,身体也没有疲惫的感觉,心中特别充实满足。一个人能这样有空就到处玩玩走走,是很幸福的事。上一世倒不是没钱旅游,可时间永远不够,玩起来没这么舒坦。如今撇开更多牵挂,心中反而安宁。      十月七日下午五点多,苏岩背着硕大的旅行包,拖着行李箱回到家中,清理好特意买给徐阿姨的特产礼物和一份国庆红包去拜访,徐阿姨热情的邀他进屋,开心道:“我就算到你今天会回来,去买了几样荤菜,刚好快弄好了,马上开饭。”   “谢谢阿姨,这是给你的礼物和红包,国庆假期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礼物我收下,红包就省了吧。”徐阿姨推拒,苏岩坚持,红包里是两千块,算是这一个月来的辛苦费,徐阿姨每天看摊子,没有休假日不说,从来不抱怨。而且她老实人,卖菜一毛钱都不坑,这年头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   徐阿姨拗不过,红包还是收了。加上红包,她干活这一个月收入有三千八,前所未有的高收入。在这小区里,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月收益。      这天夜里苏岩有点失眠,翌日五点起来送菜,接着无精打采的骑车去包子店过早,卡在早自习前一分钟到达教室。浑浑噩噩度过早自习和早间操,第一节英语课上了一半,班主任前来打断。   马恩微笑道:“同学们静一静,今天我们班将加入一个新同学,他是从A市来的转学生,梁奎。”      高大的身影走进教室,一米八五的个子,酷似某当红明星的俊脸,一身干净显眼的名牌运动服,随意敞开的外套,胸前挂着名牌MP3,嘴角微微扬起,吊儿郎当的站着,只消一眼,就看出这男生有几分坏。偏偏那坏坏的笑容,让一众女生心跳加快,像小鹿在撞。一向高傲冷漠的陈绾绾怔了怔,望着转学生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2更·~我码的很哈皮 -- 难道我在独角戏咩 -- 都看不到人…… 5 5、05 转学生 ...   05 转学生      “哇塞,他长得好像林长空,简直是王子!”   “这才是校草!”   林长空,时下正红的偶像明星,演偶像剧一炮而红,演绎的角色如王子般的贵公子,没有哪个高中生不认识林长空,十个有八个女生都是林长空的粉丝。   梁奎,一个与明星林长空神似的高中生,当年也是这样,转来第一天就成了最大新闻,吸引了无数男女的热切目光。   当年饶是同样被称为几大校草之一的苏岩,在梁奎的对比下亦变得黯淡无光。不是苏岩不够帅,怪苏岩不是明星脸。      崇拜偶像的女生们,盲目的追逐梁奎,热情程度几度令马老师气成地中海。      梁奎挂着痞痞的笑,扬声道:“我叫梁奎,事先申明,我和林长空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谁要把我喊成林长空,我不客气。”他笑着说完,漂亮的双眸扫视整个教室,当看到几个美女时,眼神明显闪烁出兴奋的光,灼热的视线最后盯住了班花陈绾绾,陈绾绾难为情的垂下头,耳根都红了,手心紧张的出汗。      “把你的桌椅搬进来,先坐在最后面,改天再调位置。”班主任温和道。   梁奎客气说:“不用特意为我调位置,我个子高,坐最后面正好。”   马老师满意点头,梁奎的座位落在苏岩的隔壁,与苏岩之间仅隔着一人的空走道。   空荡多日的隔壁多了个人,苏岩似乎毫无所动,拿着笔刷刷写着什么,全是别人看不懂的编程。谁也不知道他脑中想起了什么,那时候的一切和现在一样,连梁奎的自我介绍都没变,只有他的同桌从一个男生变成了陈燕。      马老师一走,这节课差不多结束了。铃声响起,苏岩没动。   班上很轰动,一堆人好奇的望着梁奎,梁奎很爱笑,人聪明,却爱玩爱闹事,在学校里是坏学生,饶是如此,喜欢他的人却多不胜数。   梁奎人缘极好,眨眼功夫里就和很多同学打成一片。这种本事,不是谁都能做到。比如苏岩,开学一个月,开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前一世,他一直沉浸在父母离去的悲伤和愤怒里,郁郁寡欢沉默寡言,谁都不想搭理,因为这样的他,被女生称为‘酷哥’。   如今,他有意而为。      第二节课是数学,老师拿着一沓试卷,含笑道:“九月三十号的月底考试成绩出来了,总体成绩不错。我现在念名字的上来拿,苏岩,满分,全班第一名。”   老师满意的望着苏岩站起,苏岩面无表情走到讲台领取试卷,底下不少惊呼声,数学满分不难,但也不容易。而且因为是开学第一月的测验,其中题目有六成是这一个月的高中数学内容,还有四成是初中的基础。   “第二名陈绾绾,119分。”   这次数学试卷是高一年级所有数学老师一起出题,满分120分。   陈绾绾咬牙,离满分就差一分而已,心里极恼,闷闷不乐的抓过卷子便回了位置。做题的时候她觉得一点难度也没有,怎么会被扣了一分?陈绾绾盯着试卷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   “第二名林强,119分。”   班长林强松口气走上台,作为班长,119也够看了,至于那个满分的苏岩,切,人家是数学课代表,应该的。   数学老师笑容一直没减,心情显然很好。   继林强之后,又有三个119分出来,118分的有八个,总体成绩很不错。   发完所有试卷,老师笑道:“这次考试不错,在全一年级我们班是第一,另外一班,三班,五班,各有一个满分。陈绾绾,林强,你们两个太马虎了,那么简单的判断题居然错了,白白丢了一分。我来讲讲这道判断题,这是错误最多的一道题!”   数学老师严肃的拿起粉笔开始讲题,底下同学同时静声。      一节课很快过去,老师一走,苏岩脑袋一耸,趴在桌面上睡觉。后脑勺对着梁奎的位置,梁奎被一群同学围住,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笑,苏岩根本睡不着。时不时有人不小心撞到他的桌子,弄掉他的书,光是对不起就听个没完没了,苏岩寒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渐渐的挤在梁奎身边的同学不敢太靠近苏岩的地方,苏岩那里就空了出来。      被围住的梁奎望着唯一的缺口,缺口处就是苏岩的后脑勺,发质极好的短发柔顺趴着,梁奎心里纳闷,这同学挨得这么近,怎么不跟他说话?      梁奎微微倾身,一手搭在苏岩的桌沿上,笑道:“第一名,认识一下,我们可是同桌啊,呵呵。”   苏岩抬头冷冷看他一眼,若有似无的讥讽一笑,站起身,插着裤兜慢悠悠走出了教室,鸟都不鸟满脸笑容的梁奎。      “……”梁奎尴尬的收回手,心中不屑,你算老几,跟你说话还不鸟人,什么玩意。   有女生看出气氛尴尬,忙解释说:“梁奎别介意,苏岩一直这样,不爱理人,就算是美女也不搭理,冷冰冰的,不过很酷,呵呵。”   梁奎哼一声,又有女生悄声说:“苏岩对陈燕很特别,主动提出和陈燕同桌,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梁奎茫然道:“谁是陈燕?”心道这种装模作样的裤哥特别关照的女生,肯定是大美女一个。   大家伙齐齐一指垂头做题的陈燕,梁奎试探叫道:“陈燕?”   陈燕扭过头,看着梁奎。   梁奎大惊失色,夸张叫道:“不会吧!这么丑!超级大恐龙!”   旁边众人哄堂大笑,纷纷附和:“没错,就是她,丑就算了,你不知道,大热天她居然一件衣服连穿三天不换,一双鞋子穿几个月不洗,身上都是怪味,苏岩表面上冷冰冰的,我觉得他心地好,同情陈燕而已。”   “她还有点神经兮兮,有人听见她自言自语,怪吓人的。”   “而且特别笨,榆木脑袋,老师点她回答问题,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答。”   梁奎好奇的听着大伙议论恐龙妹陈燕,不由好奇打量陈燕,见她的衣服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乡土货,老天,脚上居然是土不拉几的解放鞋!这种鞋子居然还能买到,她真牛!还有青色的长裤,在电视里扮演下乡知青的女演员身上看见过。梁奎越看越震惊,憋着笑颤动不已。打量半天,梁奎忽然一愣,盯着陈燕的侧脸和脖子道:“她皮肤真好。”   围观的女生们不信,纷纷将视线转移,盯住陈燕的皮肤,白皙光滑,看着的确挺好。   有女生不屑道:“那是病态苍白吧,看她每天吃不好,肯定营养不良。”      三组第二排的陈绾绾回头看着教室最后面那群人,听着女生们热闹的嬉笑声,陈绾绾咬牙切齿,脸色铁青。一群没脑袋的花痴,看见帅哥就起哄,巴巴围上去,死不要脸恶心巴拉,送上门的货色谁要,梁奎会看上那些肤浅的女生才怪。      陈绾绾愤愤翻个白眼,心里却闷的不行。   同桌余聪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跑回来,咋咋呼呼道:“梁奎校草当之无愧!好多学姐都在打听他,真是受欢迎啊,我们班好幸福,两个校草帅哥养眼。”   陈绾绾闻言更生气,闷声不搭腔。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仔仔细细打量自己,乱掉的一丝刘海抚顺,衣服整整,左看右看完美无缺,这才放心的搁下镜子。      “梁奎,你有女朋友吗?”教室后面,有个女生大声问。   陈绾绾浑身一僵,只听梁奎笑着回答:“没有,我以前的学校女生都丑,没你一半漂亮。”   那女生闻言几乎脸红的晕倒,脑子充血道:“梁奎,我……”   “你们把教室当成什么?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有很多同学在刻苦学习,你们不要打扰其他人。”陈绾绾冷冰冰的声音在教室大声响起,她是副班长,有这个权利管束纪律。   虽然有人小声嘀咕现在是下课时间,但大伙还是郁闷的各回各位。   陈绾绾盯着这群人离开梁奎松口气,最后淡淡的瞥了眼梁奎,回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淡淡的一眼风情,能迷住一排血气方刚的男生。梁奎心跳加速,兴奋不已,忙拉扯前桌的男生追问:“那个美女叫陈绾绾对吧?有没有男朋友?”   男生心领神会的笑道:“呵呵,她是副班长,今年的小校花,很漂亮吧好像还没有男朋友,不少高年级的男生追她,不过她没搭理。”   梁奎闻言更是大乐,盯着陈绾绾的倩影不放,从背后看也美,柔顺的长发,窈窕的身形,远远的似乎能闻到芳香,再加上那样的性格,正对他的口味。      上课后,梁奎一边听课一边琢磨陈绾绾的倩影,满脸坏坏的笑容。   坐在旁边的苏岩用眼角都能看见这人猥琐的鬼样子,心中冷哼,装模作样的听听课,偷偷摸摸的写一堆编程语言。   忽然,手机震动,老师虽然听不到,但隔壁的梁奎却听到了,不由歪头看向苏岩。   苏岩将手机藏在高高的书籍后查阅短信,短信内容是最近联络几次的一个爱宠网友,苏岩向他打听过藏獒幼崽的事情,这人对宠物又爱又懂,结识这方面的人也多,短信里说找到了不错的藏獒幼崽卖家,就是价钱不低,如果苏岩真心想要,抽空亲自去看看,苏岩忙回信说会请假去看,那人随即附上地址。      苏岩无心听课,短信让他喜上眉梢,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藏獒幼崽。藏獒,多年的一个梦,多少男人渴望一头凶猛忠诚的藏獒,养宠物,就该选藏獒!可惜人们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养藏獒的条件被剥夺。一来大都市难有适合藏獒生活的环境,光是藏獒的窝就难弄,而且藏獒凶悍,对陌生人尤其戒备,圈在小区里对邻居们影响太大,不受欢迎。二来品质好的藏獒稀少,价格昂贵,就算现在宠物在国内不算特别风靡,藏獒的价钱也不会多便宜,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国外品种繁多的各种温顺精致的狗狗猫猫更容易走进寻常百姓家。      “嗨,手机借我玩玩,上面有游戏吗?”梁奎小声说道。   苏岩只当没听见的,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该干吗继续干吗。   梁奎心头火气,主动说话示好这人一再不领情,靠,真当自己是酷哥,裤哥还差不多。   梁奎默默哼了一声,大摇大摆掏出自己的手机耍弄俄罗斯方块。   他的手机也是名牌,而且是最贵的一款,比苏岩的那款要好,因为附带相机功能,能照相的手机现在可不多,学生里更少。   梁奎就是故意显摆,想压压苏岩的傲气,心道你破手机好得意啊,我的比你的更牛。   梁奎得意洋洋,恨不得鼻孔都嗷嗷喷气,俄罗斯方块耍的正欢乐,一道阴影覆盖而来,老师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握住他的手机,慢慢的抽离他的手心,梁奎喉咙一梗,眼睁睁追着自己的手机游弋,可惜亲爱的手机被恶势力装进了自己的衣袋,彻底没入黑暗中。   “王老师……我错了。”梁奎哭丧着脸主动认错。心里暗骂倒霉透顶,可恨的苏岩,要不是他小气,他又怎么会上课故意玩手机。   王老师是化学老师,很温和的大叔,爱笑,没威性,因此很多同学不咋怕他。   但现在手机被没收了,梁奎只能服软认错。暗暗庆幸不是数学课那个老头,那老头才是最大恶势力,上课没收的东西想拿回来?那就听他的,要你考一百分你就不能考九十九分,差一分都别想拿回东西。      王老师依旧微笑,温温和和的聊天:“你这手机看着挺贵,多少钱?”   梁奎道:“三千多,快四千了,新款翻盖手机,音乐效果好,还有照相功能。”   王老师一惊:“这么贵啊,老师还用不起手机。”说着将手机还给了梁奎,这么贵的手机他不敢没收,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师占学生便宜。   “谢谢老师。”   “上课别再玩了,用心听课。”   “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王老师点头,继续讲课。梁奎朝着一众担心他的女生们灿烂一笑,女生们纷纷掩嘴,还有做鬼脸的。梁奎着重盯着陈绾绾的反应,陈绾绾没笑,但似乎也挺关切的看着他,梁奎心里那个激动,有戏!      “噗。”   “……”梁奎脸色一僵,扭头瞪着嗤笑的苏岩,咬牙道:“你笑我?”   苏岩困惑道:“什么?”   “……”难道听错了?梁奎不信的盯着苏岩。   苏岩摇头,不以为意的翻出一个番茄,猫着脑袋偷偷的往嘴里塞,并且发出微弱的噗噗声,意思是我在吃番茄,真没笑你。   梁奎瞪大眼睛,话锋一转,殷切伸手:“还有没有?给一个我吃!我早餐只吃了稀饭,现在好饿。”   苏岩不理睬,自顾自吃。   “喂,别这么小气,给一个我,我下次还你十个。”梁奎不放弃。   苏岩纹丝不动,吧唧吧唧一个大番茄就快吃完了。   梁奎火冒三丈,啪的起身道:“老师!苏岩上课吃番茄!”      啪嗒,王老师的粉笔断成两截,无可奈何的走下台:“你们有完没完,苏岩,你站起来。”   苏岩绷着冷脸站起身,但是没吃完的番茄被他偷偷放进了空间,老师就算长十双眼睛也找不到证据!哼,走着瞧,看你告状,没证据就是扯淡。   苏岩背脊挺的笔直,“我没吃。”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老师不由一愣。   梁奎忙说:“他吃了!不信搜他的课桌,他还没吃完,肯定丢里面在。”   老师弯腰去检查苏岩的课桌,结果课桌里的确没有番茄。   苏岩得意,梁奎坚决不信,推开老师翻找苏岩的课桌,到处翻遍了也找不到。最后梁奎指着苏岩的嘴巴给老师看:“老师你看他的嘴巴还粘着番茄!嘴角红红的就是证据!你凑近闻闻他身上还有番茄味。”   “……”苏岩反射性舔舔嘴角,水润光滑的嘴唇透着几分诱惑,梁奎得意的望着老师。   老师不悦哼道:“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站着听课,别惹事了。”   “为什么连我……”梁奎欲反驳,但想着手机的事,就 5、05 转学生 ...   收了声。   苏岩鄙夷轻哼,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人老爱干幼稚的蠢事。      梁奎鼻子都气歪了,他怎么在苏岩这里觉得自己特别气馁,一点好处没讨到。越看苏岩越不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我这么勤快~~大家也给点声啊~^_^ 下午茶点心·~馋死你们~ 6 6、06 告状 ...   06 告状      中午放学,同学们蜂拥而出,开足火力冲去填肚子。早自习上课太早,大家基本在7点前就吃了早饭,熬一上午到现在十二点,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岩飞快拿出保温瓶,口水嗒嗒拿出菜摆好,今天带来的菜有油淋茄子,凉拌黄瓜丝,红烧鱼块,鱼香肉丝,他特别买了很大号的保温瓶,一顿饭吃下来异常满足。徐阿姨的厨艺真是没话说,特合他的口味。   摸着胀气的圆溜溜肚皮,苏岩呼口气,靠在椅背上假寐。如此休息了半个小时,肚子好过了许多,苏岩拿着手机走出教室,趴在走廊栏杆上拨通电话:“嗨,我是岩石。飞哥你吃了吗?”   网友天高任鸟飞爽朗大笑:“我正在吃饭,是不是想问藏獒的事?石头你放心,藏獒幼崽我亲自去看了,我那朋友的藏獒配种很成功,一窝生了六只,都挺健康的,当初我朋友的藏獒就是在西藏高价买的纯种,这次配种也花了大钱特意去西藏找了品种好的,生出的小崽子够你挑了。你啥时候有空过来看看,满不满意看了再说。”   苏岩忙不迭地道:“行,我星期六过去。”      开学以来苏岩请假次数很多,班主任已经不高兴了。但苏岩没办法,只能再次请假。班主任本来不肯批,苏岩说自己爸妈离婚,如今名义上的监护人老爸星期六要回来看他,班主任就勉为其难的批了。苏岩成绩拔尖,他不希望苏岩为了家里的事影响成绩,这年纪的孩子都敏感,一个不好指不定就堕落成了坏学生,高中需要狠狠学,但他不敢把苏岩逼紧了,孩子有时候还是要舒缓舒缓,特别是苏岩这样家庭的孩子。苏岩平时太过沉默寡言这一点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他琢磨着啥时候把那个陈燕调座位,不然苏岩万一越来越像陈燕看齐,那可糟糕了。那个陈燕他打听过,陈燕从小就那德行,要改变太难。但苏岩不同,苏岩初中时候活泼开朗,就是因为父母离婚了才成这样,好好开导他,还是有挽救的希望。第一次担任班主任,成绩,纪律,心理,家长,学生们的一切都要操心关怀,做班主任压力各种大。      星期六苏岩坐火车去了B市。   手机和小飞联系好,小飞会在火车站接他,然后一起去藏獒家。   苏岩在火车站一眼看到举着牌子的张飞,忙笑着过去:“你好,我是苏岩。”   张飞一愣,随即大乐,拍着苏岩的肩膀道:“该打!哥没想到石头这么帅,哇,得迷死多少妹妹。叫什么石头,这破名字误导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带眼镜的木头呆子。”   “飞哥别取笑我了,我远道而来你是不是要请客,带我尝尝你们当地的特产小吃。”   “没问题,你要住在这里陪哥都可以。”   “不行,我只有今天一天假期。”   “哎哟,大学生这么忙?”   苏岩笑而不语,他特意打扮成熟些,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外出好办事。      藏獒家离市中心挺远,位置在郊区,那家主人有钱,带着一窝藏獒住别墅,对藏獒比对老婆孩子还用心。   张飞租个面包车带着苏岩直奔郊区,等候多时的藏獒主人是位四十左右的男子,他礼貌的冲两人点点头,客气道:“吃了午饭没有?要是没吃就在这里吃。”   “威叔客气了,我们先看藏獒,其他再说。”   藏獒在别墅后院一棵大树下纳凉,威武庞大的藏獒妈妈一眼就勾住了苏岩的目光,苏岩激动道:“真他妈酷!太威武了!铁包金是我最喜欢的藏獒品种。”   养育多年的藏獒被赞叹,威叔得意的点头道:“我这藏獒没话说,当年老子花大价钱从西藏弄回来,这次光去配种就花了十多万。几只小崽子我还挺舍不得卖的,但是六只太多,负担起来过累,只能割爱。小兄弟我看你还是个学生,藏獒可不是一般的小宠物,你能养不?可别说养在学生宿舍里。”男人似乎不大放心自己的崽子卖出去后受委屈。   苏岩失笑,赶紧说:“当然不是养在学校,是养在乡下,您尽管放心,我家乡下土地多着是,住的房子比你这别墅还大,我还特别养了鸡鸭做藏獒的预备食物。平时我上学,有我家人帮着看护。”   男人纳闷,一乡下出来的大学生买的起藏獒,男人继续说:“藏獒饭量特大,每天要吃的肉都不是一般人能负担起来的,你可要考虑好,叔叔不愿坑你。”   “谢谢威叔提醒,我已经考虑几年了。”   “那成,六只崽子都在这里,这一只已经有人订了,其他五只随便你挑。”威叔点燃烟由着苏岩去瞧。   张飞陪在苏岩身边一起看黑溜溜的小崽子,苏岩是张飞介绍来的,张飞也不愿意苏岩买到次品,便认真指着小崽子们道:“买藏獒就要买精神的,垂头丧气的没劲儿,太活泼的也不行,藏獒是狂犬病高发宠物,一病就成惹祸精了,威叔这几头都不错,要说最好的就是这一头,眼神好,精神好,毛发好,牙龈,舌头,耳道都没异样,这个真不错。”   苏岩抱起那一头仔细打量,脑中有个声音说:“桀桀,你买这玩意还不如买狮子,这东西冒充狮子。”   正在兴头上的苏岩恼道:“狮子当然牛逼,妈的得有人敢卖,有人卖还得敢买,不懂就别吭声,没人当你是哑巴。”   “桀桀,你敢凶我。”   “切,别玩了。帮我看看哪一头小崽子最好。”   “你手上这头最健康,不过最靠边那头根骨最好,有潜力。”   苏岩立即去看最靠边的,那一头是最没精神的,看着有点弱。   “它身体有点虚,不过在我这里生活几天保准生龙活虎,啥病也没有了。”   苏岩闻言点头,指着最弱的那头:“威叔,我要这一头,你开个价。”   威叔和张飞皆愣,张飞拉扯苏岩小声道:“你笨啊,这一头带病,不好养。”   连威叔都说:“虽然他们都是一窝兄弟,父母都是优秀品种,但兄弟之间略有差异,我也不欺你,这一头品相最不好,我本打算自己养下去,卖给你有点不厚道。”   “不要紧,我爷爷对宠物略有研究,有病没病总有法子养的,呵呵,我现在买回去,一个月后我给你看藏獒的相片,保准生龙活虎。”   威叔听了微笑:“原来家里有一宝,那成,我便宜卖给你。你是要托运还是怎么的,坐火车可不能带宠物。托运得提前一星期,正好几只小崽子的疫苗我都打过了。”   “没事,我雇专车走高速回去。”   谈好生意,威叔请他们吃午饭,苏岩去最近的银行取了三万块钱交付给威叔,三万一头的藏獒幼崽,价钱还算公道。   临走时威叔交给苏岩一本打印笔记《养育藏獒注意事项》,给了苏岩联系方式,叮嘱道:“要是遇到什么难题一定要找我。”   “一定一定。”      苏岩辞别威叔和张飞,背着小藏獒去火车站,悄悄将藏獒放入空间,苏岩轻松回家。   空间里有鸡有鸭肉类动物多着是,小藏獒想吃什么都行。在那样的环境里,更不用担心它生病,它会得到最好的成长。      有了藏獒,苏岩就发愁藏獒的名字。   晚自习回家上网,苏岩和网游战神讨论的热火朝天。   战神:哮天犬如何?   岩石:……   战神:二郎神也行,神勇!   岩石:……   战神:天下无敌怎么样?   岩石:战神!搞定,就这名字,无可挑剔的帅!   战神:靠,小心我夜袭你。   岩石:敞开大门等着你。   战神:要不要这么YD!啊啊,快把战神的美照传几张来看看,藏獒啊,GG真羡慕你,老子也想养一头!   苏岩欣然答应,拿出数码相机进入空间,对着活蹦乱跳的小战神各角度拍摄,健康的藏獒都很忠诚,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而且基本只认男主人,不屑女主人。藏獒是牧民们最忠实的牧羊犬,一头成年藏獒,甚至能看护一整个部落的安全。藏獒属于不爱叫唤的宠物,沉默寡言,气势逼人。爱它的主人们,喜欢的就是那种气势那种味道。小战神看见苏岩出现,沉默的走到他旁边站着,苏岩摸摸小战神的脑袋:“去玩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牧场,改天我会买些小羊羔回来陪你,呵呵。有机会再买一头母藏獒给你做伴。”关于母崽子,苏岩已经在打听了,有得品种好的一定会买。这样两头藏獒方便繁殖,不然以后为了配种东奔西跑太折腾。其实他挺想去一趟西藏,奈何暂时没有时间。      苏岩出了空间,将相片上传给网友。   战神:小藏獒挺可爱,还是成年藏獒带劲,这么小都不够看的。   岩石:你丫小时候还比不上战神了。   战神:德行,我小时候比战神帅多了   岩石:是,战神最衰。   战神:……      苏岩的生活多了一件事,每天必须进空间和小战神交流一番,其实他空间里还有挺多猫猫狗狗,但是唯有藏獒是他最爱。      空间主人神通广大,他说最优秀的藏獒就是原产藏獒,原产藏獒生活环境很寒冷,因此他特意划分了一个区域给小战神,那区域冰天雪地,植物也都是寒冬植物。当然还丢了不少其他动物进去给藏獒做猎物。有最适合的环境,再加上灵泉的灵气,小战神成长健康而迅速,几乎一天一个样,慢慢的,毛发越来越像狮子。      有了藏獒,苏岩的心情变得很好。在学校经常一个人偷偷笑,或者看着手机发笑。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爱和同学说话。   天气逐渐变冷,早自习和晚自习时间都有调整,早晨变成七点十五分早自习,晚上九点零五分下晚自习。高中是最累的学习生涯,尽管才刚高一,但差不多隔几天就有卷子要做,各种考试席卷而来,同学们叫苦连天。   早自习和晚自习一般都用来给他们背书,文科项目,包括政治历史,全部要背。这就是没分班的坏处,可惜,他们学校要到高二才分文理科。   十月底,历史晚自习。   教室里嗡嗡嗡的背书声,声声不息。   历史老师说了,今天还不能把他指定内容背诵下来的同学,就抄二十遍吧。   梁奎躲在书后偷偷骂历史老师脑袋被驴子踢了,他正襟危坐,望着课本哇哇背诵,实际上接着后面的就是一大排脏话:“我靠死胖子臭驴子吃饱了撑不过背毛啊背,要老子背历史你脑壳被门夹了,老子以后是理科生啊!背你媳妇的历史丫的活该讨不到媳妇,你媳妇跑去历史里找老公了,找纣王也比找胖驴子好啊你明不明白!再让老子背历史你就别想讨媳妇了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丫啥时候才能明白啊!”      “老师!梁奎在骂你!他骂你找不到媳妇。”   梁奎嘟嘟囔囔骂的正起劲,闻言吓得溜溜跳了起来,脸色通红指着正儿八经告状的苏岩:“你你你冤枉我!”   历史老师可不是化学老师,刚师范毕业没多久,正年轻气盛,再加上未婚,火气蹭蹭往上涌,大步流星冲到梁奎面前:“你给我去门口罚站!要背书就找我,背不完抄三十遍下一次历史课交给我。”   “……”你死定了!这辈子做光棍吧!死胖驴子!   梁奎咬牙切齿扯起历史书踢开椅子,气匆匆的踹开门,历史老师追在后面大怒:“你还踢椅子!你还踹门!你跟我发火,你骂老师还有理了!”   梁奎那样子似乎会一气之下走人,历史老师追出去见他没走,而是不甘不愿的站在夜风下的走廊里借着灯光背书,故意读的特别大声,声音盖过了教室里所有人。      历史老师哼道:“给我小点声,别吵到隔壁班。”   梁奎小声了,小的比蚊子还小。历史老师气得哑口无言,哼哼回了教室。   教室里不少女生讨厌苏岩告状,嘀嘀咕咕说苏岩坏话,陈绾绾的眼刀子尤其冷冽,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苏岩。   苏岩面无表情,悠哉游哉翻阅历史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啊啊啊 ~~~~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 7 7、07 张伟 ...   07 张伟      历史老师看苏岩越发顺眼。苏岩老早就将内容在历史课代表那里背诵完了。这会儿他随便干啥都可以,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      苏岩很高兴,其实上辈子他也挺烦历史老师,理由和梁奎一样,明明不打算学文科,但天天被逼着背历史,气得人脑壳都疼了。他们爱好理科的,最烦死记硬背。   这一次苏岩走运,因为空间的关系,他现在身体异常健康,记忆力特好,虽然比不上过目不忘的神人,但基本内容读了两三遍就能记在脑子里,滚瓜烂熟。譬如语文书上的所有文言文,他已经全部记下了,一字不漏。并且将翻译文也全部记住了,每个字的意思都记得清清楚楚。      快下晚自习时,梁奎被老师放了进来。   梁奎贪玩,但的确聪明,认真去记,这些内容对他来说不难,背书总比抄写要轻松。   梁奎冷着脸回到座位,恶狠狠的盯着苏岩。   就算没说话苏岩也明白他的意思:咱们走着瞧。      铃声响起,苏岩收拾东西欲走,梁奎一把拉住他:“你下次再告状,我对你不客气。”   苏岩用书背不客气的挡开他的手,轻笑道:“你下次再告状,我对你也不客气。”   “你……”梁奎语塞,这家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敢情是报复啊!   梁奎不肯认输,争辩道:“老子才不屑告你状,上次是跟你开玩笑你看不出来?妈的就你当真,斤斤计较。”   苏岩不反驳,背着书包走人。      梁奎气得骂咧几句,拿着钱包正准备走,却看到陈绾绾站在门口发呆。   梁奎顿时变脸,换上一张迷人的笑脸招呼道:“还不回家?”   陈绾绾淡淡道:“以前一起回家的朋友住寝室了。”   这还用说什么,梁奎立马道:“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一个人也可以。”陈绾绾倔强道,说着转身就下楼。   梁奎忙跟上去,这时候要是信美女的话放任她一个人走,也太傻了。   夜风挺冷,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灯下,一开始并没有说话。   陈绾绾穿着牛仔裙,长发披散,只别了一枚闪亮可爱的发卡,风里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梁奎神清气爽。   路过一家蛋糕店,梁奎忙说:“你等等。”飞快买了一袋子蛋糕和一瓶绿茶递给陈绾绾:“学一天挺累,吃点东西吧。”   陈绾绾不肯接:“不用,我要吃自己会买。晚上吃蛋糕爱发胖。”   梁奎呵呵道:“你一点不胖,身材很苗条,吃点不要紧。你要是不吃我可不好办,我从来不吃甜食。”   陈绾绾微微脸红,接了蛋糕,柔声说:“谢谢你的蛋糕,下次我请你吃肯德基。”   “好啊,你可别忘记了。”   “恩。”   “哈哈,太好了,真是我的荣幸。”   “你心情好点了吗?”陈绾绾话锋一转,担忧询问。   梁奎一愣,醒悟过来她是在说罚站的事,闷闷摇头道:“我没事,反正不是第一次惹老师生气了。”   陈绾绾说:“历史老师脾气暴躁,不爱讲理。问都没问就让你罚站有失偏颇。苏岩说你骂老师,其他人又没有听到,我看他是冤枉你。要不然我明天找老师说说,有误会就要解开。”   梁奎摸摸鼻子,干咳:“我不跟他计较,一点小事不用在意。你别担心了,学生嘛,看的都是成绩,我考试还是有把握的。”   陈绾绾放心点头,两人慢悠悠的并肩而行,恨不得回家的路永远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我到了,你快回学校吧,明天见。今天真的谢谢你。”   “明天见。”   陈绾绾挥挥手,长发一甩,蹭蹭蹭小跑着进了小区,只留给梁奎一道美丽窈窕的背影。      苏岩晚自习回家,鞋子还没换好,徐阿姨就找来了。   “小岩,咱们那菜摊子生意越来越好,周围不少人眼馋了。今天有个大老板说想找你谈谈订菜的事,还留了一张啥名片。”徐阿姨递过名片,苏岩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紫藤花饭店,董事长张伟,以及联系方式。      “这人是老板,说你要是有意就给他打电话。”   苏岩点头:“知道了,我先做个调查再看,阿姨你去休息吧。”   “恩,你也早点睡,你们学生娃也挺苦,三更半夜才下课天没亮就要起来,真难为你们了。”   “呵呵,也就三年而已,熬完就出头了。”   “那是,这年头不读个大学上哪儿找工作。”徐阿姨感叹着离去,心里想起与苏岩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可怜的女儿只读完了小学,都怪做爹妈的没用。      紫藤花饭店,地址离他们做生意的菜场不远。   第二天中午,苏岩特意骑车过去瞧了瞧,紫藤花是新开的饭店,还没有开始营业,瞧外观感觉是中等饭店,而且这名字苏岩以前也没听过。C市出名的饭店不少,分店也多,基本他都知道。   苏岩走过去,饭店还没开业,但已经有保安守在门口。   苏岩礼貌道:“你好,请问你们这饭店什么时候开业”   保安见苏岩是一清清爽爽的高中生,微笑道:“经理说要农历十月二十八开业,你想订餐?”   “呵呵,我就是看新饭店所以很好奇,紫藤花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外地有连锁店吗?”   保安偷偷说:“悄悄告诉你,我们老板是有钱二世祖,创业是他爹妈的钱,开饭店是头一遭。”   “哦,难怪了,装修挺合年轻人胃口,不错,开业以后来尝尝这里的菜,谢谢你。”      年轻的创业者,第一次开饭店。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一个老板愿意去菜市场调查,证明人家挺认真的。比起跟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们打交道,这样的年轻老板更合苏岩的胃口。他就算活了两世,也得防着被人坑啊。   苏岩拨通了电话,张伟的声音低沉传来:“哪位?”确确实实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边嘈嘈杂杂的,似乎在拼酒。   “张老板你好,要买菜吗?”苏岩直言直语大声笑说,可以想象那边张老板愣住的神情。   张伟正在陪人喝酒,陡然听到买菜的确愣了愣,呆了下才反应过来。   “你是卖菜的苏老板?”张伟走到包间外问道,昨天他从徐阿姨那里打听到了苏岩的姓。   “恩,我是苏岩,张老板似乎很忙,喝了不少酒,现在能谈正事吗?要不然下次联系。”   “不用,我很清醒。冒昧问你,你在哪里进的菜?我在各大农贸市场都没找到你那品质的菜。”   “除了市场还有农村,不过这属于商业机密,请允许我保密。你既然做过市场调查,应该也尝过我家的菜,好不好吃你自己明白,好品质的菜再加上优秀的厨师,不怕留不住贪嘴的客人。你若有意订购蔬菜瓜果,咱们可以改日见面详谈。”   张伟不由笑了:“听你口气强硬,似乎少了我一个客户也不在意?”   “你可以这么理解,谁让我有最优秀的商品。”   “真自信,行,劳烦赏脸今晚八点,一品居详谈。”      苏岩知道现在请假太难。   晚上自习,正好是好脾气的化学老师。   苏岩坐了半节课,忽然痛苦呻吟倒在桌子上哼哼唧唧。   同桌陈燕首先发现,慌乱的拉扯苏岩:“你、你怎么呢?”   苏岩哼的更过分,梁奎本来在和人发短信聊天,这下也注意到了。   不高兴的斜睨苏岩:“哎哟,偷吃番茄吃坏肚子了吧?真是天作孽不可活。”   苏岩痛苦哀叫个不停,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化学老师慌张小跑过来:“苏岩你哪里不舒服?”说着急忙抚摸苏岩的额头,苏岩额头冰凉,全是冷汗。虽然不是发烧,但看起来情况不妙。   化学老师忙道:“班长,班长过来,带几个男生送苏岩去门诊看看。”   学校离医院有点远,附近倒是有家诊所。   班长林强是小个子,走过来为难道:“梁奎你帮着背背苏岩,我们一起去。”   “我?凭什么是我?不就是要拉肚子吗,大惊小怪。”梁奎摸摸鼻子不客气道。   “梁奎!同学之间要友好,现在什么情况了你还较劲。”老师怒斥。   梁奎语塞,不情愿的拽起苏岩,冷笑:“哥哥背你去蹲茅坑,拉一炮保准不疼了,你这是活该,偷吃番茄多了老天都惩罚你。”他那个恨啊,苏岩这货天天吃番茄,上午吃一个,下午吃一个,晚上还要吃一个!丫丫的光顾着自己吃不分点别人。每次看苏岩吃的津津有味,梁奎心里那个饿啊,后来梁奎也买了番茄,但发现一点不好吃。他买的番茄跟苏岩的似乎味道不同。可又不好意思问苏岩在哪儿买的,每天只能干瞪眼。   梁奎背着苏岩轻松出了教室,班长林强在后面匆匆跟着,班上不少女生都替苏岩捏把汗,暗恋苏岩的更是着急不已。万芳喜欢苏岩是明面上的,她毫不掩藏,站起来直接跟老师说:“老师,他们男生都马虎,我跟去照应一下怎么样?而且不知道他们带了钱包没有。”   老师闻言想想也对,正要答应万芳,陈绾绾起身道:“我去就可以了,我是副班长。”   “恩,陈绾绾你去,万芳你就别去了。”   陈绾绾拿起钱包,气定神闲的走出教室。万芳郁卒不已,正是关心苏岩的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陈绾绾小跑追上苏岩三人,梁奎又惊又喜道:“你怎么跟来了?”   陈绾绾正色道:“我是副班长,有责任关心苏岩同学。”   “走走走,快点,我看苏岩挺难受的。”林强催促梁奎。   四人一起出了校园,直奔诊所而去。   装病的苏岩懊恼不已,没想到跟来这么多人,不对盘的梁奎就算了,他有办法打发他,连林强他都可以收买,但陈绾绾这女人就难说了。   眼看诊所就要到了,苏岩正着急,手机忽然响了。   苏岩忙接听,那边张老板说:“苏先生还记得八点的饭局吗?我已经订好了雅间。”   “爸,我不舒服……肚子疼,大概又是肠炎,啊,你来学校接我去医院?好,我在门口等你……”   “……”张伟傻眼,听声音是苏老板啊,因为苏老板声音很年轻,所以他当时觉得意外,记忆深刻。什么爸,什么肚子疼?   苏岩挂了手机,虚弱的对梁奎等人说:“你们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这是肠炎,老毛病,我病历在家里,我爸马上派人来接我去医院,不用麻烦你们了。”   “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等,要不还是先去诊所看看?”   苏岩摇头:“我不信诊所,没病也给弄出病……我能坚持……你们走吧,要不班长你一个人陪我就可以了。”   林强当然点头,梁奎觉得有点怪,但陈绾绾却很高兴,她跟出来是为了接触梁奎,现在能撇开苏岩和林强,她和梁奎可以二人世界了。   “那我们先回学校,你们有事记得打电话通知我。”陈绾绾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给苏岩,苏岩点头:“谢谢。”      美女要走,梁奎当然跟着。   目送两人走远,苏岩拉拉衣服,中气十足的对林强道:“我好了,不好意思骗了你们。麻烦班长帮我保密,下次请你吃肯德基。”   “啊……你装的?”林强瞪大眼。   “不好意思,我的确有急事,但是又不能请假,所以……请班长一定帮我保密,欠你一个人情。”   林强吐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害我担心半天,算了,帮你隐瞒一回。”   “谢谢!下次一定请你吃饭!”苏岩匆匆离去。      自行车在学校不能取,苏岩只好走到路边拦车回家,在家里以最快速度换了一身西装,戴上更显成熟的金边眼镜。这一变身,立刻从高中生变成了社会青年,像一精英白领。   苏岩提了一篮水果,乘坐出租车直接到达一品居。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嗷嗷~~我要花花~~~ 8 8、08 肯德基 ...   08 肯德基      张伟从小生活富裕,吃遍大江南北,国内国外到处都耍过,但他没想到乱哄哄的菜市场,有那么诱人的蔬菜。      他第一次做餐饮行业,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认真,想做出规模,想成功展现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一点不怕累,亲自去农贸市场调查各种蔬菜瓜果,琢磨着自己的饭店要怎么做出亮点,怎么留住食客。买菜是很关键的一道关卡,有些饭店的采购从买菜里贪污钱财,有些管制不严的甚至出现买烂菜,死鱼等等要命的事。一般饭店的采购都尽量聘请熟人,最好是亲人,这样才能把好关卡,当然自己出马最好不过。      苏岩的菜是他无意间买到的,那家菜场距离他现在居住的公寓不远。隔壁有对年轻夫妇和一个挑食的小男孩。从他们嘴里得知了这家菜市场的奇葩,夸张的要死,什么吃了后可以美容,连儿子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张伟完全不信,抱着无聊的心态去了菜市场,几乎一眼就找到了那朵奇葩,因为那一家客人最多。   张伟纳闷,心道莫非那家的蔬菜真有什么神奇功能。   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随意买了几样回家做饭,自己的厨艺心知肚明,平庸无奇。但那天却因为蔬菜品质好,出锅的菜好似多了几种甜美味道,特别惊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瞬间提高了厨艺。      坚持吃了一周那家的菜,张伟也信了,那家的菜确实有美容功效。他脸上的皮肤变得光滑,而且连便秘的毛病都被治愈了。      如果为饭店订购那样的蔬菜,一定可以吸引很多客人,张伟坚信。      “张先生你好,我是苏岩。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一身笔挺西装,斯文帅气的年轻人走入包间,张伟眼前一亮,一卖菜的原来像白领。   “苏老板没迟到,请坐。”张伟对苏岩第一印象挺好,本来他以为会是个不好讲理的野蛮菜贩子。没想到苏老板如此年轻斯文,看着很有文化。      张伟亲自倒了杯热茶给苏岩。   苏岩抿了抿,笑道:“味道醇厚,醇而不淡,浓而不涩,上好的武夷山岩茶,不愧是一品居。”   张伟乐道:“原来苏老板是茶中高手,我不懂茶,只跟着家父学了点皮毛。”   “哪里,我只认识武夷山的茶而已,哈哈。”苏岩笑道,空间里培植了各种武夷山名茶,就算不懂现在也懂了。   张伟招来服务员上菜,菜肴接踵而来。   张伟指着一道香菇西兰花说:“我吃过很多酒店的菜,一品居的口味算是C市我最满意的一家。但这道香菇西兰花,如果用你家的香菇和西兰花,味道可以提升好几分。苏老板,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本事,真想弄清楚你有什么秘方。”   苏岩粲笑:“种菜哪里有什么独门秘方,找好地,用好水,把握好时机,这就是最好的秘方。”   “你说的不错,种菜嘛,离不开土地离不开水和季候,苏老板能把握这一切,实在是高人。你有什么独门秘密我也不多问,咱们来谈生意。酒店的菜单已经拟定完毕,我依照菜单向你订购这些蔬菜,你让我每天派人去取也好,你自己派人送货也可以。”      苏岩接过张伟递来的单子,上面罗列了十几种蔬菜,酒店不同菜单就不同,需求的蔬菜也不同。苏岩瞅着上面这些菜都是他有的,点点头:“你给个具体时间,以后我每天给你送货,价钱方面我懒得故意抬高,每个季节农贸批发市场是什么价就给你什么价,价位表我会定期送上,一个月结一次账。”   张伟大喜:“苏老板真是爽快人,不介意我们以后交个朋友?”   “那是我的荣幸,张大少。”苏岩打趣道。   张伟苦笑:“可别这么叫我,怪寒碜的。”   “哈哈,多少人羡慕你,能当少爷的都是福气人。”   张伟狡黠一笑:“之前不知道哪个不懂事的孩子乱认亲,居然喊我爸。我连媳妇都没定,却跑出老大一个儿子。”   “噗……张少爷真对不起,其实当时我刚睡醒,迷迷糊糊在梦里,你可得信我。”苏岩诚恳的撒谎。   “我不和你计较,喝酒喝酒,明天我会拟好详细合同找你。”   苏岩微微皱眉:“明天中午我去你们饭店等你。”   “好。”      和张伟的见面很顺利,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能说的话题自然就多了。除开生意上的事,什么都能扯上一点,聊着聊着,最后倒真像兴趣相投的朋友。   直到将近十点,两人才走出一品居。   “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回去。”张伟摆着车钥匙对苏岩说,苏岩摇头:“别,你喝了不少酒,我可不敢坐你的车。”   “哎哎,真不给面子。”张伟嚷嚷。   苏岩笑着递过水果篮子:“这一篮水果你拿回去尝尝,有什么感想下次告诉我。”苏岩神秘一笑,不等张伟多问,转身拦了一辆出租消失在夜色里。   张伟拎着水果嘀咕:“送我水果?”晃晃发热的脑子,张伟一步三摇走进停车场。      苏岩回家上网闲逛,查找许多蔬菜瓜果种子,空间中种植的种类不算特别齐全,有些品种是C市买不到的,苏岩在网上订购了一些很陌生的种子,很多听都没听过。   夜深了,苏岩进入空间睡觉。   藏獒小战神每次在苏岩进来后,会第一时间来到苏岩身边,苏岩睡觉他就守在一旁,苏岩走了他才自己玩。   如今小战神已经可以叫大战神,威风凛凛的如雄狮,每天都在茁壮成长,苏岩很欣慰,又为给战神找媳妇的事情发愁。      和张伟的合同签约顺利,星期六依旧上课,不过下午四点半就可以放学,而且星期六没有晚自习,是学生们难得的短暂休息时间。   每到星期六下午,少年少女们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不安,放学铃声一响,一窝蜂的冲出教室,女生们约好去逛街购物,男生们打球的打球,去网吧的去网吧,异常热闹。      而这天正好是农历十月二十八,苏岩中午托人送了一个花篮庆贺紫藤花饭店开业,张伟电话来邀请他去喝酒,苏岩找个理由拒了。   教室只剩下苏岩和林强。林强满面红光笑哈哈道:“哎呀,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请我去吃肯德基?这怎么好意思,苏岩你太客气了。”嘴里这么说,林强却馋得很,现在流行一句话,吃肯德基的都是有钱人家。高中生不是花不起几块钱买一个汉堡,但买一个汉堡的钱能吃两餐饭,而且能吃的很饱很饱,一个汉堡可比不上。再说最近的肯德基距离梨花高中颇远,想去吃还要搭公交,学生们哪有时间。      苏岩整理好书包,拍拍兜里的钱包:“说了请你吃不是忽悠你,我们走吧。”   “哈哈哈,大家都说你冷冷淡淡的不好相处,原来你挺好的。”   苏岩好笑:“我在收买你看不出来吗?其他同学又不是班长,没什么好说。”   “呵呵,你尽管收买我贿赂我吧!以后我罩着你。”林强拍着胸脯夸张说,苏岩莞尔。   两人上了公交,林强像今天才认识苏岩,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特别能说。   从国际新闻说到国内新闻,从体育新闻说到娱乐新闻。从学校说到某某老师的八卦,最后又说到苏岩。   “苏岩,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林强用颇羡慕的语气问,眼睛扫视苏岩的衣服,一身耐克,脚上的运动鞋特别帅。心想苏岩家里肯定条件不错。   苏岩漫不经心道:“不知道,我一个人住。”   “你爸妈在外地工作?”   “再婚去了,没联系。”   林强差点呛到,再也不敢多问了。      两个大男孩一起去肯德基颇显眼,特别是苏岩,几乎一瞬间引起不少女学生的注意。   苏岩翻出钱包问林强:“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一边掏钱一边挤进队伍排队,今天星期六,肯德基里人满为患。   林强瞥到苏岩钱包里好几张红票子,不用担心吃多了苏岩付不起,林强呵呵一笑,不客气的点了许多,光是汉堡就要了三个,当两人拿着餐点入座,林强心满意足的说:“我要吃饱再回家,晚上不用吃饭了。”   苏岩摇头,肯德基吃多了腻味,他顶多吃一个汉堡就厌了。苏岩慢慢啃薯条,拿着手机跟人聊天,林强不话唠了,变成贪吃蛇,拿着汉堡大口大口的塞,吃的津津有味。林强鼓着腮帮子艰难的咀嚼,忽然看到熟悉的两人推门而去,前面是梁奎,后面是陈绾绾,这两组合惊得林强喉咙一哽,顿时双眼翻白,咳得惊天动地,右手拼命捣鼓胸口,苏岩吓一跳,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背后,林强瞬间通畅,抢过可乐猛灌。   苏岩叹气:“吃个东西别这么惊天动地,要是出现十五岁高中生活活被汉堡呛死的新闻,全国高中生都会丢脸的。”   林强喘气,心有余悸道:“我是被吓到,苏岩你看那里是谁。”   苏岩回头,看见了梁奎和陈绾绾。   林强小声说:“陈绾绾居然会和梁奎约会,我还以为她这人没打算找男朋友,以前看到靠近的男生像看到鼻涕,高傲的过分。梁奎这货长的就像花花公子不可靠。”      苏岩收回视线啃薯条,没有搭理林强。      梁奎买好东西,温柔贴贴的带着陈绾绾找空位置,结果转一圈没看到空桌,倒是看见了苏岩和林强,苏岩这一桌正好剩下两空位。   “嗨,你们也来吃肯德基啊,真巧。”林强首先搭话。   梁奎端着盘子过来,打算就坐在这里算了。   陈绾绾皱眉,迟疑了小会,见周围实在没位置,只好勉强跟上。   “想不到你们两关系这么好。”梁奎斜睨苏岩,对林强说。   林强笑道:“苏岩挺好相处的,就是不爱说话而已。”   梁奎翻个白眼,体贴的帮陈绾绾撕开番茄酱,递过餐巾纸。   “谢谢。”陈绾绾很有素养,动作斯文优雅,葱白的手指捏起薯条一点点吃,秀气的林强眼睛疼。   梁奎很享受,美女吃东西别有风情,他就喜欢这样的。      “陈绾绾你可要小心,谈朋友低调点,千万别让班主任发现。”林强好言提醒,他是班长,而陈绾绾是副班长,两人都是班主任挑选的人,班主任如果知道陈绾绾早恋,铁定很失望。      陈绾绾咬着薯条的动作一顿,神色冷漠,声音毫无起伏道:“别乱嚼舌根,我和梁奎只是同学,什么早恋完全没影的事。只不过欠他一个人情,请他吃肯德基而已。”说完,陈绾绾用眼角注意梁奎的反应。梁奎听了颇不高兴,他做的足够明显,怎么到陈绾绾嘴里就变了样。再说请吃肯德基只是幌子而已,他怎么可能让美女请客,出钱的是他啊。   林强一愣,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和我跟苏岩一样,哈哈,苏岩就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我宰他一顿肯德基。”   林强的话让陈绾绾脸色更难看,她微微咬牙,懊恼梁奎的沉默。她喜欢梁奎,梁奎明明也喜欢她,为什么梁奎不说明白点,他不主动说明,她一个女生怎么好意思说。      沉默良久的苏岩轻笑打断林强:“班长你别瞎参合。副班长聪明漂亮,多少男生追她,你看梁奎这傻缺眼馋美女,光傻笑光吃饭是没用的,追女生嘛,男生得主动告白,你不告白人家女生哪好意思认清关系。不是每个男生都能好运碰到主动告白的女生。”   林强醍醐灌顶,拍着腿说:“原来如此。说半天苏岩你在夸你自己?人家万芳主动找你告白了,你咋一点不主动。”   苏岩摊手:“她有告白的权利,我有拒绝的权利,我对早恋没兴趣。”   两人围绕告白的话题聊了起来,那边梁奎听了苏岩的话恍然大悟,搞半天是差决定性的一关。梁奎不由看向陈绾绾,他长得帅成绩好家境又好,初中就早恋好几次了。但是他还真没告白过。喜欢哪个女生直接约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就成了。都一起出双入对花前月下了,还不算确定关系?   梁奎琢磨一番,将这种差异理解为南方女孩婉约含蓄,矜持害羞,而且异常较真。   你不说明白,别想人家承认是你的女友。   梁奎放松笑笑,心情转好,殷勤的对陈绾绾奉献体贴温柔,并且小声说:“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陈绾绾沉默点头,脸色微微发红。   梁奎从侧脸看得清楚,顿时心花怒放,陈绾绾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只要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然后送上玫瑰花,说一句做我女朋友吧,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_^ 全文终于3.5万字了~~~可喜可贺 9 9、09 元旦 ...   09 元旦      梁奎和陈绾绾成功早恋了,很快成为班上乃至学校公开的秘密。   不少追求陈绾绾的男生知道情敌是梁奎后不由死心,要长得比梁奎帅太难,还要长得像明星就更难了。而且不少人觉得他们挺登对的,两人都长得好,成绩好,家里有钱,天生一对。      听说某次放假,有人看见梁奎开上百万的豪华小车和陈绾绾约会。暂且不考虑梁奎未成年有没有驾照的问题,光那车就闪瞎人的眼了。这年头能开百万以上的车,才叫真有钱。搁在几年后也是有钱人富二代一个。      苏岩听到这消息时叹口气,投胎是个技术活,拍马都比不过。   高一上学期眨眼到了冬天快元旦的时候。   苏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来到一品居,张伟早早等在那里。   一进屋,浑身一热。   苏岩脱了羽绒服呼口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张伟瞪大眼睛盯着苏岩,苏岩摸摸脸:“干啥?”   张伟深呼吸:“你今天没伪装。”   “……”苏岩没声了。   张伟失笑:“想不到我跟一个高中生签了合同。”   苏岩轻咳:“有身份证就可以了啊,我跟你签约时刚满十六,法律规定十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八周岁的公民,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有这个能力就够了,切,你要追究法律责任我也不怕,我爸妈不履行监护人的责任,我只好自己养自己,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正好我以后懒得伪装了。”      张伟听闻简直哭笑不得,苏岩说的话和他助理说的一样。   张伟就是有点生气,觉得被骗了。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一点了,当时要是知道估计会轻看苏岩……这就是苏岩要伪装的原因吧。这么一想,张伟又释然。   “你爸妈都不管你?”张伟转了话题。   “再婚后各自潇洒去了,一个想靠有权的女人做成功人士,一个只认爱情不讲理。不管哪一个带着我这么大的儿子都嫌碍事。”   张伟鄙夷摇头:“靠谁不如靠自己,爱情不能当饭吃。你年纪小这么能干,也许比你爸更早成为成功人士,年轻是你最大的本钱。”   “这么看得起我?多谢了。”   两人举杯相碰,彼此眼中都含着笑意。      酒足饭饱后分道扬镳,临近期末考试了,苏岩也要花心思,将这学期学过的东西全部复习两遍,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还有元旦晚会需要准备一个节目,苏岩伤脑筋,不知道该表演什么,钢管舞?这个他大学时跳的挺不错。想想还是算了,高中元旦晚会不是大学晚会,真跳出来估计会吓死班主任,苏岩噗嗤笑,直接去了徐阿姨家。      徐阿姨等候多时,见他进屋忙说:“你上次问的那家铺子我帮你打听了,那家老板的确想转让铺子,他家生意不咋好,做不下去了。”   苏岩点头,他看中的铺子就在菜市场出入口的地方,那家铺子正在卖米粮油盐一类的商品,竞争力太大,很难维持。   “麻烦徐阿姨了,徐阿姨你帮我谈吧,先租一年,等我放寒假就开业。”   “我谈?”   “恩,我得麻烦阿姨一次了,因为我未满十八,不能申请营业执照,工商局恐怕不给批。我爸又不在家,只能用阿姨你的身份。阿姨你放心,这家水果店开出来后,我就不发你工资了,但是你可以分走我全部收益的百分之五。菜台子的工资我还是照给你。其他人我实在信不过,阿姨觉得可以吗?”   徐阿姨呆住了,脑子愣半天没回路。   “这这……这样可以吗?我没出钱,你何必给我分红,阿姨受不起啊。”   “我的要求的确很过分。但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然水果店只能等我十八了再开。”   “不,阿姨不是那个意思,租店铺,本钱,都是你出,阿姨怎么好意思拿你的分红……“徐阿姨忐忑不安。   苏岩微笑,要是别的大人,现在想的大概是自己会不会被骗,出事后会不会替苏岩顶责任。或者想怎么欺瞒苏岩一个小孩,吞掉店里的收益。   “阿姨,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水果会比蔬菜更好卖。特别现在年底马上要过年了,生意绝对可以火一把。其实我的菜台子开年后估计也要麻烦阿姨,当初我是从第三方手里接了菜台子,钻了点空子。明年得重新签约了,不然只能关闭。”   “啊,怎么这样……”   “阿姨你别急,好好休息,想好了给我答案。”      申请营业执照和签约合同不同,十六岁能签合约,但未满十八岁工商局绝对不会批,除非有监护人出马。   不知道跑去哪个城市的监护人,苏岩从未打算联系他。      苏岩进入空间和战神玩耍,都说藏獒的执行力不太好,天性使得凶猛的藏獒无法训练为军犬,而且不如军犬灵性。但战神大概生活环境的原因,特别的聪明,苏岩有意将它当做军犬训练,战神一点不含糊,苏岩说话,战神都能听懂。苏岩知道这是空间的给予战神的优势,有一条聪明的藏獒当然更完美。   “战神最近好像没长个子了,成年了吗?”   “桀桀,这就是他的极限,说穿了冒牌狮子毕竟不是狮子,要是狮子,我可以让它长得更加威猛高大,好好培养兴许能成为神兽。”   “你就吹吧,有这本事你怎么不把白菜种成玉白菜,把我变成孙悟空?”   “桀桀桀桀,岩岩你好贰,白菜怎么可能长成玉白菜,傻逼!”   “……我操,你好的不学学脏话。”   “桀桀,你在电脑上和人聊天不都是这样骂人吗?我就骂你了怎么着?”   “不怎么着,恶势力!”   “你要想变成孙悟空不能指望我,得看你自己努力。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和条件,但你似乎不自觉,最初教你的口诀你没怎么练习啊。”   “傻逼才练,练到最后我就成了你,鄙视你。”苏岩冲着没脸没型的红雾竖起中指,嘴角嚣张的上扬,气得红雾激烈翻滚,“岩岩!我要代表月亮教训你。”   “说你贰还不信,学的尽是没营养的话。懒得跟你说,我去睡觉了。”      激情飞扬的圣诞节一过,元旦闪亮登场。   对于没谈恋爱的学生们来说,元旦比圣诞有趣的多,圣诞节不放假,元旦却有晚会!而且晚会后有三天休假。      全校都在风风火火的准备元旦晚会,梨花高中的元旦晚会是各班在各班单办,就一个晚上几个小时而已,好玩的只是气氛。   元旦晚会当天上午,文艺委员逼近苏岩:“苏岩大帅哥,你的节目到底定了没有,全班就差你们几个害群之马了。”文艺委员戳着练习本上空荡荡的几个人名,其中有苏岩,有陈燕,还有几个很内向的女生。   苏岩瞥了眼名单,见梁奎对应的节目是Beyond的《喜欢你》,这个倒是没变,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上一世苏岩根本没表演,这一次他倒是有点心痒。   不一会,文艺委员拿着练习本心满意足的走了。至于陈燕,没有人指望她表演节目,还是不问的好,少她一个不少。      当天下午,全班都忙着装扮教室等待夜晚来临,班长林强拿着班费拖着苏岩一起出去买东西,必须的有水果,有瓜子糖果等等一类食物,其实班费很有限,晚会上每个人能分一个桔子,一把瓜子几个糖果,更多的都是学生们自己带来凑份子,图得就是个热闹。      林强不仅带了苏岩,另外还带了两个男生,等下东西买多了他们就是苦力。林强这人擅长精打细算,桔子的价钱问了一家又一家,一路走下来折腾个把小时还没入他法眼的。   苏岩不耐烦道:“你到底买不买,天快黑了。”   “买!当然要买!”林强无奈,只好挑了一家目前最便宜的,挑挑拣拣确定没有烂桔子才松口气:“就这些了,多少钱?”   水果摊老板说:“一共五十八块钱。”   林强一阵肉疼,伸手去掏钱,将裤子掏个底朝天,钱却不见踪影。林强瞪大眼睛,惊吓道:“我的钱呢?”   另两个同学急了,忙帮着林强翻翻找找,但是别说班费了,林强自己的零花钱都掉了,林强顿时冷汗涔涔,哭丧着脸说:“钱全丢了!怎么办啊,完蛋了,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同学急道。   “没钱?那桔子不能卖了。”水果摊老板惋惜道。   “你们身上带了钱吗?先凑凑看够不够。”另一个同学说,率先拿出自己的钱包,这位也是穷人一个,钱包里零零碎碎只有二十来块。   “我这只有明天放假回家的车费了!”性急的同学恼怒道,今天晚会,明天放假,他们住宿生身上都没剩几个钱了,有的连车费都得找人借。      苏岩默不作声的拿出钱包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林强:“够不够?”   林强泪眼汪汪一把抱住苏岩:“苏岩!兄弟做牛做马报答你!还好你是个有钱款哥!”   “要不要以身相许啊?”苏岩吊着眉眼打趣道。   林强恩恩点头:“要的要的,苏大款哥投怀送抱哪有不要的道理,指不定我也算傍上大款了。”林强呵呵一笑,爽快地付账买了桔子。   四人接着又买了瓜果等零嘴,一人扛着一大堆东西走回学校,连个车都舍不得搭。      回到教室里,林强迫不及待冲回座位翻找自己的钱包,但结果很失望,钱包的确丢了,并没有忘在教室里。林强郁闷不已,丢了班费,这责任归他抗,从苏岩那借来的钱迟早要还,只能自己慢慢从零花钱里省了。      苏岩看出他在担心,拍拍肩膀安慰:“我的钱不急着还。”   “哎,真没话说,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林强喟叹。      班长弄丢班费的事情很快在班上传开,林强奈何不得,这事传开势必有人说他不配做班长,但事情已经发生嘴巴长别人身上,能怎么样?只能想开点。      天色逐渐黑了,每个班级张灯结彩,学生们卯足了劲准备表演。副班长陈绾绾特意将家里的电视和音响拖来,不然指望班主任就只能对着墙壁干唱,因为班主任家还没有能唱歌的高科技产品。这年头整个高中,很多班级这一天的设备都是从家境好的学生家里借来的。老师的待遇缓一两年后才会提高。      晚会倒计时,所有课桌全部围成圈圈摆好,几个女生分派水果瓜子,一张桌子一份。   苏岩的左右两边就是陈燕和梁奎,梁奎正在恋爱中心情好,满眼都是陈绾绾,根本看不到苏岩的存在。苏岩悠哉的靠着椅背嗑瓜子,望着电视屏幕播放的新闻。   忽然听梁奎咋呼了一句:“陈燕,为什么你的桌上没有分吃的?”他纯粹好奇而已,别无他意。   陈燕没吭声,苏岩这才注意到陈燕的课桌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苏岩顿时恼火,扫视教室没看到林强,只看到陈绾绾在忙前忙后,“副班长,陈燕没有分到吃的。”他指着陈燕的桌子说。   陈绾绾皱眉,直接取过一个本子走向苏岩递给他,苏岩莫名其妙的分开,见上面记载了每个同学交付的班费,但是没有陈燕的名字。   陈绾绾淡定说:“陈燕没交班费,我也没辙。”说着就走了。   “……”苏岩哑然,顿了会不由嗤道:“不就五块钱吗?何必较真伤感情。”   陈绾绾闻言扭回头:“你说的没错,不就一人五块钱班费吗?就五块钱而已偏偏有人死不肯交,难道我去抢?”   苏岩凝眉:“陈燕的家庭条件你多少了解一点,宽容一点不行?”   五块钱的确很少,但苏岩和陈燕同桌一学期,愣是没见陈燕吃过一次零食,哪怕一包五毛钱的方便面都没见她吃过。   “这是集体活动,和家庭条件无关。陈燕要是有这个觉悟,非常想和同学们一起热闹热闹,有困难就应该早点跟我说,或者告诉老师。那样不管是我还是老师都可以体谅她,但是她闷声不吭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做女人别这么犀利,你好歹和陈燕还是本家,都姓陈,体谅一下她很难吗?”   陈绾绾脸色更难看,气急败坏吼了一句:“谁跟她是本家啊!丢人!”   “好了好了别吵架。”梁奎起身推着陈绾绾离开战场,心里挺尴尬,陈绾绾居然为五块钱斤斤计较,他才觉得够丢人的。但毕竟是女朋友,不能不哄着点。      战火熄了林强才进来,林强直奔苏岩和陈燕说:“吃的还有剩,我去拿一份给陈燕,苏岩你别跟陈绾绾吵,她就一大小姐脾气,各种膈应人,没劲。这种事你应该跟我说,干嘛找她。”   苏岩哼道:“没看到你所以才找她,什么玩意。你不用拿吃的过来,我给陈燕就好,免得有人说不交班费还吃班集体的东西贪便宜,这罪过可大了。”   林强哈哈笑:“你说的也有理。”又小声凑近苏岩:“你对陈燕很特别很好,我说兄弟你可别想不开真看中这女生呢?”   “瞎说什么,不是那么回事。”   “那就好。”林强夸张的松口气溜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今天晚了好多~~没办法~之前的存稿都发完了~哈哈·~ 10 10、10 青春无悔 ...   10 青春无悔      七点整,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一起到来,同学们爆发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把家里的孩子都带来凑热闹了,一群女生尖叫围上去,捏着小胖孩子兴奋折腾。      苏岩照例啃着番茄,水花飞溅,光声音就馋死了隔壁的梁奎。   因为班费买的零食太少太单调,苏岩晚上还特意带来了其他零食,薯片,牛肉干,辣子鱼干,还有散称的开心果。   苏岩一咕噜分了陈燕一半:“今天你可要赏脸,别说带回去。”   陈燕顿了顿,拿起了薯片。      梁奎啧啧望着两人,忍无可忍小声说:“苏岩,要我说什么好,你看上陈燕哪点?”   苏岩不鸟他,梁奎幽怨道:“你这人做事伤感情,既然分了陈燕,怎么着也得分点我,我不要别的,就想尝尝你的番茄。”   苏岩冷笑,故意拿出一个大大红红的番茄在梁奎眼前晃了晃,梁奎吞口水要去抢。苏岩缩回嘴边,嗷呜咬了一大口,然后举起被咬过的番茄:“不好意思最后一个番茄被我咬了一口。”   梁奎眼神缩了缩,猛然出击,两只爪子如闪电般划过,苏岩的番茄不翼而飞!   梁奎如饿狼一样抱着番茄啃啃啃啃,几口几口消灭了赃物。连渣都不剩下,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冲着苏岩得意一笑:“果然是好番茄。”   苏岩面无表情道:“上面有毒。”   “我早就百毒不侵,哈哈哈。”梁奎大笑,眼馋了一学期的番茄今天终于被吃了,浑身都亢奋。   梁奎笑完巴巴的追问:“你在哪里买的番茄?都冬天了还有这么好的味,告诉我怎么样?我送你一麻袋番茄。”   “这话你让陈绾绾来说我以后每星期送你一麻袋番茄。”   梁奎眼睛一眯,不屑道:“你算老几,别跟女人作对,特别是我女朋友。”   “不然你对我不客气?”苏岩嗤笑。   “你明白就好。”   “你放心,我从来不跟傻逼女人斤斤计较。”   “你他妈找打!骂谁了!”梁奎狠狠一拍桌子,眼神凶恶的瞪着苏岩。   年少轻狂就是好,可以为朋友为女友两肋插刀,丢什么不能丢了脸面和意气,欺负兄弟的人就是敌人,该打!欺负女友的人是敌人,更该打!女友被辱骂不知道保护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是孬种。做什么不能做孬种,输什么不能输面子。      这口气,必须出!   “怎么?想打架?”苏岩仰头挑衅梁奎,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   梁奎轻易被激怒,握起拳头就要揍上去,班主任怒吼:“你们干什么,想要我请家长吗?”   “梁奎住手!”陈绾绾并不知道梁奎为什么要打架,忙跑来劝他。   林强赶紧安抚苏岩:“今天就算为了其他同学也不该打架,忍忍吧。”   “你们怎么回事?”班主任走过来怒问。   梁奎和苏岩都不吭声,其他科目老师纷纷道:“今天都别生气,好好的表演节目热闹热闹,文艺委员,节目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文艺委员忙点头:“是啊是啊,开始吧。第一个节目是小品……”   同学们开始上台表演,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其中表演项目最多的就是唱歌,合唱,对唱,个人唱,各种歌曲悠扬。      连兴致高昂的老师都上去现了一把,其貌不扬的胖子历史老师最是让人大跌眼镜!   平时火爆的胖子谁会想到当他抱着吉他,一边弹奏一边演唱朴素的《白桦林》时,那样的忧伤迷人!   电视机静音了,昏暗的教室里只有那一点亮光照射在历史老师身上上,他与平时判若两人,微微闭着眼,手指轻拨吉他,白桦林的曲调悠扬弥漫,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将白桦林演奏的别有风情,也许是现场表演的关系,苏岩觉得比原版更有味道,其实很多人都这样觉得,因为全班都寂静了,还有女生莫名的哭了。      当一曲结束,全班起立,爆发热烈掌声,尖叫声,呐喊声,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记恨这胖子逼人背书的讨厌事。似乎一瞬间,觉得暴躁的历史老师异常的可爱。      胖子笑哈哈接受同学们的热情,腾的拨了一把吉他让大伙静下来,哼哼道:“你们现在讨好我也没用,我布置的作业三天后要是有人没完成,给我抄写一百遍。”   “啊~~~~”一众人齐齐哀叫,天,两张试卷啊!历史啊!历史!历史也整出两张试卷,未来攻读理科的同学简直要吐血生亡。   “胖子你就算会唱歌装忧郁也只能一辈子光棍了。”梁奎恶狠狠嘀咕,苏岩这次没告发。   “你们继续玩,我要去其他班级献唱了。”历史老师得意洋洋抱着吉他走人。      历史老师之后的几位老师特没劲,大概年纪大了,唱的不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就是听不懂的大戏,打快板的,拉二胡的,一群孩子嘴角直抽。      体育老师惊奇了一把,表演单手碎红砖!奈何一手刀下去,砖头还是砖头,两手刀下去,砖头还是砖头,三手刀下去,体育老师甩着手惋惜道:“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啊。想当年我一手下去能切碎十块砖头,整个C市,不,整个省没有敌手,名声响当当的亮……”      文艺委员不客气的夺过话筒:“接下来要表演的是《喜欢你》,表演者梁奎。”   全班鼓掌,梁奎笑呵呵上台,接过话筒,碟片选好曲目,前奏慢慢响起……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      梁奎唱的深情,粤语发音也挺准确,当唱到这里,梁奎特意扭头看向陈绾绾,陈绾绾红着眼眶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当真是应了‘你那双眼动人……’   让一个女孩交出一颗喜欢你的心,也许只是一句话,也许一个眼神,也许就这么一首歌,让她在最好的年华,倾心于心中最帅气的男孩。      十几岁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      Beyond的歌能轻易打动人,那样真实又那样美好,梁奎喜欢有黄家驹所在的beyond,苏岩也喜欢这样的beyond,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欢beyond,因为他们把歌声唱进了心里。      Beyond的《喜欢你》,更是令人动心。   陈绾绾是幸福的,这首歌为她而唱。   在她身边,还有多少女孩为‘喜欢你’三个字而打动,为一个帅气的男孩动心,但她们,不是陈绾绾。      梁奎歌喉不错,意图很好的传给了陈绾绾。   班主任鼓掌说:“我们班人才真不少,不错不错。”      晚会在继续,动人的歌声,爆笑的小品,有趣的魔术,畅快的欢笑热情的鼓掌,年轻这样美好。      “岩岩,你羡慕年轻人吗?别忘了,你和他们一样。”   “是啊,我现在和他们一样……我们正年少。”      一切和做梦一样,他走回头,重新看见了这群人,多么神奇。   苏岩胸口发闷,为什么重生,他重生明明不是为了见这些人,不是为了和他们一起笑,不是为了这份喜悦,不是为了重拾青春,   但是,他为什么和他们一起笑了,为什么和他们一起鼓掌,为什么觉得,青春真好。      这些都是他曾经刻意回避没有认真去体会的青春,那时候他自闭阴郁,不说话不合群,别人笑,他在心里难过。谁恋爱了,谁被甩了,谁被老师训了,谁家的爸爸忽然死了,谁家开小车,谁家捡破烂,这些关他什么事。可是除了他,其他同学都知道。他不知道,因为他不关心。他沉浸在被父母抛弃的黑暗里,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毫无年少的光彩。      现在他为什么看到了?为什么好像有了要关心的朋友,为什么有人让他怒,有人让他笑。因为他在意了,关心了,融入了这个集体里。      “岩岩,叫你上场了,岩岩干巴跌!桀桀桀桀!”   苏岩一头黑线:“你在哪学的半吊子鸟语。”   “桀桀桀桀,就是上次你看的《火影忍者》。干巴跌干巴跌!”   “你丫鹦鹉啊!”      苏岩咬牙上台,学习委员哼道:“苏岩同学怎么满脸不情愿的样子,我可没逼你哦。”   苏岩立刻微笑:“你看错了。”   接过话筒,选好曲目,李克勤《一生不变》。      这是苏岩最擅长的歌曲之一,不为任何人而唱,只为了元旦晚会,一个人的表演,整个班集体的一份热闹。   以前,梁奎的粤语歌曲让全班人羡慕嫉妒恨,但他们到毕业都不知道,苏岩也是个中高手,苏岩那位老爸很好的将这个优势遗传给他,当年他爸就是用歌声娶回来了他妈。两人恋爱那会,比什么都浪漫。也许苏岩骨子里也有这份天赋细胞。      苏岩调整好心情,深呼一口气。      表演,演的是感情,唱歌,唱的也是感情。当你拥有一副好歌喉,用感情尽情的去唱歌吧!歌声,是最神奇的语言。      ……   一幽风飞散发   披肩   眼里散发一丝   恨怨   象要告诉我   你此生不变   眉宇间剌痛   匆匆暗闪……   ……   苏岩闭着眼睛就能背出歌词,他像个明星,唱到□处,转过身来对着观众,张扬而隐忍的一甩头,微闭着的眼眸骤然张开,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苍天不解恨怨   痴心爱侣仍难如愿   分开虽不可改变   但更珍惜一刻目前   可知分开越远   心中对你更觉挂牵   可否知痴心一片   就算分开一生不变……      □结尾长长的拖曳,挑动每个人的心脏!那专注的眼神,似乎以为你已经被这个人爱上,他心中就算分开也一生不变的那个人,就是你。他看着你,你心动吗?想流泪吗?想要永远不分开吗?想说我爱你三个字吗!      年少的心,躁动的心,朦胧的心,轻易的被俘虏。   哪怕多年后,长大的他们会说,那不是爱情。   可这一瞬间的悸动,是永恒。      “苏岩!我爱你!”   幼稚吗?冲动吗?荷尔蒙在作怪吗?   就当年幼无知吧!      当苏岩被万芳冲上来激动的抱住告白,苏岩承认,他有点傻了。   全班都傻了,只有班主任的胖小子捂着满嘴食物咯咯笑:“姐姐羞羞脸!男生女生羞羞脸。”      班主任一个激灵恢复正常,梗着脖子怒斥:“万芳你给我坐回去!班长还不快来开他们!”   其他老师尴尬不语,暗叹现在的学生啊,真是要不得,不知天高地厚,一点小年纪只知道情情爱爱。长大以后,这些情情爱爱又算得了什么?      林强憋笑拉着万芳,万芳哭的稀里哗啦,被迫拉回座位呜呜咽咽哭个不停,苏岩镇定的回到座位。   全班都望着嚎啕大哭的女孩,一片静谧的教室,只有她的哭声,那样脆弱,那样委屈,却又无怨无悔。   都说是青春无悔包括所有的爱恋。      苏岩移开了眼,撑着下巴盯着桌面。   “桀桀桀桀,这女孩瞎了眼啊,居然会看中岩岩。岩岩你真是罪过,没事乱放电。”   “……闭嘴。”      万芳的告白成了晚会的插曲,晚会依旧得继续,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让其他同学失望而归。每颗年少的心,都有自己的独白。      气氛逐渐恢复热闹,这个夜晚是热烈的,充满了青涩,暧昧,友情,爱情,梦想。      时间慢慢走向九点半,晚会到了尾声。   苏岩和梁奎同时起身走到台上,文艺委员举着话筒说:“这两位帅哥的歌喉大家说好不好?”   “好!帅!”全班起哄。   文艺委员恩恩点头:“晚会到了尾声,接下来全班大合唱一首《真心英雄》,苏岩和梁奎领唱,他们两唱完后大家一起唱。”      音乐响起,一首真心英雄,在静夜唱响。      在我心中   曾经有一个梦   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话筒回到梁奎手中,梁奎微微一笑。      灿烂星空   谁是真的英雄   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   …………      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   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   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   …………   啦啦啦啦……   青春的声音响彻云霄,一遍,一遍,又一遍。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努力吧,只要全力以赴。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就算遇到挫折,不要害怕,彩虹总在风雨后。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歌声,没有一个人能随便成功。   我们在同样的早晨向着学校奔跑,我们在同样的夜晚走在风雨里。   我们一起埋头苦读,我们总有做不完的试卷,我们永远渴望好好睡一觉,我们期待休假。   我们有朋友,我们还有很多说不出口的初恋。   三年后,我们会一起见阎王,那时候,还能一起唱首歌吗?      趁现在,尽情的哭,尽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啊 写这一章煽情了 泪奔,回忆了高中那时候 ……真是泪奔……老子的心声啊!!渴望睡觉 渴望休假!操蛋的永远做不完的试卷!!啊啊啊啊啊 ……我癫狂了…… PS:关于有读者有歌词太多,可能我写的时候不觉得,我一边听一边写== 我算了一下,我这一章节4400多字,歌词大约300出头,其实不多- -就是看着多而已。要我删除,我又觉得表达的不到位。毕竟我没水平写的像真的唱出来一样……ORZ 11 11、11 成绩单 ...   11 成绩单      元旦假期回来后万芳再也没有找苏岩说话,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多年后,她想起这段时光,是不是也会云淡风轻的说:当年我真贰。      苏岩以最好的状态迎来寒冬期末考试,最后一场结束,背起书包轻快的走出校园。冬日冰凉的冷风,微微刮红了他年少的脸,雪地上留下了他慢慢远去的足迹。      “苏岩!你丫的跑这么快!等等我。”   苏岩脚步停顿,慢慢回头。   梁奎匆匆的向他跑来,寒风吹起他略长的头发,无比张扬,   苏岩的回忆里,没有这样的冬天,更没有在这里碰到他。   “苏岩,班主任刚说了,后天你得回学校来帮着批改试卷,还有我,班长和另外几个人。别忘了啊,后天早晨九点学校集合。”   梁奎挥挥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岩岩,为什么你每次对着这个男孩,心跳就特别不一样呢?”   因为他是我的初恋。      放假第二天苏岩重回校园,冷清的校园只有忙碌的老师和各个班级的优秀学生。   每个班都叫了几个同学过来帮忙批改试卷,但是试卷是交叉的,苏岩是一年二班,批改的试卷是一年三班的。      和苏岩一起被叫来的同班同学有林强,陈绾绾,梁奎,学习委员余聪,以及文艺委员雷晶晶。      几个同学和各科老师一起坐在二班教室里,认真的对照答案批改试卷。学生们只需要批改死题答案,如判断题,选择题等等,后面的大题活题归老师,完全分工合作。      上午过去,中午有老师请他们在食堂吃午饭,吃了午饭继续忙。   枯燥无味,又冷又僵,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的考试分数,但因为试卷交替,谁也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梁奎无比后悔,当初还以为多好玩,没想到这么枯燥。早知如此还不如拉陈绾绾去旅游。   梁奎夸张的打个哈欠,困顿的靠着椅子叹气。陈绾绾没好气的笑瞪他一眼。梁奎无辜撇嘴,小声说:“无聊死了,中午的饭真难吃,我没吃饱,现在好饿。”   “忍忍呗。”陈绾绾无奈。   两人小心说着悄悄话,林强暗暗瞪了二人一眼,凑近苏岩道:“成绩单得五天后回校拿,这几天休息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我们找几个同学出去玩玩?”   “天气太冷,不想往外跑。而且我有点小忙,要打工。”苏岩笑着撒谎,徐阿姨已经谈妥了水果店,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张,年底这会儿卖水果是旺季,不可错过。   “打工?你才高一,能找什么兼职吗?”林强又惊又好奇,如果真有兼职可做,他也想试试,赚一点零花钱,欠苏岩的三百块钱至今还没还。   苏岩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大概帮别人看水果店,怎么?想加入吗?只有寒假。”   “可以去吗?如果可以我就去,呵呵。”林强兴奋不已。   “我回去问问,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      两人嘀嘀咕咕聊天,梁奎的肚子嘀嘀咕咕叫饿,梁奎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大声叹气:“老师啊,能给口饭吃吗?五毛一包的干脆面也行啊,我快饿晕了。天,才下午两点半。”梁奎痛苦哀嚎,可怜兮兮盯着老师。   老师笑哼道:“别哼哼唧唧了,谁让你中午不吃饱。”   “食堂那个饭菜太奇葩了……”梁奎小声说。   “行了,知道你大少爷看不上。你们饿了的自己去商店买吃的,商店有开水可以泡面。”   “哦耶!”梁奎一个鲤鱼打滚跳出门,随在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不经饿的男生。   林强将苏岩也拉了出去,两人泡好面后走到教师办公楼的大厅坐下来吃,这一面墙壁的背后是花坛。      两人吃的正香,忽然听到花坛那儿传出女生清脆的咯咯笑声。其中一个是陈绾绾,另一个是余聪,还有一个是其他班级的女生。      “梁奎又帅又有钱,对你又好。”余聪羡慕说。   陌生女生大概不高兴,扫兴道:“我们班有个学生看到了你的分数哦,绾绾你的数学大跌,这次数学满分的不少,但绾绾你的好像被扣了十几分。”   陈绾绾脸色苍白:“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对过答案,前面我都没扣。”   “对啊,但你后面的大题扣了很多。”   陈绾绾咬牙不语,那女生火上浇油,“你们班主任和我们班主任聊天还说起你,说怀疑你早恋了,影响了成绩,下学期班干部要重新选举。”   女生又嘻嘻一笑:“不过你男朋友看起来很贪玩,没想到成绩这么好,他数学满分,好厉害。你们班还有林强,苏岩好几个人都是满分。对了!还有个更惊讶的,就是你们班的大恐龙陈燕,她这次数学大有长进,数学排名在你们班前十,你们数学老师当时高兴的要死,鼻孔都翘上天了。”   “……不可能吧,陈燕的成绩一直在中游偏下,数学从来没有高过一百分。”陈绾绾冒着冷汗不可置信的说,如果连陈燕都考进前十,说明这次数学很简单,但简单的试卷,她却被扣了十几分……晴天霹雳!陈绾绾咬牙,死不相信这是因为早恋的错!她就算早恋了,可明明很用功学习。      “是真的啊,不信等发成绩单那天你自己看。绾绾你可要小心副班长的位置被撤掉哦。”陌生女生恶意的警醒陈绾绾。   “哼!”陈绾绾冷哼,气愤的跑走了。      余聪担忧道:“圆圆你干嘛打击她。”   “我故意的呗,看她不顺眼,谁让我爸妈天天说绾绾这也好那也好,要我像绾绾学习,我说绾绾早恋他们还不信,非说绾绾是刻苦好学生,优秀班干部,成绩好了不起啊。之前她还大言不惭的说下学期要当正班长,去掉副字,哈哈,就怕连副班长都没份了。”      “绾绾好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她?闹僵了不好。”   “我才不管,谁让她背地里骂我胸大无脑。就她脑子好心眼多,表面上公正,背地里最喜欢打小报告了。我听说元旦时你们班长林强丢了班费是不是?”   “恩,后来找同学借了钱买东西。”   “就是啊,绾绾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了,拐弯说林强疏忽大意,不配当班长。”      林强手里的面水已经冷了,但他一动不动。   苏岩安抚道:“屁大点事别在意。”   林强呼口气:“她什么意思!她和梁奎早恋的事情请我帮忙保密,我一直守口如瓶谁也没说。她倒好,反过来参我一本。”   “但是他们早恋的事情很多同学都知道了,也许她误会你告密了。”   “滚蛋,明明是他们两太黏糊太嚣张,当别人是瞎子?明摆着的事情还用我多嘴。”      林强憋气回到教室,狠狠瞪了陈绾绾几眼。但他只能憋着,真不敢对陈绾绾发脾气,人家的爹是高官,他得罪不起。光是眼前的梁奎他就惹不起了。      发成绩单的日子在五天后,当天雪后初晴,太阳颇晃眼。   一众学生纷纷返校看成绩,与之而来的还有家长,出成绩的这天会顺便开家长会。      苏岩上午一去教室就被班主任叫走了,班主任叹息道:“我给你父亲打过电话了,但是他说忙不愿意来家长会,你……你平时有没有好好和你父亲沟通”   苏岩绷着脸道:“他从来不给我打电话。”   “……你可以试着主动点。”   “马老师你不用劳神,我不稀罕他们来家长会。”苏岩掉头就走。   马老师无奈摇头,看着全班的成绩表惋惜道:“可惜啊。”      今天的教室闹哄哄的特别拥挤,学生们或乖巧或羞涩或懊恼的领着自己的家长找位置,家长们坐着,学生们站着。   家长们见了面,彼此有些是熟人,不熟悉的也很快熟悉起来,爽快的打招呼,说着自己家孩子的事情。   其中班长,副班长的家长最吸引其他家长的目光。      林强的父亲毫不起眼,儿子却为他争光了。   陈绾绾的母亲犹如贵夫人,很丰腴的女人,皮肤白皙,穿金戴银,往人堆里一坐,如来视察的妇女主任。      陈绾绾羞涩的腻在母亲身边,用前所未有的撒娇语气和母亲说悄悄话。一会儿撅嘴一会儿咬唇。   梁奎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桌子上,撑着脑袋好奇的扫视教室,觉得C市的高中真有意思。他父母远在A市,这次来参加家长会的是他表哥,C市美术学院的大三学生。      “家长会原来是这样的啊。”表哥新奇道。   “噗,很有意思吧?我头回参加。”   “呵呵,不错。哪个是你女朋友?”   “喏,胖阿姨旁边那个。”梁奎努嘴。   “挺漂亮,跟她妈不像。”   “幸好不像。”梁奎吐气。   “你什么时候回A市过年?”   “明天或者后天,拿了成绩单就可以走了。”   “记得买点土产带点礼物回去看你爸妈,这么大人了要知道替爸妈想想。礼轻情意重,你送什么他们都高兴,会觉得你懂事了长大了,这比什么都值得开心。”   “罗嗦,知道了。”      班主任和林强抱着一大叠文件进来,班主任高声道:“感谢各位家长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家长会,我马恩代表全校师生欢迎你们!”班主任开始冗长的演讲……      一个小时过去,听得人不耐烦了,班主任终于收声。   “好了,接下来发成绩单和试卷。班长,副班长,各科代表都上来帮忙发。”   苏岩上台领取厚厚的一沓数学试卷,按着名字一个个发。      梁奎这时奇怪道:“怎么好像没看到苏岩的家长?”   “谁是苏岩?”表哥好奇。   “就那个,坐我旁边的学生。”   表哥微笑:“美男子啊。”   “切,没我帅。”   “你熊。”      教室里闹哄哄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岩望着成绩单无喜无悲。      班主任示意大伙静声,朗声道;“我们先抓紧时间总结一下这次的考试,待会去多媒体教室还有全校师生表彰大会。先说我们班总分第一名,苏岩同学!”   苏岩站起身亮个相,其他家长羡慕不已。   “苏岩同学的家长都在外地赶不过来,所以今天缺席了。”班主任微笑说,继续道:“总分第二名,林强同学。”   林强和父亲一块起身,其他家长纷纷向他父亲道贺,大叔满脸红光啊。   “总分第三名,梁奎同学。”班主任掷地有声,心中颇感慨,梁奎这同学挺贪玩,没想到成绩这么好,意外的收获。   梁奎笑嘻嘻起身。      “总分第四名,陈绾绾同学。”   陈绾绾当初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高中一年级二班,一学期掉到第四。陈绾绾不开心,陈妈妈也不开心。      班主任一直念完前十名才停下来,最后特别提到:“这次全班进步最大的是陈燕同学,还望陈燕同学继续努力。”   陈燕慢吞吞的站起身,陈燕的母亲受宠若惊,欣喜的说了一句:“都是老师教育的好啊。”      “接下来请移步多媒体教室开会,校长将亲自颁发奖状和奖学金。这次我们班成绩很好,各位同学尽请期待。”班主任神秘一笑。   大伙纷纷往多媒体走去,林强兴奋的拍打苏岩的肩膀:“我靠苏岩你的总分吓死哥了,我用项上人头担保,全年级第一非你莫属,不知道奖学金有多少。”      多媒体是全校最大的会议室,此时里面人满为患。林强带队找到自己班的位置,不一会人数到齐,校长开始上台演讲。   四十分钟后,众所期待的颁奖开始。   “高一年级总分第一名,一年二班,苏岩同学,奖学金一千元。苏岩同学,请上台领奖。”   一年二班同学们使劲的鼓掌,苏岩一站起来鹤立鸡群,全年级第一居然长得这么帅!   无数女生兴奋尖叫,校长的耳朵备受折磨,眉头突突直跳。   苏岩毫无表情接过红本本和一千的红包,校长说:“苏岩同学说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鼓励鼓励其他同学。”   苏岩微微皱眉,拿着话筒默了几秒:“多吃水果和蔬菜,身体好,学习好。”   噗噗,底下不少男生偷笑不已。   校长愣了几秒,轻咳几声赶紧让苏岩下去:“高一年级总分第二名,一年三班……”      第二名奖学金五百,第三名奖学金两百。      校长接着念叨:“接下来是前十名剩下的七个名次,一共有二十位同学。我念到名字的请上台,奖学金每人五十块。”      “一年二班林强……一年二班梁奎……一年三班……一年二班陈绾绾……”   二十名字同学纷纷上台站成一排,十名老师将红本本和奖金发到他们手中。   到梁奎这里时,梁奎噗噗笑了出来,老师奇怪道:“这位同学你笑什么?”   “我是太高兴了,第一次拿奖学金。”五十块钱奖学金,梁奎忍笑到内伤。   梁奎下台回座位后扑在桌上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浑身颤抖。   表哥无奈道:“你给我消停点,钱虽然少,但也是一种鼓励。很多高中没有奖学金的制度,你有的拿就不错了。”   “我知道,哈哈……可是五十块……”梁奎拿着那张崭新的五十,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要嫌少下次大可以考第一,拿一千就不难看了。”   “……”梁奎默了,看向苏岩。苏岩的成绩让他惊讶,知道苏岩成绩好,没想到这么好,甩他好多分。      接下来二年级三年级的他们就不关心了,苏岩偷偷从后门溜走,骑着自行车离开校园,打算直接去菜市场。   离开校园街,一个拐弯就看不到校园的影子,可苏岩刚一拐弯,前面窜出几个人,苏岩急刹车,右脚支地,停了下来。   一共五个人,苏岩认得他们,是学校出名的问题学生,挂着学生名头的流氓混混,这种人每个学校总有几个。   “把你的一千块奖学金交出来吧,苏岩大才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嗷嗷~~谢谢大家支持哦~~趁星期天我继续存稿~争取多存~ 记得开坑是上星球六的事- - 今天星期天 一星期啊~~啊啊 我全文已经5万字了!第一次这么猛- 12 12、12 寒假 ...   12 寒假      “打劫”苏岩眼眸一挑,嘴角勾起笑意,直接摁下手机1号键,110便通了。这是苏岩上一世高考那年养成的一个习惯,110,120,119等各项求救电话简便设置,以备不时之需。      苏岩快速道:“梨花高中街道拐弯口,有人打劫,流氓五个。”   苏岩速度很快,打完电话连手机都装进衣兜里了,五个流氓才醒悟过来,为首的那人顿时怒道:“你报警了?你他妈居然报警!”他们专门欺负学校的学生,至今打劫了不少钱,但那些学生都乖乖被他们打劫,就算反抗的在后来挨揍后也只有妥协。可从来没有一个直接报警的!      “不报警的是傻逼。”苏岩嗤笑。   “好!你狠!老子让你再也不能在梨花高中混下去!”流氓一拳头挥向苏岩,另外几个人拽着苏岩的自行车。   苏岩伸长腿直接踹人,一踹一个快准狠,专踹人脆弱的肚子,眨眼功夫捂着肚子倒下去三个。      梨花高中附近不远就有一家派出所,没一会便有警察骑着摩托赶来。苏岩适时收手,由着流氓头头揍了他下巴一拳,苏岩佯装痛苦的倒下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警察冲过来轻易制住流氓头头,倒在地上的几人也被捆住了。   “是谁报警?”   “是我,警察同志。”苏岩摸着受伤的下巴站起来,“我是梨花高中一年二班的苏岩,刚拿成绩单从学校回来,因为侥幸拿了头等奖学金一千块钱,被这几个人盯住了。”苏岩说着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红本本和崭新的一千块钱。   警察一看那本本上的证明,顿时态度好了很多:“全年级第一名啊,真是了不得。”   “今天多亏了警察同志,不然被打进医院,一千块钱都不够医药费。”   “你!苏岩……你把我兄弟打伤了,要赔医药费的是你!”流氓头头愤恨的瞪着苏岩,警察同志喝道:“闭嘴!你们这些小流氓好好的书不读天天跑出来混,以为未成年国家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是不是?看看你们,再看看苏岩,混混是没法出头的,好好读书好好努力,将来考大学才有出息,白白浪费光阴,害群之马!都给我带回去,通知他们老师和父母来认人!”      “苏岩!”林强从拐弯处惊疑不定的跑过来,严肃的望着警察和混混:“这是怎么呢?”   “没啥大事,已经解决了。”   警察揪着几个混混离去,林强不停追问,苏岩不以为意的讲叙一遍,林强松口气:“还好你机警,不然白白被打劫不说还要挨打……不对啊,这几颗老鼠屎不是跟着万兴混的吗你提前偷溜他们怎么会知道?”   “那是谁”   林强皱眉,沉声道:“万芳的流氓哥哥。”   “……”   “敢情早就盯着你?”   苏岩一愣:“……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也逃出来了?”   “没意思呗,我跟我爸说去你家玩,他就让我出来了。”   “我正要去水果店,要不一起来?上次跟老板谈了,一天五十块钱,你干吗?”   “我干!哈哈,一天五十,十天就有五百了!好多啊,长这么大没赚过一毛钱,哦不,中学时作文登了一次报,得了三十块钱稿费。”   “没有休息,要做到年三十上午,初一早晨继续开业,到学校开学为止。”   “没问题!”   “那上车吧。”      苏岩载着林强直奔菜市场,苏岩来到菜台子前:“徐阿姨,我带同学来了,一起看水果店。”   “哦哦,这样也好,明天就可以开店了,正愁人手不够。小岩你带同学过去忙吧。”   林强跟在苏岩屁股后面走。   “看的懂电子称?会算账吧?真假钞会认吗”   “嗯嗯,开玩笑,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那就没问题了。徐阿姨是我邻居,人很好,工资做一天结一次。”   “原来是邻居,难怪这么好说话。真是谢谢你了,搞不好寒假里我连学费都能赚齐。”   “那是一定的,咱们学费便宜,不难赚。”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了水果店,苏岩打开卷闸门,林强四处张望:“这店铺人来人往挺招眼,过年这会儿卖水果准没错。”   “我们先把水果拿出来摆好标价,今天有得忙了。”苏岩拉扯木头架子,林强过去一起帮忙,林强现在满腔热血,干起活来浑身带劲,热汗淋淋丝毫不嫌累,满脸带笑。   两人不知不觉忙了半下午才将店铺弄好,所有水果都摆得整整齐齐,价钱标的清清楚楚。这期间还有人进来买水果,林强麻利的过秤,收钱找钱记账,一点不含糊。      水果店刚开张,顾客慢慢多了起来,大部分是从徐阿姨那介绍而来的,徐阿姨的蔬菜口碑好,客人们当即喜滋滋的买了很多水果回去。      林强没想到水果店这么大魅力,才开张半天就忙死人。   两人忙到天黑,菜场附近人流少了。   徐阿姨收摊过来说:“天黑了,咱们回去吃饭吧,明早过来。”   “恩,林强你今天就在我家睡算了,打个电话给你爸说说。徐阿姨厨艺了得,让你尝尝她的菜。”   “你一说我就饿了,那我绝对不走了。呵呵,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苏岩家,林强痴迷的玩着电脑游戏。   苏岩从房间出来,催道:“别玩了,徐阿姨喊我们过去吃饭了。”   “哦哦哦,等等,这个怪物马上就死了。”   “……幸好你家没电脑。”苏岩叹气。      强硬的拖走林强,两人来到徐阿姨家,一进屋异口同声说:“好香!”   “你们来了啊,快把菜端出去,还有最后一个汤弄好就可以吃了。”   林强很机灵,麻利的抢着端菜盛饭,亲自送到苏岩手里,这是表达他的谢意。   苏岩不客气,徐阿姨还没上桌,他就开吃了。   林强有点拘谨,一直等着徐阿姨上桌了他才动筷子。   “这孩子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喜欢什么只管吃,今天有鱼有肉,要是不吃完隔天就不新鲜了。”   “恩,尝尝清蒸鳜鱼,没刺,鲜美。”   “鳜鱼好贵了,这伙食真好。”林强惊喜,红烧肉一口一块,都不想停下来。   “下午生意好不好?”徐阿姨问。   “不错,开张第一天就很忙,到底是年末了,菜场附近人流大。我琢磨还得请一个人,再过几天出来办年货的更多,到时候水果都是成箱成箱的卖。”   “素啊,我家每次过年我爸就得批发好几箱子水果回家,年初一开始提着到处拜年。”林强含糊不清的说。   “对,到时候只怕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还请一个人。”   “你想请谁?最好是个诚实人。”徐阿姨说。   苏岩道:“我有个同学特别老实,家境很不好,请她来兼职,还可以改善她的困境。”   林强几乎一下就想到了:“陈燕?”   “恩。”   “她老实是老实,但是……会不会太木了点?”林强含蓄道。   苏岩自信一笑:“人都是可以改变的,给她工资,让她好好说话做生意,一点也不难。”      第二天林强打电话将陈燕喊来菜市场。   陈燕还是那样穷酸阴沉的模样,沉默的望着林强。   林强指指后面忙碌的苏岩:“是他请你来的。”   “……”   “我和苏岩在这里打工,一天五十块钱,十天就有五百了,工资当天结算。你要干嘛?如果想干就认真点,最起码客人问你话,你得回答。我现在问你,想干嘛?”   “……想。”陈燕回答,眼神坚毅。   林强呼口气:“那进来吧,电子称认识吗?真假钞会认吗?”   “电子称我懂,真假钞……有些分不出。”   “没关系,你不负责收钱就好。”      三个高中生就这样在寒冷的假期一直围着水果店忙碌,店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忙。年关将近的几天,每天都有人来整箱整箱的买。苏岩的水果不仅好吃,在这样的严冬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品种特别齐全,选择很多。譬如草莓,冬天和春夏之交吃草莓,绝对是两种口感。但他这里的草莓没有差异,反而味道更甜蜜爽口,就是价钱有点贵。      但好吃的东西,从来就不嫌贵。有人舍不得买,自然还有人舍得。   除了草莓,还有樱桃,荔枝,桑葚,枇杷等,任君挑选。   林强的爸最有意思,很高兴林强年纪轻轻不畏辛苦严寒跑出去打工赚钱,于是走亲访友相告,连逼带诱拉着一干过年要买水果的亲戚朋友跑来捧场,林强家离这个菜场颇远,将人家强拉过来不容易。      水果价钱比菜高昂很多,过年这短短一个月不到,收益异常可观。连带着互相宣传,菜台子的生意更加好了。再加上过年办喜酒,吃团圆饭的人扎堆,饭店每天座无空席,瓜果蔬菜需求量比之前倍增,而且价钱也随着大形势提高了点。      “桀桀,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玉?”   “这样下去不远了。”   “我这里还有一望无际的蔬菜水果,你都拿去卖掉啊!这些全部卖掉,六十万肯定有了。”   苏岩望着如海洋般的蔬菜水果:“废话,但都拿出去就麻烦了,你不懂就别说话。”   “岩岩,我快成望夫石了……到底还要等多久。”   “上千年你都等了,多点耐心吧。”      苏岩带着最靠边的蔬菜和水果出了空间,最靠边的蔬菜水果,就是灵气最少的存在。苏岩有意控制,现在卖的蔬菜水果,比最开始卖的质量要下降,当然味道不会变,只是其中包含的灵气变了,外人察觉不出来。   这就是一批味道很好品质很健康保证没有任何化学物的蔬菜水果。   光是不含化学物这一点,市场上找不出第二家。      眨眼忙到年三十上午,家家户户张罗着团圆饭的事,出来买东西的人少了。   店里冷清下来,徐阿姨收摊过来,拿出两份红包分别递给林强和陈燕:“这是给你们的红包,也算是加班费,年三十还让你们忙,真是过意不去。大年初一还得麻烦你们过来了。”   两人眼眸一亮,林强率先说:“谢谢阿姨!初一早晨我一定赶过来!”   “谢谢。”陈燕含笑道。   徐阿姨赶紧说:“在紫藤花饭店订了席位,我们也去吃个团圆饭。”   “真的吗?阿姨?”林强大喜,他家里条件普通,每年团圆饭都在家里吃,大饭店根本舍不得进去。   “恩,那家饭店用的就是我家的菜,厨子手艺又好,特别好吃。”      四人乘坐出租车来到紫藤花饭店,直奔订好的包间。   林强搓手道:“装修好豪华,那浴缸里是热带鱼吗?”   “是桃花鱼,观赏用的。”   “真漂亮。”   陈燕比林强更拘谨,她一身破破烂烂的,进来时不少人关注她。她所有工资,加上红包,这辈子身上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但是,完全不敢给自己买新衣服。      “吃菜吧,别发呆了。”苏岩催促,四个人,苏岩订了八道菜和一瓶葡萄酒。   有林强和他在,不怕吃不完,两人都是大胃袋,特能吃。   “苏岩我们碰杯,祝你新年快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林强举杯。   苏岩噗笑:“你以为是小学生,干杯!新年快乐。陈燕,新年快乐。”   陈燕慌忙举杯:“新年快乐……”   “陈燕,我敬你,望你来年学习进步,越长越漂亮。”林强朗声道。   陈燕僵硬的笑笑,举杯相碰。   “陈燕现在本来就长漂亮了,你没发现吗?”   林强猛点头:“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早就发现了。怎么说了,陈燕还是陈燕,但是样子变了不少。陈燕你要把头发梳好,露出脸,保准没人说你丑。要是再换一套体面点的衣服就更好了。”   “……”陈燕低下头,没说话,但是手指紧张的攥紧了衣服。      徐阿姨忽然拎出三个袋子递给陈燕:“陈燕,这是阿姨特别给你买的衣服,让你好好过年,林强和苏岩可没份,阿姨只给你买了衣服。阿姨看着你啊,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啥时候能回来陪我过年……”徐阿姨泪眼朦胧,声音哽咽:“我女儿和你们差不多大,今年才十六,要是我当年硬气点,现在那孩子也能跟你们一起上高中了……都是我的错。”   “……阿姨你是好人,你女儿总有一天会想起你的好。”陈燕难得主动安慰人,徐阿姨强笑,摆手道:“不说丧气话了,大家吃,继续吃。陈燕你明天可要记得穿新衣服过来。”   “恩……谢谢阿姨。”      团圆饭吃了两个小时才散席,林强和陈燕各自回家,苏岩也催走了徐阿姨。   徐阿姨一走,苏岩独自站在饭店门口吐气,今天除夕,到处都透着一股红色的热闹和温馨的味道。   饭店门口走出一大群说说笑笑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一看就是一大家子出来吃团圆饭,还是三代同堂的大家庭。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从苏岩旁边擦肩而过。      苏岩摆弄手机给张伟留个短信,转身回家了。   等张伟匆忙赶出来,苏岩已经不见踪影。      小区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喧哗热闹,小孩子们在楼下满地嬉闹,拿着烟花棒你追我赶,每一个幸福的家都充满欢声笑语。而每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都在暗自躲藏。      苏岩是一个人,徐阿姨也是一个人,他们不是最不幸的人,他们只是其中两家而已。   徐阿姨指不定想女儿想的心口发疼,独自躲在家里抹眼泪。苏岩不会哭,这样的年过了太多次,早就忘记了愤怒和伤感。   下午两点左右,家里的座机响了,先是父亲的电话,他说:岩岩,爸爸忙,没空陪你过年,你自己好好玩。   后来是母亲的电话:岩岩,新年过的好吗?缺什么让你爸给你买。告诉岩岩一个好消息,妈妈怀孕了,你明年就有弟弟(妹妹)了。      以前他是怎么回应的?摔坏了家里所有东西,气急败坏的发疯,大过年诅咒男 12、12 寒假 ...   的喝酒喝死,诅咒女的高龄产妇死在医院算了。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可没有谁听得见他的愤怒。如果诅咒有用,这一男一女早死了。      现在苏岩只是沉默的抱着战神,打开电脑,QQ闪烁不停,全国各地的网友都在给他拜年,扯皮聊天热热闹闹。      夜幕降临,张伟打来电话。苏岩换了衣服奔出门,除夕夜万家灯火和睦融融,苏岩去了夜店,那是能麻痹神经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a100009582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亲亲扔的地雷~ ~~更新~~~~解释一下打劫- -可能有些地方治安好教育好 发生这种事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了我参考的是我熟悉的地方~~学生里敲别人钱财的不少,有亲要是认为不可接受~切勿动怒哦··我用文字写出来 它就只是小说而已 ~呵呵 13 13、13 拜年 ...   13 拜年      张伟并不太喜欢过于喧哗的地方,但是朋友邀请了他,他父母都在国外过年,他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跟朋友来了这里。   这里喧哗,热闹,人挤人。   跟一个人静静坐在家里看春晚完全不同。   张伟几乎立刻想到苏岩,本来今天中午他就想跟苏岩商量晚上去哪儿玩,结果饭店太忙,等出来时苏岩已经走了。      张伟端着一杯冰啤,不时看向门口。   苏岩似乎很心急,进门时喘着粗气,像刚刚经历过长跑。   苏岩头发凌乱,身穿短款夹克,长腿裹着牛仔裤,跟平实工整的模样不同。   “来的挺快,喝点什么?”   苏岩微笑:“冰啤就够了。”   “哦?不需要更强烈的酒精吗?”   苏岩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已经醉的稀里糊涂了。”   张伟眼睛一眯,视线盯着苏岩弯起的眉眼,或许苏岩真的醉了,眼神都变了,水朦朦的,像被酒精蒸发的湿气。笑起来特别陌生,不像他认识的苏岩。      张伟还没琢磨出其中的差别,苏岩已经一口喝干了大杯冰啤,杯子重重瞌在吧台上,异常的响亮。苏岩垂着头,前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一动不动,像喝猛了陡然傻住一样,酒保好意道:“洗手间在右边。”   苏岩骤然抬头,右手撩起额前的头发,轻轻呼口气,冲着张伟露出白牙,咧嘴一笑:“我去跳舞了。”双手利索的脱下外套,扬手抛在张伟臂弯里。      张伟接住外套,沉默的望着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淹没在舞池里,他还没来得及介绍他的朋友。   纯白的衬衫,修身的牛仔,站在大街上并不惊世骇俗。   可当年轻人灵活起舞,四肢摇摆,闪烁的灯光从他身上掠过,短暂的那一瞬流光,清晰倒影在有心人的眼眸里。   张伟微微瞪大了眼睛,视线不自觉的在舞池中追逐熟悉的影子。   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惊疑的举起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   苏岩觉得自己似乎天生适合这里,不需要酒精,不需要嗑药,只要走进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他就麻痹了,醉了,浑浑噩噩,不受控制的挥洒汗水。   这里就是天堂,大声说话大声笑,没有人会在意你。   发泄,疯狂,拉着陌生的人缠绵热吻,只要高兴。      性感的身躯灵活摇摆,脸上挂着沉醉的笑,眼睛却一片空洞,甚至看不清与之贴身热舞的那个人是圆是扁。   呐喊,尖叫,口哨,这一切都淹没在颤动的音乐里。苏岩的衬衫早就凌乱,有三颗扣子不翼而飞,敞开的衣襟露出了锁骨和结实的胸膛。女人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臂,烈焰红唇火辣辣的贴上他的脸。两双一样空洞的眼睛无法对视,他的手却掌控了女人凌乱的舞姿。      手机一直不停的拍照,照片一张一张发到遥远的地方。      梁奎欲哭无泪的陪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今夜本该和半年不见的哥们出去狂欢,现在却被困在家里,连电脑都不许玩。   梁奎闷闷望着电视,剥了桔子一片一片往嘴里塞,现在只有吃东西和手机短信能抵消他的枯燥。   手机又响了,是短信提示。   梁奎赶紧打开,是表哥的短信,梁奎想着肯定也是拜年的吉祥话,手一摁开,彩信微微缓慢的打开,梁奎一呆,半天没看明白这是谁。   表哥:在酒吧看到那个叫苏岩的好学生,好意外。   这是苏岩?梁奎瞪大眼睛,桔子被抛在一边。   随后不停的有照片发过来,各个角度的苏岩,张扬的,性感的,坏坏的,独自热舞的苏岩,与人贴身热吻的苏岩。   不管哪个苏岩,都不是梁奎了解的苏岩。   梁奎看着看着就笑了,回信道:比老子都玩的疯,看不出来啊。   表哥:那是,你那水桶腰跳舞哪有这味道。   梁奎撇嘴:我这是MAN,他嗑药了吧?看那表情,啧啧……   表哥:也许吧。幸好我看到的不是陈绾绾。   梁奎嗤道:看到了又怎样?   表哥:你不是说最讨厌去夜店的女孩吗?   梁奎:没错,她要去了,直接分手呗。   表哥:我还以为你这次认真点。   梁奎:认真?难道结婚生孩子,怎么可能。   表哥:也是,你还小,结婚还很遥远。      结束和表哥聊天,梁奎笑嘻嘻翻阅存下来的相片,细细去看,越看越是震惊。说实话他一直不承认苏岩很帅,现在却动摇了,苏岩的五官确实帅,特别是照片中的样子,每一张都有不同的味道,比教室里乖乖学习的高中生更有魅力。完全不同的气质,像两种人格。      梁奎盯着照片上苏岩空洞的眼神皱眉,不屑的撇撇嘴。他初中就偷偷光顾过多次夜店,什么好玩的都偷偷玩过,但唯独不喜欢嗑药,试过一次就再也不碰了。他觉得那玩意特没意思,让脑子不受控制很有趣?他不觉得有趣,他喜欢清醒的去找刺激,最起码他不想哪天清醒后,怀里抱着一个大丑女。      张伟叼着烟一直看着舞池,不时看到有人疲惫的走下来,苏岩却一直很□。似乎不知疲倦,像陡然放出笼子的鸟儿,疯狂的吸收新鲜空气,贪婪的享受自由,再也不愿意回头。还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张伟暗想。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自己照顾自己,还要兼顾学业,没爹疼没娘爱,哪能没有压力。适当的解解压也不错,总比憋疯了好。      “伟哥,那是你朋友?小帅哥真不错,身段好跳的好,看那细腰,还有那长腿,再加上脸蛋,啧啧……”   张伟皱眉,凝眉冷冷看了身边的多嘴舌一眼:“你那点歪心思趁早收起来,别拿来恶心我。”   “……呵呵,我就开玩笑,这么一说而已……”   张伟哼一声,继续抽烟。   年轻男子呼口气,赶紧溜走。张伟讨厌他不是一两天了,要不是想巴结人,他何必厚脸皮凑上来,今天真不该多嘴的。   可是,谁让他和张伟不同,张伟也许只看到一个需要解压的男孩,而他却看到了一个美色,还是他好的那一口。      张伟耐心的端着酒杯等待苏岩,朋友们拉他去疯狂,他都推脱掉了。   他知道苏岩不用人担心,苏岩没喝醉,没嗑药,脑子比舞池中的任何人都清醒。他只是故意,想醉想挥洒点汗水而已。苏岩不是自制力差劲的堕落年轻人。      时间慢慢的流逝,当除夕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夜晚再次沸腾了。男男女女们在欢笑,用这样的方式庆贺新年的到来。   十二点一过,逐渐很多人都离开了这里,他们终究有需要回去的地方。   苏岩抹抹头上的汗水走向张伟:“你怎么来了不买醉也不跳舞?”   张伟失笑:“大概我老了。”   “呵,今天岂不是又老了一岁回去吧,玩够了。”   张伟点头,也不跟朋友们打招呼,直接和苏岩走了出去。   张伟开车将苏岩送回小区,在车上,苏岩整理好衣服抚顺头发,双眸清晰有神,一点不像之前的苏岩。   “苏岩,你以前经常去夜店玩?”张伟想起苏岩熟络的舞姿,忍不住问。   “不,这是第一次。我就是心痒,想尽情跳跳舞而已。”苏岩呵呵道。   听不出是真还是假,张伟道:“下次我带你去档次好的夜店,年轻人玩玩没错,但要注意身体,再说这种小地方玩过了又认识不了几个人,全是不着调的家伙。”   “不是你叫我去的吗?”苏岩哈哈笑。   张伟一愣,也忍不住笑:“我都给忘了,我一个人在公寓实在无聊,有人拉我出来就应了。要不是你去,我早就走人了。”   “总之今天谢谢你,我也挺无聊的。新年快乐,回去好好休息吧。”   “恩,新年快乐。”      苏岩泡在瀑布下的水潭中愉悦的冲洗身体,脸色不见一点疲倦。   “岩岩,你又长高了。”   “好像也是。”苏岩满意的比划自己的高度:“还有两年发育时间,争取突破更高。”   “岩岩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高过那些打球的猴子。”   “噗,你一老文盲少张嘴,什么打球的猴子,人家那都是红遍全球的篮球明星,我又不打篮球,长那么高碍事。”   “桀桀,我见你老喜欢看猴子打球,还以为你很羡慕他们。”   苏岩系好睡衣往床上一躺,懒懒道:“我睡了,记得八点喊我起来。”      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什么疲惫都能不翼而飞。      翌日,大年初一。   苏岩八点准时起来,动手煮了一锅鸡汤粉丝面,鸡汤是昨天徐阿姨送来的,他们这里过年,并不是吃饺子,而是吃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家都是鸡汤面鸡汤粉丝一类,不管咋说,好吃就可以!      鸡汤很鲜美,粉丝也正宗,苏岩呼啦啦吃了三大碗,摸着微撑的肚子骑车出门。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早起,今天小区里特别热闹,苏岩一路碰到不少熟人,见面拜个年,不少长辈还塞给苏岩一些吉祥糖果。苏岩两衣兜被塞的鼓鼓囊囊,笑逐颜开的来到水果店。   “大家新年好!”苏岩朗声笑喊。   “新年好!”林强一身新衣,满面红光,声音格外响亮。   “新年好。”陈燕羞涩的说,苏岩见了她,吹了声口哨:“真是女大十八变,陈燕今天很漂亮。”   陈燕很难为情,脸红的滴血,徐阿姨轻斥道:“你们两坏小子就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都是朋友嘛,怕什么。林强你捞了多少红包?拿出来分享分享。”   林强赶紧往后藏,“我这点红包还不够你那辆单车的钱,你就别打劫我了。”   “啧,就你这羽绒服也要五六百吧?”   “呵呵,那是,我爸今年特高兴,狠心给我买了这羽绒服。”林强小心的摸着羽绒服,生怕不小心弄脏了。      大一初一有很多人出去拜年,买水果的不少,但比起年前,要少很多。   铺子里挺清闲,苏岩偷偷催徐阿姨回去休假,让她初五再出来工作。阿姨忙了半年,还是头次休假,真是不容易。   徐阿姨一走,三年轻人就在铺子里打扑克。有客人来就招待一下,没有就继续玩。   林强提议道:“苏岩,陈燕,明天我打算去班主任家拜年,你们要不和我一块儿去?拎点水果表表心意就成。”   “行啊,我还想去数学老师家拜年,挺喜欢那老头,再说他年纪一大把,去拜拜年也是应该的。”苏岩没说,这位他最喜欢的数学老师,在高二时忽然退休了,苏岩一直觉得可惜。   “啊,这样其他老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林强为难,光拜班主任没什么,其他任课老师一大堆,全部拜下来,那将是一大笔花销,他们承担不起。   “也对。”苏岩点头,丢出四个3将林强的飞机炸飞,林强惨叫,苏岩还来不及高兴,陈燕慢吞吞丢下两个王,林强大笑。   苏岩叹气:“就去班主任家吧。”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三人拎着水果来到班主任家。   看到三个学生过来,马恩喜出望外,赶紧让三人进屋喝茶,催促老婆去煮鸡汤面。   “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林强有点担心,因为看见马老师的小胖儿子还没起床。   “不早不早,我刚还送走一个亲戚,老师真欣慰,没想到会看到你们三人来拜年。”      马恩最欣慰的是苏岩和陈燕,这两人有一种共性,不太合群。能给老师拜年,也是一种突破了,特别是陈燕让他吃惊,这孩子放个寒假,感觉变了不少,阳光了,温和了,更像个高中生了。      贤惠的师娘煮好鸡汤面送上桌,张罗他们去吃,这面里汤料可足了,几根面,三个鸡蛋,两鸡腿,一大堆鸡肉,苏岩笑道:“师娘,我们三这一吃,你家的汤罐子恐怕空了吧?”   “就是就是,汤料足,味道鲜,比我妈弄的还好吃。马老师真有口福。”   马老师笑骂:“你们师娘煲汤是出了名的好,过年谁来我家不是蹭汤的?放心吃吧,厨房里还有。”   “哈哈,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林强厚颜道。   “你们中午可得留下来吃饭,尝尝师娘的厨艺。”师娘从厨房里探头说。   “别别,千万别,我们吃了面就走,我们三寒假在兼职卖水果,待会得去看店子。”   “哦?”马老师好奇,一问下来了解情况,倒也没反对,点头道:“这样也好。”   三人都饿着肚子过来的,一大碗面吃的干干净净,满足的呼口气。   马老师又拿出家里的零嘴招待他们,还把他们拎来的水果切了一些端出来。师生共处说的正起劲,门铃响了。   马老师去开门,林强小声对苏岩说:“我们该走了吧?”   “恩,客人多了老师忙不过来。”      玄关处,清脆的声音如黄莺般传来:“新年好,马老师。”   陈绾绾!两人一惊。   “马老师,我女儿这一年多亏你照顾了。一点心意,还望马老师不嫌弃。”   “哪里哪里,陈先生太客气了……”   马恩有点慌乱的迎进陈家父女,拎在手里的礼物无比烫手。他何德何能,让这位先生给他拜年……   父女两进屋,看到还有三个客人,陈父立即道:“马老师还有客人啊,今天真是打扰了。”   陈绾绾僵了僵,随即微笑:“三位同学新年好,你们也是给老师拜年?早知道我们约在一起过来多好。”   “是啊,早知道约在一起热闹,我们刚吃完,正要走了,马老师,师娘,谢谢款待,我们得回去看店了。”   马老师这会可没空挽留他们,点点头让他们走了。      一走远,林强就忍不住说:“靠,茅台啊!铁观音!这算贿赂吗?”   苏岩莞尔:“往校长那送的这点还拿不出手了。反正别人送给他,他再拿来给女儿讨好几个老师,不费神也不费力。”   “有权真好。”林强叹气。   “可不是,但再大的权,也别想只手遮天。”   苏岩笑着回头,手指轻 13、13 拜年 ...   轻从陈家的小车上划过,留下了毫不起眼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趁中午更新~~~~~各位的留言我晚上回复~~~^_^ 谢谢支持~ 14 14、14 挨打 ...   14 挨打      高中生连假期都比别人短,年初八就得开学!不管你是否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不愿醒来,学校是必须回去的。      林强赚钱赚的意犹未尽,但他和陈燕不得不提前一天辞工,回家准备开学事宜。   苏岩也发愁,开学后没空看店子,徐阿姨□乏术不能两边兼顾,苏岩只好雇了一个人看店。      初八中午来到学校,这时候人数都没到齐。苏岩露个脸又走了,晚上六点再来时,教室里除了梁奎,其他人都到了。   逐渐暖化的春天,将带来轰动性的冲击。      年后开学,同学们都满面欢笑,教室里闹哄哄一片,老师在七点才过来。   马老师首先道:“现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流行病在蔓延,大家要注意身体,注意卫生,没事不要到处乱跑。我八点要去开会,你们自习吧。开完会我会过来通知你们。”      老师一走,学生们哪儿想自习,全在说说笑笑谈论过年的趣事。今天第一天报道,各班只有班主任露面,这会儿班主任全在开会,每个班都闹哄哄的,不少学生跑到走廊里玩,有胆大的已经偷偷溜了。      苏岩哼着曲子抖着两腿愉快的写写画画,俊朗的脸挂着惬意的笑容。   外人有人高喊:“苏岩在吗?”陌生的女生从教室门口探头问道,“苏岩能出来一下吗?外面有人找你。”   苏岩困惑,不知道谁会找他,苏岩起身走了出去,那女生腼腆道:“跟我来,就在楼梯拐角。”   苏岩叹气,心想难道又有女生向他告白?苏岩是这么想的,班上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林强还在和同桌说笑:“肯定是其他班女生看上了!”他很想跟出去看看笑话,但老师虽然不在,他还是要克制自己,如果连他都跑出去了,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林强和同桌笑嘻嘻的说的起劲,讲寒假里,他和苏岩,陈燕,三个人是怎么卖水果的,又说苏岩这人只要熟了就很好相处,对朋友特大方。还说陈燕变了很多,现在他们已经是好朋友。      兴高采烈的絮絮叨叨,话还没全说完了,走廊里忽然传出沉闷的响动,走廊的栏杆是金属栏杆,只要人踢一脚上去就嗡嗡响个不停,而此时那声音何止被踢了一脚的感觉,简直像要断裂一般的沉闷。教室里本来很闹腾,外面那一声响让距离门口近的人收口望向门外,教室忽然就安静了一般,里面这一静,外头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   “老子打死你!”有人怒骂。   “啊啊,住手啊!别打架!”这是刚才那女生的声音。   离门最近的男生歪头一看,大惊道:“不好了,苏岩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林强腾的起身向外跑,胆子大的男生全跟了出去,接着是陈绾绾和万芳,陈燕!      昏黄的走廊拐角,一眼看去足有二十多人,只有那个女生躲在后面快哭了。而那些男生全都很眼熟,是高二的师兄们,全是人高马大的体育特长生!   “苏岩?”林强白着脸冲过去扶起苏岩。   苏岩捂着出血的额头从栏杆边爬起来,见林强来了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如冰冷的玻璃,直直望着那群为首之人。   “万兴……”林强瞪着为首的男生咬牙切齿。   万芳一把推开众人冲到万兴面前:“是你打苏岩?万兴你不要太过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快点滚!”   万芳歇斯底里的冲着万兴大吼,她简直气疯了,看到苏岩受伤心里无比难过,看到凶手又无比愤恨和愧疚。为什么她有这样的哥哥,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很爱护她,可是这种暴力的呵护,她宁可不要。她觉得丢人,对不起苏岩。何止对不起苏岩,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生都没好下场,全被万兴用拳头招呼过。      被妹妹怒骂的万兴瞪圆眼睛,不耐烦的拉开万芳:“给我一边去,你一个女孩懂个屁,这苏岩我不教训教训他我就不是万兴。去年元旦当众扫你的面子,后来还扫老子的面子。他不是第一名的好学生吗?看我不打的他以后出不了门。你求情也没用,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争口气。”   “你不要乱来!你会被开除的!”林强心急大吼。   万兴大笑:“开除又怎么了,反正老子就是混日子。破学校老子还不想读了……唔……”   “啊!”万芳尖叫,躲在男生后面的陈绾绾脸色苍白,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拨号。   苏岩修长的腿,笔直的踹在万兴的肚子上,万兴弓着身子久久没有抬头,那姿势就像抱着苏岩的腿,一直不放。   苏岩膝盖一缩,腿一抽一出,又是一脚踢在万兴的肚子上,万兴猝不及防,连挨了两下顿时痛苦扭曲的趴在地上,呻吟不已。   “我操!小白脸挺猛的啊。”万兴后面跟来的体育生们讥笑,他们个子高大,前面五个基本身高192公分以上,后面的最矮也有180公分,经常锻炼的缘故,每个人的胳膊腿蓄满力量,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堵墙。   苏岩旁边的林强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他在这些人面前,真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最前面的体育生嘴唇宽厚,皮肤黝黑,一身张扬的红色运动服,居高临下望着苏岩,就像大猩猩看着猴子。      “我跟你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想事情闹大了背处分,最好别掺和别人的事。这里不是黑社会,不用你们讲兄弟意气。”苏岩轻轻抹了一把额角的鲜血,鲜血顺着留下,染红了右眼,一直流到下巴,脖子。      厚嘴唇凝眉,苏岩最早没有防备,被一下子踢到栏杆上撞到头,鲜血出来他却哼都不哼一声。现在就两腿踢倒了万兴,此时还能如此冷静的讲话。什么时候,尖子生有这么猛的存在呢?那些尖子生不都是死读书,见了暴力份子就腿软的吗?      “我已经打电话告诉老师了,你们这些流氓在学校打架,必须背处分!”陈绾绾扣着手机恶狠狠的瞪着闹事者。   “臭娘们闭嘴,信不信现在打趴你?”后面一体育生不给面子反骂道,陈绾绾气得脸色通红:“你有胆子试试,真以为自己什么东西,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一群白痴。这是我们班走廊,你们在这里闹事还有理呢?万芳你管管你哥哥,那么喜欢打架惹事还读书干什么,趁早滚出学校。”      被打趴的万兴缓过劲来,面孔狰狞扭曲,捂着肚子艰难起身,怒火熊熊瞪着苏岩,如果可以,真想一拳把苏岩打吐血。但他现在浑身疼,使不出力气。只有一股怨气在心中燃烧,发不出来。      “算我拜托你了,你别再闹事了!别再打架了好不好?苏岩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打人家?你想让爸妈急死吗?”万芳拉着万兴想拖他走,万兴轻易甩脱妹妹,气愤道:“老子看他不爽就够了,你给我滚开。徐卫你们是来傻站着看戏的吗?既然都不动手又为什么跟我来?”      厚嘴唇皱眉,声音低沉:“我还真不想带兄弟跟你来,如果不来,你丫的不高兴。老子是傻了才给面子带人来,你要教训谁在校外拦截不就好了,让我拦一百次都可以。不知你妈的哪根筋不对非要在学校里,你不怕退学,我们还想读体校了。”   “唧唧歪歪你妹啊!妈的不想来就别来,来了还说个毛线!”万兴大吼。      厚嘴唇哼道:“来给你壮势。”   “滚!”   厚嘴唇立刻带人滚了,走了老远,他又回头望着苏岩:“在校外你最好别落单,今天我们不动手,不代表在外面不动手。”   苏岩狂妄而讥讽的一笑:“你们想成就孤独求败的苏岩大侠?”   一帮子体育生顿时火起,差点就忍不住冲过来挥拳,厚嘴唇拦住他人,阴沉道:“以后小心了。”      他们欲走,正巧马老师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胖子校长和骂骂咧咧的副校长等一大堆老师。   副校长四十多岁,特别火爆的副校长,教历史,最喜欢管教坏学生,逮到坏学生直接扇耳光,脚踹,不知道多少坏学生讨厌他,但同样的,很惧怕他。别看人家年纪大,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副校长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一见这些闹事的学生又是熟人,抡起右手毫不留情的扇,一巴掌招呼过去,厚嘴唇踉跄后退。   “反了你们!一回两回当学校是什么?打架还打到学校来了,你们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不想读的都给我滚出去!滚回去跟你们父母交代,看你们是拿拳头交代还是拿刀子交代。”   “都给我靠边战好!”胖子校长威严道。   闹事的体育生虽然气得不行,但他们还真没法子一气之下滚回家,冲动是魔鬼,滚回去容易,滚回来就难了。他们不是万兴,他们叛逆跋扈,但还有读大学的梦想。      “赶紧送苏岩去医院包扎伤口!”马老师慌慌张张的围着苏岩,苏岩半边脸都快染红了,这是重伤。   “我叫车送他去医院。”主任忙拨打电话。      和苏岩一起去医院的还有万兴,万兴是罪魁祸首,但他现在还是这里的学生,他没见血,但那样子似乎比苏岩痛苦多了,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万芳又急又慌跟过去,不知道该为苏岩哭还是为自己哥哥哭。      林强和陈绾绾在车上小心的帮着苏岩擦血,苏岩顶着半边血脸一动不动,让人渗得慌。      “岩岩,伤口没事了,以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   “桀桀,你要是感谢我,就应该来点实际的。把欺负你的那些人献给我吧。”   “你不怕肾亏吗?”苏岩讶道。   “滚蛋!岩岩你满肚子坏水,心里肮脏。”      医院门口众人下车,林强扶着苏岩刚踏上阶梯,一人正巧出来,看到他们大惊道:“怎么是你们?啊,马老师你咋也来了……”   梁奎讪讪走向马老师,马老师这会也没心思追问他来了C市怎么不去学校报道。   “怎么没告诉我你过来了?”陈绾绾皱眉问。   梁奎转移话题,“苏岩怎么挂彩呢?”   苏岩回头看着他,半边脸的血痕,在医院灯光下特别幽冷恐惧。   梁奎一愣,心里吃惊:“怎么流这么多血?你们和人PK呢?”   苏岩还没说话,马老师和林强已经急急拉着他进去了。      其他人都等在走廊里,几个同学义愤填膺的将事情经过说了,这事儿好猜,领头的混蛋是万兴,人家万兴是谁,不仅仅是流氓学生,还是万芳的哥哥。      明显是为了万芳来找苏岩麻烦。他们以前还觉得苏岩爱装逼,大美女告白毫不领情,现在又觉得苏岩真倒霉,没道理拒绝了万芳,就要被人家的哥哥揍一顿,这是什么破道理。难不成还非逼着苏岩接受万芳?      梁奎听完火道:“还有这种傻逼,胆子够肥。你们还真是孬,人家带人冲到教室门口了,你们就那样由着人家发威?我们班男生都死了嘛!读书读成怕事的女人了?”   几个男生被梁奎说的脸色通红,不甘心反驳:“我们开始又不知道,后来出去都想帮忙,但苏岩说了话,那些大个子就先退了,根本没打成。”   梁奎鄙视道:“甭管别人退不退,你们压根就不该放人走,既然他们先动手了,你们还客气个球!就该拿着板凳砸上去,砸死一个是一个,你们这么大一堆人还比不上一个苏岩,人家好歹给自己出了口气。孬,真是孬!”   “你说够了没有,你又不在场,有本事你去找人赚回面子!我看你怎么对付那些人,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那些体育生都不是善茬。”      “我要在场还真不是这个结局,体育生又怎么着,个子高又怎么着,说白了你们就是怕,个子矮人家一截就萎了。那帮子蠢货下回再来,我敲死他们!”梁奎捏着拳头恶狠狠的发话,几个男生恹恹的冷哼,不反驳也不吭声了。梁奎骂他们,他们不服气,但心里又厌恶自己,当时的确萎了。他们都是本分的学生,向来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到凶神恶煞的体育生时,的确从心里退缩了。      事实上当时要不是苏岩主动发话,说退没出手的体育生,他们最后还是被逼要打起来。当苏岩说了话,体育生们退走时,他们心里都松了口气。      陈绾绾推门出来,直奔梁奎而来。碍于还有其他学生在又不好表现太亲昵,于是微笑道:“苏岩的伤势没大碍,已经止血缝针了。”   “哇靠,满脸血还没大碍,那帮子人真欠揍。”梁奎气愤大骂。   陈绾绾不满:“事情学校会解决,你可别太激动。”   梁奎哼哼,懒得跟陈绾绾多说。打架斗狠这种事,跟女人永远说不清楚,她们反对一切暴力。但男生就不同,争什么必争一口气。今天别说是苏岩,不管是班上任何一个人,人家跑来找麻烦,梁奎要在场,绝对毫不犹豫的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昨天网络抽筋没发文~~今天的来了·~谢谢大家支持~文总算上了月榜的末尾~~我要加油~不然就掉下来了╮(╯▽╰)╭ 感谢xj352125032扔了一个地雷!^_^ 15 15、15 班干部 ...   15 班干部      陈绾绾拉着梁奎要走,梁奎摇头:“你先走,我去看看苏岩。”   陈绾绾皱眉:“你不会想怂恿苏岩去报仇吧?这种暴力事件你最好别管。”   “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梁奎不悦,转身便去了病房。陈绾绾气急,梁奎居然不听劝,陈绾绾扭头便出了医院。      苏岩额头包着纱布,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   “好点没?”梁奎随意问。   苏岩点头:“挂完这一瓶可以走了。”   “苏岩,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家没人,我去照顾你。”林强叹息说,他心里内疚,明明是朋友但是没帮上苏岩。他除了读书,一点用也没有。   “谢谢了,其实就额头破了而已,根本没事。明天还是一样吃饭上学,老师你说是不是?”   马老师沉着脸冷哼:“你还想请病假不成?当然要上学。”   “呵呵,我就说吧。”苏岩微笑。   “下回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提早通知老师。我非让校长好好惩罚那帮混蛋。”马老师再三叮嘱,今天的事情气得他胃疼,自己班成绩最好的学生被人打进医院,学校要不给个解释,他就跟校长死磕。      “我擦那帮胆肥的混蛋,我明天就叫人收拾他们,打得他们连娘都认不出来!”梁奎气势十足的保证,马老师闻言胃更疼了,一巴掌拍在梁奎的肩膀上:“你这是好学生的样子嘛!你这是榜样嘛!吃点亏不可怕,可怕的是拖着自己一起堕落,梁奎你要敢闹事,我饶不了你。”   梁奎顿时牙酸,有气无力道:“……我没想闹事。”我什么时候成好学生了?还是榜样?   “被一群疯狗咬了,我们没必要特意咬回去。”苏岩的手指在手机键上灵活跳跃,气定神闲的下结论。      这话让气血沸腾的梁奎陡然间如遭一盆冷水,连马老师都尴尬的没再吭声。   苏岩又说:“罪魁祸首在隔壁病房,说报仇我也报了。”   万兴的肚子挨了两脚,这会儿听说还在等片子的结果,肚子一直痛,里头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是啊,万兴伤的不轻……再追究下去对苏岩没好处,苏岩人单力薄,还要刻苦学习,哪可能和那些体育生纠缠不休,体育生考大学比我们容易多了。”林强附和,苏岩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一切就好办了。如果苏岩和梁奎那样的性格,高中生活别想安安静静。      梁奎闻言一句话都没说,掉头离开了医院。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种事情以后也许还会发生,他要是多管半点闲事,他就不是梁奎!      苏岩翌日早晨和林强一起来到学校,苏岩头上还包着纱布,很醒目的伤患。全校都知道昨天晚上一年级第一名苏岩同学被人教训了一顿,脑壳都被打破了。有人暗暗抱不平,有人背后叫好。周围的议论声没有影响苏岩半分心情。      年初九,学校正式开课。   班主任微笑道:“既然都到齐了,这学期的开始,咱们照例来个班会。”   一听班会,不少同学面带喜色,新学期的第一次班会,意味着班干部的重置。   “首先我要宣布一件学校决定的事,为了大家的学业着想,为了学校风气着想,从这学期开始开始封闭式管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封闭式管理,一听就让人叫苦不迭。   梁奎直接靠了一声,眉头皱成川字。      “距离学校较远的学生必须住读,尽快搬到学生宿舍。走读的学生我们会仔细调查,如果发生多次迟到事件,那么这位同学必须住读。以后走读生和住读生,学校用校牌来区分,红色的为住读,蓝色的为走读。住读生除了周五周六周日,其他时间不可以随意离开校园,有事外出需请假。这学期会选举几个学生作为学生代表,到时候每天负责检查校牌的佩戴情况。”      所谓距离学校较远就是搭车超过半个小时的距离。这种学生每天早自习和晚自习都是一种煎熬,而且安全因素让学校和家长不放心。只有两个选择,住校,不上晚自习。但别人都上晚自习,你能不上?      学校的规定对于学生们来说就像牢笼,再多不满也无力反抗。大部分家长都希望孩子刻苦刻苦更刻苦的学习,住校就住校吧,反正有老师管着。      “走读生和住读生的安排在元宵节后正式开始。”班主任清清喉咙,重新拿起一个册子,微笑道:“上学期我们班总成绩是年级第一名,其中有几个特别优秀的学生。希望这学期,大家努力向上。现在我来宣布新一期班干部名单,每个人都是我结合上一学期的表现而定的,当然大家有权利反对,反对的人可以举手,告诉我你反对的理由,我会积极采纳。我们班一共四十九号人,如果反对人数超过一半,那么大家可以重新推选。”      同学们闻言点头,只听马老师说:“首先是我们班的学生会代表,陈绾绾。陈绾绾同学,你中午一点去办公楼的二楼会议室参加学生代表的会议,到时候具体做什么师兄师姐们会告诉你。”   陈绾绾起立点头,脸上平静,看不出悲喜。   余聪激动道:“绾绾真厉害,我听说学生代表一个班就一个。”   陈绾绾谦虚道:“我对学生会一点不懂,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肯定可以的,你以后在学校里代表的就是我们一年二班,绾绾你可要努力。”   “不管如何我尽力而为。”陈绾绾叹气说,心里却被余聪一番话滋润的发飘了。      马老师继续道:“接下来是国旗手,大家都知道,学校每周一升国旗,国旗手一共两位升旗手,四位护旗手。现在国旗手要更新换代了,我们班有两个男生被宣传部张老师点名。苏岩和梁奎,你们两人中午去找张老师,十五开学会后正式升国旗。”   “什么?”梁奎大惊而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马老师:“为什么有我?”   明明是很光荣的好事,对梁奎来说却如晴天霹雳!他无法接受自己去当一个国旗手……倒不是鄙视国旗手,而是太突兀。他觉得自己不是好学生,怎么能去干这种事?想一想,他梁奎穿着制服,扛着五星红旗端正严肃的正步向前。梁奎头疼不已,他最怕束缚,最怕规矩,要不是不愿意委屈自己,他又何必离开繁华的A市来到C市,老早就跟兄弟们进了军校。      马老师眼睛一瞪:“怎么?这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事,你还不乐意?”   “不,不是……我没那么优秀,真的,马老师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我。”梁奎双眸晶晶亮的盯着马老师,马老师眼睛亮晶晶的说:“梁奎同学不用妄自菲薄,你要相信自己能行。梁奎同学,你性格开朗,团结同学,成绩优异,凭这些你有资格。而且国旗手需要的身高你也有了,张老师点名要你和苏岩,这种殊荣可不多,其他班想要还没有。同学们说是不是?”   “是!梁奎你就大胆的去吧!国旗手多帅!”一帮子学生大声为梁奎鼓劲,梁奎吐血的心都有了。陈绾绾面目含笑,娇嗔的挤眉弄眼,无声说:“好好干!”   梁奎哭笑不得的被迫接受了国旗手的命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和压力。      苏岩还是很平静,同桌陈燕倒是轻声说了句:“恭喜你。”   “谢谢。”苏岩莞尔,他用手指轻揉着太阳穴,想起上一世的事,那时候梁奎也被选为了国旗手,当时梁奎反对过,但他说了什么,苏岩却记不得了。因为过年开学那会,孤独度过春节的苏岩比上学期更加阴沉。      如今的苏岩不由想,如果上一世的自己不是那种性格,当初的国旗手是不是也有他?苏岩随即摇头,觉得应该没有。他现在的身高是空间的关系,上一世可没有一百八十公分。      国旗手,和梁奎一起,苏岩觉得头更疼了。      “班长,林强。”马老师说道:“林强成绩优秀,上学期作为班长表现也很好,大家有反对的吗?”   全班同学互相对看,陈绾绾毫不掩饰的举手:“我反对。”   “说说你的理由。”   陈绾绾直言不讳:“我觉得林强成绩拔尖,但管事能力并不强。没有威性,有部分同学根本不怕林强班长,拖延作业,抄袭作业,找借口迟到早退的事情也不少。班上还有比林强更适合的人。”   “那你推荐一个。”   “……余聪就比林强合适。”陈绾绾有点赌气的说出违心的名字。被选为学生代表的事情已经让她高兴不起来,她觉得自己被马老师玩弄了,有学生代表的身份在,她就没可能当班长。学生代表很忙,不可能兼顾班长。可是,过年特意拉着老爸去给马老师拜年,用意就是想讨好马老师,她想当班长,不是副班长,而是正班长。但现在马老师给了她一个看起来似乎比一班之长更有地位的学生代表,陈绾绾攥紧了衣角。      马老师在黑板上写上候选人余聪,余聪脸色通红,有些气急败坏的对陈绾绾说:“绾绾你怎么能这样!你别把我推出去啊,大家肯定以为我想做班长。”   “你难道不想吗?”陈绾绾冷哼。   余聪僵硬道:“想不想是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插手多嘴,明明是你自己想做班长。      “还有反对林强的吗?大胆的说出理由。”马老师和蔼的怂恿学生们。   接二连三,有学生站起来发表意见。其中有陈绾绾的粉丝,还有上学期被林强管教后心里不爽的同学。      林强欲哭无泪,脸上的表情何其精彩,林强咬牙站起来,主动道:“马老师,我也反对我自己当班长。”做班长就是吃力不讨好的破事,被陈绾绾盯上了更是后患无穷。既然陈绾绾反对他,他就推荐一个没有反对理由的人出来。   “我推荐苏岩做班长,成绩全年级第一,性格冷静稳重,除了苏岩,谁有资格做班长?”   苏岩茫然的看向林强,样子看起来有点傻。   梁奎噗噗偷笑,觉得苏岩现在就是被打击太大了,所以整个人都木了。被好朋友推进火坑,想吐血吗?想咆哮吗?   梁奎打开手机,屏幕上的苏岩,另一个苏岩。这个人,不会喜欢做班长。      马老师失笑:“苏岩是我选择的副班长。”   苏岩又是一愣,搞不明白自己哪一点像个班长。在他眼里,班长就是保姆,而且必须是林强那种很唠叨的家伙。      马老师摸着下巴道:“这样吧,苏岩做班长,林强做副班长,大家有没有意见?”   “……”全班默然,望望苏岩,望望林强,似乎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人家苏岩,全年级第一名,虽然话不多,但这一点换个角度来说,就是本分!   “苏岩同学会不会太不合群呢?”陈绾绾又说。   马老师微笑:“我会选择苏岩,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因为苏岩太独,苏岩是个好学生,所以我希望他好好融入班集体,以班长的身份来说,最合适不过了。而且除了话少,苏岩无可挑剔。”      “苏岩同学,希望你尽心尽力,做一个好班长。同时,学习更上一层楼。”马老师期待的望着苏岩。   “……”苏岩的手从太阳穴上放下来,起立道:“我尽量。”   “好!”   “林强同学,你要和苏岩同学一起努力,互相帮助。”   “我会的。”林强微笑。      马老师继续宣布其他的班干部,当念道:“团支书,陈燕同学。”   全班一片死寂,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苏岩突兀的一声:“恭喜你,陈燕。”打破了寂静。   陈燕脑袋还是懵的,反射性开口接道:“谢谢你。”      马老师的神情很坚定,表情有些感慨动容,他大声说:“陈燕同学,是一个默默努力的女生,她的努力得到回报,一个学期的进步很大,大家都有目共睹。可是,大家似乎将她排斥在集体之外,这是她的错,还是你们的错?你们都要好好想清楚。”      “有反对的可以举手。”   很长时间教室里没人说话,他们应该反对陈燕吗?用什么理由呢?   以前他们讨厌陈燕,都是一个理由:陈燕又丑又脏又笨又阴沉。   可是这些,和团支书有什么关系?      “我想问陈燕同学,你认识我们全班每一个人吗?知道全班人的名字吗?”陈绾绾盛气凌人直指陈燕。   全班人都看向陈燕,很认真的看着陈燕。接着很多人都愣了一下,那个女生就是陈燕?   陈燕是什么人,是顶着土气的发型,穿着土气的衣服,死读书,脑子笨,永远不说话,阴沉如幽灵一般的恐龙妹。谁见了她都退避三舍,一个笑柄似地女生。      甚至以讹传讹,有人说二班的陈燕是神经病。      陈燕其实皮肤很白,刘海梳起来,饱满的额头,端正的五官,虽然不是美女,但看清楚了,陈燕不是恐龙妹,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   陈燕褪去了陈旧的衣服,穿着亮眼的黄色短款羽绒服,俏皮的格子裙,可爱的毛毛靴,笔直的站在那里,静静接受每一个人的视线。   马老师含笑安静的望着陈燕,他在期待,一个人的改变。   “陈燕,看好你!”苏岩在本子上写道。   林强远远的朝着陈燕挤眉弄眼,夸张的举着大拇指,无声的说:加油!      努力,加油。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了无数遍,无数遍。   努力读书,争取进步。   加油加油,每一天都要加油。为了父母加油,为了自己加油。   不要在意嘲笑,不要在意歧视,不要在意流言蜚语,不要在意青春的笑容,灿烂的阳光。   她也是一样的,她是陈燕,十六岁,高一二班,她凭自己的努力考进这里,他们是一样的,一样年轻,一样有梦。      陈燕平静的望着陈绾绾,用很大的声音说:“你是陈绾绾,阝耳陈,绾发的绾。你的同桌是余聪 15、15 班干部 ...   ,年年有余的余,聪明的聪……”      这个上午,只有陈燕的声音,一直响亮的在一年二班回荡。   每个人的名字,那样沉重而有份量。   “你是苏岩,苏州的苏,岩石的岩。”      “我是陈燕,陈言务去的陈,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燕。”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两天应该多码字的 -结果临近中秋好忙,去了姥姥家送节,星期天要去奶奶家- - 咬袖子~~~~(>_<)~~~~ 好想念有存稿的日子啊!!!! 感谢几位投地雷的亲! 蒂亚·莉莉丝扔了一个手榴弹 菠萝派扔了一个地雷 烟波江南扔了一个地雷 PS:各位的留言我回来再回复~~ 16 16、16 斩神 ...   16 斩神      那个漫长而安静的上午,结束在热烈的鼓掌声里。   那一刻,每个人,都在为陈燕而喝彩。   陈燕也在鼓掌,她为自己鼓掌。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满溢的快乐。      十六岁的花季是属于少女最美好的季节,多少人怀抱着纯粹的梦想。   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梦是被粉碎的。被自己粉碎,粉碎在狭小的自尊心里。   要怎么才能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冷漠,她为了这些事情困在黑暗的盒子里十多年,从小到大,多少次想要不去在意,可时间告诉她,一个人想活的潇潇洒洒,这是很难的事。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战胜自己,更是难上加难。      可当事实就在眼前,一切又变得那样简单。   她需要的不是富裕的家庭,不是漂亮的衣服,不是一颗高智商的脑袋。   她需要的那样简单,多一个朋友,多一点关心,多一点笑容,多一点问候。   她是陈燕,十六岁。   她想六十六岁时,回忆起最美好的年华。可以真心的用笑容去怀念。      寒风拂过脸颊,吹走温热的眼泪。   自行车在灰败的屋前停下,陈燕抹掉眼泪,含笑走进屋子。   “爸,我回来了。”   厨房里忙着做午饭的大叔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简单嗯了一声。   陈燕站在厨房门口说:“爸,我做了团支书。”   忙碌的男人手一顿,惊讶回头:“团支书?”   “恩,就是管团员的事务,入团入党爸你知道不?中学生都是入团,上大学以后才能申请入党。老师让我做了团支书,我会努力做好。”   男人听了女儿的解释,布满痕迹的脸上终于浮现笑容,这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几分:“爸听得懂,团支书,不就是管团员吗?我懂。班干部是吧?很好,你第一次做班干部,老师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加油,别让人挑出刺。”   陈燕大力点头,鼻子酸酸的。   她想起灰姑娘的故事,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施了魔法,属于青春年华的舞会,已经为她敞开了大门。   她只要勇往直前的,踏进去。   门的那边,会留下她的足迹。      这天下午,班主任重新调整了全班座位。   陈燕被调到第二组第二排,这次的同桌安静接受她,没有说任何不乐意的话。   苏岩被调到靠窗的位置,同桌是梁奎。   这次是真正的同桌,中间没有过道缝。   “桀桀,我看岩岩的这个同学似乎不乐意跟你同桌。”   “随便他。”苏岩撇嘴,重生以来,很多事情改变了,同样有很多事情没有变。比如这次的同桌,上辈子就决定了。马老师是一位很用心的班主任,基本上同桌都采取互补的方式。      梁奎脸色很难看,非常不乐意跟苏岩同桌,但他倒不至于为这种小事开口跟老师唱反调。   “苏岩,跟你商量个事。”   “说。”   “我想跟你换位置,我喜欢坐窗户边。”梁奎对靠窗的位置一脸向往。   苏岩无情的摇头:“我很爱这扇窗户。”   你喜欢有什么用,比的上我的爱来的深沉吗?   梁奎暴躁吐气:“果然八字不合!”      梁奎为了同桌的事闷闷不乐老半天,一句话没跟苏岩说,他不主动说话,苏岩更是永不会开口。   直到下午四点多,老师在台上讲课,苏岩熬不住了,老习惯摸出一个番茄偷偷往嘴里塞,疲软的身心在啃了几口番茄后立马精神起来。苏岩满足的呼口气。   梁奎比苏岩还饿,他在午休时候喜欢打篮球,错过午休时间,消耗又大,每天下午都度日如年。眼睛累,胃累,浑身都疲软。   哪怕距离下课时间只有五分钟,梁奎也熬不住了,一见苏岩的番茄,绿光从眼中闪过,不由舔着干涩的嘴唇,讨好道:“苏岩,番茄能给我一个不?我真饿了。”他厚着脸皮开口,心里挺不好意思。如果换了别人他绝对不害臊,但苏岩是谁,苏岩从不给他面子,从来都不!      梁奎尽管开口了,却不抱多少希望。   就在他以为苏岩会摇头拒绝时,一个红润润的番茄滚到他手心,梁奎没准备,差点手滑,让番茄滚到地上去。   梁奎美滋滋啃着番茄好奇反问:“你今天怎么答应我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苏岩转着笔杆慢悠悠说:“作为班长,要关心同学,帮助同学。”   “……”梁奎眨眨眼,干笑道:“我都忘了你是班长,不管咋说谢谢你。”   “不用谢,作为班长我还想告诉你,上课吃东西是不对的。”   “……”梁奎抹抹嘴,将没吃完的番茄隔进课桌,嘴角抽搐道:“我下课再吃。”      年初八到元宵节这期间属于补课时间,因此每天上课放学作息很放松,下午没有课外活动,上完四节课就真的放学了,晚自习时间也很短。   苏岩和梁奎在放学后无奈的去找张老师,张老师领着包括他们在内的六人去操场升旗台。   老一批国旗手抱着国旗早早等在那里,个个站着笔直,目不斜视如同军人。   张老师拍手道:“升国旗你们都看了很多次,今天近距离看看,仔细的看前辈们一举一动,先看三遍升旗,我再教你们规范的动作。”   国歌响起,十二个新老升旗手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学习。   走步,节奏,表情,一点一滴都要求严格。   训练无比枯燥无味,梁奎绷着脸,苏岩也绷着脸。特别是这位张老师易怒,错了一点点就歇斯底里跳脚大骂,梁奎心里腹诽,你丫一个更年期女人没事跑来教什么升国旗,你自己内八字连正步都走不好凭啥要求别人完美无缺。   老旗手偷偷告诉梁奎:“我们上一届是跟体育组长李老师学的规矩,这张老师不懂装懂。”   梁奎呕死,闷声道:“李老师现在怎么不教了?”   老旗手努努嘴,梁奎回头一看,见操场另一边,一看就是体育老师的男人抱着手臂,站在操场边操练一群体育生。   “李老师专门训练体育特长生,挺忙的。”   苏岩也顺着他们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就愣了。   那一大群体育生,正是上次跟随万兴去找他麻烦的体育生,都是高二的师兄。   苏岩看着他们,体育生一边运动也一边看着苏岩,眼神各种不善。      无聊的训练持续到六点,张老师才放他们去吃晚饭。   苏岩叹气,现在回去也赶不上晚饭了。   苏岩买了杯泡面草草塞了肚子,笔尖流畅的写写画画,不时还拿出手机当计算机用。   梁奎回来时就看到苏岩点点点摁着手机,右手刷刷做着记录,“你在计算什么?”   “账。”苏岩言简意赅的回答。   “你花钱还记账?哈哈,别忙了,我买了肯德基,有你的一份。”梁奎笑呵呵将汉堡鸡翅可乐递给苏岩,苏岩抬头望着梁奎:“无事献殷勤?”   梁奎眼一瞪:“我这是报恩!一饭之恩千金回报,一个番茄用肯德基回报。”   苏岩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拿起鸡翅塞进嘴:“汉堡就不用了,难吃。”   “给你还挑,你不吃我吃。”      苏岩晚上回家,又忙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好菜台子和水果店的账目。最近忙着连上游戏的时间都少了很多。飞哥打电话来说要他上线收邮件,苏岩擦着湿淋淋的头发打开邮箱,下载附件,附件内容很大,全是相片。      一只成年母藏獒的相片。   苏岩眼眸一亮,不一会将战神抱出来,战神高昂着头,盯着苏岩的电脑屏幕,苏岩滑动鼠标笑问:“战神看相片觉得满意不?要是满意,咱就去给你讨个老婆回来,要是不满意,咱们慢慢找,不急。”   相片中的藏獒似乎生活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周围背景幽静宽阔,藏獒健康威武,毛发光亮,是和战神同一品种的藏獒。铁包金,纯纯的黑,点缀的金,怎么看怎么帅。   战神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尾巴摇来摇去。   苏岩大笑:“你也觉得它漂亮是不是?那就选它了。别太心急,过几天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年十四十五休假,苏岩再次来到B市。   这次他没有让飞哥接他,苏岩在偏僻的地方放出战神,随后带着战神找到飞哥提供的地址。      战神难得来到大都市,威武而沉静的跟在苏岩身边,像最好的保镖,一人一宠走在哪里都备受瞩目。   飞哥老远看见他们过来,兴奋的指着战神说:“苏小弟你牛!你这头藏獒养的真好,啧啧,从头到脚无可挑剔。传教点经验如何?”   苏岩莞尔:“你养藏獒吗?你若养我就告诉你。”   “切,我要养的起才行啊!”飞哥惋惜摇头,藏獒太能吃了,普通人养藏獒负担太大,他只能心里羡慕。   “你说要给战神买个媳妇,我就帮你打听了几个月,之前这家的主人不肯卖,现在他老婆病了,急需医药费,这才舍得卖。苏岩,你了解成年藏獒的价钱吗?这可不是买幼崽,三两万就别提了。其实你何必给他买媳妇,到了发情期直接去配种更划算,不是哥说你,你真够奢侈。”   苏岩摸摸战神,说:“不是配种那么简单,战神一个人没有伴,很孤独。以后有了媳妇就不一样了,战神你说是不是?”   战神嗷嗷低叫,狮子似的脑袋亲昵磨蹭苏岩。   飞哥羡慕:“想法是好,票子才是关键。得了,你有钱随你,哥就是眼红,羡慕,嫉妒。战神来,跟我去看看你未来的媳妇。”   战神似乎听懂了,淡定而又高傲的跟上飞哥的步伐,媳妇就在眼前,跑不了!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表现的太心急太幼稚。      拐了两个弯,战神如愿以偿的看见了未来的媳妇。   媳妇正在河边散步,静静的望着流淌的河水,眼神忧郁而孤独。   战神心头一热,直觉媳妇在等人,在等他!等他去拯救她。   战神终于还是心急了,健步如飞地扑向媳妇,媳妇吓一跳,愤怒娇嗔的瞪着他。   苏岩没有过去,飞哥奇怪道:“你不亲自去看看?”   “不用,战神喜欢就好。”   “真干脆,买东西都不验货。”飞哥叹息,“随便你,进屋谈价钱吧。”   苏岩回头冲战神竖起大拇指,心甘情愿花大价钱买了第二头藏獒。      苏岩当天回程,沿街看见许多带着口罩的人。新闻里所说的流感越来越严重,这一年的春天,是令人恐慌的。      战神:流行感冒越来越严重了,本来还想去旅游的,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岩石:忍忍吧,别乱跑是好的。你说战神的媳妇叫什么好?   战神:白菁菁!   岩石:……白菁菁喜欢人兽恋不?她要喜欢,我没意见。   战神:去你的!   岩石:我决定了,她叫斩神。      “岩岩,岩岩,岩岩,你不能这样玩物丧志,发展成纨绔子弟就无药可救了。一只冒牌狮子就够了,你买了一只又一只有啥用?而且这冒牌货还浪费了十几万钞票!十几万啊,岩岩你堕落了。”   “你还记得玉器市场的那块玉吗?它一直等着你去买!”   苏岩捞捞耳朵,漫不经心道:“不急,总有一天给你买回来。”   “那是哪一天!”   苏岩打个哈欠:“总有一天。”   “纨绔子弟!堕落少年!老天会收了你的!”      战神很开心,新婚夫妇如胶似漆。整个森林都是他们的乐园,自从有了媳妇,战神就忘了苏岩。以前只要苏岩在空间,战神就会乖乖待在他身边,现在他只会乖乖待在媳妇身边。   苏岩很郁闷,有人很开心。   “桀桀桀桀,人在做天在看!”      元宵一过,学校正式开学,封闭式管理也出台了。每个学生带着校牌,放学跟小学生排队似地一个个等着检查,走读的才可以外出。   苏岩依旧走读,但是梁奎却被梁母逼进了寝室。   “啊,爷想死了!”梁奎在寝室住了一夜后,顶着憔悴的脸猩红的眼趴在桌上鬼哭狼嚎,桌子锤得砰砰响。   苏岩悠闲的转着笔杆,漫不经心道:“怎么呢?”   梁奎大吼:“天道不公啊!住毛的寝室啊,为毛要住寝室!为毛要我住寝室!我娘不爱我了,把我往火坑里推你知不知道!她跟老马狼狈为奸逼我入狱你知不知道。那寝室三十平都没有啊!那寝室只有一张桌子啊!那寝室没有尿尿的地方,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夜里尿尿还要摸黑逛走廊啊!”   “……忍忍吧。”苏岩眨眼。   梁奎幽怨道:“那寝室有十二张床,住了十二个爷们你知不知道!放一个屁飘香三十平!老子彻夜难眠啊!”   “……你以后尽量少放屁。”苏岩平静的安抚。   梁奎火气汹汹掀了桌子,声如洪钟,怒指苏岩:“放屁的不是爷!”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O(∩_∩)O哈哈~ ╮(╯▽╰)╭今天大姨妈来了,状态很不好……- -更新居然磨蹭到十点多……- - 17 17、17 沈诚 ...   17 沈诚      被打击的梁奎神神叨叨抱怨个不停,晚自习上了还要偷偷的跟苏岩打小报告。   “你是班长,你有义务管管寝室的卫生。王富贵他丫的有脚气,换袜子还不洗,全堆在床底,这有多脏多臭你知道吗?你必须去说说他,让他洗袜子!”   苏岩慢悠悠做着化学题,闻言不打断,也不答话。   梁奎唾沫横飞不依不饶:“黄彪他丫的最欠揍,麻痹晚上偷懒不去厕所尿尿,就在走廊里尿!出门就是一阵骚,关门也是一阵骚!我床位靠着门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你要管教他,让他学会去厕所尿尿。你说这人的素质多低下,往后指不定在走廊里拉屎。”   “还有付超!有鼻炎就得治,每天二十小时擤鼻涕有个屁用!他妈的就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擤鼻涕,老子闭上眼睛就听到他擤鼻涕,张开眼睛还听到他在擤鼻涕,我连早饭都省下了。”   “班长你不能无视我的要求,我说的问题全是大问题,现在流行感冒多严重啊,肮脏就是万恶的根源。”   “班长你在听吗?”梁奎歪头期待的盯着苏岩。      苏岩总算抬头看他一眼,苏岩揉揉鼻子,懒洋洋道:“这事简单,分分钟帮你搞定。”   “真的?不愧是班长!”梁奎激动的热泪满盈,别看他大大咧咧,但个人卫生很讲究,寝室的脏乱实在无法容忍,十二个大男生挤在一起,他一个人干净是没用的。他不可能去帮王富贵洗臭袜子,更不可能大半夜盯着黄彪去厕所尿尿。   苏岩点头,慷慨的拍拍梁奎的肩膀:“待会下课我就去找班主任,让他任命你为303寝室的宿舍长,寝室卫生,寝室纪律,以后就交给你了。梁奎同学,我看好你。”   “……”      化学老师晚自习,教室里纪律很松散,化学老师自己在讲台上备课,同学们在下面偷偷开小差。   面对不用上交的化学试卷,陈绾绾心不在焉。做一题歇一会,时不时看看时间,扭头看看距离她老远的梁奎。   回头看梁奎十几次了,梁奎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她,梁奎歪着脑袋,唧唧歪歪不知道跟苏岩说什么。到底有什么话说这么半天不消停,偷偷发他短信也不回,陈绾绾心里起了火。   “做班长的上课和同桌说闲话,像什么样子。”陈绾绾小声嘀咕。   她的同桌还是儿时的好友余聪,余聪闻言凑过去小声说:“我觉得苏岩很好,什么都好,最重要是他长得帅。鼻子眼睛嘴巴,到处都好看!而且近距离看他皮肤很好,不像其他男生,脸上跟月球表面一样,毛孔大的像芝麻,怪恶心的。”   陈绾绾哼道:“你就是见人家帅,什么都向着他,花痴。”   余聪撇嘴:“花痴就花痴呗,绾绾你也奇怪,苏岩大帅哥又没惹你,你干嘛看人家不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红苏岩成绩好。”余聪硬着头皮说,心里却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相,陈绾绾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班长,一直延续到高中,班长的职位忽然被抢了,对于好强的陈绾绾来说,不是一点打击。      但是余聪又觉得蹊跷,上学期班长是林强,陈绾绾虽然偶尔针对,但不是对苏岩的那种感觉。   余聪不由看向苏岩,见梁奎真和苏岩说话,而苏岩一言不发,自顾自写作业,完全没搭理喋喋不休的梁奎。   余聪不禁笑道:“梁奎好像跟苏岩关系不错。”   陈绾绾沉默了良久,忽然说:“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   “哈哈,这叫什么话?”余聪大笑。   陈绾绾皱眉,思绪有些飘远,慢慢道:“没有理由就是没有理由,硬要说,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不舒服……我觉得是他讨厌我才对。”   “啊?”   陈绾绾揉着眉心,烦躁的瞪了余聪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以前讨厌陈燕有理由吗?”   余聪语塞,没错,以前很多人讨厌陈燕,没有理由,哪怕一句话没跟陈燕说过,但看了就讨厌,鄙视,嫌弃。觉得陈燕那种人恶心,阴沉,灰暗,就是自卑和丢人的代表。但实际上陈燕什么也没做。   “陈燕怎么能和苏岩比?”余聪不满辩解,苏岩高挑,帅气,成绩好,总之什么都好。   陈绾绾鄙夷道:“我觉得他和陈燕很像,一个德行,阴沉,狡诈。咬人的狗不叫,就是那种人。”   余聪气得咬牙切齿,居然比喻苏岩是狗。可她只敢生闷气,没胆量跟陈绾绾吵架,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是感到害怕的,做什么总不自觉的矮她一筹。      两人都不再说话,陈绾绾心里颇懊恼,这种话她本没打算说出来,只是藏在心里的一个感觉而已。她和苏岩又没什么接触,讨厌还是喜欢都无所谓。只是今天似乎冲动了,将对苏岩的成见脱口而出。      身为女生,没必要去讨厌男生,更没必要与一个优秀的男生作对。只是一向被男生围绕的陈绾绾无比敏感,她比谁都懂得男生看女生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暧昧的,害羞的,渴求的种种类类。正因此,第一次见到苏岩,第一次接触苏岩的眼神,陈绾绾就心里发毛,特不舒服。她直觉,这个男生讨厌她。面对这样的男生,叫她怎么心平气和。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一哄而散。   苏岩和林强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楼,慢慢走向停车棚。   两人的自行车距离不远,林强一边开锁一边说;“我爸问我要不要住寝室,我还在犹豫,苏岩你觉得住寝室好不好?要是住寝室早晨上学就方便了,不用起早床,但是只能每周五每周六回家,这点挺不爽。”   苏岩翻过书包找钥匙,闻言直说:“能不住就别住,不方便,不卫生,不和谐,容易精神衰弱。”   “啊”林强懵了,住寝室和精神衰弱有啥关系。   苏岩没回答,蹲□静静看着车胎,林强忙跑过来,白着脸问:“气门芯又被拔了?”   苏岩点头,推着扁垮垮的自行车往外走,林强跟在后面大骂:“到底是谁干的缺德事,苏岩,下次我们请假来堵人吧!”   苏岩没说话,借着路灯将自行车推到校对门,学校对门卖炸豆腐的隔壁多了修车的摊子,苏岩过去递给老板五毛钱:“打气。”   老板瞄了苏岩一眼:“小伙子每天这个时候都来打气,车胎是不是出了毛病?”   “没毛病,气门芯被拔了。”   “哦哦,哎哟,高中生还有这事啊。”老板恍然大悟。   车胎补足气,林强递过来一碗炸豆腐,苏岩不客气的接过,小心翼翼品尝。这家的炸豆腐味道特好,刚出锅的又香又烫,一元钱五块豆腐,吃了也不胀。每天晚自习时间,来买炸豆腐的人特多。可惜自从开学后进行封闭式管理,住校生晚自习后无法出来,想吃炸豆腐还不能买,让这家的生意去了大半。      苏岩和林强并肩站在路灯下吃,林强吃了一碗还不过瘾,又买了一碗,分给苏岩两块。   “苏岩!苏岩!林强!”有人大喊两人的名字。   二人同时抬头张望,喊他们的梁奎正趴在学校铁院墙内,伸着脖子殷勤的望着他们:“帮我买炸豆腐啊!买十块钱的拿过来,谢谢!”   苏岩站着不动,林强笑骂:“买这么多吃死你!”骂完乖乖去买,十块钱的豆腐可不少,炸豆腐的大婶眉开眼笑,麻利的操弄平底锅,放豆腐,搁作料,撒葱花,十块钱的豆腐好半天才弄好,大婶特意找了几个大方便碗装好,用塑胶袋一套递给林强。   林强跑到院墙边递给梁奎:“给你,这么多吃的完吗?”   梁奎呵呵笑,还给林强十块钱,“哪能啊,寝室里还有十几号人,谢谢了。”梁奎瞥了眼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的苏岩,转身跳下院墙,直奔寝室。      梁奎别提多郁闷,学校的破制度一出来,别说晚上出去宵夜了,连送陈绾绾回家都不可能,放学只能把陈绾绾送到校门口。陈绾绾嘴里没说,但看得出来她不高兴。   梁奎拎着炸豆腐跑回寝室,笑嚷嚷道:“炸豆腐来了,吃不吃?”   “吃!”   “好兄弟!”   一窝人围过来三两下解决炸豆腐,梁奎抹抹嘴,哼着调调找出换洗的衣服端着盆子准备去洗澡,刚一转身就撞到室友黄彪端着一样令他大脑停止运转的东西回来。   梁奎整个人都傻了,黄彪担心的拍他一下:“中邪了?”   梁奎双眸圆瞪,指着黄彪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黄彪啊了一声,羞涩扭捏道:“痰盂,你没见过?也是,现在很少人用这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夜里上厕所太麻烦了,还是痰盂方便,我把痰盂搁门后,晚上谁要尿尿就不用跑出去了。”   梁奎的身体晃了晃,门后,门后就是他的床铺!   室友付超鄙夷道:“黄彪你傻啊,一个痰盂才这么点小,够装你一泡尿么?咱们寝室十二个人,有几个没起夜的习惯,最低计算一夜五泡尿,这痰盂的容积绝对承受不了,顶多装一泡半”   黄彪一愣,仔细打量痰盂,点点头称是:“也对,装不了太多。那今天晚上将就一下,痰盂是我买的,就我一个人用。你们谁想要的,我明天让我奶奶送来。我家是卖日常用品的杂货店,塑料痰盂铁痰盂都有,铁痰盂贵一点耐用一点,价格不贵。”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买,有折扣吗?”   “当然有折扣,不过得问我妈。”   “问题是这么多痰盂,买回来放哪?门后的位置太小,塞不下。”   “那还不好办,就放床底,上下铺两个人的一起都放床底。”   “这样不好吧,寝室会有尿骚味。”   “忍忍不就好了,不愿意的可以去厕所解决。”   “尿尿还算好,万一晚上想拉屎怎么办?”   “痰盂也可以让你拉屎啊。”   “梁奎去哪里了?谁看到他了?”      熄灯了……梁奎一直没回来。      苏岩正泡在瀑布下洗澡,听到手机铃声,苏岩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哪位?”   “是我。”   “梁奎?”苏岩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好奇问。   “没错就是我,我打班主任电话,结果他关机了。所以我就打给班长你,我要跟你说清楚,我已经翻院墙离开寝室了,正搭车去我表哥那儿住。明天麻烦班长帮我向班主任解释。”   “为什么离开寝室?”   “我他妈再不离开就被屎尿淹没了!”   苏岩忍着笑,故意说:“男生嘛,你想要他们多干净,臭袜子放屁打嗝很正常,慢慢就习惯了。”   “放狗屁的屁,放屁算哪根葱啊!他们买了痰盂啊!还商量要买十二个,一人一个摆在寝室里,拉屎拉尿都在痰盂里,你妈去住一天试试,想死了好不好!”   苏岩噗噗笑,梁奎喘气大骂:“笑个毛,我再回寝室住就不姓梁!”   苏岩轻咳:“今天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围,但住不住寝室你要跟老师商量,只要你妈答应什么都好说。”   “知道。”梁奎气哼哼挂了手机。      苏岩忍俊不禁,他这才忽然想起上一世,梁奎似乎说过住寝室是天下最苦逼的事,哪怕只住一天足够铭记终生了。上一世的梁奎就是这样,在高中寝室只住了一天就搬了出去,听说后来在一个老师家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苏岩和梁奎一起找到班主任说了寝室的事,班主任见梁奎憔悴的模样也不好骂他,只得说:“寝室的卫生我会特别关注。梁奎你的事找你妈说去,说好了要她给我电话就可以。”      两天后,梁奎搬去了学校一位老教师的家里,家里就住老教师和妻子二人,干净整洁。虽然住进老师家里不是梁奎的意愿,但好歹脱离了寝室,梁奎一百个满意。      又是晚自习放学,苏岩蹲在自行车前,林强气急败坏:“欺人太甚!拔了半个月的气门芯还不满意,现在竟然划破车胎。苏岩,你别再忍了,这事明天告诉老师去,咱们想办法把凶手找出来。”   现在毫无办法,苏岩扛着自行车去修补车胎,修车老板啧啧道:“小伙子你得罪人了吧。”   “麻烦您尽量修快点。”苏岩说。   “行,我尽量赶快。”   修补车胎不是一会半会的事,苏岩一口气买了五块钱的豆腐干和林强坐着吃,快吃完的时候苏岩说:“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爸妈会担心。”说罢看看手机,补充道:“快十点了,你走吧。”   林强犹豫不决,苏岩催道:“去吧,不用陪我。”   “……那你小心点。”   对林强来说这个时间的确太晚,他妈每天夜里等他回家才睡觉,晚一点就要问东问西,若拖延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指不定老妈就找来学校了。      目送林强离开,苏岩又买了一盘子烤鸡爪慢慢吃,这时间段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离开了学校附近,小吃摊很冷清。   苏岩吃得正欢,烧烤摊陡然多了十几个少年,头发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   苏岩望向为首的少年时,眼瞳微微一缩。   那少年气色很不好,大声要了啤酒,仰头就喝了半瓶,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时跟女人有关的事。   苏岩付了钱,起身便走。   “站住。”那少年喊住苏岩。   苏岩平静转身:“有事?”   少年淡淡打量苏岩,苏岩长得很出挑,是女生喜欢的类型。少年皱眉,语气不太好:“你读高几?”   “高一。”   “叫什么名字?”   “苏岩。”   “哪个班?”   “二班。”   “二班!”少年眼睛一亮,激动的凑近苏岩追问:“和陈绾绾一个班?”   “嗯。”   “梁奎你总该知道吧?”少年的神色阴冷起来。   “知道。”   “那我问你,梁奎和陈绾绾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跟他们不熟。”   少年一把揪住苏岩的衣领:“不想挨打就给我说实话,老子问你话,你别装哑巴。陈绾绾是不是和梁奎谈恋爱?”   “也许吧,没注意过。”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少年似乎要动手,正巧高三的下 17、17 沈诚 ...   晚自习了,小摊迎来夜里第二个高峰。少年见人太多便收了手,“你们几点下晚自习?”   “九点一刻。”      “小伙子自行车修好了,你来看看怎么样?”修车的老板朝苏岩招手,苏岩走过去检查自行车,点头付了钱。   骑上车转身便走了,后面那群少年如何了,苏岩丝毫没去在意。      沈诚,记忆深处的名字,记忆深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呼唤霸王出水 --~~o(>_<)o ~~泪奔 不明白我的收藏为什么涨的这么快,胆颤心惊啊,收藏乱涨的说,但是评论就衬的好少,少的可怜 ,真是悲剧,这啥比例啊 18 18、18 春季长跑 ...   18 春季长跑      三更半夜,苏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干脆爬起来傻坐着,欣赏床铺周围的花花草草,流水孱孱。   可惜空间里不能玩电脑,不然把电脑搬进来多爽。   “岩岩睡不着?”   “……恩。”   “桀桀,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苏岩垂头不语,烦躁的揉着太阳穴。   “岩岩,要不要我告诉你,谁杀了你?”   “不要!”   “桀桀桀桀,想知道第一个为你扫墓的人是谁吗?”   “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不用你多嘴。”   “桀桀桀,可是岩岩你要知道真相,就必须走到那里,等于把以前的经历重活一遍,可你毕竟不是以前的你,有些东西会改变。你追求的结果,到底会不会如愿实现,谁都说不准。”   苏岩铁青脸,一字一句道:“就算重新经历一次又怎样?”   “既然你自己愿意,那没什么好说。我是担心你会害怕,再死一次的滋味可不好受。”   “……”      第二天早晨去学校的苏岩有点心神不宁,浑身气息比平时更冷。   几个迟到一分钟的学生撞见苏岩的脸,吓得缩头缩手自觉的走到门口罚站。   这个早自习没有学生敢偷偷的吃早餐,一双双眼睛全往苏岩那里瞄。其实自从这学期班长换成苏岩后,很奇怪的现象,苏岩很少开口去管学生纪律,但二班的纪律自动变好了。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苏岩这人不好说话。      “苏岩你来一下。”马老师在门口招手。   苏岩出门,教室里冷气顿消,后排一溜的男生拿出早餐急不可待的往嘴里塞。   “林强告诉我你的自行车天天被人放气,昨天车胎被划了?”   “恩。”   “哎,你怎么不跟我说?以后遇到难事要告诉我,别闷在心里。”马老师说这话心里挺难过,觉得苏岩是被父母伤透了,变成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不爱找长辈寻求帮助。   “我已经叮嘱看门的王师傅了,要他特别注意车棚的动静。这事等我开会反应上去,让学校专门雇个人看守车棚。”   “谢谢。”   马老师微笑,翻开文件夹取出一叠文件交给苏岩:“这个等下发给全班,一周后收齐交上来。”   苏岩瞄瞄文件表格,道:“春季长跑?”   “是啊,下个月就开办,虽然其他班都是重在参与,比不上体育特长生,不过好歹是个大活动,要好好安排。这个活动你可以找体育委员商量。争取让每个学生都参与进来。”   “好。”      马老师一走,苏岩迅速将表格发下去,叮嘱道:“按照表格填好,星期五交给我。”   “哇,春季长跑,五千米?”   “五千米太长了,我绝对不参加。”   “有体育生参加,对我们不公平。”   “我心脏不好。”   苏岩大声说:“争取每个人都参加,有身体问题不能参与的交上证明即可。体育委员记得登记。”   春季长跑比秋季运动会简单很多,因为比赛项目就一个长跑。但学生们很开心,有大活动等于可以偷懒不上课,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苏岩的自行车总算没有再出事,林强松口气的时候还想追查出凶手是谁,其实他们二人都能猜到凶手是谁,但苏岩并不愿意追究,只说:“我们去参加长跑。”   “啊……?”   苏岩没多解释,推车出了校园,两人的自行车同时在拐角转弯,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挥挥手随意道:“明天见。”      “岩岩,看那边,是你的同学。”   “恩?”   苏岩停车扭头,看向马路对面,一排林荫树下站着不少人。是沈诚一行不良少年和陈绾绾。   陈绾绾独自站在一边,似乎在和沈诚吵架,沈诚几次伸手要去拉她,都被陈绾绾坚决的甩开。   苏岩偷偷转弯,汽车拐到离他们较近的地方,正好听见他们说话。   “沈诚你别纠缠不休,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   “我纠缠不休?陈绾绾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妈的中考骗我,你说会读青阳一中,老子拼了命考进去,结果你在梨花高中!你什么意思,故意骗我很好玩?真以为我不会生气。”沈诚步步逼近陈绾绾,陈绾绾脸色青白一片,小心的后退,僵着脸微笑:“我有什么办法,是我爸要我读梨花高中。青阳一中比梨花高中更好,我还得恭喜你。”      “很好吧?那你要不要转学去青阳一中?或者老子来梨花高中一年级二班?”沈诚阴沉的盯着陈绾绾白皙的脸。   “沈诚你不要逼我,你要读哪里是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缠着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说我骗你?”陈绾绾气得歇斯底里,可是她还在压抑,面对沈诚,她不敢太放肆。沈诚是谁,沈诚是不良少年,他爹是C市响当当的地头蛇,要是一般人她才不怕,可沈诚她不敢多惹,因为就连当官的老爸也说,惹上沈诚的老爹,不死也得脱层皮。流氓不可怕,有本事有文化的流氓才可怕。背地里喊这类人为流氓,明面上见了还得一声沈哥,沈老板。人家手里有钱,有钱了什么都好说。      沈诚盯着美女乱发脾气,觉得挺有意思。心想不愧是他喜欢的女生,就算发脾气也乱好看。陈绾绾喜欢成绩好的男生,所以他在初三时认真学习争取考上陈绾绾要读的高中。可是没想到在青阳混了半年没发现陈绾绾,后来才知道陈绾绾在梨花高中。他想转学来梨花高中,奈何老爸不同意,老爸因为他奋发图强考上一中乐得几天没睡,大摆筵席请客,沈诚真没胆子驳了老爸的面子。      本来沈诚想着也不着急,陈绾绾好歹还在C市,只要在C市就跑不了。但是没想到打听到陈绾绾和梁奎恋爱的消息,沈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这个清高的女人,可以拒绝他,可以不理他,可以不鸟任何人,但是她居然恋爱了!男朋友还不是他!      “行,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那你和一个叫梁奎的怎么回事?是谣言还是真事?”   陈绾绾哑口无言,沈诚一直追求她,缠着她,她只能尽量避开。现在她选择了梁奎,可以告诉任何人,就是不想告诉沈诚。她太了解沈诚了,一点不像个学生,天生流氓一个,心肠狠毒。   “不说话就是默认?我倒是想知道梁奎是谁,长什么样,什么德行把你迷成这样?”沈诚轻蔑的望着陈绾绾,陈绾绾气得浑身颤抖,红着眼睛大喊:“我要回家!”   沈诚见她气得恨不得跳脚了,摊手嗤笑:“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家,怕我强J你啊?”   陈绾绾吓得连连后退,抱着书包的手指发白。   沈诚轻哼:“你走吧,老子也是读书人,讲文明讲素质。”   “……”陈绾绾头也不回的跑走,鞋子都差点跑掉了,看得沈诚忍俊不禁。   沈诚背后的兄弟们这才开口:“这就是陈绾绾?长得挺漂亮,但比她漂亮的可不少。”   “你懂什么,陈绾绾可不是一般般的美女,成绩好,家世好,而且有个性。”   “一直拒绝诚哥就叫个性?”   “你懂个毛,诚哥要追谁,还不是手到擒来,花花钱送些礼物就被俘虏了,但陈绾绾从来不接诚哥的礼物,什么都不要。越是这样,诚哥越是喜欢。诚哥你说是不是?”   沈诚抽出一根烟,晃晃手道:“我觉得她很纯,读书就是读书,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从来不关注,也不喜欢和别的女生扎堆八卦。”   “特别喜欢她穿白裙子,太好看了。”   一众兄弟咋舌道:“诚哥你也挺纯的。”   “滚!”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都很纯,简单,纯粹,正因此,这个年纪的人残酷起来,伤害一个人,兴许连内疚都没有。哪怕进了局子,也许只是说:我年纪小,不懂事。      苏岩一连几天睡不好觉,心情越发萎靡。梁奎看出来了,毫无办法。以前苏岩不爱理睬他,现在更甚从前,是压根当梁奎不存在。与世隔绝了一般,机械的上学放学。      苏岩收齐春季长跑的报名表格来到教师办公楼,他正要进去,陈绾绾恰巧出来,陈绾绾撞开苏岩跑的飞快,流下一地的眼泪。   苏岩眨眨眼进了办公室,马老师脸色难看,见他来了勉强笑笑。   苏岩问道:“陈绾绾怎么哭了?”   马老师轻哼:“还能怎么样,这年纪的女孩整天情啊爱啊,男女关系不清楚。本来你们这些小鬼暗里怎么着我当没看见,可现在别人找上门了,我不能不管。”   “找上门?”   “可不是,还是外校的男生,那男生一头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样的人怎么能来往。”马老师无奈摇头:“还送一大捧玫瑰花,丢不丢人啊!当高中是大学啊,还给我玩浪漫。”   马老师嗓门大,其他老师都听得清楚,纷纷点头附和:“现在的学生条件好了,心野胆大,都是电视剧教的,看看现在的电视剧,讲的什么东西,啥啥流星花园,王子,公主什么的。”   “还F4了!我还以为是F4战斗机,搞半天是四个不整不齐的明星。”      苏岩被老师们逗笑了,回到教室,见陈绾绾匍在桌上哭,梁奎在旁边莫名其妙的问她:“你哭什么?倒是说个话啊。余聪,她到底哭什么?”   余聪茫然摇头:“不知道,估计被老师骂了”   “老师无缘无故为什么骂你?陈绾绾你吭个声行不。”梁奎无奈叹气。   陈绾绾骤然抬头,满脸泪花瞪着梁奎,口齿不清道:“不要你管!你管我哭什么,你就知道自己玩自己高兴,一点不关心我。”   梁奎被骂的百般冤枉,好言好语道:“你不说我就不明白,你说出来,有什么事我帮你分担。”   陈绾绾哇哇哭,就是不说。梁奎连脾气都发不出来,无奈的盯着陈绾绾哭。   “好吧,我去问老师。”梁奎转身要走。   陈绾绾一把跳起来拉住他:“不许去!”   “那你要我怎么样?”   陈绾绾呜咽道:“我要住寝室。”   “住寝室?”梁奎脸色大变:“你要想清楚……寝室条件很差。”   “反正我决定了。”   “……好吧。”想想女生都爱干净,绝对不会有男生寝室那种情况。   陈绾绾缓和不少,擦擦眼泪望着梁奎:“你认真学习,没事别往校外跑……”   “……为什么?”梁奎纳闷,住在老师家里,出校外的机会很少,但陈绾绾这样说,他就觉得有问题。   “听我的就是。”      梁奎喜欢唱反调,陈绾绾说不要去校外,他就对校外充满好奇。一连好几天偷偷往校外跑,故意在学校附近溜达。这样一直到陈绾绾搬来寝室,晚自习后梁奎被陈绾绾绑住,就没法往外跑了。还好陈绾绾恢复如初,两人下了晚自习就偷偷约会,哪怕待在一起说说悄悄话也特别高兴。      “梁奎,有人找你。”   这夜梁奎陪着陈绾绾在食堂吃了宵夜,两人分道扬镳,梁奎刚离开食堂就被人叫住了。   “找我?谁?”梁奎望着陌生校友。   “不认识,找你的人在校门口,我就传个话。”   梁奎沉思一会,走向校门口。隔着院门,梁奎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很diao的男生,这调调的男生梁奎看一眼就觉得跟他犯冲,各种不爽。      “梁奎”那男生望着他。   梁奎点头:“你是谁?找我毛事?”   男生不说话,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梁奎,半晌后笑道:“陈绾绾是我的女友,初中就被我预定了。”   “……”梁奎眯起眼,嗤笑道:“果然是找茬的,我就说她怎么忽然搬来寝室。”梁奎说着转身跑开,避开门外轻轻一翻,人已经落到校外。      梁奎笔直走向沈诚,沈诚两手插在裤兜里,“你还真有胆,不怕我叫人揍你?”   “怎么你送来校门口不是找揍的?”梁奎语毕,一脚踢向沈诚。沈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连位置都不挑一挑,出手去挡已经晚了,结结实实挨了一踢。   梁奎下手飞快,拳打脚踢一下又一下揍在沈诚身上,沈诚拼命还手,但还是挨打的时候多。沈诚心惊不已,没想到梁奎这么能打。当即也顾不得面子,朝着马路的阴暗拐角处大喊:“他妈的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听到沈诚的吼声,藏在暗处的兄弟们立即奔了出来,见沈诚在挨打,个个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活刮了梁奎。      梁奎暗惊,心道还好下手快,要是往前走一点,就进了狼窝。   梁奎见势不妙,这么多人就算死了在这里也讨不到好,忙转身飞奔跳墙,翻回校内。   追在后面的不良少年们喊打喊杀,门卫毫不犹豫的拉响警铃。      这件事弄的挺大,第二天上学的人都知道了。谣言对陈绾绾影响最大,陈绾绾憔悴很多,陈绾绾虽然漂亮,并且早恋了,但怎么说了,她挺洁身自好的,不喜欢跟多余的男生扯上暧昧关系。   梁奎从谣言里总算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沈诚,初中就追求陈绾绾,很diao的家伙。   他倒是一点不害怕,陈绾绾却担心不已。   “怕个毛,他有人我也有人,叫人打得他下不了床最干脆。”   陈绾绾烦躁摇头:“那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你家里有本事,但你家在A市,这里是C市,沈诚的爸爸是地头蛇,你太过分了他爸爸不会放过你。”   梁奎鄙夷道:“什么时候地头蛇这么嚣张?C市的官员都吃\屎的?军队是软脚虾?”   陈绾绾气得脸色发白:“我爸就是吃\屎的,你瞧不起啊!”   “……”梁奎摸摸鼻子,小声说:“你爸官位又不大,算不上他了……”   陈绾绾再也不说了,气得扭头就走。      梁奎无奈长叹,拿着手机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顺着陈绾绾,少惹点麻烦。      一对情侣闹别扭还没和好,学校的春季长跑运动会正式开始了。   苏岩当天换上清凉的短袖短裤运动服,头上绑着‘必胜’,摩拳擦掌,阴恻恻的盯着对面 18、18 春季长跑 ...   的体育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深深的浅扔了一颗地雷!! 今天的第二更 哦~~嘎嘎嘎嘎~~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喊一嗓子还是很管用的啊~~嘎嘎~~居然喊出一个长平~~爱死你们了!! 潜水危险!需谨慎!!! 19 19、19 比赛 ...   19 比赛      这天太阳不大,两三级左右的微风。穿着短袖短裤不运动光站着还挺冷的,胳膊上鸡皮疙瘩直冒。林强搓着手臂抱怨:“排队老半天了,咋还不让人入场。”   苏岩扛着一年二班旗子站在队伍最前面,微垂着头,闭着眼,没说话。广播里播放着平时出操入场时的音乐,整个校园闹哄哄的。      马老师远远的朝他们跑来,急匆匆道:“大家立正站好。马上就要入场了,都给我走出样子来!入场仪式会有摄影,还有很多校外的观众,别丢了我们学校的脸。听见了吗?”   “听见了!”   “苏岩你领队千万别慌。”   “恩。”      重复无数遍的广播音乐终于停下来,闹哄哄的校园顿时静声,校长的声音从广播传来:“同学们安静,现在是下午一点整,春季长跑运动会,即将开始了……”惯例的罗嗦演讲后,校长终于宣布道:“开始入场!”      广播音乐一变,激情飞扬而有节奏,是平时升国旗前的入场音乐。   最先入场的是高一一班,接着是高一二班,苏岩领队,带着队伍走到指定的位置站定,苏岩背脊挺直,扛着旗子独自正步离开,将旗子插在几米开外的旗杆上。   每一个班级的旗子颜色都不同,到高三全部入场完毕,每个班长都插一面旗子,最后便是彩旗飞舞,将整个操场环绕其中。      入场非常简单,讲究的就是一个整齐默契的配合度。总体来说完成的很不错。      操场容纳了全校学生,圈住他们的就是跑道。   五千米长跑的起点是学校操场的跑道,起跑后在学校有两百米左右的路程,然后直接跑出校园,沿着学校指定的路线在马路上跑,最后的终点,是回程后的学校操场。      春季长跑远远比不上秋季运动会,项目单一,所需要的时间也很短。因为就一个五千米长跑,而且提倡全员参加,所以一旦开跑,跑道上全是人,完全比不上秋季运动会的严格。      最先开跑的依旧是高一年级,每个班级穿的衣服颜色不同,起跑点也不同,以此来错开。   跑道沿路都有老师把手,每个人跑出去后,在校外的终点需要得到一个印记才可回程,没有印记,成绩不作数。   苏岩一听到枪声就跑了出去,身后不停的有人超越他,苏岩保持均速。他参加长跑的目的是打败高二年级的体育生。但现在才第一场五千米,他的对手全是高一,只不过他若想和高二的比赛,就必须取得高一年级前二十名。      沿路有骑自行车负责记时的体育老师,还有后勤人员,医务人员。   五千米而已,全部跑完也就二十多分钟,男生一般二十分钟左右,专业的十五分到十八分钟不等,女生大概要二十七八分钟,当然还有人根本跑不完,半路就用走的,或者干脆弃权。   苏岩一路稳稳当当跑到校外的终点,老师在他手心摁下一个红色印记。苏岩握紧手心,转身,回程。   在他前面,一大群男生在奋力冲向校园。   苏岩深呼吸,春风陡然扬起他的头发,宽松的运动服鼓胀舞动,发出呼呼的破风声,修长的腿矫健奔驰,如草原上的骏马。   超越了一个,十个,二十个……苏岩的身影迅猛来到队伍的最前列,凌厉的视线里有几道熟悉的背影,有梁奎,有体育委员,更前面的则是如狼似虎的高一体育特长生。   他看到不管是梁奎还是体育委员,两人宽厚的背脊全被汗水透湿,脚步已经迟缓沉重。   梁奎抿着嘴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脚步稳健。汗水沿着额头落入嘴角,咸咸的味道。五千米而已,又不是特别长,梁奎一向对自己的体力很自信,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离开A市后他的运动神经下降了。大不如初中的成绩,想想初中那会,有不少老师想推荐他做体育特长生。      梁奎沉着的迈动步伐向前向前,盯着前面陌生人的背影,一心只想超越他。忽然,耳边风声躁动,带过一股青春洋溢的汗味,梁奎眼角一跳,瞬间断定擦肩而过的人影是苏岩。   苏岩如魅影般超越了他,梁奎不得不注视苏岩的背脊。似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苏岩,明明他们是同桌,但彼此的距离不是一条三八线,而是隔着鸿沟,关系总也好不起来,甚至陌生得很。梁奎自问交朋友不是难题,可无论他怎么主动示好,就是无法拉近两人的关系。经常被苏岩冷淡对待,梁奎又不是没自尊心,受到冷落,就更不愿意和苏岩亲近。      女生们说苏岩很酷,简直帅呆了。   梁奎不时腹诽,亏得苏岩有一张好脸蛋。苏岩要是长成陈燕那样的尊荣,再加上这种性格,苏岩就是男版陈燕,什么酷啊!明明就是阴沉自闭。   西施捧心让人心醉,东施捧心让人心碎。   帅哥不说话叫酷,丑男不说话叫自闭。      梁奎不知道苏岩为什么是这种德行,但对这种人,梁奎最是不爽,因为难以沟通,像不同世界的人。      可偶尔看到苏岩和林强关系匪浅说说笑笑,那时候苏岩看起来又特别普通。      梁奎此时注视着苏岩奔跑的背影,距离这么近,连味道都可以闻到。苏岩的身影不停晃动,修长的双腿起起落落,带起一地飞沙,苏岩的速度很快,并且越来越快,终点已经不远了,苏岩在冲刺,超越了一个又一个选手,奔跑的背影渐行渐远,咬紧牙齿奋力追赶的梁奎心跳紊乱,规则简单的长跑到了最后紧要关头,不知为何他的终点目标似乎变成了苏岩的背影,盯着那道背影,不停的追赶,不停的逼迫自己。      苏岩流畅的冲破了终点线,身体惯性向前超出了几米才慢慢停下,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鼓掌声,苏岩耳鸣的厉害,疲惫的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一口气还没提上来,身体陡然被狠狠撞了一下,苏岩发软的身体扑通倒地,身体被重重的压在地上,砸得苏岩疲软地闭了闭眼睛。   “哎哟……”梁奎挣扎着从苏岩背上爬起,捂着嘴角痛叫不已。   “两位没事吧?梁奎你冲的太狠了,也不看看前面的人。”同班同学跑来扶起两人到一旁休息。   梁奎闻言干笑:“刹车不及……苏岩对不起,你受伤了吗?”他愧疚的看向苏岩,还好苏岩上上下下没受伤,就是胳膊擦了点皮。   苏岩绷着脸不说话,沉默的歇了一会才拿起矿泉水慢慢喝。   梁奎无奈撇撇嘴,烦躁的揉揉头发。回想起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他莫名其妙盯着苏岩的背影,结果跑到终点都不知道,当苏岩陡然停下来,他顿时刹车不及,狠狠撞了上去。   “苏岩真是厉害,没想到你成绩那么好,体育也这么好。我们二班居然有两个跑进了年纪前十,真是太高兴了!”   苏岩抹抹头上的汗,挑眉问:“我是第几名?”   “你是第五名,梁奎是第六,梁奎真是好险,最后一百米冲刺太彪悍了!起码达到专业水平,哇,当时好多老师学生都尖叫起来,你们没看到梁奎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拼命!哈哈哈,还有人开玩笑说梁奎像追杀苏岩的凶手,逗死我了。”   噗,梁奎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这是什么破说法。”   “不过我最佩服苏岩,跑五千米表情都没变过,最后冲刺也是那样,看的人都替他急啊,偏偏他一脸平静,动作却很猛,一不注意竟然跑到第五名的好成绩。你们两人好好休息,等高三的跑完,接下来就是三个年级前二十名的比赛了。”      苏岩抬头张望终点跑道,掉在后面的学生零零落落的跑回这里,尽管已经没有任何名次,但大多学生都希望坚持跑完终点。      苏岩看到林强虚软的跑到目的地,起身走过去,将林强带来休息。   林强要坐下,苏岩不让他坐,硬撑着林强站立休息。林强运动过度,整张脸红的不正常,连话都不愿意说。苏岩好笑道:“你体质也太差了,平时还是要多运动。”   林强摆手摇头,没劲跟苏岩辩论。   苏岩递给林强矿泉水和巧克力,林强缓过劲来,长长呼口气:“最痛恨长跑了……要让我短跑,我不一定比你差。”   苏岩笑笑,不想打击他。      梁奎怪异的望着两人,表情很郁闷。   苏岩这是什么意思呢?说他冷淡,他也有好朋友林强。为什么就是跟他不对盘的样子,梁奎仔细回想点点滴滴,不觉得自己和苏岩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为什么好不起来。      “哎哟,长跑健将你瞪着我干什么?”林强一活过来就话多,知道班上长跑成绩不错,看梁奎就像看英雄。   梁奎扭过头不接话,就听到苏岩对林强说:“他今天眼神很不好。”   梁奎顿时气结:“你说谁眼神不好?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   “我没怪你。”苏岩微笑。   “你!”梁奎更是烦躁,他就讨厌苏岩这一点,以为他不好说话,有时候又很通情达理。想趁势追击混个熟悉,他又阴阳怪气给你一张冷脸。      苏岩和林强离开操场,去别地看热闹去了。   等高三全部结束,起码是一个小时后。      两人在商店买了一堆零食找地方消磨时间,会撞见高二的体育生纯属校园太小。   高二的结果早就出来,前二十名全是体育生,第一名就是当初带头的厚嘴唇徐卫。      “哟,冤家路窄啊。”徐卫双手插在裤兜里,伸起一脚踩在苏岩身旁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笑看苏岩。   苏岩微抬着头仰视徐卫,双手依旧捏着干脆面块,张嘴,啃啃啃啃,咔嚓咔嚓脆响。   “……”徐卫皱眉盯着苏岩的嘴巴,那张嘴巴死不消停,跟老鼠啃东西一样咔嚓咔嚓没完没了,莫名的烦死人,火气大涨。徐卫唰一伸手,扯掉苏岩的干脆面丢得老远,让苏岩再也啃不成。      五毛钱一袋的干脆面块啃起来挺带劲,但苏岩今天颇倒霉,干脆面里居然没有调料包,只能干啃,味道不够,苏岩很不爽。现在啃的正有趣,干脆面被丢掉了,苏岩更加不爽。      苏岩陡然起身,脸色森然,身体直逼徐卫。徐卫直觉后退,抬手要阻挡什么。但过了好一会,什么也没有遇到。徐卫注意看,苏岩居然起身走了,他就这样走了,明明很生气……却忍住了没有出手。      苏岩走出老远忽然回头,对着徐卫一行轻笑,伸出手,竖起大拇指,慢镜头似地颠倒。      徐卫攥紧拳头:“小子你拽,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还想放过你了,是你自己太嚣张。”      “这话等跑完了再说。”苏岩扬长而去。      休息结束,三个年级前二十名的比赛终于要开始。   一共六十名选手,全部站在跑道上,枪声一响,倾巢而出。   高大威猛的体育声们如飞车一样咻的窜出老远,眨眼就拉开了选手之间的距离,   无论是速度还是动作,这一轮比赛要规范很多,毕竟体育生占了大头。   全校都认为这是三个年级体育生们的长跑比赛,冠军将在他们之中产生,毋庸置疑。      少数几个普通班的奇葩能参与进来已是幸运,想拿到名次几乎不可能。      徐卫最凶猛,简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完成五千米长跑。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保留,用最好的状态在跑,跑在最前面,跑得没有压力,将第二名甩了几米远。      负责计时的老师跟着他们冲刺,眼睛一直盯着徐卫,但忽然眼睛一花,徐卫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学生对于体育老师的他来说挺陌生,一时愣了愣。      徐卫早就发现自己身边追来一个人,但他没有心思去看,断定是高三的某个体育生,徐卫咬牙切齿,决定拼了,就算高三的比他们多训练一年,但他偏偏要赢了高三!徐卫再次加快速度,屏蔽周围的一切,一骨碌冲向校外终点飞速获得印记回程。      与此同时,另一人获得印章咻的窜过他,眨眼功夫冲到徐卫的前面。   徐卫心脏一紧,当看清前面的人影时,当即大惊失色,这不是高三的体育生,这怎么看怎么像苏岩!      徐卫气血沸腾,觉得自己被羞辱的厉害,张嘴发出怪异的大吼,甩着双手疯狂的追上苏岩,他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苏岩。   徐卫搞不懂,为什么一个苏岩会跑过所有体育生,不,绝对不是这样,苏岩只是暂时牛逼,过一会他肯定就萎了,长跑考验的是耐力,不是一时的冲力。      徐卫癫狂的向前冲向前冲,他的眼睛被丢弃,没有注视任何前进的道路,他只需要呼吸,只需要迈动双腿,只需要第一个冲到终点,夺取冠军!其他的,全部可以抛弃!      当全校师生看到徐卫第一个冲进校园的操场时,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意料之中的选手!今天就是属于他们的舞台,他们也不容易,平时每天训练,除了学习,他们要付出的更多。而且他们经常比赛,在市里,省里,也多次拿到好成绩,为学校增光不少。      徐卫冲劲了最后的跑道,欢呼声此起彼伏。所有目光都追随着徐卫,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冠军诞生的刹那。   徐卫冲了上去,苏岩冲了上去,胜利的道路变得拥挤而狭窄,想要冠军,唯有刹那的突破。      哗——      选手们冲破了终点线,接二连三,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或许只有几秒之差。但就是几秒之差,注定了彼此的差距。      “啊啊啊!苏岩苏岩!苏岩最棒!”   震耳欲聋的呼声在校园炸开锅,广播里解说员激情飞扬的大吼:“意外,太意外了!1233号,苏岩!苏岩!冠军是1233号苏岩!一年级二班的苏岩同学!让我们为他鼓掌!”      徐卫懵了,茫然的寻找苏岩,苏岩正被几个学生扶着走下场,徐卫想也不想追了上去,就要碰到苏岩时,一股大力骤然拽住了他。   “ 19、19 比赛 ...   第二名,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更新了~~星期六星期天得多码字- -我的编辑又辞职走了- -换了一个新编辑 下午通知俺,此文星期天下午开V,厄,我争取当天三更……感谢大家的支持啊!!上一章留言破百!第一次有这样的成绩,感动··也感谢扁担的推荐!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感谢今天的又一个长平!还有感谢好多扔地雷的亲们1我真是受宠若惊语无伦次了……& 感谢 飞鸟十四 ,UU是忽悠的U ,YaY32, 扁担一号,lin754132396, 云湄烟扔的地雷! 感谢蒂亚·莉莉丝扔的手榴弹! 20、20 休假   20 休假      梁奎刚跑下来,此时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满头满脸的汗水,恶狠狠的瞪着徐卫,样子看起来煞是吓人。   徐卫被拽的一个踉跄,等站稳了不由来气,他跟梁奎不认识,但梁奎的脸太醒目,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梁奎,“关你什么事?梁奎你想干架?”。   梁奎狞笑:“我是怕有人输不起,干了傻事。”   徐卫挣开梁奎,脸色铁青一片,他不是输不起,可是今天的比赛,他的确觉得输不起。但是他居然输了,不仅仅是他输了,是体育生输了,输给苏岩。徐卫迷茫,发懵,到此时清醒的接受现实。心里剩下的全是不甘心和愤怒,每天早晚辛辛苦苦的训练,如此卖力的他们,为什么会输给苏岩!      他不知道自己拉住苏岩想干什么,想要一个自己为什么会输的答案,但又觉得挺傻帽,苏岩能给什么答案,跑步嘛,那么多眼睛看着,做不了假。苏岩为什么会赢,因为他跑得快,比他更早的突破了终点,如此简单而已。      这比被苏岩揍一顿更令人气愤而无奈。   徐卫苦笑,当初跟着万兴去找苏岩麻烦,根本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事。苏岩完全是故意羞辱他们,他忍耐了愤怒不动手,选择了最能打击他们的方式。      苏岩被几个学生护在身后,生怕高大的徐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梁奎见徐卫没有出手的意思,撇撇嘴放开了他,掀起运动服使劲擦脸上的汗,一下午跑了两场五千米,累得够呛,头晕眼花腿发软,再看拿了冠军的苏岩似乎状态还好,梁奎心里又恼怒又有点佩服。苏岩平时文化成绩好,不好动,真看不出来他有这么好的体力和耐力。   梁奎灌下半瓶水,让自己整个人从长跑的疲惫里舒缓下来。这才绕过发怔的徐卫,走向苏岩,拍拍苏岩的肩膀道:“恭喜你,冠军。”   苏岩微扯嘴角,刚要回话,结果一张嘴,哇的一下……   “嗷!”梁奎吓得吼叫,手忙脚乱乱蹦乱跳:“NONONO!拉开他!”   “苏岩!”   “啊怎么办,苏岩吐了!”   “快叫马老师!”   一群学生乱了套,围着苏岩张牙舞爪这个要扶他那个要送纸巾,被围着水泄不通的苏岩脑壳发晕,身体更加难受,胸口闷的不行,胃里不断翻涌,昨天吃下的饭都恨不得呕出来。      被惊住的徐卫愣了愣,轻易拉开几个学生,大声道:“你们不要围着他,让他呼吸新鲜空气。吐干净就好了。走开走开,一帮傻缺。”   被骂的一干人等顾不上发脾气,都乖乖退开距离让苏岩喘口气,徐卫到底是经验丰富,运动过量出现的结果他都有应对方法,挥退多余的人,徐卫一手搭着苏岩的背轻轻拍,一边安抚苏岩:“没什么事,你好好吐干净就好了。就是运动过量,拼得太狠,一时适应不良。”他皱眉瞥了瞥苏岩吐出来的污秽,又补充道:“你长跑前吃太多东西了,何况是方便面。”      “……”苏岩蹲着身没发说话,胃里吐空了,用矿泉水漱口,喘喘气,胸口舒畅多了,就是身体有些发软。   梁奎一把拉住苏岩,强硬的拽到干净地方坐着,“撑不住还是要说啊,看你连个难受的表情都没给,大家还以为你很有余力。”   苏岩没吭声,瞥了眼梁奎的赤脚。他刚才不小心吐到梁奎的脚上,梁奎直接把鞋子脱了,干脆打赤脚到处跑。   “你鞋子扔了?”苏岩问他。   “……恩,那啥我不是别的意思,我懒,鞋子脏了不爱洗,直接扔了方便。”   苏岩不以为然,“我可以赔你一双。”   梁奎不悦道:“我又不是怪你,没说要你陪鞋子。你今天是大英雄,说话喜庆一点咋样?”   苏岩笑笑,没接话。然后看着没打算走开的徐卫,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   徐卫尴尬的望着苏岩,该说啥了?   苏岩还是先开口了:“刚才谢谢你。”   “不用……虽然输给你很不甘心,不过还是祝贺你拿了冠军。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参加长跑是不是就为了打败我?”   “是,本来我就做后勤去了。”苏岩实话实说。   “……”徐卫的表情更加复杂,什么也没多说,转身走了。   梁奎笑哈哈的勾住苏岩的肩膀,激动的拍着膝盖大赞:“苏岩好样的!看你嘴贱说话气死人,瞧瞧人徐卫被你打击成啥样了,指不定以后就萎了焉了,你真是太坏了,赢了就赢了呗还要毒舌刺激人,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听说你跑了倒数第三?”苏岩轻轻拉开梁奎的手,轻轻的问他。   梁奎的笑声戛然而止,讪讪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拍拍屁股,正儿八经地纠正道:“什么倒数第三,是全校第五十八名!全校!几千号人里排名第五十八!”   “五十八名,能帮我找一卷厕纸来吗?”   “……干啥?”   “上厕所。”   “吐完了你还拉!”梁奎忿忿抱怨,当了一回赤脚跑腿的。      等梁奎跑回来,马老师正坐在苏岩身边聊天。现在全校比赛结束,接下来就是颁奖。苏岩是一定要上的,多么荣耀的一刻!马老师就怕苏岩身体不舒服不能上台,那将是个遗憾,还好苏岩已经没大碍。      “苏岩你跑了第一我们全班都很高兴,甚至其他班都为你跑赢体育生而高兴。但苏岩你下次要记得别太拼命,你还是学习为重,有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马老师郑重其事的叮嘱苏岩,苏岩乖乖点头。      对马老师来说,他们是一个普通学习班,体育上面的荣耀根本不需要,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啥。但学生都太年轻,正是年轻气盛不肯轻易服输的年纪,苏岩在体育上,平时没怎么表现。这一回太让人意外,再联想到苏岩和体育生的过节,马老师当然明白这是苏岩的意气用事,恐怕为的就是出口气。但苏岩显然拼过头,不然怎么会吐。要是为了这个冠军大病几天,那才叫得不偿失,马老师宁愿不要冠军。      另一方面马老师又很欣慰很感慨,说苏岩年少冲动吧,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打击欺负他的体育生,似乎又特别稳重。最起码他没有以暴制暴,而是选择了光明正大的方式。这无疑比打架来得好。      就算马老师不说,苏岩也绝对不会有下次。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拼命,差点把肺给跑出去,那滋味叫一个痛苦难受。他的确因为空间的关系身体素质提高很多,但他到底不是体育生,没有长期的积累训练,猛然的冲击让他适应不了。拼着一口气拿到冠军,天知道最后那几十秒,他耳鸣,眼花,整个人似乎失去了五感,周遭寂静一片,只是凭着执念迈动双腿,脑中最醒目的声音,是自己突兀的心跳。   直到被后勤的同学搀扶,苏岩恢复感觉,才知道跑完了。      结果,吐了。      “以后我会量力而行。”   马老师满意离去,随后是颁奖仪式,苏岩取得第一名冠军,为一年二班夺得荣耀的奖状,个人奖励则是一些学习用品,没有金钱奖励。      春季长跑运动会圆满结束,苏岩收拾好书包,拿着车钥匙向车棚走去,林强早早等在那里,见他来了忙说:“苏岩,我先回去一趟,吃了晚饭后我会去你家住,明天后天双休,我们出去玩玩咋样?”   “去我家?”苏岩望着林强。   “恩,在你家自由,呵呵,你可不能拒绝。”林强嬉笑,去苏岩家玩是一回事,但苏岩今天身体不舒服,家里没有任何人,晚上要是咋样了都没个照应的,林强这才想在苏岩住一天。   苏岩点点头,没有拒绝林强的好意。      苏岩其实已经没事了,晚饭在徐阿姨家照样吃了两大碗,跟平日没差别。   回家里把老久没睡的卧室整理一番,床铺换上新的,看看电视新闻,林强便到了。   茶几上备好了零食和水果,林强一进屋就乐颠颠的叫嚷:“苏岩苏岩!我要通宵!”   “随便你,明天还出去玩吗?”   “去!呵呵,我老爸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买个不超过八百的手机,苏岩明天帮我选选。”   苏岩哦了一声,特意将电脑让给林强玩,他则坐在沙发上翻书,不由叮嘱:“既然明天要出去玩,那就别玩太晚。”   “嗯嗯嗯,一个人玩游戏没劲,苏岩,不如我们去网吧?”   苏岩想了想,点头应了:“行,九点半出门去网吧。你先一个人玩,我把数学卷子做完。”   虽然是运动会后的休假,但老师们一点不客气,各科卷子一大堆,星期一去了都得上交。别的学生还可以偷偷懒,苏岩不行,基本上老师很喜欢这样说:   班长,你的卷子先给我看看。   班长,这道题的答案你解出来没有?      做班长挺烦的,但苏岩也没抱怨,老师交代什么都尽力完成,小烦是有,但不至于无法忍受。      林强打游戏打的热火朝天,不时鬼哭狼嚎跺脚捶墙。苏岩戴着眼镜,聚精会神的做试卷,一张数学试卷全部做完,时间正好九点一刻,苏岩收好东西假意走进浴室,其实进了空间洗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催促林强:“关机,我们去网吧。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再出去?我找个环境好的网吧,夜里要是累了还可以休息休息。”   “不洗,早晨回来洗。”   两人走在夜晚喧哗的大街上,附近的网吧有两三家,但苏岩不愿意进去,带着林强乘坐出租车找到一家环境好的,要了一个包间,包间里有可以休息的沙发,空气也好,当然价格更高。   两人各占一台电脑,驰骋在游戏的世界里。      林强平时学习认真,难得游戏起来却无比疯狂,如痴如醉连眼睛都不愿意眨巴一下。但饶是他一个新人多么热爱游戏,可菜鸟的技术无法改变。苏岩带着菜鸟东奔西跑,吐血三升。转眼到了十二点,苏岩撂摊子,疲软的伸伸懒腰,道:“我出去买点宵夜。”   林强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苏岩站在网吧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张望一番,见对面大街不少小吃摊,便买了两碗海带骨头汤走回网吧。苏岩刚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喊:“CS!CS!来个兄弟一起CS,我擦别看小黄片了,速度来个人!”   “你丫技术太菜,没挑战没意思。我饿了,出去填填肚子再说。”   要买宵夜的正是梁奎,梁奎一转身看见苏岩,不由一愣:“哎哟,班长大人你不会来抓我的吧?”   苏岩挑挑眉,拎着宵夜往包房走,梁奎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好香,有我一份吗?”   “自己出去买。”苏岩踢开门,林强惊喜道:“梁奎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来了,在打游戏。你们两挺爽,居然在包间里。玩啥游戏呢?”梁奎凑到林强身边,其实现在大伙玩的网游基本都是《传奇》,只不过梁奎和苏岩是老网民,技术娴熟,不像林强,完全一个菜鸟。   “玩不?我这台让你。”苏岩边吃还带便努努嘴。   “那你玩啥?”   “我吃了就睡睡,困。”   “OK,你要醒了我再让你。林强菜鸟,让哥哥教教你什么叫PK,什么叫高手。像你丫那样用眼睛去瞪敌人是没用的。”   “你用头撞电脑屏幕也没用。”梁奎斜着眼补充一句。   “……”林强坐正身体,辩解道:“我没撞,就是身体激动,不由自主贴近了屏幕……”   “不用解释,我都懂。”   “……”      苏岩睡一觉醒来,是夜里三点,林强还在奋力拼杀,苏岩迷迷糊糊扫了一眼,梁奎就趴在另一张沙发上睡觉,还有无法忽视的鼾声。      苏岩正想继续睡,手机音乐忽然响起,不是他的手机,是梁奎的。   苏岩一脚踹向梁奎,梁奎低低哼了一声,继续睡。   苏岩烦躁的喊道:“林强,接电话。”   “你接,我这里忙。”   “……”苏岩瞪他一眼,拿过梁奎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   刺耳的女人哭声从手机那边传过来,吓得苏岩的瞌睡全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3538553, 感谢wu8737jie扔的地雷!! 21、21 舒继业   21 舒继业      “呜呜……梁奎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哇呜……我在医院里你知不知道……我要死了,疼死了……”   “……”听半天终于听出是陈绾绾在哭,苏岩皱眉,将手机凑到梁奎耳边,梁奎顿时被哭声吓醒了:“靠,女鬼啊!”   “……是陈绾绾。”苏岩提醒,梁奎一愣,拿着手机小心问:“陈绾绾你咋了?别吓人好不好。”陡然听到女人凄凄惨惨的哭,还真像女鬼夜哭。   陈绾绾又痛苦又气愤,大吼大叫:“你混蛋!王八蛋!我要疼死了呜呜呜……”   “等等,你慢慢说,到底咋呢?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苏岩林强你们玩,我先走了。”梁奎抓起外套举着手机匆匆跑出网吧。   林强停下了游戏,忧心道:“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现在三更半夜,外头挺危险的。”   苏岩摇头:“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人劫色不成。”   “……也是,陈绾绾到底啥毛病?”   “不知道。”   苏岩的瞌睡完全醒了,这会清晰看着林强的黑眼圈,皱眉催促:“你别玩了,去睡觉。白天还想不想逛?别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嘿嘿,可我不困啊,我精神很好……厄,我睡!”林强的嬉皮笑脸扛不住苏岩的冷脸,乖乖躺上沙发睡觉。      苏岩闲逛论坛,三更半夜,网上正好有几个国外的网友在线。苏岩前阵子完成了一个休闲的网页游戏,跟几个志同道合的网友热烈交流过,其中有一个是国外华侨,即将大学毕业,想创业,并且想回中国创业。   “我觉得国内游戏市场非常有前途,虽然我的父母并不赞成,但我已经决定回国,手续正在办理中,下个月就可以回去了。苏岩,到时候你可要招待我,记得来接机。”   这位网友叫舒继业,中文很标准,从去年在网上结识,到现在也大半年了,两人除了没见面,交流上完全是好朋友关系,舒继业知道苏岩的性向,苏岩也知道舒继业是私生子。   “行,到时候告诉我具体时间,我就算请假也会去接你。”   “哈哈,够意思。不过我会把时间尽量定在休假日。这阵子办签证手续真麻烦,传染病越来越严重,苏岩,国内真的很危险吗?”   苏岩无奈道:“有些城市很严重,比新闻上报道的更严重。不过我所在的C市还好,也就一两例,你要不下半年再回国,怎么说还是得小心。”苏岩记忆里,中国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里,对C市影响不大,C市每所学校注重清洁消毒,后来有惊无险的挺过去,损失控制的极小。有些地方停学、隔离什么的闹得人心惶惶,但苏岩所在的C市梨花区,没有任何一所学校出现停课,隔离的情况,因为没必要。   “不,传染病固然可怕,但阻挡不了我现在的热情和决心。我父母也是用这个理由劝导我,但我觉得现在环境危险,某方面来说也算一个契机。我先回国还得花好长时间做各方面的调查,我还有一个团队,不过一切等我这边调查完毕再让他们过来。苏岩,到时候你可要加入我的团队,说你是高中生我都不信,难道国内的高中教育已经到了你这种程度?你的编程语言,软件方面很有经验,一点不像高中生,还有你的某些点子也非常赞。之前你做的几个小游戏我朋友们都看了,他们很希望你加入。”      这番话舒继业不是第一次说,苏岩认真考虑过,最初他也有豪言壮志,想自己创业,但后来认真思虑一番,苏岩觉得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首先,未满十八就是一条阻碍,而且他没打算放弃学业,创业很难,创业的最初更是难上加难,繁忙是一定的,没法两者兼顾。而且就算他重活一次,有志向,有资金,有远见,有热情,凭这些去创业,不能代表一定成功。有好的市场,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成功。制作游戏方面他有专业的水平,但创业得另说,跟打工不同。最起码,他现在还没有管理一个公司的自信。      舒继业也很年轻,但他有可靠的家庭做后盾。而且舒继业本身就是学的金融和管理,只不过他一眼看中了国内和游戏市场。舒继业很稳重,又不缺年轻人的热情,并且眼光独道。按苏岩计算,其实两人真正的年龄差不多,但舒继业总给他哥哥一样的感觉。这个认识让苏岩沮丧过,但觉得没必要太纠结,两人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注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等你回来,我们见面谈谈再说。”   “一定,很早就想见见你。对了,现在你那边应该是半夜三点多,你还不休息?”   “……陪同学玩游戏。”   “通宵不好,还是去睡吧。”   “恩。”      苏岩根本睡不着,无聊在各个论坛灌水,这时间段夜猫子还不少,苏岩的小游戏获得不少好评,除了即将回国的舒继业想拉他入团,国内也有几个同好说了这方面的意思。其中一家大企业是想聘请他,另外几个则是想凑份子,苏岩一一婉拒。心中的天平早就倾向舒继业,苏岩对舒继业,抱着很大期待。      上午十点,苏岩和林强走在熙攘的步行街,林强兴奋不已的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揣着一千块钱说:“哎呀呀,苏岩你说我买哪个牌子的手机好?摩托罗拉还是西门子?你那种诺基亚的太贵,我肯定买不起。”   两人一路商量,最后还是进了诺基亚专卖店,八百块肯定买不到新款手机,但老式的还有可能。林强买东西特磨叽,别人是货比三家,他恨不得货比三百家。一家一家的看,不看完绝对不掏钱。   苏岩暴躁,忍着怒气瞪视林强:“你比女人还磨叽,现在下午三点了啊!三点!这么长时间挑老婆都够了,你买还是不买?”苏岩指着上午第一家进去的诺基亚专卖店,内心在吐血,林强转了半天,最后又回到第一家,本来说决定就买诺基亚,结果再次回来的林强,又开始磨叽,犹豫不决了。   林强干笑,不好意思的抓头,小心道:“我、我再看看,再看看!”   “……看你妹!”   “我独生子,没妹……”林强小声嘀咕。   苏岩抚额,他已经很久没有暴躁过,今天真是被林强给逼出来了。苏岩发誓,以后再和林强出来买东西,他就不是苏岩。   苏岩硬扯着林强回到专柜前,斩钉截铁道:“就买这一款,带上号八百五。”   林强叹气认输:“好吧,就这个。苏岩啊,这样式真的不丑吗?黑不溜秋的,土不?”   “比你时尚。”   “……诺基亚真的很经摔吗?”   “比你结实。”   “……看来挺划算的。”   “又不是用一辈子。”   林强笑笑,眼巴巴的看着售货员帮他包装,第一款手机,还真觉得有用一辈子的可能。      苏岩气焰未消,绷着脸和林强找地方吃饭,饿到现在才吃中饭,林强终于感到愧疚:“不好意思,让你跟着转半天。”   苏岩懒得理他,端着碗筷闷头吃饭,好半天了才说:“你今天晚上回去住,买了手机总要给你爸看看。”   “是啊。”林强低着头喜滋滋的玩弄手机,找到通讯录,拨号,于是苏岩的手机响了。林强的手机里暂时只有苏岩的号码,他就一个劲的拨。   苏岩当然不接,手机音乐响个不停,气得苏岩差点失手把饭碗扣林强的脑瓜上。      晚上回家后苏岩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没多久那个预感就成真了。   林强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停的打。   苏岩忍无可忍接了,那边林强惨叫一声,扯着嗓门吼苏岩:“你怎么接了啊!浪费我的手机费!”啪嗒,赶紧挂了手机。   苏岩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白,手机在咯吱咯吱作响,悦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苏岩双目赤红,再次选择接听,化身咆哮马:“林强你不想死就给老子赶紧消停信不信现在就去砸了你的手机看你还得瑟要手机还是要活命你选一条!”   “……什么玩意啊?我是梁奎。”   “……有屁快放!”   “啊哟哟,火气咋这么大。陈绾绾是急性肠炎,得住院三天。我想麻烦你帮忙跟老马请假,我不好找理由……老马肯定不给批,但你开口一定行。”   “不是还有两天假期?”   “是,但星期一绝对去不了。”   “随便你,我会说你生病了,他信不信看你运气。”   “这样就可以了。”      梁奎挂断手机走回病房,陈绾绾还挂着泪痕,脸色苍白的靠坐着,正在输液。   “真不通知你爸妈回来?”梁奎问她。   陈绾绾摇头:“不要……他们回来,你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梁奎叹气:“总要告诉他们一声比较好,他们是你爸妈。”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陈绾绾瞪视梁奎。   “怎么会。”   “你一放假就顾着玩游戏,要你陪我逛街买衣服都不肯。”   梁奎无奈嘀咕:“干啥都行,逛街就不行。”   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人,捧着一大堆玫瑰,梁奎仰头,连这人的脸都看不见。   病房里躁动起来,女病患全盯着红艳艳的玫瑰,陈绾绾也无法避免,有几分羡慕得到鲜花相赠的女人。      “陈绾绾你怎么突然住院了,到底什么毛病?”捧着鲜花的主人急切询问,鲜花微动,露出了沈诚担忧的脸。   “……”陈绾绾傻眼,梁奎也呆了。   沈诚直接无视梁奎,将鲜花凑上去:“希望你喜欢,身体好些没?”   陈绾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沈诚皱眉:“你病了,我来看你,不行吗?还是不喜欢玫瑰?要不换其他的花,百合,郁金香,要哪种?”   陈绾绾懊恼,有些着急的接住花:“谢谢……其他不用了。我就是肠炎,三天就可以痊愈,没啥大碍。”   “你就不该住寝室,学校食堂不卫生,吃坏身体得不偿失。咦,怎么没看到叔叔阿姨?”   “他们……不知道。”   “那怎么行,你病了他们一定很担心。我这就给叔叔打电话。”      苏岩星期一上学本打算帮梁奎请假,结果一大早晨,梁奎去得比他还早。   苏岩愣了愣,但没问。   梁奎自己道:“不用我陪了,她爸妈去了。”   苏岩了然点头,打开书包,掏出假期的所有作业。   文艺委员雷晶晶笑眯眯走进教室,捕捉到梁奎,立即跑过来。   “梁奎今天来得真早。”   梁奎奇异的望着雷晶晶:“咋笑得这么奸,找我有事?”   雷晶晶一巴掌拍他头上:“你才奸!找你是好事,梁大帅哥桃花朵朵,多少美女前仆后继。”   “咋的,你看上我了?”梁奎大笑。   “就你这德行外人不知道,我可清清楚楚。再说本姑娘不屑抢人男朋友。喏,这是二年级七班师姐的信,打开看看,有惊喜哦。”雷晶晶催促。   梁奎直接撕开信,果然是情书,那位师姐很熟悉,校花之一,李梦佳。   的确有点惊喜,毕竟李梦佳是美女,而且李梦佳很出名,是艺术特长生,擅长乐器和跳舞,在学校里,李梦佳就是小明星,她为人张扬大胆,交男朋友不是秘密,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文化成绩不理想,学生崇拜喜欢的对象,部分老师讨厌的对象,因为李梦佳不爱学习,还特逆反。      也只有李梦佳有胆量给梁奎告白,换了别的女生,真没胆子得罪陈绾绾。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记得给个回信。”雷晶晶叮嘱梁奎,转身回了座位。   雷晶晶的同桌扶着眼镜小声道:“李梦佳不要脸,梁奎和陈绾绾是一对,她怎么能这样插足。”   雷晶晶摊手:“这是他们的事,管他们干啥。”   “听说陈绾绾生病住院了,等她回来肯定气死。”   “她生气有什么用,看梁奎那花花公子的样子,指不定心里多高兴,一脚踹了陈绾绾投奔李梦佳的怀抱。”      梁奎的确很心动,这年纪,被人喜欢被人表白哪有不高兴的,谁都有虚荣心不是。不过梁奎还是拒绝了李梦佳,李梦佳漂亮,但太豪放,完全不是他的茶。      而且梁奎有自己的眼光和想法,李梦佳给他告白,不代表真的喜欢他。李梦佳那种女生过于虚荣,她对有女友的梁奎告白,指不定是为了另一种虚荣,比如,抢走陈绾绾的男友。看女人看多了,梁奎也看出门道,女生计较起来,比男生更牛。      何况李梦佳名声在外,没少抢人男朋友,抢过去后又不以为然,挥挥手踹了,不知道是为了气其他的女生,还是故意玩弄男生。这女生,很把自己当回事,梁奎没兴趣。      当天被拒绝的李梦佳也没说啥,倒是这天下午,徐卫忽然来找苏岩。   徐卫尴尬道:“那啥,以前的事希望你别计较了,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苏岩擦拭眼镜,慢慢说:“别人不找我麻烦什么都好说,有事吗?”   徐卫轻松微笑:“那就好那就好,我是代别人来的,有个同学过生日,想请大家出去吃顿饭,她特别想邀请你,你有空吗?”   “没空。”   “……我还没说完了……”徐卫僵硬道。   “你继续。”苏岩抬头望着徐卫:“我听着。”   徐卫抓狂,揉着头发的大声道:“请你的是女生,她不好意思说名字,你总要给人留点面子是不是,你直说去还是不去。”   “不去。”   “啊!为啥不去啊!为啥不去!”徐卫崩溃。   苏岩忽然笑了,撑着下巴看徐卫:“徐卫你真熊。”   “什么?”徐卫怒视苏岩。   苏岩挑眉:“你为什么不跟那女生告白呢?还老好人拉情敌过去,你不熊谁熊。”   “你……”   苏岩叹气:“我真没空,抱歉。”   徐卫一副快哭的表情,苏岩瞧他那苦逼样摇头叹息,真想不到徐卫老大的个子,平时胆大妄为打架闹事啥都不怕,居然怕被心仪的女生拒绝。   “你不考虑一下?她真希望你去。”   苏岩哑口无言了,面无表情望着徐卫,徐卫也望着苏岩,表情越来越苦楚,这么近距离看苏岩,真他妈帅啊!脸上连青春痘都没有,难怪女生们一个两个如狼似虎。   “徐卫,别做万年第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第三更今天也会发出来得~~^_^ 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今天JJ快抽死我了!评论不能回复,积分点不动,文章里貌似只看到我的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刷新…… 谢谢嫣然刺痛扔的手榴弹! 谢谢a100009582扔的地雷! 谢谢鲁鲁迷扔的地雷! ╭(╯3╰)╮ 《苏杭(双性)》 喜欢生子文的不要错过~~^_^ 22 掌掴   徐卫,别做万年老二!   这话,对徐卫来说无疑是打击。徐卫苦着脸浑身气得哆嗦,他不就是输了一次嘛,做了一次第二而已,凭啥说万年第二。他还可以再次雄起,可不知为什么,对着苏岩这张冷飘飘的脸,徐卫雄不起来,到嘴的反驳都咽了下去。他喜欢一个女孩,暗恋,默默的喜欢。他敢打架,敢跟老师斗嘴,敢考试不及格,可就是不敢说出心里的话。为什么不敢?他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人高胆大,并不是胆小鬼。可事实总是一次次的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五千米长跑,他以为自己会拿第一名,就算为了心目中喜欢的女孩也要拿第一名。但他输了,输给不是体育生的苏岩。   今天星期一大早,那女孩告诉他,他喜欢苏岩。   外面的朝阳慢慢升起,天空被朝霞染红,一片灿烂的金色,春光无限美好,他心里却被雷劈得支离破碎。   苏岩不去看徐卫难看的脸色,上课铃声响起,徐卫头也不回的离开。   “毒,你嘴真毒。”梁奎在旁边笑他。   老师匆匆进来,说下面的课程暂缓,教室需要清洁,需要消毒。   整个校园闹腾起来,每个教室都在大扫除,消毒,学校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味,门缝,窗户缝,任何肮脏的地方都不可放过。   学校有两个公共厕所,平时都是轮流给一年级的班级打扫。   这星期正好轮到一年一班和二班,扫厕所嘛,任何人都无比讨厌的事。   但学校交代了,不得不干。苏岩选了几个清闲的男生进了男厕所,梁奎就在其列。梁奎多番抗拒无果,背着拖把沮丧的站在苏岩身后。   苏岩在厕所入口贴上超显眼的提示:慎入!   白纸红字,格外醒目。并且具备了恐怖效果。   贴好提示,苏岩深呼吸,鼻息间全是臭味,苏岩赶紧屏住呼吸,淡定道:“现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开始打扫,抓紧时间干完就走。”   一个个捂着鼻子不情不愿的开始清扫,梁奎就站在门口晃着拖把,门口三两寸的地方被他拖得一尘不染,闪闪发光。无论苏岩怎么逼迫,梁奎都不肯深入内里半步。   其他同学气急败坏:“梁奎你就看一辈子厕所得了。”   梁奎捏着鼻子道:“总比住一辈子厕所要好。老天,为什么我们学校连保洁都没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学生,看看人家一中多体贴,学生从来不用做清洁。”   话一说完,有男生跑来上厕所,走到门口遇到梁奎这尊门神,顿时急道:“兄弟赶紧让让,我尿急!”两腿夹啊扭啊无比滑稽。   梁奎指着学淋淋的红字:“慎——入!”   尿急的同学铁青脸,这时候哪管慎入不慎入,直接推开梁奎往里冲,刚走两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哎哟……”连滚带爬起来找个坑解决生理问题。   苏岩瞥了瞥厕所门口的地板,光彩照人,如一面镜子。于是提醒道:“等下出门,小心脚下。”   梁奎若无其事的吹口哨,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第二天上学,听说有不少学生上厕所时滑到了,有几个还得请假修养。   梁奎越发高兴,今天陈绾绾出院回来上课,班上同学都围着她关心病情,上课半天了不见马老师来上课,苏岩只好去办公室找他。   十分钟后苏岩和数学老师一起回来,数学老师道:“今天的语文课改成数学,你们马老师昨天上厕所滑到了,扭了腿,在医院治疗。”   苏岩望向梁奎,梁奎梗着脖子看窗外,一只小鸟飞过……   当天中午,梁奎屁颠屁颠去医院探望马老师,拎了一堆补品,弄的马老师不好意思。   “梁奎太客气了,你买这么多补品,老师哪里吃的玩。”   “应该的应该的,多补补,骨头摔了就补骨头。”梁奎热情道,随后帮着老师削苹果,为老师买烟,殷勤的不正常。   伺候的马老师笑眯眯的,直到快上课了,梁奎才赶回学校。   梁奎卡着时间跑进教室,一口气还没喘过来,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梁奎纳闷张望,这才觉得教室里人数不齐,都快上课了居然缺十几个人,而且陈绾绾和苏岩都不在,林强也不在,仔细一看,缺的基本都是班干部。   梁奎纳闷,只当他们是去开会了,扭头问:“那些人都在开会”   后桌的男生惊讶道:“梁奎你不知道?那你跑的这么急干什么?”   “啥事?”   男生立马咋呼道:“你居然不知道!班长他们都被主任叫去挨训了,陈绾绾跟人打架,事情闹大了,被学校知道了。”   “什么?”梁奎一下子跳起:“陈绾绾打架?有没有搞错!”   “我靠,你居然一点不知道,知道陈绾绾和谁打架吗?二年级的李梦佳!陈绾绾真凶悍,走上去就是一巴掌……靠,女人真恐怖。”   “……”梁奎瞪大眼睛,飞快冲出了教室。他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果然手机没电了。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奎径直跑到办公楼,直奔主任的办公室。   跑在楼梯上,还没进门就听到主任大发雷霆怒吼:“你们到底把学校当成什么!男生闹事,女生也闹事!陈绾绾你不要太过分,你早恋你爸知道不?他知道了还容许你乱来,你一个女生要注意作风问题,亏你还是学生代表。你们二班的班干部怎么当的,班上纪律怎么管的?你们班主任刚住院就惹事,以后要不是班主任伺候你们吃饭喝奶!都给我写检讨,就在这里写,不写好谁都不准上课!”   苏岩等一干班干部绷着脸找位置写检讨,谁都没有反驳主任的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主动打人的是陈绾绾。而身为班长的苏岩没有及时阻止她,其实等他们知道时,事情早就发生了。高二在三楼,陈绾绾在三楼和李梦佳炒的天翻地覆,这么大动静能瞒得住谁。   那个李梦佳也不是省油的灯,哭爹喊娘弄得人尽皆知,就怕别人不知道陈绾绾打了她几耳光。   梁奎推门进去,一屋子望向梁奎。   “梁奎?很好,你倒自觉来了,中午干什么去了?”主任恶狠狠瞪着梁奎。   梁奎喘气:“我去医院看老师了。”   主任闻言倒是骂不出来,学生去医院看老师证明他挺尊敬老师,没有在现场阻止陈绾绾,也不是他故意的。   “你和陈绾绾自觉点,明天把家长叫来,还早恋!都给我省着点!”主任嫌弃的扫视二人,发了一中午的脾气,闹得他一头的汗,今天正副校长都不在学校,他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最好在校长回来前,将事情结束。   梁奎叹气:“知道了。”   “知道就好,先写检讨。”   梁奎拿着纸笔走到陈绾绾身边,主任立刻说:“去那边!男女生黏这么紧像什么样子。”   “……”梁奎郁闷的走到男生那边。   主任不再发火,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   主任中途端着茶杯出去一会,梁奎忙问:“陈绾绾你怎么跟人打架?”   陈绾绾咬牙切齿:“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打她又怎么样,不要脸。”   “我做什么了?我连话都没跟李梦佳说。”   “你们能不说话吗?”苏岩陡然出声打断他们。   陈绾绾和梁奎一起看向苏岩,苏岩还是那样生人勿近的脸,但梁奎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不止苏岩生气,其他被牵累的班干部通通很生气。   好些班干部中午回家吃饭,然后来学校等着上课,结果莫名其妙被叫去办公室挨训,好一会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陈绾绾因为吃醋,跑去掌掴二年级的李梦佳,然后学校知道了,最后把他们全叫去挨训。   苏岩是最先知道的,他中午一般不回去,带饭在学校吃,偶尔在校园里转转,偶尔在教室里写作业,或者趴着午睡。   今天他就在写作业,当时教室里没几个人,陈绾绾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完全不知道。   冷清的中午,从三楼清晰传来的叫骂声和哭声。苏岩皱眉,不关他的事,不理睬。   接着余聪大惊失色的跑进教室大喊:“班长!苏岩快上去劝劝陈绾绾,她跟李梦佳吵起来了。”   苏岩去了三楼,女生吵架的尖利声音尤其刺耳。他皱眉走过去,见李梦佳头发凌乱,凶狠的瞪着陈绾绾大骂:“陈绾绾你有种以后别走出校门!”   陈绾绾毫不客气的挥手,一巴掌响亮的打在李梦佳脸上,李梦佳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陈绾绾在南方属于高个子美女,李梦佳则娇小很多,压根不是陈绾绾的对手。李梦佳大哭,同班的男生只好上来阻止陈绾绾,但他们只敢劝架,不可能对女生动手。   但陈绾绾不买账,冷着脸逼视李梦佳:“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种不要脸的女生迟早被人教训,我不管你什么原因给梁奎写情书,但我今天打了你,你有下次,我还是打你。看你到底有没有脸!”   “陈绾绾你去死,你等着,我一定叫人整死你。”李梦佳哭着放下狠话。   陈绾绾轻笑,似乎还有掌掴的意思,余聪推着苏岩上前,苏岩无奈道:“陈绾绾你出了气就下去吧,别闹了。”   陈绾绾望着哭泣的李梦佳,觉得的确火气消了点,上午从别人嘴里听到消息时,简直气得不行,万万没想到自己住院的时候,竟然有女生不要脸的给梁奎写情书,就算梁奎拒绝了,她还是无法容忍。   苏岩上来一劝,陈绾绾也觉得算了,她今天过于冲动,心里还是有些烦躁的,也许和梁奎的事,真的瞒不了父母。   陈绾绾心烦气躁回到教室,李梦佳的哭声不断从楼上传下来,快上课的时候,主任来了。   梁奎知道苏岩不高兴,但还是忍不住问:“李梦佳呢?”   “你还问她?”陈绾绾拧紧眉头。   梁奎觉得没道理挨训的只有他们班,当事人李梦佳怎么会不在这里。   苏岩不吭声,闷头写检讨,雷晶晶气哼哼道:“李梦佳被打回去了,脸都肿了,大概在医院吧。”   陈绾绾冷哼:“雷晶晶你想让人说你们是一丘之貉?”   雷晶晶摊手:“我只是无辜的信差,别牵扯我。”   “你明知道梁奎和我的关系,为什么要帮李梦佳送信?”陈绾绾盯着雷晶晶质问。   雷晶晶无奈道:“拜托你理智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只是一个信差。打李梦佳的是你,闹事的是你们俩。我,还有我们,都是被你牵连的。”   “如果你不送信,这种事根本不会有。”   雷晶晶笑了:“能当信差的可太多了。”   “行了,这关雷晶晶什么事?陈绾绾你想想怎么叫家长吧。”梁奎叹气。   陈绾绾闻言更烦躁,却毫无办法。   苏岩忽然起身,拿着写好的检讨出门去找主任,林强惊讶问他:“苏岩你写好了?”   “恩。”   “哇,厉害!”林强忙急着写检讨,其他人纷纷加速,一致向苏岩看齐。谁也没管陈绾绾和梁奎的事。   随着苏岩的解脱,接二连三的人重获自由。   教室里没老师,闹哄哄一团。   苏岩一回去, “自己做试卷,别说话。”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苏岩拨通了班主任老婆的电话,随后总算联系到马老师,马老师气得大发雷霆,嚷嚷着要回来,声音大的苏岩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   苏岩毫不掩饰,就在教室里说:“恩,先动手的是陈绾绾,原因就是争风吃醋。主任让他们明天叫家长。”   教室里寂静无声,班主任在放学前赶回来,直接叫走陈绾绾和梁奎。这两人一直到晚自习快结束了才回来,陈绾绾眼眶红红的,梁奎面无表情。   翌日上午早操过后,办公楼那儿来了几位家长,坐在床边的苏岩看得很清楚,梁奎的表哥,陈绾绾的父母,另外两人大概是李梦佳的爸妈,李梦佳的脸肿着,跟在父母身后。   陈绾绾和梁奎被叫下去。   一溜的同学趴在窗边看热闹,奈何距离太远,不太可能听到家长们说了啥。   但苏岩耳清目明,听得远,摘下眼镜,看得也远。   他透过主任的办公室窗户,看见里面家长们很激动的争吵什么,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他清晰看到梁奎被人打了一巴掌,出手的是陈绾绾的圆润母亲。   接着,砰的一声响,梁奎甩了主任的大门,气匆匆跑了出来,半边脸是红的。   梁奎的表哥跟在后面,脸色难看道:“这倒是奇了,姓梁的都没打过你耳光,那女人手也太快了。要我说你就不该跟陈绾绾唧唧歪歪,那女生喜欢你没错,但又不敢忤逆自己爸妈。你说偷偷摸摸点也好,偏偏这事她自己惹出来。现在既然谁都反对,分手正好。”   梁奎阴着脸没接话,表哥无奈:“早恋不早恋谁在意,但你不能让自己受罪,今天这巴掌要是被你妈知道,你妈非杀上门不可。”   “……”梁奎扭头,憋了半天才说:“她凭什么打我!”   表哥看着强忍委屈的表弟,觉得这表弟还真是孩子,就算再任性胡来,但毕竟还年少。连他爸妈都没打过他,居然被女友的老妈扇了一巴掌。他不委屈才奇怪,能忍着没发怒,已是极致。   梁奎憋屈的别开脸,一挑眉便看到窗户边的苏岩,两人目光相对,又同时移开了视线。   梁奎很快又觉得没不要,因为这么远的距离,刚才办公室里的事,苏岩不可能看到。既然他看不到,他又何必觉得尴尬丢人。   梁奎再次看向窗口,阳光洒在玻璃上有些反光,窗外树枝摇曳,在苏岩的侧脸上闪烁斑驳的印记,如尘封在岁月里多年,被风化的岩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o^)/~ 哦也~~~~我没有食言吧~~哈哈~~~~谢谢亲的长平,有读者问积分的事情。我解释一下JJ的规则。 登陆状态留言25个字就有一点积分,不登陆的无法赠送。但每个作者每月限制赠送300点积分。也就是说不能随便送,像我的话,会选择字数多言之有物的送。 蒂亚·莉莉丝扔了一个手榴弹 蒂亚·莉莉丝扔了一个手榴弹 蒂亚·莉莉丝扔了一个手榴弹 蒂亚·莉莉丝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亲的手榴弹!天,我还以为你抽了……没想到一下扔这么多……O(∩_∩)O谢谢 23 分手   表哥推了梁奎一下,发呆的梁奎醒悟过来,表哥指着主任办公室道:“他们还在里面吵,你是去我那里休息还是回去上课?”   梁奎闻言沉默,说实话非常不想留在这里,但跑到表哥那里不是办法,迟早还要回来。   梁奎犹豫不决,主任跑到门口朝他招手:“梁奎你回来,别急着走,事情还没说清楚。”   梁奎顿时来气,“还说个毛!”   表哥一扯梁奎,抢着大声回应:“主任,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犯错打人的是陈绾绾,照说与我表弟根本没关系。那位陈夫人打我表弟,她是长辈,我表弟不跟她计较已是极限,这件事情没什么可说。”   主任望着这位年轻表哥皱眉,大学生而已,还没出社会,说实话他没资格代替梁奎的家长,主任觉得不妥,陈绾绾的母亲也是满肚子气,见了梁奎就觉得自己女儿被欺负了,被诱骗,被带坏了,不然好好的乖巧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简直不可置信。   梁奎的父母没来已经被人看轻,最起码他是小孩一个没人撑腰,有气不找他出找谁出。   梁奎又不是好说话的,一眼看去吊儿郎当不像好学生,陈夫人对他全无好感,一群人见面后,陈夫人与其说是来给李梦佳父母道歉的,不如说是来找梁奎算账的。   女儿为什么打李梦佳?因为吃醋!为什么吃醋,因为梁奎!   早恋了,一向学习好,性格乖巧的女儿竟然瞒着她早恋了。她这么多年的教育都是白费口舌。   从梁奎进门开始就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梁奎,越看越是不爽,绷着脸问了一句:“你就是梁奎?”   梁奎哪儿看不出陈夫人的脸色,当下也不高兴,不咸不淡道:“没错。”   那不屑的神情,那散漫的态度,怎么叫人不生气,陈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以后不准缠着我女儿!看看你把她带成什么样子,她以前根本不是这样。”说完生气的冲着陈绾绾吼:“再让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我打死你,死丫头不听话,你怎么这么笨,读书读哪里去了,谈恋爱!这么小谈什么恋爱,你是女孩子,谈恋爱吃亏的都是你,你到底懂不懂?你要是个儿子,妈才懒得操心,爱干嘛干嘛都可以,可你是个女孩,你要懂得自爱,你说说你们恋爱能图个什么?恋爱让你成绩进步?还是让你衣食无忧了?晚几年恋爱会死啊!”   “我说了多少遍要你不准早恋,你哪怕成绩不好都没关系,就早恋不行,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陈夫人吼得痛心疾首,她见多了现在新一代的学生们,大街上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早恋,怀孕,堕胎,太多太多了,可这些人里损失最大的就是女孩子,懵懂无知的女孩,一失足成千古恨,真以为自己的名声不值钱?真以为现在开放了,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被接受?年少时丢失的东西不当数,等长大了再去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绾绾从没被母亲这么骂过,顿时吓得眼泪啪啪直掉。她想过父亲会狠狠责骂她,但没想到会是一直宠爱她的母亲更加生气。父亲不高兴,只是沉默,然后就去找校长了。没想到母亲会大发雷霆,她甚至以为,自己母亲会体谅她,然后接受她和梁奎早恋的事实。   “你还给我哭,以后不准和他在一起你听清没有?”陈夫人瞪着陈绾绾。   陈绾绾呜咽个不停,泪眼汪汪的望着梁奎,如果说人活着难免遭遇风雨挫折,那么她长这么大,今天的事就是第一场风暴。心里矛盾,慌乱,根本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忤逆母亲,又不愿意舍弃喜欢的人。   梁奎被陈夫人一番话说的怒火燃烧,怎么听怎么都是说他欺负人,这会陈绾绾都被骂哭了,当即忍无可忍:“阿姨你别这么大吼大骂好不好?冷静点说咋样?我都插不上话来,你爱护陈绾绾当然是对的,但你别把我说的像个贪图人便宜地小流氓,我跟陈绾绾恋爱图个啥?我图啥啊?我图钱干什么?我没图啥!我又没怎么着,不就拉拉手亲亲嘴嘛?”   梁奎真觉得陈夫人小题大做不可理喻,他又不是弄大了陈绾绾的肚子,何必这么歇斯底里。他以前就没见过这样保守古板的父母,根本无法明白陈夫人的心情。亦如陈夫人也无法明白这年纪的孩子嘴里的拉拉手亲亲嘴不算个啥,那份轻慢的不以为意。   梁奎觉得自己被陈夫人侮辱了,陈夫人觉得自己女儿和自己都被这个男孩的言语和态度侮辱了。   无法理解!无法沟通!   怒发冲冠的陈夫人控制不了身体的冲动,扬起手便甩了梁奎一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是主任最先反应过来,忙劝道:“陈女士别激动别激动,梁奎还是小孩子,有话好好说。梁奎你……”   主任话没说完,梁奎双眸圆瞪,气得身体颤抖,恨不得瞪死陈夫人,那眼神真是可怕,好多人都以为他要还手了,但梁奎忽然身体一松,转身走了出去。   “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又没有做犯法的事,我只是早恋而已……我没有不自爱也没有乱来,我还是在很努力的学习,梁奎也不是流氓,他成绩比我好,根本没有欺负过我,你干嘛打人啊!”陈绾绾气急败坏边哭边跟自己老妈对抗,她刚才真怕梁奎会气得还手,而梁奎,有理由生气的。   这母女两闹出一场好戏,本来是来找理的李梦佳一家倒成了看客,站在旁边插不上来,干脆就当做看戏的。   戏看到这里,李梦佳的妈妈咯咯讥笑:“是啊,早恋算个啥,又不是闹大了肚子。”   这话咻的点燃了陈夫人所有怒火,劈头盖脸怒斥陈绾绾:“我说不准就不准,别让我说第二遍!教导主任你得说个话,不是说了叫梁奎的家长来吗?现在怎么回事,他一个表哥半大个孩子能顶谁!梁奎的父母总要露个面,我倒是要看看他父母怎么说,自己儿子不好好管教,专祸害别人家女儿!”   主任无奈,陈先生找校长谈话半天没出来,这事儿与他没多大关系了,这些人爱咋咋的,主任扬手将梁奎和表哥重新喊回来。   梁奎的半边脸还是红的,他进来二话不说拨通电话,同时对屋里人说:“我表哥不够格,也行。让你们跟我妈说,我妈说不清楚就找我爸,我爷爷奶奶都可以跟你们说,就电话里说清,陈女士你说咋办就咋办,要我赔钱还是要我赔人你说了算,要分手费都没问题,你要告我也随便。我跟你无话可说,不想奉陪!”   手机很快就通了,梁奎特意按了扬声器,屋里人都可以听到,梁奎大声道:“妈,能来看我吗?”   “臭小子干啥!声音这么大你想吓死娘啊!怎么着你还开窍了?知道想妈了?可是不行,现在非典厉害,妈连门都不敢出,哪能去外地,你爸前阵子还被隔离了半个月。你五一千万别回来记得不?”   梁奎笑了笑,继续说:“妈,我们教导主任有话跟你说。”   “啥?你不会犯事了吧?”   “早恋,被批斗了。”   “哎哟死儿子你不会弄大谁家闺女的肚子吧?老娘抽死你!”梁妈妈大嗓门连连惊叫,一屋子人头皮发麻。   “没有,妈你跟老师说!我烦!”梁奎将手机递给教导主任,对陈夫人道:“你们慢慢说,我去上课。”   梁奎送走表哥,随后还真的回去上课了。   全班看着梁奎安然无恙的回来都很吃惊,除了苏岩,没人知道梁奎被甩了一耳光,梁奎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梁奎乖乖坐着,认真听讲,看起来若无其事。   “她为什么打你?”   冷冷清清的声音骤然传到耳朵,梁奎一愣,僵硬的侧头,看着苏岩面无表情的脸,两人沉默半天,梁奎先认输,隐含怒气低沉道:“小题大做。”   苏岩看向黑板,没有接话。小题大做的意思在这里太广泛了,谁小题大做?   “她妈妄想得厉害,总以为我怎么着了陈绾绾。嘁,陈绾绾才没这么开放……我又不会做强/奸犯。”梁奎闷闷说,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美女当然有非分之想,但人家不愿意,他怎么可能去勉强。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碰过陈绾绾,虽然偶尔觉得有需求,但并不会难以忍受到去诱骗或强迫陈绾绾。   梁奎说完不由反问:“你看见我被打了?”   苏岩点头。   梁奎脸色通红,嘟囔:“你视力真好。”他不自在的扭了扭,面对苏岩那张平静的脸,他有种自己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你的脸最好处理一下,不然会肿起来。”   “……”梁奎反射性捂住脸。   “这一巴掌可真用力。”苏岩瞥了眼梁奎的脸,下结论道。   “……”梁奎垂头,恨不得钻进地缝。   “老马没为你说话吗?”   梁奎眨眨眼,抬头说:“校长把老马和李梦佳的班主任叫走了,和陈绾绾的老爸在一起。”   苏岩撑着脑袋漫不经心道:“结果怎么样?”   “什么结果?”   “这件事。”   梁奎想了想,说道:“雷声大雨点小,没结果就是结果。”   梁奎说完又补充一句:“反正我和陈绾绾分手了,没劲透了。”他揉着发疼的脸,声音有些扭曲。   “就这样分手,觉得难过吗?”苏岩□裸盯着梁奎,直言不讳的询问。   距离这么近,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梁奎可以看得很清楚,他无法找到形容词去描绘苏岩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只想到自己的手机,手机里有不少苏岩的照片,在夜店的那个苏岩,那双眼睛。   苏岩在教室里多数戴着眼镜,要看见他的眼睛,很难,很多女生,甚至根本无法与苏岩对视,害怕,害羞,各种都有。   梁奎从没刻意去注意苏岩的眼睛,但现在,他看清这双眼睛,觉得他还是不戴眼镜比较好。   “她不是我第一个女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没啥好难过。”梁奎乖乖回答。   苏岩收回视线,看向黑板。   梁奎又补充道:“本来好聚好散多哈皮,扯上她妈膈应死了。”梁奎说完没精打采往桌子一趴,下巴搁桌上,两眼无神的望着黑板,喃喃道:“还是找校外的美女最好,没有这些麻烦。不,还是你这样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世界一片纯净。”   苏岩闻言笑了笑,再次戴上眼镜,感叹道:“你居然没还手,我很意外。”   “还手?”梁奎一顿,“哦,你说我没还手打她妈这个,哈哈,说实话当时真的差点抽过去了……不过我忍住了。不是我不生气,我懒得打女人,何况是老女人。我爸说打谁都有理,打女人准没理。”   苏岩没搭腔,梁奎打开话匣子说上瘾,完全看不出来他几分钟前那副愤怒、压抑、委屈、无奈的模样。   梁奎真的开朗,天气说晴就晴。   “我妈和奶奶舍不得我在C市读书,本来这学期想把我转回去,要不是为了陈绾绾,我就真回去了。现在和她分了也好,指不定多久我就转学了。不过这学期没可能了,非典太恐怖,A市尤其厉害,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其实不管啥原因我都不想在A市读书,打小在那里长大,没劲透了。和我一个院里长大的朋友兄弟差不多都他妈去了军校,我最烦的就是军校。呵呵,其实我们里头就我成绩最好,我不靠家里关系也能考个一类大学,但他们不行,他们进军校是个出路,我选择最多。我爸也对我放心,才准我来南方读高中,这里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不如A市繁华,条件也没那里好,但感觉还不错,小吃也好吃。最重要是山高皇帝远,没爹妈在跟前管着,自由!”   梁奎神采飞扬恨不得扬声大笑,苏岩叹气,性格这东西果然是天生的,一般人,学不来梁奎的粗神经。   梁奎乐颠颠搓手道:“我要想尽办法混完三年,上大学他们就不会管我了,哈哈。”   梁奎压抑着音量偷偷笑,苏岩从侧面看着梁奎无忧无虑的模样,手中钢笔凌厉的戳破了练习本,留下扎眼的窟窿。   三年,曾经的三年毕业后,是永别。   梁奎和陈绾绾的事果然如梁奎所说,没有结果的结果,不了了之。   就像没有发生过,一切回到从前。   只不过梁奎和陈绾绾依旧坐在这里,却再也不是恋爱朋友。   陈绾绾依旧喜欢梁奎,谁都看得出来。她总是不经意的望着梁奎,视线就像黏在梁奎身上,永远扯不开。   但也看得出来她在克制,她没有找梁奎说话,没有吵闹,算是默认了这种无奈的分手。   就如她母亲所说,他们现在恋爱,能得到什么?连父母的祝福都得不到,得到的,全是风花雪月虚无缥缈,没有实际作用的感觉。   只有等几年,不用太久,三年而已,只要上了大学,再也没有人会反对。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手牵手走在街上,可以大胆的介绍彼此的朋友家人。   梁奎的家庭条件很好,连父亲都说无可挑剔,以后他们长大了,谁也不会反对。   这年四月初,有位才华横溢的明星去世了。   忙碌在学习里的高中生并不会特意去关注太多的新闻,但苏岩和梁奎是怎么知道的,如上一世一样。   那天已经是四月十号,连天气都一样,阴沉沉的,风微冷。   教室里放学了,轮到苏岩和梁奎以及后桌两位同学做清洁。   其他人忙得要死,梁奎满教室乱转,随意从别人课桌里扒拉出几张旧报纸悠哉悠哉的看。   然后忽然听到梁奎惊叫:“张国荣死了?”   有同学茫然道:“张国荣是谁?”   “演《东成西就》《霸王别姬》好多电影的张国荣,你丫连这都不知道。”梁奎很气愤。   那同学无辜道:“哦,原来是他,这两电影我还看过,报纸给我看看,咋忽然死了,是生病吗?”   除了苏岩,其他同学都围在梁奎身边看报纸。   苏岩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知道同性恋这个词,就是因为这位明星。乍一听到,异常茫然,甚至傻兮兮的问了一句:“同性恋是什么?”   同性恋你不明白?男人和男人相爱你明白吗?   ……浅白易懂,当然明白。   可是,为什么男人会和男人相爱?   那时候梁奎特拽的仰头说:“你得问天,问我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我考虑了好久写不写最后的情节- -问了朋友还是决定写了- -首先申明,我这里写到哥哥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回忆起高中,当时好多人都是因为了解哥哥才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相爱这回事。有人歧视有人谅解。╮(╯▽╰)╭我大概无师自通- -接受的很自然-- 哈哈,高中一毕业就变成腐女-为啥腐了?问天啊!!! 倒霉催的,昨天晚上洗澡前关铝合金窗户,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于是咔嚓……俺的左手食指指甲翻了过去……o(╯□╰)o 撕了一半下去,疼死俺了,流了好多血。包了创口贴,打字各种不方便,坑爹啊,用中指打字,真是各种慢!!!!!!!!! 感谢!lyq936310772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lyq936310772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三世奴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最爱itachi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君荷羽渊扔了一个地雷 O(∩_∩)O谢谢你们 ╭(╯3╰)╮ 我会加油码字的~~~ 24 固执的念头   那三个字对很多人,包括苏岩来说,无比的陌生而遥远,比二次元的动画漫画还不切实际。于他们来说,听过就算了,那三个字,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要上学,做卷子,为高考而奋斗,为梦想而憧憬。   哪怕站在下课后的走廊里,看到男生和男生抱在一起嬉闹,脸贴着脸幼稚的挤压,甚至还有人互相去探彼此的下半身。搂在一起叫着你是我媳妇,媳妇媳妇的乱叫,太多了,谁都不会想歪。   那一切都是游戏而已。   曾经的苏岩,就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男人会爱上男人?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男人会爱男人,和男人会爱女人,女人会爱男人其实没本质差别。   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或许是因为一首歌,一句话,一张王子般的脸,一个笑容,一段时光的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千千万万种‘喜欢你’,千姿百态的心目中的‘那个人’。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为什么会喜欢,仅仅只是因为人人心中都有那样一个人,他曾经给了你哪怕一秒钟的触动,让你心跳了,记住了,再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当那一点触动越积越深,他就占领了你的心。   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陈绾绾和梁奎分手的消息一传出去,一年二班蠢蠢欲动的早恋因子都悄悄缩了下去,不过也有那么一两对偷偷的进行。   作为同桌的苏岩倒是清楚,梁奎现在收到情书的次数节节高升,全是其他班其他年级的女生。   班上也有几个喜欢梁奎的女生大胆的接近梁奎,陈绾绾已经是过去式,她们还怕个球。   不知道梁奎哪根筋不对,谁也没有接受,学着苏岩过逍遥快活的单身生活。   就这短短的时日里,非典越来越严重,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每天去学校听到最多的新闻就是某某地方死了几个人,还有不少学生不无羡慕的说:我们学校要是有一个非典病患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停课了。   “桀桀桀,岩岩不要怕,以你的身体非典不会找上你。”   苏岩飞快的踩着自行车,两耳带着耳塞,奔驰在回家的路上,他最近很少听音乐频道,听得全是新闻。非典这个词几乎令人耳朵发麻了。   “我并不害怕。”苏岩沉声说道。   “桀桀,那你天天听干嘛?”   “了解时事,非典没有影响到我们这儿,但最近出门的人少,商场,步行街,菜市场,到处都挺冷清的,而且出门是清一色的口罩脸。就算心里不怕,但身边都是口罩脸,忽然就像身处医院的病房,周围全是‘病’。”   苏岩说着扶了扶了眼镜,他现在更不愿意摘下眼镜。   “桀桀,说白了你还是怕。”   “大概。”   “想不到这么发达的世界还有瘟疫,真奇怪。”   苏岩失笑:“什么叫发达?人类在进步,疾病也在‘进步’。每个时代,总有一些病称为绝症,还有一种新型的词汇叫‘病毒’。现在非典,以后还有禽流感,地沟油,瘦肉精,三聚氰胺,塑化剂多不胜数,不知道吃什么是干净的。”   “桀桀桀桀,你吃的就是干净的。”   “是啊,多亏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   “岩岩今天话特别多”   苏岩骑车的动作微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我生日快到了。”   四月二十六日早。   梁奎在传达室拿到了自己的包裹,大大小小足有七八个。   梁奎抱着包裹屁颠屁颠的回到教室,满面春风的迎接全体学生的惊呼和好奇心。   “哇,梁奎你抱的什么?”   “全是礼物?”   “好多!”   “今天什么日子?”   梁奎人缘好,顷刻被一堆同学围住,七手八脚的帮着梁奎拆解包裹。   羡慕死人的限量版篮球鞋、游戏机、衣服、真皮钱夹、高级巧克力、手工装饰品、手表……   “今天我生日。”   梁奎乐呵呵的傻笑,深深感觉到家人朋友们对他的爱。虽然这次生日他不能回家,家人也不能来看望他,但心意传到了。   除了这些,梁奎最满意的是爷爷奶奶打进他卡里的钱。   “生日快乐!梁奎!”一众同学大声祝贺。   梁奎心情大好,当即邀请全班同学星期六下午去吃饭,虽然今天是他生日,但今天没法出去。   一节课后,梁奎又亲自去叮嘱每一个同学具体时间,连陈燕都邀请了,唯一没有被邀请的只有陈绾绾。   两人都分手了,当然还是划清关系最好。什么分手了还做朋友,根本是忽悠人。   “苏岩啊,你可别不去,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桌,你得给我面子。”梁奎觉得谁都会赏脸,就是苏岩说不定。   苏岩揉着发酸的脖子点头:“去,吃海鲜是吧,不去白不去。”   “哎呀,你咋知道吃海鲜?呵呵,真是心有灵犀,我就打算带大家去钟山路吃海鲜,对了,还得叫两车子,咱们学校离钟山路挺远的,还好这星期六没晚自习。”   星期六当天,一年二班,外加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坐上了梁奎请来的巴士,外班几个男生全是梁奎平时打篮球认识的朋友。两车人浩浩荡荡过了半个城市来到海鲜楼。   好多人根本没吃过海鲜,抱着新奇期待的心思进去。谁会知道吃完后有几个人过敏,这个不舒服,那个想吐。好好的生日聚餐留下遗憾。   苏岩知道生日聚餐的结果,却没有开口阻止。   这天的梁奎很快乐,大部分同学也同样快乐,一个个玩得尽兴,吃得尽兴,而且星期一就开始五一长假!七天假期,谁不期待。   还好大家玩得很哈皮,却都克制了喝酒的欲望,全部用饮料和茶水代替,好几个女生合起来为梁奎买了一个超大的蛋糕,生日快乐歌响起时,烛光中,梁奎笑得灿如艳阳。   这是属于梁奎的,十六岁生日。   也许有种东西真的叫做缘分。   四月二十六,是梁奎的生日。除了苏岩的父母,谁也不知道其实这天也是苏岩的生日。苏岩的身份证是冬天的生日,但那是上户口时的错误。真正的生日是四月,而不是年底。   以前每年,父母都会为他过四月二十六的生日。   大伙吃完海鲜出来是晚上八点,乘坐巴士回到学校,半路上就有很多学生沿途下车,但有几个吐了,过敏,梁奎手忙脚乱将人拉上出租车送去医院。   苏岩戳着太阳穴一遍又一遍的陷入回忆里,如真如梦,仿佛生在夹缝里,往左边,是重生的苏岩,往右边,是过去的苏岩。   目送林强和梁奎带着病患去医院,苏岩将其他学生送回了学校。   现在是这样,以前也差不多这样。   苏岩送走最后一个同学,回教室里整理好自己的书包,走到车棚,骑着自行车离开夜晚的校园。   吃海鲜,梁奎的生日。   夜晚的街道上一段热闹一段冷清,苏岩离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一段像梦中的景象,在大学时总是出现在苏岩的脑中。   自行车拐过几个小弯,不远的地方就是他所住的小区。自行车叮铃铃滑过阴暗的小巷,眼角的世界是另一种镜头,与安静的夜晚格格不入,比夜更黑,比路旁的垃圾堆更臭。   自行车骤停,苏岩闭了闭眼睛,似乎在迟疑,在犹豫,在害怕,在鼓励自己。   为什么重新活一次,那种感觉却是一样的?   苏岩摇头,心境总是不同的。   那一次,他骑车经过这里,然后愣在巷口。迟疑,害怕,想上去帮忙,又害怕自己被牵连。可是最后他还是停下了自行车,然后捡起路旁的垃圾桶砸了过去。不是因为他多么担心梁奎,不是因为他多么正义。那时候,他和梁奎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两人的关系只是‘认识’,和大多人一样,出席了梁奎的生日聚餐,混吃了一顿昂贵的海鲜。他和梁奎不熟,但他冲了上去,更多的是心理躁动的因子。积压了太多不愉快,在见证了血腥的暴力时,他冲动了,被点燃了。   当他拿着垃圾桶不计后果的砸过去,站在了梁奎的身边,从那一刻起,他就走上了人生的转折点。一条不正常的路,充满辛酸,没有结果,回忆起来,却有很多快乐,那样一条路。   现在了,他不是以前的苏岩。   他有了手机,他可以报警。他还有了常识,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事,就算无法报警,也可以叫唤附近的大人。   一个人冲进去,只会陪着梁奎一起挨揍。   报警了,警察会来解决。   喊人来,大家一起解决。   他还可以选择,只当一个过路人。   “桀桀,岩岩犹豫不决啊,岩岩,想想你当初的执念和重生的理由吧,为什么要重生?”   为什么要重生。   他死了,饱含满腔的怨恨而死。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不明白是谁要他死,不明白的太多太多。   他哪怕消沉过孤僻过阴暗过堕落过,但大学毕业那年,他和所有大学生一样,全身心投入找工作的热情里,为了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好前景。   他一次次的投出简历,实习,找到满意的工作,认真的做起上班族。他想买车,想换大房子。那样充实的日子,他早就不再是曾经的苏岩。他被上司赏识,有了新的圈子和朋友,一切都很美好。   那天不过是公司休假,他回学校拿档案而已。   却再也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废弃的工厂里他被几个陌生人拳打脚踢,陌生的,全部陌生。   当刀子捅进身体,他才惊愕的醒悟,原来这不是一顿教训或者绑架,而是谋杀。   他拼着最后的力量一遍一遍质问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答案,那些人根本不是大街上的混混,混混没有那样的镇定眼神,混混杀人的手,不会那样稳。   他们甚至一句话没说。   但死不瞑目的苏岩牢牢记住了几张脸孔。   他想,不管他重生几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有人说人死前,喜欢回忆,生活像倒带一样点点滴滴重回思绪,过去牢记的,被扔在角落的,很多很多记忆都倾巢而来。   他想到小时候他有个普通而幸福的家,爸爸妈妈都爱他。   他期待快点长大,亲戚朋友都喜欢说,岩岩,小岩,你跟你爸长得真像,长大以后是帅哥。   当父母开始争吵,当他变成累赘,当他们离开他。   他的确长大了,十五岁的少年,只是长大的代价太大。   他想到很多人,走马灯一样在弥留之际一一闪过。   那些人都活着,而他却要死了。   他死了,以后就真的走出了别人的世界。   他为什么要死,他想活着,想活着,想活着!   很多人欠他一个答案,他想活下去,活出一个答案。   而不是稀里糊涂,抱着遗憾的死去。   “你走一样的路,走到出口,不一定会碰到同一个人。重生了,不代表重来。有你的重生,那一切都不再是原来。当你越走越偏,你需要的答案永远找不到。甚至,连自己都会迷失在新的路口。你是苏岩,重生的苏岩,而不是那个寻找答案,饱含怨气无辜死去的苏岩。”   “如果我忘记了那个苏岩,我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那个苏岩,我根本就不会重生。不管哪个苏岩,都是我,我的回忆,我的过去曾经,我的未来,都属于我。”   “那你要遵循那条轨迹,不要走偏了。”   苏岩深呼吸,走向了垃圾桶。   是的,他重生了。他还有空间的帮助。   他可以不去读高中,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可以直接去外面做生意。可以赚大笔的钱,然后甩在父母脸上,谢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可以不去管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可以娶妻生子,可以根本不与那些人认识。   他可以做苏岩,一个与死掉的苏岩,毫无瓜葛的苏岩。   但是……   苏岩狠狠将垃圾桶砸在红毛的背上,踩在梁奎身上的红毛惨叫一声滚到地上。苏岩飞快拉起梁奎,将他挡在身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若干个黄毛们愤怒的冲向苏岩:“哪里来的小耗子不要命了!敢管闲事!”   黄毛们拳打脚踢招呼苏岩,苏岩边反抗边后退,但这些人真的太多,除了动手的,还有一旁站岗围观的,譬如叼着烟的头头沈诚!   过去他根本不认识沈诚,不明白沈诚围打梁奎的原因,直到医院里醒来后,梁奎才告诉他。   现在他认识了沈诚,沈诚也认识他,沈诚微惊的望着苏岩,皱眉道:“哎哟我想想你是那个谁……苏……苏什么来着?你是班长对吧!这个我记得,怎么着,班长还要负责帮同学两肋插刀?班长还得表现兄弟情义?拜托,你一个人来算个毛,打!给我一起打!打不死就行,随便招呼!娘的个腿子,一个两个把我沈诚当成什么,”   不管苏岩怎么努力反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小猫斗不过一群恶狗。而梁奎早在苏岩出来之前就丧失了战斗力,躺在地上神志不清了。这帮人真狠,不把人打死的力度有多大,可以打残,打成植物人。   “你们……不怕坐牢吗……”苏岩艰难的说。   沈诚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笑死了,你读书读傻了吧!还坐牢!谁让老子坐牢啊?这年头没钱摆不平的事,再说老子未成年,怕个球啊,顶多进去吃两顿牢饭,老子不怕,老子就算坐牢也要出口气。杂种,敢惹我!敢泡我马子,分手了还给老子唧唧歪歪藕断丝连!”沈诚愤恨的连踹梁奎,梁奎一身的血,软绵绵的极其恐怖,苏岩努力的看清梁奎的情况,心里暗叫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以前的梁奎根本没伤这么重,后来在医院住半个月就出来了。然而现在这情况,一个月都难说!甚至看着,就有可能这样永远睡下去,不会再醒来。   苏岩拧眉,猛力扑向沈诚,几拳头揍在沈诚的脸上,膝盖猛顶沈诚的肚子,沈诚痛的叫都叫不出来,一帮子小弟冲来拉扯苏岩,苏岩觉得头皮都被扯掉了,疼得厉害。有人抱住苏岩的脑袋,力气大得吓人,拖着苏岩急冲,然后砰的撞在墙壁上。   苏岩嗡的一下,整个脑子都热成一片浆糊,神智模糊不清,   苏岩僵硬的侧头,看向巷子的出口,那里可以通向光明。   预期中的警笛声从远传来,苏岩松口气,任由自己陷入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我用一阳指码字 哈哈 速度真慢~~不过脑子很热 ~写的好哈皮~~~~╭(╯3╰)╮ 25 住院   梁奎一醒来,连人都没看清,脱口便喊道:“苏岩呢?”   陈绾绾激动的跑过来,哽咽道:“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呜呜……”   梁奎看清周围的情况,依旧问:“苏岩呢?是苏岩救了我,我看见了,他怎么样了?”   陈绾绾擦擦眼泪说:“苏岩在另一间病房,他伤得比你轻多了,早就醒了,你放心。”   梁奎松口气,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不耐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绾绾黯然解释:“你受伤了,我当然来看你,沈诚他们被抓进去了。”   梁奎不由冷声道:“你知道沈诚要堵我?”   “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要是早知道,怎么会让他打你!”陈绾绾哭道:“你过生日,请了全班,就是不请我……我多难过。你们高高兴兴去吃海鲜,我只能一个人偷偷跟着。我就想找个空隙,等你一个人的时候,把生日礼物送给你。所以我就跟着你,看你把吃病的学生送进医院,后来又送别的女生回家。可是你跟薛晓玲站在他家小区门口说个没完没了有说有笑,我当时生气,就跑走了。”陈绾绾委屈的瞪着梁奎,梁奎恹恹听着,不置一词。   “沈诚约我出去,我拒绝了。对不起,沈诚会找你麻烦,都是因为我。”   病房门被推开,表哥带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   见了陈绾绾,表哥不客气道:“陈小姐麻烦你先出去,我有正事跟我表弟说。”   “我想照顾梁奎……”陈绾绾委屈请求。   表哥翻个白眼:“麻烦你清醒点,要不是你,我表弟根本不会被打。你看看他现在伤得多重!没一个月休想走出医院,这都是因为你。还有隔壁的苏岩同学,你连累了两个无辜的人,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陈绾绾哭着跑出去,恨透了造成这一切的沈诚。   “你好点没有?”表哥担忧问道。   梁奎虚弱道:“还好,这位是?”   “李律师,我同学的哥哥,C市最优秀的律师。”表哥介绍道。   李律师俯身看向梁奎:“你好,这桩官司我会替你争取一切优势,你和你同学会得到应有的赔偿,沈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奎眨眨眼,“表哥你……”   表哥打断他,解释道:“你的伤势我告诉你爸了,放心,他会瞒着你妈和爷爷奶奶。你爸全权委托我解决这件事,报警的是苏岩,我已经起诉了沈诚一伙,他们现在被拘留了。”   “他未成年……能关几天?”梁奎皱眉道,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叫人反过去把沈诚揍成残废!   表哥微笑:“放心,他满了十六,算不上未成年,十六岁犯事必须承担刑事责任。”   李律师也道:“按照伤势可以判他两年,往坏里想他会争取到缓刑,不过我会尽力让他直接进监狱。”沈诚家里有后台,这要是被打的是苏岩一人,沈诚什么责任都不用背,直接被有钱的老爹搞定。可惜沈诚这次踢到铁板,一山还有一山高,有梁家的帮忙,李律师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败诉。沈诚坐牢是一定的,缓刑都没门。   “我想见见苏岩,这次多亏了他,不然我死定了。”   表哥点头:“是啊,多亏了苏岩,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找医院商量过,把你们两搁一个病房方便照顾。你好好养伤,别担心其他有的没的,苏岩情况比你好多了,别担心。”   苏岩的确好多了,梁奎昏迷的这些时间里他早就醒了。虽然遍体鳞伤,但没伤到要害。苏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在洗手间里进入空间,然后在里面忍痛泡了灵泉,吃了几样灵气合适的水果,身体现在恢复得很好。   下午,苏岩被弄到梁奎的病房,两人并排摆着。   梁奎一见苏岩无比激动,挣扎着爬起来,挤出一个滑稽无比的笑容:“苏岩!”这么喊出苏岩的名字,眼泪水汪汪的,像要哭了。   梁奎被包得像木乃伊,苏岩本想开个玩笑什么的,面对梁奎那双眼,张嘴却又说不出口。   这瞬间他想起来上辈子梁奎说过的话,那时候他们成了朋友,梁奎有天很感慨的说:我当时以为会被打死,我也怕了,怯懦了,我想有人来救我。可当我看到是你出现时,我真的震惊了。有那么一瞬我差点想不出你的名字。我和你多么陌生啊。我当时看着你被打得满身伤,就觉得你真英雄,跟平时冷冰冰的时候不一样。那是我第一次真的认识你,我想以后无论你脾气多怪,我都要跟你做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我来C市那么久,认识你是最大的收获。苏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苏岩想着想着,收回思绪,莞尔笑了:“是不是被我英雄救美感动了?”   梁奎一愣,随即嗷嗷点头,挥着爪子硬拉住苏岩的手,声音有几分扭曲沙哑:“我不知道说什么,真的谢谢你。”   苏岩没说话,任由梁奎的纱布爪子拉着他的手,两人的手悬在病床之间,久久没有动作。   “当时我都绝望了……”过了好久好久,梁奎松开手,躺在床上这样说。闭上眼睛就想到刻骨铭心的画面,钻心刺骨的疼痛,渐渐虚弱的呼吸。差点以为要死了,昏迷前却看到了有人腾空出世,为他挡住剩下的所有痛苦。他真觉得,那时候再多挨一下就歇菜了。   “我是凑巧路过,那附近是我家,为什么你在那里?”   梁奎歪头看着苏岩微笑:“在医院开了药,我送薛晓玲回家,原来你家在那附近啊,真巧。”梁奎叹气,没有这种巧合,他的结果会怎样?不敢想象。   “你表哥说起诉沈诚,我们两要出庭作证吗?”   “这个我不懂,不知道要不要出庭,不过表哥说已经验伤作为证据,而且有几个小混混坦白了,至于沈诚,不管咋样,你放心,既然告了他,就别想逍遥自在。”   梁奎聊了没一会就头晕,恹恹的沉入睡眠。   苏岩无所事事,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傍晚,病房里香喷喷的。   “小岩!”   “徐阿姨?”苏岩微惊,随即释然。上辈子他和徐阿姨没接触这么多,现在却不同了,徐阿姨得了消息来看他,很正常。   “你这孩子咋伤得这么重,别人说你住院了我还不相信。”徐阿姨一惊一乍的絮叨,从保温瓶里端出鸽子汤,面条,一一盛好:“我熬了汤,你和这位同学一人一碗啊,明天我会加量,今天太匆忙了。要不我晚上送宵夜来,你们想吃什么?”   苏岩忙摇头:“这就够了,阿姨别忙活,生病了吃什么宵夜,不好消化。”   “也对,那明天,明天我多熬一罐子。”   “谢谢徐阿姨,您熬的汤真好喝,我表哥请的保姆手艺还不如你。”梁奎笑嘻嘻拍马屁,徐阿姨见他包得像个粽子,顿时浑身疼,弱弱道:“哎哟,你这伤……这伤,真是!混蛋,外面那些流氓太可恨了!都该抓进大牢好好调教。”   “呵呵,喝了汤就不疼了。”   噗嗤,苏岩笑喷了,汤水滴到被子上,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表哥特意给两人请了一位看护和一位负责饮食的保姆,徐阿姨送完汤见没什么能插手的就回去了。   苏岩情况还好,什么都可以自己来。梁奎很不好,上厕所都要人扶着。   躺在床上,梁奎一有空就牙痒痒的咒骂沈诚,唾沫横飞都不带叠词的。   别看他伤得那么重,心情却转换的很快,简直是多动症,在病房里也喜欢到处蹦跶到处折腾。   住院的日子里,接二连三有同学老师来看望两人,林强和陈燕来的特多,两人一有空就跑来送笔记,顺便混点吃的,没法,病房里全是吃的。   陈绾绾也时常来,但她总是避开其他人,而且来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因为梁奎的脸色太难看了。   苏岩恢复得很快,在五月七号那天,苏岩接到舒继业的电话。   “最近没见你上网,高中很忙吧?我今天会飞到A市,你来接机吗?”舒继业的语气有点玩笑的成分。A市离C市太远,苏岩想接机不一定能赶到。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真没法接你。我在住院,不过再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为什么住院”   “被人打了,已经快好了。”   舒继业一愣,随即感叹道:“热血少年们啊,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你报个地址,我去看你。”   “别这么麻烦。”   “我去看你。”舒继业重复。   “好吧,C市梨花区第一医院。”   舒继业说好了要去看望苏岩,结果真来到A市才发现寸步难行。别说去C市了,他都快被隔离的危险了。   非常时期,各种难。   舒继业折腾两天没结果,只好打电话给苏岩道歉。   “真没想到A市有这么严重。”舒继业在那边叹气。   苏岩安抚道:“别太悲观,总会过去的,你别急着做市场调查,还是先找位置住下,少出门为好,尽量少去外面吃东西。”   “嗯,我也这么想,希望快点自由。那我们电话联系。”   “好的。”   梁奎一直听他讲电话,等他挂了便问:“你那个网友来不了是吗?”   “嗯,困在A市了。”   “要能来我爸早来了。”梁奎失笑,又说:“等非典过去了,咱两一起去A市玩,我给你做向导,A市好玩的地方还不错。”   “暑假吗?”苏岩笑道,今年暑假非典会得到控制,但跑外地去旅游有点冒险。估计梁奎的家人不会让他回A市。   “是啊,高一暑假还能玩,等高二暑假还得补课。”梁奎撇嘴。   “到时候再看。”   “如果暑假不行就寒假,总有时间的,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几十年了,哈哈。”   “……”苏岩没说话。   梁奎又认真解释:“说好了,做一辈子朋友!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罩着你!”   “我怕你食言。”苏岩懒懒说。   “怎么会,绝对不会。”   “别废话了,番茄吃不?我让徐阿姨买的。”   “吃!”   番茄当然不是徐阿姨买的,是空间里挑的,灵气较为浓郁的番茄,对梁奎的身体恢复很有好处。   饶是这样,梁奎也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等他出院时都已经六月了。苏岩比他早半月出院,梁奎出院这天,全班同学跑来迎接。陈绾绾沮丧的站在人群之后,一脸的憔悴。   “哈哈,让大家担心了,我现在生龙活虎,完全没事了哦。”   话一说完,就有几个男生毫不客气的给了他几拳头,梁奎屹立不倒,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说没事吧!”   “还有力气玩,都给我进去上课。”马老师虎着脸训斥,一众人灰溜溜的跑进去。   还好虽然住院一个月,但一直有热心同学给梁奎笔记,梁奎的课程并没落下。   梁奎一进教室就激动非常地给了苏岩一个拥抱,抱得紧紧的不放,大声说道:“大家作证,以后我和苏岩就是兄弟,谁欺负苏岩就是欺负我!不管男生女生,谁敢惹苏岩,就是惹我。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放过!”   梁奎语气嚣张跋扈,一般般人还真不屑一顾。可如今归来的梁奎,大伙都知道他真有本事,最起码人家里有本事。简单说生日聚餐,光那天五十多号人的海鲜就吃了五位数,普通人家谁请得起!可梁奎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再说沈诚,沈诚是谁,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也都知道了,沈诚他爹说混了是地头蛇,说高级点是黑社会,连C市的高官都拿他没辙,梁奎家请个律师就搞定了沈诚,判了两年,听说等高考时才能放出来。   他们年纪小兴许不懂事,但看老师脸色还是能看懂的,瞧瞧梁奎出院,校长副校长亲自开车去接。半个月前苏岩出院,怎么不见这么大阵仗?   苏岩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他有些迷茫的望着地面,被梁奎推着入座,上课后苏岩心不在焉。   曾经他为梁奎的这番话激动过……哪怕那时候他本来很孤僻阴沉,但就是因为这件事,梁奎拿定了决心要跟他做朋友,而他,似乎找到久违的归属感,孤僻了大半年,忽然觉得有个真心相待的朋友,真不错……就算没有父母又怎么样,他还是可以过得很快乐,他身边会有朋友。   “苏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说过要请你。”   苏岩拿出保温瓶,梁奎顿时羡慕:“你又带饭!徐阿姨做菜真好吃。不过你给个面子,今天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出去吃什么?”   “你说,你喜欢吃什么?”   “四川菜。”   “好!那我们中午就去吃川菜。”   中午时,两人在一家装修简洁的川菜店吃得热火朝天,辣得爽歪歪。   其实刚出院不宜吃辣,但梁奎压根不在意,哪个好吃就吃哪个,两人点一盘吃一盘,足足吃了五盘菜才罢休。   “这店子看起来破,没想到味道这么好。下回我们还来,苏岩还有哪些好吃的店子以后多介绍。”   “呜,有不少。”苏岩包了满口菜呜呜回答,徐阿姨做菜好吃,但辣味得少,还是川菜店带劲。   梁奎报答苏岩的方式很直接,他想跟苏岩做朋友,什么都可以一起分担的朋友。虽然现在大家都好好的没啥需要分担的大事,但梁奎就是喜欢黏着苏岩。下课出去上个厕所都拉着苏岩一块,买什么吃的喝的绝对有一份是苏岩的,他住校方便,早晨会给苏岩买早餐,就算苏岩拒绝也没用。   他做这些班上人都看得清楚,男生笑话梁奎在追媳妇,女生觉得梁奎讲情义,好男人!   不管男生女生,都觉得梁奎这么做很正常,毕竟,苏岩救的是命。谁遇到这种事,但凡有点血肉,都想尽力报答。   梁奎的爸早在医院时就多次打电话给苏岩表达感谢之情,如今儿子都出院了,虽然事情瞒着家里的老婆和两老,但他每回给儿子邮寄东西时都会多准备一份给苏岩。国内国外好吃好喝的,好穿好玩的,一直没断过。   每次打电话给儿子,只要苏岩在旁边,准会要苏岩接电话唠叨一番,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就把你当干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还是一阳指打字~哈哈 真是奇怪 -一阳指期间俺特别亢奋- - 满脑子都是文……- - 大家的评论,我选字数多的送积分,不知道积分的可以进入自己的后台,有个积分记录那里可以看见。 关于大家说苏岩太执着过去,这个我解释一下,他会重生就是因为执念,如果不是执念,死了就死了- 有人说他傻逼,这个我也不说你是错的,毕竟仁者见仁,故事写出来给人看,不可能看法一致。 这是HE文,不管苏岩重新经历什么,他都不可能再死一次(我不是后妈)。 就像我上面写的,重生哪怕经历一样的事情,但心情不一样了。说他执念,他还是多了几分洒脱的。彻底脱离过去不是我想写的故事,^_^,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君荷羽渊亲丢的3个地雷! 我吃会继续回来写~~晚上12点前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二更 ^_^ 26 夏日   我就把你当干儿子。   苏岩分辨不出来一个叔叔说出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假,但就形式上说,这叔叔的确做得很细致到位。   他真觉得这叔叔大好人一个,比他爸好多了。人家一陌生人还知道三不五时打电话关心他,哪像他爸,屁都难见一个。   或许是太久无人问津,太期待长辈的护爱,梁家对他所有点点滴滴的好处都被他记在心里,并且为此动容,很长时间里,他想就这样一辈子多好,跟梁奎做一辈子朋友,给梁家做一辈子干儿子。   六月的早晨,凉风徐徐,一天中最清爽的时刻。太阳还藏在云层里,正在奋力的往外挤。   大街上,一辆接一辆的自行车流畅行驶,接近梨花高中的那条街,更是人潮如海。叮铃铃的铃声,说笑声,怒骂声,热闹了这天的早晨。   梁奎拎着早餐百无聊赖蹲在路旁的树下,熟人路过,笑哈哈道:“梁奎,又在当望夫石啊,你还真是风雨无阻。”   “去去去,一边去,我这是望妻石。”   “望你妹。”苏岩的自行车疾驰滑过,一脚踹在梁奎旁边的树干上,落下一地的树叶。   梁奎腾的跳起来,大步流星追上,轻轻一跳,稳稳坐上宝座。   “我没妹,今天我可买到了刘记的小笼包,你别瞪着眼了。”   苏岩脚不停蹄继续前行,自行车灵活的穿梭在人山人海里,头也不回道:“我又没逼你买。”   “是是是,是我自己想吃。食堂的真吃腻了,现在连我住的那家老师都允许我早晨出去过早,呵呵,他们也嘴馋。刘记小笼包出名的好吃,但苏岩你肯定没吃过他们家的牛肉面,是不”   “的确没吃过。”   “呵,我在店里吃了一碗,真好吃啊,所以给你带了一碗。”   学校距离刘记,早晨搭车需要半个小时一趟,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小时。   那里的早餐好吃,但太遥远,大部分人嫌麻烦,不愿意过去吃。   除非像梁奎这样,异常有耐心,才会往那儿跑。   苏岩没说什么,自行车进了校园,梁奎一直被载到车棚才跳下来,看着苏岩锁好车,将早餐交给他。   苏岩也不说客气话,先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边走边吃牛肉面,劲道十足的手工面条,厚厚的一层薄切牛肉,大号的方面碗,加了酸豆角和麻辣酱,的确好吃,比学校附近的早餐铺子好吃太多了,也难怪声名远播。   “很好吃吧?”   “嗯。”   “而且量足,就算我们饭量大的吃一碗早晨就够饱了,加上小笼包一上午绝对不会饿。”   “嗯。”   “呵呵,下周就开始文理科分班考试,你目标是理科吧?”   “废话。”   梁奎大喜,晃荡着盛装小笼包的塑料袋呵呵笑道:“等这一天太久了,终于要分文理科了,以后再也不用背历史地里政治!高二我们兴许还在一个班。文理科考试后期末考,然后放假,可是非典还没过去,苏岩,暑假你有什么打算?我今年暑假留在C市,A市不回去了。”   苏岩埋头吃牛肉面,闻言含糊道:“暑假挺忙。”   “你忙什么?”   “暑假才知道。”   “那我暑假找你。”   “苏岩,在外面吃完了再进来。”马老师的声音忽然响起,吓苏岩一跳,现在距离早自习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马老师很少提前来教室。   学校规定不准在教室里吃早餐,但一般早自习前老师没来,学生都在犯规。   苏岩赶紧在走廊里扒拉几口吃光牛肉面,一抹嘴回到教室。   马老师站在梁奎的桌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压的有点低,苏岩走近了才听到隐隐约约陈绾绾三个字。   苏岩大摇大摆越过梁奎回到自己座位,马老师见他进来了微顿,随即又叹息道:“既然这样就算了,期末考试要努力,争取拿个好成绩。”   “我知道,马老师。”梁奎微笑,笑得很淡很假。   马老师顺便看向苏岩:“苏岩也一样,考试要加油,我们一年二班这次能不能拿第一,都看你们这些学生。高一就这样要结束了,可别留下遗憾。”   “哦,我会努力的。”   马老师点点头走到走廊,即将要考试了,他时不时找个学生出去谈心,特别放心的学生就省了这一环。一直到早自习开始后,马老师让大伙自己背书,他继续找人谈心,找了陈燕,谈了很久。最后找了陈绾绾,谈到早自习下课了都没谈完。   后桌的男生好奇拉扯梁奎的衣服,小声问他:“梁奎,班主任找你说陈绾绾什么?陈绾绾最近几次测验成绩很不理想,成绩跌得厉害,班主任肯定急了。”   梁奎不以为意道:“又不关我的事,我期末能不能考好都不一定,这次说什么也要考上年级前三!”梁奎握拳,苏岩轻笑:“你上次差得太远了,这次行吗?”   梁奎信心满满道:“只要不出意外,绝对行,靠,你不看看我这学期多努力。”这倒是真话,特别是在医院时很认真看笔记,没办法,有个标榜苏岩在旁边,苏岩看,他也看。出院后,他成天围着苏岩转,苏岩又不爱玩,大部分时间在教室里学习,梁奎只好跟着学习,说起来还真挺刻苦。各科老师对他六月的表现无比满意。背后都笑眯眯的说梁奎出院后懂事了,变乖了,这医院,住得挺好。   “哈哈,梁奎的成绩在班上本来就没一两个敌手,拿年级前三,不算说梦话,上次不就进了前十吗?”后桌的男生实话实说。   梁奎一听顿时笑出来:“我我,哈哈,我绝对要考前三!再也不要前十前二十了,万一又是五十块奖学金,还不奖些学习用品。”   那同学也笑:“五十块的确太少了。不过了我听说一中是一年发一次奖学金,我们学校是一学期一次,就冲这个,我们学校不算少。而且好多高中根本没奖学金的制度,你知足吧。五十块能买一双鞋,不错。当然,我不是说你脚上的鞋。”   男生不无羡慕嫉妒的瞄向梁奎脚上的篮球鞋,忽然感觉道熟悉的视线,男生立马小声道:“喂,陈绾绾进来了,又盯着你看。”   梁奎头也不抬,面朝着苏岩那边,背对着教室的中心,懒洋洋道:“我说兄弟能别说她吗?”   “好吧!不说就不说,梁奎你还真挺狠心,开始大家还以为你和陈绾绾是被逼无奈分手,毕竟她父母插手了。现在我倒知道了,你是真不喜欢她了?”   “废话,我又不是情圣。”   “哈哈,也对。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住院那事。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栽了,我听女生背后八卦说陈绾绾承认分手,但你们还是彼此喜欢。”   梁奎不耐烦道:“爱咋说咋说,苏岩,中午我们再次吃川菜咋样?还是那家,我想吃那个辣子鱼。”   苏岩摇头,捂着肚子说:“今天不吃,中午一点班干部要开会。”   “靠,又是开会。那你带饭来了?”   “没,昨天没通知,刚得的消息,不然我就带饭来了。”   “切,那我给你买饭。”   苏岩还没说什么,后面的男生又开始笑,搭着梁奎的肩膀颤抖道:“你们两笑死我了,哎哟班长大人,很多女生在嫉妒你知道不?梁奎大帅哥,很多女生想杀了你知道不?”   “为啥啊?”梁奎大声问。   “还问为啥,你天天黏着苏岩,那些女生恨死你了。”   梁奎乐了,故意贴近苏岩,揽着苏岩笑说:“让他们去恨呗。”   这些当然是笑谈,女生怎么会因此恨他,只说他们俩关系好。   连陈绾绾都为此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怕,怕梁奎移情别恋重新找女朋友,如果那样她会嫉妒得发狂。还好梁奎虽然因为沈诚的事对她有怨气,但梁奎还是单生,其他女生的告别全部拒绝了。这样的梁奎,总让她抱着一种希望,好像梁奎依旧心里有她。   梁奎不恋爱了,整天只跟救命恩人苏岩在一起进出,陈绾绾大为安心。甚至,其他女生都很安心,只要这两帅哥没女朋友,大家都有机会。   一周后,文理科分班测验考试,这是期末考试前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其严厉程度和期末考试无异。   这场考试是给所有学生的最后一次参考,下学期来就意味着文理科分班,为了将来的大学,必须慎重选择。   梁奎和苏岩心中没有丝毫迷茫,不管考试结果如何,他们一定选择理科。   考试成绩一出来,苏岩忙着统计全班学生的文理科选择。   林强也选择了理科,当苏岩走向陈燕,陈燕冲他笑了笑,苏岩温和道:“怎么样?有决定了吗?”他记得上一世,陈燕选择的是理科,至于后来考了什么大学,实在记不清了。   陈燕望着自己的表格,抬头道:“我文理科成绩差距并不大,我想选择理科……这样有可能和你还有林强分到一个班级。”   苏岩一愣,迟疑道:“这样也不错。”   陈燕摇头:“你们两对我帮助很大,我可能太依赖你们,这样不好。我决定选择文科,为了我自己吧,毕竟文科对我来说,要轻松一些。”   苏岩闻言笑了,赞同道:“你想得很对,不能感情用事。学什么对你有利就选什么最好,可不能拿前途开玩笑。我们还是一个学校,就算分班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和林强。”   陈燕舒心的笑了,点头道:“我会的,苏岩,这一年……这一年真的很谢谢你……”她说着垂下头去,尽管强忍着,但声音还是哽咽了。   苏岩一时不知道该说啥,沉默良久,默默接过陈燕手里的表格,说一句:“加油。”转身走远。   苏岩回到座位,有点迷茫。   “桀桀,我说过,你重生回到这里就代表了变动。”   “……以后会变成啥样?搞不懂……陈燕以前是理科,而且三年都是一个班……就是因为这种缘分,才有她后来对我的帮助。现在她选择了文科,后来会怎么样?”   “桀桀桀,这种事你问我也没用,不是我掌控的事。重生时我就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你的事,我是一个绝对不会入局的外人。哪怕你不小心走路上被车撞死了,那也是你倒霉。”   “……的确挺倒霉,非典没过,暑假只能窝在家里了,云南买玉的事成为泡影,好倒霉啊,太倒霉了。”   “嗷嗷嗷嗷嗷,岩岩你这是报复!哥哥你大胆地往外走!我保你无病无灾无非典!”   “我胆小,喜欢做宅男。”   “宅男都是废材!大好青年你不能堕落啊,祖国大好山河你不踏遍,岂不是白活一世,听说云南的妹子水灵灵好看,你不去看一看?”   “不去。”   “听说那里男人都特帅!”   “没我帅。”   “听说那里是天堂!”   苏岩头一点:“这个你说对了,吸毒后可不就是在天堂,那里是毒窝。”   “毒不死你!不去云南也可以,把你姘头脖子上那玉骗过来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正得意的苏岩一愣,想着梁奎脖子上的玉观音,那是梁奎从小挂到大的玉,期望保佑他平安一生。听说从满月那天时就挂上了,这么多年没有拿下过。   苏岩闭上眼睛,想起前世的总总,过了许久,道:“以后……他会给我的。”   期末考试在酷热的六月天圆满结束了。   一群学生疯了般大喊大叫,全嚷嚷着暑假要去哪里要怎么玩。   班主任恼怒吼道:“都别光顾着玩!七月五号记得来拿成绩单开家长会,这次要分文理科,七月五号新的名单会分好,大家一定要来,别来年报名到处问自己是哪个班!知道吗?”   “知道了!”   “好了,放学吧。苏岩,带人把教室清洁弄了再走。”   “哦……”苏岩叹气,心想等高二,能不做班长绝对不做了。   苏岩留下来,梁奎当然不会走。   梁奎吹着口哨整理两人的书包,什么历史书政治书地理书,以及这一类的试卷作业本通通被他清出来丢掉,他前脚丢,跑学校来捡破烂的大妈后脚就捡走了,喜滋滋的等着梁奎丢东西。   等苏岩那边搞好清洁回来,见自己本来无比膨胀的书包轻了一大截,苏岩瞥了瞥捡破烂的大妈,梁奎摸着鼻子道:“咳,那些留着也没用,你看你书包都快撑破了,拎起来跟石磙一样重,还是减轻重点为好。”   苏岩不跟他计较,沉默的背起超大书包,当真是重,难怪总有学子受不住压力去跳楼。这重量背个几年,能把飞扬少年压成驼背。   六月初那会高三的进入高考,高三临走那天,学校里沸腾如海洋,有人将三年的书本全部丢进垃圾桶,有人的书本装满了面包车,有人大哭有人大笑,那种即将进入考场的气氛,夹着数不清的疯狂。让他轻而易举的联想到范进中举。   高一高二所有班级都趴在窗边,走廊边,或好笑或羡慕或沉默的望着高三学生离开。   老师在旁边严词厉色地说:“两年后,你们也和他们一样去见阎王,时间不多了,两年很快的,要努力刻苦,不要荒废了大好青春。”   有人捡起被高三学生丢弃的日记本,夏风吹过,吹起一地的灰。   那上面写道:我最好的青春,是从厚厚的书本中挤来的。   ————《苦中作乐的高中岁月》   “哟呵,终于放假喽!”   梁奎驮着两石磙般的书包坐在自行车后大笑,前面奋力骑车上坡的苏岩抱怨道:“后车胎被你压瘪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 更新来迟了 --还是超过了十二点 --我罪过- - 之前不该去聊天的……╮(╯▽╰)╭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手榴弹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地雷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地雷 三世奴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两位亲的厚爱!╭(╯3╰)╮俺激动了\(≧▽≦)/ 明天俺也会加油写的·~ 爱大家~~ 27分班 苏岩从徐阿姨家回来时,梁奎正好洗完澡。 梁奎盯着湿淋淋的头发,拿着拖把麻利的清理刚用过的洗手间。见苏岩回来了,便说:“你家的洗手间真干净,像没用过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弄脏了。” 苏岩心想可不就是没用过嘛…… “你随便拖一拖就好了,换好衣服跟我去徐阿姨家吃饭。” “好嘞。”梁奎赶紧的忙起来。 两人从学校回来时天色还早,苏岩顺便买了几样鱼肉食材,这会儿经过徐阿姨的厨艺,一桌子荤素搭配的菜很丰盛,而且其中大半都是辣味。 “苏岩,徐阿姨是保姆吗?”梁奎第一次听到徐阿姨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姆。苏岩父母不在身边,他可能上学没时间做饭,这样拜托在徐阿姨家搭伙,也正常。 苏岩摇头:“不是,问那么多干什么,有你吃的就够了。” 苏岩叮嘱过徐阿姨,别说卖菜的事,别说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梁奎在徐阿姨家坐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但看出来徐阿姨是个不错的女人,对苏岩挺用心的。是那种相处久了,顺其自然对他好的用心。 两人将一桌菜吃得精光,只剩下菜水,徐阿姨不由笑道:“还是这年纪的男孩子吃饭厉害,我年纪大了,现在吃饭都不中用了。” “是徐阿姨手艺好,在学校食堂可吃不下这么大量。”梁奎一个马屁拍过去,见徐阿姨乐了,忙趁火打劫:“我暑假就住苏岩这儿玩,大概会经常来徐阿姨这里吃饭,徐阿姨到时候可别嫌弃我。” “哎呀,你要住小岩家里?那很好啊,小岩一个人怪无聊的,有同学陪着也好。要吃饭时你只管过来。” “谢谢徐阿姨了。”梁奎得意的笑,朝苏岩比个胜利的‘V’字。 苏岩斜他一眼,对徐阿姨道:“阿姨你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放暑假了,整个人都像忽然放松下来。苏岩躺在屋中的沙发上懒洋洋叹气,脑中琢磨着去云南?去见舒继业?看店? 其实到夏天七月份,非典已经日渐减少,被研制出来的疫苗控制了,到八月份不会再也死亡病例出现。暑假去外地转转也不是不行,但是梁奎这个牛皮糖要怎么办?赶是赶不走的,带着梁奎的话,苏岩顶多去云南旅游,绝对不会透露自己做生意,工作等等这方面的信息。倒不是觉得这是秘密,而是上一辈子他根本没干这些事,梁奎接触越多,影响越多,变动就越多。 苏岩趴着想啊想,都快睡着了,耳边回荡着游戏里熟悉的音乐,以及键盘飞跃的跳动声。 梁奎刷个副本出来,就见苏岩睡着了。 梁奎摆摊挂着游戏,随即拿着钱包走出家门。 半个小时后梁奎拎着一大堆零食回来,他之前就觉得这家里少了什么,少了零食!整个家里的存粮居然只有饮用水,其他啥也没有,连冰箱都没开。 梁奎麻利开了冰箱,将买回来的酸奶,冰激凌,夏日必须品通通放进冰箱,还有一些速冻饺子,馄饨,包子等作为储备宵夜。 苏岩第二天早晨发现家里的存粮啥也没说,拿着一袋速冻饺子丢进锅里煮了早餐,和梁奎一人吃一碗便回到学校。 老规矩,他们两得回来帮忙批改试卷。 “苏岩,苏岩,这边!”徐卫大老远朝着苏岩跑来,苏岩瞥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再看徐卫满面春风,暗道这万年第二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徐卫乐颠颠拍上苏岩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嘿嘿,你小子改试卷是吧?” “恩。” “中午请你吃饭咋样?” “无事献殷勤。”苏岩挣开徐卫,徐卫似乎早晨刚训练结束,衣服都没换,一身的臭汗味,熏死人。 “你小子嘴贱,什么殷勤不殷勤,我就是想感谢你,知道不?”徐卫挑眉哼道,苏岩直言:“你就说请媒人呗。” 徐卫脸一红,偷偷回头看了看女朋友,勒紧苏岩小声说:“别乱说,那个……我那天被气到了,回去后一激动就跟人表白了……结果被拒绝了。” “……”苏岩纳闷,难道后面这女孩不是那位过生日的女孩? 徐卫点头:“她叫许云,我告白的那个叫孙如……孙如喜欢你!” “……”苏岩扭头就想走。 “哎你别走,我现在不嫉妒你了,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许云……她跟我一样是体育生,我一直没把她当女孩……”徐卫脸色别扭而发红,“她100米短跑拿全市第一,比我还厉害……” “第二名你怎么拉着苏岩讲你的恋爱史啊?我就说苏岩咋半天没回来,你赶紧回去补课吧,高三的!”梁奎喊出高三的特别幸灾乐祸,徐卫这个暑假要补课,高二已经结束,他已经属于高三了,最关键的一年。 徐卫气吼吼回骂:“别得意,你也有这一天!” 苏岩掏掏耳朵,“不麻烦你请客了,你不欠我什么。我回去改试卷,拜拜。”挥挥手,苏岩走向梁奎。 徐卫大声骂道:“梁奎你下次喊我第二,我揍死你!” 回到教室里,林强立刻凑过来:“苏岩,暑假你还打工不?” 梁奎闻言立即问:“苏岩你要打工?” “……不。” 林强也惋惜道:“哎,苏岩你知道不,陈燕打工去了。她有个表姐开了服装店,陈燕帮忙守两个月,八百块一个月的工资,挺不错的。对了,那服装店离菜场那儿挺近,就是一条街了。” “是吗?有空我过去光顾她生意。你暑假想打工?”苏岩笑问,听说陈燕的事他挺高兴,不管钱多钱少,对陈燕家里来说都是一种分担。八百一个月,也够一个人的学费了。 林强扼腕摇头,郁闷不已道:“不行,本来我这么想,但我老爸给我报了补习班,得补英语……”林强叹息,他成绩不错,但有点偏科,尤其是英语,真被折腾得厉害,不管咋学,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家里条件普通,老爸愿意花钱报补习班,已经是超额投资了。比起勤工俭学什么的,自然是将来的大学更重要。 苏岩拍拍林强的肩膀,安慰道:“好好补吧,你的‘英格利息’补补也好。” 苏岩揶揄的笑脸,顿时让林强脸色通红,气急败坏道:“别老揭人短好不好啊兄弟!” 梁奎愣是没明白他们在说啥,追问苏岩,苏岩只是闷笑。他嗓门大,也没遮着掩着,在座的老师学生都听到了,苏岩不回答,林强呵斥梁奎闭嘴。这时候英语老师停下笔,开口道:“知道English不?” 梁奎纳闷:“当然知道啊,不就是English,英语嘛?” “啊啊,老师啊!我没得罪你啊!!”林强哭丧着脸大吼。 英语老师眼一瞪,戳着试卷道:“什么老师,不是踢个球吗?” “噗……”苏岩忍不住笑了,听明白的都没忍住。 梁奎似懂非懂,追问道:“踢个球?” “是Teacher啊!”英语老师抓狂。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哎呦这不是中学生玩的嘛?林强你高中了还这样玩?太不上道了,的确得补补。” 林强不满反驳:“你们这些学英语没压力的人没有发言权!哼,我要保持这一良好习惯到大学毕业,我要立志靠咱们博大精深的中文考过大学英语六级!英格利息咋了,踢个球多好记啊,我看得懂就成。” 英语老师继续揭短:“翻开你的英语书,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是语文书,密密麻麻的汉字,语言不通的作文。仔细一看,满满当当的踢个球、阿婆、好死,看看这些都是啥?” “猜猜阿婆是什么?是apple!” “好死,是house。” “剁颗头的医生!” 教室里哄堂大笑,林强被鄙视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撞墙。 梁奎拍桌子大乐道:“哎哟,平时看你回答英语问题,我都没注意过你这么搞笑!哈哈!” 英语老师轻笑:“读出来八九不离十也就糊弄人呗,翻翻他的英语书,我都羞得无地自容。” 林强掩面发誓道:“等暑假归来一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老师你就算把我丢去美国,我能把那当成咱们C市!来去自如,谈笑风生!” 在学校批改两天试卷,苏岩等人并未闲下来。忙着帮老师整理七月五号要用的资料,登记分班名册,这是很忙的夏天,高三高考,初三中考,一所高中意味着再次面对升学率的问题以及招收新生的问题。马老师很忙,忙不过来的就带着苏岩等人一起忙。反正只要开口,学生也不好推脱拒绝。 忙到七月五号发成绩单的那天早晨,无数学生返校而来,苏岩当时还在和梁奎林强几人一起贴大字。 发成绩单,以及第二次家长会。文理科分班是大事,家长们不可能不来,缺席的依旧只有苏岩的家长。 一年二班教室的黑板前挤满了人头,全盯着上面的分班名单,每个人即将分到高二哪个班,全纪录在黑板上。 苏岩,梁奎,林强,三人在高二一班,理科班的尖子班。文理科一分,就等于定位了,因此所谓的快班慢班便分制而出。一班最好,二班其次,其余的平均。文科尖子班则是十一班,其他依次排行。 一班和十一班是紧紧相连的邻居,很显然,学校故意把他们放在一起。而且一班在教学楼最靠边,其次十一班,十一班旁边是楼梯,楼梯那边是二班,一个楼梯,像是将两尖子班隔离了。 教室里时不时响起学生们的咋呼声,有些关系好的能分到一起就特别高兴,没分到一起的黯然伤神。 苏岩三人远远站在教室后面,他们是最早知道结果的人,早就不激动了。 陈燕看清自己的分班后松口气,转而寻找到苏岩等人,她笑着走来,道:“以后我们就要分开了,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苏岩微笑点头,林强乐道:“这还用问,陈燕你分在十二班,不错哦,恭喜你。” “谢谢。”陈燕真心道,她的成绩在一年二班只能算中上,能分到文科里的二班,已经是意外之喜,的确值得恭喜。 陈燕来打个招呼就去陪她妈了,梁奎啧啧叹道:“真没想到,你们和陈燕关系这么好。” 林强轻哼:“你想不到的多着是,看我们苏岩大帅哥,谁都不搭理,就对陈燕好,他说不喜欢陈燕我都奇怪。可是又觉得他不像撒谎。” “……苏岩是面冷心热,关心陈燕,不能说有非分之想。”梁奎如斯说,他倒不是解释什么,就觉得苏岩应该是这样的人。对陈燕好,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别的原因。甚至可以说,苏岩就是心地好,见不得人被欺负太惨。 梁奎想得真出神,教室里忽然一片寂静。 梁奎惊疑看向前面,只见陈绾绾的母亲绷着脸,怒指陈绾绾训斥道:“你就不怕作茧自缚,自己的前途也拿来儿戏,还嫌我管你管太多。你现在还有机会改过,别到时候后悔。” 陈绾绾倔强道:“我怎么会后悔,不管选什么都是读书,我会尽力考个体面的大学,有什么不可以吗?” “好,你跟我倔。哼,这家长会你自己开去,我不奉陪了。”陈夫人踩着高跟鞋蹬蹬扭出教室。 陈绾绾怔怔望着教室门口,好久好久才呼出一口气。 林强小声嘀咕:“陈绾绾对梁奎真够上心,她明摆着文科好,偏偏选了理科,梁奎,你害人不浅啊。” 梁奎闻言没接话,分班名单出来时他就猜到这个原因。陈绾绾赫然在列,之前两人相好时,陈绾绾就说过以后读文科,大学要读新闻系,将来想做播音员、主持一类的工作。可如今,陈绾绾选择了理科,这么选择的理由只有一个。 梁奎只能叹息,都说恋爱的女人会变笨,这话还真没错。陈绾绾多聪明啊,偏偏做了傻事。他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做,两人已经毫无关系,这又是何必?如果是别的女生,他有可能重归于好。但陈绾绾不行,他想到她妈那一巴掌,想到沈诚那一顿打,厌恶的不行。他活了快二十岁,最丢脸的事和最凄惨的经历,全拜陈绾绾所赐。 多媒体教室里,校长念出苏岩的名字,鼓掌声热烈响起。 “第一名又是他!” “这男生真厉害。” “听说他之前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没想到这样成绩还能保持。” 苏岩接过红本本和奖学金归位,梁奎在一旁紧张的坐立难安,眼巴巴盯着校长,心中祈祷他能位列前三! “年级第二名……” “年级第三名……梁奎!” 梁奎激动而起,笑眯眯走向校长,校长也笑:“梁奎同学说说学习心德,跟大家分享一下如何?” 梁奎大方点头,接过话筒朗声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话是真理!连我都做到了,你们也行的!” 那样自信,神采飞扬的让人想要咧嘴而笑。 就像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是让你莫名忘记笑不出来的烦恼,轻而易举的因他而笑出来,笑出声,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声的笑,畅快的笑,无拘无束的笑。 苏岩曾经琢磨过无数遍,为什么会被梁奎所吸引,可能理由就是那样,在梁奎身边,笑容就那么简单。 不管苏岩怎么说,梁奎就赖在他家不走,还特意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并排摆着,两人每天一起打游戏。 苏岩接到了舒继业的电话,舒继业说的就是他想的,七月份非典被控制得很好,他应该去一趟A市,毕竟舒继业要开公司,选址便是交通最发达的A市。 苏岩思忖一番,转而对梁奎说:“明天我们去云南吧,旅游。” 作者有话要说:一阳指消失了-本来应该好好码字,结果不厚道的被宫廷计勾引了OTZ于是我就挺里面奋斗——还好玩两天也厌了——╮(╯▽╰)╭ 28见面 两人这时候出行云南,梁奎的家长是绝对不同意的,梁奎算到这一点,一直等住进昆明的酒店才告诉家长。虽然免不了被痛骂一顿,但还是很慷慨的往梁奎卡里打了钱。 “苏岩,我们把昆明,丽江,玉溪,大理全部玩转得不少时间,你有什么具体安排吗?” 苏岩蹲身换鞋子,闻言皱眉,旅游是其次,买玉才是目的。一块好玉,几十万块根本不够看,他手里的存款有限,要买一块最满意,又能够负担的玉,估计要花不少时间。 “先在昆明转转,常常当地的小吃,明天我们去腾冲。” “好!走吧,现在就去吃东西,常常当地的过桥米线。” 两人都没叫导游,第一次来云南一带,非常不熟悉,想玩什么吃什么都得靠问靠查,两人悠哉的一路吃下来,第二天便去了腾冲的玉石市场。 苏岩对玉石毫无研究,一辈子没带过玉,他走在街上,迷茫而无趣的望着周围的一切。梁奎纯粹抱着好玩的心情欣赏沿路有趣的事,不时停下来看别人买毛料赌石。但他只是看,并不去玩。 苏岩刻意的掉下队伍,着急低语:“你快说,要买哪里的玉?” “桀桀桀,这就是最好的玉石市场?我想要的还真不多。后退一百米右边那家,你进去看看。” 苏岩茫然的望着店铺里堆砌的石头,眼眸扫视周围,最后盯着铺子里为数不多的翡翠之一。 “这块玉像个土疙瘩,还要五十万,你能找个便宜点的不?”苏岩默语道。 “桀桀,你就是舍不得钱。” “我可告诉你,我只带了三十万。”苏岩哼道,忍不住补充:“你找点便宜的不行吗?” “苏抠门!跟我来吧,咱们去买点便宜的毛料。” “就那些破石头里头真有翡翠?我听人说这些和赌博一样,糊弄人的多。” “废话,大部分没用,但有的还不错。积少成多也是条路。” 随后几天苏岩接二连三花出去大约十万块钱,基本都是花在和玉有关的东西上。他发现空间的灵泉泉眼底部已经被翠绿色填满,泉眼很小,大约脸盆那么大的洞,翡翠大大小小铺进去,像多了一层翠绿色的地板砖。 “好了,灵泉养玉,玉养灵泉,暂时不用奔波了。” “真的?那我可以好好旅游了。” 少了一个负担,苏岩倍分开心,和梁奎二人跑遍云南所有好玩的地方,留下将近千张相片。整整在云南玩了十天,回去时已经是七月半了。 苏岩将带回来的土特产送个徐阿姨,回头见梁奎在整理带给家人的礼物,忙趁机说:“梁奎,你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看你爸妈他们。” 梁奎闻言思索,叹气道:“我挺想家的……也好,正好将礼物带给他们,不过苏岩你要和我一起回去,我爸很想见你。” 苏岩摇头:“我就不去了,有机会下次再去吧。” 梁奎脸色一垮:“你不去?为啥啊?” “A市现在还挺麻烦的,等非典彻底过去,我再过去玩,怎么样?” 梁奎闻言觉得也对,谁这时候没事往A市跑啊,他有回去看望家人的理由,苏岩可没必要。 “……好吧,我回去住几天就过来。” “恩。” 第二天苏岩送梁奎去机场,目送梁奎登机离开。 苏岩回头便去询问下一班的机票,正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舒继业。 “苏岩,我来你们C市了,刚下飞机,你能来接我吗?” “啥?你来了?”苏岩大惊。 “没错,就在机场。” 苏岩掉头就跑,眼眸在人群里四处搜索,他和舒继业视频过,如今机场里又冷清,不多时,果真看到了舒继业。 舒继业穿着深蓝的衬衣,衣领被随意拉开,一手拿着简便的行李,一手挂着西装外套。干净清爽的办公室精英男人形象,最重要的是舒继业很年轻,也才大学毕业而已。可他给人的感觉,却丝毫没有社会新鲜人的青涩稚嫩,从里到外都让人觉得能干可靠。 “嗨,这边,这边。”苏岩朝他拼命招手。 舒继业捕捉到苏岩,微微一笑,大步朝他走来,伸出右手,礼貌道:“初次见面,你好。” 苏岩回握,忍不住笑道:“你好你好,你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青年才俊。” “你比我想象的年少很多。”舒继业上下打量苏岩,苏岩刚好送梁奎离开,身上的穿着再随便不过,短袖T恤,松松垮垮的牛仔裤,脚踩一双板鞋,甚至连头发都挺凌乱。走在大街上毫不起眼的少年装扮,最大亮点反而是苏岩帅气的脸。 “你有预定下榻的宾馆吗?” “暂时没有。” “要是不嫌弃,住我家?” “很好,谢谢你。” 回去的路上,苏岩沿路介绍:“那边过去是C市的博物馆,C大也往那边走。我家属于落后地段,暂时未开发,附近没什么标志性的东西。说来也巧,我刚准备买飞机票去A市找你会面,幸好没上飞机,不然只能和你错过。” 舒继业认真地观察车外的城市,闻言回到:“怪我太忙,上机前应该通知你。我有位同学的老家就是C市,他小时候在这儿生活了几年,后来每次只能回忆,快二十年没回来了。” 苏岩听着舒继业说话,由衷道:“你普通话说得真好。”比他还好,字正腔圆,平舌卷舌咬得分外清楚,苏岩佩服不已。 舒继业微笑:“我母亲教导有方,小时候我在美国上学以外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学习中文了。” 苏岩咋舌,舒继业又说:“你那些技术又是跟谁学的呢?还是国内的高中已经开始教导编程?” “……这个我自学的,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苏岩真诚的望着舒继业,一副你就算不信也得信的模样。 舒继业哈哈笑了:“我信。不管你怎么学的,并不重要。你做的东西我很满意,也很需要你的技术,你有些想法很合我的意思。” 苏岩慢慢道:“国内这些年引进、开发的游戏不少,以我了解的国内玩家的口味,偏向PK和冒险,休闲类游戏不做第一考虑,当然不管是哪一样,资金最重要,游戏是烧钱的行业。” 舒继业并未纠结钱那个问题,思忖一会,点头道:“你跟我想的差不多,网游得慢慢来,在那之前,我想先推出一款竞技游戏,这款游戏我的团队在美国已经开始前期制作,苏岩,你和我签约吧。” 苏岩正色道:“我特别希望快点工作,加入团队参与游戏制作。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还是高中生,我想签约,但时间估计不允许,一个没法上班的员工,你肯定不喜欢。” 舒继业皱眉:“的确,读高中很麻烦。” “所以,如果我想跟你合伙了?”苏岩认真地望着舒继业。 舒继业也看着他,随后正色道:“我很欢迎,不过少于两百万资金就不用考虑了。” “两百万?行。” 舒继业早在大三快结束时就着手公司的事,大四忙了一整年招募人才,策划,前期制作,如今只要将刚建起的公司搬到A市来。 舒继业住在苏岩家里,这人不像梁奎那样爱吃爱玩爱闹,他基本上安静坐着,开电脑也是工作,张嘴就是说正事,拉着苏岩一起滔滔不绝的讨论游戏的事。梁奎也喜欢讨论游戏,他是用玩家的角度去谈,舒继业是用开发者的角度出发。 舒继业在这里也玩游戏,不玩别的,玩苏岩做的几个小游戏。 “小游戏听起来很简单无聊,不知道为什么,玩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不想松手。”舒继业实话实说。 苏岩莞尔:“不管什么类型的游戏总有吸引人的地方,有些之所以失败,并不是游戏不好,而是很多方面的原因。” 舒继业赞同点头,感叹道:“国内市场很不错,用心经营,总会有所收获,就算失败了也不可怕,踏出第一步才是关键。” 舒继业连住了四天才告辞离去,临走那天舒继业指着电脑桌上的照片问苏岩:“那个男孩是你男朋友吗?” 苏岩一愣,扭过头看向照片,原来是他和梁奎在昆明时十块钱现照的一张合照,梁奎揽着苏岩,笑得无比灿烂。照片随意搁在桌上,苏岩一直没注意。 “是同班同学。”苏岩平静回答。 舒继业了然点头,说了一句:“国内似乎对GAY无法接受,你这么年轻,能忍的先忍忍吧。” 和舒继业的短暂接触后,苏岩感慨良多,他有时候真想就这样离开校园,走入社会算了。他羡慕舒继业,想干就干,没有顾虑。但同时他也明白,成人的世界非常精彩,诱惑多多,但一旦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想体验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只能夜梦一场。多少人在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跌得五彩缤纷,想起曾经年少的时光,羡慕的想哭,可惜走过的曾经,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谁,只能向前走,哪怕踩着钢针,伤痕累累,也无法回头,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能回到从前,是撞大运撞来的,或许英年早逝,损了大几十年的寿命,换来这么一次运气。正因为重新回到这里,他更不愿意放弃如今的时光。 舒继业那边的事暂时轮不到苏岩去着急,公司的技术团队还未跟过来,舒继业则忙着收购一家严重缺乏资金的游戏制作公司。苏岩也得为两百万资金发愁。 七月二十二号,梁奎探亲归来。 他从火车站回到苏岩家楼下,时间才早晨六点而已。空气清爽,街道冷清,路灯还开着。 梁奎郁闷的望着没电的手机,拎起脚边的大包正准备走进小区。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苏岩的身影,梁奎愣住了。 苏岩正将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搬上三轮车,小小的三轮车被严重超载,麻袋堆得老高老高,苏岩和徐阿姨熟稔的牵着麻绳绑好,远远的听到苏岩的声音在早晨清亮回响到梁奎耳边:“徐阿姨,你骑自行车跟着,三轮车我来踩。麻烦阿姨把我的早餐一并带着,可别把我没吃完的面饼丢了。” “小岩你当心,今天绑得太高了,千万别马虎大意。放心,你那面饼我留着。” “我知道。”苏岩低头用力踩了踩,突的响起了马达的声音,笨重的三轮车摇摇晃晃奔上了清晨的大街,和路旁的梁奎擦肩而过。苏岩没有看见梁奎,梁奎知道他看不见他。因为那三轮车实在超载厉害,前面的苏岩几乎被埋没了,看不到两侧。 梁奎怔怔望着三轮车远去,当徐阿姨骑自行车擦身而过,梁奎忽然动了,奔去小区找了辆自行车,飞快的追上大街。 风声呼呼吹过,梁奎站着用力蹬腿,自行车迅猛的超越徐阿姨,紧紧跟在三轮车后面。他没有再加速,就那样跟着。他的目光盯着小山一样高的麻袋们,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终于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蔬菜。 小马达三轮车很给力,虽然摇摇晃晃很吓人,但总算安全抵达了菜市场。苏岩来得不是最早的,甚至算很晚了。 三轮车只能停在菜市场外的固定停车棚,车子是安顿好了,但这些蔬菜必须搬到菜苔子上去,路程颇远。 苏岩对看守车棚的大爷说:“大爷,帮我看一下车,我先卸货。” “哦,你忙吧,我看着了。”大爷一边漱口一边回答。 苏岩小心解开绳子,卸下两袋子蔬菜,一手夹一麻袋脚步飞快的往菜市场里面走。梁奎停了车,进入菜市场。里面非常热闹,大多是上货卸货的菜贩子,吵吵嚷嚷的很令人烦心,但又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的一角,梁奎第一次看到。 苏岩将两袋蔬菜解开,各自分出一部分摆上菜苔子,电子称,计算器,零钱盒子,椅子,记录本,一样样搁好,这些弄完,徐阿姨从菜市场正门走来,苏岩忙说:“徐阿姨你看着,我继续去卸货。” “小岩你歇歇吧,你忙一早晨了,我去卸货。” “我就暑假能帮帮忙,哪有徐阿姨你辛苦。”苏岩微笑。 徐阿姨拗不过,只好说:“你的面饼和鸡蛋赶紧先吃了,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恩。”苏岩眼眸一亮,拿着之前没吃完的面饼和煮鸡蛋大步走向车棚,大口消灭早餐,苏岩继续卸货,超载三轮车慢慢轻松下来。最底层是包装漂亮的一箱箱水果。 苏岩一次抱两箱子,咬牙穿过菜市场,将水果送去水果店。 一箱水果比一麻袋的蔬菜重多了,苏岩车里一共装了八箱子水果,等苏岩慢慢搬完,额头出了一层的汗。 苏岩走在人群里,撩起T恤衣摆毫不在意地擦拭脸上的汗,这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出来买菜的客人急剧增多,菜市场越发嘈杂。 苏岩靠着自己的菜苔子,手里把玩着两个番茄,如玩杂技一样稀溜溜的交叉抛耍,一边玩一边大声吆喝:“卖菜咧!卖菜咧!新鲜的茄子辣椒黄瓜番茄四季豆!” 徐阿姨忙着给一位客人过称,听着苏岩的吆喝,不由笑他:“你就好玩,以前要你吆喝你不乐意,现在不用吆喝了,你倒是偏要吆喝。” 苏岩呵呵一笑:“我这是练嗓子。”最初会觉得难为情,如今成了偶尔的乐趣。人没法轻易改变生活,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 苏岩面带淡淡地微笑,清亮的嗓子奏响在乱哄哄的菜市场,像一条清流,轻易被淹没,但用心去听,仔细去寻觅,那道声音会一遍一遍的在耳中回荡,好似余音绕梁。 卖菜咧……卖菜咧…… 这声音周而复始的出现在梁奎耳中,他就站在熙攘人群里,他看得见苏岩,苏岩看不见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动的跟来,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隐蔽自己,为什么不去跟苏岩说话。 他就那样看着,不说话,不离开。 看苏岩将番茄完成华丽的杂技,看他笑微微接待客人,看他认真地检查真假钞,看他手指飞快的摁动计算器,看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写着一定很漂亮的账本。 作者有话要说:╮(╯▽╰)╭一阳指消失我好伤心——我写这一章卡死啦泪奔……啊啊啊怎么写都不满意——于是舒继业就这么平凡的出场了……OTZ…… 29只是朋友 “岩岩,你说梁奎傻站着干什么?” 苏岩愕然抬头,“什么?” “看那边。” 苏岩回头,举目四望,在拥挤的人潮里,梁奎的存在鹤立鸡群,尽管他似乎尽量将自己淹没在人海里,但逃不过苏岩的眼睛。 梁奎注意到苏岩的视线,顿时尴尬一线,揉着脑袋慢慢踱步过来,两手插裤兜里,一副满脸不在意的散漫样子。 苏岩没说话,任由梁奎在旁边傻站着。他继续忙着招呼客人们。 倒是徐阿姨一边过称一边热情笑道:“哎呀真是梁奎啊,早晨在路上看到你骑自行车飞快过去,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咋跑菜场来了,吃早饭没有?” 梁奎蹭到菜台子后面,紧挨着苏岩一起,闻言忙笑说:“我早晨刚下火车回来,看到你们往这儿赶,我好奇,所以跟来看看。”他说着注意看苏岩,见苏岩很平静,又道:“苏岩,你要打工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可以帮忙的。” “帮什么?帮我介绍好兼职?”苏岩笑他。 梁奎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了你别生气,看到你卖菜我被吓到了……” 苏岩呵呵笑了起来,不在意道:“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不会吓到你?” “这个……没想过。”梁奎坦诚道。 陡然看到苏岩踩三轮车卖菜,梁奎很惊吓,就算苏岩的房子很朴素破旧,就算苏岩的父母不露面,但他从未想过苏岩会干这个。如果骤然听到别人说班上某某同学家里是卖菜的,大部分人一定会直觉那人家里很穷。梁奎想起初中时,班上有个同学的爸爸是学校看大门的,每次上学放学,那同学都低着头,满脸羞愤。在班级里,那同学时常因爸爸的职业被其他人嘲笑。如今想来,真没啥好笑的,人家又没犯法。但初中时,他虽然没欺负那同学,可的确跟着别人起哄嘲笑过。 那些过去的小事早被他遗忘,从来没有想起,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今天看到苏岩了,他才莫名的想起初中的事,想起那个同学,想起那些幼稚又残酷的笑声。他把那一切换成苏岩,他看着苏岩认真地,甚至热情的卖菜,忽然觉得自我厌恶。他无忧无虑,不操心钱,不操心未来的前途,受气了有人安抚,受伤了有人安慰,受累了有人心疼,他可以笑,每天肆无忌惮的笑,这一切都因为他没有需要烦心的事,生活没有给他烦恼。以至于他忽略了很多事,别人的事,别人的难处。他可以对苏岩好,但他不是苏岩的父母,他有钱,但那不是苏岩的钱,他可以帮助苏岩,但苏岩不会来者不拒。 苏岩有苏岩的想法,有苏岩的烦恼。 梁奎不经想,如果有一天父母离开他,如果有一天他变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果有一天他住在落后的街道,住着老旧的房子,他会怎么做? 他只知道,看到苏岩天蒙蒙亮忙碌的身影,心中莫名的觉得多出很多情绪,无法言语的情绪。 “苏岩,你爸妈是不是不管你的生活费?”梁奎闷声问。 苏岩咬着番茄笑叹;“你在乱想什么?他们给我留了一笔存款,足够我读完大学衣食无忧。你以为我很穷?傻了吧你,真正的穷人……哪穿我这样。”他扯扯自己的T恤。 梁奎松口气,想想这样才对。苏岩平时穿的虽然不是很贵,但基本上都是牌子货。而且看他花销,不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穷人。 苏岩看梁奎那副松口气的样子不由好笑,暗暗摇头叹息,虽说职业不分贵贱,可有些职业,说出去给人第一想法就是寒酸,底层穷苦人民。 譬如占据国内老大一头的职业民工,人家正儿八经的体力活技术活,自己赚钱养一家,但走在大都市里,挤公交车都被嫌弃。 他知道梁奎突然见他卖菜,肯定被吓到了。指不定浮想联翩,把他当成爹不疼娘不爱吃不饱穿不暖交不起学费的可怜娃。 “你卖菜要卖多久?”梁奎又问。 “我帮徐阿姨的忙,也许一个暑假。” “那我也帮忙,不要工钱。”梁奎斩钉截铁道。 “就你?”苏岩不屑挑眉。 梁奎红着脸气道:“我怎么了!卖菜还不简单,你以为我看不懂电子称?不会算账?这些小把戏谁不会啊。” “行,来吧。梁大帅哥,你站出来亮个相,不能浪费这么校草的脸。你就站着吆喝,肯定能吸引一排女客” “吆……吆喝?”梁奎被推出去站着,傻傻的望着苏岩。 “是啊,你不是看到了,就像我那样吆喝,声音要大。” 过路的客人笑嘻嘻望着这两少年,梁奎只觉得头顶冒烟,结结巴巴的躲闪道:“不吆喝行吗?我看客人挺多,不用吆喝吧?” 苏岩眼一瞪:“是不是觉得很丢人啊?” 梁奎忙摇头:“没,我、我是不习惯,咳咳,真不习惯。” “行了,我不勉强你。”苏岩不在意的挥挥手,继续忙活。 徐阿姨大笑:“小岩你就别为难梁奎了,吆喝什么啊,咱们这客人不用吆喝。梁奎你别当真,小岩故意逗你玩。他也不是打工,就今天帮帮忙,你们难得放暑假,没事就出去玩吧,打打球逛逛街什么的,高中生读书辛苦,别没事找累。” 两人这么一说,梁奎觉得更不好意思。傻傻杵着浑身不自在,他到底来干啥!来干啥的! 梁奎还在那兀自做斗争,苏岩拍他一下,笑道:“看你脸色五彩缤纷想什么了?走吧,跟我去街上转转。” “啊?”梁奎怔住,他还在酝酿要不要吆喝,要怎么吆喝,怎么就要走了?他不是白酝酿情绪了! “逛街,听不懂?” “懂!”梁奎屁颠屁颠跟上。 苏岩慢悠悠晃在街上,菜市场外面有一条很热闹的街,道路两旁全是卖的便宜货。这条街颇长,街头一大段是服装店,中间一段是生活用品杂货店,往后一段是五金店。期间夹杂若干抢道的小吃摊,水果摊,杂货摊。 苏岩首先直奔小吃摊,买了两个又大又香脆的烧饼,和梁奎一人一个。 两人边吃边往街头走,苏岩咬着烧饼含糊介绍:“你没吃早饭吧,要不你先去吃早餐?往前走一点有个早点铺子,里头卖面、粉丝,旁边还有炸油条面窝的。” 梁奎的确饿了,当即点头:“好啊,你带路。” “油条面窝很好吃,但多半是地沟油,你最好少吃。”苏岩虽这么说,可嘴里馋死。他这人有点特好,就是不太挑食,胃口大,见什么都香,想尝尝。早晨虽然在徐阿姨家里吃了,但此时闻着飘香的面窝油条,胃里又饿了,最可恨的是明知道是地沟油,还是一样想吃。 梁奎也是一样,什么脏不脏的直接忽略,好吃就行! 一口气吃了碗粉丝,三根油条,然后拎着十个面窝和苏岩边走边吃。两人吃得满嘴油腻,一身的油条面窝味,特别是面窝味道独特,浓厚,很容易粘身。 “你是不是放屁了?”等面窝吃完,风里那股子飘散不去的味道让人皱眉,梁奎不由瞪着苏岩狐疑的问。 苏岩轻笑道:“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熏死你。” “……你真放了?”梁奎看向苏岩的屁/股。 苏岩眼神都绿了:“别这么不自觉,闻闻你自己身上什么味!你他妈住我家里大晚上偷吃大蒜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梁奎脸色通红,据理力争道:“吃大蒜对身体好!我不就是怕你讨厌那个味,所以才晚上背着你吃。一码归一码,大蒜是大蒜,放屁是放屁。” 两人吵吵闹闹走到了街头服装区,苏岩擦干净嘴上的油,抬脚走进一家叫做‘衣恋’的店子。 梁奎正纳闷他进女装店干什么,进去一眼看到陈燕才恍然大悟。 陈燕惊喜的迎进两人,“你们两怎么来了,呵呵。”说着忙将椅子让给两人坐,拿出钱包说:“我去隔壁两买瓶水给你们,店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早知道你们过来,我就该备点零食。” “别忙了,又不是做客。我们无聊,就过来转转。这里生意好不好?” 陈燕微笑:“还行,老板是我表姐。她经常要进货,我就帮个忙看店面。不管生意好坏,我一个月拿八百,表姐挺照顾我的,还送了我一些衣服。” 她这么一说,苏岩和梁奎很自然去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果然店里还挂着一件一模一样的。 苏岩来看陈燕,其实也不知道能和陈燕唠叨什么,陈燕如今改变了,但距离能说会道,性格开朗有很大距离。 三人这么呆一块,少了林强,一时真不知道说啥,气氛有点冷场。 梁奎性格开朗,但他对陈燕是无能为力,琢磨半天找不出话题,干脆不说话。眼睛在店里挂着的衣服上乱转。 这是一间大约三十平的店,装修简单,好在干净。衣服很用心的挂着,最漂亮的几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梁奎纯粹是为了找话题,于是随意指了一间他眼里认为最漂亮的衣服问:“那件多少钱?挺好看的。” 陈燕一笑:“你还是别问了,这里的衣服你看不上。都是便宜货,质量不好,不经穿,你要是送女朋友,有点寒酸了……”她真心这么觉得,虽然和梁奎不熟,但她也听说过梁奎曾经开百万以上的小车载着陈绾绾去约会。百万,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那得多有钱才开得起。 “我就随便问问,呵呵,再说我可没有女朋友。”梁奎摸着鼻子笑。 不用梁奎多问,很快有年轻女客人进来,正好看中那件衣服.“老板,这件多少钱?” 陈燕笑着走过去:“这件衣服六十六,看中了可以试穿。” 那女人一连续试穿,还价,还价,再还价,最后四十五块钱买走了衣服。 梁奎咂舌,小声跟苏岩嘀咕:“真这么便宜?” 苏岩莞尔,笑问陈燕:“陈燕,那衣服进价多少?” 陈燕呵呵道:“实话告诉你们,进价只要十五。” 梁奎顿时傻眼:“十五?” “恩,你以为能有多贵?这地方卖好衣服谁买?不管咋样做生意赚得就是差价。不过做服装的越来越多,价钱都快卖穿了,生意没以前好做。我以前很羡慕我表姐,甚至想休学出来学做生意算了。可我表姐却羡慕我,羡慕我能读高中,以后还有机会读大学。”陈燕恍然粲笑:“我爸初中文化,我妈小学文化。他们没读多少书,但特希望我们几个孩子读大学,大概是穷怕了,指望读书出头。我最近才知道我爸和校长是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这次分班,我爸拎着烟酒去找了校长,不然以我的成绩,进不了十二班。我就说了,之前怪惊讶的。”她说着长长一叹,怔怔望着地面,静默良久,如叹息般呢喃道:“可我好怕跟不上……” 去了所谓的快班当然是一个机会,但是对于陈燕这样找关系进去的,又容易胡思乱想心思重的学生,成绩成了莫大的压力。 “我爸这么多年从来没说和校长是同学,他肯定不愿意说,越是说,越是显得差距。他对我抱这么大期望,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咋办啊……”陈燕倒真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人说了这么多心里话,但与其说她是要活跃气氛,不如说是太压抑,压力太大,着急的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说出来,总要舒坦点。 她又何曾不是另一个‘爸爸’,她爸对她所有的期望,也是她对自己的期望。他爸让她感到压力,她自己也给了压力。压力慢慢积累,越来越重。 高二还没开学,她就开始怯懦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离‘优秀学生’这么近,不想因为成绩跟不上而被甩下来。但这么多年,她更是明白,学习这东西,有时候光努力,真的不够,何况她笨拙了十几年。 梁奎静静听了这么多,越发不知道说什么。他懊恼的抓抓头发,暗想对付多愁善感的女生,他还真是没辙。陈燕所说的问题在他那儿根本不是问题,他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读书呗,读呗,读到高考就解放了,考大学有那么难吗?就算考不上又何必纠结成这样,不上大学,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路。 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他想得更多。尽量站在陈燕的角度去想,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是陈燕,也不了解陈燕,安慰的话,敷衍的话,全都说不出口。 苏岩双手撑着下巴,眼睛望着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一直闭口不言。 陈燕的话他都听到了,陈燕会说出来,还是情不自禁说给他听的,没道理说给不熟悉的梁奎听是不。 陈燕得承认,她心理上信任苏岩的话,似乎只要苏岩说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这是一种依赖,她觉得这不是爱情,因为她从来不会对苏岩有旖想,这是她的朋友,第一个真诚对她的朋友。 心里的难过,压抑,不能跟家里说的话,只想说给朋友听,只能说给朋友听。 苏岩豪不废话,听完陈燕的心事,言简意赅道:“陈燕,我没法代替你去高考。” 陈燕一颤,咬了咬唇。 “你有什么心事,遇到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就算我不能帮你排忧解难,但我会认真听你说完。” 苏岩说着,起身拍拍屁股,和梁奎二人离开了服装店。 梁奎一路不说话,沉默的跟苏岩回菜市场,随后骑车回到家。 苏岩打着哈欠:“早晨起太早了,我去补个觉,中午喊我起来。” 梁奎点头,见他要进房了,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陈燕这么用心?” 苏岩一顿,默默关了房门,没有回应梁奎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754043扔了一个地雷╭(╯3╰)╮ 叹气,虽然没实现一日多更的梦想……但我还是保持了日更……亲们可不能抛弃我~~~~ 不知不觉到了9、26号,这个坑是8.27开的,现在刚好一个月,13万多字,238160总点击1665个书评,3个长评,约8千的收藏…… 很多我没想到的事,没想到会写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点击和收藏。刚开坑时很仓促,被朋友诱惑的,我看她开了新坑,被蛊惑之下,匆匆写了开头和就开了这个文,后来还被编辑说过,哈哈。 开文后很激情很满足,新坑一开就认识了几个码字的朋友,不容易啊,以前都是孤家寡人默默码字——多寂寞啊。还有个伪大叔,没有你的刺激,就没有我的坑╮(╯▽╰)╭于是我快14万字了你才3万字,我开坑就是来刺激你的…… 今天唠叨了一下~~╭(╯3╰)╮谢谢大家的支持! 30游泳馆的少年 七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迎来了酷热难熬的八月。 八月一那天,梁奎心血来潮跑去挑染了一个嚣张无比的黄毛,顶着那个醒目的脑袋,梁奎自认为很帅,于是得意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苏岩你也去弄弄头发,呵呵,等开学前我们再染回来。” 苏岩盯着那颗脑袋良久,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喂,你咋不说话?” “热,看到你的脑袋更热。比太阳还烦人。” “苏岩你嘴真毒,咋这么打击我。切,我这是换换发型换换心情,我觉得我比林长空那货帅多了,那丫的身高175,体重比我轻一截,软飘飘的小白脸,我哪一点像他?”梁奎边说边抚摸自己的脑袋,头发剪短了,短戳戳的很硬挺。他看着路旁橱窗玻璃上映照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又高又帅。 苏岩不理睬他的自鸣得意,他记得上辈子的今天,梁奎弄了头发出来,他很给面子说帅。其实搁在今天来看,还是很帅,头发剪得很短,完全露出了梁奎的耳朵和脖子,短发竖着,将梁奎衬得更高,脖子长,肩膀宽,腿长,走路带风,用老师的话说:那孩子一看特精神,有活力。 梁奎的长相很有几分像明星林长空,但人家走的忧郁路线,跟梁奎完全不是一路人。梁奎这么一改形象,差距就更远。 梁奎一路摸着头发回家,在屋里又霸占洗手间的镜子不出来。 苏岩切了西瓜,歪在沙发上喊他:“别臭美了,你手机响了。” “你帮我接。” 苏岩不肯动:“你自己来接。” 梁奎无奈,咻的跑出来抓住手机:“表哥你干啥啊?” “哟,口气这么冲,不会打扰你好事了吧?” “屁,我在挤青春痘……”梁奎龇牙咧嘴,一边讲电话,一边摸下巴边的那颗痘痘。 “哈哈,长青春痘啊,真让人羡慕。那你和苏岩出来玩玩吧,来飓风休闲娱乐中心,我等你们。” “玩什么?” “随便啊,这里挺多玩的,哦,天气这么热,可以游泳。” “游泳不错,行,那我们马上过去,表哥你记得请客!” “废话,你快来,有惊喜哦。” “什么惊喜?”梁奎好奇追问,无奈表哥挂了电话。 梁奎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立即不管青春痘了,将苏岩拖起来简单带了必须的装备就直奔娱乐中心而去。 梁奎不知道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但苏岩是知道的,一路上苏岩显得沉默,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打消了梁奎的亢奋心。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你不喜欢游泳?不要紧,那里还可以玩别的,唱歌啊,打球啊,跳舞,打牌都可以。” 苏岩摇头:“游泳就可以了,这么热天,不想干别的。我就是有点没睡醒,有点困。” 梁奎顿时圈住苏岩的脖子使劲摇:“我发现你一放假挺懒的,成天想着睡觉,我弄头发那会你不就一直睡着吗?咋还没睡够。” “太阳把骨头都烤化了……”苏岩眼泪汪汪打哈欠,梁奎气急败坏拧他:“你给我挺住,待会游泳就不想睡了。” “知道。”苏岩撇嘴,慢吞吞从包里翻出泳裤,皱眉道:“你干的好事,这是我初三的泳裤,现在穿不了了。” “我哪知道你穿多大,我在你柜子里随便翻的,放心,我包里多拿了几条,全是新的。沐浴露、洗发水、拖鞋、换洗衣物我也带了,齐全得很。” 苏岩莞尔,别看梁奎平时大大咧咧的,关系到卫生这方面又特别细心。以前他们出去游泳,打球,去各种地方玩乐,准备工作全是梁奎包揽。苏岩扪心自问,哪怕再活几世,也学不来那些细致入微的烦琐事。很多时候,他远远不如梁奎有耐心。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目的地,在大门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表哥。 表哥笑盈盈朝他们挥手:“来得挺快,跟我进去吧。要不要先喝点东西?” 梁奎一把推着表哥嚷嚷:“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惊喜是什么。” “哈哈,我就知道你心急。跟我来吧,正好他在游泳。你们带了泳裤没?没带就去那边买。” “带了带了,啰嗦,快走。” “混蛋,见到表哥我不够惊喜吗?” 梁奎啧啧道:“我要是在菜市场见到你会很惊喜。” 表哥一听来了劲:“哎哎你还真跟苏岩去卖过菜?先前电话里听你说,我可没信。” 梁奎一把扯过苏岩:“不信你问苏岩,我现在卖菜是行家,苏岩你说是不是?” “恩,充分发挥了你的美貌,吸引了若干女顾客。”苏岩微笑。 表哥哈哈大笑,探手去摸梁奎的脑袋:“你这发型不错,真精神,比以前更帅了。幸好今天你爹妈没来,不然瞅着你这黄脑袋,指不定顺手给开了瓢,血染娱乐城就风云了。” 梁奎顿时牙酸,不屑道:“我妈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脑袋一天一个样。怎么着,今天的惊喜是有谁来了?不会是表姐吧……那可一点不惊喜……”梁奎想到表姐,神情刷拉就萎了。 表哥给他一巴掌,没好气道:“你庆幸她没来,来了你就甭想清净了。” “那会是谁?” 表哥嬉笑:“更多惊喜,等着你。” 三人来到游泳馆内,里面人数挺多,泳池里哗哗水声不断,梁奎眼睛扫视周围的人,半天没看见一个熟悉的。 表哥将他们领到休息区,在那儿刚好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少年正用毛巾盖着脑袋,蹲坐在椅子上喝矿泉水,目光悠远的望着玻璃墙外的草地。 以前苏岩并不觉得这少年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如今再次看到,用心去看,才会看见他眼睛里的空洞和茫然。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情绪,这少年早早的背负了。 “越越!”梁奎喜出望外地奔过去,叫做越越的少年闻声抬起头,展颜一笑,站起身喊他:“瑞表哥,你总算来了,我都等烦了。” “哈哈哈,我要知道是你来肯定亲自去接你,谁让你们不提前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咋不告诉我了,只跟表哥说,你这不是偏心吗?就你一个人来了吗?其他小鬼没来?” “就我来了,今天早晨才到,我看表哥有车方便,所以只告诉了他。” 梁奎热情的揽着秦越,扯着他走向苏岩,介绍道:“越越,这是我朋友苏岩,我放假就住在他家玩。苏岩,这是和我同龄的表弟秦越,跟我们一样下年升高二。” 苏岩微笑点头,秦越也笑笑,没咋多话。 “为什么喊你瑞表哥?不是奎表哥吗?”苏岩好奇问。 “哈哈,瑞是我小名,他们打小这么叫习惯了。” 秦越揶揄道:“我只比你小两个月而已,小时候根本不愿意喊你表哥,可是你霸道无理,谁不喊你表哥就揍人,啧啧,你说你哪有表哥的样子。” 梁奎摸摸鼻子踹他:“小两天也是小!我那是教你尊老爱幼。” “恭喜你们成功会师,我的责任到此为止,小家伙们你们继续玩,我还有个约会,先撤了。”表哥将会员卡交给梁奎,又塞给他一些钞票和一把车钥匙,挥挥手转身潇洒离去。 梁奎大喊:“我凸你,你就这样跑!” 表哥回头摆手:“别舍不得我,对了,越越就跟你住吧,他九月开学去你们学校读,跟你一个班。以后你好好照应他,表哥要有表哥的样子,别让人欺负越越。” “什么?”梁奎大惊,“越越,你转来我们学校?” 秦越点头:“千真万确,我在A市的高中惹了些不愉快的事,干脆转来南方算了。” “哈哈哈,好,很好,太好了。在C市读书还不错,物价便宜,随便一个小饭馆的菜都特好吃,你不会后悔的。” “我听姨父说苏岩是班长,而且成绩全年级第一,优秀好学生,来时姨父还让我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还带了话,让我跟苏岩好好学习……”秦越幽怨的望着苏岩,表情无比苦楚。 苏岩失笑:“学习好不代表什么。” 梁奎大乐:“苏岩你别安慰越越了,他考试从来不及格,丢我们班准是拖后腿的材料。不说这些了,换衣服去游泳啊,越越游泳很有一手。”梁奎迫不及待的催促,三人换好泳裤出来,梁奎的目光就一直追着苏岩,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 苏岩黑着脸无视他,秦越噗笑:“我说表哥你这是耍流氓啊,要换一美女准给你几巴掌。不过苏岩你身材真好,很匀称。” 苏岩冲他笑笑,跳进了泳池,池水淹没了苏岩整个身体,透明的水中,苏岩如鱼儿一样流畅的滑远,张开的双臂,并齐的长腿,怎么看,怎么觉得脑子在微微发热。 梁奎眨眨眼,收回视线,瞪了秦越一眼:“你才耍流氓,小竹竿,每天没吃饭啊你,跟初中生似的。” 秦越一脚踹过去,大骂:“你别仗着自己身强体健就可以藐视我,我这是基因问题!” 梁奎狼狈跌入水中,嘀咕几句便撒欢玩儿去了。 秦越之前游了太久,这会没有拼搏之心,懒洋洋躺在游泳圈里飘来飘去。 另一边梁奎和苏岩较上了劲,本来是来休闲的,不知为何变成了竞技。 苏岩最后终于累了,有点虚软的爬上岸,水顺着他的身体哗啦啦留下来,流进了泳池。梁奎游了过来,仰起头抹一把水,张开眼就看到苏岩光裸的背脊和被泳裤包裹的屁|股,以及触手可及的修长双腿。 梁奎抬头莫名其妙看了半天,后又晃晃脑袋,一骨碌跳上岸擦拭身体。 “我去换衣服。”苏岩拐进更衣室。 “我也一道去,待会去搞点吃的吧,我饿了。” “恩,附近有家不错的西餐厅。” 两人挤在更衣室,梁奎一边哼歌一边擦拭身体,苏岩才将T恤套上脑袋,秦越跟了进来,站在一旁等他们。 “越越你快换衣服,别傻站着了。” “……不急。”秦越低头翻检自己的大包。 苏岩穿好衣服看了他一眼,擦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梁奎出来,秦越落在最后面,他穿戴最整齐,从头到脚无可挑剔,衣服将他衬得越发干净清爽,苏岩真心觉得,秦越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孩,不仅仅是五官,最重要的是他那种感觉,如少女一样干净清纯,偏偏又不会误以为他是女孩。 他以前觉得秦越不好相处,因为秦越防备心太重,后来才明白那不是防备心,而是少年无奈地掩饰。 秦越的加入,让仅剩的暑假过得更加热闹,三人有VIP会员卡,时不时就跑去游游泳打打球唱唱歌。 苏岩去菜市场卖菜的日子,另两人绝对跟上。梁奎是真的想帮苏岩分担一下,秦越完全是新奇好玩。有事没事就站在菜台子前卖力吆喝,他嗓子好,倒是吆喝上瘾了,一天一个花样,跟唱歌一样。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五,学校开始报名。 苏岩和梁奎被叫去学校帮忙,写大字,贴宣传,迎新生,帮人带路,给人做搬运工,一天比一天忙。 秦越无聊,每天跟着他们转悠,还没正式开学,他倒是认识了不少同学。 “梁奎你家基因真好,连表弟都长这么帅,我们其他男生还要不要活了?”有男生羡慕嫉妒的抱怨。 梁奎大乐:“这就扯错了,越越长得像他妈,就是我姨。我姨年轻时大美人一个。至于我这么帅,功劳就归我爸了,我跟我爸一个模子。” 那同学拍拍秦越的肩膀,恶意道:“幸好这哥哥个子小,要和梁奎你一样高,我们就真没活路了。” 他们南方男生,能长一米八的都是高个子,其他基本都是一米七上,一米六上的还有不少,说大男孩娇小玲珑,不算夸张。 女生当然喜欢又帅又高大的,太矮的男生,总缺乏点安全感不是。 秦越是北方人,但他身高才一米七三而已,搁梁奎身边,真矮。再配上他本就秀气的五官,看起来跟初中生似的。 林强更是嘴毒,跟秦越熟了便开起玩笑,大咧咧说:“我们高二一班的班花就是秦越你了。” 秦越当然不乐意,但其他人起哄,叫着叫着就叫成习惯了,于是到九月一开学那天,若干陌生同学呆傻傻的看着几个积极份子追着秦越喊‘班花,班花’。 高二生活开始了,班上大部分是陌生面孔,有些以前见过,但叫不出名字。高二一班,尖子班,这是个很复杂的班集体。光人数就远远超过了高一那会,高达六十八人,最后的课桌都快贴到墙壁了。班上大约五十人是真水平被编排进来,剩下十几人,基本都是靠关系。最典型的秦越,这人成绩让马老师痛苦了好久,瞅着成绩单上55分的数学,怎么不让人痛苦。 高二调整座位很那啥,像苏岩,成绩第一,座位排在第一,和老师的讲台面对面,梁奎依旧是他同桌。苏岩和梁奎是班上个子最高的,往那儿一座,后面的同学们立即闹腾起来:“老师,这样不行,他们两太高了,完全把我挡住了。”梁奎后面的两个女生无辜道。 马老师也纠结,其实这位置是学校吩咐的,目的就是怕好学生跟坏学生混一起被带坏了。但瞅着苏岩和梁奎这身高,马老师叹气,只好重新分配,最后将两人放到老位置,四组靠窗户,位置不前不后,后桌的男生虽然矮,但不至于被挡住视线。 重新坐回窗户边的苏岩偷偷比划一个V字。 31高二 全班快七十人,女生只有十九个,比例严重不协调。十九个女生,除了陈绾绾,其他全是丢人堆里被埋没的长相,而且眼镜妹特别多。老师在上面开班会,梁奎后桌的男生一个劲抱怨:“咋这么多恐龙,日子没法过了,早知道我去文科班。真羡慕王远他们,他在文科班犹如活在天堂,听说全班六十人,二十个男生,其余全是女生,太幸福了。” 正说到这里,梁奎旁边的苏岩站起身走向讲台,马老师交给他一份名单,叮嘱道:“待会下课你带人去教学楼四楼仓库搬练习本,按照名单来发,一人二十本。还要领一箱子粉笔过来。” 马老师说完又面向全班道:“同学们,现在高二了,高考仅剩一年,你们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要再早恋闹事贪玩了,那些等你们上了大学自然不用发愁。现在除了读书,其他的全是白搭,浪费光阴浪费机会,等你们将来后悔,可没法重来一次。想一想,现在你们在同一个起跑点,但将来,有人开小车住大房,有人东奔西跑混口饭。多少年后,有人风光有人落魄,到时候同学再相聚,脸上有光吗?一寸光阴一寸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都是很有道理的精辟语言,别嘻嘻哈哈就这样过去了,等回过头来,什么也没奔到。” 马老师唠叨完一走,教室里就闹了起来。 “这个马老师好不好?教书咋样?” “咋看起来这么严肃。” “听说我们英语老师是校长的小姨子,特讨厌的一女人。” 陈绾绾起身,面无表情走向梁奎,正和人说笑的梁奎皱眉,陈绾绾平静道:“我们出去谈谈,我有事跟你说。” 梁奎不想动,陈绾绾咬唇:“是沈城的事。” 梁奎眉头一挑,不太情愿的和陈绾绾去了走廊。 陈绾绾幽怨无比道:“你真狠心,一点不关心我。” 梁奎摸头,开学后他染回了黑发,怎么看都不爽,黑漆漆的又丑又不自然。 陈绾绾红了眼睛,哑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怎么过的,你有本事,沈城他爸不敢找你,苏岩都可以依靠你,可是我靠谁啊,我爸就怕我惹麻烦,天天只会说要我忍着,忍着,生怕影响了他的官途。你知道沈城他爸多讨厌,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告诉我他儿子在牢里的情况,胖了瘦了都要告诉我,还一口一个儿媳妇,他笑得多恐怖啊,我天天做噩梦。暑假时他还硬拉着我去探监,说沈城想我,我能不去吗!他还要我给沈城写信,不写就有我好受,我怕啊,我怕死了,你为什么不关心我……呜呜……我打你电话从来不接……你王八蛋……” 陈绾绾哭得梨花带雨,整个身体都颤抖不已,呜咽着蹲在地上,楚楚可怜。 梁奎闻言心里没感觉是假的,满腔愤怒,沈城一家真他妈神经病,是他儿子错了,还赖在别人身上。梁奎刚要开口安慰,陈绾绾陡然怒道:“明明是你家让沈城坐牢……我早就说过,不要把沈城得罪的太狠……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梁奎到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好笑道:“我让他坐牢怎么着?他犯法了就该坐牢,我陷害他了还是冤枉他了?他活该!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要不是苏岩出现,你他妈现在找谁哭去,你只能去我坟上哭!我不关心你,拜托,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关心关心我好不好?替我想想什么感受,我妈都没打过我,你妈倒是手快力大,她是女人,长辈,我看你的面子不跟她计较。沈城又是你的谁啊?他妈的都快把我打死了,我还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你以为医院是白躺的!别人丢我石头,我还他一坨棉花? 两人吵吵嚷嚷,声音越来越大,前门后门一溜的同学探头偷听看戏,其实坐在教室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苏岩咳嗽道:“你们探头探脑干什么?都回位坐好,不准说话不准外出。” 咻的一声同学们都回来了,班长苏岩有记名权,一个人超过五次被记名,就回去请家长吧。 后门口顿时只剩下一杆醒目标枪,秦越是也。 秦越大咧咧靠着后门框子,一手啃薯片,两眼盯着走廊,看得满脸带笑,津津有味,不时还点个头嗯两声。 苏岩哭笑不得,走过去一把将他扯回去,秦越顿时不满:“班长大人,现在是下课时间。” “下课也不准偷窥,吃你的薯片去。” 苏岩走向梁奎二人,秦越背后小声嘀咕:“徇私枉法!不让我看,你自己偷看!” 苏岩回头纠正:“我光明正大的看。”他站到了梁奎身边。 “……”秦越被薯片呛得不轻。 二人站着,陈绾绾蹲着低哭。 苏岩开口道:“陈绾绾,这事最好别在教室外面说,影响不太好。别人班都看着,等下又把老师引来就糟了。沈城的爸要是骚扰你,你可以报警,你找梁奎没用,那个案子是正规处理,梁奎和我都是受害者,或者你冷静下来,找你爸爸谈一谈,然后让你爸找沈城的爸谈,就说不要再给你打电话,你按时给沈城写信,定时去探监作为交换。沈城的爸既然没动粗,他明显只是想给儿子找点寄托和安慰,写信和探监不会有任何危险,就看你自己怎么说,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总不能你求梁奎,然后梁奎去把沈城他爸杀了?明显不可能是不,我想你也不愿意再生事端。” 苏岩说的很冷静明智,一开始陈绾绾满腔的怒气,慢慢平息了不少,仔细考虑觉得可以行,最让她痛苦的就是沈城他爸的电话,她快崩溃,听到电话响就吓一跳,连手机都不敢带。拔了电话线,停了手机也没用,那人总有办法找到她,而且每次都笑眯眯的说:“儿媳妇啊,你好久没去看小城了,是不是不会搭车啊?没关系,叔叔带你过去。” 他的确不动粗,连一句粗话都没有,总是笑眯眯的,但越是那样,陈绾绾越是害怕。而且要她写信,每次写信不准少于五张信纸,不准说讨厌沈城的话。 如果仅仅只是写信和探监,只要沈城他爸不来找她,陈绾绾思忖半天,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就像苏岩说的,总不能让梁奎去剁掉沈城他爸。如果光教训他一顿也没用,有些人惹急了,管你天王老子拼了命跟你斗,到时候就刹不住了。 梁奎本想无论陈绾绾多让他多生气,他都想办法帮一下,但是办法肯定不会多光明正大。苏岩这么一说,梁奎倒是觉得也行。 “陈绾绾你回去跟你爸谈谈,要最后不行再告诉我。”梁奎叮嘱陈绾绾。 陈绾绾抹着眼泪点头,站起身眼眸红通通的看着梁奎:“你以前没有真的喜欢我是不是?” 梁奎语塞,皱眉扭头,暗道这问题得怎么回答?什么叫真的喜欢?他以前觉得陈绾绾漂亮,气质舒服,和她一起挺不错。她虽然保守不乐意发展更近一步的关系,他也没有想过甩了她,因为还是有感觉的。真到了没感觉的时候,他会果断分手。 见梁奎沉默不语,陈绾绾一下哭了,委屈呜咽:“我真后悔喜欢你……”愤怒一扭身,挂着满脸泪水冲回了教室。 周围真是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屏住了。谁也不敢这时候去打扰陈绾绾,也没人敢出去打扰梁奎。 教室里陈绾绾哭得梨花带雨,让一众人唏嘘不已。 高中啊,恋爱啊,感情啊,真被老师说对了,你们现在早恋能有什么结果?天天嚷着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有用吗?转个身放个屁就散伙了。爱爱爱,有这么多爱,还不如回去爱爱你爸妈,用好成绩孝顺孝顺他们。 梁奎良久不说话,一开口直问苏岩:“我想了半天,真不觉得我欺负了她。真喜欢假喜欢谁说得清楚,就算心长我身上,我也看不见啊。” 苏岩摊手:“别问我,我文盲。” 梁奎乐了,勾住苏岩的脖子叹息:“哎,我高中头一回恋爱,栽得可真惨。身心疲惫有没有?”他夸张的捂着胸口。 苏岩颤笑,戳着他的心脏位置说:“你的心不在中央,在这里。心是偏的,喜欢谁就会偏向谁,而且情不自禁,控制不了。等你真喜欢谁……就懂了。” “哇哇,情圣啊,说得很有经验似的,你心里有谁?”梁奎好奇追问。 苏岩摇头不语。 “不会是陈燕吧……我觉得你偏心,对她好……”梁奎小声嘟囔。 “心里装的真感情不是只有爱情一种,还有亲情,友情。我的心,现在还偏着我爸妈,虽然觉得他们讨厌,但情不自禁。” 梁奎默默点头,靠着苏岩道:“谢谢你这番话,我现在舒服了点。得了,我就爱我爸妈爷爷奶奶兄弟朋友,哈哈哈。” 两人回到教室,秦越赶紧拉住梁奎问:“原来你住过院啊,呵呵,姨不知道吧?” 梁奎立即踹他:“我削你哦,多管闲事。我还没问你了,你天天盯着手机干什么?上面有花花还是金子?三更半夜还发短信你以为我不知道?” 秦越脸色一变:“不要你管,我可警告你,不准动我手机。” “哈哈,不就是甜言蜜语那些话,哥哥我不稀罕看。” 秦越松口气,视线习惯性盯着手机短信翻来翻去,不厌其烦。 苏岩那番话他听到了,人心是偏的,可是当偏向谁都会受伤时,该怎么办? 开学了,并没有太多兴奋。 高二一班是个很闷的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隔壁的文科快班也是一模一样,通常一整天听不到里面有学生的声音,老师的声音换了一拨又一拨,直到夜深,下晚自习,这教室里的人才像活了。 同一楼其他班的学生从不轻易过来,经常说一班就是呆子班,一群死气沉沉的书呆子。贸然跑过去玩是一种打扰,谁乐意去凑眉头。 不管哪一节下课后,其他班门前走廊里热热闹闹嘻嘻笑笑,那两尖子班门口总是空无一人,只能偶尔看到有人去上厕所。 当然这些全是外班人所见,内里是咋样的,只有自己人知道。 上课,有人睡觉,典型代表秦越同学,从早睡到晚。起先有任课老师看不惯他,后来似乎达成共识,他们讲他们的课,秦越睡秦越的觉,互不打扰。然后有人上课偷偷看小说看漫画,老师没收了几本小黄|书。还有人上课吃东西,代表人物苏岩和梁奎。但这两人精明警惕,老师很少发现,偶尔发现一回,苏岩老老实实的承认:“我早晨没吃饭,胃疼了……” 于是老师意思意思说两句,最后还关心道:“学习之余还要注意身体啊,早餐一定要吃。” 有其他同学觉得老师偏心,但人家苏岩成绩搁在那里,不服气不行。 上学后梁奎和秦越就搬家了,搬到了学校对门的一位老师家里住。苏岩又开始独居,早晨上学依旧带饭去学校,中午就捧着保温瓶吃。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放学,学生们去吃饭,规定下午两点上课。但这是其他班,像尖子班,中午一点左右,学生们很自觉的来到学校,教室里满满当当,开始有个别同学在快两点时来上学,明明没迟到,但望着满教室的人,莫名心虚,怀疑自己是不是迟到了。于是这以后,再也不敢晚来。连秦越同学都绷着脸一点到校,明显是被梁奎拖来的。 “真烦,我要换班!”秦越不止一次这么说。 梁奎暗道要不是苏岩在这个班,他也想换班的说……但想想最好的朋友在这里,跑去其他班挺没意思。 沉闷的学习生涯周而复始的持续,转眼到了九月底,同学们活跃起来,眼巴巴瞅着即将到来的国庆长假。 九月二十三日,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教室里难得的冷清时间段,走得最后只剩下苏岩一人,他拿出保温瓶,有滋有味的享用了午餐。 午饭吃完,望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各科作业和试卷,苏岩皱眉,呼口气望着窗外发呆。 陈燕怀着忐忑的心情过来,在门口小心张望一番,见教室里只有苏岩,不由松口气。 “苏岩……”陈燕走进教室。 苏岩见到她,有点惊讶,随即微笑:“是你,吃饭了吗?” 陈燕点头:“吃了,高二开学后,我爸多给了我一点生活费,让我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节约时间学习。” “哦。”苏岩看着她手里的试卷和纸笔,隐隐才到陈燕的来意。 陈燕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摊开试卷给苏岩看,苏岩瞥着上面猩红的分数,顿时明白马老师看见秦越的分数时,是什么心情了。 “……”当真是哑口无言,苏岩暗叹一口气,不管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数学都是他的强项,他有时候很不明白别人嚷嚷数学很难很难,那是什么心情。在他眼里,数学是最简单的,而且很有意思。就像游戏通关,遇到一个难关,然后不停的挑战,挑战,通关后那种爽翻的愉快心情。 陈燕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鄙视了。顿时面红耳赤,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数学好,能给我讲讲题吗?老师讲过一次了……但是,我还是会犯同类型的错。我去找数学老师好几次,数学老师……大概被我烦死了。”她回想自己一种题目问了老师N次后,老师脸上那抓狂的表情,她再也不好意思去问了。其实同桌也帮了她很多,但别人也要学习,不会一直给你讲,偏偏她又笨。其他完全靠背诵的科目还不错,升高二后,她觉得最痛苦的就是数学。相反,她觉得英语倒不难。只要她数学分数能提上去,距离考大学就可以大近一步。 苏岩让陈燕坐在梁奎的位置,他静静看了一遍她的试卷,所有做错的题目。错得最厉害的就是立体几何,因为没有一个对的。 “今天我给你讲这几个几何题。” 陈燕忙点头:“谢谢,。” 苏岩尽量讲得浅显易懂,一般有好几种解题方式的题目,他就选择最容易的说给陈燕听,讲完一个题目,还帮着归纳分析所有需要的课本内容。 总共大大小小五个题目而已,苏岩一直讲,有些不厌其烦重复了好几遍,直到陈燕真的懂了,他才换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一点,教室里满员了。其他同学没提醒,苏岩根本没在意,陈燕也没在意。 全班人都好奇的望着苏岩,没想到他居然给女生讲题,还是别人班的女生,而且姿色平庸,全都大吃一惊。 只有林强不以为然道:“你们大惊小怪,他们是朋友而已,讲讲题又怎么了?苏岩脾气其实很好,你们不懂要是去问他,他一定不会拒绝。” 这话说得有些人不信,但有些倒是记在心里,有暗恋苏岩的女生便在心里纠结,下次一定要大胆的去找苏岩共同探讨学习问题。指不定慢慢就熟悉上了。 一点过十分,梁奎和秦越提着肯德基回来,梁奎一头的汗,大步走到位置前,呵呵笑道:“陈燕你也在啊,刚好我买了不少肯德基,给你们两分了。” 陈燕见梁奎回来,忙站起身:“苏岩,今天谢谢你,我明天再来。不好意思坐了你的位置,肯德基我就不吃了,我回教室。” “陈燕你别跑啊。”梁奎咋呼,但陈燕还是一溜的跑了。 苏岩挑了一对鸡翅含着,收拾桌上的纸笔,梁奎咬着汉堡呜呜道:“陈燕怎么找你讲题?他们老师干啥去了。” “老师有老师的事,找我怎么了?我乐意。”苏岩挑眉。 梁奎哼了一声,嘴里的汉堡味同嚼蜡。 32湖光明媚 第二天陈燕吃了午饭后又来找苏岩,苏岩早有准备,接着昨天的题目讲。并且丢给她两个题做,结果苏岩很失望,昨天讲过的东西,陈燕今天就不会用了。但苏岩经常面无表情,倒也没表现出来。继续一遍一遍的给陈燕讲,时间快到了一点时,陈燕主动道:“我今天先回教室。” 苏岩挑眉:“还没讲完,你不用走。等梁奎来了你再走不迟。” 陈燕只好坐下来继续听,今天梁奎很识趣,一点五十分才和秦越回来。看到陈燕果然坐着他的位置,梁奎笑容满面过去:“你们两太用功了吧,中午都不睡午觉?” 随后连续一星期,直到九月三十要放假那天,陈燕和苏岩依旧那样相处。 下午四点半就放假,全校沸腾一片。 林强兴高采烈的拉住苏岩:“苏岩!十一长假你有安排吗?” “没有,看你样子,有什么好事?”苏岩微笑。 “对!啊啊,苏岩你和我一块去乡下吧,有螃蟹吃哦!还可以划船,采莲子,乡下可好玩了,我舅舅在乡下养殖场工作,放假让我过去玩,我说带同学过去,我舅舅答应了,你放心,我舅舅一家都很好,螃蟹虾子让你吃个饱!” 苏岩闻言心动,秋天吃螃蟹最合适不过,他还在犹豫不决,那头梁奎和秦越奔过来,大嚷嚷道:“吃螃蟹好啊!哪里去吃?你们介绍介绍,咱们现在就开车过去。” 林强见他们两,干脆热情相邀:“正好你们两也一块去吧,反正我舅舅家房间多。要不把陈燕也叫上?” “行,就这么说不定了。” “那我们明天早晨八点出发。” “OK,我开车去接你们。” “太好了,梁奎有车最方便。” 林强舅舅所在的养殖场就在C市很出名的燕子湖,不仅仅养殖业发达,当地人民的饮用水全靠燕子湖,养殖场只占据了燕子湖一小部分而已,附近还有山有村庄,以及一望无际的农田。 车子越开越偏,马路上冷请无比,没有驾照的梁奎更是壮大了胆子,车子飞驰。 林强一路介绍:“去年我们过来,这儿的路很狭窄很破烂,出租车都不愿意跑。还好现在修了,虽然离市区远,但这里交通挺方便,看到那边的岔路没有,在那儿可以搭222路车去城里,还有很多私家小巴士、面包车都可以往城里跑。这一代还有几个小风景区,其中有个很挺出名的和尚庙,逢年过节还挺热闹,不少城里人跑来上香拜佛。我很喜欢这里,环境特好,青山绿水,呼吸都觉得通畅无比。小时候我常来,和我表哥表姐他们去爬山游湖,可有意思了。” “你舅舅家几个孩子?” “四个,呵呵,吓人吧,罚款罚了不少,没办法,我舅非要儿子。小时候他们家可穷了,每年要我妈帮衬,现在几个表哥表姐都大了,没读大学,直接出去打工挣钱,我舅舅家今年就建了三层的大楼房,比我家的黑房子宽敞多了。” “陈燕家里也超生了吧?”苏岩问她。 陈燕点头:“恩,还不是非要儿子。我妈是外省嫁过来,当年生我弟弟躲到我外婆家,生下来就安全了,罚罚款就解决了。” 秦越惊讶道:“你们这里还真松懈,我妈有个同事当年要偷生个闺女,结果怀孕几个月被拖去打掉了。” 林强转移话题:“现在舅舅家里只有他和我舅妈,几个小孩都在外面做事,十月五号是中秋节,估计会回来。” “那我们玩到十月五号就走。” 车子到达了养殖场,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远远的就能看见一片白光的湖泊和隐隐约约的山岚。 林强事先给舅舅打了电话,这会车子一到养殖场门口,他舅舅和舅妈就在那里迎接。 “舅舅,舅妈,这几个都是我同学,他们也来玩的,呵呵。” “好,人多好,人多热闹,快进屋坐,你舅妈熬了汤,正好进屋去喝。”舅舅笑容满面地招呼。 “舅舅你们可别忙活,我们自己会玩的,舅舅有休假吗?” “我哪有什么休假,天天忙,现在秋天更忙,天天要起鱼送货。我给你们备了一篓螃蟹和肥虾,今天中午可要喝几杯,哈哈,小强都上高二了吧?也该喝点酒了!” “恩,我们全是高二。” “可真快,像没两天你才学会走路。成绩好不好?能考几类大学?” 林强好笑,这问题他舅舅每次都要问,但他事后又每次都忘记了。 “保持下去一本是没问题的。”林强微笑,指了指苏岩和梁奎:“那两个厉害,全年级数一数二,我跟他们差了些。” “哎哟,这么好成绩?全年级得多少人啊,将来莫不是要考清华北大?” “就是就是,肯定能上。”林强嬉笑。 他舅舅兴奋一把又摇头叹息:“我家那祸害读书完全不行,早早跑出去混饭吃,我想家里出个大学生都没辙,他完全没那个心思。” “行行出状元,怕什么。” “到了,给你们准备的房间都在二楼,床铺都换了新的。” 明显是新建的楼房,宽敞明亮,家里收拾得整洁,后院还种了些花花草草。 “桀桀桀,岩岩你搬乡下来吧,你家那房子比这破多了。” “等我有闲钱了再说,还得有车才方便,这环境的确舒服,装了网线就更好了。” “你永远缺钱,苏抠门。” 苏岩惬意的喝口茶,沉默是金。 林强舅妈很快端出了鸡汤煮的面条,五人满足的填了肚子就开始商量先去哪里玩。 舅舅说:“你们要游船最好下午,现在上午湖面上有雾,而且你们会划船吗?” 五人对视,林强弱弱说:“我小时候会的……” 舅舅瞪他一眼:“下午我给你们找个人帮忙,场里休假的孩子不少。” “呵呵,还是舅舅周到。” 离中饭还有段时间,林强便带着几人出门转悠,熟悉熟悉这附近。 走出了居民区,外面基本全是湖泊,近前的都有标志物,很多男人穿着防水塑胶衣忙来忙去,到处充斥着马达的声音和鱼腥味,他们路过的水岸,死鱼随处可见,还有大胆的猫儿在溜达。 “看到远方那山了吗?下午我们就游船去山上玩,呵呵,山那头还有村子,但和这边完全属于两个县。陈燕,这就是燕子湖,哈哈,以后就是你的湖。” 陈燕腼腆笑了笑,“名字凑巧罢了。” 苏岩指着一处人多的地方:“那边在干什么?” “哦,那是别人来买水产的吧,过去看看呗。” 挤进人堆里,这些人果然在谈生意,一地的肥螃蟹,林强小声道:“到了秋天,城里不少人喜欢来买螃蟹。等五号我们要回去时,你们若要买螃蟹可以拿最低价。” 梁奎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我买一些送我表哥和借住的老师家去。” “啊,那里面不是螃蟹。”秦越惊呼,指着一个麻袋说。 里面扭来扭去的的确不是螃蟹,苏岩笑道:“那是蛇。” “我去看看。”梁奎大喜,大胆的奔过去撩起袋子往里看,里面足有四条蛇,都很健壮。梁奎立即环顾四周:“这谁家的蛇卖不卖?我想买一条。” “梁奎你要买?”林强瞪大眼。 “是啊,蛇很好吃,又补。哎哟,你舅妈会弄蛇吗?要是不会可惨了……” 林强满头黑线:“我打电话问问……” 梁奎最终满意的拎着一条蛇回去了,中午如愿以偿吃上蛇羹,其他人都不动筷子,林强的舅舅倒是兴高采烈,和梁奎拼命的撞杯。 苏岩陈燕几人拿着大闸蟹有滋有味的啃,桌面上全是堆砌的残羹,螃蟹壳,虾壳,鱼刺。一大盆子螃蟹吃得渣都不剩,苏岩满足地抚着肚子说:“我回头也要买几斤螃蟹带回去,真好吃。” “哈哈,你们这些傻孩子,在这里要吃螃蟹还买什么,有我在不用你们费钱,要吃尽管往家里带。” 苏岩摇头:“那怎么好意思,现在螃蟹昂贵,给我们吃一斤就少一斤。叔叔帮我们谈优惠价就仁至义尽了。” 梁奎附和:“就是,我们吃这么多够不好意思了,回头我得买不少,哪能白送。” 舅舅顿时为难不已,瞥向自己老婆,舅妈轻咳一声,指着一袋子酒水问:“这是你们谁买来的?这是真茅台吧?还有这两条中华烟,这些人参燕窝,还有这些啥啥点心水果……这些太贵了,你们回头还是提回去吧?” 梁奎立马道:“我们来做客,总要带礼物。叔叔阿姨别客气,我这可不是贿赂,哈哈哈。” 舅舅失笑,要贿赂也不用贿赂他们。 舅妈立刻道:“那行,礼物我们收下,但你们要螃蟹可别谈钱了啊,伤感情,我们总得回礼不是。” 十月的天色不冷不热,下午乘小船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风轻轻吹过,顿时神清气爽。 这儿的船比独木舟大,比打鱼船小,专门用来载人过水,游戏所用。真要打鱼,上头不能超过三个人。 苏岩五人外加一个请来撑船的少年,六人坐船有点挤,秦越脸色很紧张,抓着船沿不敢乱动,陈燕是女孩,而且不会玩水,所以大家让她坐在中间,安全保险。 撑船的黝黑少年哈哈道:“你们胆子忒小了,放一百个心,我撑船保准没事。这船以前连十人都坐过。只要下午没有狂风暴雨,你们可以尽情的玩。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大晴天,2级风。” 这番话让秦越舒缓了不少,木船慢悠悠滑到湖上,距离水岸越来越远,再也看不到岸边,只有零星几艘马达船在远处哒哒哒作响,那些是捕鱼船。 开始众人觉得很新奇有趣,过了老久周围除了水还是水,众人顿时无聊了。 “荷花莲子了?怎么到处光秃秃的?”梁奎趴在船沿叹气。 “别慌,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野湖区,看到那边的浮杆没有,浮杆过去是野湖,咱们穿过浮杆去玩就成。你们若真要采莲子就不该来这个湖,附近村里莲子湖多得是,但里头不好划船,得下水去摘。”少年热心解释。 梁奎只好闭嘴,从秦越包里扒拉出一堆零食分给大家吃,边吃边聊上了,听那少年讲附近流传的鬼故事,倒是挺有趣。 不知不觉就过了浮杆,距离对面的山头越来越近了。 少年说:“等会上山若碰到当地的人问话,你们就说来游玩的。” “哦,这是别人的地界是不?” “没错。渔船不准过来,呵呵,游玩的没事。” 船只终于靠岸,苏岩等人立马跳上岸,仰头望着眼前的山岚半晌,苏岩眨眼道:“这个应该叫小丘吧?” 林强噗嗤乐了,梁奎搭着苏岩的肩膀笑他:“别这么毒舌好不好,这儿又不是山林一带,属于平原吧?山头有这么高不错了,正好爬上去不会累。来来,山脚下大家先合影,那位小哥,今天麻烦你了。” 少年摇头:“不麻烦不麻烦,呵呵,这相机真高级。等下帮我也照几张咋样?” “行啊,到时候我洗了相片邮寄给你。” “那谢了。” 众人乐滋滋的在山脚下拍照,单人照,合影,拍了一溜才开始背包爬山,这儿的山都不高,抬头看到顶就是顶,绝对不会像有些旅游区,爬了一段又一段,总没到顶。 “这儿的山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虽然不高,但都连在一起,挺像山区的。” 小丘有小丘的好,就算慢悠悠晃荡,一路拍照,上去也就三十分钟,他们年轻身体好,还真不觉得累。 梁奎站在山顶上呜呜学狼大叫,林强和少年摆弄相机到处拍,苏岩坐在石头上,迎面享受秋风,心旷神怡大概就是这个感觉,放眼看去,远方湖光粼粼,渔船奔波,荷花在风里荡漾。再远一些,是遍地的田野和小村,还隐隐约约看得见嬉闹的孩子。有人说得对,活着不能光忙,有时间去走一走,看看这儿,看看那里。但很多人又是怎样的无奈,如一首歌里所唱,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每个季节,总在不停的错过,错得越来越多,最后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心里数不尽的茫然和疲惫。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梁奎陡然放声高唱,跟狮子吼一样肺都颤抖了起来,那尾音拖得叫一个长,众人大笑,苏岩惬意的心情顿时被搅和了,冷着脸道:“你咋不唱青藏高原,那个适合你。” “咳咳,你就别为难我了。”梁奎笑嘻嘻挨着坐下,慢慢说道:“以前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出去旅游,逢山必爬,不管他们多老,不管我多小,山路多难走,都不许我坐缆车。我长这么大,爬了起码三十次长城,有些只能看相片想起。爷爷奶奶喜欢唱军歌,也爱唱戏。到了顶,准要拉着我唱几首,你别说,那些老歌我记得可全了,京剧我也会几段。要不要来一段?” 苏岩摆头:“听不懂,谁听你现。” 梁奎不在意,亲昵的揽着苏岩摇晃:“你就是嘴巴毒,以前跟你不熟,我特讨厌你那样子,觉得你装酷,好几次想揍你。” “……”苏岩无言的望着他。 梁奎忙换了语气捧上马屁:“那是以前不了解,现在觉得你外冷内热,真好,啥都好。” 苏岩忍俊不禁地笑了。 梁奎赶紧追加一句:“我这是真话。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那样还能在一起。”他说着靠苏岩越来越近,笑哈哈的恨不得脸挨着脸,苏岩被挤得不吭声。 梁奎笑着看天,眼神清澈而真挚,他勾着苏岩的脖子,笃定道:“我在梨花高中很多不顺,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值,真值。” 秦越背靠在不远处的树下,笑容淡淡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看久了,忍不住低头拿出手机,看着那些短信,笑容又慢慢从他脸上消失了。 33梦 几人在山上转悠了半下午才开始下山往回走,到了山脚下,望着清澈的湖水,秦越忽然道:“不急着回去,我想下去游泳,可以不?” 林强大惊:“这是十月天,不是夏天,下水你不怕冷吗?还是别了……” 少年也说:“就是就是,连我爸现在下水都要穿防水衣。你别看十月天不冷,但我们乡下这里比城里气温要低,湖水又深,就算是夏天来玩,水也比游泳池里冷多了。” 秦越闷闷不乐,叹气道:“我就想下去看看湖有多深,不行就算了。” 苏岩盯着秦越半晌,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们可以明年夏天过来游,今天还是别玩了,赶紧回去吃螃蟹吧,明天去采莲子玩。” 梁奎一巴掌轻拍在秦越脑上:“你丫抽风,现在玩什么水。” 一路人顺风顺水回家,晚上又是一顿美味螃蟹,吃的不想停嘴。 入夜后的养殖场挺热闹,场里有个文艺厅,里头能唱卡拉OK,每天晚饭后,总有一些白天忙碌,晚上想找点乐子的男女去文艺厅唱唱歌,跳跳舞。但多半是中年人,跳着探戈,还有一群妇女组成的团队,跳得不知道是个啥,拿着扇子扭啊扭,虽然舞跳得不一定好看,但这些人满面笑容,这个时间段,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刻。 还有些觉得难为情的就在旁边看热闹,不轻易加入,譬如林强的舅舅和舅妈,她舅妈说:“我也想跳啊,但你舅舅不乐意,说我丑,跳舞丢人。” 他舅舅立即回斥:“咋不丑,看看你那水桶腰,还学别人扭?” “你就不想跳?那你天天跑来看个啥?”舅妈反辱相讥。 几个年轻人噗嗤大笑,苏岩莞尔道:“怎么没看到年轻人来玩啊?” “年轻人很多都在外面打工没回来,还在场里的几个不乐意跟老家伙们一起混,说啥啥污染眼睛,那些混球就是讨打,我看他们就是想打游戏机,还有摸牌的。你们几个想干啥了?跟他们一块唱歌愿意不?要不去打牌打游戏?” 梁奎抓头:“不懂这儿的牌怎么打,我去唱歌玩,呵呵,我嗓子痒,苏岩走,我们去合唱!” 苏岩被拉跑,林强奔去了游戏厅,秦越和陈燕便坐在一旁,听苏岩和梁奎唱歌。 两人嗓音好,挑了黄家驹的歌几乎唱个遍,然后是张学友,梁奎还梗着脖子来了一首青藏高原,第一句刚出口,文艺厅刺啦啦颤抖起来,一众跳舞的男女捂着耳朵怒吼:“哪家的小子讨打!就你那破嗓子还唱青藏高原,你还嫩得很!” 膀大腰圆的妇女们一溜瞪过来,梁奎畏畏缩缩收了声,赶紧换了曲目,再也不敢挑战青藏高原了。 苏岩几人在旁边哈哈大笑,秦越还夸张的捶沙发,嚷嚷着:“破嗓子~~破嗓子~~~” 梁奎面红耳赤冲过去给了他几脚,然后受伤的靠在苏岩肩上嘀咕:“我怎么就破嗓子了?我从小唱到大,要我去当歌星,保准就是新一代天王。明明是那首歌难度太那啥,苏岩你说是不是?” 苏岩颤笑,摸摸梁奎的头发顺毛:“你还是唱我的祖国吧” 那些女人还真要打击梁奎膨胀的自信心,梁奎一歇,就有个萝卜似的女人拿起了话筒,选择曲目《青藏高原》。 梁奎竖起耳朵,女人尖细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百分之百的冲击力。 但人家唱出来了,而且慢慢越唱越好,梁奎不得不服气。 秦越兴致来了,等女人一走立刻起身说:“我也去唱。” 梁奎还以为他要挑战青藏高原,结果秦越选了周杰伦的双节棍。 哼哼哈哈的,边唱边跳,舅妈瞪大眼睛问了一句:“这孩子唱的啥,我咋一句听不懂?” 秦越黑着脸走下来:“听不懂就对了!” 梁奎嘲笑回去:“我们家越越跟小姑娘似的,喜欢追星。今天周杰伦明天SHE,全是在我爷爷奶奶那儿讨骂的歌。” 秦越掐住梁奎的脖子:“不知道是谁在家里偷练街舞被扣了零花钱,天天啃面包好惨哦好惨。” “我怎么记得有人学太空步扭了脚,在床上躺了一星期。”梁奎轻笑。 秦越愤怒:“明明是你非要教我学!害我被老爸骂了一顿。” 梁奎嘻嘻笑,忽然回忆起以前的事,漫不经心说了一句:“那次你扭了脚,我还被你隔壁的关文喊打喊杀追了几条街,切,怎么能怪我了?” 秦越的表情刷拉一下扭曲了,脸色多了几分白。他松开梁奎,沉默地坐到旁边。 梁奎纳闷:“怎么了?” 话一问完,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是张学友的《忘了哭》,苏岩站在中间,婉转专注的感情从歌声里溢出。 梁奎蹦跶过去拿起另一个话筒与他默契配合,秦越的事被抛在脑后。 陈燕含笑望着他们唱歌,情不自禁跟着哼几句,她觉得这是最快乐的假期,每个人都充满欢笑,如果多年以后这些朋友还能在一起,一生何求。她庆幸自己的改变,庆幸有了朋友,以后等她不再年轻时,回忆起来,不会是灰暗的苍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日记本,而她的日记本,以前被紧紧封锁,她不愿意记录任何一天,每一天都快乐不起来。她想要的日记本,要和很多女生的一样,粉红的,青春的,梦幻的,美好的,里面记录的是憧憬和梦想,里面有很多芝麻小事,点点滴滴的欢笑与泪水。她还会有一个青春相册,必须珍藏一生的相册。 陈燕拿起相机,对着唱歌的两人咔嚓几下。 转过身,她将相机对向了跳舞的人群,这些人已经不再年轻,他们被称为鱼贩子,风吹日晒,脸上黝黑,早就寻觅不到曾经的美丽。 咔嚓咔嚓,镜头里每一副画面都带着笑容,腼腆的,爽快的,豪放的,拘谨的,陈燕情不自禁跟着他们笑,这些人的脸孔,让她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她忽然想起家里没有一张合照,父母总是太忙,谁也没有提起过。 “小姑娘,能给我们来张合影不?” 陈燕莞尔:“当然可以。” “大伙站整齐了好好跳,咱们来合影。” 夜深人静后,众人都该睡了。 苏岩和林强一张床,梁奎和秦越一张床,陈燕睡隔壁房间。 虽然快十一点了,但梁奎睡不着,辗转反侧扭来扭曲,困顿的秦越使劲踹他:“不睡滚!” 梁奎干脆爬起来:“我这就滚,瞧你那小样。”他乐滋滋跳到苏岩的床上,踢着林强:“小强啊,赶紧下去,哥哥要在这里睡。” “CAO,就你屁事多!”林强怒骂,一跃跳上了秦越的床。 “嘿嘿。”梁奎心满意足躺苏岩边上,苏岩闭着眼睛没动静。 梁奎顿时觉得无趣,揪他的耳朵:“真睡着了?苏岩你醒醒,陪我说说话,我嗓子疼,你听听是不是哑了?下次不能这么傻唱了。” 苏岩不吭声,连呼吸都几乎听不到。 梁奎干脆贴他脸颊边,对着苏岩的耳朵吹气,学鬼叫,苏岩纹丝不动。梁奎立马说:“我看出来了,你装睡。” 见苏岩无动于衷,梁奎狞笑:“再不醒来我扒你裤子!”说着将贼手搭上苏岩的裤腰,苏岩终于很给面子的醒来了,拿起枕头拍向梁奎的脸:“你他妈多动症儿童!要不要我讲故事哄你睡?” 梁奎嬉笑:“好啊,你讲,我听着。是不是狼外婆的故事啊。” 苏岩不屑轻哼,拉紧被子不耐烦道:“不许吵我,我困。你要睡不着出去爬屋顶。” “真不给面子。”梁奎叹息。 苏岩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用担心早晨迟到,睡觉都能轻松百倍。早晨七点半了,几个人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舅舅他们也没有来打扰。 苏岩在做梦,梦里是什么一点分不清。 突然,一声惊叫吓醒了他,苏岩睡眼惺忪坐起来,林强和秦越也纷纷爬起:“怎么了?是舅妈在尖叫?” 屋子外,舅妈的大嗓门清晰传进来。 “你吓死我了,一大早晨你在屋顶干什么,哎哟,瞧你这样,你别说在屋顶上睡了一夜?” 苏岩大惊失色,飞快穿了衣服跑出去,秦越迷茫道:“不会我家傻表哥吧” 苏岩跑到屋子后院,一眼就看到坐在屋顶上的梁奎,梁奎明显刚睡醒,一脸迷茫的傻样。 这处的屋顶是后院的厨房屋顶,很矮,从院墙能轻易爬上去。梁奎的后脑勺不远处就是烟囱。 苏岩绷着脸道:“你下来!” “哦……”梁奎抓抓头发,挪动一□体,顿时龇牙咧嘴痛苦哼哼:“哎哟,我的腰,我的腿……我的后脑勺!啊,我的嗓子咋这么哑?” “……”苏岩抚额:“傻逼,快滚下来!” 梁奎立即不满,捂着变异的嗓子:“你咋能骂我,不是你说睡不着上屋顶,我真睡不着,所以就上来了。结果真有效,不知不觉睡着了。我靠好险,幸好我睡觉没翻身……”梁奎心有余悸望着屋顶和地面,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又得受罪了。 苏岩嗤笑:“我没想到你真傻。” 秦越穿着睡衣哈哈大笑,“上帝给了你聪明的大脑,又多此一举附送了傻逼的小脑。” 林强苦笑摇头:“下次可别乱来,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可把我吓坏了。”舅妈附和。 “对不住,下次我不会了。” 梁奎从屋顶爬下来,腰酸背也疼,腿还像抽筋。顿时焉头焉脑叫苦不迭,吃早晨时胃口不如以前好,最重要是他无精打采,提不起劲。 “我好困。”梁奎打哈欠。 “你去补觉。”苏岩催促。 “可我们不是要出去玩么?” “你先睡,我们等你下午出去。” 舅妈点头:“你在屋顶睡一夜,指不定感冒了。吃点感冒药去睡睡好得快。” 梁奎的确有感冒的迹象,时冷时热,捂着被子睡了一头的汗。苏岩想等他醒了,开车送去医院打针好得快。 舅舅听说有人病了,转身不知从哪里拿回来两只土鳖让舅妈炖了。 可惜梁奎没口福,睡到中午只爬起来吃了药,接着继续睡。 今天是没法出去玩了,林强便和秦越去了游戏厅,陈燕拿着相机出去采风。 苏岩坐在凉风徐徐的屋门口逗土狗,这傻狗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菱角和莲子米,他边吃边耍它玩。 “桀桀桀,岩岩啊,把这狗丢给我呗。” “怎么?它根骨好?” “我看它太傻,好玩。” “桀桀,我不给。”苏岩学他怪笑。 “岩岩,你学得不像,要这样,桀桀桀桀,有规律,有节奏,有谱,有格调。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你妹!”苏岩红着脸怒骂。 “桀桀,学不来吧!桀桀桀,岩岩,上帝也给了半个傻逼小脑。” “滚!” “桀桀,对了,上帝是谁?” 苏岩大笑:“桀桀桀,文盲了吧,我不告诉你。” 梁奎推开房门就傻眼了,望着苏岩仰天怪笑,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做怪梦了。梁奎挠挠脸颊,小心喊他:“苏岩?” 苏岩刷拉回头,盯着梁奎。 梁奎怯笑:“你……刚在干啥?” 苏岩背过头,淡定无比地指向那土狗:“我在逗狗。” 梁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奇怪,咋笑成那样,跟动画片里的BOSS一个样,怪吓人的。” 苏岩轻咳,摸摸他的额头:“傻人有傻福,好得真快,精神了吧?” 梁奎卖力点头:“嗯!好了。我身体好,感冒这小毛病向来睡睡就没事了。其他人上哪儿去了?” “出去玩了,厨房里给你留了热汤。” “正好,我快饿扁了,还有螃蟹吗?” 苏岩眼一瞪:“省省吧你,感冒还想着螃蟹。” 梁奎讪笑,捧着热汤咕噜噜喝,望着坐在门口继续逗狗的苏岩,梁奎静了静,用一种尴尬不已的语气说:“苏岩……我说个事你别生气。” “嗯?”苏岩头也不回。 梁奎喝了口汤,撑着脑袋说:“我睡觉时做了一个怪梦,很不吉利,特讨厌的梦,老人说有些梦说出来就成真了,我还是不说吧。” 苏岩回头,困惑不已:“什么梦?梦不都是反梦嘛?不吉利怕什么,你迷信。” “真要我说?” “说。” “我……我梦到你死了……”梁奎低声说。 苏岩手里的莲子米洒了一地,咕噜噜滚了老远,土狗汪汪叫,伸出舌头去舔苏岩的脸颊和眼睛,舔得湿漉漉的,像哭过的泪痕。 “你还梦到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死?怎么就死了?多大年纪才死?”苏岩摸着土狗,笑呵呵地问了一串。 梁奎盯着苏岩的背影,半晌道:“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我就看到你的坟,当时我……”我不出来了,细节都没印象,但他知道墓碑上是一张年轻的脸,捧着花的他也没有老。 他还记得他坐在坟前哭了。 34、34一生平安 明明是梦境,偏偏醒来后将那份感觉铭刻在心,仿若一切都近在眼前,他真的哭了,哭得伤心欲绝,无法抑制的痛楚充斥了四肢百骸,眼泪流出来的感觉清晰留在脸颊,他醒来那一刹那,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脸,并没有多余的东西,他甚至去照了镜子,盯着镜子看了半晌,梦里梦外,被割裂成了两个梁奎。 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到苏岩不奇怪,每天在一起,梦梦又怎么了。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不吉利的事。 他很想将梦境遗忘,安慰自己那是一个反梦,苏岩指不定长命百岁。 但思绪总是将梦境周而复始的重现,一遍又一遍的冲击他,似乎让他铭记于心。那样一种陌生而痛彻的感觉,他这一生没有体验过,如今却在一个讨厌的梦里被迫感受。眼泪模糊了眼睛,连墓碑上青年的容貌都被染湿,手中的白菊散落了一地,他第一次听到自己无法遏制的哭声,当从梦里醒来,他以为自己绝望了。 还好,只是一个梦。 梁奎吃不下去了,心烦气躁,愧疚不安。 他觉得自己嘴快,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不说就好了,不就一个梦嘛,不说就过去了,说出来反而让人浑身不舒服。 梁奎蹲到苏岩身边,愧疚道:“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做这种梦……” 苏岩噗嗤笑道:“那是不可抗力。我又不在意,梦而已。” 梁奎严肃道:“明天我们就去和尚庙求个平安符,很灵验的。” 第二天,梁奎硬拖着众人去求神拜佛。 梁奎平时很随意,在这样的地方却格外严肃虔诚,苏岩一辈子没进过佛殿,他不信任何教派,但望着梁奎那执拗地表情,苏岩那些到嘴的话又说不出口。他沉默的跟着梁奎,学梁奎怎么下跪,怎么拜佛。漫长的庙宇一路拜下来,苏岩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平安符,老住持叮嘱他以后随身携带,可保佑一生顺畅。 苏岩紧紧握着小小的平安符,心里不由想,他上辈子若是有平安符,是不是可以一生平安? 那种事,谁又知道。 林强和陈燕都求了前途,秦越居然问了姻缘,他拿着另一种姻缘符,少年干净的脸逆着光,像要融化了。 老住持盯着秦越,苍老的声音缓缓在大殿回荡:“小施主,何不求个平安符?保你一生远离血光,长命百岁。” 秦越失笑:“多谢。”他捐了两百块的香油钱,慢慢走出了大殿。 老住持叹息道:“小施主记得多和友人来往。” 秦越讶异回头:“朋友?我现在不就和他们在一块吗?” 老住持笑着点头,目送秦越远去。 梁奎求了护身符还不够,追问老住持:“大师,我看那边墙上有供长明灯,我可以求吗?” 老住持和蔼的望着他,笑着摇头:“小施主不必如此,你是有福长寿之人,何须长明灯。” 梁奎指向苏岩:“我给我兄弟求。” 老住持一愣,看向苏岩,接着继续摇头:“小施主自有贵人相助。” “真的?”梁奎大喜。 “嗯。” “哈哈,那就好。谢谢大师。”梁奎心情愉快的不行,一激动将钱包掏空了,全捐了香油钱,连夹层里几个钢镚都没漏下。 这天下午他们如愿以偿看见了荷花湖,里头成熟的莲子摇曳生姿,葱绿的荷叶亭亭玉立,走过去就是一股荷香。 林强和梁奎迫不及待套上防水衣往湖里走,苏岩撑着木船,陈燕和秦越坐在船上,就近摘了几个莲子津津有味地吃。 “荷叶太多了,寸步难行。”苏岩无奈道,木船停在荷叶丛里,根本无法前进。 “我给你们拍照。”陈燕这两天特别热衷拍照,好在数码相机带来了两部,又不怕胶卷用尽,见到什么漂亮的就忍不住照照。 梁奎大力挥手:“别别,别拍我,这衣服丑死了好不好!你去拍林强。” 陈燕噗笑:“反正你脸帅嘛,不照可惜。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梁奎扯过荷叶挡住自己的脸,秦越耻笑:“表哥你咋不捧一朵荷花啊。” “欠揍!” “我来拍。”苏岩拿过相机对准梁奎,“手拿下来。” 梁奎不情不愿拿开手,对着镜头傻笑。 苏岩微笑:“你冲我笑什么,我拍的是你背后的荷叶。” 梁奎气急败坏,扯下几个莲蓬砸向苏岩,苏岩准确的一一接住:“谢了,这几个长得真不错,嫩,甜。”他津津有味嚼着莲子米,梁奎滑向了更远的地方,折了一大捧莲蓬丢给苏岩:“让你吃个够。” “表哥啊,我看见那头有菱角,快去摘几个来,要嫩的。”秦越站在船头指挥,梁奎慢慢游过去,水深到了他的脖子,不过菱角浮在水面上,倒也不碍事。梁奎速速摘了一塑料盆的菱角,往回游,放眼一看,顿时大惊:“林强呢?” 船上的几人一愣,四处看不到林强:“赶紧找找!” 梁奎丢下盆子就钻进荷叶丛里到处寻找林强,再也顾不了别的,直接沉在水里搜寻,苏岩和秦越直接跳下了水,顿时冷得一哆嗦。 陈燕脸色苍白的趴在船沿,紧张地望着大伙沉沉浮浮但就是找不到林强,时间越过越久,林强指不定就凶多吉少了。 “林强!林强你在哪?”陈燕大声冲着荷花丛叫喊。 过了一会,林强的声音还真远远的传了过来。 陈燕震惊四顾,结果看到林强站在对面的湖岸上跳脚招手:“hereiam!” 梁奎三人浮出水面一连窜叫骂,直把林强骂得狗血淋头。 林强光脚抱着一堆莲蓬从岸上绕回来:“我告诉过你们我上岸了啊,我尿急,去对面解决了。” “谁他妈听到了!”梁奎大骂。 苏岩和秦越爬上岸,冷地打寒颤,林强愧疚认错:“对不住,没想到让大家误会……我们回去吧,你们两别感冒了,回去换身衣服。” 苏岩抹掉脸上的水,冲林强一笑:“你过来。” “嗯?”林强小心后退。 苏岩上前,张开手,拥抱林强:“让我抱抱。” “……”林强吓得脸都白了。 苏岩抱得很紧,时间很长,长得林强都快窒息了,梁奎拉开苏岩:“干啥了这是?” 苏岩拍拍手,挑着眉头欣赏林强的衣服。 林强低头,顿时反应过来:“靠!苏岩你混蛋!!” 被苏岩这么一抱,林强的衣服全湿了。 秦越呵呵笑,手一拉拽过林强:“我也想抱抱你。” “啊啊,班花你饶了我,别人会误会的!” 梁奎笑着催促:“你们别闹了,快收拾东西回去。” 一人抱着一大捧莲蓬和几片大荷叶回了家,虽然及时换了衣服,但秦越还是感冒发烧了。苏岩倒是安然无恙,嘴巴不停的吃莲子米,嘴唇都吃白了。 梁奎从秦越的房间出来,嘀咕道:“越越真是入魔,烧糊涂了还拽着手机不放,我掰都掰不开。” “每个人都有隐私,你最好灭了你的好奇心。触了逆鳞,就算秦越是你表弟,也会跟你生气的。” “切,我又没说要偷看,没那个兴趣。哎哎,看看你嘴巴,一片白,有这么好吃么?”梁奎陡然伸手去摸苏岩的白嘴唇,顺手抢走了苏岩的莲子米,苏岩扭个头,又拿起一个大莲蓬,“挺好吃的,又嫩又甜,吃了还想吃。” 梁奎大笑:“你这么喜欢,以后每年到了季节都可以来吃个够。” 以后每年怎么样不知道,今年的他们过得很愉快。五号是中秋节,几人回了城里,林强和陈燕要与自己家人团圆,梁奎和秦越离家太远,老规矩住在苏岩那儿玩,梁奎还买了一盒子月饼,三人在宁静的月夜坐在顶楼赏月,梁奎和秦越接二连三接到家人的电话问候,梁奎笑得开心,秦越笑得小心。 苏岩躺在地上,双手撑着脑袋,仰面盯着又大又圆的月亮,他也想笑,笑他无论重活几世,总要碰到逢年过节。 十月七号晚上有晚自习,梁奎拖着秦越和苏岩下午两点就回了学校打球,已经高三的徐卫等一批体育生还在可怜的辛苦训练。 苏岩送了徐卫一大堆莲蓬,徐卫转个身就被老师和其他同学抢光了。最后只能眼巴巴将最小最丑的那朵莲蓬送给女朋友。 四点左右,陈燕来了学校。 梁奎忙招手:“陈燕,来这里,给你相片。” 陈燕欣喜跑过来,梁奎将冲洗好的好几包相片翻出来,其中有一份写着陈燕。牛皮袋子包裹,厚厚的一叠,光陈燕的少说也有百张。 陈燕迫不及待坐在地上翻看,梁奎等人继续打球。陈燕什么时候拿着相片离开,他们都没去注意。 回了教室里,陈燕连作业都顾不上,拿着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说出去不怕丢人,她第一次和朋友出去玩,第一次跟朋友照相。虽然高二后在班上也有几个比较好的女生朋友,但一直没机会留下这样的纪念。 眼见快五点了,陈燕着急没做完的数学作业,忙将相片装进牛皮袋子,琢磨着明天中午抽空去文具店买个漂亮的相册。将相片搁进抽屉,陈燕盯着数学试卷发愁,不是她偷懒不做,而是彻底没辙。 她仔细回想苏岩讲过的题目,其实她都记得,但就是用不出来,就像苏岩说的,牛头装在马嘴身上,那能对吗? 陈燕敲敲脑袋,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她硬着头皮慢慢解题,每个题都写了一堆过程,密密麻麻,可她心里没谱,写这么多过程,不一定能对。 六点的时候,陈燕和同桌去食堂吃晚饭,她就买了两个肉夹馍,吃完意犹未尽,但肚子已经不饿了。 “真羡慕你,放假居然出去玩了五天,可怜我只玩了中秋节一天,其他时间都被关在房里看书做作业。”同桌幽怨的感叹,闷闷的抚了抚国庆节新配置的高度近视的眼镜。 陈燕安慰她:“你成绩那么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以后是以后,我现在快憋死了。你带来的莲蓬很好吃,真甜。” “嗯,的确好吃,我爸妈也喜欢,临走我们回来时,人家还送了好多新藕、卤味藕片、螃蟹、虾、咸鱼块,哈哈,还送了一条活蛇。” “什么!活蛇?” “是啊,梁奎嘴馋想吃,所以蛇就送了他。” 两人嘻嘻笑笑回到教室,陈燕走向座位,眼神陡然一变,愣愣地望着洒落在地上的一堆相片碎片。牛皮纸袋被丢在桌上,陈燕呆呆拿起袋子查看,快百来张的照片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他全部被毁灭。捏着薄薄的纸袋子,陈燕垂下头,额边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连同桌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同桌沉默的蹲□收拾残局,扫帚扫了两撮箕,碎片里无数陈燕或腼腆或灿烂的笑脸,光从照片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假期,陈燕无比地快乐。她快乐了,有人不快乐。 同桌抬起头扫视教室,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们这儿,有的迷茫,有的同情,有的厌恶,有的幸灾乐祸。文科班同样是复杂的集体,因为女生多,女生的暴力从来不会比男生差,女生的冷暴力比男生更可怕。她们总有很多小圈子,有很多小性子,人前跟你好,背后嚼舌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莫名其妙的任性。 陈燕深呼吸回过神来,她什么也没说,收拾好桌面继续看书做题。 同桌委婉告诉她:“估计是夏沫那一帮无聊人干的。” 陈燕停了笔,同桌继续说:“夏沫虚伪做作,不管怎么掩饰,谁不知道她喜欢苏岩。明明有男朋友了还这么恶心,寝室里有人传言,夏沫说过如果苏岩喜欢他,她立即甩了现在的男朋友。这话真想让她男朋友也听一听。” 第二天中午,陈燕没有去麻烦苏岩。 苏岩无聊的睡了午觉,接连一星期,陈燕都没有再去找他。 苏岩暗想难道她数学开窍了?并未在意。 倒是林强好奇问他:“陈燕这几天怎么没来找你?” “不知道,大概开窍了。” 林强不信:“数学这么好开窍?我倒是听到一个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啥事?” 林强无奈道:“陈燕又被欺负了。” “为什么?”苏岩正色道。 “还不是苏大帅哥你这个祸害,她惹人嫉妒了,你要知道女生的嫉妒心很可怕啊。虽然你们是普通朋友,但别人不相信,最起码会以为陈燕赖着你追求你。” “……原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偷偷暗恋我。”苏岩结论。 林强拍他一下:“你就得意吧,这年头长一张好脸就是人生的赢家!” 苏岩想了想,挑眉看他:“不管文科理科,高考数学都占了150分,三大科目之一,陈燕的数学要是上不去就歇菜了。我看你最近在复习初中的基础题,不如顺便教教陈燕,从初中讲起,她不可能不懂。” “我?”林强惊愕。 “你不会让人嫉妒。”苏岩摸摸林强书呆子似的的脸。 “你这是歧视!绝对是歧视!” 虽然林强反应激烈,但他只针对苏岩,苏岩的提议他倒是答应的不勉强。 翌日中午,林强拿着书本亲自去找陈燕,陈燕看到他吓一跳,待听到他是来讲数学的,心里感动无比。 对象换成了林强,欺负陈燕的人果然消停了,真验证了苏岩的话,人家对林强提不起嫉妒心…… 林强平静地讲题,心里在默默流血,文科班的长舌妇真他妈多,说人坏话声音也不知道小声一点,‘压低’的诡异嘲笑声,‘遮遮掩掩’的窃窃私语都传进了他的耳朵好不好! 什么陈燕丑人多作怪,什么跟这个书呆子正好相配,什么陈燕没有一点挑战性,什么苏岩那么酷的帅哥当然不会喜欢陈燕,什么少了乐趣好无聊啊,看到书呆子就提不起劲。 林强心里大哭,我招谁惹谁了,本来第一次进文科班来满心紧张,还很羞涩,毕竟满眼都是各种姿态的少女。结果几天持续下来,林强的心都麻木了,看到美女都不会跳了。 林强认输了,将场地改在他们一班,这以后,耳根彻底清净了。 快十一月的时候,紫藤花饭店的张伟发了大红请帖给苏岩,那天苏岩特意请假赶到紫藤花饭店,送上红包一份。 十月二十八,去年紫藤花饭店开业,今年张伟订婚,牵着美丽的未婚妻,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35寒冬的访客 张伟的父母从国外归来,苏岩在这里只是一个小萝卜头,于是乖乖的站一旁吃东西,不去参与陌生的圈子。 等中午酒席散了,苏岩才找到张伟,准备告辞离去。 张伟忙拉住他进了一个包间,松了松累赘的领带,疲惫地看在椅背上说:“别急着走,跟你说个正事。我今天真忙,我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吧,你心里给个价位,要多少钱才愿意将蔬菜水果的垄断权卖给我,我不是要吞掉你的权利,只是希望在C市范围里,你不要将蔬菜水果卖给第三方,菜市场的小摊位和水果铺不能扩张。” 苏岩闻言认真起来,仔细分析张伟的一字一句。 “我想你也懂,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一直在小心避让惹人注目。你现在卖的蔬菜和最早卖的蔬菜品质有很大区别是不是?你这么做没错,但就冲你蔬菜好吃这一点也会惹同行嫉妒。现在我也不瞒你,你到底年轻,想得不够周全,我去年帮你解决了大大小小的麻烦起码二十个。”张伟比划一个数字,苏岩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这么平静……我都做好很多准备了,没抱侥幸心理,不管我怎么卖都会惹人注意,但我也要赚钱,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以前猜测过是不是有人背后帮我,但就是想不出来。呵呵,我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让你见笑了。” 张伟微笑:“什么天赋不天赋,跌惨了跌多了就懂了!你别看我现在小有成就风风光光,我这人打小好强,又倔。不乐意顺着父母的安排接受他们的产业。所以早早入了商场,跌跌撞撞不知多少回,我做过建材,做过煤矿,做过服装,做过IT,这些行业听着多热门啊,但我就被跌惨了,我爸背后发愁我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将来家业可怎么办。后来我消停了很久,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才决定做餐饮。托你的福,开业一年,收效还不错,就算非典那段惨淡时期也没有跌惨我。” “恭喜,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张伟摇头,掏出烟叼着,含糊道:“很多人说去大饭店吃的是排场,里头大厨子做的饭菜还不如外头的小破馆子。这话在我这里行不通,赢得就是回头客,人家冲着美味来的,民以食为天,什么年头都少不了嘴馋的人。我马上会动工扩建,提高饭店的档次,所以我就想买断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一并写在合约上,互相能接受的就成。” 要是以前,苏岩肯定不会答应,但现在他欠了张伟一个人情,而且他心心念念的两百万可以凑齐了。 若是上辈子,他肯定不敢答应,害怕被人欺骗。但现在他倒是想得开,就算穷成乞丐,也好过心里的绝望。 “我答应你,但我只能先签约两年。” 张伟以为他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两年就两年,成交。” 两年后,他会离开C市,那些生意绝对没法做了。 解决了两百万的资金问题,苏岩的负担小了一大截。 舒继业那头给了确切消息,等确定非典完全过去,他的团队就会来到国内,那时候已经是年底的寒冬了。 到了十一月,天气急速转冷。 快七十人的教室,为了躲避冷风从早到晚关着窗户,外头的人猛然走进去,那个味道不是一般的痛苦。 感冒的人呈倍数增多,上课时,宁静的教室除了老师的讲课声,还有没完没了的咳嗽声、擤鼻涕的声音。 苏岩对这些噪音特别敏感,但总不能让别人不咳嗽,不擤鼻涕,他只能忍着,以前下课老不爱出去玩,现在一下课就往外跑,尤爱吹冷风。他也不走远,就站在走廊里,趴在栏杆边张望楼下的风景。 “你天天在这里看什么?”梁奎不止一次问他。 苏岩实话实说:“吐口气。” “谁信,外头这么冷,大伙都不乐意出来了,你倒是天天往外跑,是不是看到什么美女了?”梁奎斜着眼看他,阴阳怪气地抬高美女二字。 苏岩好笑道:“教室有股怪味,呆长了难受。”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帮子爷们哪能没有味,再说现在冷天,以前不邋遢的开始邋遢了,以前邋遢的更邋遢了。连越越都邋遢了,哎,那孩子真懒啊,每天早晨喊他起床比登天还难,让他勤换衣服洗衣服他不肯动,非典还没过去,这样可不好。他每天穿得像个粽子还是感冒了,吃药不见好。” 苏岩皱眉,秦越都感冒半个月了不见好,教室里的咳嗽大军就有他的强劲力量。 第二天苏岩的保温瓶的最底层多了一份冰糖雪梨汤,大早晨带过来送到秦越手上,秦越一愣,望着苏岩揭开一层一层的盒子,不由问他:“这是干啥?带饭我吃?不会吧,我吃了早餐哦,很饱了。”秦越受惊道,随后笑说:“要不帮我留到中午再吃?徐阿姨的手艺好,我也嘴馋啊,最近天天被傻表哥拖去吃川菜,吃了我一身的火,便秘得厉害,真担心会不会长痔疮。” 梁奎闻声扑过来:“苏岩你给越越带饭?那我的了?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林强凑热闹,一边啃着早餐肉包子一边插足:“还有我的了” 苏岩挥开多余人士,小心将盛装得很满满的冰糖雪梨汤端出来,里面只有几片雪梨,其他基本是汤水。 “早晨徐阿姨蒸出来的,她说用蒸的比用炖的效果好,但你感冒时间太长,一两次肯定难好,坚持多喝几次才有用。现在还很热,你快喝了,冷了就糟蹋了。” 秦越瞪大双眼,愣了半天才盯着苏岩说:“你特意给我弄的?” “可以这么说。”苏岩顺手偷吃了一个肉丸子,腮帮子鼓囊囊。 林强照葫芦画瓢连偷了两个,梁奎拍他一下:“还让不让人吃中饭了?” 林强嬉笑:“怕什么,我吃光了才好,正好你可以拖着苏岩去外头上馆子。” 苏岩赶紧盖好盖子,不给人偷了。 秦越一口气喝了大半甜甜地汤水,舒坦地舔着嘴唇叹道:“真好喝!以前在家里,我妈也给我炖。哈哈,没想到如今在外头还有朋友这么关心我,苏岩你真是那啥,就我傻表哥说的,外冷内热啊,太善良了,太体贴了,太贤惠了,太……” 梁奎打断他:“我不关心你?每天早晨喊你起床!你连内裤和袜子都是我洗的!” 秦越轻咳,扭捏道:“你别这么大声音行不行,其他人听到太丢我的面子了。” 苏岩提着保温瓶回位,摆摆手道:“记得喝完了给我洗干净再还来。” “遵命!” 接连两天秦越都在享受苏岩带来的冰糖雪梨汤,喝着喝着还真给喝好了。其他咳嗽大军见这么有效,纷纷效仿。 “苏岩,我要是咳嗽了,你给我汤喝不?”梁奎在秦越美滋滋喝汤时酸溜溜的问。 苏岩一句:“你身强体健不容易生病,生病也就一两天的事,小题大做。”将梁奎打发了,梁奎心里拔凉拔凉的,秦越见势不妙,忙附送一个安慰:“表哥别这样,你说我和苏岩才认识多久?他对我这么关心,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不?” 梁奎仔细一想觉得太对了,再怎么说,苏岩跟他的关系,肯定比秦越铁! “他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你要病了,他肯定关心你。你不是最了解他吗?外冷内热。你看看他身边的几个朋友,他对谁不关心?” “我。”梁奎接话。 秦越才入嘴的糖水顿时喷了,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不知足。记得十一时你感冒了,我们都出去玩,就他留在家里照顾你,虽然当时他说想在家里休息,但其实就是特意看护你。那天中午你睡糊涂了,也是他催你起来吃药的。不然你还指望表弟我?我才懒得管你死活。”秦越抠抠鼻孔,纸巾一擦,随手一丢,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梁奎嫌恶的退了两步,不过他心情好,这会儿不想数落秦越,认真回忆那天生病的事,还真像秦越说的那样。他越想越满意,脸上情不自禁浮出笑容了,秦越瞧得仔细,本想出言鄙视鄙视这傻帽,但见梁奎的脸色忽然一变,笑容骤失,换了一张苍白阴郁的表情,秦越纳闷:“怎么你还想不开?” 梁奎摆头,心不在焉的走开了。 想到那天就想到了那天的梦,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将它忘记,现在又浮上了心头,不仅仅是梦,还有那份刻骨的感觉。 他回了座位,直问苏岩:“你的平安符了?贴身带着吗?给我看看。” 正在写作业的苏岩微顿,蹙眉道:“你又怎么了?平安符我带着,很贴身,不方便给你看。” 梁奎立马扑过去:“看看!你塞内裤里我也要看!” 苏岩猝不及防被推倒墙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掏出脖子上的红线,拽出了平安符:“我挂着。” 梁奎松口气,放开了苏岩,独自坐着发呆。 “……”苏岩见他这模样大约猜到什么,他想不出更好的说辞,选择闭嘴。 梁奎为了那个梦困惑且不安,苏岩无法了解他在梦里的情况和感受,但可见对梁奎影响很大。 苏岩更不明白,为什么梁奎会做那样的梦,明明是他的前世……如今的他都没有梦到过曾经,梁奎居然梦到了。 难道,这也是缘分? 这事被迫搁进了梁奎心里抹除不掉,不管他多么开心多么无忧无虑,但那个梦里的景象总是冷不丁的重现一下。有时候考试正专心解题,脑中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梦,完全无法设防。 苏岩学会看他脸色了,只要梁奎陡然一下不开心了,绝对就是想起了那事,苏岩却从不多问,梁奎也不说。 进入十二月,国家宣布非典时期彻底过去,国际上也纷纷解禁,逐渐恢复往日热闹景象。 舒继业的团队安然在A市落定,苏岩独自去A市与他会面,两人签订了合同。与舒继业的生意搭上线,苏岩琢磨着菜市场的生意是不是可以停止了,菜台子为期一年的合约即将到期,正好可以终止。水果店却是三年合约,这时候终止,除非转租。而且那些生意他是无所谓,徐阿姨却等于失业了。 十二月寒冬,对每天必然早起的高中生是莫大的折磨。 班上很多人都生了冻疮,梁奎和秦越就是其中两人,而且很严重。 梁奎望着自己丑陋的萝卜手很是傻眼,他不可置信道:“这才蹊跷了,我在北方十几年没长过这玩意,而且去年高一我也没有烂手,为什么今年烂成这样?”他一边说一边痛苦的上药,还特别想挠一挠,但看着满目苍夷的手背,无所适从。 苏岩一下看出症结:“你是不是用热水洗衣服?” “恩,洗澡时一块洗,但就里头的衣服,外面的都丢洗衣机了,都怪越越那混蛋,他懒得抽筋,脏活全丢我了。” “一会热一会冷最容易烂手,不要紧,天气转暖就没事了,擦药没什么用,这东西生命力强悍。” 梁奎哭笑不得,双手又肿又僵硬,打篮球都成了折磨。 “冻疮最好夏天用芝麻花根治,不然以后每年都会复发。” “你别吓我。”梁奎横眉。 “秦越的十个指头都烂光了,他都没哼一声,你就别计较了。” “他当然不敢哼,他每天窝在被子里,纯粹懒出来的!” 苏岩答非所问:“圣诞节快到了。” “嗯?对,明天就是平安夜,要不我们几个明天晚自习后出去吃一餐?” 苏岩望着窗外呼啸的寒风,许久道:“问问秦越的意思。” 秦越那头犹豫不决,不知道在矛盾什么。 梁奎见他一直瞄着手机,于是笑说:“是不是你女朋友要来?” “……不是。”秦越忙摇头:“没有女朋友,说好了,平安夜出去聚会。” 第二天,整个学校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暧昧又躁动,说不出的味。 苏岩和梁奎两大帅哥毫不例外收到一些暧昧的巧克力,但巧克力比不上聚餐的诱惑。 晚自习结束,梁奎带着二人直奔夜店,吃喝玩乐疯了一夜,早晨五点才一起回到苏岩的家。 秦越体质最不好,外头又冷,这会儿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僵头僵脑地跟着麻木行动。梁奎举着手机在楼梯上照明,走到苏岩家门口时,门前明显蹲着一个黑影,梁奎吓一跳,沉声道:“谁?” 那黑影本来埋着头,闻声慢慢站起身,沉默许久,他才出声:“越越?” 脑袋犯晕的秦越犹如雷击,顷刻间清醒,“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沙哑又愤怒:“我给你短信了说要过来,你故意躲着我是不是?” “关文”梁奎吃惊不已,没想到还是熟人,是秦越的邻居,他初中时的师兄。 “是我,我来找越越。” “哦……越越你真是,朋友要过来怎么让人白等,现在这天气能冻死人。”梁奎速速开门让大伙进去,明亮的灯光下,关文的模样很狼狈,主要是憔悴,显然是冻得不轻,嘴唇都是白的。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咋样?” 关文动动嘴唇,沉默的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很多人看错我的笔名/(ㄒoㄒ)/~~我的笔名是夜嘀,嘀叫的嘀嘀嘀嘀的嘀 不是夜喵,也不是夜喃………… ~啊~十一要来了啊~~~举国同庆啊~~~~呵呵,我没安排··尽量多码字吧~~我猪了,设定早晨7点发文,中午一看文没出来——原来是我忘了点确认,于是时间那里一片00000000…… 想起高中一个囧事,我一年四季擤鼻涕——每天带一卷卫生纸上学,放学就拎两袋子垃圾去丢- 我以为我是鼻炎,还嚷着要去看医生。 结果我大学后,自然好了。 还是因为人多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吧……擤鼻涕真是囧事,那么安静的氛围,只有老师在催眠,就我不停的这样那样,靠——又不能掩饰声音,面子丢光了~~茶余饭后的笑话一个……╮(╯▽╰)╭ 囧事不堪回首 36意外的发现 “快去睡,六点多还要去学校上课。”等关文进了浴室,苏岩便朝梁奎催促。 梁奎本想招呼招呼远道而来的关文,但熬了一整夜浑身没劲,而且别人又不是来找他的,梁奎打着哈欠挥手:“越越你候着,我和苏岩先去躺会。” 两人一走,客厅里只剩下秦越,凌晨五点,屋子里里外外安静地可怕,浴室的哗哗水声便显得尤其清晰。 秦越无力地歪在沙发上,眼神茫然盯着天花板,看到关文,他心里的喜悦还来不及浮上,便被背负太久的阴郁给占据。 他做不到关文那样只求在一起,其实他害怕的并不多,只有两点。 离开关文很可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一星半点。 离开父母更可怕,那可是他的父母啊,要怎么可以勇敢的离去。 关文说想办法,一直想办法,总有一天,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被双方父母接受。 但在走到那样一个也许是奢望的结果之前,他们所要经历的路,举步维艰。 秦越比谁都了解关文,为了看他一眼,关文会不惜代价从家里逃出来。 小时候,关文于他是堪比亲哥的邻居哥哥,什么事都为他出头,会严肃的牵着他的手一次次走过斑马线。 逐渐长大后,感情变化地理所当然,彼此甚至都不知道第一次喜欢女孩是什么滋味,就已经装上了对方。他没有思忖过,喜欢男孩到底对不对,他只知道,他喜欢关文,一辈子都想在一起,永不分开的那种。 而关文对他的感情,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如果不是被父母发现…… 秦越闭上眼,不愿意去回想那日父母的所有言行举止,他的一言一行伤透了父母,父母的一举一动,又何尝不是让他痛哭流涕。 这一段让很多人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的感情,他和关文是被审判的罪人。 快七点时,苏岩拖着极其想旷课的梁奎出门,答应去学校后为秦越撒谎请病假。 圣诞节的早自习,全校迟到的相当之多,校方显然是想跟学生作对,冷风之中,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校门口便刷拉拉站了两排老师,最高层级别到教导处主任。被卡在铃声后面到来的若干学生噤若寒蝉,主任厉声道:“操场上先去站着。” 一个接一个,一批接一批,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因迟到而被罚站到操场上的学生高达几十人。 等苏岩和梁奎骑车赶来,已经迟到十一分钟,两人嘴巴上的油污还未擦干净,牙齿缝还夹着肉馅的香料,苏岩眼疾手快一抹嘴,梁奎不动声色地咳嗽几声。 “苏岩!”马老师最先开口,今天被拉来站岗的老师有他一个,二年级一班迟到的有三个,作为最优秀的班集体,应该一个都没有才像话,他已经被主任瞪几次了。万万没想到苏岩和梁奎也迟到了,他本来以为这两人早就坐进了教室。梁奎就算了,偶尔挺不靠谱。 “二年一班的班长苏岩是吧?”主任抱着手臂笑看苏岩。 “……嗯。” “说说你为什么迟到。” 梁奎抢先道:“其实我和我表弟秦越昨天在苏岩家睡,我表弟感冒发烧得厉害,传染给了我……”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苏岩陡然插了话。 主任一愣,随即冷笑:“你倒是实话实说,睡过头了,做什么睡过头了?” “……天气太冷,早晨忘了时间。” “哼,平时不迟到,偏偏今天迟到,都给我过去站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擅自离开。” 马老师忙打圆场:“主任,这样会不会耽误学生上课,早晨不是英语就是数学,都很重要……” “别想说情,还愣着干什么,去罚站。” 加入罚站大军,一伙人看到苏岩顿时打了鸡血,腰不酸了腿不抽了。嚷嚷着有苏岩这样的好学生作陪,站一站也是应该的。 “看来都是昨夜出去疯了,呵呵,主任可真是那啥,故意逮住这一天,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就是就是,我早餐没吃,现在又饿又冷,哎哟,不知道得站多久。” “站就站呗,千万别让写检讨,烦。” “别乌鸦嘴。” “听说最近有教育局的下来视察?” “屁,关我们啥事。” “你们都说错了,其实是市长昨儿跑来这一带转悠了几圈,C市高层有计划出台,就我们梨花区要重新规划,包括我们高中以及附近很多地都被划分为未来的商业中心之一。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我们那一条道的都收到了通知,要我们赶紧地搬,说是年底必须搬完,明年春天我们那街就得改建完工,时间可急了,催着我们签字赶紧地搬走,拆迁福利挺不错的,都按照户口人数、老屋面积给了新户头,我家那条街都是住了最少十几年的破房子,能换新的真不错,我就巴不得早点拆。” 有人惊讶:“我们学校要拆掉了?” “也许?” “放心,就算拆掉了也不会没有你读书的地方,拆了旧学校会给你新学校。” “说的也是。 “没有本地户口的分不到新房子?” “肯定了,没户口不属于这里人,当然不给分。” “可我家除了户口没迁来,在这里也住了十几年。” “家里人多的岂不是很划算?” “新房子是怎么个说法,三十平兑换三十平吗?” “哎哎哎,别都问我,我也不太清楚,就听我爸妈说了一些,总之有新房子住就好。” 苏岩和梁奎没有插进话题,梁奎本来很困顿,闻言精神一震,忙问苏岩:“你们小区那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估计也快了,拆迁得一块一块的来,不可能赶一起。” “要是拆到你家那儿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能换新房子毕竟是好事。” “切,哪那么简单,三十平换三十平,做梦啊,还得要钞票才有好户型。苏岩如果你家要拆,你就趁机加点钱进去,尽量换个更大的房子,能要多大就要多大,我妈说了,今后几年房子铁定越来越值钱。手里留着余钱搁银行里浪费,能买房子就尽量买,以后肯定划算。” 苏岩微笑:“你妈做什么工作?怎么懂这些。” “呵呵,我爸你是知道的,就一当官的,我妈年轻时吃国家饭,后来改经商,现在开了一些厂子,主要是化工和机械方面,反正她说这话时,就着手买了很多地皮和房子,那是前年和去年买的,今年的房价早就超过了,还真是一年比一年高。” 苏岩哪有不信的,别说梁奎的妈了,他还亲眼见证过房价带来的风暴,手里若有余钱,真恨不得全部买房子,做地主的从古至今都是爷。 “我家那房子一百平,我尽量换个一百二十的户型吧。” 梁奎闻言欲言又止,他巴不得换一百五,越大越好,但这是苏岩的事,他只能说意见,不能插手。 “这事……我也许做不了主,得找我爸。”苏岩话锋一转,忽然收敛了笑容。 梁奎一愣,反映过来心里生气又着急,那位从未露面的叔叔,他没法往好处想。 苏岩的爸爸一直不露面,却是一家之主,别人还真不会跟苏岩一个小孩谈什么大事。 还好这只是暂时的讨论,拆迁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该着急的事。 梁奎偷偷摸摸在学校睡了一天,萎靡不振到下午放学,实在不愿意多待,梁奎一抹脸:“我不上晚自习了,我觉得我又要感冒了,你精神真好!我走了哦,去你家睡。” 苏岩望着他的黑眼圈和红眼睛,一言不发递过钥匙:“走吧,我给你请假。” “贴心小棉袄啊!”梁奎握着钥匙感动道。 “快走。” 梁奎笑哈哈逃出了校园。 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苏岩拉上外套拉链,撑着雨伞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路过依旧营业的小吃摊,苏岩跑下去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玉米和热狗,还有两个分量很足烤红薯。 自行车踩得飞快,安全到达小区,苏岩一边吃热狗一边上楼,刚一摁响门铃就开了,梁奎端着一碗酸辣饺子在吃:“你终于回来了,锅子里的饺子全是给你留的。” “饺子?你做的?” 梁奎摇头:“肯定是关文做的,不过我一觉醒来关文已经走了,锅子里全是饺子,越越已经睡了。” 苏岩扬着玉米可惜道:“白买的宵夜,我去吃饺子。” 酸辣饺子正合苏岩的胃口,馅料是羊肉,热乎乎的进了肚子浑身都暖融融的舒坦。 两人面对面吃得满嘴留香,房门打开,秦越穿着睡衣走出来,怔怔的望着空荡的客厅,在他眼中,此时的客厅就是空荡荡的,在他前面不远处猛吃饺子的两人,已经无法纳入视线。 “越越!”梁奎连叫几声才引起秦越的注意。 秦越恍然回神,笑容苍白无比:“你们在吃饺子啊,好香,我也去吃……” “你再迟一点就没了,越越,去穿件外套再吃,你怎么这么虚弱的鬼样子?”梁奎轻轻拉了秦越一下,秦越身体猛晃,差点摔倒了。 梁奎吓一跳:“你生病了?” “没事……”秦越披上羽绒服,去厨房捧出一碗饺子。 梁奎不放心的盯着秦越,本来是怕他生病了,万一手一抖把饺子给摔了怎么办,瞧秦越那模样,真有那个可能。 梁奎将醋递给他,刚要说话,眼睛却像遇到吸铁石一样被秦越的脖子吸引了。秦越低着头慢慢吃饺子,脖子后面便露了出来,他苍白的皮肤上醒目的吻痕太不容忽视了,而且不是一两处,以梁奎的经验肯定分析,那玩意九成是吻痕。 梁奎一时愣住了,吻痕,秦越有吻痕不奇怪,但是……今天这屋里还有个关文。回想昨夜关文的模样和三言两语,情况一步步推断,关系还真简单不起来。 秦越……和关文? “发什么呆,那壶醋你要拿多久?” 苏岩冷声吵醒他。 梁奎僵硬的表情勉强恢复,起身给苏岩和秦越碗里加了醋。 一旦有了疑心,心里就算搁了刺,不弄明白不舒服。 但这个问题不可能直接问秦越,梁奎便盯着秦越。 看秦越心不在焉吃完了饺子准备继续睡,秦越的下半身是宽松的睡裤,从客厅走到卧房,短暂一点路,梁奎还真看出了门道,秦越走路明显太慢了,这不正常,就算他生病了也不会这样。而且秦越无意识的总用手轻滑过腰臀,似乎那里有什么困扰着他。 梁奎觉得可怕,秦越很可怕,他猜测的一切也可怕。 夜深人静后,当屋里只有梁奎还醒着,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确切的证据,梁奎的心情跌落到低谷。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多问秦越转学的原因,秦越总是嘻嘻哈哈的敷衍过去,不愿意细说。他明白了秦越每天每天盯着手机的习惯,也明白了秦越为什么总是失眠,还有他不经意间说起,不敢回家。那不是秦越任性的玩笑,而是真心的无奈。 梁奎又想着关文那个人,因为秦越的原因,他们俩还算熟悉,记得很清楚的便是小时候,关文就像秦越的亲哥,特别护着他,就算是梁奎也不准欺负秦越,就说秦越学舞扭了脚,关文当真追着梁奎喊打喊杀几条街,直逼着梁奎答应永远不教秦越学跳舞才放过他。 天真的他,那时候以为,关文和秦越是兄弟情。 梁奎想了很多,他最后选择沉默,不能找秦越要答案,等不到百分之百的答案,他宁可将问题藏在心里,不去多想。 寒假将至,又一年即将过去。 准备考试是一回事,放假后他们何时回家过年是另一回事。 “越越,准备几号回家,我们一起。” “……”秦越先是沉默,随后道:“我回头问问我爸妈,看他们怎么说。”他说完顿了顿,摸着手背上的冻疮道:“其实在这里过年也挺好的,每年都在家里陪爸爸妈妈看春晚,太无聊了,表哥你说是不是?呵呵。” 梁奎差点说不出话,他将视线望向楼下的师弟师妹们,过了很久才漫不经心一笑:“就是就是,每年看春晚,无聊透了。我也想在外面找点新鲜的,越越要是说服你爸妈留在这里,我也有理由留下来了。到时候还是我们三人,想怎么玩怎么玩。” “哈哈,表哥你省省吧,你爷爷奶奶想你快想疯了。”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梁奎已经被家人连环夺命催,确定了回A市的时间,考试后第三天就得走,成绩单请苏岩帮忙拿。 让梁奎难受的不是太早回家,而是他都要回家了,秦越还是那句等我问过我爸妈,我能偷玩几天就多几天,巴不得不回去了。 可梁奎偷听过秦越打电话,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语气,电话那头就是他爸妈。 “你这几天怎么心事重重,怕考不好?”送梁奎去机场的路上,苏岩这么问他。 梁奎立即瞥了眼前坐的秦越,揉着脑壳说:“哪有什么心事,我很好。” 苏岩见他不愿意回答,便也不问了。撑着头看车窗外洁白的世界,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这个冬天,为他带来了人生中的另一条路,一条狭窄黝黑,弯弯曲曲,没有温暖没有光明,永远无法回头的小岔路。 那样一条小路,他并不后悔走进去,他甚至遗憾,为什么没能走到路的尽头,漆黑的路上,他心中的烛火不灭,他想张开眼看一看,路的尽头,等待他的是什么。 “路上好走,提前说声新年快乐。”苏岩挥手与梁奎告别。 梁奎的脸色比在车上时更差,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听到苏岩的话。 苏岩的告别他没有理睬,他兀自提着行李发呆良久,忽然笑容灿烂的冲秦越笑:“越越,回A市了记得找我,成绩出了要告诉我。” “知道了,大少爷你快走吧。”秦越不耐烦催促,他等不及回去懒被窝。 梁奎锤头调整一下滑竿,转身挥手:“我走了,改天见。” 目送梁奎过了安检,秦越吐口气:“终于可以回去睡懒觉了,苏岩啊,放假我住你家好不好?一个人太无聊,你可不能让我睡大街。” 苏岩已经走出几步远,闻言点点头应了,未说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各位,这几天耽搁了——我咳嗽到今天还没好,哎哟,咳得房子都颤抖了-,苦逼啊。 我妈做了一个小手术要住院几天,家里真是挺忙的,╮(╯▽╰)╭大家请见谅~~俺有空一定多写~,呵呵,其实我比你们还急啊~,能早点完结就少个心事,完坑是非常非常非常爽的事!可惜N久才能体验一次…╮(╯▽╰)╭ 37想要幸福不容易 梁奎从机场回到家里,没想到这么巧,他小姨正好就在家里做客。 “小姨,你也在啊。”梁奎的笑容夹带了许多复杂情绪,他随即一低头,不打算直接和小姨说这个问题。秦越转学的真正原因被小姨和姨夫隐瞒得彻底,他们一家连亲戚都不愿意说,梁奎自然不会主动拎出来问。 风韵犹存的妇人惊喜道:“小瑞你今天就回了啊,你妈刚还埋怨你没良心,有了朋友忘记娘,揣测你起码会拖个五六天才肯回家。” “我怎么会没良心,妈!我可想你了,呵呵。”梁奎扯着嗓门在客厅大喊,厨房里切水果的梁妈妈立马喜滋滋跑出来:“算你小子有良心!” “那当然,妈,我给你带了C市的红枣,你上次说很好吃的那种。” 看儿子这么贴心,梁妈妈拿着红枣眉开眼笑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买你爱吃的菜,行了,幸好今天你小姨过来,家里备了不少菜,我打个电话给你爸,催你爸下班快点回来,还有你爷爷奶奶在二叔那边,我让他们送过来。” “我去打电话,妈你陪小姨说话去。” “那也行。”梁妈妈端着水果坐回沙发,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儿子啊,怎么只有你一个,越越回家去了?把越越也叫来一起吃饭。连枝,把妹夫和越越都叫来,晚饭就在我家吃得了。” 梁奎一顿,尽量不在意的说:“越越没回来,还在学校了。” “什么,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 “妈,这可不能怪我,我想和越越一块啊,但越越拖拖拉拉的不知道干什么,今天不急,过几天他非得回家不可,都快过年了,哪能不回来。到时候你再请越越一家过来吃饭不迟。” 梁妈妈惋惜不已,看向自己妹妹:“连枝,你打电话催越越尽早回家,我看啊他肯定是在学校玩野了,过年都不想待家里。” “恩,等他成绩拿了,就会回来。”小姨心不在焉的勉强微笑。 苏岩是个话不多的人,秦越平时话挺多,但是窝在家里的他无比沉默,每天除了吃饭时间和苏岩说两句,其他时间都在房里把玩手机和电脑,或者长睡不醒。 苏岩知道他在发愁什么,但他只能装作不知道。他还知道,秦越不会愁太久,他所深爱的父母,何尝不是深爱他。真狠心不让儿子回家过年,痛苦的何止秦越。 发成绩单的日子,两人一块来学校,这次家长会,没有家长出席的多了秦越。 两人坐在最后面一桌,等着老师念到自己的名字。 马老师念到:“第一名,薛守仁同学。” 同学们一惊,纷纷看向苏岩。 苏岩倒是不惊讶,他算定了这次拿不到第一,结果如他所料,因为语文作文,他只拿了二十分……他本以为只有0分的,能有二十还算不错。 除掉语文,其他科目其实和班上其他人差不多,数学,英语,化学物理等等都是有很大几率考满分的科目,学校理科生厉害的多着是,每次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大部分是语文和英语,这种不算特别理科的科目,尤其是英语能比得过苏岩的太难,苏岩英语六级都过了,考英语没难度,但语文这东西很难说。 作文六十分,他只能二十分,丢了四十分,四十分,庞大的数字。他过往能拿第一名,作文都有五十分及以上。 这次考试一见作文题目,苏岩就知道完蛋了。 作文题目是“想要幸福不容易”,不是多难的题目,很适合抒情,但等苏岩纠结出该怎么写时,时间已经不够,他草草结束随意的作文,写的什么不记得了,但此刻他看着试卷,不知道哪位老师批改的作文,还批了一句“想法别太现实太负面”。 “二十分作文?难怪你被刷下了第一的宝座。”秦越惊呼一声,惋惜不已。 一声叹,秦越瞪大眼睛望着他,老师和在座学生皆看着苏岩撕碎了语文试卷,撕成无数碎片,拼也拼不成的碎。 马老师内心担忧不已,他和其他学生想法一样,以为苏岩是因为没考到第一名,所以撕了试卷。毕竟苏岩一直第一,陡然被拉下去,多么打击人。 随后多媒体教室开会,苏岩只拿到年级第四名,这次英语试卷挺简单,苏岩的优势便小了,基本和几个尖子生差别几分而已,倒是他二十分的作文被甩了老远。 更让马老师发愁的是梁奎,苏岩考试失利是因为作文,作文嘛,有时候真得碰运气,苏岩其他方面的知识分一点没落下,马老师并不太担心苏岩以后的成绩。 可是梁奎就怪了,他只考了全班第七名,名次大跌,几科老师嚷嚷着可惜可惜,梁奎好多题目根本不应该错,但梁奎似乎很马虎,丢了一堆冤枉分,让诸位老师扼腕不已。 马老师压力陡增,虽然第一还是自己班的,但整体成绩不太理想,被看好的几个全部下滑了,会议一结束,马老师忍不住叫住苏岩。 “苏岩,我们去谈谈。” 苏岩料到怎么回事,让秦越在外等着他,他去了老师办公室庭训。 马老师不太舍得教训苏岩,苏岩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绩好作风好,他教苏岩两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学生。苏岩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福气。多好一孩子啊,硬是不被父母搁心上。将来就算最差水平高考,也是稳当当的重点一类大学,如果正常发挥,清华北大是一定的。读个好大学就出息了一半,要是别人家长早乐成啥样的,偏偏苏岩的父亲不鸟他。 他作为班主任,打心里关怀苏岩,不止一次打电话给苏先生,甚至用讨好请求的语气让苏先生来学校看看苏岩,可那位苏先生总是说忙,然后礼貌的拒绝。有次苏先生不耐烦了,讥笑一句:清华北大毕业又怎么着,我高中文化,但我凭自己的本事一样出息了。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值得炫耀吗?不过你帮我带个话给岩岩,书读得好也是条路,要是缺钱尽管告诉我。 那个电话让马老师白吃了一肚子气,有这么说儿子的父亲吗?居然说大学生不值钱,就算真不值钱,也不该在听到老师说儿子次次年级第一的时候去说。作为父亲,他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不欣慰吗?不是应该很得意吗?这么了不起的儿子。 尽管很讨厌苏先生,这一次家长会前,马老师依旧拨通了苏先生的电话,很可惜,那头的苏先生在听到‘我是苏岩的班主任……’这句话后,啪嗒一声被挂断了电话,对方连说都不让他说。他一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拿着嘟嘟嘟的电话,傻愣了好久,外面寒风吹,他低低咒骂了一句:“CAO!” “苏岩,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马老师温和开口,让苏岩坐了下来。 “我没考好,下次我会努力。” 马老师欣慰无比,又无奈叹息:“你的成绩我并不担心,今天咱们不说成绩,就随便聊聊天吧,说说你在学校的感受,平时玩些什么,有哪些朋友之类的,哈哈,我好久没跟年轻人敞开心扉聊天了,真怀念啊。” “……”苏岩莫名的望着马老师,心里哭笑不得。 “学校挺好的,生活很规律,有时候觉得累,但心里很充实,氛围很好,我喜欢学校。” 马老师讶异,而后猛点头:“在校的学生大多讨厌学校,觉得自己像坐牢,被管束被压迫,渴望外面的花花世界。但老师我,就是因为喜欢学校……所以当了老师,你信吗?” 苏岩莞尔:“我信,学校挺好的。” “是的,学校很好。以前我也讨厌学校,后来步入社会才真觉得学校好,就算每天早起晚睡上自习,比起外面,也好太多了。何况,学生时期还有好多让人开怀的回忆,很多难忘的朋友。好的不是学校,是曾经年轻啊。”马老师感叹不已,忍不住探手摸了把自己的头发,他才中年,但已经有些许白发了。 “你跟梁奎,林强,秦越几个人是朋友?” “恩,还有陈燕。” 马老师微笑点头:“不错,有朋友是好事,这时候的朋友值得交,也许以后再也遇不到单纯对你好的朋友了,就算大学也难说,那是社会的雏形,不比高中。” “我也这么觉得。”苏岩附和。 “你过年准备怎么过?要不……到老师家里来?”马老师的语气很踌躇,倒不是不乐意招待苏岩,而是怕自己的提议触动了苏岩心里的什么。 还好苏岩依旧那个样子,苏岩摇摇头:“不用,我准备去A市找我爸。” 马老师一惊:“真的?” “嗯,政府已经有人来小区知会过,估计要不了多久会出详细通知,房子拆迁要签字是大事。” “对对,你、你去找你爸也好。”马老师真心说,总不能儿子找上门被赶出来吧?想想苏先生虽然一心忙于工作,但不至于那么狠心。 这天下午,一直没精打采的秦越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秦越一个鲤鱼打滚站直了,紧张喊了一声:“妈……” 苏岩一边吃面一边竖起耳朵偷听。 “哼,本来想让你在外头想通了再回来,算了,马上要过年了,你不回来亲戚们会奇怪。成绩单拿了吧?” 秦越小心应声:“嗯,拿了。” “那赶紧回来,我去机场接你,你别想趁机乱跑。” “嗯……我现在就去买机票。” 秦越挂了电话回屋里,匆匆收拾了衣物和钱物,“苏岩,我回家去了,明年见。” 他走得迫不及待又跌跌撞撞,下楼还差点摔了一跤。一路赶到机场买下一班的飞机票,得两个小时才能上,秦越着急的心情冷静下来,望着人来人往的机场,秦越抱着行李静静等着时间流逝。 “不吃点东西吗?”苏岩递给他一包牛肉干。 秦越惊愕抬头:“你怎么在这?” 苏岩指指自己的包:“我也去A市,和你一班飞机。” “你去找我傻表哥吗?”秦越脱口而出。 苏岩失笑:“我找他干什么,我去找我爸,他在A市。” “哦哦,原来是这样,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你爸在A市哪一带,要是你不熟悉,我可以给你带路。” “到时候看吧。” 两人作伴,飞机上很好打发。 A市飞机场外,秦越一眼看见自家的车,他还没走过去,车中的父母已经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苏岩,那样审视而不善的眼神,让秦越垂下了头。 苏岩主动道:“叔叔阿姨好,我是苏岩,秦越和梁奎的同学。” “同学?”秦爸爸念叨。 “是我们班长,全年级第一的好学生,表哥的好朋友,他们俩熟。”秦越有意撇开关系。 “哦,班长啊,苏岩是吧,你来A市旅游吗?不如就住我们家,和越越住一起,有个伴更热闹。” “谢谢叔叔的好意,我爸还等着我,我就不打扰了,我打车过去,秦越拜拜。” “还搭车做什么,我现成的车,送你过去吧,你说个地址,我送你。” “不用不用,搭车很方便,不麻烦叔叔了。” 苏岩转身走远,连头也没回。 “上车。”苏岩一走,秦家夫妻的脸色立刻变得冷淡无比。 秦越默默上车。 “考了第几名?” “还不是那样。” 秦父嗤笑一声:“读书也没用,白养你了,浪费老子的粮食。” 秦越面无表情望着窗外,他渴望过年能回家,也料到回家后不一定有好果子吃。可是,他就是那样想。父亲母亲曾经把他捧在手心,从来不在意他成绩好不好,只要他身体健康心情快乐就没有要求。以前,他的父亲总是说:我家崽子不是读书的材料,我随他高兴,过几年扔到国外去长点见识,回来跟着我混也不愁啥了。 秦越承认,他就是被父母宠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和王子一样美满幸福。反正不管做错什么,父母一定会为着他。 他不认真学习,他喜欢睡懒觉,他也欺负过别的学生,他花钱追星,他穿好的吃好的,他也是坏学生一个,可父亲从不计较这些。 但他没料到,当曾经的父母换了一张脸,他心底会那样痛苦而恐惧。他甚至天真的想过,父母那样爱他,也许会接受他和关文的事,他认真想过,想着要选择怎样一天告诉父母真相。可是当母亲意外目睹他们在家里接吻,随之而来的,全是风暴。他那些天真的幻想已经在父亲坚硬的拳头、母亲歇斯底里的骂声里荡然无存。 他醍醐灌顶,原来爱上关文,是连父母都无法接受的罪。 秦越回家了,被锁在屋子里,连窗户都不准打开。 关文每天望着隔壁紧闭的门窗,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到父母回家了,又被父亲一顿痛打,骂声从关家传到秦家,谁家都别想好过。 秦越睡在床上,痛苦的卷起了身体。 年底的大街上人流穿梭,冷风阻挡不了中国人民过大年的期盼和热情。 苏岩站在商业街的一家商场前,透过眼镜搜寻着什么。 他穿着彰显成熟气质的短款黑色风衣,戴着一架时尚的茶色装饰眼镜,两手插在裤兜里,静静站在风中,挺拔匀称的身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模特。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 抬头看向停车场的出口处,有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朝商场走来。 中年夫妻,以及和苏岩一样正处花季雨季的女孩。 女孩很胖,但穿得都是昂贵名牌,她亲昵的挽着女人的胳膊,一边走一边撒娇说着什么,时不时扭一扭,不高兴地撅嘴抱怨些啥。 女人笑着跟她搭话,男人一直保持微笑,高昂着头,目不斜视朝前走。 那是一张和苏岩很相似的脸,哪怕男人四十了,但依旧是这个年龄段的美男子。 一家人进了商场,苏岩跟在后面。 “妈,我穿这件好过不?”女孩一直在试穿衣服,一直问这个问题。 “不错。” “显胖吗?”女孩忧心问。 “一点不胖,显得瘦多了,很合适,很漂亮。”男人插嘴。 女孩脸色一垮,气恼不已地冲男人吼:“我又没问你!烦不烦!” “死孩子你怎么跟爸爸说话了?”女人吼她。 女孩红着眼睛委屈说:“我才不要叫他爸爸……” “真是的,你别太任性。跟爸爸道歉,别惹我生气。”女人吐气。 “不用了不用了,小孩子嘛,无心之过,我怎么会在意。”男人笑呵呵打圆场。 女人无奈道:“你就是太由着她了,她都不怕你,哎,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女孩嘛,任性一点怕什么,女儿本就应该娇养。要是儿子不听话就该揍一顿。” 女人脸一冷:“别老拐弯提你儿子,我又没苛刻你,不让你见儿子。你那么想他,大可以回去父子团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习惯了,没有你陪着,这年一样可以过。” 男人哭笑不得,立即说好话:“你想哪儿去了,我没有想太多,不是买衣服吗?买吧买吧,赶紧点买,晚上咱们回家吃羊肉火锅。” 男人推搡着女人往前走,苏岩在拥挤的人群里面对面朝他们走来,越走越近,随即慢慢地擦过男人的身边,渐行渐远。 男人眼皮子一跳,惊愕回头,人群耸动中,苏岩醒目的身形依旧看得见,只是距离太远,他始终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他心里觉得不是,他儿子应该在C市,不太可能找来这里。 男人回过头看了眼白得来的胖子女儿,暗忖回头给儿子打个电话吧。 苏岩径直走出了商场,来到冷风吹袭的街上,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望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广告,一切就像和前辈子的苏岩重叠。 那个苏岩,大老远跑来C市找父亲,却一直不敢登门拜访。 那个苏岩,背着满包的C市下酒花生米站在冷风中的商场前傻等。 从早晨八点等到下午两点,看见对面走来的一家人,看见父亲的视线根本没有他。 哪怕只一眼,他就可以走过去喊一声爸。 可是一眼也没有,他傻傻望着一家三口进了商场,之后怎么回到C市的,都记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jrunning扔了一个地雷╭(╯3╰)╮ 更新哟~~~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我吃药~慢慢总会好的-我妈还有两天就可以出来了~ 对了,我昨天忘了说国庆节快乐……哈哈 休假快乐!!! HappyNewYear 38 曾经的苏岩就那样回去了。后来他又很后悔,后悔没有走到父亲面前去,只要走过去,父亲就可以看到他,为什么不走过去,为什么要转身回去,这不是和自己怄气吗?他为此后悔了好久,可尽管心中后悔,却再也提不起脚重新找去A市,他只呆在C市的家里,那样想想而已。 阳光在这个阴天的三点左右,竟然偷偷冒出了一点头。 苏岩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随后慢慢摘下眼镜,离开了商场。 秦越跟着父母到了梁奎家里才张嘴说出几天来第一句话,张嘴时,他发现自己的嘴唇像黏住了,差点连第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表哥。”简单两个字,苍白又虚弱。 梁奎一把揽住秦越往沙发里坐,笑嘻嘻道:“你回来几天怎么不找我玩,成天躲在家里干什么?” 秦越不以为意道:“你也没找我啊,对了,苏岩来A市了,你知道不?” 梁奎惊疑:“真的?” “不信你问我爸妈,苏岩和我一块过来的,现在大概在他爸爸那里。” 梁奎腾的站起来,笑哈哈道:“太好了,快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他过来玩,苏岩太不够意思了,跑来A市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地址,你自己打电话问问。” 梁奎瞪他几眼,忙拨通了苏岩的电话。 过了很久苏岩才接通,明显没睡醒的声音,懒洋洋的从彼方传来。 “你在睡觉?”梁奎看了眼时钟,上午十一点。 “嗯……哈,找我有事?”苏岩躺在软绵绵的床铺里,揉着一头乱发,疲倦的打哈欠。 “你在哪里呢?”梁奎皱眉问。 “酒店。”苏岩爬起来翻找换洗的衣物。 “不是找你爸吗?” “没。” 没找到,还是怎么着,梁奎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莫名的一听到住酒店很不高兴。 “报个地址,我去接你来我家。” “不用了,我直接去机场,时间快来不及了。” “这么快就回去?” “嗯。” “为什么?” “回去过年。” “……” 梁奎飞快赶到酒店门口,一眼就看到拎着简单行李,仁立在酒店门口的苏岩。 苏岩站在台阶上,一身风衣,微仰着头,凝望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牌。 那不像一个读高中的少年,这个念头植入梁奎的脑海。 可是,苏岩真帅啊,梁奎不由笑着走向苏岩。 “再不来我就走了。”苏岩轻笑道。 梁奎忙认错:“市里管得严,我没驾照不方便,所以找了辆摩托车,跟我走吧,去我家吃顿饭,认识一下我父母。越越也在那里,你别急着回去。” 苏岩果断摇头:“下次吧,这时间弄张票不容易,免得换来换去麻烦。你送我去机场?” “不送!”梁奎气道。 苏岩抚过被风吹乱的头发,拎着行李直接走到路边:“明年见。” “……”梁奎咬牙切齿瞪着苏岩招手拦车,但半天了没有一辆空车,梁奎幸灾乐祸道:“想拦车除非走到前一站,起码十几分钟。” 苏岩横他一眼,梁奎笑得得意洋洋:“一顿饭而已,下午我负责送你去机场。” 苏岩扬起嘴角笑笑,将行李包往摩托车后一挂,长腿一伸,霸占了摩托车的驾驶位,发动引擎,扭过头看向眼睛快瞪穿的梁奎:“借我开开,我会把车停放在机场,你记得去取。” 摩托车缓缓开出几步,梁奎跳起脚追上去:“王八蛋!给老子停下,我不借你,有本事你自己走回去。” 苏岩不理睬,继续慢悠悠的往前开,路人都看到梁奎撅着屁股狼狈的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 眼见不远处交警出没,梁奎一咬牙,愤恨的跳上摩托车后座,顺手狠狠给了苏岩一拐子:“超过去!别被拦截了!” 苏岩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大声叮嘱:“抓紧我的腰。”语毕,车子咻的一下窜了出去。后座的梁奎早有防备,紧紧抓着苏岩才没被晃死。 “你妈啊!走错方向了,你到底要去哪?” “机场。” “左边啊左边,你不会看路标啊!” “风吹得眼睛疼……”苏岩老实承认。 梁奎哈哈大笑,笑得车身都颤抖不已。 “哈哈哈,我忘了戴头盔出来……” “所以很好笑?” “……”梁奎仔细一想,好笑个屁!他为什么会忘记戴头盔,还不是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给忘记了。 “为什么一定要急着回家?”梁奎遗憾的追问。 “我见到我爸了。” “嗯?” “他没看到我。” “……” “我觉得C市比A市好,想回去。” “……A市还有我了,我是谁啊,我可以比你爸更亲近你,你来我家过年,A市很好玩的。” “梁奎,明年冬天你可以邀请我,到时候我一定答应你。” “切,还要明年啊。”梁奎不屑,一抬头,透过车头的镜子,他看见苏岩的笑脸,冷风将苏岩的头发一咕噜吹向脑后,露出了清晰的额头和脸庞,萧瑟的风刀割在脸颊上,凭添了几分寒意,寒冷中微笑的苏岩,莫名地让人更加亲近了几分。 梁奎拢着手,紧巴巴圈着苏岩的腰,身体贴着苏岩的背:“我们俩真傻,你说是不是?” “嗯?” “我的个娘,快吹死我了。”梁奎卷着身体嚎哭。 苏岩哈哈笑:“谁让你忘了带头盔,的确冷,不过挺有意思,就当是冬泳了一回。偶尔做做傻事,有益身心健康。” “屁,胡诌,老子现在恨不得跳车。”梁奎张嘴迎风,风灌入嘴巴,他故意发出噢噢噢的声音,跟鬼嚎一样恐怖悠远。 这一条漫长的路,似乎没有尽头。风很冷,但脸颊渐渐麻木,渐渐的接受。梁奎在车后唱起了歌,一会儿大骂一会儿大笑。 苏岩总是保持微笑,摩托车奔驰在风里,留下两个少年的残影。 漫长的路终有尽头,当摩托车停下,风停了,歌声也停了。 耳边陷入短暂的寂静,空旷的不适应。 “我得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 梁奎僵硬挥手:“好走不送。” “嗯。” 苏岩渐渐远去,眼见他要消失了,梁奎大声喊他:“苏岩!” 苏岩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梁奎嗤笑:“我逗你玩了,没事。” “无聊。”苏岩低骂,眨眼离开了梁奎的视线。 闷头闷脑回到家里,梁奎快冻僵了。 一下子软在沙发里要人伺候:“越越,给我倒一杯茶,我又冷又渴,哎哟,妈啊,给我留饭了吗?” “留了,臭小子不声不响跑出去,你同学了?” “他回去了,怎么都留不住。” “怎么这么急,好歹吃顿饭。”梁父叹息。 “他回去过年。” “那是应该的。”梁父点头。 “苏岩和他爸一块吗?”秦越追问。 “没。” “他一个人回去?” “嗯。” “……”秦越揉揉头,不再多问。 苏岩抱着还算不错的心情回到了C市,一个人在家里无事可干,每天也就上上网逗逗狗。他找过徐阿姨说结束菜台子的事,徐阿姨很震惊,但她无法左右苏岩的决定。菜台子的生意即将结束,水果店却还要开,徐阿姨被苏岩调过去看水果店,工资和以前一样,这又让徐阿姨松口气,她怕的就是失业。都这个年纪了,一旦失业,想找到新活实在太难了。 春节越来越近,小区里繁忙一片,家家户户都在办年货,只有苏岩和徐阿姨闲着。 苏岩在徐阿姨家吃饭时问她:“你女儿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徐阿姨带着鼻音道:“嗯……她没说两句话就不耐烦挂了电话……说工作忙,过年要挣钱。” “……你多打几个电话吧。” “她老嫌弃我烦……”徐阿姨抚额道,“我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女儿。” “总有一天她会体谅你的。”苏岩安慰道,他隐隐记得上辈子,大概也就是明年开春的时候,徐阿姨的女儿就会回来了,徐阿姨距离母女团聚的日子并不远,可惜他现在不能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小年后,苏岩出去买了一大堆漂亮的烟花备用,今年C市有个新建成的梨花广场,在大年除夕夜会举办烟火盛会,到时后不但有官方燃放的烟火,还会呼吁市民一块联欢,城里过年,想放烟火不容易,一般都是跑到海边江边过过瘾,今年在广场举办一次,早早便吸引了无数市民。连苏岩所在的小区里,每天都有人讨论这个话题,一群孩子嚷着要去看烟火。 眨眼到了年三十上午,张伟打来电话问他:“又是一个人过年?”他问得毫不委婉。 苏岩失笑:“嗯,张老板今年可幸福了,有娇妻陪伴。” 张伟呵呵一笑:“那是,你要不要过来?我这边有几个朋友,一块举办派对。” “谢谢你的好意,我晚上跟人有约,就不去打扰了。” 张伟暧昧一笑:“有约会啊,难怪。高中生,真不错。美好的年华,年轻人,好好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HappyNewYear!” 苏岩把家里收拾一番,备了丰富的零食和水果放在茶几上,冰箱里填满了食材,有鸡汤有饺子。 下午,苏岩洗个澡,换上过年的新衣服。 吃过晚饭,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不隆冬了。 苏岩坐上出租车赶到梨花广场,那边已经在警务人员有序的安排下站成了一圈,放烟火毕竟是有些危险的行为,庆贺新年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安全。梨花市这么多年弄这么一次,实在不容易。 小时候苏岩听说农村过年可以随便放烟火,便十分羡慕,后来父母亲自带着他去了江边,过足了放烟火的瘾。 奔来的广场的市民们多是一家人,或者亲朋好友。但在广场外围的看台边,也站着少许农民工打工仔,这些全是没买到票,没法回家的人,来这儿,也就图个热闹沾点喜气。 苏岩买来的全是大号烟火棒,点起来安全,好占位。 七点整,广场上烟火轰隆隆在天空绽开,火树银花不夜天,映亮了底下一张张带满笑容的脸孔。 灿烂烟火中,新年快乐的歌声绵源不决的在广场四周响起,苏岩觉得这歌作的好,曲调欢快脍炙人口,只要一听,很容易就被感染到了新年快乐四个字的真意。笑容就那样轻而易举的随之展露。 曾经他失魂落魄来到这里,在寂寞的除夕夜望着漫天烟火,那一声声快乐的歌声,让他渐渐忘记了寂寞。哪怕是那时候,那个除夕的他,也真心的感到快乐。 喧哗声中,苏岩笑着点燃了手中的烟火棒,美丽的烟花嗤嗤燃放,有孩子围在他身边拍手叫好。 苏岩盯着烟火,心中却在默数。 当他燃放了第十一根烟火棒,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梁奎风尘仆仆赶来C市,却在苏岩家里扑了空,打手机,苏岩又不接。梁奎气得捶墙,隔壁的妇人说:“他好像去了广场放烟火。” 奔来数万人的拥挤广场,远远便看见漫天灿烂烟火,梁奎不由慢了脚步,抬起头和众人一块仰望夜空,黑幕下,星星点点的火花组成的绚丽图画,耀眼到心坎里去。也难怪那么多文字里写到‘灿如烟火’,比烟火还灿烂,那一定是最美丽的事物。 梁奎淹没在人潮中,他寻寻觅觅捕捉每一道相似的身影。这不是容易的事,人潮如海,夜色饶人眼。 风是冷的,人心却在沸腾。 梁奎和很多人一样,沸腾地出了汗。 他奔走不停,直到找到要找的人。 被几个孩子围在中央,苏岩鹤立鸡群,举着迷人的烟火专注的欣赏着,像在聆听烟火短暂的精彩芳华。 梁奎推开人挤过去,跳起脚,挥着手声嘶竭力地喊他:“苏岩!” 那么大声音,不怕苏岩听不到。 他不可能听不到,不管周围多么嘈杂。 苏岩如他所料,扭过头惊喜地看着他。 梁奎的心,一瞬间满足了。 劳累一天辛苦赶来,没有枉费他一片激情。 他抛下家人来陪苏岩过年。 苏岩,你怎么可以不快乐。 一个人的烟火变成两个人的除夕。 那是份什么心情,苏岩至今记忆犹新,岁月从来没有抹去那段记忆。 逃回C市的他大病一场,发烧三十九度无人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病了,脑子晕了,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一点不知。身体就像失去了动力,静静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迷糊里,他想着这时后不管是爸还是妈回来,都可以扶他一把。 他没能想太多,沉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体自动转好了些,家里空无一人。 他终于站起来,吃了药,去了附近的医院挂点滴。 短暂的时间里,他错过了父亲的电话,这一年直到除夕,他都没有再打来。 不知道过年应该怎么过,他跟着别人来到广场。 这里很热闹,热闹的他忘记了烦恼。他希望烟火能绽放到天明,迎接第一缕晨光。 他的梦想没有实现,第一缕晨光并未看到。 可他却更早的,看见了意外的阳光。 那时候像魔术一样出现在这儿的梁奎,就是夜晚的阳光,唯一的梁奎。 “苏岩,我来陪你过年。” 梁奎举着烟火,笑容灿烂的告诉他。 苏岩仰起头看着烟火燃放,那些烟火,全像梁奎的笑脸。 也许在那刹那芳华,他就魔障了。 “HappyNewYear!”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2771788扔了一个地雷╭(╯3╰)╮ 啊~今天已经5号了,时间真快…… 话说俺希望假期早点过去,哈哈,因为十一里看文的骤减啊……/(ㄒoㄒ)/~~ 还有死JJ都放假,没有技术人员,抽死了,天天抽 39 未眠夜   当广场上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人群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新年快乐’,短短四个字的魔力,每一个人都足以微笑。   这样的春节,没有遗憾可抱怨。   拥挤的人群开始缓缓疏散,梁奎拉着苏岩飞快奔跑,强硬的霸占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   梁奎蹭蹭着急跑上楼,还好他带来的东西仍在苏岩的家门口,没有被偷走。   “这些是什么?”苏岩微笑。   “吃的!我知道你不会下厨,呵呵,我也不会,所以带了很多熟菜,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进了客厅,梁奎眼前一亮,难得见这个家里如此的烟火气息。茶几上零食水果摆的整整齐齐,似乎早有准备。   苏岩的冰箱也很丰富,梁奎喜滋滋端出鸡汤:“我要吃这个!你们南方人熬的鸡汤很好喝,我妈弄不出这个味,不知道少了什么作料。”   “想吃就吃呗,里头炖了两只土鸡,你想吃多少都可以,要加面条进去不?我先去开火热锅。”   “加一点粉丝吧,我这还有烤鸡烤鸭。”   “今晚吃掉这些后能睡着不?”苏岩很怀疑的嘀咕一句,俯身拧开了炉灶,梁奎端着鸡汤盆子性急地候在一旁等候,闻言笑嘻嘻道:“那就不睡呗,除夕正好守夜,咱们抗一夜有什么不行,明天可以睡懒觉,怕个毛。”   “晚上打游戏?”   “随你啊,要不一起看春晚?”梁奎盯着苏岩的侧脸反问。   苏岩鄙夷道:“春晚结束了”   梁奎惋惜,虽说每年跟家里人看春晚时觉得特别无聊,但今年除夕,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看春晚,和苏岩一起看,似乎并不会觉得无聊枯燥。   鸡汤被倒进锅里,两人候在一旁等,一时半会无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火焰声。   苏岩盯着火,梁奎盯着锅。   太安静了,安静地不正常。   苏岩牟然转头,看向梁奎:“为什么你今天来我家?”   梁奎眨眨眼,干脆直接道:“来陪你啊。”   “……为什么来陪我?”   “哪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想陪你,想想就来了呗。”梁奎说的理所当然。   苏岩失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梁奎那样的理所当然。   所以,只有一个梁奎。   “你爸妈不说你?”苏岩揭开锅盖,将粉丝放进去。   梁奎抱着手臂得意洋洋的笑:“嘎嘎,今年我爷爷奶奶在二叔家过年,我爸妈也轻松一大截啊,他们俩比我还得意,除夕一大早就上了牌桌,不到晚上十二点准不会回来。切,他们都在外面潇洒,我干啥独守空闺,我说过来陪你过年,我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初二得回家给舅舅拜年。”   上一辈子,苏岩听到这番话,心里还怪失望的,总觉得梁奎的爸妈要是不打牌,梁奎肯定不会来找他。   但如今苏岩却不那样想,不管梁奎的家里忙不忙,哪怕梁奎只升起一个想法,那份心意却不假。   而且,他真的来了。   世人喜欢用缘分解释两个人的相遇相交相知,一切的巧合,全当是缘分未尝不可。   锅里的鸡汤沸腾起来,浓香飘散。微波炉里的烤鸡烤鸭也热了,梁奎一脚搁椅子上,坐没坐相,喝几口鸡汤暖暖胃,舒坦呼口气,筷子在大汤碗里一撩拨,顿时惊喜异常:“哎哟,我这有三个鸡腿。”   “切,专给你的,两只鸡四条腿,给你三个,知足吧。”   “哈哈哈,那我不客气了。”   两个大男孩,两只鸡炖的汤,算不上什么,几把几把吃了一大半,留一点明天早晨,梁奎还意犹未尽,末了撕了烤鸡腿子和苏岩一人一只,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边看边吃,   苏岩吃太饱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梁奎窝在苏岩脚边,一只脚搁苏岩腿上,一只搁茶几上。   屏幕上正在放转播台的春晚,梁奎正听里头唱歌,苏岩忽然半抬起身,伸手抓了一把爪子,然后又斜躺下去,慢慢地嗑瓜子。   梁奎一见他嗑瓜子,眉头狠狠一跳,身体都崩了起来。   苏岩察觉到异样,莫名道:“怎么呢?你想吃瓜子?”   梁奎摆头,“你很喜欢嗑瓜子?”   “还好。”苏岩不解。   “……”   梁奎不知道该说啥,他能说最近老被怪梦缠绕么。   其实不算怪梦,也不是噩梦。   只不过一个梦总是重复,在学校时梦到苏岩的坟墓,后来回家没梦到了,他松口气。   但就在那天送走苏岩去机场后,他晚上就开始做梦。   梦中是苏岩此时的家,摆设,沙发,甚至破旧程度都一点没变。日历是去年的日历,上面清晰标示‘除夕夜’三个字。   客厅的电视在播放春晚,上面又唱又跳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凡,而且电视的声音老大,大得做梦的梁奎想骂人。   可他骂不出来,电视正前方的茶几后,便是沙发上的苏岩。   苏岩穿着一身新衣服,还是红色的喜气羽绒服,头发蓬松,明显特意洗过。   清清爽爽的苏岩独自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大袋瓜子,右手不停的取瓜子规律有序的往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那个梦最怪的地方就在此,他梦了一整夜,苏岩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看春晚,不停嗑瓜子,瞌了整整一夜,他清晰看到早晨来临,苏岩家的窗外逐渐发白。但苏岩豪无所觉,依旧嗑瓜子,像一个专门用来嗑瓜子的机器人,一旦启动发条,就不知道停下来。   那个梦何其漫长,又何其的枯燥无聊。   长到最后梁奎以为自己就是苏岩,坐在那里嗑瓜子的是他。   他代替了苏岩,接着瓜子不停的嗑,慢慢地,窗外大亮,屋子外头响起了热闹的欢呼声,隔壁左右很多人开始窜门拜年,但他就是不知道停下来。   直到日上三竿,一大袋瓜子吃完,他茫然低下头,顿了顿,丢了空袋子,关掉电视,迈着僵硬的两腿进卧房睡觉。   早晨的梁奎从梦里醒来,不受控制地蹭蹭跑到客厅,异常气愤大吼大叫:“爸!妈!”   梁妈妈从厨房跳出来:“这么大嗓门,吓死我了,一大早晨发什么疯。”   梁父从书房出来:“嚷嚷什么了?”   看着两人,梁奎虚脱似的呼口气,疲倦摇头:“没什么,我以为你们不在。”   “你又不吃吃奶的年纪,还黏着老爸老妈?”梁妈妈嘻嘻嘲笑。   梁奎瞪她一眼,恢复活力,“我要吃煎蛋!要三个!”大迈步去洗漱。   苏岩又嗑了几颗瓜子,梁奎转手便给抢走了:“嗑瓜子吵死人,吃点别的行不?”   “……毛病。”苏岩低骂。   梁奎瞪着苏岩,“苏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自闭症?”   “……”苏岩除了望着他,不知道能说啥。   “别望着我,让你说话了。”   “有病的是你?”苏岩嗤笑,他糊涂了,上辈子他可没遇到梁奎问这一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梁奎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梁奎踹他一脚,横道:“我不是开玩笑。我咨询过专家,专家说你这样的情况,属于自闭症的一类。”   苏岩直起身,简直哭笑不得:“我什么情况?”   “你……吃瓜子……吃莲子米……”梁奎忽然涨红脸,自己真傻缺,为了一个梦去咨询就够傻了,还把梦里的情况强加在现实中的苏岩头上。那是梦!不是坐在这里的苏岩。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虽然没亲眼看见苏岩那样诡异恐怖的嗑瓜子,但他想起苏岩吃莲子米的劲头,和嗑瓜子太类似了,抓着一把小东西,然后再也不想停下来,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有人打断他。   苏岩一拳头轻揍在梁奎脑瓜上:“吃瓜子不犯罪!倒是你这脑子应该去咨询咨询专家,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梁奎立马跳脚:“你才脑壳被门夹,我是关心你。你要是觉得无聊的时候,记得找我,找林强,找朋友一起玩,别一个人闷着。”   “……”苏岩沉默不语,他眯起眼沉思,琢磨梁奎的这番话因何而起。   梁奎见他闷头思考,顿时又不乐意。大力推搡几把苏岩:“洗洗睡吧,好晚了。我跟你睡一块成不?”   “嗯。”   窝进暖和的被子,二人根本没睡意。   静悄悄的夜,适合说心事。   梁奎一向无忧无虑,今年却被迫装了一堆心事。他发现光自己活得好活得自由并不是生活的所有,会想起表弟秦越,想起他就惆怅不已。会想苏岩,想到他,有喜也有忧。   “苏岩,想睡吗?”   “不想。”   “那就听我说说话吧。”梁奎转个身,面对向苏岩,却见苏岩背对着他,立马扯过苏岩,两人面对面:“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不准告诉别人。”   “嗯?”   “算了,我信你。苏岩,你知道同性恋吗?”黑暗里,梁奎的声音空悠悠的,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听过。”   “苏岩,你讨厌同性恋吗?”   “不知道。”   “以后不准讨厌。”   “……”   “越越是同性恋,我不讨厌他,你也别讨厌他。”梁奎的声音是畏缩的,苏岩第一次体会到梁奎这种胆怯的情绪,他跟秦越感情真得很好,他真心希望秦越能更好,秦越都不知道,有个表哥为他操了心。   这个除夕夜是特别的,不管是梁奎的到来还是梁奎的那些话。   苏岩曾经为了梁奎的出现而丢了心,更为了梁奎那番话,看到了一扇崭新的门,一条狭窄,充满未知,充满诱惑的岔路。   在梁奎说出那些心事的刹那,苏岩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体温急速上升,全身都在沸腾,他被满腔的激动喜悦占据,没错,他觉得喜悦。因为看见了崭新的路,他想和梁奎一起走进的路。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如果非要有个人陪他一起,他想跟梁奎在一起。   他幻想所有美女的脸孔,都没有梁奎的可爱。   梁奎并不知道自己在苏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满面愁容的叹息:“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帮助越越,我都不敢跟他开口说。说实话不管他喜欢谁都可以,我就是怕他受不了压力,他那个样子,很有点吓人。我本想去找关文谈谈,但我有次找到他家路口,老远就看到关文额头,手臂一身纱布。他爸绷着脸走在后面,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走了。苏岩,你说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找秦越玩,散心。”苏岩言简意赅,梁奎的担忧是对的,秦越何止不对劲,是非常不对劲。   “也对……”梁奎苦笑。   “梁奎,你会喜欢男生么?”那天夜里,苏岩问出的这句话,成为休止符。   没有人回答,等了很久很久没人回答。   苏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能等下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初一的早晨,梁奎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清楚告诉别人,他一整夜没睡着。   “桀桀桀,知道那小子干啥了不?那小子瞪大眼睛瞪了你一整夜,桀桀,好吓人好恐怖哦,比贞子还真。”   苏岩没搭话,那样简单一句话,他在后来的人生里后悔过无数次,如果不说那句话,如果不挑那个头,如果不去碰触禁忌,他……起码还能和梁奎做一辈子朋友。   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在无数次的后悔里,又何尝不是无数次的尝到回味喜悦。   后悔与不后悔,只是因为有太多遗憾。   梁奎在早晨才疲倦不已的睡过去,苏岩煮了饺子给他留着。   大年初一,窗外一片苍白大地,昨夜整晚飘雪,今早的风光很美。   苏岩给徐阿姨拜个年回来,忽然一顿,忙锁进洗手间,偷偷进了空间。   “桀桀,生了五个小崽子,不错不错。”   苏岩蹲在地上喜滋滋抚摸五只初生的藏獒,战神和斩神趴在地上,宠溺的用脑袋磨蹭孩子,将他们围在中央,遮风挡雨。   “大年初一出生,真是好日子。五个宝宝,叫什么名字我得好好想一想。恭喜两位合家快乐。”   战神站起身,昂着头高亢的叫了一声,硕大的狮子脑袋和苏岩挨了挨,苏岩呵呵笑,抚摸它的毛发:“你都做爹了,就别跟我撒娇了。”   战神低吼一声,嘴巴叼起一个小崽子凑到苏岩面前。   苏岩惊讶:“给我养?”   战神点头,苏岩失笑:“我那个屋子小,会委屈了它。等我将来买了大房子,就把你们全放出来陪着我,咋样?”   战神夫妻纷纷点头,苏岩大乐:“你们太聪明了,要是放出去别人恐怕会吓到,哈哈。不过既然这么聪明,装傻肯定也会。”   梁奎睡到中午才爬起来,精神很不好,眼睛依旧有血丝。   “我热了饭菜,你快吃。”苏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瞅着梁奎起床了,也没多说别的话。   梁奎默默洗涮,默默的吃了饭。   电视里在放赵本山的小品,里头笑声连片,苏岩也笑,笑得安安静静的,嘴角微微上扬,特别的好看。   梁奎瞪着苏岩的笑脸,脑袋颓然的想埋进饭盆里去。   “苏岩,你昨天那话什么意思?”   梁奎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   苏岩头也没回:“你会喜欢男生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咚!   梁奎撞开椅子,火气蹭蹭上涌,拿着钱包冲出了苏岩的家门。   苏岩知道,短时间里,他不会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昨天没能更新哎~~昨天俺生日……==米人给俺蛋糕吃~泪流~~~~人老了真悲催~都不好意思伸手讨了~/(ㄒoㄒ)/~~ 40 舍不得   你会喜欢男生吗?   轻描淡写几个字掀起满心潮涌。   梁奎舌头都动了,本来脱口就要回答:当然不喜欢!   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生,这问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问出这个破问题的苏岩很欠扁。   但语言黏在舌头上,唇舌启动,理所当然的‘不喜欢’三个字,硬是没能说出来。   那瞬间成了结巴,舌头堵着,吐不出半个字。   他惊愕,心跳咚咚敲打胸膛,瞪大的眼睛直直望着苏岩,他以为只要酝酿一下,吐口气缓和下,答案就可以轻易告诉苏岩。   事实却是他酝酿了太久太久,久到后来苏岩都睡着了,久得他已经忘记什么答案不答案,他心里剩下了莫大的疑虑和惊慌。   思绪不受掌控,开始胡思乱想,涌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会喜欢男生吗?他不知不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无法肯定的说不喜欢。   喜欢男生吗?喜欢什么样的,谁那样的?   如果喜欢男生,那个男生……   黑夜中他的眼睛眨都不眨,直直看着睡着的苏岩。   苏岩睡觉很安静,微侧着头,轻轻的呼吸着,不会乱动,没有鼾声,睡着的脸孔比白天的苏岩更柔和几分,这样的苏岩,只会觉得他五官真端正,却不会想到他酷酷的样子。   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梁奎怔怔望着那张放大的脸孔,直到苏岩再次翻身,背对着他。   就是这家伙,轻飘飘丢出一个问题,却折磨了他一整宿。他愁得睡不着,苏岩倒是好,睡得这么香沉,梁奎恨恨的不得了,好几次想拍醒苏岩质问他,却没有真的出手。   一句话掀起的浪潮,早就不是一个问题那么简单。   它的感染力太浩大,他原本只想给出最直接的答案,一夜过去,却愁出了狰狞兔子眼。他思考苏岩问出这个问题的理由,揣测苏岩的心思。想得越多,越是不敢深想。   当他陡然想到,自己和苏岩若有一天,变成秦越与关文那样,被父母强烈反对,他该怎么做?   应对的办法并未想出来,他却被自己的幻想惊出一身冷汗。   早晨疲倦入睡之前,他迷迷糊糊的琢磨,等醒来以后,就当事情没发生过,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等中午真的醒来,睡前的想法早被抛弃。   他强烈的追问,想知道苏岩的心思。   可是苏岩模棱两可的态度,蹭蹭便挑起他堆积了一夜的火气。莫名的非常生气,为什么他一夜睡不着,苏岩却很镇定。   那个问题,苏岩也许真的就是随口一问。   并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但是,不对劲。   梁奎浑身暴躁不已,他需要冷静,如果继续留在那里,他一定忍不住和苏岩打起来。   茫然的跑到大街上,走在冷风里,梁奎稍稍熄了火气。   冷风让头脑冷静,今天大年初一,街上出动的人挺多,早晨才下过雪,路上又湿又滑。梁奎戴上衣帽,拉紧拉链,两手揣衣兜里,漫无目的晃荡。不知不觉走了半个下午,等他停下时,赫然发现自己站在梨花广场,除夕夜,他和苏岩放烟火的地方。   今日的广场依旧热闹,上面很多小活动,一对对年轻情侣手挽着手微笑走过,嬉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乱跑乱叫。   梁奎仁立在人群里,望着周围一切。   男人配女人,女人配男人……这样一个世界。   梁奎耸拉下脑袋,怔怔盯着地面。   天色很快黑了,广场人去楼空,梁奎连晚饭都不想吃,晚风却吹得人很冷,他满大街乱转,一个人看看路人,吃点小零食,还买了几个彩色气球傻兮兮的看几眼,随后扬手狠狠一拍,气球啪啪爆炸,一个也没留下。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大街上越来越冷。   梁奎一转身瞥见溜冰城,无所谓的慢步走进去。   溜冰城里很多人,尽是少年少女,初中生到高中生最多,零星几个大学生倒是显眼。   男男女女笑声灿烂的玩着花样,有趁机对女孩搂搂抱抱的男孩,也有大胆撒娇发嗲的女孩。   场子挺大,梁奎原本无聊的望着那些情侣,忽然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他眼前滑过,两个大学生,性别男。   一人倒滑,一人顺滑,中间拉开两三米的距离,一前一后配合还不错。梁奎看着他们滑了一圈后改变了花样,两人手拉手站在一起滑翔。   多么正常的画面,他们又没干啥,梁奎却脸色发烫,揉揉头发,颓然的走出溜冰城。   苏岩一会看看电视节目一会看看时钟,晚上八点过去了,九点过去了,梁奎仍然没回来。   苏岩撑着下巴沉思半晌,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往外瞧,昏黄的路灯下,还真站着一个人,仔细点看,正是梁奎。   梁奎靠着路灯,垂头望着地面的影子发呆。   苏岩暗笑,真是傻缺,这么冷天亏他干得出来。   垂头的梁奎抬头,看向苏岩的家,这么一抬眼,骤然便看见了窗户边的苏岩。距离太远,他其实看不清苏岩的脸,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但梁奎心里紧张跳动,他简直不用怀疑,苏岩一定看得见他。   两人僵持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很近很近,又很远很远的距离。   傻站到十点钟,苏岩都觉得够贰了,刷拉拉上窗帘,转身去洗澡了。   等他洗澡出来,拉开大门,梁奎果然站在门外。抬头喵了苏岩一眼,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吃饭了吗?”苏岩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梁奎进了屋,自己摸去厨房:“我自己煮点白菜饺子,你要不”   “我要十个做宵夜。”   梁奎点点头,开火烧水。   苏岩吹干头发穿着睡衣随意的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等着饺子出锅,他端走自己的一份,三两下吃完便进卧房躺下了。   “……”梁奎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咬牙切齿。   十一点左右,梁奎穿着睡衣跳上床,急不可耐地拽起苏岩,恶狠狠质问:“你他妈给我说个话!吭个声!”   “吭。”   “……!你以为我不会揍你?”梁奎气得身体发颤。   苏岩伸手拉开梁奎的手,微微蹙眉道:“我不讨厌秦越那样的人,我觉得那样挺好的。”   苏岩真的说了,梁奎心中五味杂陈,明明千万个想苏岩说出来,但即将挑明的事实,让人兴奋又害怕。   苏岩见他发怔,莞尔一笑。   凑过头亲上梁奎的嘴唇,梁奎猝不及防吓一跳,还没仔细品尝,苏岩已经退走了。   “秦越的事为我打开一扇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   这又是一个失眠夜,梁奎第二天顶着红彤彤的眼睛回了A市。他走的时候苏岩还在睡觉,本来想跟苏岩说点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有一种心动的感情,让人还来不及喜悦,便被灭顶的阴暗给遮盖。   他的心跳为苏岩的话喜悦过,但随之而来的,全是无法承受之重。   如果要喜欢一个男孩,他就喜欢苏岩。   其实已经没有如果。   他只要简单一句话,只要吻回去,就可以拥抱这份心动。   他想的,差点就抵抗不住,真的那样做了。   一旦开始,未来将万劫不复。   秦越也好,他也好,谁都不能帮谁。   年初八开学。   梁奎和秦越没来。   之后一天天过去,苏岩同桌的位置一直空着。   苏岩走神的次数多了,经常看窗外。   他想起以前的这个时候,梁奎的缺席,让他心中多么恐慌,每一天度日如年。当日跟梁奎说的话多么勇气,没人知道他心里在发抖,他也害怕被拒绝,害怕以后形同陌路。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梁奎始终没出现。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该什么也不说。如果梁奎再也不来了,将比形同陌路还恐怖。他一次次去电话亭拨打梁奎的手机,那边却一直关机。他积极的去找班主任询问梁奎的消息,班主任知道的也不多。他开始绝望了,梁奎真的不会来了。   “苏岩。”   苏岩正望着窗外陷入回忆里,陡然被打扰,不由皱眉。   回头一见居然是陈绾绾,不用多问也能猜到她找他的原因。   “有事?”苏岩漫不经心。   陈绾绾垂头低语,踌躇道:“梁奎……是不是转学了?”   喜欢一个人,不分男女,那份心情,任何人之间却是一样的。   不管是他还是陈绾绾,抑或那些暗里喜欢梁奎的人,都在因为梁奎的久久未归而忧心失落。   苏岩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陈绾绾咬咬唇,以为他是不愿意说,再次追问:“你跟他关系好,不可能不知道吧?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苏岩掏出手机拨通梁奎的号,将手机举到陈绾绾耳边,里面机械的女音让陈绾绾的神色低落到谷底。   陈绾绾不再多问,回头走了。   元宵节眨眼就到了,那天学校休假。元宵节后,学校才是真正的开学。   云霄节,梨花广场再次举办了烟火盛会以及花灯会。   梁奎总是在苏岩毫无防备的时候贸然出现,给他莫大的惊喜和触动。除夕夜的梁奎,元宵节的梁奎,都是他没有忘记的梁奎。   在那个苏岩差不多绝望时,梁奎重新走进了门内。   从此,踏上不归路。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握着烟火的苏岩怔怔的低喃。   又剪短了头发的梁奎似乎焕然一新,他褪去了苦大仇深的忧郁路线,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梁奎拨着打火机低头笑:“我的确想过。”   说着,梁奎抬起头打量烟火照映下苏岩的样子,心中涌出愧疚,“对不起。我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你看我,想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这里。”天天想天天想,恨不得撬开脑壳去改动几根脑经。离开C市,从此忘记苏岩这个人,再也不要跟苏岩有任何瓜葛,C市和A市的距离,足以让两个人终生不再遇见。只有这样是最好的,还没开始的感情尽早结束,那样才不会等到晚了,要分开时哭死哭活,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对他好,对苏岩好,对家人好,甚至对这个社会对国家……一男一女大街上搂搂抱抱,谁也不会另眼相看。两个男人去试试,不知道要惹来多少白眼,站在街上好似污了人眼球。   他故意不去学校,父母也不说他,他大张旗鼓的留在A市潇洒,到处找朋友找兄弟去疯玩。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心中的快乐越来越少,越来越空。   他玩得不开心,想回学校,很想,迫不及待想回去。唱歌也好跳舞也好女人也好,都比不上回去上课。哪怕连下课尿尿的时间都没有,只要坐在教室里……   “为什么又想回来?”   梁奎没有笑,这样的他让人感到严肃,他扣着打火机,在烟火炸开时说:“想了太多,最后光想你去了。”他有过不少女朋友,笑呵呵说过很多甜言蜜语。今夜第一次知道,说出‘甜言蜜语’是什么样的心情。原来说那种话的时候,其实不用去动脑筋,而且,说出来的心情一点不想笑。   为什么想回来。   理由太简单,就是舍不得。   把苏岩当陌生人,以后再也不相见,他做不出来。   他在假期里和秦越摊牌,带着秦越尽量散心,他问秦越为什么不和关文断掉联系。   秦越当时说:“对我来说,和关文断掉关系,跟和我爸妈断掉关系是一样的不可承受之痛。离开我父母,我会懊悔一生,离开关文,我也会懊悔一生。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何苦折磨这么多人,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只希望,让时光去改变,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原谅我。又或者……真有一天我和关文的感情会走到头。”   元宵节后正式开学,梁奎和秦越双双归来,惹来众人热烈欢迎。   “靠,还以为你们要转学了,偷玩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梁奎你知不知道苏岩多想你啊,天天巴巴望着窗户都快成望夫石了,多少美女为你默默叹息啊!”林强不满抱怨。   梁奎呵呵笑,颇是别扭的视线扫过没说话的苏岩。   “秦班花,乖乖哟,你咋过个年瘦了这么多?过年没吃饭?”林强啧啧握着秦越的手腕,瘦得心惊胆颤。   秦越一愣:“瘦了吗?我没注意。”   “瘦成片片了!说实话,你这样看着挺危险,千万要好好吃饭,生病就不好了。”林强真心关怀。   林强这一嚷嚷,梁奎和苏岩便看向秦越。   不说不注意,一说吓一跳。   梁奎咬牙,闷声道:“要好好吃饭。”   “我一日三餐都在按时吃啊,真的。”秦越无辜辩解。   “那你肯定心思重。”林强敲他脑袋。   苏岩和梁奎都没说话,他们都清楚秦越什么情况,他根本不是身体的问题,是心里的问题。心病必须心药医,吃饭又有什么用。他们无能为力,只能默默不语。   上课了,教室里只有老师慷慨激昂的声音。   今天是个大晴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两人的课桌上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   苏岩的钢笔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漂亮潇洒的字迹铺满白色的笔记本。他写了一会,放下钢笔抬头看老师讲课。   随意垂下的手,被人悄悄的握住。   苏岩微侧头斜眼打量梁奎,梁奎正好看过来,与他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12点前更新的 结果写到现在~~- -干脆就现在发了吧~晚上再发一章就好~~谢谢大家对我的祝福╭(╯3╰)╮俺的目标,十月内完结。 41苏先生 新学期正式开始了,C市梨花区的拆迁工作也活跃起来。几乎每天都有学生说着拆迁的事,但虽然都是一个区,每条街每条道谈出来的价格高低有异。有人怒骂有人嬉笑,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岩所在的小区这几天喧腾起来,因为上头的人已经正式找来了。 梁奎对这事很看重,比苏岩积极多了,并且耳提面命苏岩:“你信不信,肯定有个别不要脸的大人跑来忽悠你,要是有人劝你卖掉指标你可千万别答应,甭管咋样你必须弄到房子,越大越好,苏岩!我借钱你好不?”梁奎眼巴巴望着苏岩,他这么多存的零花钱相当可观,真心想拿出来帮苏岩弄大房子,他对老妈的佩服如滔滔流水,老妈说房子以后会升值,稳赚不赔,他就深信不疑。苏岩现在不弄一套,以后岂不是大吃亏! 苏岩摇头:“白痴,你借钱我有屁用,签字又不是我签,户主也不是我,换大换小都是我爸说了算。再说了,我还没十八,现在换多大,以后不一定真归我。” 梁奎一听浑身暴躁,几次欲言又止,心里骂娘。可不就是,苏岩那爸一百年不回家也是他名义上的爸!他们尽操心屁用都没用,决定权在那男人手里。 “你给他打电话!他要不答应你就死缠着,跟他哭,我看他的心是不是铁做的,真当你是捡回来的石头一个不成?什么玩意儿!”梁奎一脚踢飞石头,越想那男人,就觉得他越是坏,万一等苏岩十八了,那男人真狠心说房子跟苏岩无关,苏岩岂不是啥也没有了? 苏岩噗嗤大笑,“我要怎么跟他哭?你表演一下,我好学一学,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跟你爸闹腾?不然怎么想出这么稀烂的把戏。” 梁奎气得脸色通红,一拳敲在苏岩背上,哼哼道:“屁,我上一次哭起码是十八年前。” 苏岩忍俊不禁,十八年前,他们俩还没生出来了。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总之你要好好跟你爸讲道理,他要真狠心不依你,你就耍赖、撒娇、闹死他!” “哦,还要撒娇啊。”苏岩笑的肚子疼。 “你!”梁奎气得无力了。 苏岩笑够了才一整神色正经道:“别担心,他不在乎家里的房子,肯定是要留给我的。” 那天上头的人找来后,苏岩当晚便给父亲打了电话。 虽说他忙着对儿子不上心,但苏岩说到拆迁的事,那头倒是干脆回应:“这事好办,我过两天就回去签字。换新房子也好,以后你可以结婚用。” “我想换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苏岩平静说。 “一百二?多买二十平是吧?这也不错,房子大点住得才舒坦,你要一百二就一百二,我回去了给你弄,等你十八岁房子就写你的名字。我难得回去一次,你要啥礼物不?” “不用。” 苏岩说不用,苏先生倒是听话,真的‘不用’了,出去两年难得回来一次,啥也没给苏岩买,连水果都没带一个。 那天也巧,苏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回来,正巧儿子在上学,谁让是高中生了,一个月逮到一天休息都是父子俩的缘分。可惜没逮到,苏先生雷厉风行谈了合同签了字,瞅着儿子还没回来,便掏了包里一万块钱现金交给小区居委会大妈,本想托付大妈等儿子回来了,转交给儿子当零花。 大妈见他如此便不大高兴的说:“我说你这么大一男人这是干啥事了,你们夫妻俩出去总有两年了吧?我咋没见你们回来看看小岩?现在人都回来了还这么弄,你转个身走几步就到学校了,看看小孩又怎么着?真有那么忙,你还吃什么饭哟,每天不吃不喝光忙着赚钱得了。” 苏先生被大妈说的微微脸红,但他捕捉到话里的漏洞,立即生气道:“什么!他妈一直没回来” 大妈眼一瞪,抱着手臂笑道:“嘿嘿,敢情是俩和尚干活你推我我推你?他妈回没回来我不知道,总之老娘没见过。” “那个死女人……”苏先生气愤不已地离开小区,朝着苏岩的学校而去。 一路上,苏先生拨通前妻的电话,劈头盖脸便骂过去:“你到底怎么当人妈的,你老实说说,你有没有回来看岩岩?” 那头的女人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你凭什么说我,我回不回去关你屁事,他那么大了又不用人操心,我手里这个还要喝奶,而且姓苏的你给我弄清楚,法律上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也很忙,哪有空去C市。” “你还跟我讲法律,你就是没良心,有了小的忘了大的!” “是是是,我没良心,你有良心,你是好爸爸,你们父子情深。”女人啪嗒挂了电话。 来到苏岩的校门口,苏先生心里颇愧疚,他也是没想到前妻根本没回来过,虽说他们离婚了,孩子归他,但前妻想看孩子又没人阻止,好歹是母亲,他以为母子情深,怎么说她肯定会时不时看看儿子。哪里会想到前妻没回来过,他自己也没回来过,也就是这两年,儿子都一个人过。 在门卫那打听到苏岩的班主任马老师,苏先生想起自己和马老师通过几次电话,虽说话不投机,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心里可没半分不自在。 马老师迎进苏先生,内心无比复杂,哪怕再讨厌这位父亲,面子总要给的,马老师笑容满面给他倒茶:“来看苏岩是吧?你稍等一会,我让人去喊他过来。”马老师随手便吩咐一个实习老师去教室喊人。 “马老师对学生很上心啊,好老师。” “哪里哪里,我也偏心,苏岩是好学生,成绩好品行好,年年第一,哪有老师不喜欢的?做老师的就喜欢苏岩这样的,苏先生好福气啊,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多少家长羡慕不来。” “呵呵,那是他自己争气,我这两年在A市发展,实在忙得抽不出空,说起来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好在孩子大了,也没啥好操心,我这不特意为他回来弄房子的事,他说要大房子,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要多大就给多大,以后都是他的,我是他爸,也不缺那几个钱,哪有不依他的是不是” 马老师僵着脸点头:“是是,那是。人心总是肉做的。” “就是这个理,我就是真忙,A市是大城市,跟咱们C市不一样,那发展节奏快多了,一天一个样,咱们在那里混口饭吃不容易,得跟上节奏,不然赚不了钱,再说了我挣钱,还不是给孩子花,以后他要读书要结婚要买车,要出国什么的,他伸手问我要,我也不能不给啊,我赚了也是给他花。” 马老师越听越不对劲,不由摇头:“不不,不能这样说,苏先生你大忙人可能不懂,现在的孩子见得多听得多,这心里头想法也特别多,良好的物资条件是一方面,心理也很重要。他们学习压力大,有时候还得父母用用心,这年纪的孩子叛逆、敏感,有时候受了委屈,感到迷茫,都是常有的事,父母的存在就是抚慰,苏先生百忙之中最好能多关心关心孩子,时常打个电话谈谈心什么的……” 手机响了,苏先生歉意一笑,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马老师的话匣子戛然而止,只能苦笑叹气。 “催!催!催命啊你们!没我在什么也干不了是不是,我花钱请你们干什么?赶紧给我先去银行多跑跑,我马上就回来!”苏先生气急败坏怒骂,匆匆探个头:“马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公司那头忙不开,必须得走了。岩岩麻烦你多照顾照顾。” “等等!你不见苏岩了?”马老师追出去。 “你们教学楼也太远了,半天还没见人影……”苏先生的声音渐行渐远。 马老师摇头叹息,站在走廊边,正好看见苏岩走向办公楼,而苏先生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等苏岩上来,马老师心里老愧疚,尴尬道:“你爸太忙,已经走了……” “哦。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给你弄好了房子的事,你要啥只管跟他说。我看他就是事业心太重,心里头还是对你好的。” 苏岩点点头:“那我回去上课了。” “嗯……” 苏岩没一会就回了教室。 梁奎小声追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见到你爸呢?”高二后他们的教室跟高一不同,现在坐在窗户边也看不到老师的教学楼。 苏岩摇头:“他忙,早走了一步。” “……” 拆迁的事让学校宿舍热门起来,很多以前不住宿的突然住进了学校,这批学生都是家里被安排第一批拆迁的人,林强和陈燕便是其中两家。 “我全家都搬出去了,谈得可真快,听说马上就要动工,八月要求竣工。苏岩,你们那条街估计得明年才拆吧,到时候你都快毕业了。” “嗯,暂时轮不到我那儿。”苏岩微笑,轮到他家拆迁的时候,他已经高三毕业了。 “你签了么?我们那本来有几家钉子户,前几天忽然乖溜溜的签了,听别人说签得越晚政府赔得越多,我爸就是老实,别人让签,二话不说就签了。” 梁奎不屑道:“都是鬼扯,早晚的事,拖延战术有个屁用。林强你家新房子能有多大?” “我家能弄两套,一共有三百平。” “哇,有钱人啊。”梁奎咋呼。 林强失笑:“你这是一百块笑话五毛。拆房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咋样,新房子建都没建,好多人不放心。” “没啥好担心,合同都签了怕个毛。陈燕你家多少平?” 陈燕想了想,说:“我家房子太小,我爸手里又没闲钱,换不了多大的房子,有人想买我家的指标,我爸就卖了。” 此话一出,梁奎和苏岩一口绿茶同时喷出来,全喷在秦越的脚上,秦越破口大骂。 “你们干啥这么激动?”林强皱眉。 “咳咳……陈燕,你爸真是……”梁奎收得快,没说下去。 苏岩呼口气,叹息说:“指标已经卖了?” “嗯……卖了不少钱……”陈燕小声说,她看梁奎和苏岩的反应,好像自己家做了很傻的事。 “卖就卖了呗,其实我家第二套房子也想卖,不过我妈不肯,说以后我结婚住一套,他们两老得一套,我爸就打消了念头。切,那一套是我奶奶给我爸的,谈房子的时候我有个叔还跑来要,真不要脸,从没养过我奶奶,凭什么要房子。我们那小区有好几家都卖了指标,挣了不少钱,还有两家已经买车了。陈燕你家指标卖了多少钱?” 陈燕老实说:“好像差不多快有三十万……”她听到这个数字时差点晕了,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就如他爸说的,一辈子没想过有这么多现钱!好像一夜之间从紧巴巴的穷人踏进了小康。而且他们家的房子,搁以前绝对卖不到三十万,托拆迁的福才高价卖到三十万,怎么说,应该是好事一桩…… 梁奎抚额,小声嘀咕:“就算三十平的破房子,搁几年后也不止三十万啊!三十万以后上哪儿去买房子,而且你们那条街是要建最繁华的商业街,以后这一代的发展神速,房价会成倍成倍的翻。” “可是……有存款保险些吧?而且这么多存款,我爸妈就可以做点小生意了,房子以后还可以买,现在租房子便宜,没什么不好的。” 梁奎还想唠叨,苏岩拉住了他。 梁奎歇口气,想想也没必要多说,他们和陈燕做朋友,人家的爹妈可没义务听他们的话办事。 难得轮到一个月的休假期,下午放学后苏岩和梁奎一块回家,才走进小区就有人喊他,苏岩一瞧那几个大人,其中有一个是认识的,另外几个却很陌生。 “小岩,你可回来了,要找你真不容易,高中生辛苦啊,走走,陪叔叔去富记喝口茶?” 苏岩暗笑,面上不解:“叔叔找我什么事?我还有作业没做。” “小岩,你家房子的指标想不想转卖出去?价钱很高,绝对不会吃亏。” “卖个屁,有事找大人谈去,房子又不是苏岩的。”梁奎一口啐过去,拉着苏岩便上楼。 苏岩好笑,进屋特意倒了杯茶给梁奎:“消消气,你这人火气一点就着,何必。” “哼,我就是有气。苏岩你可别不信我,虽然C市不是A市,但不管在哪里,这种事都是一样的,说好听点就是社会在发展在进步,生活水平需要提高。A市也是慢慢拆迁慢慢变化成今天繁荣的模样,以前工作都是公司分房子,现在A市买房像天价。而且一年一个样,翻倍翻倍的涨。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苏岩莞尔。现在的房价算什么,再过几年,等那些炒房团逛一圈过去,想哭都哭不出来。 “这些人到处买指标,都是手里有钱,又有些远见的聪明人,以后他们发达,那些卖了指标的人哭都没地方哭。切,我是没满十八,我要满了十八,我立马买去。”梁奎得意洋洋的一笑。 “说的这么好听,就你聪明有远见?你以后想卖房不成?” “没错!我以后就去卖房,等我十八了,我要想尽办法买地皮,建房子,哼哼。”苏岩点点头:“不错,正好你家里可以做靠山,有资本有想法就去干,挺好的一行。” 梁奎颇讶异:“你真支持我啊?呵呵,我就随便说说,真干什么还没想好。” “支持。等你成地主了,别忘了我就好。” 梁奎脸一红,骂道:“怎么可能……咳咳,我的不就是你的?” 苏岩低笑不已,梁奎更加难堪,他心中有一匹马在咆哮!他长这么大,谈了这么多次恋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平时面对苏岩说一句稍稍亲近点的话就尴尬的不得了,总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以前跟别的女孩子,天花乱坠信手拈来,什么时候词穷过,什么时候尴尬过。 对着苏岩,偶尔憋出一句话,自己都觉得奇笨无比。而且苏岩又不给面子,每次都笑他。他觉得自己退步了,一退退到幼儿园……他妈的,牵个手都能纠结几天,到现在还没吻回去!而且他每次幻想怎么样吻回苏岩,一想就脸孔发烫,一发烫就怯了。 “苏岩,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吃吧?我去馆子买几个熟菜回来,喝点酒怎么样?”梁奎高声提议。 苏岩点头:“买吧,我不想再吃再吃饺子和面条了。” “呵呵,那我现在就去买。” “嗯,我去徐阿姨家一趟。” 两人各自出门,苏岩找到徐阿姨家,徐阿姨这两天为了忙房子的事,特意跟苏岩请了假,她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文化,一说拆房子就特别着急,苏岩跟她解释过很多次其中的利弊,她都不是很理解,一直拖着拖着,这两天才决定签字。 徐阿姨签字后情绪很低落,生怕房子被拆了后没着落。 苏岩过去安慰她几句见没什么用,只好回来了。 梁奎正哼着歌将四盘菜摆上桌,还倒好了酒。 “白酒?”苏岩挑眉。 “嗯……”梁奎有点心虚:“白酒带劲。” “我最多喝一小杯。” “够了,我可没想逼你喝酒。”梁奎苦笑,他能说这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么……说出来就不用活了,丢脸丢到姥姥家。 苏岩津津有味吃菜,嘴巴吃得油花花的发亮,眼睛也亮晶晶的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梁奎吃几口菜,看几眼苏岩,而后低头喝几口酒,不一会酒劲就上来了,身体腾腾发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苏岩一口气干掉三碗饭,满足的倒在沙发上打滚。 “那盘尖椒炒黄牛肉,明天还点一盘,不,要两盘,真好吃……”苏岩意犹未尽的感叹。 “行啊。”梁奎蹭到沙发边坐下。 躺着的苏岩奇怪抬头,正好看见梁奎的脸红红的,苏岩挑眉:“这么快喝醉了?你喝酒上脸了。” 梁奎的脸更红,眼神有几分气急败坏地无辜,不过转瞬即逝便换成杀气腾腾。 苏岩还在纳闷,梁奎已经杀气腾腾凑过凶器,满是酒味的嘴唇杀人一样冲向苏岩的嘴,下手够狠够快,奈何准头不够,苏岩受惊一晃,梁奎的凶器戳到苏岩的脸颊,苏岩差点叫疼。但嘴巴很快被堵住,梁奎反应很快,总算将嘴唇从脸上挪到苏岩嘴上,瞅着苏岩瞪大眼睛,尽在眼底的样子,两人相抵的嘴唇,让梁奎心神荡漾。 只是想走出的第一步,尝到令人心血沸腾的味道。 男人的唇和女人的唇有多大区别?这问题答不出来。 但有种味道总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心上人的味道。 喜欢一个人,他什么都是眼中的最好。 宁静的傍晚,两个少年在沙发上缠绵热吻。 或许从此,就烙上了彼此的味道。 一生难忘。 42迷魂汤 梁奎早晨醒来,一看时间,快八点半了。 “苏岩?”梁奎喊他。 苏岩从洗手间探出头,嘴巴上咬着牙刷含糊不清说:“嗯?” 梁奎抓抓头:“没事,商量下待会去哪儿玩?你先刷牙,我去换个衣服。” 九点左右,两人清清爽爽走出小区。 梁奎的脸色一直微红,沉默走到一家早餐铺子,梁奎对老板说:“来两碗清粥。” “好的,还要点别的吗?我们这还有小笼包,面窝油条饺子蛋饼……” “就清粥,免得上火。” 老板一瞥他的嘴巴,了然点头:“也是,你这嘴巴都肿了,的确要吃清淡的。” 梁奎的脸唰的一下通红。 苏岩在后面推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快找位置坐下。” 梁奎赶紧坐下,脑袋发热的偷瞥苏岩,苏岩的嘴巴不仅仅肿了,还破了皮…… 可是苏岩咋就这么冷静了?哪像他,浑身不自在,每个细胞都很紧张无错。 粥很快上来了,苏岩边吃边慢慢说:“就去凤凰街逛逛,现在到处拆迁,交通不便,不想去太远了。凤凰街的小吃不错,电影院游戏城都有,我待会还想去买个好点的移动硬盘。” “哦,好,就去凤凰街。” 梁奎以前和陈绾绾放假时约会,十次有八次都特意问表哥借车去浪漫幽美的地方兜风,或者直奔商场买东西。他不喜欢挤公交,陈绾绾富贵命,一坐公交就晕车,更是对公交深恶痛觉。 苏岩对小车和公交倒是没偏见,哪个快就喜欢哪个。现在到处拆迁挖路,明显还是公交快捷。 休假日,公交车上人挤人,别说找地方坐,连站的地方都没。 两人仗着人高马大霸占一席之地,大上午的挤出一身臭汗。二人都没说话的欲望,车子摇摇晃晃到了站,哗啦啦下去一堆人,两人落在后面下车,陡然听人兴奋大喊:“苏岩!梁奎!” 二人惊疑回头,看见了林强和几位同班同学。 几个男孩下车乐成一团,商量要去哪儿玩,林强要去打游戏,另有人要去买书,幸亏目的都不同,这让梁奎大松一口气,好好的假日从石头里蹦出这么多电灯泡,这假日哪还有愉快可言。 “行,咱们先该干嘛干嘛去,中午十二点书店门口集合,一起去吃个饭。” “那好,我们先走了。” “呵呵,对了,陈燕和几个女同学也来逛了,他们要买衣服,中午看能不能叫上她们。我先去游戏厅了,拜拜。” 等诸位同学一走,梁奎吐口气:“算你们识趣!” 苏岩踹他一脚:“别废话了,快走。” 苏岩在电脑城逛一圈买了移动硬盘和两个U盘,路过隔壁卖手机的电子商城,梁奎陡然停步。 “怎么呢?” 梁奎叹气:“我在想要不要给越越买手机……” “他不是有手机吗?” “你没注意到,他开学后就没用了。他的手机大年除夕被他爸砸了。” “……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回事,他跟关文不好见面,所以一直手机联系,大年除夕手机拜年的又多,老响响个不停,他爸一烦就给砸了。” 梁奎沮丧道:“越越想买个新手机很简单,但他不买,我想……他有自己的考虑,我也不好说。” 苏岩皱眉:“今天应该把他喊出来的。” 梁奎耸肩:“你以为我没喊?昨天我就跟他说了,他……咳咳,他说不打扰我们。” 二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的走上喧哗大街。 梁奎提议去看场电影,苏岩一瞥那些名单全是看过的,顿时没啥兴趣了。东张西望看见一家宠物店,苏岩大喜,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你去宠物店干什么,你又没养宠物。”梁奎好奇跟过去。 “小区里有几只宠物,我看看有没好玩的玩具给它们。” 梁奎失笑:“那你不如自己买一只宠物养着,买只猎犬吧,又帅又忠诚。” “你以为我不想,我家不方便养,天天上学哪有空照顾猫狗。” “这也是。” 在宠物店耗费一个小时,梁奎都觉得无聊透顶了,但苏岩真是用心去挑了半天,买了十几样大大小小的玩具,还买了各种牌子的狗粮,玩具都是给五个小崽子准备的,狗粮则是想试试看藏獒喜欢不喜欢,若是他们喜欢,以后可以适当作为零食给它们调剂一下。最后两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想去小摊找点小吃都不方便了。 梁奎郁闷不已,毅然找到书店的几个同学,将东西丢给他们看着。 “跟我走,过天桥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铁板鱿鱼。”苏岩踏上天桥,一上去便闻到了对面飘来的鱿鱼香味。 梁奎顿时口水嗒嗒奔过去排队,看队伍长度就知道这里的味道如何了。 “苏岩,我们要五十串怎么样?顺便给那几个家伙带一点。那个啥,吃鱿鱼不会上火吧?这嘴巴……” “随你。”苏岩心不在焉接话,视线高昂,直盯着不远处街道上的一家网吧,梁奎顺着视线看过去,见那网吧门口贴着无比醒目的超大游戏宣传单‘战神网游,《无敌赛车》即将公测’‘最刺激!最浪漫!’‘冠军等着你’‘真男人的赛车’,华丽的海报上各种煽动的宣传语,梁奎心中一动:“居然是赛车游戏,不知道好不好玩,等公测咱也去试试。” 苏岩点头:“我喜欢,三月十五就公测。” “明天公测?今天晚上把它下载安装!” 苏岩微笑,这可是期待好久的游戏, 公司第一款游戏是竞技类,赛车,各种各样的名车,这其中包含了舒继业的个人爱好,舒继业看着稳重冷静,平时最大的休闲爱好却是飙车。用他的话说,不设计一款赛车游戏,怎么都不甘心。舒继业很是用心,想尽办法在自己的爱好里融入服合市场的诸多因素,这一款游戏不会成为最大主流,但小投资试水,成功与否,打出第一炮才是关键。赛车游戏,既可以休闲又可以找刺激,策划好了,是非常不错的案例。 年前苏岩去A市找苏先生那天下午便和舒继业长谈过,关于如何运营第一款游戏,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取得好成绩,只能尽力而为。苏岩一点不担心那个团的技术问题,也不担心舒继业的资本问题,他们欠缺的就是资历和名声,加大宣传甚至是比游戏制作更重要的一环。中国玩家最喜欢热闹,越是人挤人的游戏越是火爆,宁可排队等着也不乐意去冷服,玩家大多年轻,喜欢刺激喜欢比较,宣传搞好,让大街小巷都是那个游戏的名字,自然不愁没玩家。 游戏能这么快通过相关部门的关卡,顺利三月份上市,多亏舒继业的人脉,苏岩原本挺担心这一环,在国内要是没人脉,比没货更艰难。舒继业为此下足了功夫,能利用的都利用了,用他的话说,短短一个春节,从翩翩美男子喝成了怀孕七月男。当时苏岩笑得打滚,无比同情舒继业,舒继业苦涩不已道:我就指望你快点毕业,早点来帮我,不用干别的,帮我去喝酒就成了。 “鱿鱼烤好了,嘎嘎,味道真的很不错。”梁奎递给苏岩一大把鱿鱼,两人一边吃一边退出队伍。 本想重上天桥去书店,刚走到拐角楼梯,苏岩眼尖,瞅着远方的街一指:“那个是不是陈燕?” 梁奎眯着眼仔细看:“哪儿呢?” “就那个什么美丽人生的门口。”苏岩边说边往前走,想看一个究竟。 两人慢慢走近了,梁奎才看清美丽人生四个字,不由感叹苏岩的视力真好。 “林强也在。” 苏岩一喜,啃着鱿鱼大步流星走过去,梁奎一巴掌热情拍在林强肩上:“哟,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身边除了陈燕,还有好几个文科班的女生,可这一瞅就不对劲,两个女声眼眶红红的,陈燕则是气得发白,咬牙切齿。 “这是怎么呢?”苏岩不解。 “谁欺负你们?”梁奎一针见血,体贴将鱿鱼分给女生们。 林强气道:“就是这家美丽人生,搞什么美容的幌子骗人钱,陈燕的同学被骗了二百多,我偶然碰到她们跟人吵架才知道。切,里头几只母老虎,有理说不清!” 林强话音一落,那店子便探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插腰大骂:“你们这些小鬼还怵在这里干什么,再乱嚷嚷别怪我不客气,都给我死开点,花不起钱就别进来!” “有这么骗人花钱的么?你这么大年纪讲点道理好不好,你不为自己想,为你家里的孩子想想。这么骗我们学生,你儿子女儿脸上有光?”陈燕气愤的跟那女人对峙。 女人顿时火冒三丈,抡起袖子要动手的模样,林强赶紧把陈燕拉到旁边:“这位阿姨,你可别冲动,不然我真报警了!”林强拿出手机威胁女人。 “你报啊,你只管报警,看看警察能把我怎么样,我还要告你们了,买东西不肯给钱,这是什么道理?学校就是这样教育你们做人的?” 梁奎和苏岩没明白怎么回事,但陈燕绝对不是无故闹事的主,她那么能忍的人都气得大街上跟人吵架了,事情绝对不简单。苏岩二话不说拨了110,“您好,这里是凤凰街103号,店名美丽人生……” 女人瞪大眼睛,霹手过去要去抢苏岩的手机:“小王八你报警!好,很好!去了警局我看你们怎么说,以为我怕啊!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苏岩的手背瞬间被抓破几道血痕,梁奎一把扯开苏岩冲女人大吼:“我X!你们C市的大妈一个个吃什么长大的,动口还想动手,报警你不怕,行啊,我现在打你一顿怕不怕?揍进医院再说,大妈你到底怕不怕?要是怕就给我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真去了警局你这店子以后别想开了,你信不信?信不信?”梁奎故意扯大嗓门唬人,他个子本来就高,又有北方人的粗犷骨骼,陡然冲面前来,气势汹汹的很是吓人,女人一下怯了,她当然不想闹到警局,可被一群小屁孩气得火大了才放狠话,这些小孩子她本不放在眼里,死读书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但梁奎这么一吼,她真怕了,细看梁奎穿着不凡,谁知道家里有什么样的爹妈,万一真倒霉踢到二世祖,后悔不迭。 女人狠狠瞪了梁奎和几个女生一眼,掏出两百块钱甩梁奎脸上,气急败坏:“臭钱还给你们!都给我赶紧走开,以后别让我碰到。”咚一声甩上店门。 梁奎措手不及抓着两百块,眼睛气得充血,苏岩忙拉住他安抚:“别跟这种人怄气,别生气,别生气。”苏岩将他往边上拉,揽住梁奎的肩膀远离店铺,林强等人在后面闷闷跟着。 苏岩直接拉着梁奎进了公厕,梁奎气焰难消,拳头握得死紧,他本来只是看不过女生被大妈吼得弱兮兮的可怜样,苏岩要报警,那女人冲过去抢手机,梁奎便忍不住了吼吼她,他那些全是吓唬人的话,打击打击女人的气焰,效果明显是不错的,可陡然被两百块钱砸了脸,梁奎的少爷脾气犯了,底线被挑了,他最恨别人用钱甩脸了!他妈的还是甩他的脸!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不能一时冲动。你没看见我报警了吗?不管警察管不管,丢给派出所就得了,有些人你越是跟她吵越是火大,本来是你对的事情。弄得最后自己一生气,白白弄坏好心情,得不偿失。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用警察吓唬他们最有效了。她要是个男的,咱二话不说打上去就是,偏偏是个女人,你打还是不打?” 苏岩的劝阻慢慢让梁奎缓和下来,他现在是不会动手,但不代表心里没气,听完顿时骂道:“你们C市的大妈全他X王八蛋!” 瞧他那憋屈的模样,苏岩失笑,“是是是,都是王八蛋。” 梁奎也觉得这话不对,但他现在怄气,一百个不爽。 苏岩闻着厕所里气味太折腾了,快刀斩乱麻,凑过脸亲吻梁奎的嘴唇,还伸舌头特意舔了舔梁奎的嘴角,梁奎浑身喷血,脑中一片粉红,哪还有心思去惦记什么大妈不大妈,顿时晕乎乎被苏岩拽出了臭烘烘的公厕。 等在外头的林强等人见他们二人出来,忙小声问:“梁奎……你没事吧?你,你别太生气。” 陈燕和几个女生愧疚说:“对不起,梁奎,这事都是我们惹的,没想到牵累你们男生,我们给你赔罪。” 晕乎乎的梁奎醒悟过来,愣了愣,轻咳几声,红着脸摆手:“没事儿,我不在意。” 说着推着苏岩往前走,趁人不注意,凑到苏岩耳边小声说:“你这是放烟雾弹!” 苏岩挑眉一笑:“不是迷魂汤吗?” 那上挑的眉眼,坏坏的语气,梁奎顿时又晕乎乎了。 林强几人走在后面,见梁奎屁颠屁颠追着苏岩,有说有笑心情飞扬的小模样,林强立马说:“你们看看,我就说苏岩最有办法,梁奎就听他的,不管啥事,只要苏岩开了口,什么不高兴的都被梁奎忘了。你们几个别太内疚,梁奎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会怪你们什么,过几天你们不提,他准把这事给忘了。梁奎虽然家里有钱,但对同学绝对没少爷脾气,好相处得很,特大方。” 林强话一说完,前头的梁奎忽然笑嘻嘻回头招手:“你们几个快点,咱们找馆子吃中饭去,想吃啥你们尽管说,我请客。” 林强呵呵一笑,冲女生们摊手:“看,我说的没错吧。” “……嗯。”几个女生松口气,笑着附议。 43猫儿 中午众人会合一块上了馆子,正好男生女生够一桌人。 等上菜的功夫,梁奎陡然想起啥,忙将那两百块钱掏出来递给陈燕:“这是你们谁的钱拿去,我差点给忘了。” 陈燕接过,递给一个叫孙俪的女生。 孙俪红着眼接过钱,感激不已道:“谢谢!都怪我太蠢,差点连生活费都被骗走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 苏岩蹙眉说:“是不是骗你们说免费护肤?” 孙俪大力点头:“对,陈燕他们在试穿衣服,我刚好肚子饿了就跑出来买小吃,路过那家店被几个女人拉着说护肤,而且免费不要钱,我本来不想进去,但她们连说带扯,硬拉着说给我的皮肤做个检查,电脑样的东西往我脸上一照……毛、毛孔和痘痘奇大无比,我被吓到了……”孙俪窘迫的红着脸。 梁奎嗤笑:“拿个万倍的放大镜给谁照都能吓死人,这玩意你也信,太不小心了吧,以后被人卖了还帮数钱。” 孙俪更加窘迫,羞愧的不敢多说。 陈燕轻哼:“那些人做生意就是不老实,这属于欺骗行为。先说免费把人给拉进去,随便往脸抹一点东西就开始说要钱了,哪有这个道理。” 孙俪又道:“我没想到会要钱……所以我就起身要走,结果不让我走,非要我给钱,而且……一说就要二百五十块,其中有一百五十是我的生活费,我当然不肯给,这才知道被套了。” 梁奎捂着嘴巴小声嘀咕:“还真是二百五……” 苏岩偷偷给他一拐子,梁奎趴桌上装死。 “我当时被她们围着,都快急哭了。”孙俪哽咽道:“幸好陈燕她们过来了。” 陈燕几人一见孙俪就知道她遇到麻烦,跑过去一问顿时来气,坚决不肯付钱,但人家老板说用了东西必须给钱,陈燕想也对,不管是愿意不愿意,东西好歹在脸上抹了一点,陈燕便对孙俪说:“给她五块钱得了。” 那女人一听,顿时讥笑不已:“小姑娘没钱就别进人家的店,出门买东西要钱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活着干什么,五块钱,你拿出来搞笑是不是?没钱你进店干什么?” 陈燕听了更觉得好笑,反口便憨憨丢了一句:“你说话真搞笑。” 没脏字,没骂人,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气得女人脸色发紫,母夜叉似的瞪着孙俪:“你哑巴不会说话是不是,要你同学插什么嘴,小丫头你别给我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是没钱早干什么去了,敢情以为我店小好欺负?” 被喷得满脸口水的孙俪吓坏了,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孩本就本能害怕大人,特别是这种脾气凶狠的女人,孙俪想大事化小,便掏出钱给了女人。 白白付出二百多块钱,陈燕都替孙俪肉疼,她们又不是有钱人,这两百五十块钱,其中一百块是孙俪今天要买衣服的钱,剩下一百五是她的生活费。连双袜子都没买到手就被人拿走了,叫人怎么甘心。 陈燕破口便说:“最多五十块就够了,做人别这么黑心,你这又不是名牌,凭什么要那么多钱。” 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激烈,等林强出现时,场面已经快失控了,可惜林强也不是看起来硬气的人,那女人有恃无恐,拿定了几个小孩子,越吵越带劲。林强和陈燕坚持只付五十块,让女人还回两百,奈何那女人死不松口。 要不是碰到苏岩和梁奎,孙俪的两百块就白丢了。 “这类店面很多,到处拉人,你们只要记住一句话,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什么免费午餐,听了就该绕道走,别因小失大。”苏岩一边吃菜一边说,他当初一看就猜到这么回事,见多不怪。 林强附议点头:“就是就是,还有搞传销的也得注意,多少人被骗进去,啧啧,女孩子更要当心。” “别说这些破事了,下午去溜冰怎么样?”梁奎笑嘻嘻提议,别有意味的瞥了眼苏岩,他想溜冰想好久了,拉着苏岩一起溜,一前一后,手拉着手什么的…… 梁奎如愿以偿带着苏岩走进溜冰城,他迫不及待催苏岩换鞋,苏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只当他想玩,便乖乖换了。系好鞋带,人还没站稳,梁奎便拉着苏岩滑了出去,并且大声对林强等人说:“我们先去玩玩。” 林强破口大骂:“梁奎你别跑这么快!混蛋,你们两拉一起有啥好玩的,帮忙带带女生啊!” 身边几个女生脸是红红的,还有几个不会玩,譬如陈燕。 “不会玩的不要紧,慢慢学就会了。男生都帮着点女生,耐心点教,千万别让人摔了。” 另几个男生羞涩点头,带着女生溜冰,多幸福的事,手拉着手这么一溜,指不定回头就成双成对了…… 有男生大胆的,立马选了满意的女生去玩。 林强松口气,看着系鞋带的陈燕:“你也不会是不是?我带你去玩咋样?” 陈燕点头,旁边的孙俪冲她挤眉弄眼一笑。 大伙纷纷去玩了,座位上就剩下了孙俪,倒不是没人帮她,她自己会玩一点,只是不想动,一双眼睛追着苏岩和梁奎,这两个大男生都玩得华丽无比,什么花样都敢试一试,无比地精彩好看,孙俪看着看着不由笑了,心想他们感情可真好。 “歇一歇,呼。”两人滑到孙俪身边坐下,孙俪忙递给两人矿泉水。 “谢谢。” “你们可真会滑,我只会一点皮毛,一不注意就爱摔跤。”孙俪腼腆说。 “哈哈,多玩玩就会了。”梁奎说罢看向苏岩:“我本来滑不了这么好,苏岩你可真稳,跟着你滑我都稳多了。” 苏岩咕噜噜喝水,喉结鼓动,水液沿着嘴角流下,滑进了衣领。梁奎侧过头,不说话了。 苏岩喝够了,放下水瓶吐口气,侧过头想看看梁奎,这一调眼却看到了孙俪,梁奎垂着头不知道在干啥,而孙俪正羞涩的望着梁奎的后脑勺。 苏岩眨眨眼,忽然开口:“孙俪,我带你滑几圈吧?” 孙俪一愣,梁奎骤然抬头。 苏岩站了起来,朝孙俪伸出手。 孙俪脸红红的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半天才站起来,顿时被苏岩拉着滑出老远,孙俪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但每当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苏岩都及时稳住她,心跳一会天堂一会儿地狱的荡动,只有紧紧握着的那双手才是可靠的港湾。帅哥想要俘获一个少女的心太简单了。 带着孙俪滑了三圈,苏岩再次休息。他无比平静,有人却无法平静。譬如孙俪,譬如梁奎。 梁奎瞪着苏岩,恨不得把他瞪穿了。 但苏岩那不以为然的模样,让他无法生气。苏岩这人,他还是了解的,苏岩照顾一个女孩子,也许真的只是照顾,绝无非分之想。 可是,他心里不爽,而且现在没法找苏岩算账。 下午四点多,梁奎便拖着苏岩回去了。 一进屋,梁奎便正经说:“我们来约法三章。” “你说,我听着。”苏岩蹲着身整理宠物玩具和狗粮。 “你!以后别对那些女孩太好,特别是陈燕!” 苏岩抬头看他:“你是想说孙俪?” 梁奎脸一红:“我说陈燕!” “陈燕只是朋友,跟林强一样。”苏岩不在意道:“我看孙俪对你动心了才对。” “啥?” “我吃醋了,你不懂?”就像在说我吃饭了一样的平静语气,苏岩这话说出来,让梁奎脑袋短路了。 梁奎短路两分钟才反应过来,一个猛子扑过去摁着苏岩的脑袋使劲挠:“你吃醋了不起啊!有你这么吃醋的不!你吃醋多神气啊,你到底是吃醋了还是吃饭了?” 苏岩任由他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番茄咬一口:“我吃番茄了。” 梁奎放过苏岩乱糟糟的头发,凑过嘴去抢苏岩的番茄,边吃边哈哈笑:“苏岩,你真坏!” “噗……”苏岩笑得呛到,番茄差点跑进鼻孔,顿时咳得厉害。 梁奎忙给他拍背,苏岩咳咳道:“你别逗我……哈哈……” “我没逗你。”梁奎百思不得其解。 苏岩学他的语气,捏着鼻子说:“你真坏……” “……” “你真坏……” “……” “你真坏……” 总算听出不对劲了,梁奎咬牙切齿推翻苏岩,恶狠狠大吼:“我就是坏!你怎么样,你比我更坏,老喜欢笑话我!” 两人跟孩子一样闹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笑一会叫的,折腾到天黑肚子饿了才消停。 苏岩瞅着堆砌在客厅的玩具,便说:“我饿了……我要吃尖椒炒黄牛肉。” 梁奎迅速起立:“行,俺现在就去买,对了,你赶紧开电脑给我下游戏,不知道那游戏多大,希望今晚能下完。” “嗯,我去下游戏。” 目送梁奎出门了,苏岩锁进洗手间进入空间,抱着一堆玩具找到藏獒小崽子,空间里平时除了动物,花花草草没别的玩意,五只小崽子一见花花绿绿的玩具,顿时欣喜不已,围着苏岩乱转,一会踩他的脚背,一会咬他的裤脚。 苏岩将玩具全放过去:“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们买。还有这些狗粮,快尝尝味道喜欢不?战神你们夫妻俩也尝尝,要是满意,当零食不错。” 一家七口好奇的品尝狗粮,结果是夫妻俩完全不喜欢狗粮,小崽们反应各异,有四只对狗粮不讨厌,也不太喜欢,唯独有一只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小脑袋都恨不得钻进包装桶里。 苏岩忍俊不禁,抱起它抚摸:“猫儿很喜欢零食?嘿嘿,下次给你多买几桶。”他叫出猫儿的名字憋笑不已,当初他抱着词典给五个小鬼取名字,它们若是喜欢,就会表现给父母知道,战神就会转告给苏岩,于是苏岩只管念名字,喜欢不喜欢,孩子们自己说了算。他自己决定的金神、木神、水神、火神、土神这几个帅气的名字,彻底被小崽子鄙视了。 可当他念出猫儿的名字时,这只猫儿反应激烈,真他妈从脸上笑出来了,虽然它一脸毛……撒欢的又蹦又跳,于是从此,世界上多了一只叫猫儿的藏獒崽子,等它将来长大威风凛凛,它也是猫儿一只…… “桀桀桀,岩岩,这是傻猫儿真喜欢粘着你,它说要跟你出去玩,要跟你一起住。” 苏岩一愣:“真的?可是我不方便。” “桀桀,傻猫儿都快哭了哦,完了完了,岩岩,这傻猫儿指不定想做你媳妇。” 苏岩噗嗤大笑:“桀桀桀桀,那是我的福气。好吧!我带你出去玩玩,不过只能玩一会。” 小藏獒大喜,讨好的磨蹭苏岩的手。 等梁奎买菜回来,就看到苏岩坐在地板上逗一只小黑狗,小黑狗溜着一个彩色皮球笨里笨气的滚,一会儿摔跤一会儿呜呜叫。 梁奎大乐:“哪儿来的傻狗,哈哈,笨笨的样子挺可爱。这就是你们小区的狗?怎么看品种像藏獒?” “的确是小藏獒。” “这小区还有人养藏獒,视野太狭窄,委屈了藏獒。嘟嘟嘟,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梁奎抱起小藏獒逗,小藏獒不认生,对谁都憨憨笑笑的感觉,见梁奎逗它玩,它便伸出舌头去舔梁奎的鼻尖。 梁奎哎呦叫一声:“这么黏糊?他妈的,咋这么肉麻了……”他揉揉鼻子,不太习惯的骂了一句。 苏岩低笑:“它是小美女,看你长得帅,占点便宜。猫儿你说是不是?”苏岩挑逗猫儿的下巴。 猫儿呜呜欢叫一声,梁奎哈哈大乐:“猫儿?” “嗯,它叫猫儿。” “哈哈哈哈,咋这么傻缺的主人,取这么傻缺的名字!”梁奎笑得满地打滚。 “……” 苏岩默默起身,默默的去吃饭。 “哈哈,到底是哪家的主人这么傻缺,我真想见一见,苏岩你给我引见一下呗,我就远远偷看一下,真的。”梁奎抱着猫儿跑来桌边,猫儿兴奋跳上桌,眼巴巴望着肉。 苏岩不吭声,几筷子几筷子唰唰夹起牛肉往嘴里塞,三两下便吃得精光,末了碗一放,无视眼泪汪汪的猫儿,满足道:“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梁奎指着空盘子大惊:“你把牛肉吃完了!我还没动筷子啊……” 小藏獒很得寸进尺,出来玩一会就不肯走了,苏岩一说送它回去就嚎叫个不停,抓着苏岩的裤腿不放。 苏岩叹气,由着它留下,想着早晨再送走也不迟。 于是这一夜,两人一藏獒共同度过。 第二天苏岩起来时,梁奎和猫儿都不见了。 梁奎留纸条说他带猫儿出去散步。 苏岩莞尔,其实养一只宠物在身边有趣多了,可是一旦上学,就非常不方便,无奈得很。 梁奎也是喜欢宠物的人,特别喜欢狗,大型的狗狗。手里的藏獒还是小崽子,但不用怀疑它将来会多么威风八面。 梁奎遛狗遛地无比哈皮,每次叫它猫儿的时候更哈皮。 两人最后一天假期,就泡在这条小崽子身上,哪儿也没去,带着它玩了一天。 “苏岩,等以后我们可以买自己的房子,也养一头藏獒咋样?”梁奎美滋滋的提议。 苏岩望着一脸笑容的梁奎,莞尔道:“可以啊,养一窝都没问题。” 44下雨 早自习结束后的课间休息时间很长,有二十分钟,学校安排挺人道,这二十分足够没吃早饭的学生去填饱肚子了。 学校商店和食堂里人满为患,梁奎蛮横的冲进去挤出来,抱着一堆零食满意朝楼上走。 路过办公楼楼梯拐角,正巧看到苏岩抱着一堆文件下来。梁奎眼眸一亮,赶忙喊住他:“苏岩!” 苏岩抬头冲他一笑,“你早晨不是吃饱了吗?” 梁奎嘿嘿晃着手里的零食:“吃的不嫌多,你抱的什么东西?” 苏岩耸肩:“新的练习册和几封信。” 梁奎闻言眨眨眼,“是不是有越越的信?他最近就靠写信和关文联系。” “嗯。” 梁奎听了不知道什么感受,想到秦越看见信高兴的样子,他不由松口气,但两人被父母反对,彼此折磨痛苦,似乎分手比较好。 两人一时沉默,并肩走在花坛小道里,绿草如茵的花坛中繁花似锦,朝霞如流金,染亮了二人的身影。 苏岩不经意抬头,正前方的教学楼某个窗户口,陈绾绾清丽的身影如画一样静静倚靠在那里,不知道她是在看风景,还是看风景中的人。 回了教室,二人直奔秦越的位置。 苏岩递给秦越来自A市的信件,梁奎强塞给他面包和酸奶:“记得要吃完!” 秦越接了信,喜上眉梢,乖乖答应梁奎:“知道了,我会吃完的。”颇心急的拆开信封,刚准备崭开阅读,陡然想到什么,抬头横着二人:“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啥?” 苏岩失笑,转身去忙。梁奎拍他一下:“没良心,谁看你的破信,还藏着掖着,小心眼一个。” 苏岩将练习册分给组长们发下去,他拿着另一封信走向窗边发呆的陈绾绾:“你的信。” 陈绾绾回头,眼神茫然的盯着信封良久,慢慢伸手接过:“谢谢。” 苏岩任务完成,转身归位,班上信件最多的就是陈绾绾,几乎他每次去取信都有她的一份,那些信来自同一个人,沈城。最开始,似乎没有这么密集,现在越来越多了,陈绾绾也越来越沉默了。 陈绾绾和沈城通信的事,班上知道的人不止苏岩和梁奎几个人,其实知道的人不少。马老师甚至装糊涂不知道。老师知道又如何,能帮陈绾绾解决么?学生们知道,顶多背后议论议论。自打那事以后,陈绾绾的追求者倒是没有了,暗恋者只敢暗恋,没人有胆量去告白,到底怕什么,各人心里清楚。觊觎她美色的男生不敢亲近她,她那个脾气也让女生们亲近不了,还有人介意她和坐牢的人通信,连话都不敢跟陈绾绾说,陈绾绾如今像孤家寡人,那气质,倒是比以前更孤傲冷漠,当真是目中无一物。 她沉默了,低调了,安静了,甚至黯淡了。 似乎从带刺的蔷薇变成了静悄悄的水中莲。 从外头看,一片风平浪静亭亭独立。 可是那眼中暗藏的星火,终有一日会燎原。 “发什么呆?”梁奎举着面包去戳苏岩的脸。 苏岩不耐烦抢过面包,拆掉就往嘴里塞。 梁奎呵呵笑:“要吃就早说,差点一个都没给你留。你还没告诉我,发什么呆?” 苏岩嚼着面包含糊低语:“想起一句经典名言。” “说来听听。” “咬人的狗不叫。” 梁奎一喷,“这也是名言?” 苏岩点头:“这么经典,敢不是名言吗?” “不敢。”梁奎摊手。 苏岩笑笑,掏出个番茄丢给他。梁奎笑嘻嘻接住:“苏岩,听说多吃番茄延缓衰老,你以后老了肯定还是帅哥。” 苏岩大乐,拍拍梁奎的脸,别有深意道:“那你这辈子有眼福了。” 梁奎吭哧呛到,咳红了脸痛苦咒骂:“你别……别乱来,警告你,光天白日别毛手毛脚,别花言巧语,眼睛别乱眨,不会笑别乱笑!” 苏岩鄙夷轻哼:“瞧你那傻样,情窍初开啊你?” 梁奎顿时大怒辩解:“情窍初开的是你好不好!” 苏岩不以为意抡起袖子,梁奎警惕后退,苏岩拿起钢笔,梁奎再退,苏岩翻开书,写作业。 “……你这是干吗?”梁奎立马凑过去。 “写作业。” “不吃番茄了?” “写作业。” “咳咳,你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我这是写作业。”苏岩再三强调。 “你生气了?” “我在写作业。”苏岩盯着他说。 “你别生气了,我虽然好像没犯错,但是我先道歉。” “我正在写作业。”苏岩抬高音量。 “别生气了……” “我要写作业!” “……牛板筋给你吃,先去去火?” “你给我去写作业!”苏岩大吼。 梁奎忙翻开书本老老实实写作业,写了一个字忍不住抬头补充:“你别生气,我在写作业。” “……你X!”苏岩一招龙爪手勒住梁奎的脖子,揪着他的脑袋往课桌下死摁,梁奎挥手大叫:“喂喂,你别狗急跳墙……” 苏岩的眼睛发绿,矮着身死揍,梁奎哇哇乱叫,晃得桌子跳起了舞,书本从高处摔下来,砸了两人一身。 “哎哟哟,别打了,我真的会乖乖写作业!苏岩、班长、媳妇,让我写作业!” “你们俩搞什么这么激烈,低调点好不好,好多人都看着了。”后桌的男生挖着鼻孔懒洋洋的观战。 林强拎着漂亮的袋子扑过去大叫:“快起来,别玩了,有好东西给你们!苏岩,梁奎,你们每人都有份。” 梁奎推开苏岩的脑袋仰头,好奇不已道:“什么东西?” 林强笑呵呵拆开大袋子,拿出几个小袋子,粉红色,桃心花纹的礼品袋,上面还点缀了蝴蝶结,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笔。 “孙俪送我们的谢礼,她亲手做的饼干,这是你们两人的。” “……”苏岩起身,接过袋子瞄了瞄,里面装的是可爱动物饼干。 梁奎瞅了一眼,揉着酸痛的脖子嘀咕:“我最讨厌吃饼干,干不拉几的,吃了口渴,牙脏。” “你不要?”林强讶异。 “你喜欢都拿去。苏岩,我还要吃番茄……” “写你的作业去!” 每逢休假日,梁奎会去苏岩家住。但高中一个月才休息一次,梁奎在平时仍旧和秦越住在老师家里,除了在早晨方便给苏岩带早餐,其他什么都不方便。梁奎晚上一旦回去太晚,那位老师便会追究。若是以前,梁奎倒是不在意,调皮叛逆一下无所谓,最多被家人骂骂。可现在他不敢,他变得小心。他不想这么快就变成第二个秦越和关文。 平日下了晚自习,梁奎陪着苏岩去车棚,二人推车漫步,走到校门口就得分手了。这日,晚自习时忽然下了暴雨,春雷阵阵,电闪雷鸣。 熬到晚自习结束了,大雨依旧倾盆。 老师望着窗外忧心叮嘱众人:“住读的学生尽量将雨伞雨衣借给走读的学生,骑车回家的千万要注意安全。” 老师一走,梁奎忙说:“苏岩你在教室等等,我去给你拿雨伞。” “嗯。”苏岩点头收拾东西,梁奎起身准备往外走,秦越靠在门边笑话他:“拿什么雨伞,就在我们那住一夜不更好,免得骑车回家,这么大雨,还有雷电,打伞骑车最危险了,万一被雷劈了什么的……” “就是!万一被雷劈了怎么办?”梁奎扬声附和,眼眸亮晶晶盯着苏岩。 苏岩面无表情看着这兄弟俩半晌:“1+1=” 梁奎和秦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小心道:“……2?” 苏岩展颜笑得开朗:“可不就是2。” “我就说嘛,是2。”俩人大喜。 苏岩郑重点头:“答对有奖,我跟你们走。” “苏岩!”梁奎激动的伸出手臂,亲昵揽住苏岩往外走,秦越提着苏岩的书包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百米远,秦越陡然醒悟了,扬手将书包砸给梁奎:“靠,我又不是跟班!” 三人走到教学楼出口,那儿的学生堆积如山,全是被大雨堵住的人群,有些人一筹莫展,有些人正在等人送雨伞。还有少许体贴的父母,早早来接孩子了。 虽说梁奎住在老师的宿舍,但从这里冒雨跑到宿舍,结果和跑到苏岩家是一样的。 “一口气冲回去洗澡换衣服?”梁奎提议。 “你们可以回去就洗,而且可以一起洗。”秦越漫不经心的说。 黑夜里梁奎脸色一红,本来抓着苏岩的手触电般放开了。 “再等等吧,看别人有没多余的伞。”苏岩说。 陈绾绾撑着伞站在冷清的一角,手中还备着另一把伞,她抬眼在人群里搜寻,一个个捕捉,终于看见了要找的人,她抿抿嘴唇,挤了过去。 秦越正靠着苏岩二人聊天扯皮,忽然被人从背后轻轻戳了一下,秦越不解回头,看见了陈绾绾和她递过来的伞,秦越还来不及说什么,陈绾绾已经将伞搁进他手心,转身走了。 “……”秦越举着伞眨眨眼,暗暗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知流水无情还痴情,这不是傻吗。 “有伞了,我们走吧。” 三个大男孩挤一把雨伞,跑了大约弯弯曲曲的几百米路,其结果和没打伞差别不大。湿淋淋冲回老师家,那位老师夫人惊呼不已:“哎呀,我就知道你们会打湿,赶快进去洗澡换衣。” 三人的脚印踩过,留下一地的狼藉。许夫人跟着后面耐心的清理。 梁奎和秦越住在一间房,房间很大,一左一右搁两张床还有很大空余,衣柜,书桌,书柜一有尽有。书桌上还养了好几盆仙人掌,全是梁奎的杰作。这是很干净的房间,不像高中男孩子的宿舍。能做到如此的不多,梁奎是其中一个。 “越越,你去楼上洗澡,苏岩,我带你去楼下的洗手间。你就穿我的睡衣吧……” 秦越抱着换洗衣物怪笑:“穿你的内裤都没关系啊。” “……滚!”梁奎踹他。 秦越立刻滚了。 苏岩接过睡衣,瞥了眼脸红的梁奎:“你脸红个屁,我才不穿你内裤。” 梁奎气急败坏:“谁给你穿!你就光屁股满地跑呗!” 苏岩洗头洗澡舒舒服服回房吹头发,等梁奎洗好回来时,苏岩正趴在床上看书。而秦越趴在桌上绞尽脑汁写信。 梁奎转身去切了一盘苹果过来,苏岩头也不抬的说:“梁奎,数学老师有跟你说奥数比赛的事么?” “提过,你有啥想法?” 苏岩摇头:“我拒绝。” “为什么?奥数搞得好有大学保送名额,最起码有二十分加分。” “你同意了?”苏岩扭头看他。 苏岩带着眼镜,这一扭头,点灯让他的眼镜反光,梁奎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不由伸手摘了他的眼镜:“你又不是近视眼,成天戴什么假眼镜。”眼镜被摘下,苏岩的脸孔和双眸才真真切切展露出来。刚洗过澡后的脸,像蒸出来的柔化感觉,异样的朦胧迷人。 梁奎顿了顿,举着吹风机说:“我没答应,我不在意高考加分,奥数比赛太麻烦,从高二开始要另外上奥数的课程,还要买书买参考资料,他妈的,课程本来够多了,我有病才去学奥数。你也没必要参加,成绩这么好要那二十分屁用,搞不好被奥数折腾得本来的成绩下降了。这种学生也不是没有。” 苏岩停了笔,“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梁奎神秘一笑,摸着吹干的头发爬上床,趴在苏岩身边呵呵笑:“你呢?” 苏岩莞尔:“我要考A大,你行吗?” 梁奎大乐,激动地圈住苏岩的脖子:“我行!” 秦越拍桌:“行不行都小声点,别当我不存在。” “去去,一边写信去。”梁奎挥手,转而自信道:“你不考A大太浪费了,你既然要考,我肯定必须考。” 苏岩笑他:“你就这么点本事。” “呵呵……你是不是没穿内裤?”梁奎故意问他。 苏岩平静无比点头:“没穿。” “……”没穿还这么镇静,怎么反倒思绪混乱的是他梁奎? 苏岩打哈欠,丢下笔翻身滚进被子,揉着眉心道:“烦,破卷子还有一半没做完。” 梁奎见他疲惫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不做就是呗,怕什么。我们都没做,就你急。” 苏岩蹙眉道:“他妹的,明天一大早就是英语早自习,她不检查我的试卷才怪。” “晕,又是英语早自习?”梁奎吓一跳,最麻烦的就是英语老师,点兵点将最爱点苏岩,点到苏岩如果没做,苏岩将遭遇的不是罚站不是抄写,而是英语老师‘爱的抚摸’。 英语老师,校长的小姨子。英语六级水平,教书还行,爱笑,脾气挺不错的,但就是有一点让人男生吃不消。她欣赏一个人,或者惩罚一个人,都喜欢用包子似的手拍打那人的脸,一边轻轻拍,一边摇头叹息:“苏岩啊苏岩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让我怎么办?” “苏岩啊苏岩啊,真不愧是苏岩,Verygood!” 真的是轻轻的抚摸,摸得人发毛。 男生私底下说英语老师占帅哥的便宜,但是梁奎以前不承认这一点,因为他也是帅哥啊,可是英语老师上课从来不点他回答问题,完全无视了他那么大一张帅哥脸。 英语老师对女生却是相反的样子,女生里面,她最喜欢陈绾绾,上课必点她。陈绾绾答不上来的时候,英语老师就拿着英语书拍打她的脸颊,一边不轻不慢的拍,一边痛心疾首的感叹:“陈绾绾啊陈绾绾,你让老师说你什么才好?” 有次陈绾绾连续三个问题回答不上来,简直被拍了一整节课,小脸蛋的被拍红了,陈绾绾脸色那个难看啊,英语老师没自觉。 不管是陈绾绾还是苏岩,最烦最怕的就是英语课了。 “我帮你做?”梁奎提议。 苏岩摇头,揉着试卷一扔,掀开被子拉近梁奎,不等梁奎说什么便吻了上去。 45生日 昏黄的台灯下,秦越手中的钢笔静静流动,这是属于他独立的时间,同一间房里,另外两个人在做什么,他丝毫不在意。 秦越成绩不怎么样,却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酷爱练习钢笔字,酷爱英雄牌黑墨水。不仅仅会写漂亮的钢笔字,还会画钢笔画,打小喜欢涂涂抹抹,课本上尽是他画的花草人鸟。 窗外雨声滴滴,秦越撑着脑袋,面带微笑,右手随意的在信纸上涂鸦,他画了一只月光下漫步行走的冷傲白猫,路的尽头,走出来一只全黑的大猎狗,猫狗对峙,一个眼神冷漠,一个眼神热情。咻的一下,猫狗之间,一只不起眼的小老鼠飞窜而过。 秦越画完低低一笑,换了一张信纸,顿了顿,继而如此写到: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点也没有想过阻止。我真坏,明知道那是不好的路,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踏进去。连我们都没法在一起,他们要怎么走下去? 借着台灯,秦越一直写一直写,写到十二点转钟的时候,他在落款的地方随意几笔勾勒出一猫一狗相拥而睡,那只小老鼠握着一只钢笔,站在远远的地方支脚转圈。 封好信封,秦越起身洗把脸,回房目不斜视上床。另一边没有动静,估计早就睡着了。 梁奎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一只胳膊搁在苏岩的肚皮上,两条腿踢翻了被角,睡相颇不老实。 苏岩睁着眼睛,一直无法入睡。 “桀桀桀,岩岩,你最近很焦躁哦,不过,也多了很多笑容。” “……” “不说话?要不要我替你说?” “闭嘴,我要睡觉。”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陪你解闷还不好吗?桀桀,岩岩就是不坦率,你遇到难题也不爱说,但不管你怎么装都瞒不了我。别忘了我说过,你想什么我全部知道,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秘密,你那些心思,不管是明亮的还是龌龊的,我全都清楚。” “你才龌龊!” “桀桀桀桀,刚才不知道是谁在想爱爱的事,桀桀桀桀,桀桀!” “你一团雾懂个屁,你知道男人最大的优点吗?你知道男人最需要什么吗?你就是一团雾,没有发言权,凭什么笑我。” “桀桀桀桀,我曾经也是个男人啊,比你男人多了,我做了几千年货真价实的男人,你才做几年?你是小毛孩而已。” “我要睡了。” “你是小毛孩,桀桀。” “我要睡了。” “你是小毛孩,桀桀。” “我要睡了。” “你喜欢梁奎,很喜欢,桀桀桀。” …… “睡着了?” 没有声音,谁都没有在发出任何声音。 黑暗里,唯一近在耳边的声音是梁奎规律的呼吸。 一只手静悄悄的抚上梁奎的脸,轻轻痒痒的,梁奎扭扭头,哼哼几声依旧沉睡。那手抚过梁奎的眉,滑到高挺的鼻尖,柔润的嘴唇,落在他的喉结上。 最后,那只手抓着梁奎的手,安安静静躺在被子下,直入梦乡。 梁奎早晨是被尿憋醒的,睡醒惺忪爬起来,窗外还很黑,依旧有淋淋沥沥的雨滴声,房间亮着黄昏的灯,梁奎惊讶低呼:“苏岩你一夜没睡?” 书桌上写作业的不正是苏岩。 苏岩微笑:“我早起来半个小时而已,先把试卷做完。你还可以睡睡,时间还早。” 梁奎来不及多说,急匆匆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瞌睡完全没了,干脆换好衣服梳洗一番,搬着凳子坐在苏岩身边,看他做试卷。 “你真刻苦。”梁奎闷闷说。 苏岩失笑摇头:“我是不想被她摸着脸说‘苏岩啊苏岩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噗!哈哈哈,学的真像,哈哈。”梁奎捂着肚子笑不停。 苏岩盯着他的笑脸不说话,梁奎尴尬嘟囔:“干什么?” 苏岩一指他的脸:“一夜春雨后,满脸青春痘。” “……靠!”梁奎大惊失色跳进洗手间照镜子,照了半天,不住嚷嚷:“最近吃辣椒吃太狠了,完了完了,我现在口味重,没辣椒吃不下饭,脸上这火也忒凶了,苏岩,我肚子上还有痘痘,而且好多个!” 苏岩一听纳闷,干脆跟进去:“肚子上怎么会长青春痘?我看看。” 撩起衣服一喵,还真有痘痘,而且相当的多,苏岩又看梁奎的腰背,顿时皱眉:“你身上全部都是。” 梁奎脸色铁青:“不是吧……有、有这么长的青春痘么?” “痒不痒?千万别乱抓,等下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肯定不是青春痘。” 一说痒,梁奎觉得真痒,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尴尬道:“我……我刚才尿尿,抓了半天……” “抓半天?” “……很痒……我就抓了。” “脱裤子。” “……我不。”梁奎后退。 “脱。” “不……哎哎哎你别这么流氓!” 苏岩脸不红心不跳扒了梁奎的裤子,低头认真帮他检查,一口咬定道:“你这上面也长了。” “……他妈的,这是什么玩意!”梁奎吓到了,僵着身体不敢动。 “穿好衣服,现在去医院。” 苏岩催促,迅速换了衣服,跟秦越叮嘱几声,便和梁奎打伞去了医院。 苏岩没带他去最近的医院,而是绕远路去了一家口碑极好的皮肤医院,挂号问诊一会儿工夫便出了结论,梁奎那不是啥过敏也不是稀奇玩意,就是水痘。 苏岩傻眼:“水痘不是小孩子才长吗?” “基本上是这样解释,但是小时候没长过水痘,没打过疫苗,成人也有几率长水痘。现在春天是敏感季节,并不奇怪。你这是前期轻微症状,晚一两天更严重,喉咙、屁\股沟、嘴巴都会长水痘。” 梁奎听得头皮发麻,身体冷飕飕的。 “别担心,这不算大问题。年轻人火气大,长点痘正常,痘痘发出来也好。切忌平时少熬夜少吃辛辣,要多喝开水,多吃水果好蔬菜。我先给你开药,按着说明擦药试试,要是不见效,再来打针。” 苏岩插嘴:“医生,他XX上有痘痘抓破了。” “嗯?你跟我进来,我戴眼镜看看。” 苏岩推梁奎进去,梁奎沮丧跟着医生走。 结果还是要打针,梁奎耸拉着脑袋挂点滴,苏岩将取好的药物给他,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便说:“你等我,我去买早餐。” “我要吃牛肉面。”梁奎脱口道。 “吃粥!” “……”梁奎郁闷的望着苏岩远去。 梁奎因出水痘的原因,老师慷慨让他在家里休息,最好病愈之前,别出大门。可不是,水痘最容易传染了,能让他进教室吗!和梁奎亲近的苏岩、秦越,三人也荣得连坐,包括那一家的两位老师也休假了。 许老师心安理得在家看书,许夫人热情的给他们煮饭。 梁奎每天要去医院打针,而且要包得很严实,不让吹风。梁奎很愤怒,第一天去检查,医生明明说是轻微的,结果打针后的第二天,他嘴巴一圈都出痘了,屁\股沟也没逃过,喉咙也发痒。第三天,痘痘更多了,梁奎整个人都萎靡了,躺在床上无语望天。 苏岩耐心的陪他去打针,回来又亲自给他擦药,每个痘痘要都擦到,擦到屁\股时梁奎就绷得跟石板一样硬,苏岩看不过去,一巴掌拍上去,恶狠狠道:“你屁\股上全是毛,整一个没进化好的猴子,紧张个屁啊你。” 紧绷的梁奎一跳而起,面红耳赤反驳:“你是猿人!有毛又怎么了,男人谁不长点毛啊!丫的,难道你没有?”他猛扑过去拽苏岩的裤子,特别顺利,一拽就拽到了,二话不说扒下来,梁奎傻了。 苏岩拍开他的手,镇静无比的扯上睡裤。提着药箱去收拾残局。 秦越从外头进来,见梁奎跟雕像一样动也不动,忧心问:“表哥你咋了?”他拽了梁奎一下,顿时看见梁奎鼻孔下两条长虹…… 秦越眨眨眼,结论道:“医生说得没错,你这火气也忒重了,以后记得多吃清淡的。” 那一夜梁奎失眠了。 之后又连续打了两天针,坚持擦药,痘痘总算开始消失。 梁奎逐渐康复,幸运的是不管是苏岩还是秦越都没有被传染。 梁奎重回教室上课,惹来一众人的关心问候,出过水痘的全帮着给他出招,推荐清火药方。 梁奎见大家这么热情,差点就大手一挥要请客吃大餐。 苏岩及时拉住他:“你要禁口,还想出一次?” “……” 梁奎从此改吃斋菜了。 暖春天气,越来越热,校园里花繁叶茂,一派青春景象。 四月底,学生们不知不觉换上了单衣,女生们也翻出了裙子。 大中午,太阳高悬,学校篮球场上七八个少年正火热拼搏。清一色的短袖背心,汗水哗啦啦从额头落下。 秦越将买来的一袋子矿泉水甩在球场边,大声说:“水就丢这儿了,我去睡午觉。” 没有人理他,秦越也不在意,掉头离开了操场。 秦越走后几分钟,少年们停歇下来,抹着满脸的汗抢过矿泉水咕噜噜喝。 梁奎靠着篮球框轻轻吐气,徐卫微喘道:“五一快到了,这几天真他妈热。” 另一人说:“梁奎,我记得你的生日就是四月底吧,是二十八还是二十几来着?” “四月二十六吧?” 梁奎点头:“二十六。” “就是明天啊!幸好没错过,行,明天我们去潇洒潇洒。” 梁奎顿了顿,摇头:“不了,今年想安静点过,去年的生日太……” 大伙闻言都沉默了,很是理解梁奎沮丧的心情。去年梁奎生日,好好的聚餐,结果被弄进医院住了一个月,这也太倒霉了!也难怪梁奎今年没兴致操办。 “要不就我们几个人小聚一下?” “谢谢你们的好意,明天我看看情况。” 若是往年,梁奎想都不想就会选择人多热闹的生日,但是今年,他更想安静点,最好人少,少得只有两个人什么的。 可是梁奎郁闷不已,今天都二十五了,苏岩那儿啥表示也没有,吭都没吭一声,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梁奎发愁啊,真担心苏岩忘记了这事。他想提醒苏岩,可绝对不是为了要礼物…… 二十五晚自习结束,梁奎陪着苏岩走出校园,在校门口两人道别。 “苏岩……” “嗯?” “……你慢走……” “嗯。” 转过身骑车远去的苏岩,勾起嘴角乐呵呵的无声发笑。 四月二十六一早,梁奎毫不意外收到一大堆包裹。 同学们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兴致勃勃的围着梁奎,看他拆掉那些包裹所得出的惊喜。千篇一律的名牌,没有一样便宜货。 可是梁奎心里少了重要的一部分,这么多礼物里,没有苏岩给他的。 苏岩就坐在他旁边,平静无比的看书写作业,梁奎急了,不懂苏岩怎么这样镇定,难道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他的生日?梁奎那个着急啊。 梁奎紧张兮兮盼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直到晚自习结束了。 他依旧陪苏岩走到校门口,只是有气无力连再见都不想说。 苏岩拍拍车后座:“上不上来,大少爷?” 梁奎一愣,随即大喜跳上去。 “你不跟许老师说?” “我让越越说。” 苏岩载着梁奎回家,一路上梁奎心情大好,到了苏岩家里,看见桌上早就备好的蛋糕,梁奎乐得飘了起来。 “生日快乐。” 梁奎一个劲的傻笑,牵着苏岩的手,俯身吹灭了蜡烛。 “你许愿了吗?” 梁奎指着心口的位置:“许在这里。” “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苏岩。” “嗯?” “今天我生日。” “嗯。” “今天你要听我的。” “你想干什么?” “你不能生气。” “说。” “我……” “说。” “我想看看你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2更~了~~嘎嘎~我设定的箱子——晚上还有一更的~~^_ 46盖棉被数星星 “就你这点出息。”苏岩拍他一下。 梁奎捂着脑袋倔强的望着苏岩,以表示他的坚持。 苏岩补他一脚:“先洗澡,后上床。” 见梁奎还傻愣着不动,苏岩推着他去洗手间:“一起洗也可以。” “我……我真的没有别的非分之想,苏岩你别误会了我。”梁奎捂着鼻子心虚作假。 苏岩扯住梁奎的衣领冷哼:“你没有,我有,行了不?” 热水哗啦啦倾泻而下,浇得两人浑身透湿。梁奎微微一颤,被洗澡水这么一浇,他头不晕了,脑不胀了,鼻子也不痒了。胸腹之间瞬间涌起无限激情和勇气,苏岩不是开玩笑的,不是逗他玩的。既然彼此的心里都有这个意愿,他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湿透的衣服,炽热的温度,让两颗心躁动癫狂。 梁奎满心充斥着无法言语的亢奋,苏岩更是心情复杂,万种情绪无法描绘他此刻的心情。年轻的心,彼此渴求的欲\望。苏岩闭上眼,紧紧与眼前的躯体相拥。几乎跃动而出的兴奋让他如获珍宝,恍然如梦,似乎很多年没有这样满足过,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狭长的深黑眼眸温柔的眯起,嘴角悄悄高扬,苏岩无声的轻笑。在这一刻,那些远去的,丢失的,摸不到碰不着,午夜梦回中的破碎画面,失而复得。再也没有清醒后的失望。 梁奎炽热的吻一点点刻印在苏岩光裸的背脊上,他无法控制体内叫嚣的欲|望,尚存的一点理智并不奏效,他没有跟男孩子拥抱过,苏岩肯定也是一样,他迷迷糊糊的祈祷着不要出岔子。或许他早该去查一查,可是此刻,他已经无法等待。 “苏岩……”梁奎温柔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熟悉脸孔,从相遇以来总显得冷漠清淡的脸,英俊的,独一无二的,却从不吝啬对他露出笑容的脸。此刻他们如此拥抱,梁奎心中仍有震惊,跟梦境一样,他喜欢一个男孩,还如此着迷。 苏岩微闭着眼睛喘气,挂在梁奎身上一动不动,他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干脆不去想那些话,任由身体懒懒的靠着梁奎,贴近的温度令人安心,他怀念的触感。他想抬头看梁奎的脸,看他因情|欲而扭曲的表情,看他被汗水模糊的眼,看他眼眸中印刻的影子。 梁奎重重呼吸,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让人神志不清。他用仅存的理智拉开彼此的距离,在苏岩耳边发出难耐的沙哑声音:“去房里……”那声音低沉沙哑,又如细雨洗过的温柔。 两人几乎是狠狠摔在床上,眉头都为之纠结。滚烫的汗水沿着梁奎的脸颊落下,滴滴落在苏岩的身体上,如岩浆点过,留下令人痛楚颤栗的痕迹。梁奎神情真挚,亢奋而忍耐的俯视眼下的身体,他还是迷茫的,没有失控横冲直撞,他在快速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苏岩抬起手勾住梁奎的脖子,轻声低语:“你想要睡觉了吗?” 梁奎浑身一颤,俯身便吻了过去,最后的理智烟消云散。 发丝翻动,牙齿紧咬,苏岩的理智也慢慢消散,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苏岩。可是他没有丝毫慌乱,只要梁奎还是那个梁奎。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好像他也没有死。好像他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回来了,在同样一间屋子里,他们重遇。 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苏岩紧紧抱着梁奎的背脊,彼此火热的嘴唇缱绻缠绵,他以前常说,最喜欢梁奎的舌头,每次这样说,梁奎都会飘忽半天,飘忽之后他更喜欢表现自己的舌头,恨不得说话都伸出舌头。他的确喜欢,喜欢舌头游过的地方,像死灰复活般的深刻。 梁奎的手抚过苏岩的黑发,落在他的背脊上,他们彼此的额头相抵,情|欲的味道在屋中弥散,很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梁奎将苏岩放下,自己也跟着一块倒下,被子轻掩二人的腰,梁奎的手环在苏岩的腰上,轻轻划过苏岩的臀。 苏岩闭着眼喘息,灵活抓住梁奎的手,梁奎也不挣扎,任由他抓着。梁奎拉起被子盖住两人,他紧紧拽住苏岩相拥而卧。 苏岩微侧过脑袋,眉头紧皱,抬起一只腿搁梁奎腰上,狠狠拐了几下。梁奎吃痛,捧过苏岩的脸低语:“我下次去买套……” 苏岩摇头,闭着眼眸思绪凌乱道:“你从来就不带……” “下次肯定带。你是不是困了?好好睡吧。” 苏岩骤然张开眼,盯着天花板开了半晌。 “你怎么了?”梁奎微抬头。 苏岩垂下眼眸,扬手捏住梁奎的下巴,凑过嘴轻啄两下:“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是无比幸福而满足的夜。 梁奎一觉醒来,本以为会很晚,一看窗外天黑黑,时间尚早。他侧头看身边,却没发现苏岩的身影。 “苏岩?” 梁奎裸着身体走向洗手间,洗手间的门没关,他的手刚放上门把,洗手间里便传出一声狼狈响动。梁奎迅速推门进去,见苏岩满脸慌张的不知道在忙什么,洗手间没放水,苏岩也穿着干净衣服,他就像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爬出来狼狈摔了一跤似的。 梁奎忙过去拉起他,苏岩皱眉拍拍衣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你在洗手间干什么了?” “清你射在里面的东西。”苏岩平静道,推开梁奎走了出去。 梁奎脸色一红,很快恢复正常,三两步追上苏岩,挂在苏岩背后呵呵笑:“我就喜欢你说话毒……” 苏岩推开他:“不想睡就穿衣服起床。” “起这么早干什么?” “上学。” “……” “先去吃早餐,我饿了。”苏岩叹气,刚在空间里泡澡舒舒服服,连吃两个番茄也不顶饿。梁奎突然醒来跑进洗手间,吓的他慌慌张张出来,差点摔惨。什么瞌睡都没影了。 “原来你饿了啊。”梁奎立刻动身换衣服,二人不多时相携出门。 早晨的风有点冷,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人的影子。 梁奎去牵苏岩的手,苏岩将手放进裤兜里。 梁奎给他掏出来,重新牵着走。 “你敢在人前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吗?” 梁奎握紧苏岩的手,斩钉截铁道:“敢。” 苏岩微笑,是的,梁奎有这个胆子,他说敢,不是虚情假意的谎言。 人和人的关系总是微妙的发生变化。很难说肉体在爱情里代表什么,但是苏岩清晰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他在变化,梁奎也在变化。 梁奎变安静了,往外跑的时间更少。只要苏岩坐在教室里,他一定也在教室里。苏岩中午在教室里吃饭,梁奎也在教室里吃。中午逮住没人的时候,他会厚颜无耻的去讨吻。有人的时候,就用赤果果的眼神盯着苏岩。或者用杀人的眼神盯着多余的灯泡。 这一年的五一长假,两人哪儿也没去,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七天没出门。 梁奎气喘吁吁趴在苏岩身上,苏岩拧他的短发:“要我说几次。” 梁奎无辜坏笑,:“戴了很碍事……苏岩,我喜欢你。”他拥着苏岩的肩,亲吻苏岩的脸颊。 “苏岩,你怎么从不说喜欢我?” 苏岩一笑,闭口不语。 梁奎拧他的屁股,不满道:“为什么不说?” 苏岩盯着他的眼睛,低沉道:“十年后,我再跟你说。” 梁奎一愣,掰着手指算:“十年?二十七岁?” “嗯。” 梁奎呵呵一笑,亲昵的揽住苏岩:“嘿嘿,你还玩这种浪漫啊,切,那我以后也不说了,等我七十岁再跟你说一次。” 苏岩望着他灿烂的笑脸,一时只有心跳在律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苏岩你个偏心的,天天跟梁奎一起,完全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五一找你几次都不鸟我,你太狠了!”林强佯装伤心的指责苏岩,一手偷吃莲子米,一手搁在苏岩肩上。 苏岩美滋滋品尝嫩甜的莲子米,心情大好的说:“我还挺后悔的,早知道你又去燕子湖,我也一块好了。幸好你带了莲子米回来,我就爱吃这个,真好吃。” “是吧是吧,五月份摘的莲子最嫩了,而且很少,只有一小部分早熟的莲子。我还带了好多鱼回来,你要不?” “鱼就不用了,我不会做。” “你这七天跟梁奎在哪儿玩?是不是去外地旅游了?” “没,就在本市转了转,多半都在家里打游戏。” “无敌赛车吗?我真想快点毕业买电脑打游戏,现在真没机会碰。” “毕业……眨眼就到了。” “也是,徐卫今年要高考了。” 梁奎和秦越从外面走进来,他一眼看见林强坐着自己的位置,亲昵的搭着苏岩的肩膀有说有笑。眼睛里顿时像长了刺,百般个不舒服。 “林强你送完莲子米赶紧回位,别在这里叽叽喳喳。”梁奎催赶林强。 林强夸张道:“大少爷你害怕我弄脏你的位置?切,地上的莲子壳全是苏岩丢的,不关我的事。” 苏岩轻咳:“等下我会扫干净。” 梁奎盯着地上的壳皱眉,下课才多短一点时间,苏岩已经吃了满地的莲子壳,他吃这些小玩意的速度到底有多效率?梁奎最讨厌苏岩吃瓜子吃莲子米吃松仁这些小东西,看到他吃就会想起那个除夕的梦,那样的苏岩令人害怕又痛惜。如果那是一个梦,他希望现实里永远不要实现那个场景。还好他过年后再也没做过奇怪的梦。 梁奎拿着扫帚速速清理垃圾,将苏岩面前没吃完的莲子米收缴:“别一次吃完了,留点明天吃。” 苏岩想想也是,抹抹嘴巴点头,拿起笔写作业。 六月初,又是一年高考到。 两人的朋友里要高考的,便是当初不打不相识的徐卫。 徐卫的体育联考已经过线,高考是最后一关,相对于其他学生来说,特长生需要的分数要低很多。 而且徐卫的目标是二本大学,他的水平只要正常发挥,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将近高考的前两天,徐卫特意请几个朋友吃了一餐。酒过三巡,徐卫醉言醉语道:“要毕业了,他妈的……时间过得好快……以前我总嫌它慢,我不想上学,不想起早床,不想写作业……我喜欢逃课……喜欢玩……讨厌学校,总希望快点高考,快点让我自由。” 徐卫眼眸朦胧的看向自己的女友,忽然像哭了一样艰涩道:“我、我们要分开了……” 女孩子垂头不语,徐卫激动的抓住她的手:“我以前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我从来没有注意你,你长得不好看,短头发运动服,皮肤黑,像个男孩子。拳头比我重,跑的比我快,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我喜欢大眼睛,白皮肤,长头发,爱穿裙子的女孩。我真的不喜欢你……” 女孩子没有抬头,眼泪哗啦啦落了一地。 旁边的那些人尴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无奈地望着发疯的徐卫和他那位可怜的女友。就算高考了要各奔东西了,要分手了,可是,何必说得这么难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不至于造成遗憾。有人暗笑徐卫太傻,说真话的男人都傻。 徐卫忽然哭了,拉着女孩的手大哭:“我是个傻瓜,我考不起一类大学……” 女孩挂着眼泪愕然抬头,呆呆望着他。 徐卫疯癫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越是跟你在一起,越是喜欢你。” “……那为什么要分手”女孩子哽咽问。 徐卫像斗败的公鸡,焉头焉脑不再言语。 那个暑假,高考成绩出来后,梨花高中今年的升学率很不好,下降了不少。学校里老师们脸色青灰,补课补课,补课的时间大延长。 被贯上高三新身份的苏岩和梁奎只能待在学校里,原本要旅游的计划全部泡汤了。 夏日炎炎的午后,徐卫等一批毕业生回来取档案。 徐卫如愿考上N市一所二本大学,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只是他升大学的跳板,他选了计算机专业,将来的一切和体育无关。 “你那个女朋友呢?” 徐卫灿烂一笑:“我们还是在一起,她……她本来应该考一本的,为了和我在一起,跟我读一所学校了。” 梁奎一愣,拍拍徐卫的肩膀:“对你这么真心不容易,以后可别负了人家。” “不会的,我以后要跟她结婚。呵呵,其实考完后,我就带她回去见我爸妈了,我爸妈很喜欢她。” “哈哈,恭喜恭喜。将来结婚可别忘了请客。” “那是一定的,对了,我也买了手机,这是我的号,你们记一下,以后常联络。” “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食言了——对不起各位-那啥写口口部分太纠结了——JJ又要格外注意,纠结死了,怎么写都不对……-俺无能为力了……这第一更——今天第二更在中午12点(存稿箱没抽的话就会出来) 47一生何求 升上高三的学生们,整体状态变成两个极端。一类人使劲的学,一类人撒欢的玩。 林强和陈燕就是前一类,他们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没日没夜的复习,背书,做题,一点空余都不想放过。 苏岩所在的班集,基本上都属于第一类,教室里笑闹声少了,早恋的也匿迹了,黑板边醒目的高考倒计时,像无形的长鞭,无声无息的鞭打每一个身负梦想的学子。 让人意外的是连秦越都开始学了起来。秦越不仅认真听课,暑假时还成了美术特长生。现在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去画室学习素描水粉一类的基础画,或许他真的有天赋有灵性,虽然以前只画些杂七杂八的,现在学习基础倒是进步很快,下笔有神,学得相当不错。老师说秦越熬到来年三月份参加美术联考,要过线完全没问题。 秦越的美术联考一过,文化分要求就低了一大截,比体育生更有优势。他不是陈燕那样的笨拙人,他以前只是不想学。如今专心去学课本上的,还有苏岩和梁奎轮流给他补课,高考考四百分左右稳上二本大学了。用梁奎的话说,秦越要是考上二本大学,他爸睡着了都能笑醒来。毕竟以前的秦越,没人指望他考本科大学。 梁奎托付老爸找人要了几套考A大的模拟题,他爸一听要A大的,乐得二话不说就去找人打听了,要找最好的最靠谱的。一周内就邮给了梁奎,整整一大箱子。有些是打印的试卷,有些是私人的读书笔记。 苏岩望着这些学习资料,由衷道:“你爸对你真好,很细心。” 梁奎拍拍他的手:“苏岩,我也对你好。” 苏岩笑笑,专心去看那些试题。本来这些是梁奎问老爸要来的福利,他倒是很认真地研究所有题型,目标完全钉在了A大。苏岩要考去那里,他可不能拖后腿。想跟苏岩在一起,必须自己努力跟上去。总不能像徐卫那一对,让女朋友放弃一本,委屈在二本,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但梁奎觉得很可惜,如果苏岩为他那样做,他才不乐意。 苏岩和梁奎将资料全部研究透了后便完全歇了下来。老师也没课讲,来了就是一句你们自习。 苏岩和梁奎反而松懈下来,别人闷头做卷子,他们二人看小说的看小说,看漫画的看漫画。下了课就给秦越讲题去。 “秦越你先停停笔,吃个水果吧。”阳光明媚的中午,教室的最后面,苏岩和秦越并排而坐。 秦越接过苹果美滋滋的咬,含糊不清道:“介个公式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苏岩微笑点头:“嗯,脑袋转得够快,运用的很灵活。你自己巩固一下就没事了。” “最近真是麻烦你了,天天让你给我讲课。” “我闲着也没事,再说了,教导人其实很有成就感。” “噗,苏岩你以后想当老师?” “不行吗?” “你真要当老师?”秦越大惊:“不是不行……我是觉得……你别残害祖国的花骨朵比较好。” “靠,我有那么坏吗?” 秦越点头:“有的,绝对有,哈哈哈。” 秦越大笑,苏岩也忍俊不禁。 梁奎提着午饭回来便好奇问:“笑什么了你们?” “笑你像卖盒饭的。” “切,我这是为了谁啊。哥哥们,赶紧吃吧。” 三人嘻嘻哈哈享用了美味午餐,教室里陆陆续续回来不少同学。同学之间很少说话,见面点头之交,归了位便各自忙活。能像苏岩这么有把握这么舒心的,毕竟是极少数。 梁奎忽而神秘道:“苏岩,你猜猜我今天中午看见了谁和谁?” “谁和谁?”苏岩挑眉。 梁奎低笑:“林强和陈燕。” “他们?”苏岩一愣。 “嗯,我中午在食堂二楼炒菜,偶然看见了林强在另一个窗口买菜,他没看见我,我看见他买了菜后坐到一个女生对面,我靠,一段时间没看到陈燕,她变了好多!”梁奎兴奋不已地说。 苏岩眨眼,仔细一想还真是很久没有看见陈燕了。他们的班级离得远,高三后又各自忙,陈燕没来找他们,他们也没去找陈燕。 “怎么变了?”秦越咬着肉丸子好奇追问。 “漂亮了呗!肯定是恋爱了,恋爱的女人啊,啧啧,那个感觉就是不一样。陈燕把头发剪短了,像那个啥啥齐耳朵的沙宣头差不多的,还穿了漂亮裙子哦,哇靠,很有美女风范哦,比以前清爽多了。我就说林强屁颠屁颠忙啥子了,原来瞒着我们干这个。” 秦越趴在窗口忽然起身挥手大叫:“陈燕!陈燕!” 楼下花坛小道上行走的陈燕抬头,看见三楼的秦越莞尔一笑:“你叫我有事?” 秦越点头:“上来,来我们班坐坐呗。” “好。” 陈燕不一会过来了,头发只到耳朵那里,俏皮又可爱的发型,露出了脖子,衬得人高挑了一截,女大十八变,身材什么也差不多定型了,不说身材曼妙吧,那身段也相当不错了,配上清新的裙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哪有不可爱的。 苏岩望着慢慢走来的陈燕,想起了高一初见她时的模样,只能用一个次来形容,今非昔比。 “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梁奎夸张笑闹。 陈燕腼腆道:“你们别笑话我。” “哈哈,不笑你,不过你不厚道,你都恋爱了,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 陈燕脸色通红:“瞎说,没有的事。” “哎哟哟,还不承认啊。要不要我们问问林强啊?” “别乱说,现在都忙着高考,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林强的关系和你们一样,就是普通朋友。” “骗人的吧,我明明看见你们俩一块吃饭。” “那就是普通的吃饭!”陈燕急道。 苏岩制止梁奎,笑着对陈燕说:“陈燕,以后有男朋友了记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把关。” 陈燕沉默点头。 “你学业上压力大不?准备考什么学校?” 陈燕认真道:“第一志愿二本,我想读师范学院,以后当老师。” “老师?挺适合你。” 几人随意的聊了起来,教室里人越来越多,等林强回来,陡然发现陈燕和苏岩几人在一块聊天,愣了愣,忙走了过去。 “你们都在啊,聊什么了?” “聊你是不是恋爱了,最近都不见人啊。”梁奎打趣道。 林强脸红:“屁,胡诌。” 陈燕起身微笑说:“快上课了,我先回教室去,下次再聊。” “慢走。” 陈燕一走,梁奎便围着林强起哄:“人都走了你还看啊,小子不老实,有事不告诉我们。” “屁的事,我忙着高考了。” “行了行了。”苏岩不耐烦挥手,各自归位。 梁奎悄悄问苏岩:“你怎么呢?” “没怎么,他们俩的事你别插手。” “遵命。” 高考倒计时的提醒,总是让日子过得特别快。 冬天的时候,高三流行起照大头贴和写同学录。 苏岩没准备这玩意,却收到了很多要写的同学录,自己班上的,以及其他班上的,有些人他甚至不认识,但别人请他留下只言片语,他也不拒绝。 “苏岩……你有大头贴或者照片吗?能给我一张吗?”隔壁班的女生捧着同学录期待的望着苏岩。 苏岩委婉拒绝:“对不起,我没有。” “哦……谢谢你给我写同学录。”女生遗憾的离去。 第二天,苏岩就有了大头贴,他和梁奎的大头贴,谁也不知道。 冬日的傍晚,宁静的画室。 秦越拿着铅笔,聚精会神的在画纸上流动。 苏岩从后门偷溜进来,笑嘻嘻望着画板上的白猫。 没错,秦越画的就是一只白猫,阴影涂黑,留白了白猫的身躯,那双猫眼直视前方,如同一只活灵活现的真猫。 “什么时候能画好?”苏岩颇急切的问。 秦越吐口气:“今天就可以收笔了。” “真好,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你有给梁奎画什么吗?” “明天开始画,画大黑狗,你觉得如何?”秦越坏笑。 苏岩想象一下大黑狗,忍俊不禁地点头:“很好!非常适合他。” “哈哈,记得先保密,我给他一个惊喜。” “OK。” 晚自习前,苏岩拿着完成的画作回了教室。 全开的画纸半个人那么高,展开来,硕大醒目的白猫仿佛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落款的地方不起眼的写着: 赠朋友苏岩,祝一生幸福。 ——秦越 三天后,梁奎收到秦越的礼物,一副全开的大黑狗画作。 洁白的纸张上,毛发乌黑发亮的大猎狗雄纠纠气昂昂地抬步走来,吐着大舌头,高昂着头,眼睛笑得讨好又温柔。金属项圈上还有不起眼的两个标记‘SY’,长长的狗链子拖曳到无限的尽头,尽头远处,仿佛有一只白猫溜过。 赠表哥梁奎,祝一生美满。 ——秦越 梁奎收到礼物大喜,专门找人将两幅画表装了起来,白猫挂在苏岩家里,黑狗挂在梁奎的宿舍。 苏岩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着安排元旦晚会,鼓励同学们排练节目,收班费,最后一年,大家都想热闹点,因此有几个大节目。譬如有五个男生一起排练的街舞,有全班所有女生一块排练的民族舞。还有梁奎和几个搞笑份子一起模仿的《东成西就》片段。 苏岩的耳朵备受折磨,时时刻刻被‘请姑娘你听一听,听完我这一句,希望你会不嫌弃!其实我这一句这一句这一句………’环绕。 元旦晚会当天,苏岩带着众人麻利的布置教室,跑前跑后跑断腿。 傍晚六点多买回所有吃的,搬来电视音响等等,老师们一来,晚会便开始了。 苏岩总算松口气,将接力棒交给文艺委员许红。 最后的高三,最后的元旦晚会。热烈的气氛里,似有若无的伤感缠绕不去,掌声激烈,笑声畅快,有人看着搞笑相声笑出了眼泪。有人听着情歌离开了晚会。 舞蹈很炫,歌声很动人。 梁奎几人模仿的搞笑片段笑得人肚子疼。 表妹,我是你表哥洪七呀! ‘请姑娘你听一听,听完我这一句,希望你会不嫌弃!其实我这一句这一句这一句………’ 这一句这一句这一句…… 我爱你iloveyou 梁奎那七像八不像的装扮,还专门弄了一个香肠嘴,那台词一出来,全班哄笑,笑得前俯后仰。 苏岩也在笑,笑着看场中的梁奎。 这个人不搞笑,却很会逗人笑。在他身边的人,总少不了笑。 梁奎怪声怪气唧唧呱呱继续高唱‘的的确的确最爱你爱你爱你我love你……’ 只是那眼眸有意无意的看向苏岩的方向。别人或许不察,秦越和苏岩是懂的。 秦越撑着下巴偷偷打量苏岩,他暗想,傻表哥这么卖力示好,就算是石头也会摇一摇。 ‘表妹,我是你表哥洪七呀!’ 梁奎大喊一声,至此表演结束。 全班响起热烈掌声,全围着梁奎几人大声议论:“笑死我了,哈哈哈,梁奎你表演的不像,但是更搞笑,哈哈哈,你的声音逗死我了!哎哟!” 梁奎得意洋洋:“我这是改良版,梁氏风格,独一无二。”说完屁颠屁颠坐回苏岩身边,小声询问:“呵呵,我演的好不好?” “1+1=?”苏岩笑问。 梁奎拍桌:“靠!你又笑我2了是不是?” 苏岩起身:“你明白就好,2少。” 苏岩拿起话筒,背靠着桌子,屏幕上闪过《一生何求》。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 ……我得到没有。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梁奎听得专心,越听越是心情萎靡。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些歌词,忽然很想抽根烟,很想喝口辣酒。 教室里很安静,认真听歌的,想心事的,发呆的,一有尽有。 秦越趴在桌上,拿着钢笔涂涂抹抹,乱七八糟的纸上不知不觉写下‘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最后的高中元旦晚会结束了,留下一地的伤感和不舍。 黑板上飞快翻过的倒计时,不会为任何人的青春驻留。 一页一页走过的,是昨天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2更~~~3更有没有-我不一定……—— 高中终于快写完了——吐气…… 48梁家 A市机场,下午两点。寒风呼啸,雪花飞舞。 三个少年一齐走出机场,梁奎东张西望找自己家的车,秦越低声说:“你们还是别送我回去了,我自己搭车走。” 梁奎挥手打断他:“我送你回家怎么呢?” 秦越不语,他顾忌什么,梁奎和苏岩都明白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外人,天知道他的父母,现在疑神疑鬼,看见男孩和男孩在一起就眼睛发绿。梁奎和苏岩陪他一块儿回家,指不定就被‘误会’了。 苏岩拍拍秦越的肩膀:“别担心我们,梁奎好歹是你表哥,送你回去是应该的。” “嗯……” 秦越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模样。 苏岩忍不住说:“秦越,回家后尽量多对父母笑,多跟他们说些学校的小趣事,别忘了说你学画画了,还有你成绩进步了很多,你要考什么大学,有什么梦想,都要跟他们讲。” 秦越讶异的望着苏岩,这番话由苏岩说出来有点奇怪,苏岩本人除了跟朋友相处,平时比谁都沉默。苏岩居然劝导他多说话…… 秦越忍不住笑了,用力点点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尽力而为。” “车来了,赶紧上去,今天怎么赶巧碰到下雪,冷死人。”梁奎推着两人上车,三个大男孩都挤在后座,司机旁边没人理睬。 车里的暖气让人浑身一松,梁奎摘下帽子和手套,搓着手对司机说:“王叔叔,待会绕个路搞点小吃,肚子好饿。” “行,我今天没别的行程了,你们想上哪儿去吃都可以送。” “呵呵,苏岩,越越,你们有啥想吃的?要不我们直接去吃烤鸭?” 秦越摇头:“你不打算回家吃晚饭了?姨肯定等着你们了。” “好吧,越越你今天干脆不回去,直接在我家住两天,你可要记得出来找我们玩,我给苏岩当导游,你也别窝在家里。” “我看情况。苏岩……你真的要在A市过年?”秦越吞吞吐吐的问。 苏岩还没说什么,梁奎当机立断道:“肯定了!来都来了,我怎么能让他回去一个人过年,苏岩你可别偷溜,我好不容易把你拖来。” 苏岩犹豫道:“住一两天还成,可是你非要这么早把我拉来,这要住到过年,都半个多月了……你爸妈真没意见?” “没意见!我爸妈都很好!” “他骗你的,我姨还好,性格开朗,有时候像个小孩子爱闹爱玩,但我姨父就难说了,哎呦,我打小看到他那脸就犯怵。明明跟傻表哥长得极像,可姨父那人不爱笑,感觉可差远了,我最怕他了。”秦越滔滔不绝的拆梁奎的台子,梁奎直接给他几脚,卖力的哄骗苏岩:“别听越越的,他这人胆小,我爸又不吃人,一点不可怕好不好?我爸跟苏岩挺像的,面冷心热,他其实很好说话,特和气。” 苏岩没说啥,出神望着车窗外。 下雪天,道路有些拥堵,等车子开到秦越家楼下,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 秦越提着行李下车,苏岩推推梁奎:“你下去陪他一块儿上去,我在车上等你。” 梁奎顿了顿,开门下车。 苏岩望着两人进了秦越的家门,暗暗叹口气。 屋子外头一片寂静,谁又知道各人家里,是什么样的烂摊子。 梁奎一进屋子,就觉得这屋真冷清。他心里一紧,以前来秦越家,明明感觉很温馨。 家里只有秦妈妈和保姆,梁奎热情喊她:“小姨。” “哎呀,你们俩怎么一块儿回来了,越越你真是的,表哥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多弄点菜。” “不用了,车还在楼下等我,我这就走。小姨,明天我找越越出去玩行不?还有几个同学一块聚聚。” “行啊,老窝在家里也不好。” “那我先走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梁奎和苏岩才终于到家。 梁奎的家里很热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在,屋子早早备好了菜就等着他们回来开席。 梁先生想见苏岩好久了,一直没什么机会,这次终于亲眼见到,那态度是相当温和的,并不是苏岩想象中的严肃男人。 “眼看你们都快高考了我才亲眼见到你,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当初要不是你出手相救,这小子就歇菜了。一直没有当面表示感谢,是我的疏忽。” “叔叔严重了,梁奎跟我是好朋友,他遇难,我当然不能不管,都是我应该做的的。” 梁奎立刻插嘴:“爸你别听他说客气话,事实才不是这样,切,那之前我可讨厌他了,拽得二五八万的,老跟我不对盘,说话能气死人,成绩比我好,长得比我帅,我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呵呵,我会被他出手相救,连我都吓一跳。要不是那一次,我们现在就不是这关系了。后来慢慢相处熟悉以后,我才了解他不是那样讨厌,就是不爱笑,话少,心挺软的。” 梁先生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儿子的话,他也有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身边也有单纯的朋友和兄弟,他是过来人,他理解儿子所有的感情,儿子现在这年纪,正该如此。 梁妈妈本来在厨房帮忙弄菜,竖起耳朵越听越不对劲,忙擦擦手冲出来,指着父子俩质问:“你们刚说什么来着?” “什么也没说。”父子俩异口同声回答。 梁妈妈大怒,插腰怒吼:“别想蒙我!我听到了,你被打进医院住了一个月?什么差点被打死了?你差点被人打死了,然后被苏岩救了是不是?你们都瞒着我!” “……切,已经泄露了。”梁奎小声嘀咕:“都过去两年了,你白激动一场。” “混小子说什么,讨打!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说,你眼里还有没有妈妈?” “有的有的。”梁奎乖乖回答,拉着苏岩赶紧开溜:“饭好了叫我们,我们去打游戏。” “话还没说完!” 梁先生失笑:“你省省吧,他也是怕你担心才不说。是他高一时候的事,早就过去了。” “哼,你们父子俩狼狈为奸!” “他自己能处理的事我们何必插手,放心,他福大命大,没什么让人担心的。” 梁妈妈呼口气,忽而感叹微笑:“我就说他带什么同学回来过年了,原来跟苏岩有这样的经历,也难怪他看重苏岩,这年纪的孩子就喜欢讲有情有义,呵呵,苏岩倒是让我意外,我本以为是一头黄毛满口哥们兄弟的那种粗犷孩子,苏岩居然这么乖巧,听说成绩还特棒?臭小子这次总算交对了朋友!以前那帮子狐朋狗友个个坏透了,根本不该来往。” 梁先生闻言点点头:“成绩全年级第一,清华北大的苗子,呵呵,上回我不跟你说过吗?臭小子找我要A大学生的高中笔记,我就说他怎么转性了,他脑子聪明就是不听话,喜欢跟老子反着来,敢情这回铁了心要考A大,是因为受苏岩的影响。不错,他要考上A大,俩老人是没话说了。” 对于苏岩居然在这里过年,俩长辈先是一愣,后来知道苏岩是一个人,便啥也不说了,梁妈妈对苏岩更加热情,餐餐吃饭给他夹菜,爷爷奶奶对苏岩也是百般热心体贴。 梁奎带着苏岩拖着秦越,三人天天在A市找乐子,临近除夕的前几天,梁妈妈特意叮嘱梁奎去买过年的新衣服,当然包含苏岩的一份。 梁奎不客气,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买了一身新,两身行头下来,那个价钱曾经吓坏了苏岩。 两人拎着满手东西打道回府,刚一上车,苏岩的电话便响了,来电是舒继业。 “我刚看到你了。” “哦。” “你来A市怎么不来公司看看?” “没机会……”天天被梁奎缠着,根本没办法去公司。 “那个男孩是你男朋友?上次相片上就是他。” 苏岩沉默不语。 “你保重,有机会来公司看看,上次你交给我的企划很不错,下次见面咱们详谈。” “一定。” 这天晚上三更半夜,所有人都在睡梦中。 梁奎的手机忽然响起,苏岩几乎在瞬间醒来,催促梁奎接电话。 梁奎不耐烦接听:“谁啊?” “是我……” “越越?” “嗯……表哥,你能出来帮我个忙吗?” 梁奎郑重起来,听秦越的声音很不对劲,忙急急忙忙穿衣服:“你快说到底什么事” “我没事……是关文有事。”秦越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他怎么了?” “他住院了,刚救护车送进去,我想去看他,可是我出不去……怎么办,我听到他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哭,我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秦越呜咽不停,又害怕家人听到,整个人恨不得缩进柜子里。耳边至今嗡嗡回荡着救护车的声音,几乎让人窒息。 “你别着急,我先去就去医院看他,我会尽快告诉你消息,他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别着急啊。”梁奎已经穿好了衣服,匆匆挂断电话,见苏岩爬起来,梁奎走过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继续睡吧,我去就好了,去多了我爸妈那儿不好说,等会我爸妈要是问你我的去向,你就说不知道。” 苏岩点点头,“别忘了拿钱包和手机。” 深夜的温度冷得人直哆嗦,哪怕包了一身暖融融的衣服还是不停颤抖。梁奎抱着手臂跑进秦越所说的医院,一打听今晚送来的急诊,很快就找到了关文的去向。 关文的情况让梁奎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关文是被谁打了才进医院,没想到他是因为胃出血,才十几岁的男孩,胃出血。 关文的父亲站在走廊里不停抽烟,他的母亲坐在长凳上一直低声抽泣。梁奎躲在不远处,根本不敢贸然过去。关文的父母都认识他,他来这里的目的,两位长辈肯定清楚,梁奎可不想去刺激人。 一时半会也不着急,梁奎跑出去买了一堆吃的,然后蹲在一旁等候。不时发短信向苏岩和秦越汇报情况。 大约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两位父母进了病房。 梁奎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情况,里头一开始很安静,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不想听。 “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们,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要你少喝酒你不听,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妈也不想活了,妈跟你一起去死,养你这么多年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啊你!你和秦越那种丢人的事能行吗?你说能行吗!你看到谁家是这样的,你们根本就是讨债的!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被你折磨。” 病床上的关文声音沙哑,极度艰涩道:“妈……我活着不是问你们要债!你是我妈,我怎么会想对不起你,怎么会折磨你,我也想活的漂亮活的给你们挣脸面。可是我喜欢秦越,从小就喜欢他。这一点不丢人,为什么说我丢人。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我没有犯法,我没有故意跟你们作对,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我可以喜欢一个女孩,根本就不是今天这样。你们以为我不想分手吗?以为我不想喜欢女孩?以为我想让你们打骂?我喜欢秦越,这是情不自禁的事。” “你闭嘴!不要给我提秦越,不要说你们的情情爱爱,那些东西值什么,能给你赚钱还是能给你长脸,你要跟他在一起,以后谁把你当人看?谁看得起你,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你给我丢人我也认了,但是这不行,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很长,我谅解你有什么用,外面那些人怎么看你?你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病房里越吵越激烈,梁奎听不下去了。拿着冷掉的奶茶,漫步无敌的走出医院。站在医院门口,他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今天这里有个关文,以后会不会有个他? 他不敢想,关文的话没有错,他妈的话也没有错。不想为了世俗的眼光放弃自己的感情,不想让父母伤心。于是只能痛苦矛盾的活着一天又一天,这样的他们能坚持多久,每天活在痛苦忧郁里,再深的爱情,总有一天会被拖累。或许他们已经在感情自杀,没法见面,勉强沟通。这样的日子要熬多久?说不定哪一天早晨醒来,慢慢地便忘掉了曾经让自己痛侧心扉的人…… 雪花渐渐下了起来。 今年的冬天太冷,连心窝,都渐渐铺上了白霜。 49 长大 梁奎回家后情绪很萎靡,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苏岩以为他在为秦越和关文的事情操心,秦越的事,别说作为表哥的梁奎担心不已了,就连苏岩也很无奈,而且毫无办法去帮助秦越。 如果说秦越和关文的感情就是一道数学题,那道题,目前无解。 和年龄和阅历无关,有些难处,放在哪里都让人左右为难。苏岩沉默的回想关于秦越的一切,他以前不太喜欢秦越,因为他无法理解秦越这个人。直到后来等他也成了‘秦越’,他才真的体会那是种什么心情。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切努力都像徒劳。 很长一段时间,秦越成了他的噩梦。 关文因胃出血住院,动静闹得挺大,作为邻居的秦越家,自然听到了那天晚上的救护车声音,秦家夫妻,第二天就知道关文出院的原因。秦父冷哼几声出去应酬,秦夫人绷着脸良久,瞪着儿子严厉叮嘱:“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了。你表哥那我打电话去说。”儿子肯定很担心关文那小子,这时候如果放他出去跟表哥玩,说不定半路上找理由跑去医院。 这是秦越意料之中的情况,沉默点头,吃了早饭,秦越回了房间。拿着新买的手机,秦越却提不起力气和心情去询问关文的情况。他和关文的家,一墙之隔,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是关文第几次住院了……秦越不愿意去细数,自从他们的关系不慎曝光后,就一直在不停的受伤,身体上的,心口上的,新伤添旧伤,仿佛永远没有痊愈的那一天。他疲惫的瘫在被子上,让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苏岩安安稳稳的在梁家度过了大年初一,很热闹的新年,温馨美满的家,住久了,都舍不得回去了。 但不舍归不舍,有些东西虽然美好,却无法拥有。 “我自己去机场就可以,你这么忙,就别送我了。”苏岩提着行李在门口对梁奎说。 梁奎换好鞋,坚持道:“说什么也要把你送到机场才行,我舅他们真是的,大年初一拜什么年!都不让人好好休息一天。” 苏岩失笑:“那是你舅,别乱说。” “你也是,你管我家多少客人,忙不忙是我爸妈的事,你干嘛急着回去。”梁奎不满抱怨,他们家过年的确很忙,大年初一开始就不停的有人来拜年,他爸妈也要给别人拜年,家里很少有空闲的时候。客人太多了,谁来了都要好奇的问一问苏岩的身份,苏岩觉得不自在。 苏岩卷好围巾,眯着眼遥看远方的街道,轻不可闻道:“老觉得心虚。” 虽然那声音很低,离得近的梁奎还是听到了,本来他正想去搭苏岩的肩,闻言,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放下去提起行李,回头看了眼自家大门:“走吧,送你去机场。” 梁奎亲眼看着承载苏岩的飞机升空远去,他站在玻璃窗边静静看了很久空荡荡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不丁回过神来,才晃晃脑袋离去。 苏岩到家时,正好快吃午饭了。他随意放好行李,转身去了徐阿姨家,徐阿姨今年终于不是孤身一个人,她期盼多年的女儿在去年春天回来,住几天又走了,后来断断续续秋天和冬天都回来过,但每次只住几天就离开,还好过年时留了下来。 徐阿姨看见苏岩大喜,苏岩笑着拱手拜年:“新年好。” “小岩快进来,你不是去A市过年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嗯,那里太忙,我就回来了。” “小岩你等等,我去喊敏敏出来,那孩子回来也不爱出门,成天在电脑上聊什么扣扣。”徐阿姨笑着抱怨,乐颠颠去将宝贝女儿拉出来。 没化妆的女孩子,长相还显稚嫩,年纪当真和苏岩差不多,五官挺清秀的。比起夏天有一回她回来,苏岩远远看着她那身妖娆的穿着,浓艳的妆容,眼前这小模样舒坦多了。 “新年好。”苏岩礼貌微笑。 李敏淡漠的回笑:“新年好。” 苏岩给徐阿姨一家拜个年,回头就去街上找吃的了。他一个人去广场看节目,中途接到三个电话,全是梁奎打来的。那家伙话唠起来烦死人,一个破电话能扒拉一个多小时。一下午就被几个电话打发了。 在外头吃了披萨回家,天色已全黑。苏岩奋战在《无敌赛车》中,今天这样的日子,大老板舒继业居然也在线,两人塞了几把,一边玩一边聊天。 舒继业没想到他已经回C市了,顿时不高兴说:“你闲着也是闲着,来我这儿吧,我跟你谈谈上次那个企划,我准备启用了,就像你说的,想法挺有趣,但属于偏门,不过运作得好,口碑会很不错。” 苏岩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我明天飞过去。” “嗯。” 苏岩速度定了机票,简单整理一些衣物装好,正准备去洗澡,徐阿姨母女找来了。 苏岩颇诧异的迎进二人,端上零嘴和水果,好奇问:“徐阿姨找我有事?” 徐阿姨尴尬一笑,踌躇的望着自己女儿。 李敏换了一身靓丽衣服,画了淡妆,整个人变了许多,这模样成熟,一眼看出是出了社会的。苏岩挺佩服这姑娘,小学毕业就出去给人做保姆,别人初中毕业时,她已经离家出走,孤身去闯荡了。如今别人高中才毕业,她已经在外头滚一圈回来了。光看外面那派头,就和学校里的姑娘不一样。 李敏对苏岩完全陌生,回来后才知道母亲说的老板苏岩,是这么一个小毛孩。虽说两人年纪相仿,但李敏觉得,苏岩跟她是不一样的,她在外面见得多了,而苏岩还是学生,哪怕他有胆量做生意,也只是学生,温室里的花朵。 她听到母亲说工资一个月一千八,起先并不觉得多震惊,后来得知三年前开始就是一千八了,这才觉得震惊。卖菜又不是卖金子,再说在珠宝行里的售货小姐们,一个月还拿不到这么多。她觉得苏岩这老板挺傻的,铁定心软好说话,开这么高工资,又不是做慈善的。今天第一次见到苏岩,后来她又仔细询问了母亲生意上的事,李敏失笑,这老板果真……还是太嫩了。 李敏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事,现在C市发展挺好,我漂久了,想在家里定下来。不想再给人打工,实在太累。所以我想年后做点小生意,听我妈说之前你们卖菜生意很好?我想就卖菜吧,小本经营,能养家糊口就好。” 苏岩闻言并没急着搭话,剥个桔子慢慢往嘴里塞,过后点头:“卖菜挺不错,就是起早贪黑比较辛苦。不过你和徐阿姨都是吃苦耐劳的人,这点倒不怕。我建议你趁早去打听打听菜台子,怕年后就被人抢走了。早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当初我那菜台子就给你留着了,可惜你回来太晚了点。” 李敏微笑:“谢谢,菜台子我会弄好的,对了,你之前是在哪儿进的货?我妈说你进货很有门道,独此一家,别人的货比不上你。” 苏岩莞尔笑:“这就是独门秘密了,对不起,没法告诉你。” 李敏闻言也不恼,摇摇头说:“没关系,要是我,我也不会说。多个人知道多个竞争,说出来太傻,虽然你现在不卖菜了。” 李敏卖没卖菜苏岩不知道,他第二天就飞回了A市,没有告诉梁奎,住在酒店,每天去公司。梁奎天天给他打电话,那傻缺从没注意电话那边的人就在同一个城市。 苏岩能待在公司的时间太少,只能待到初八而已就要开学。 这几天他什么也没干,就是更加详细的完善最初的企划,跟大家一起讨论后不断的改进。他不是要做多红多牛逼的游戏,这只是一个偏门的企划之一,灵感来自学校里多积如山的试卷。这款游戏的构想,最初就是一个由所有数学题堆砌而成的游戏。他觉得做数学题像闯关,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加一开始,不断的深入,不断的复杂,就像升级闯关一样。他构思了《数学大爆炸》,给舒继业看了后,大伙一讨论,就成了《学校大爆炸》。简而言之,包揽了所有学科。要将学习的知识点,枯燥的考试题,制作成有趣好玩的游戏,得花一些脑筋。让人玩游戏的时候,不会觉得像考试一样痛苦,与此同时,还能巧妙的学习知识。如果真的制作的巧妙,这款游戏不会变成热门,但换另外一条路走,却行得通。 “针对学生和家长的游戏,从小学到高中。也许我应该找教育局的喝几杯?”舒继业很惬意的如斯说。 苏岩和几个同事斜睨了几眼舒继业的小肚腩,纷纷摇头叹息。短时间里他们合作完成了最简洁的网页版,收集题型就是超大的工作量,得长期抗战,估计真得找教育局。 “不用着急,这游戏可以慢慢策划。最近搭上一条大鱼,想一起合作引进一款国外网游,你觉得如何?” 苏岩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闻言头也不回的说:“只要有资金,这都是必须的,不缺钱就干呗。《无敌赛车》运营这一年多来收效虽然很不错,但没有大型网游撑门面,我们公司就矮一头。现在要我们自己原创网游,运营网游很不实际,倾家荡产太吃力了,找人合作最好不过。等引进的网游运营个一年半载,咱们自己的网游也可以拿出手了。” 舒继业点头,忽而道:“你那个男朋友家世很好?” “嗯……” “可以利用不?” “不可以。” 舒继业哦了一声,继续忙自己的文件。 苏岩却停了手里的活,看了眼手机。 年初八,苏岩按时回校上课,梁奎和秦越也纷纷回来了。 苏岩第一眼看到秦越,心里一颤,当年的噩梦仿佛就在眼前。 对应那些事,此时的苏岩才陡然发现,一切的事情都有必定的原因,有蛛丝马迹,只可惜,当年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其实何须多想多揣测了,只要看一眼秦越,用心的去看看他,他那么好懂,一眼就可以看明白。 他就像被摆放得好好的玻璃器皿,身下的柜子忽然歪了,柜子上的它,还能完好无损吗? 梁奎偷偷的跟苏岩说:“越越心情很不好,你帮我想办法怎么开导他。关文出院后,一家人忽然搬走了。越越没有告诉我,这是我自己打听到的,但是越越什么都不说,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他,他心里肯定特难受,就是不想告诉我。” 苏岩头疼抚额:“知道关文搬去哪里了吗?” “要调查才知道,你想让关文见越越?” “能见当然最好……关文一家搬走了,你姨夫他们怎么说?” 梁奎摊手:“我又不可能去问,越越不说,啥也不清楚。” 苏岩凝眉:“他不说,你不能惯着他当闷葫芦。你引导他说,别把心事憋在心里。” 苏岩说完,将秦越喊过来坐下。他盯着秦越,秦越干笑:“你干啥呢?” 苏岩郑重问他:“关文搬走了,你是不是很想他?要是很想他,就让梁奎把他找到,带过来跟你见面。我们是你朋友,你别说假话。” 秦越一愣,恍惚了良久,摇摇头:“说真的,我不想他。他搬走了,我松口气。” “你不喜欢他了?”梁奎惊讶。 “不能那么说……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真有这么干脆,我们还愁什么。”秦越微微垂下头,似乎疲累极了般耸拉下肩膀,娓娓道来:“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因为是邻居,父母关系又好,大人们出去玩,我们俩就被放在一个屋子里自己玩。他把我当亲弟弟一样护着,从不让人欺负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爱情,连我们也不知道。总之,当别人情窍初开的时候,我们也恋爱了,顺其自然的在一起,甚至没有迟疑过。最初,真是幸福……我想法天真,以为总有一天告诉父母,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不小心曝光后,什么都成了泡影……那一个月,我住了一次医院,住一周。关文也住了医院,住了一个月……都是被我爸和他爸打的……我们两家,成了仇人。他父母见到我,恨不得杀了我。我父母见到关文,恨不得杀了他。”秦越无力的笑了笑:“明明没有血海深仇……以前都是多年的朋友。” “我妈要我转学,关文也让我转,说大家都清净一下。那些日子太吵闹了,每天吵,谁都受不了。我爸妈送我来C市的时候说,只要我还放不下关文,就永远不准回家。” “那天我一个人在机场,真的以为他们不要我了……” 梁奎握住秦越冰凉的手,吸口气说:“那是你乱想,后来还不是让你回家过年了不是?他们是你爹妈,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小心翼翼接听父母的电话,笑着说不想回去过年的秦越,都让梁奎心疼。他心里犹如堵着一口气,却不知道应该说是谁的错,是姨父他们对秦越太残酷?还是秦越太不孝顺? “那次……我头回体会,原来回家过年的感觉这么好,我很想他们。” 挫折让人长大,长大的代价,却是无法承受的伤痛。 “父母比什么都重要,我想过和关文分手,却想不出自己喜欢女孩会是什么样。我大概是天生的,没救了。” 梁奎手一颤:“你又没病。” “别人都说这是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好吧--双休日光顾着玩了- -于是我今天恢复更新~~2啊3啊都不定--看作者狰狞的眼睛,我再咆哮一次啊~~我的笔名真不是夜喵!不是夜喃!更不是夜喷啊!!!!是夜嘀,嘀嘀嘀,嘀嘀嘀…… 【子规夜啼山竹裂,王母昼下云旗翻】 中有个夜啼,而我是夜嘀,意思同夜啼,恩横 林乐兮扔了一个地雷 yuehuachushang扔了一个地雷 862683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3╰)╮ 50 秦越 “那不是病!我问过心理医生。”梁奎脱口反驳,声音大得吓人。吼得秦越和苏岩一时静默无声。秦越怔怔看了眼梁奎,欲言又止。 梁奎慌乱看向苏岩,这话他本不该说出来,也没想过说出来。可是秦越生生将他逼了出来。梁奎心里顿时百般滋味,苏岩的沉默让他害怕又愧疚。他的确看过心理医生,那已经是去年过年的事情了,当时他狼狈逃回A市,脑中整日想着苏岩的影子,真的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像病了一样,喜欢男孩子,这不正常。他拐弯抹角找了靠谱的心理医生,那医生是国外的,听了他的说辞后,很理智的告诉他,同性恋不是心理病,是心里的病,谁的心里都有病,因为有人住进了心里。 苏岩并未理睬梁奎,沉默良久的他拍拍秦越,温和道:“你继续说,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们这样的关系,你不跟我们说,要和谁说,别一个人闷着。”他说着递给秦越一颗糖,不知道哪儿来的草莓糖。还专门剥好了强塞到秦越嘴边,秦越不好拒绝,只好张嘴含着,甜甜地味道渗入口腔腹内,心中的苦涩都仿佛淡化了。 秦越微微抬起头,用最是轻松的语气说:“我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说没分手,其实也和分手差不多了,就是心里都放不下。有些事情发生过,哪怕时间让他成为过去了,依旧是抹不掉的刺。我爸说这是家里的丑闻,不敢伸张,烂在自己家里,得臭一辈子。” 苏岩紧紧拧眉。 “其实搬家若有用,早就搬了。搬了又如何了,事情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关文家搬走了,我一点不伤心,搬走了好歹不用担心遇到我爸妈,他也好过点。我是希望他出国的,他却不肯,想带我一起走,我也不肯。我可以抛弃我爸妈跟他走,走了后,就再也没脸回来了。” “他搬走了,我真的不伤心。世界这么大,总有一天会再相见。” “那你爸妈……” 秦越苦笑:“那天我爸说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他说我妈第一胎怀的是个女孩,但是他们偷偷打了,一切都是为了有个独生儿子。” “……”苏岩呼吸一窒。 “然后他说,早知道养个女儿,也好过养个不男不女没脸见人的。” 秦越说完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在桌上趴着,胸口沉重的呼吸起伏,像岔了气似的,一下子顺不过来。 梁奎心惊胆颤一把扶住他:“你哪里不舒服?” 秦越摇头:“没哪里不舒服,没事。” 梁奎瞪着他:“你别说了,不高兴的事就别去想。” “嗯,没啥好说了。苏岩谢谢你,说出来其实也好,在家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变成哑巴了,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说什么都开不了口。我爸还在气头上,无法原谅我。但我知道他以前对我好不是假的,怎么说都是我爸,暂时无法原谅我,以后慢慢总会改善,我先努力考上二本大学,他应该能高兴一点。还有我妈,表面上对我凶,其实很疼我,我这新手机就是她给我买的,我开学前她给了我很多生活费,还给我装了爱吃的鸭脖子。还让我给她画了一幅素描画,呵呵。”秦越说着说着真的开心起来,笑呵呵的咧嘴,眉眼飞扬,一下子明媚起来。 苏岩忙道:“我想吃鸭脖子,你有几袋,分一袋给我呗。” “那可不行,总共就带了三袋子而已。我一餐就吃完了,切,你怎么不问我表哥要,他知道你喜欢吃,说不定带了一箱子。” 梁奎敲他,轻咳:“一箱子没有,半箱子够了。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顺便带过去。” “你们俩继续腻歪吧,我去画室临摹静物画。”秦越拿着画板起身,冲两人挤眉弄眼一笑,潇洒跑去了画室。 初八上学,不属于正式开学,晚上没有晚自习。 下午六点一放学,大伙便自由了。 梁奎提着两大袋吃的跳上苏岩的自行车后座,两人歪歪扭扭回了家。 大门一关上,梁奎猛一用力拽住苏岩摁在墙上,劈头盖脸便吻了过去。苏岩毫无防备,一开始紧紧皱眉,慢慢地表情放松了,配合梁奎,激情的拥吻。粗重的呼吸声在静室弥漫,不知道是谁先扯开了谁的衣服,紧紧是拥吻已经无法满足彼此的渴望,或许是过年短暂的分离让思念堆积成河,或许是身体相融的紧密瞬间,彷徨无助的心,得到了救赎。 “苏岩……”梁奎难耐的低声喊他的名字,充满欲|望的眼眸直直望着苏岩潮红的脸,那张脸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只有这时候才有别样的色彩,外人永远看不见,只有他能看见,苏岩最亲密的人。 每一次的占有都像吸毒,越是品尝,越是喜欢,身体的欢愉,心里的独占欲,让人膨胀并且满足。他无法去想象未来的一天,他们会变成秦越和关文。 苏岩微张着双眼,仰着头斜睨他,喘气道:“你要是害怕,我们随时可以分手。”我这人你也了解,起码不用担心我寻死觅活纠缠你。” 梁奎脸色一白,咬牙切齿,狰狞的瞪着苏岩:“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说分手就分手,说的这么干脆。” 苏岩扭头爬起身:“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做\爱时别摆着秦越那样的臭脸,你他妈是上床了还是上坟啊?” “苏岩!你别太过分!” “秦越是秦越,我们是我们。我知道你会担心被父母知道的一天,但那些事想多了只会越来越忧愁。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那样子,我就特后悔跟你在一起。”苏岩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说后悔算什么,怎么着,你现在不喜欢我了?那你当初跟我说个屁,要不是你,我他妈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男人,我会这样又是因为谁?” “因为我!是我跟你先提的,我逼你了还是强你了?你要不喜欢我,我一个巴掌拍得响吗?” 梁奎火冒三丈,一伸手勒住苏岩的脖子死死摁着:“没错,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何苦这般。他妈的,掐死你算了,把你掐死老子就去找女人谈恋爱,找女人结婚生孩子,温柔贤惠的女人会帮我孝顺我爸妈,生个儿子逗我爸妈开心,他们养我疼我,这些都是最起码要还给他们的。我喜欢你干什么,喜欢你有什么好,你又不是女人,更不会生孩子,别说孝顺我爸妈了,见到我爸妈心虚。” 苏岩冷冽的仰头看他激动的脸:“趁你爸妈还不知道,你还有挽回的机会。你只是一时糊涂,及时回头是岸,找个美女该干嘛干嘛去,除了秦越和我,谁会知道你曾经上过男人。我是不会厚着脸皮告诉别人说被你上过,秦越是你表弟,肯定也不会说。所以,你没什么好怕的。” “苏岩!老子X你!” “你说X就X?老子没那兴致了。”苏岩爬起身,一撩腿坐到床沿找鞋,光裸的背弯成漂亮的弧度,上面还有零星几点梁奎留下的吻痕。 梁奎双眸喷火,怒火和欲火熊熊燃烧,他一把抓住苏岩狠狠摁回床上,咬着牙,强硬蛮横的制住苏岩反抗的手,掰开他的腿急切的闯了进去。 苏岩疼得脸色发白,眉头拧成一团乱麻,冷汗涔涔的渗出。 他缓了好几口气才回过劲,刚想奋起怒骂梁奎,突然听到人几声怪笑。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苏岩整个浑身大颤,脸色赤红,扬起手就拍向梁奎:“出去,快点!” 梁奎可不知道他突然羞愤个什么劲,他正爽了,怎么可能听话,二话不说发狠的折腾人。 苏岩顿时摇摇晃晃,破口大骂:“笑你妹!变态偷窥狂,你丫的不闭关到底想干嘛!” “桀桀桀桀……我闭关一醒来就看到好戏,真是的,我脸都羞红了……” “你他妈还有脸吗!你就是一坨……呜……”苏岩愤怒的瞪着堵住他嘴巴的梁奎,梁奎又气又愉快,看着苏岩被吻得乖顺下来了,这才松口说:“你不高兴也别破口大骂我,我什么时候成变态偷窥狂了?还一坨,一坨啥?”他狠狠动一下,苏岩一颤,怒道:“一坨雾啊!” “雾?”梁奎不解,他只当苏岩是改口了,于是坏笑着轻啄苏岩的嘴角:“其实你喜欢激烈点的吧?我以后就不对你温柔了。” “我擦……” 两个人折腾了一晚上,快天亮了才沉沉睡过去。 梁奎睡前说第二天逃课吧,逃一天也不会怎么样。 可当他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苏岩的影子。 梁奎忙给苏岩发短信问他在哪里。 苏岩回复:上课。 梁奎懒洋洋躺回床上,一张一张的翻看手机里保存的相片,全是苏岩的相片,有以前的,也有近期的。他不厌其烦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很奇怪怎么就看不够。昨天夜里,明明真的满腹怒气,一觉睡起来,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睡够了,脑子清醒了,他还是喜欢和苏岩在一起的日子。 苏岩下午放学回家,把秦越也拉了过去。 梁奎正在厨房热汤,看见两人回来也不惊讶,眼眸似有若无的撇着苏岩的屁股。 苏岩若无其事,和平时没啥区别的洗水果切水果,房里房外进进出出跑两遍,没见什么不妥的地方。 梁奎于是小声说:“你体质不错啊。” 苏岩讥笑:“是你太弱。” “我还弱?我昨天一晚上几次你到底有没有数清楚?” 苏岩喷他:“有本事你做个一夜七次郎。” 梁奎顿时语塞,被堵得哑口无言,傻不愣登的发怵。 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学校一片安宁。 开学没多久,高三的又来了一次考试。黑板边的倒计时已经步步紧逼,高三的莫名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下课后,偷偷抽烟的男生多了。一下课就往厕所跑,扎堆的往哪儿一站,个个青春年华,人高马大的凑一块,大声说笑大口吐着烟圈,勾肩搭背调侃漂亮的学妹,大张旗鼓的迟到,不出操,不交作业,不写试卷,跟老师顶嘴。 文科理的尖子班还算本分,其他有些班,已经连续多次发生学生跟老师吵架甚至打起来的情况。就像某些人说的,反正我快毕业了,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我要毕业了,我他妈再也不用鸟老师的唧唧歪歪了,我要毕业了,我毕业前,一定要狠狠出一口气。我要毕业了,我的暗恋到头了,就算你不会接受我,我也要你记住我。 苏岩亲眼看见一个男生站在一个女孩面前,他在一群男生的哄笑簇拥鼓励下,很男子气概的将维尼熊送给暗恋三年的女生。 那女生在一群女生的尖叫声里,艰涩道:“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被拒绝的男生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拿着被拒绝的维尼熊,瞬间变成一张愤怒异常的脸,扬手将维尼熊狠狠抛出了学校的院墙,苦涩的暗恋,朦胧的初恋,就这样化为休止符。 苏岩被告白的次数急速猛增,那些女生似乎商量好的,全赶在这些日子里前赴后继,一个倒下去了,另一个站起来。 有人哭有人笑,只有被告白的苏岩,那张脸的表情始终没有起伏过。 总有些人会记一辈子无法淡去,但生命里还有更多的人,只是匆匆过客,以后再见,形同陌路。 秦越参加美术生三月的联考,以232的高分成绩通过联考。事实证明,他的确在美术上有相当的天赋,人家学三年,甚至从小开始学基础的美术生,都很难考到这个分数。高三一班就秦越一个美术生,高分通过后,班主任大乐,所有人对秦越刮目相看。秦越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恶补文化课更加带劲,经常哼着歌做题,一脸哈皮的样子。 学校的蔷薇花开了一片,红艳艳的如玫瑰。 高三的课程越发少了,老师基本不再管束他们。学生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体检,毕业照,纪念照,学校安排的,学生私下安排的,多不胜数。 阳光明媚的上午,全校体操结束后,马老师吩咐:“苏岩,赶紧让大家在走廊排队去操场观众台,毕业照,最后一次。“ 苏岩带队去了操场,那里已经排了好几个高三班级。 很快轮到三年一班了,苏岩清点人数,揉着额头皱眉问:“是谁没到?” 大家互相张望,忽然有人说:“好像没看到秦越?” 苏岩心里一突:“今天几号?” “四月十六。” “真的是十六?” “没错啊。” “谁看到秦越了,大家找找。”苏岩大声呵斥,大伙一愣,不明白他在急什么。来不及多问,苏岩撒腿便跑出了操场,那速度和运动员有得一拼,大伙惊叫:“苏岩干吗?” 梁奎一看苏岩不对劲,啥也没问便拼命追上去,他心里很不安,心跳噗通噗通乱跳。 苏岩却是呼吸都快停了,他跑出一头的冷汗,怔怔的望着前方拼命奔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十六,四月十六,为什么是四月十六,而不是四月十八。四月十八,他永生难忘的一天,怎么可能会记错。错的不是他的记忆,错的是他重生了,他固执了。他不想改变的东西,在悄悄的变化,想改变的,依旧来临。 苏岩的腿如同长了记忆,遵循着那条老路,踏上熟悉的楼梯,他根本不知道累,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岩岩!你为什么要跑?” 脑中那声音严厉的问他。 是啊,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这么急,急的心跳都快脱口而出,他根本不应该着急,他应该平静的等着事情发生。他不是说好了要死守曾经的一切,一直走到他追寻的尽头。他为什么重生,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死前满腔的愤怒。 可是他现在干什么,他在跟自己作对,跟自己的目的逆向而行。 他在背叛自己。 而且情不由己。 一台又一台的楼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他到底跑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被压抑的快休克了。 “岩岩,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 “岩岩,你让他去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救下他,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 “岩岩?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 “……岩岩?” 苏岩听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 我昨天拉肚子了- - 悲剧…… 51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 他在奔跑,恨不得长出翅膀。 他以前就那样想,要是人能长出一双翅膀该有多好,那样他们就不会无力的站在楼底下,眼睁睁的看着断翅的秦越从天空飞下来,摔成一滩丑陋让人呕吐的烂泥。那样秦越还可以活着品尝酸甜苦辣的人生,可以画画,可以偶尔软弱偶尔坚强。那样他们还是能做朋友。那样就不会留下一堆为他哭泣的人。 他不想指责死者的对与错,说秦越懦弱,说他自私,说他狠心,说那些有什么用,秦越已经摔成烂泥了,第二天就被烧成了一把灰,只有黑白相片上的少年,毫无生气的对世人微笑。 活人的议论纷纷,与秦越又有何干? 秦越听不见了。 一个人选择了死,总有别人无法理解的苦。 哪怕是活到现在,苏岩依旧不清楚秦越选择自杀的原因,他想过很多,也许秦越是为了爱情,也许为了亲情,秦越死的突然,死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保藏他满腹心语的手机随他一起死去,他心底的日记,外人怎能去读取。 明明高考就在眼前,秦越,你不想考你的二本大学吗?不想学油画了吗?不是说将来要当个画家和摄影师,背着画板和照相机,踏遍每一寸土地。 你不是说过,已经看见了曙光。 那些曾经在苏岩心底涌现的声音,他多么想质问秦越,可是秦越死了。 “秦越——”苏岩竭力大吼,奋力冲上了天台,空旷的天台,开阔的视野,抬头可看见清澈的蓝天,低头,是深渊。 噩梦,那个折磨他很久的噩梦再次浮现在眼前。 闭上眼睛,就是秦越血肉模糊的身体,六楼的高度,活生生的人摔下去,什么都不是了!不管他曾经多么年少,不管他曾经多么帅气,不管他曾经怎么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怎么被人捧在手心里爱,怎么欢笑过,怎么伤心过。 他成了一滩血泥! 大咧咧的,血滔滔的躺在花坛里,艳红艳红的蔷薇花瓣,落了一地。 他只看一眼,当场就吐了。 那样的噩梦,折磨了他多久,又会折磨梁奎多久,所有活着的人,都不得安宁。 为什么跟自己作对,为什么背叛自己的目的。 他不想噩梦重现,不想为了秦越的死而伤心。 他希望秦越活着,仅此而已。 “秦越……”苏岩声音沙哑得厉害,身体抖得如风吹过。可是他不敢眨眼,不敢有任何松懈。 秦越,曾经在眼前死掉的秦越。 此时此刻,他还活着。 拿着手机,毫无恐惧的站在死亡线上,只要踏出一步,从此天人两别,再无法相见。 秦越的手机甚至在唱歌,那首从初中唱到高中,熟悉的英文歌。 Yesterday Once More 静静的英文女声在天台上回荡,温柔的,舒缓的,让人心中温暖又怀念的歌。 苏岩呆呆的听着,忽然觉得讽刺。 昨日重现。 秦越听着这首歌,心里重现的昨日,是快乐还是美好他不知道。 此时苏岩心底重现的昨日,是秦越的黑白遗相。 我曾拥有过快乐,今天只有悲伤,一切都变了。 不知道是我让一切变得悲伤,还是悲伤让我改变了。 秦越没有说话,苏岩却读懂了他的心思。 苏岩并不开口,他没有急着喊他过来,也没有走过去拉他。 就像脑中那声音说的,一个人选择了死,谁也救不了。 唯一能救的,是他自己的心。 今天强硬的救了他,他还有下次。 他显然已经毫不畏惧生死。 他只是……生无可念。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它真的让我哭了 Just like before一如往昔 苏岩仰起头,眼泪夺眶而出。 梁奎拼了命跑上来还没缓口气,天台的出口逆风向他吹来,透心的冰凉,像别人的眼泪,落在他脸上。 他呆呆抬头,看到有人真的哭了。 那一刻,他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站在天台上流泪的人,居然是苏岩。 为什么会是苏岩。 苏岩怎么会哭。 苏岩怎么能哭。 一切都变了…… 他曾经对苏岩说,看见你笑一笑比登天还难,要我使尽手段。 苏岩当时就笑了。 比阳光还灿烂。 他何曾想过苏岩会哭,何曾想过他喜欢的苏岩,会为人流眼泪。 苏岩此时真的哭了。 阳光躲进了云后。 粗糙的手指笨拙的擦过少年湿润的眼睛,努力的想抹掉他所有的泪水,可是那温热的泪水,溜过他的手指,染湿他的掌心,他怎么擦也擦不完。 梁奎心痛死了,到底是怎么伤了心,苏岩的眼泪才会流得这么汹涌。 Looking back on how it was in years gone by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苏岩的视线里是少年笨拙的模样,他泪眼模糊的望着他给自己擦眼泪。这一幕就像昨日重现,只是当初在灵堂上哭泣的那个人是梁奎,笨拙的为他抹掉悲伤的是他。 苏岩没有哭,秦越死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因为有人比他更悲伤。因为梁奎哭了,那个在灵堂里大肆发疯的梁奎,破口大骂的梁奎,在人去楼空后,一个人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无论他怎么去擦都擦不完。梁奎哭得伤心无助,他需要安抚,需要鼓励,需要人给他依靠,所以苏岩不能哭。 那份心痛的感觉,至今记忆在他心里。 只是重现的昨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而已。 喜悦,悲伤,都是他一个人的感情。 他想阻止那场悲剧。 他喜欢梁奎,不包括他的眼泪。 “秦越,你要在我们俩面前跳下去吗?” “是你和关文教会了我们两个男生的爱情。” “你活不下去了,可以一死了之。” “你要跳吗?我们会记你一辈子。” “没有谁的选择完全是错的。” “秦越,就算你选择死,我也支持你。” 梁奎几乎眩晕,紧绷绷的克制身体的冲动,没有冲过去把秦越拽回来。秦越要跳楼,秦越要自杀,多么可怕地事实。 梁奎颤抖了,苏岩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抓着,两人的手心都湿透。 梁奎想开口说些什么,最起码他应该喝止秦越,将他喊回来。但是他无法开口,他失去的语言的能力,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秦越几乎要随风而去的消瘦背影。 秦越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可怕地心思,他是朝夕相处的表哥,他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现在,可怕地画面近在眼前,他在深刻反省,是啊,秦越从小就长得瘦小,从小就不是粗犷的男孩子,秦越永远是被表哥们护着的对象。秦越是胆小的,甚至是脆弱的,那样的秦越,会选择今天的路,只是作为表哥的他失职了,没有认真去为秦越想过。如果他能更细心,更关心秦越一些,秦越就不会独自走到绝路。 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不是绝望了,怎么会想死。 “越越……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只是简单一句你要活下去,我希望你活下去。 这话简单几个字。 有人要你活着,你就努力的活着。 能活着,何必去死。 谁不怕死,秦越也怕。 谁想死,谁都不想死,秦越也不想死。 该死的……是令人绝望的心。 天台上冷风吹过,刮痛了双眸。 秦越一扬手,回荡着昨日重现的手机飞下了楼底,哗啦摔得粉身碎骨,引起一地惊呼。 他退了几步,回到安全范围里,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怕回过头,暴露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 他是脆弱,是不像个男子汉,可他想努力的更坚强,更像一个挣扎着要活下去的秦越。 梁奎虚脱了,想过去跟秦越说话,苏岩制止了他。 两人远远的坐着,望着秦越的背影不说话。 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秦越自己说出来,只要等,他一定会说。 不知道静坐了多久,秦越真的开口了。 他的声音像风干过的老树,苍老,空远。 仅存了一丝活力。 毫无力气的声音,却吐出沉重的语言。 语言的力量无比奇妙,能挽救一个人,也能杀死一个人。 “我妈要我去死。” 他最爱的母亲,哭着喊着在电话里绝望而愤怒的嘶吼。 秦越,你活着有什么用。 秦越,你是祸害。 秦越,这个家被你毁了。 秦越,你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那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他脑海里。他没有傻糊涂,他知道那可能是母亲一时的气话。只是一时的气话,一时的,却不是虚假的。 那个念头,在母亲心里存在过。他一点不怨恨自己的母亲,他也觉得自己像祸害。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偏去喜欢男孩,让家里乱了套。父亲觉得他丢人,觉得是母亲没教好,所以他对秦越冷言冷语,对妻子各种不满。 父亲想要的儿子不是秦越这样的,他的儿子不需要多伟大,不需要多聪明,也不需要多听话,他的儿子最起码,要喜欢女人,要传宗接代,拎出去,要是个正常人。 可是他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啊,什么都不是。命运总是很巧合,家里的儿子让他愁白了头,外头的女人却怀孕了,要是以前他绝对不要那孩子,因为他没想过跟家里的妻子离婚。但是现在他还犹豫什么,不管儿子还是女儿,这是老天给他的礼物,晚年得子的福分。 他抱着孩子回去的一天,就是他和糟糠之妻离婚的一天。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为了孩子,这妻子也可以不要了。 哪怕年轻时,他们无比恩爱过。 上天眷顾,他果然又得了一个儿子。 外头的女人要扶正,小意思。 他何曾想过,自己的决定会从此和大儿子天人两隔。 他以前无比宠爱的儿子,后来无比痛恨的儿子。 有一天死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亲自收尸的时候,瞬间老了十岁。 作为父亲,在心底,可有悔恨过? 可是该怪谁了,怪秦越喜欢一个男孩,所以造成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秦越倒下了,仰躺在天台冰冷的水泥地上,闭着眼睛,如同睡去。 “他累了。”苏岩这么说。 两人将秦越送去了医院,虽然秦越没受伤,但他情绪不稳,送医院是对的。 第一天,秦越没醒。 第二天,秦越没醒。 第三天,秦越没醒。 第四天,苏岩和梁奎懵了,医生也懵了,秦越很快转院了,去了C市最权威的医院。 医生说,检查不出来秦越哪里不正常,秦越很健康,只是在睡觉。 第七天,梁奎熬不住了,很快,秦越的父母赶来了。 第十天,秦越就那样睡着,始终没有醒来。 苏岩站在医院走廊里抽烟,他很久没抽烟了,这几天被逼了出来。 “别折腾了,秦越不会醒来,也不会死。我说过,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事情发生改变,秦越没跳楼,变成活死人躺一辈子也不稀奇。” 活死人…… 一辈子…… 苏岩胃部抽搐,他竟然觉得秦越还是死了比较好。 “苏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几天太熬人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越越和我小姨他们。”梁奎顶着憔悴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劝慰苏岩。 苏岩摇头,掐灭了烟。 梁奎叹息,其实他们都累了,可是谁都不敢离去。他害怕,怕秦越一直睡一直睡…… “秦四海!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要不是你老不要脸生出个小野种,我们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秦四海,我恨你一辈子!” 梁奎和苏岩一顿,沉默的望着病房进退两难。 终于吵架了,貌合神离的夫妻,闹着离婚的俩人还没来得及签上字,秦越已经躺下了。忍了一天两天三天,秦越一直没有醒,他们终究……忍不住了。 吵架,是梁奎预料之中的事,想不出阻止的办法,除非秦越能及时醒来。 梁奎说不上来对小姨和姨夫是什么感觉,秦越会自杀,跟他们有关系。但是无疑,也有秦越自己的原因。 从小被父母捧着长大的秦越,岂能说已经被父母抛弃。他们也许言语冰冷,心底却始终断不了血缘天性,那不是别人的孩子,而是他们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儿子。哪怕对他失望了,憎恨了,心依旧会为他痛。 梁奎多么想告诉秦越,快点醒来吧,醒来后换一副心情去活着,世界依旧是彩色的。 如果你真的睡去,会有多少人为你哭泣。 面对歇斯底里悲痛欲绝的妻子,秦四海一言不发,任由她又打又骂。耳边是妻子的哭声,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病床。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儿子了,不愿意看,不想看,懒得看,看到他就心情暴躁,看到他就像看到人生最大的污点。 他打过他,骂过他,可是打过骂过之后,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只要一想到辛苦养大的儿子居然变成了‘女儿’,他就无法忍受。 肮脏龌龊,这些恶毒的语言,居然被盖在自己儿子头上。 他秦四海,走出去都挺不直腰。他风光了一辈子,却被自己儿子拖下了。 外头女人生的小儿子,几乎让他容光焕发。他在心里发誓,以后要严加管教儿子,将他培养成一个‘正直’的男人。 他抱着小小的新生儿,已经掩不去岁月痕迹的脸上,笑容畅快而深刻。那心情,就像有了新的可靠寄托,老旧的,肮脏的,即使舍弃又如何。 他甚至不解恨的想,找个时间抱着小儿子去见见大儿子,亲眼见证他不听话的后果。 但是此刻,秦四海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岁月变迁很快,人心变得太快。 明明像是不久前才丫丫学语的儿子,现在已经长大成年。 面白如纸的躺在这里,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了他,他是不是已经跳下了高楼,变成一具尸体? 秦四海抖着手翻出一根烟,狠狠吐口气,嘲讽的想着,秦四海,你活到四十岁,有没有想过给儿子收尸的一天? 如此残酷的走向,他怎么会想过。 秦越在医院躺到五月,依旧没有醒来。 秦四海夫妻俩再不犹豫,直接将秦越带回了A市的大医院,继续求医。 苏岩和梁奎重回校园,面对只有一个月倒计时的高考校园,充满了关于秦越的流言蜚语。 很多人看到他那天想跳楼,根本瞒不住。 大部分人揣测秦越是学习压力大,小部分人认为秦越是情杀。 但大伙背地里议论就罢了,谁都不敢大声说,若是不小心被梁奎听到,不管三七二十一,绝对往狠里打。 学校高层也被吓到了,假期变成一周一天,再也不强占学生们期待的体育课。还要班主任带头,多搞一些小型娱乐活动,让学生放松心情。 苏岩望着讲台上鼓动大家玩成语接龙的马老师,上一世,秦越的死造成很大影响,虽然秦越的父母没有找学校追究任何责任,但毕竟死了人,教育局训斥校长,校长就训斥马老师教学无方,临近高考的时候,马老师差点被革职,后来勉强留校任教,却一直只能教高一,再也没当班主任。 上一世和这一世…… 从挽救秦越那一刻起,就开始分叉了。 苏岩茫然出神的望着窗外,以后的路会如何,他还能不能达到目的,道路已经失控。 作者有话要说:揉脸-他妹的,我不就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面嘛!昨天晚上拉肚子,擦,跑起来好几次,折腾死人。今天早晨起来,又吐了 ,啊啊啊啊啊,到底加什么料的面啊,太凶残了/(ㄒoㄒ)/~~ 今天的2更(明天早晨7点的就没有了,晚上才有)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地雷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地雷 yuehuachushang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地雷╭(╯3╰)╮ 52高考 卓云芝匆匆赶到综合医院,一脚刚踏进病房,自己的妹妹卓莲枝就看到她,眼泪立即掉下来了。 她们姐妹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有好娘家,嫁的也好,这么多年风风光光,除了年轻时受了委屈哭过,现在就算遇到一些风风雨雨,岂会轻易落泪。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夫妻两闹离婚,怎么把孩子搞成这样?医院怎么说的?越越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国内要是治不好,咱们就送国外去,不管啥毛病,必须趁早治,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秦四海那王八蛋了,有了野女人野种就不管越越了?”卓云芝刚出差回来,本来身心疲惫,一得消息赶来医院,现在连珠带炮的追问妹妹,什么疲惫都不翼而飞,全被愤怒和担忧占据了。 不等哭泣不已的妹妹回答,卓云芝直奔秦越的病床前,床上的少年像睡着了,除了脸颊略显消瘦,她一个外行人也看不出啥毛病。 “姐……越越都昏睡半个月了,一次都没有醒来过,医生……所有医生都说没毛病,找不出毛病,什么检查我们都做了,连指甲都没放过,可是医生没办法,说越越只是昏睡,最大原因还是心理,可他醒不来,这没办法治。” 卓云芝闻言大惊失色,惶恐道:“一、一直没醒?怎么会没毛病,没毛病怎么醒不来,啥叫心理毛病,你倒是说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了你还哭,不是我说你,成天就知道美容打牌,孩子生病了都不知道,现在秦四海倒是好,还生个野种出来?” 被姐姐训斥的卓莲枝忍着痛苦的心情,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秦越和关文的事情当初被她亲眼撞见,为此着急愤怒的仅秦关两家人,她们夫妻俩怎么好意思开口对外人讲,哪怕心理难受,也一直憋着,连亲姐姐都不敢诉苦。教训孩子也在各在各家,谁都不愿伸张。 但是现在,卓莲枝没什么好瞒着了,若说以前她还会在意面子,但现在她哪还要那东西。活一辈子,没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糕了。 卓云芝听着妹妹将事情原原委委说完,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以置信,她作为大姨,以前虽然经常开玩笑说越越要是个女孩就好了,肯定比她们姐妹俩漂亮。但男孩毕竟是男孩,玩笑只是玩笑。 “越越……喜欢男孩?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卓莲枝苦笑摇头:“要是误会,会闹成今天这样吗……这些话我憋了好久,心里难受都不敢说出来。现在我还有什么……不管咋样,只要越越快点醒来,我也不管那些了。是我的错,我气糊涂了,冲动了,我嘴贱,我怎么就说出那种话……”卓莲枝捂着嘴情难自禁的哭泣,当丈夫抱着野种回家时,那一瞬间的冲击让她失去理智了,她的确是恨,恨儿子不争气,恨丈夫太狠心。现在,她恨自己。 “越越是我的命根子……” 卓云芝长声叹息,抓着妹妹的说:“你要振作,现在主要治越越的病,其他的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要是病倒了,越越怎么办?” 卓莲枝呜咽点头,抽噎道:“那王八蛋要离婚就离,他都有个小野种了,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离婚是离婚,孩子是孩子,我不管秦四海要干嘛,但他要是敢不管越越死活,我跟他没完!” 秦四海倒没那样狠心,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本来坚决要离婚的人又不离了,当然小儿子肯定得好好养,外头那女人他也养,只是明说了,除非秦越恢复过来,不然绝对给不了她名分。 一个晴朗的午后,卓莲枝正趴在病床边打盹,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让她咬牙切齿却又一时无言的少年。 她曾经总是恨他,老想着要不是关文,自己儿子兴许很正常。 “莲姨,我想看越越……” 高大的少年哭着说。 又是好几天过去,秦越的情况依旧没变化。 这时候诸多亲戚都得到消息了,不管是秦家还是卓家,都帮着想办法找更靠谱的医院。最后商量,秦越这病情得送去国外问问。 这些事倒没人让卓莲枝操心劳神,卓云芝利落的帮着跑腿。 丈夫梁兴国看着她为小姨子家的事忙前忙后,时不时在饭桌上感叹越越那孩子…… 他抽烟的次数不知不觉增多了,秦越那孩子,跟自己儿子同年,秦越那孩子变成这样了,他的儿子……呢? 不知怎的,他脑中骤然浮现出两个少年的身影。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天气越发炎热,学生们穿上了清凉夏装。 凉爽的清晨,苏岩准点来到学校。 他前脚回到座位,梁奎后脚就到了,带来一身的薄荷牙膏味。 苏岩侧头看着梁奎,自从秦越住院了,梁奎的情绪就没有振作起来。但苏岩还是欣慰的,不管怎么说,梁奎如今的情况比以前好太多。 那一世,因秦越的死亡而悲痛不已的梁奎,何止被噩梦缠绕,连意志都被挫得软了一截。 现在的五月中旬……是苏岩不曾与梁奎共同经历的日子。他有时望着同桌的梁奎,感觉像做梦。 以前的梁奎,明明在他生日那天,毅然而又恍然的被父母带走,从此……再也没相见。 曾经的岁月,秦越的死带来的不止是痛惜,还有沉重的打击,秦越死了,他和梁奎的地下爱情也到头了。 四月十八,秦越跳楼身亡。当天,他的父母亲戚们全部赶到,包括梁奎的父母。 第二天,秦越在C市火化,苏岩作为同学,和所有师生一起参加秦越的追悼会。 追悼会就在火葬场举行,他还深深记得秦越被推进火化炉的前一刻,他的母亲晕了,梁奎发疯了,死死拽着冰棺大吼大叫:“不烧了!谁都不准烧!” 梁奎愤怒而任性的怒吼声震动每一个在场送别的人,在场女性纷纷落泪,他的母亲怎么哭着劝他都不松手。他的父亲,舅舅,几个男人好言相劝都没用,拽得梁奎的手都出血了,他不松手,倔强执拗。 “梁奎,你让秦越安息吧。” 嘈杂的人群中,苏岩的声音远远传来,并不突兀。 可是对梁奎来说,足够了,他听到了,他松手了。 苏岩后来想,梁奎的父母为什么会发现他们的感情,也许就是他们不自觉时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们俩送别了秦越,还沉浸在秦越的死亡里没有振作起来。 苏岩本想在那年的四月二十六,梁奎生日那天好好逗他开心。 他想办法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四月二十六,那一天,桌上的蜡烛还没吹灭,梁奎的心愿还没许出来。 他的父母,从天而降了…… 其实那场面也没有如何,他和梁奎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蛋糕。他们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但是他们的表情,像犯了错,终于被发现的孩子。惊慌失措,惶恐的望着两位长辈。 那位说可以把他当干儿子的梁叔叔,一眼都没有看他,仿佛他不值一提,他只是尘埃。梁叔叔只死死盯着自己儿子,远远站在大门口:“跟我回去。” 我不。 苏岩多么想听到这个回答,哪怕这样的答案终究无力反抗,单薄脆弱,他也想听到梁奎的丝丝挣扎。 “哦。” 那个男孩的答案如此简单,简单得他浑身的热气都被瞬间抽空了。 梁叔叔紧绷的脸似乎松了口气,他很冷静,从始至终都未打谁骂谁,甚至没有说多余的话。 “今天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 “我和你妈在楼下等你,三分钟。” 男人带着始终沉默的妻子爽快下楼了。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空荡荡的,人气在消失。 苏岩想起父母离开的那天,也是这副背景,和背景下唯一的他。 已言放弃的男孩如此镇定,他还有心情吻他。 印在额头的吻没有温度,冰凉冰凉,浇灭了他心中升腾的怒火。 “苏岩。” 他轻轻的喊苏岩,环住他的脖子。 冰凉的玉观音套上苏岩的项颈,那是梁奎带了十八年的玉。 “我把我余生的福气,全部留给你……” 他靠着苏岩的肩膀,流泻一地的叹息。 梁奎走了,很不真切。 只有脖子上的玉观音,时时提醒他,他和梁奎的高中结束了,梁奎不会再回来。 “苏岩,想什么发呆?”同桌的人伸手拉回苏岩的回忆。 苏岩怔怔望着梁奎的脸,视线慢慢下滑,落在梁奎脖子上的玉观音上。 “喜欢我这护身符?”梁奎微笑。 “挺好看的。” “这可不是光好看,我奶奶说这是护身符,几代人传下来的家传宝贝,它是我们梁家的福气,是我的福气。” “你信吗?” 梁奎正色道:“我一直都信。” 高考倒计时步步紧逼的日子,苏岩觉得度日如年。他有时候想着,睁开眼也许就看到梁奎的父母,转个身,身边的座位也许就空了。 但一日一日过去,梁奎一直都在。 “梁奎,如果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打他!打他!狠狠打他!” “如果是你欺负我呢?” “亲他!亲他!狠狠亲他!” “……熊。” 转眼,进入了六月,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 马老师很欣慰,临近高考这些日,班上学生的情绪总算恢复了稳定,之前因为秦越的事,学生们的心思很躁动。特别是梁奎和苏岩,无比的萎靡,令人担心不已。他真怕秦越一直没好,这两人因此影响高考发挥。 还好梁奎又恢复了以前的笑容,苏岩也冷静多了。 六月五号,同学们领到准考证,六月六号,老师和部分家长们带着学生去看各自的考场。 梨花高中的文理科考场分别在两所学校,文科在附属二中,理科在一中。 六月七号,苏岩和梁奎踏进考场,他们俩在一所学校考试,但不在同一栋楼。 第一天上午是考语文,苏岩拿着试卷,并未急着做题。 他环顾考场,有些恍惚和茫然。 “岩岩,事情变成这样,你不用多奇怪,怎么发展你就怎么做。我早就提醒过你,后面变成怎么样,都是你的原因。按道理,现在梁奎应该在A市高考,而你,应该无法高考。” 苏岩浑身一震,往事带起汹涌的怒气。 “那位考生,你东张西望干什么?老实点做题,别想歪心思,今天我可告诉你们,这里不是平时的考试,这是高考!谁要作弊,后果很严重,说不定就此断送自己的前程。抓紧时间做题了啊。” 监考老师厉声训斥考生。 苏岩的怒气压下,低着头深呼吸,开始做题。 苏岩虽然重生了,但这一年的高考试题,他完全不知道。连作文题目是啥都不知道。因为曾经的这一年,他根本没有参加高考。 同龄人在参加高考为了梦想而埋头奋斗的时候,谁会知道有个学生竟然缺席了? 当老师和同学发现苏岩缺考,慌忙寻找他时,谁又会知道苏岩被关在黑漆漆的仓库里,喊破了嗓子。 沈城,沈城! 苏岩第一次仇恨一个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岩岩!” “……嗯?”苏岩从愤怒里回神。 “我提醒你认真考试,这时候你胡思乱想干什么?不是我说你,你恨的那个沈城是以前的沈城,因为他绑架了你,让你无法高考,你有理由恨他。但一世归一世,现在你坐在这里,沈城没有出现,按道理,你现在没权利恨他。” “你好好考试,路已经走到这里,你别自毁前程。” “谢谢。” 苏岩擦擦额上的汗,努力的不被往事困扰。 语文考试顺利结束,苏岩走出考场,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梁奎。 “苏岩,考得怎么样?呵呵,我最怕的作文还不错,议论文我最拿手了,幸好没让我抒情。你肯定也没难度。”梁奎勾着苏岩的肩膀心情愉快的说。 “嗯,还不错。” “苏岩,梁奎,呵呵,你们俩考得怎么样?”林强从拐角乐颠颠冲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班同学。 “都不错。” “大家快去校门口集合,班主任等着了。” “哎哟,我爸妈还在校门口。” “我爸也在。” “我妈和我姐来了。”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涌向校门口,梁奎在人群里偷偷握了握苏岩的手。 他昨天晚上在苏岩家,九点左右,苏岩的父亲打电话来问候,预祝苏岩高中。 梁奎当时听了电话后,还觉得这父亲不算特没良心,于是随口说句:“你爸还是关心你的。” 谁想到苏岩下一句说:“他女儿也今天高考,他要陪她。” “……” 两人随着人潮艰难的前进,脚被踩了好几次。 苏岩忽然甩开了梁奎的手,梁奎正纳闷要问,眼一眨骤然看见黑压压的校门口,竖着一条醒目无比的红色横幅,那横幅上大赤赤标着‘祝莘莘学子们高考顺利!祝梁奎金榜题名!祝苏岩独占鳌头!’ “噗,哈哈哈!梁奎,苏岩!那横幅上是不是你们俩?哈哈哈,这谁干的呀?你们爸妈这热情可真是‘独占鳌头’。” “哎呦,还有拉拉队?” 梁奎傻愣愣望着门口,他仔细一看,哎哟不得了,还真是看见一大群熟悉的人。 看看最前面跳得最欢乐的不就是他妈! “梁奎!梁奎!加油!苏岩!苏岩!加油!”他妈举着两朵大红花毫不脸红的又跳又叫,他妈背后还跟着一群高矮胖瘦的三大姑八大姨组成的拉拉队队伍,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T恤,T恤上画着梁奎的笑脸,写着一些‘梁奎,你是最棒的’‘好样的’‘未来是你的’的词语。 门口一堆人都在围观。 梁奎还看见他家表哥摆着苦逼的脸恹恹缩在人群后头。 梁奎也想缩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拉着苏岩赶紧转身:“我们还是去吃食堂吧!” “臭小子你跑!你还跑!你给我站住!老娘大老远跑来给你助威,你脸红个屁啊!” 一帮子同学大声起哄:“梁奎你跑什么跑,你妈就在这里。” “梁奎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梁奎!跟你妈回家吃饭,状元就是你的!” “公主也是你的!” 梁奎愤怒大吼:“你们还不去吃饭!全他妈考鸭蛋!” 苏岩大笑不已:“哈哈哈哈,行了,梁奎,你别害羞了。阿姨用心良苦,你别不领情。” 梁奎面红耳赤道:“我不是不领情,这个不行,太丢人了。靠,我又不是猩猩,别围观我。” “哈哈,丢点人又不丢肉,不要浪费你妈的苦心。走吧,跟我回去。” 苏岩拉着不情愿的梁奎出了校门,周围顿时不少人笑着嘀嘀咕咕:“这个男孩就是梁奎?” “他妈真搞笑。” 梁妈妈一把挽住儿子的胳膊,得意洋洋的笑:“这是梁奎,我儿子,准考A大。” “还A大……看起来不像读书料。”有人小声嘟囔。 梁妈又挽住苏岩:“这是我干儿子苏岩,准当状元。” 梁妈妈一手挽一个少年,踩着高跟鞋昂首挤出人群。 53毕业了 一大群后援团簇拥着俩主角去了酒店,梁奎一直满脸囧样,跟她妈闹别扭。苏岩镇定无比,一路走来笑意洋洋的,很顺梁妈妈的意思。 “你看看你,作为我儿子,居然不谅解妈妈的一片苦心。那横幅那标语,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我也是废了心思的。要不是你爸说千万要低调,我本来还想带个乐舞团过来,弄一排热气球,挂上你和苏岩的超级大海报,布置得更热闹更精彩一些,可惜你爸说不让,而且考场外又不准大声喧哗,才整了这么个丑丑的横幅。”梁妈妈越说越带劲,菜上了,别人都开吃了,她还在那津津有味的构想。 梁奎整个脑袋恨不得钻进饭盆里。 苏岩捧场不已道:“阿姨想的都很好,要不明天就弄个海报换个标语什么的,只要不大声喧哗不阻碍交通,我想保安不会干涉你们布置。” “就是就是!还是苏岩你懂事,明天就这么干了。” “辛苦阿姨了,你这样为我们鼓劲打气,真谢谢你。”苏岩笑洋洋的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赶紧吃东西,下午可要好好考。” 下午考数学,这是苏岩的拿手科目,太阳高照,考场里挺热的,听着外面的蝉鸣,苏岩稳稳定定的完成了数学考试,检查两遍后,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苏岩提前交卷走人。 苏岩直接绕到梁奎所在的考场楼外,靠着花坛抱着手臂等梁奎。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教室里梁奎的背影,苏岩看看表,还有十五分钟。 “沈城,你考得怎么样?这么早出来,不会是交白卷吧?” 苏岩一怔,扭头看向声源,在隔壁大楼的出口处站着三个少年,其中一人太过醒目,因为是光头。 沈城,苏岩一眼认出那是沈城! 他第一个憎恨无比的人,睚眦必报的小人。 要不是沈城,他曾经怎么会和高考失之交臂。 不知道是不是苏岩的视线太刺人,远远站着和朋友说话的沈城,骤然回过头,视线与苏岩相对。 苏岩冷冰冰的直视沈城,沈城的眼眸毫不掩饰,强烈的敌意直逼苏岩,但沈城忍住了,若无其事的和朋友一起走远。 直到沈城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苏岩才放松绷紧的身体。他出神的望着地面,思虑今后也许会发生的事。上一世第一年高考,他被沈城关在仓库,他无法考试,沈城也没有高考。这一世,他顺利高考了,沈城也参加了高考。沈城应该是刚从监狱放出来不久,苏岩不由恶毒的想,出狱后居然还能参加高考,今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祸害。他可不认为睚眦必报,欺软怕硬,心肠歹毒的沈城多读点书,就会变成好人。 考试结束的铃声尖锐的响起,吓得苏岩一个激灵。 苏岩呼口气,望着笑容满面的梁奎大步走向他。 “我就知道你会提前交卷,你是不是觉得数学题很简单?哈哈,我也觉得没啥难度。” “嗯,挺有把握的。” “第一天终于挺过去了,熬过明天咱就自由了。”梁奎习惯性搭着苏岩的肩膀,苏岩有时候很佩服梁奎这一点,明明彼此的关系非比寻常,梁奎在外面做这些动作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即使同学看到了也不会想歪。苏岩自认为做不到梁奎那样随性。 梁奎推着苏岩高高兴兴的往外走,边走边笑说:“先去找点乐子玩玩,等七点了去我妈住的酒店吃饭,苏岩你今天也陪我住酒店吧,明早一起来考试。” “不住,吃了饭我就回去。” “不是吧……” “你妈在这里,你收敛点。” 梁奎顿时恹恹的不吭声,苏岩也无奈。 二人走到校门口,梁妈妈依旧等在那里,“上车跟我去吃斋饭,保佑你们明天顺顺利利。” “斋饭?现在去吃?” “不然你要什么时候?高考不就是这会儿嘛。” 俩人拗不过梁妈妈,走向停车的地方。 那一排停了无数私家小车,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梁奎走在最前面,苏岩跟在后面,梁奎忽然停了下来,望着一处不动。 苏岩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一眯,又是沈城! 靠着小车抽烟的男人大概是沈城他爸,而沈城从另一个出口走来,苏岩刚要跟梁奎说话,拐角又走出来一个人,陈绾绾! 陈绾绾脸色很不好,垂着头,望着地面麻木的跟在沈城后面。 沈城走到他爸面前说了几句什么,他爸上车了,沈城见陈绾绾走得慢,上前拉着陈绾绾的手疾步上车,车门关上的刹那,苏岩看见沈城摸了摸陈绾绾的头,亲昵,宠溺,就像男朋友对女朋友。 梁奎张大了眼睛,这一对很是让他讶异。陈绾绾以前明明很讨厌沈城的样子,现在居然成一对了。 梁奎失笑:“无奇不有。” “你有意见?” “我有什么意见,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沈城已经出狱了,切,我还差点忘记了。”梁奎上了车,靠着车窗叮嘱:“不管他现在什么样,苏岩,你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我怕他找人报复。” 苏岩摇头:“他不会这么傻,我不是有你这保镖吗?” 梁奎大笑:“没错,哈哈。” 梁奎还在C市,沈城就不会动手。曾经高考那年,沈城不就是因为梁奎离开了,才敢肆无忌惮的陷害他吗?当他愤怒的想讨个说法,无权无势,根本没人理他的怨怒,人家一句你没有证据,无法上告。 起先他还傻傻的执拗,东奔西跑就想出口气,马老师热心的帮他找人想办法,苏岩也不是笨蛋,知道有些人需要用钱才请得动,他当时甚至想,就算倾家荡产用掉所有存款也要告沈城绑架,那是他第一次真的踏上社会,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送礼行贿。最初有人接了礼,也给了他一些建议和进展,可没多久,那些人又将礼退给他,并且言辞厉色的教训他:“小孩子别没事找事,你想行贿,我可不想贪污。” 突然之间变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了?傻子才信。 苏岩当时懵了,马老师人脉有限也想不出办法,最神奇的是校长本来为此事无比生气,后来则完全不管不问,苏岩几次想请他帮忙,连影子都见不到。 在他心灰意冷后实在没办法,马老师的劝说下准备回梨花高中复读。 陈绾绾神奇的找到他,说实话,那些事情,苏岩从来没联想过跟陈绾绾有关,毕竟陈绾绾和梁奎的恋爱是高一的事,而且后来两年,陈绾绾和梁奎几乎连话都没说过,陈绾绾这个人,早就快被苏岩遗忘了。 “你还有脸复读吗?想考去A市找梁奎?”陈绾绾笑的阴冷又惬意,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10寸的相片在苏岩面前晃来晃去,那是偷拍的画面,两个少年在旧校舍偷偷接吻,那个视角,根本看不出其中一个主角是梁奎,但苏岩的脸孔却是大大的清晰。 “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肯帮你出头吗?是我拜托我爸放了话。没有梁奎给你撑腰,你算个屁。要不是我讨厌暴力,你那天被关在仓库的时候,就该被沈城揍成猪头了。” “是你让沈城绑架我?为什么?”苏岩真的想不通,陈绾绾居然插手这件事。 “我恶心你们。”陈绾绾扬手将相片抛在地上,苏岩白着脸慌忙的去捡,如果相片在学校被人看到,他估计连复读没指望了。 “苏岩,有本事你就复读,呵呵,相片我多着是,不知道有没有大学会录取变态?” 陈绾绾说的没错,梁奎走了,可是苏岩的确想考去A市,他无法接受那样的分手,梁奎走得太快,他还有很多话没弄清楚。而且,心中浓浓的不舍,感情驱使他去考A市的大学。 陈绾绾和沈城的出现,让他唯一的这条路都被斩断了。 不仅仅是因为被威胁被警告,还有更多的失望和愤怒,以及自暴自弃。 他求助生父,父亲接了电话劈头盖脸直问他:“你是同性恋?” 苏岩当时就傻了,为什么远在A市的父亲会知道这件事? 苏岩选择了沉默,那些想求助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C市的房子给你,你以后别说是我的儿子。别再找我。” 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帮他,梁奎不仅走了,甚至销声匿迹了,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成了空。 唯一的选择就是亲自去A市梁家找他,苏岩当时嘲讽的想,真找去大门口,估计会被扫帚扫出去。 苏岩回想,两辈子加起来,最无助最消沉的时光,就在那个夏天独自度过了。小区要拆迁,要求他们搬家,苏岩搬了,悄无声息的去了D市,找个复读班,重新参加高考,考了D大。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去A市。 “高考结束了!哦耶!” “解放了!” “自由了!” “老子要大睡三个月!” “我要去桂林啊我要去桂林~” “我要去泡妞~” 苏岩和梁奎并肩走在人群里,耳边全是考生们发自内心的呐喊,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不已,有人大哭有人大笑。寒窗苦读十余年,就为这两天。高考结束了,他们十八了。青涩的少年时代,将成为过去。 “林强,陈燕,三年一班的兄弟姐妹们!” “去狂欢吧!” “狂欢!” “狂欢!” 同窗三年,从此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那个夜晚,男生女生全部喝多了。 浓浓的喜悦,夹杂着即将各奔东西的淡淡哀伤。 “梁奎,咱们同学一场,以后遇到难处找你帮忙,你可别忘了咱。” “不忘,怎么会忘。说不定你将来发达了,我还得找你。” “哈哈哈哈。” “苏岩,梁奎,你们都是A大吧?肯定能过线。呵呵,我也报A市的大学,以后在一个城市,咱们可要常聚聚。” “对对对,来来,咱们统计一下,哪些人以后在一个城市读书的都知会一声。” “急什么呀,分数还没出来。” “你们这暑假准备干些啥有人要旅游吗,咱们一起去。” “我要考驾照。” 苏岩心思一动,忙对梁奎说:“差点忘了,我也要靠驾照。” “我也要考,你跟我一块回A市,咱们一起报考。”梁奎生怕苏岩拒绝,悄悄凑过去补充:“你别说让我一个人滚。” 苏岩失笑:“让你滚你就滚?” “咱去床上滚。”梁奎厚颜无耻。 “滚!” 等高考分数不是一两天的事,两人在C市陪着同学们玩闹几天就准备去A市了,一个要回家,一个要去公司。 “梁奎,我先告诉你一件事。”苏岩思忖了良久,想想游戏公司的事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了。 “放假我不住你家,我表哥舒继业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公寓,我们合伙开了一家小游戏公司,高考结束我得去干活了。” 梁奎瞪大眼睛:“什么?” “那款无敌赛车就是我们公司的,不过都是他的功劳,我一直没法去帮忙,现在可不能偷懒了。” 梁奎差点喷了,吐气道:“原来如此,苏岩你……你投资了多少钱进去?” “两百万。” 梁奎再次惊住,苏岩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他居然能拿出两百万去做生意。 苏岩干脆全部坦白:“其实以前卖菜,我不是打工。我是老板,打工的是徐阿姨,水果店也是。” “……还有啥,你一并说出来。” “我跟一家酒店签了合同,提供他们菜蔬,那两百万主要是这里面赚的。” “还有呢?” “没了。”苏岩摊手。 梁奎深呼吸,他并不是生气苏岩瞒着他这些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对苏岩了解的不够透彻。他知道苏岩稳重冷静,但没想到已经偷偷干了这么多正事,已经赚了不少钱。他也想过上大学就开始着手找些路子挣钱,而且要带着苏岩一起挣。结果,苏岩已经走在他前面了。 “那你去了A市,就好好工作吧。我也想办法找个事做,你不陪我去旅游,我闲着也无聊。” 苏岩取笑他:“看你一脸小媳妇样。” 梁奎一瞪眼,凑过去亲吻苏岩咧开的嘴角。 两人正吻得火热,门铃响起。 “我靠!”梁奎轻斥。 54陈燕 苏岩无奈起身去开门。 苏岩家这房子很有些年头,门也很老,除了防盗锁比较靠谱,上头的猫眼早就坏了,苏岩一个人在家住,又不怕什么,想着房子要拆,破门便一直没换。 但此刻苏岩拉开门,看着门外的几个人,心中顿时嘀咕,早知道还是弄个猫眼靠谱,不想见的人大可以装作不在家了。 门口的组合很意外,一脸尴尬无奈的林强,绷着脸的陈绾绾,满脸莫名的陈燕,以及徐阿姨和她女人李敏。 苏岩让开身:“徐阿姨,是你们啊,快进来坐。我把工资都算出来了,这就给你拿去,徐阿姨帮我这么多年,日日辛劳,我实在没别的好感谢你,工资里加了微薄的辛苦费,希望徐阿姨别嫌弃。”苏岩边说边忙着从抽屉翻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抬起长腿踢了梁奎一脚。 梁奎还以为是要他避让,一起身陡然看见林强陈绾绾三人,神色一愣:“怎么你们也来了?” 林强尴尬挠头:“我和陈燕约好来找你们玩玩,不巧在路上碰到了陈绾绾……她……” “是我让林强带路。”陈绾绾打断林强,不请自入,随意扫了眼苏岩的房子,眼一横,直视梁奎道:“我有事找你,咱们单独说去。” 梁奎心里恼火,很想直言一句你是谁啊!就算高一时有过那么一段短暂的恋爱,但现在都两年光阴了,平时没说话没注意,若不是沈城让他印象深刻,陈绾绾已经被他遗忘了。 此时望着陈绾绾那张脸,梁奎觉得是陌生的,硬是想不起来他们恋爱那会,陈绾绾是不是这个模样。 陈绾绾见梁奎站着不动,显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顿时冷笑:“随便你,这里说也可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梁奎,你就拽吧,真当自己没做过龌龊事?” 梁奎皱眉,莫名其妙道:“喂,我又怎么惹你了?” “梁奎。”苏岩喊他:“你们俩出去说。” “苏岩我……”梁奎瞪大眼,心中直犯嘀咕,难道苏岩吃醋了?可是……没这么小气吧? “出去说。”苏岩逼视他,眼神很凌厉。 梁奎气得恨不得给谁一巴掌,这他妈的无妄之灾! “出去就出去!”梁奎猛力拉开破门冲出去,陈绾绾回头冲着苏岩冷笑一声,转而去追梁奎。 林强和陈燕绷着身体僵硬不已,林强小声说:“苏岩……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不用,你们去玩电脑,厨房有很多水果,冰箱有冰激凌,陈燕你们自己去拿着吃。徐阿姨,我们来谈正事。”苏岩往沙发上一坐,拿出账本和计算器,抬头对徐阿姨说:“我先算工资,这里有计算器,徐阿姨自己可以过几遍。” 李敏坐在苏岩对面,出言说道:“苏老板,你先别忙着算工资。你昨天才跟我妈说结束水果店的生意,今天就结算工资,这是不是太快了?我妈一点准备都没有。” 苏岩闻言也点头:“对不起,我时间有点紧迫,后天我就得去A市了,以后也在A市读书,这里的生意只好结束。其实水果店的铺子合约一共是三年,还剩下一年,可我□乏术,只好提前结束它。还得麻烦徐阿姨帮我尽快转让铺子。” 李敏微笑:“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要结束?太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不过已经决定了。”苏岩微笑,心里却没笑。李敏,比徐阿姨年轻一圈,却比徐阿姨精明市侩几倍。以前徐阿姨帮他看店的收益,和自从李敏回来后的收益,差距很大。账面上却记得漂漂亮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有猫腻。但苏岩觉得好笑,他好歹读了两辈子书,最喜欢的就是数学,对数字敏感。李敏做的账能懵住他,他白吃这么多米饭了。但是苏岩并未说出来,他只当少了几个月生活费的。 李敏轻咳,端起茶水缓缓说:“你一走,我妈就失业了。我现在也没有工作,家里很困难。” “我了解,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兴许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苏岩表现热情。 李敏摇头:“不了,我和我妈做点小生意吧,苏老板,那个店子不是还有一年租期吗?不如就转给我们?我和我妈继续卖水果。” “行啊,完全没问题。我也省个事,还剩下一年,租金我收你们八千就可以,怎么样?” “租金什么没问题,苏老板,你不如好人做到底,告诉我们你的进货点,不然你想想,你进的货特别出色,我和我妈往后进别加的货,品质不一样,顾客会跑掉吧?” 苏岩眼睛一眯:“我之前说过,这是商业秘密,无法相告。” 李敏低眉撇嘴:“再怎么说,看在我妈辛苦三年的份上,你也别这么绝情。就告诉我们而已,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 苏岩失笑:“那些都是我变出来的。” “苏老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算我请求你可以嘛?” “请求我也没用,徐阿姨,你和你女儿要卖水果,这是很不错的选择,生意虽小,但足够你们母女俩衣食无忧了,而且以后还会分新房子,踏踏实实做吧,我真没法告诉你们其他的。” 一直没吭声的徐阿姨愧疚的点点头,她是老实人,很不赞成女儿的行为,但她根本不敢忤逆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女儿,她害怕再次失去。 李敏生气了,骤然站起身,瞪眼冷笑:“苏老板,不,苏岩。我客客气气跟你说半天,你不领情,脾气跟茅坑的石头一样硬。” 李敏的音量太大,缩在厨房吃东西的林强和陈燕悄悄歪头看向客厅。 只见李敏直逼苏岩:“我妈年纪大,什么都不懂的文盲老妇女,被你骗得三年来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活。她是老实人,不然我早就去告你了。” “告我?”苏岩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你讹诈!骗钱!菜台子,是我妈的菜台子,水果店经营者是我妈,给国家交税的是我妈!那些都是我妈的东西,但这几年卖货所得的钱全部被你讹了,这些我如果传出去,把你告上法庭,你会怎么样?” 徐阿姨大惊失色,不可置信望着自己女儿:“敏敏,你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李敏白她一眼:“你给我闭嘴!你什么都不懂,又笨又蠢,被人骗了十几几十万还帮着数钱,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女人!” “敏敏!”徐阿姨咬牙,颤抖的指着她。 李敏对她毫无畏惧,指着苏岩:“我妈成天念叨你,我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连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告诉我们,这不是看着我们母女俩去折腾嘛。你摸着良心说,你有没有骗我妈?那些合约上是不是我妈的名字?纳税人是不是我妈?说出去谁相信你啊,你一个未成年能开店?谁不知道你只是打工的。” 苏岩面色平静无比,直看了李敏几眼,“你去告吧,我随时恭候。” “小岩,敏敏她糊涂了,她是说笑话了,怎么会告你,徐阿姨绝对不会告你,这几年只有你帮我,我知道你同情阿姨,你给我那么高的工资,陪我吃饭,给我买补品,买衣服……比我亲生的孩子对我还好……是我没用,教不好女儿,我这叫带她回家,小岩,徐阿姨对不住你。” 徐阿姨硬拉着李敏出门,李敏愤怒挣扎:“妈!你到底有多傻啊!” “妈是傻,傻得嫁给你爸,傻得没让你读书,傻得没教好你怎么做人。” 母女俩吵吵闹闹离去,屋里顿时清净下来。 苏岩没说话,沉默的倒了杯茶。 林强和陈燕小心翼翼过来安慰苏岩,但是他们又不了解具体情况,只好说:“那个女孩是徐阿姨的女儿?怎么这样啊,跟徐阿姨一点不像。” 苏岩简单解释一遍,而后不以为意摇头:“她掀不起风浪,出去转几年,眼里只剩下钱了。当初若是她在家里,我才不会这么干。跟她妈完全不是一类人。” 林强咂舌:“原来水果店是你开的,苏岩你……真能耐。” “现在我已经关了它,呵,没想到一直顺利,反倒关了店才惹出事来。” 陈燕忧心忡忡的说:“苏岩,那些店的名字都是徐阿姨,要怎么证明你才是老板?万一李敏真的告你……你可要当心啊。” 苏岩闻言一笑,笑容亲近又温暖。陈燕其实说变了,但骨子里有些东西一直没变。和上辈子的陈燕一样。她胆小怯懦自卑孤僻,却善良正义,有自己的原则和骨气。曾经他和陈燕,别说是朋友了,仅仅是同学一场,平时连话都没说,甚至在苏岩脑中没有印象。 可是高考时,他被关了快三天,高考前一天晚上被沈城关进陌生的仓库,沈城并未打他,甚至连废话都没说几句,只有那双阴冷不屑的眼神让苏岩记忆犹新。如今回想起来苏岩才懂了那眼神的意思,原来沈城抓他的时候,已经知道他和梁奎的事。他没挨打,却挨饿,挨着精神折磨。没人给他送饭,他饿了两天,大热天仓库里蚊虫多不胜数,也没有人看守他。他被绑在仓库里,叫破了嗓子都没人应。身边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直到高考最后一天,沈城又来了,他不屑跟苏岩说话,狠狠拉断了苏岩脖子上的玉观音,梁奎送他的附身符。 苏岩气疯了,冲着沈城破口大骂,一辈子没那样骂过人,肚子里所有脏话都泼了出来。可是沈城不鸟他,拿走了玉观音再也没出现过。 苏岩骂骂咧咧不知道疲累,没有人出现。快天黑时苏岩嗓子骂哑了,心里慌的不行。高考已经彻底结束,沈城居然没有放开他,沈城难道要一直关着他?饿死他?如果沈城不出现,如果没有人发现他…… 十八岁的苏岩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他惶恐的幻想了很多画面,自己会死在仓库,不是饿死就是精神衰弱而死。 强烈的求生激发了他最后的力量,哪怕饿得浑身疲软,苏岩依旧声嘶竭力的发出声音。不管是谁,快点发现他,快点放他出去,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整整一夜没人出现,六月九号,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早晨,苏岩被刺目的阳光照醒,他迷茫的望着大开的门扉,陈燕,就从那里惶惶张张的跑进来,满头大汗解开苏岩的绳子,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岩当时脑袋有点懵,被陈燕拉出了仓库,感受着夏日火热的晨光才幡然醒悟。 “谢谢你。你……你是……” “陈燕,我们是同学。”陈燕抹着汗,左右四顾,小心翼翼拉着苏岩走。 两人终于安全逃到安全地带,陈燕有气无力道:“你……你怎么会被关起来?要不是我去附近的工厂找我爸,你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没错,要不是陈燕偶然出现,他要被关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沈城有没有想过放了他。 他逃出来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告沈城!一定要告他! 律师说告人要证据,物证,人证。 陈燕就是他的人证,最起码要证明他被绑架过,被绑架在哪里,那些事属实,不是虚假捏造。 陈燕毫不犹豫的答应帮他作证,她说:“我如果不帮你证实,我会被自己气死。” 要告一个人需要钱需要人脉还需要勇气,苏岩努力的为此奔波,他只需要上法庭的时候,陈燕能帮他说话。 遇到的阻碍何止是权利,沈城又怎么会无动于衷,沈城大概是真的厌恶同性恋,话不愿意跟苏岩说,打他都嫌脏,于是直接找人堵了陈燕,苏岩后来每每想起都非常懊恼愧疚,如果不是陈燕的父亲及时找到陈燕,陈燕兴许就被流氓侮辱了。哪怕陈燕毫无姿色,但一个女孩遇到那种事的打击,男孩子永远无法想象。 苏岩去D市前谁都没告诉,只找了陈燕,告诉她要走了,陈燕当时还为没能帮上他讨到公道而愧疚,她何须愧疚,愧疚的是苏岩。 自从去了D市,苏岩后来几乎没有再回来C市,大三那年高中同学聚会,陈燕没有来,他听别人说陈燕在深圳打工,其他却了解的不多了。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告你,我们都帮你作证。”陈燕又说。 “不用担心,我有准备。”苏岩莞尔。 陈燕松口气:“那就好,不能凭白被冤枉,赔钱又伤神。” 林强不以为意的说:“怕什么,梁奎家不是很有本事吗?那个谁谁真敢倒打一耙,梁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苏岩嗯嗯点头,拿出两盒子冰激凌递给他们,林强美滋滋接了,陈燕尴尬摆手:“我不吃冰的。” 苏岩哦了一声,转身去翻了一堆甜食给陈燕:“吃这些吧,补血。” “噗……咳……咳咳……”林强脸色紫红,咳得惊天动地,眼珠子震惊的盯着苏岩。 陈燕微红着脸,拿了一块巧克力。 苏岩若无其事扫了林强几眼,等他咳够了,才说:“我后天要去A市了,填志愿再回来。你们俩要不要和我一块去A市住几天?” “去A市玩?”两天一惊,脸上都带着难耐的喜色。这么多年光读书,从没走出过C市,有机会出去旅游,大部分人第一站就选择A市。 “是啊,我请你们去玩,机票我报销,住我的公寓,没什么要花钱的。” “不不不,这不行,怎么能让你请客。两个人来来回回得好几千了。” 苏岩呵呵一笑:“怕什么,我也是小老板一个,兜里有钱。” “哈哈哈,看你得瑟!送上门的财神爷,我们哪能不领情,嗷嗷嗷,我今天回去就跟我爸说,陈燕你没问题吧?你妈会让你外出吗?” 陈燕踌躇道:“怎么能用苏岩的钱……我还是不去了。” “陈燕,把我当朋友就别拒绝。” “……我,这……” “别犹豫不决,就是去玩玩而已。” “我回去问问我爸妈……他们如果同意,我就去玩。”陈燕心里很激动,这年纪的孩子,谁不想去外面看看,何况是A市。她爸妈做梦都想去A市看看,奈何一直舍不得钱。 林强望着大门踌躇说:“陈绾绾找梁奎有啥事?不会想和好吧?真是的,陈绾绾这女生,我真不喜欢。” 苏岩没说话,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往外看,还真被他找到了梁奎和陈绾绾的身影。那两人站在小区的一个旮旯角落,陈绾绾的嘴巴一直在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神情很激动,而梁奎身体紧绷,拿着一张打印纸抿嘴半天没说话。 苏岩心里一动,那打印纸……应该是相片。 55 各分东西 看得出梁奎的脸色很不好,陈绾绾疲惫的揉着头,声音干涩道:“我说半天了,你别不吭声。梁奎,我真不是威胁你逼迫你,算我求你,你帮帮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让沈城别缠着我就行。” 梁奎冷笑,晃着相片道:“这都拿出来了还说不是威胁我?真不懂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就凭几张投机取巧的相片你能把我怎么着?” 陈绾绾咬唇直盯着他:“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糊弄不了我。偷拍的角度的确是取巧,但是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俩没有问题?其实说起来我本来丝毫没有怀疑这种事,一直以为你们是关系好。男生互相之间有时候喜欢玩很没尺度的玩笑。要不是沈城说你们俩关系有问题,一下点醒了我,我真没往那上面想过。” “呵呵,沈城才放出来几天而已,他蹲在监狱里还能看出我和谁关系好?”梁奎轻笑,陈绾绾拿出这些相片时他的确惊了一下,乍一看去是他俯身亲吻苏岩,可是随即梁奎就冷静了,照片背景是教室里他和苏岩的座位,时间是中午休息时间。苏岩趴在桌上午睡,梁奎俯身凑过去似乎在亲吻他的脸。但梁奎仔细回想一番,根本没有这回事。他偶尔是喜欢在中午没人的时候去讨吻,但每次都被苏岩毫不留情的拍开了。倒是教室里人多时,他当着别人面跟苏岩搂搂抱抱,大伙也就笑笑。 陈绾绾没有回答梁奎的问题,她也很意外的,只不过偶然在写给沈城的信中说梁奎一直没有交女友,每天只和苏岩一块出入,两人关系很好。结果沈城的回答让她震惊不已:他们俩在恋爱吧。 她先是无法置信,但心中的念头无法抹除,她再去观察梁奎和苏岩时,心中萌芽的想法越来越深,越关注他们,越是觉得有问题。以前觉得是开玩笑的事,陡然变得刺目不已。 梁奎和苏岩在一起……两个男生? 陈绾绾慢慢的醍醐灌顶,梁奎那样的性子,难怪他不交女友,原来是有了男友。亏得她曾经还以为梁奎是因为她…… 她好多次差点冲动的去质问梁奎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冲击太大,梁奎喜欢谁不好,去喜欢男生,这不是有病吗? 可是她又忍住了,她对梁奎有太大的怨气,她何必去为梁奎担心,何必去挽救他什么,他自甘堕落能怪谁。他对她那么无情,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她幻想过很多场景,譬如梁奎哭着去求她和好,譬如梁奎纯粹是好奇新鲜,玩弄苏岩,譬如梁奎被他妈拧着耳朵骂不要脸。 她想看的戏码还没演出来,沈城已经出来了,两年真的很短暂,她无数次祈祷,沈城那种人应该终身监禁。打着喜欢她的旗号,这么多年来纠缠她,折磨她,逼迫她。她也是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心上人和梦想。她也梦想过自己的白马王子,哪怕最后的王子不是她的初恋梁奎,但绝对不要是沈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眼中那些平平凡凡的男孩子变得有爱起来,不管是谁都比沈城好,只要不是沈城,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沈城的存在让她无法忍受。 曾经讨厌他,如今是憎恨他。 沈城没有一点好,性格讨厌,家庭讨厌,坐过牢,蛮横霸道。 “梁奎,我只要你帮我一次就好。帮我摆脱沈城,不然我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要疯了,他一出来就要我做女朋友,你不明白我的心情多么痛苦。我想活得正常一点顺利一点有错吗?他凭什么缠着我,我要读大学,我将来想当主持人,我有我的生活和追求,可是沈城他凭什么干涉我,他坐过牢,性格又不好,家庭更不好,我跟这种人在一起,我一辈子就毁了……”陈绾绾的眼眸布满血丝,素净的脸异常憔悴,她蹲□,呜咽道:“我恨死他了……王八蛋……他没有为我做过一件好事,全是他惹来的麻烦。还有他爸……他爸还说过我既然做他们家的儿媳妇,读大学是浪费时间,就在家里生孩子得了……如果我变成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一家王八蛋,沈城会坐牢是他自己手贱心狠,凭什么说是为了我?要用我的幸福做代价,我宁可去死。” 梁奎卷起相片,靠着墙壁懒洋洋问她:“让你摆脱沈城也不是很难,但是,我要怎么相信你?” 陈绾绾一喜:“你真的愿意帮我?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梁奎微笑:“也好办,等我三天,到时候会有人去找你,你记得配合一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和平最好的办法。” 陈绾绾半喜半忧的离开了,较真的说,比起看梁奎倒霉,她还是自私的,此时此刻,只想自己过得好过得自在,其他人的事她真的管不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梁奎这里。 “梁奎,陈绾绾找你说了啥?”梁奎一上楼,林强迫不及待的追问八卦。 梁奎淡淡一笑,晃晃卷起的相片:“以前的相片而已。” “哈哈,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啊,看不出来这么痴情。” 梁奎敷衍几句回了房间,立即点火烧了。 屋子里味道还没散开,苏岩便进来了。 “她找你干什么?” 梁奎以为苏岩在吃醋,于是凑过去安抚他:“别在意,她找我是别的事。绝对没有藕断丝连。” 苏岩沉默,他知道是什么事,梁奎却瞒着他。怕他担心吗?梁奎的确会这样做。苏岩很好奇,梁奎是怎么打发陈绾绾的。他看到陈绾绾找来,就料到她发现了什么,但她既然单独找梁奎,证明她还不想冲动的曝光他们,典型的有所要求,也许是想求梁奎重归于好?或者求梁奎帮她摆脱沈城? 梁奎不主动说,苏岩也不问,只要梁奎能自己解决,至于是什么方法苏岩不介意。 第二天俩人带着林强和陈燕一块去买机票,下午回来后小区里流言四起。 李敏的确不是好货色,在苏岩那里不成,自己妈又不支持她,她便在小区里散播谣言。 不过才两天时间,小区里全围绕这个话题议论纷纷,其实大部分都是看笑话。谁信李敏的话啊,他们街坊邻居住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徐阿姨以前是扫大街的,家里又没有存款。就算是卖菜卖水果,她也没那个本钱和魄力。相反,苏岩虽然小,父母都没要他,却是有些家底的。而且苏岩读书又好,聪明人,说老板是谁,自然苏岩的可能性更大。再说,有流传李敏在外面是坐台小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她没说也有人知道风声,这行业铁定被人鄙视的,谁乐意信她的话。 梁奎好几次差点冲进徐阿姨家削李敏,被苏岩拉住了。 苏岩还以为李敏真的会干出些啥,但见她只敢散播谣言,便彻底不在意这事了。临走前苏岩去找了一次张伟,与他长叹几个小时后离去。 苏岩和张伟的合同还有一年,他人一走,生意就没法做了,但张伟不是徐阿姨好打发,签了两年合同的东西,他不能违约。再说张伟这人不错,一直合作的话算是一条好人脉,白白断掉很可惜。苏岩本来一筹莫展,结果却是空间里那家伙帮他解决了,于是苏岩和张伟的合同变成了五年,这五年里,苏岩在张伟这儿赚的所有钱全部买玉。苏岩二话不说答应,这些钱本来就是那家伙的东西,没有空间里的蔬菜水果,他签个毛的合同。 “走吧,我们去A市。” 苏岩满腹干劲放在公司里,将家里的东西搬到张伟不住的房子堆着,C市就没有什么事让苏岩忙碌了。 舒继业很慷慨,给苏岩安排的公寓环境相当不错,而且地理位置很体贴,距离公司和A大都正好相等。舒继业连车都给他准备好了,就等他考驾照。 “这房子不错,大楼旁还有个健身中心,苏岩,我搬来和你一块住吧”梁奎真心的想住进来,可他知道,越是在A市,他们越是要小心。 “能好过你家的豪宅?”苏岩嗤笑。 “切,懒得跟你说。林强,陈燕你们俩来都来了,得去我家做回客吧,我妈很好客哦。” “不不不,我们就住苏岩这里,这里自在,很好,这房子很好。”林强拒绝。 “呵,林强你们家那一批先拆迁的,这会儿新房子都快建好了吧?” 林强面露喜色,“是啊,估计夏天就可以分到,等装修好,秋天就可以住进去了。可惜那时候我也开学了。” “发达了啊,正商业中心的房子,啧啧。” “去去,你这是取笑我。” 舒继业催着苏岩去上班,苏岩只好丢下林强和陈燕,让梁奎带着他们好好玩了一周,直到送走了他们俩,梁奎才找去苏岩的公司观摩。 梁奎纯粹是好奇心,见员工大部分是老外,苏岩在那上班基本说的英语,说的那叫一个溜,梁奎瞠目结舌。他和苏岩一样是高中生,怎么他就没法跟老外流利的沟通?瞧苏岩那样子,简直叫做毫无障碍,再怎么说,也该憋一憋想一想吧。 舒继业对梁奎这个闲杂人等很和善,和善的梁奎不自在。 “梁奎,要不要在这里兼职两个月?” 梁奎一听差点高兴的答应了,但又立刻摇头拒绝。 “谢谢,不过我也挺忙的,过几天我跟人去看一块地。” “你要做房地产?”舒继业一语道破。 “哪儿啊,我就是瞎看看,闲着也是闲着。” 苏岩虽说是个老板之一,但他擅长的是技术方面,因此待在技术部门忙得昏天地暗,时不时要加班。 和梁奎一块儿报的驾校基本不去,反正车子他会开,也熟悉那些流程,就等着考试拿证。 梁奎隔三差五去看看苏岩,他也忙,最初那会儿,忙着帮陈绾绾跑腿,这个夏天,陈绾绾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中国。这件事是梁奎办的,连苏岩都不知道。 梁奎不相信陈绾绾的信誉,陈绾绾却有求于他,临走时梁奎只对陈绾绾说了一句:别让沈城有机会去找你。 陈绾绾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想在国外自由自在,就别多嘴。梁奎在国内,随时可能去告诉沈城她的行踪。她可以想象,沈城如果知道她悄无声息的走了,会气成什么样,那个固执的神经病。 苏岩和梁奎两人,整个暑假都在忙。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偶尔见了也就吃吃饭的功夫,苏岩公司的员工都是在外订餐,一群老外吃的多半是西餐,舒继业不挑剔,啥都吃,苏岩却挑味道。梁奎深知这一点,特意帮他订了合适的午餐,并不是多出名的店,只是一家小饭馆,但苏岩欣喜不已。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苏岩自己忘记了查,还是梁奎一个电话过来告诉他分数,苏岩才知道出了成绩。分数很高,意料中的成绩,A大毫无问题。梁奎的分数很危险,估计刚刚过A大的分数线一点点,但梁奎一点不担心。拿着电话哈哈大笑了好半天:“我就说咱一定能追着你去A大。” 分数出来的第三天,苏岩接到马老师的电话,催他回学校巴拉巴拉之类,说白了就是拉C市状元去打广告,马老师催了校长也催,大热天的,苏岩真不想两头跑,他没想到会拿到C市状元,有这名头在,的确会引来很多关注。 苏岩和梁奎一起返校的那天是成绩出来的第四天,不仅仅是校门口,苏岩生活多年的街道处,马路中央高处,很多地方都挂着状元郎苏岩的名字。 苏岩一进校园就听到林强欢呼高喊:“苏状元!恭喜你!嗷嗷嗷,我就知道你有能力角逐状元之位,没想到真中了!” “你和陈燕考得如何?” 林强嬉笑:“第一志愿没问题。” 苏岩微微一叹:“以后就要各分东西了,我在A市,你在H市,陈燕在M市。” 林强黯然叹息:“这也没办法,我向上帝发誓,我最想去A大!可是人家不收我啊。” 马老师一巴掌拍过去:“想考A大,平时怎么不努力,现在后悔晚了。” “切,我就说说而已。” 马老师红光满面,今年梨花高中考得很好,四个学生考中最出色的大学,其中三个A大的,都是他们三年一班的理科生。另外文科尖子班有个女生考中A市的B大。而且苏岩还是C市的理科状元,自从分数一出来,记者就时常过来采访校长老师等等。 他把苏岩催回来,不仅仅是要他接受采访,最重要的是苏岩几个人有高额奖学金,不拿岂不是浪费,苏岩能拿三万,另外三个拿一万。一万的是老规矩,C市不管哪个学校,只要考中A大B大,一个奖励一万。 “苏岩啊,还有几个公司基金会什么的也联络过我,想跟你签合同,奖金很高,我听校长透露,估计十几万的都有。” 苏岩摇头:“那些企业的就算了,我不打算签合同。” “马老师你就别眼馋那十几万了,苏岩怎么可能卖身,他自己做老板多爽。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苏岩跟人合伙开了游戏公司,爽得很。” 马老师不大相信:“这是真的?咋这么快,才刚考完。是跟梁奎合伙吗?”他觉得有梁奎就比较可能,梁奎家里有权有势,开什么出来他都不稀奇。 “马老师,跟我无关哦。我们家苏岩就是厉害,我以后靠他养。”梁奎摊手。 “都成年了还这么不正经。” 马老师笑骂,望着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心中百般感叹,又送走了一批毕业生,这些学生,年轻有活力,有追求有梦想,他们的未来或许并不全都美好,但从今天起,他们就算摔跤了,也只能学会自己爬起。 “以后,你们就是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掀桌啊!我今天又肚子疼了,我终于发现是什么原因了,擦,不是吃面的问题啊,我就说咋这么奇怪,那些面我不是第一次吃啊。原来是糖的问题^- -我偷懒在一个小店买了棉花糖和玉米糖 --上次拉肚子就是吃了糖,后来我没吃了,今天吃了几个,又开始疼了。%>_<% 明明上面没过期啊…… ziselanse92009扔了一个地雷 jane8448025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几位亲╭(╯3╰)╮ 56 发小 A大,对苏岩来说是无比陌生的,他以前没有来过,更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军训结束后,苏岩和寝室的另外三人也就认识了,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同学。只有他的计算机专业没有改变。苏岩想通了,未来,是还未到来的时光,未来是什么样的,已经容不得他去揣测。不管是重生了还是怎么了,他现在还活着,他需要读书,需要知识,需要生活在人群里。从救下秦越那刻起就变了,他哪怕再怎么强求死亡的答案也无济于事。 “军训总算结束了,明天开始十一长假,说好了我们一块去爬长城,然后看故宫,天坛,颐和园离学校最近,咱们就放在最后一站再去,大家觉得怎么样?”寝室年龄最大的男生谭睿热情的组织十一活动,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新学校新的开始,从寝室的朋友开始做起最是容易。 另外两人纷纷答应,谭睿看向苏岩,苏岩正在简单的收拾行李,闻言顿了顿:“没问题,要不你去隔壁几个寝室,咱们班十一期间闲着的大可以都问问,人多热闹,熟悉得快。”苏岩没想到军训时分得很散,一个队伍人数众多,天天被操练,愣是没记住几张脸。 “也是,那我去问问。” 苏岩拉上背包拉链:“我今晚去同学家玩,有事打我电话。明天一定准时到。” 当苏岩走出校园时,一眼就看到等在那儿的梁奎。 梁奎靠着车,懒洋洋抱着双臂看天,一个月不见,梁奎被军训晒成了黑面包,陡然看到,似乎又长壮了几分,苏岩笑着走过去踢他一脚:“款爷,别在这显摆。” 梁奎急急躲闪,盯着苏岩的脸讪笑道:“咳,真是的,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开车了,你就让我乐呵几天呗。”他边说边上下打量苏岩,一边看一边坏坏的笑。 苏岩摸了把梁奎的新车,玻璃窗光彩照人,苏岩闪身坐进了副驾驶,梁奎买车他一点不意外,让苏岩意外的是梁奎买了一辆标致307,无比大众,价格20万都不到的车。梁奎在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后不久,梁家为他举办了酒宴,怎么说一个独子考上了A大是值得庆贺的事。当天五星级酒店举办的酒宴,梁奎的舅舅之一亲手将车钥匙送给他,价值一百多万的奔驰,另外几个舅舅,还有外公外婆,梁奎的叔叔姑姑等一堆亲戚送了梁奎什么,苏岩没问。只有那辆奔驰太显眼了,苏岩作为男人,自然是爱车的,更爱好车,当时说不羡慕是假的。 酒宴之后他们很快开学军训,直到今天才难得见面。 “怎么换了这车?你的奔驰呢?” 梁奎嘟囔:“卖了,转手卖给我一哥们了。” “你缺钱?” “算是吧。有个车代步就成了。苏岩你得年底才能开车吧?” “嗯,身份证到年底才满十八。” “那我以后天天接送你。” “你傻啊,怕别人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乖乖住寝室吗?” 梁奎撇嘴:“真不想住寝室,你就是故意折腾我。” “大学寝室人少,比较卫生。” “我早说想办法换到跟你一个寝室,你又不肯。” “你是土木工程系,我是计算机,咱们这是哪跟哪儿,非揪到一起惹人笑。” 梁奎肩膀一垮:“自从回了A市,生活变得水深火热。” 苏岩暗叹,来这个城市读书,压力会倍增是早有预料的事。家长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觉得缩手缩脚。梁家又因为秦越的事变得无比敏感,如果再弄出个梁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我妈让你过去吃饭,今天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梁奎发动引擎,笑得得瑟。 “先送我回公寓一趟。” “行啊,对了,苏岩,这十一我有几个哥们从部队回来休假几天,你跟我一块去认识认识?”梁奎微侧头笑问苏岩,越看越觉得好看,军训时天气很燥热,男生女生都晒得跟什么似的难看,有些人甚至严重脱皮。但是苏岩和开学前一点没变,连神态都气定神闲的,没有一点军训后的疲累。一个月没见啊,他都快想死了。 “下次吧,我跟几个同学约好了逛逛景区。” “什么?你们以后要在A市四年啊,甚至更长,那些景区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非要现在去?十一黄金周,国内国外多少游客挤破头,根本看不出什么景,保证人头挤人头。” “我知道,但是刚开学,大家趁此机会熟悉熟悉呗。白天玩,晚上可以陪你。” 梁奎一听后半句,顿时没怨言了:“好,我那些哥们也是夜猫子,晚上聚聚正好。” 两人回了苏岩的公寓,小别胜新欢,亲亲热热滚一番,随后整整齐齐去梁家吃饭。十一有阅兵,梁兴国正忙,根本没空回家。 别人送了很多螃蟹给梁家,梁妈妈知道这俩孩子都特能吃,专门给他们烹了一大盆,除了邀请苏岩,另外还邀请了几个梁奎的表兄弟姐妹们。大大小小凑了一桌人,异常热闹。 只是这么多年轻的孩子再聚,却缺了秦越。 秦越依旧没有醒来,谁想起来都难免忧心难过,梁奎升学宴那天,所有亲戚都来了,唯独秦越的父母没来,不是他们不来,是没空来,远在国外四处求医。 “表哥……我听外面有谣言传,说秦越表哥喜……喜欢男孩子,所以才想死?”梁奎舅舅的女儿卓雯雯在他们之中算小的,今年刚刚高一,天真活泼,心直口快。 梁奎脸一沉,还未说话,一旁的卓天乐怒斥亲妹:“这种话你别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是自家的人,别把风言风语挂在嘴上。” 吃螃蟹吃得正欢乐的苏岩动作缓了下来,每每提起秦越他就没来由的感伤而愧疚。他不知道秦越那样子……要躺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三十年,一辈子?如果他长眠不醒,这样的秦越,真的比曾经死去的秦越要活得幸福?根本是鬼扯……活死人一样躺着,生不如死。 但是苏岩又不禁反驳自己,曾经他是没有办法救下秦越,如今救都救了,毕竟是生命一条。难道他能因为秦越现在活得不好,再去祈祷秦越死掉? 他心中抱着小小的希望,活着的希望,只要秦越活着,也许终有一天,他会真的醒过来。 “秦越什么时候能回国?”苏岩悄悄问梁奎。 梁奎黯然摇头:“看国外的医院有没有希望吧。” “我想去看他……”苏岩没精打采道。 “不用急,办好护照咱们随时可以出国去看。” “那个关文还在跟你联系吗?” 梁奎皱眉:“没有。听我小姨说关文去看过越越,现在越越在国外,关文估计没法跟着跑。” 苏岩沉默,不知怎的,他脑中浮现秦越醒来的一天,一梦几十年,睡一觉,韶华到白首。 如果……秦越真有一天醒来,那时候他们都老了…… 那样的秦越,又该怎么的手足无措。 “如果要睡,就让他睡到死亡。” “如果要醒,就让他赶紧张开眼。” 夜深人静,苏岩躺在床上无法入眠。梁奎睡着了,他却在跟空间主人夜谈。他故意说这番话,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他希望秦越快点醒来,而唯一有希望让秦越醒来的人,是空间主人。 “桀桀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秦越与我无关。而且,我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分心。” 苏岩一愣:“你要成功了吗?” “哪那么容易,但是成功已经看得见了。桀桀桀桀,岩岩,我要玉,我要更多更好的玉。” 苏岩失笑:“知道了,我会给你买的。” “桀桀桀,岩岩,你还想知道凶手是谁吗?现在道路已经改变,你这一世能不能找到凶手很难说,不如我告诉你?” 苏岩沉默的想了想,声音毫无起伏,机械般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重生到高中?” “嗯?” 苏岩正色道:“当初你说让我重生到过去,但是谁都无法把握我会重生到哪个年纪,兴许是婴儿,兴许也就回到被杀前一天。可是为什么我重生到高中时代?我仔细想过,大概那里就是一切的开始……” 苏岩闭上眼睛,回想重生后的一幕幕,父母离婚,高一开学,认识了……很多人。 “桀桀桀,岩岩,人心是最贪婪的。” 苏岩的眼眸跳了跳,攥紧了被角。 苏岩和室友们分手后匆匆赶到梁奎说好的地方,一家声名远播的火锅店。 苏岩在满座的店铺里一眼看见了梁奎等人,太醒目了,其中有两个的军服还未脱下。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岩带着一头的薄汗,出现在梁奎等人面前。 梁奎立即拉开身旁的座位:汗水哗哗的说:“你再晚一点我们就全吃完了,这家的涮羊肉可好吃了。兄弟们,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苏岩。苏岩,这些都是从小和我一块玩大的发小。” 苏岩礼貌的冲众人点点头,坐他对面的男生惊呼一声,指着苏岩道:“梁奎,你小子可没说苏岩长这模样,早知道这么帅气,咱就不跟他处了,这小子典型勾女人的脸,有他在我还怎么祸害良家妇女,做风流小少?” “高胖子就你这德行,全世界男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做风流小少。苏岩,认识一下,我是李润东。这高胖子就是高胖子,那边一顺溜过来,都不是好东西,我就不介绍了。” “呵,东子你这叫什么话,我们里头就数你最坏,苏岩以后可得小心东子,这小子绰号风骚大少,懂风骚是啥意思不?就是风一吹,东子骚了。” 大伙附和大笑,梁奎顺手将涮好的一大勺子羊肉搁进苏岩碗里,这才扬头说:“这个跟你同姓苏,苏安平,现在除了我和他在外面读书,其他都在军队,还有几个没放假的。”梁奎一边介绍一边猛往嘴里塞食物,辣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军训时被晒黑的脸通红通红,苏岩看得直皱眉:“你小心别吃上火。”说罢低头吃口涮羊肉,再抬头时,牟然感觉有人直盯着他看,苏岩疑惑扭头,坐在角落的那人冲他笑笑,规规矩矩道:“自我介绍,我是黄盛安。” 他一说话,苏安平立即贼兮兮的插嘴:“安子哟,我好怕你哦。” 黄盛安笑得人畜无害,随手用汤勺舀起满满的火锅辣椒水,红彤彤的油水,面不改色的一口喝了:“安平,咱们来干几杯?” 苏安平满头冷汗,弱兮兮扭头:“我未成年,不干杯。” “不要紧,哥哥可以帮你顶着,来,陪哥干几杯?”黄盛安举着惊悚的辣椒水往苏安平嘴边凑,苏安平吓得一蹦三米高,连连讨饶:“哥哥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待会要是不能直着回去,我家小米会让我横着出来。” 黄盛安手一顿,笑眯眯收回了辣椒水:“你们还没分手?怪常情的。” 苏安平得瑟道:“不是我太常情,是小米那女人没了我就活不下去,我这人就是心软,不想害人性命。” 苏岩听他们说话忍俊不禁,乐呵呵的听,不多嘴,卖力的吃。 “口味真好。”黄盛安忽然说。 苏岩不知道这话是对说的,他没接话,吵吵嚷嚷吃完一顿火锅,花掉了三个多小时。出来时都快晚上十点了,苏岩直接上梁奎的车,黄盛安和东子也爬上来,“梁奎,今天晚上养精蓄锐,明天再好好的玩一玩。刚从部队回来,脑袋真沉。” “明白,那我直接送你们回去。” 黄盛安点头,又问:“苏岩也是A大的高材生?” “嗯,他成绩比我好很多。”梁奎笑答,莫名的带着几分自豪感。 黄盛安笑眯了眼:“我们这帮人,就你读得进书,你小子打小成绩就不差,不过你真考上了A大” 梁奎立即说:“废话,军训都结束了,名正言顺的A大土木工程系一年级新生。” “真没靠你爸妈通融关系?”黄盛安始终保持笑容。 梁奎靠了一声:“安子你欠揍,不相信你兄弟的本事。我要考A大还用得着什么关系通融,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找,不信你去问问,谁他妈敢说我成绩是假的?” “的确不敢说。” “我靠,安子你这嘴吃辣椒吃太多了吧。” 梁奎抬头了音量,苏岩微侧着头打量一脸笑容的黄盛安。 “安子就那臭嘴,梁奎你还不了解?”李润东打岔道。 梁奎想想也是,难得跟老朋友见面,何必为一句话生气。 率先将黄盛安送回家,回头接着送李润东,李润东很疲惫,吃饱喝足在车上犯困,摇摇晃晃到了家门口被梁奎拎出来才清醒。 “到了?”李润东抹一把脸。 梁奎看他那傻样嗤笑几声:“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好好玩。” “嗯,他娘的,在部队都快憋疯了。”李润东抱怨:“我一定要找几个漂亮妞!” “哈哈,明天再说吧。” 梁奎转身要走,李润东拉住他,犹犹豫豫说了句:“梁奎你别跟安子计较,他心情不好。在部队背了处分,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梁奎一惊:“不是吧?”黄盛安此人稳重,坏,什么坏事肯定别人背,自己从来不吃亏。 “真事,咱部队本来有个L市市长的小公子,安子把人给打回去了,那小公子伤势好了,但提前退役了。这事影响不好,所以安子背了处分。” 梁奎闻言皱眉,叹息一句:“我早就说过,管不住自己的人还是别进部队的好。” “切,就你英明,高材生,你要还惦记兄弟我,赶紧给我介绍几个才女呗。” “一边呆着去。” 梁奎笑着上车,和苏岩一块回了公寓。 饱暖思□,俩人窝沙发上吻得天昏地暗,苏岩骤然说:“梁奎。” “嗯?”梁奎咬着苏岩的耳朵。 苏岩攀着梁奎的肩,慢慢说:“我爸今天打电话找我了。” “哦?”梁奎抬头望着他。 苏岩轻笑:“他说要给我补办升学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还以为12点前能写出来的-- 结果居然过了12点……╮(╯▽╰)╭ 筱舟扔了一个地雷 摩卡滋味扔了一个地雷 ayu13118978655扔了一个地雷 lisato扔了一个地雷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xizai915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伙的地雷╭(╯3╰)╮ 57 警钟 苏岩白天和同学一块爬长城,如他所料人挤人被堵在长城上龟步行动。手机响起时,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岩岩,你真考进了A大?” 父亲的声音陡然传来,苏岩有点愣,好一会才应声:“嗯。已经开学了。” “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头脑就是聪明。岩岩你怎么不告诉爸一声,好歹要办一场酒宴庆祝你考上大学。要不是碰到别人说起你,我还不知道了。” “别人?” “是啊,我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他说在梁兴国儿子的酒宴上看见你,见你长得跟我像,回头才来问我。梁兴国的儿子跟你是同学?” “嗯。” “哈哈,不错,不错,年轻人多交朋友比什么都好,朋友多了路好走。岩岩你有哪些同学老师要请的记得说一下,我尽快订酒宴。” 苏岩琢磨了很久,没有拒绝父亲的安排。 “酒席订在几号?哪个酒店?”梁奎听完平静的问道。 “暂时不清楚,看他安排吧。” “苏岩,你那个后妈见过你吗?” “没有。” 梁奎撇嘴:“看你爸平时那态度,估计你后妈不会多仁慈。爸是肯定要认的,后妈就算了,我还怕她欺负你了。” “哈哈,她能怎么欺负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不会。”苏岩捏梁奎的下巴笑说。 梁奎一愣,咋舌道:“看我的面子上?” “应该说看你爸妈的面子上。” 梁奎嘁了一声。 苏先生办事很效率,说干就干,整个过程和苏岩没多大关系,苏岩只负责邀请了一些同学来蹭饭。 当他们一起来到酒店,苏岩见到的全是不认识的客人,哦,有一两个是认识的,他小叔和小姑这两家,好歹是亲戚,以前见过几次。只是这些亲戚一直在A市发展,爷爷奶奶去世后,跟苏岩家并不亲厚。 “岩岩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跟你爸真像。” 苏岩生疏的微笑,和同学坐一桌。室友谭睿好奇道:“苏岩,哪个是你妈?” “我妈没来。” 话一说完,门口进来一对母女,苏先生立即走过去,站女人身边说着什么,谭睿忙问:“那个是你妈?” “后妈。” “……”谭睿闭嘴了。 苏先生领着后妈和便宜女儿走向苏岩,那女孩比苏岩几年前看到的样子变了很多,变得身材面条,小美人一个。 “岩岩,这是你姨……妈,这是你妹妹唐悠,她和你一样今年大一。” 苏岩客气的伸出右手:“阿姨好,谢谢你照顾我爸。” “……你好。”望着眼前镇定无比的少年,后妈愣了下,僵硬的伸出右手。 苏先生皱眉,这哪像儿子和妈妈的见面,这场面也太不亲切了。 门口又一阵骚动,是梁奎和他爸妈一块儿来了。 苏先生夫妇忙过去迎接,苏岩坐着没动,看着梁奎直接朝他走来。 “苏大少爷,绷着脸迎接我啊?”梁奎走过去笑嘻嘻拍他的肩。 苏岩抓给他一把糖果:“拿着一边儿玩去。” “靠,皮痒了。”梁奎笑着笑着一愣,撇着苏岩旁边的女孩低声问:“这是你便宜妹妹?” 苏岩点头。 梁奎捂着嘴嘀咕:“你们没血缘关系,少来往。这女人漂亮,你可得挺住。” 苏岩噗嗤笑:“要挺住的是你,我是岩石,没有什么挺不住的。” “我一亲,你不就软了?”梁奎偷笑。 苏岩皮笑肉不笑,桌子底下魔爪一挥,梁奎顿时面红耳赤,猫着腰动也不敢动。 “梁奎怎么了?”他人问。 梁奎痛苦摇头,连连摆手。 苏岩松了手,若无其事的关心梁奎:“是不是想解手?赶紧去洗手间,别忍着。” 梁奎哗的起身,朝着洗手间飞奔而去。 与其说这是庆祝苏岩的升学宴,不如说是苏先生的交流会,交流的重点对象就是梁奎他爸妈。宴会那些客人,全跟他爸一样巴着梁家夫妻。倒是把苏岩这主人给遗漏了。 “岩岩,你别住寝室了,搬来家里住什么都方便,学校宿舍条件差,食堂伙食也不好。” “住寝室上课方便,不想天天打车。” “好吧,你要是缺什么记得跟爸说,这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你在学校别舍不得用钱。好好读书,多交朋友,可别天天打游戏玩物丧志。” “嗯。”苏岩应声,随后跟同学们一块回校了。 大一的课程挺繁重,每天要完成的作业也不少。苏岩买了台笔记本,作业多的时候就在寝室住,闲的时候就去公司。事实上能去公司的时间很少,连公寓都懒得跑,课业不是一点点的多,苏岩第二次选择计算机专业,饶是如此,那些学科也让他休息时间太减,他还算轻松的,寝室另外三人都叫苦连天,不时嚷嚷:“他奶奶的,比高中还忙!” 还有更让人痛苦的便是女生忒少,理科类的确女生少,计算机专业是少中之少,刚开学那会他们一年级计算机系凑合凑合还有不少女生,开课后逐渐逐渐的,能转专业的都转了,挺下来的女生屈指可数。高中时成绩出色,不代表大学专业学科也出色,两者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学校越好,这种差别越大。苏岩上一世就读的D大,也是一本大学,但那个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并不出众,整体实力拿来和现在的学校比较,苏岩清晰感觉到差距,老师就是其中最大关键。这儿聘请的老师报出名字全是专业领域里响当当的人物,其中有一个是苏岩两辈子崇拜的对象。课业虽然多,但上课是一种享受,不同的老师不同的讲学方式,寝室的众人抱怨归抱怨,但一个个眼神晶亮,不知不觉便脱去了高中留下的气息。 梁奎在土木工程系,休闲时间不比苏岩多,他倒是难得主动认真去学,只因为新的领域学科,很有趣。 结束一天的课程,苏岩拿着书本直接奔去食堂,这时间段的食堂无比拥挤,苏岩站在显眼的位置等梁奎,望着人头攒动的地方,眼眸流动着异样的光芒。大学是很奇妙的殿堂,人多,千姿百态。男男女女们褪去了高中的单纯,披着初放的精光和魅力。有句话说大隐隐于市,用来形容苏岩的心境其实并不合适,但苏岩还是想到了这一句,偌大的校园,千奇百怪的人,同性恋溶于其中,其实并不那样扎眼。更多的人淡漠的路过,不会盯着别人的异样□裸嘲笑看热闹。他们不会像高中生样一惊一乍大惊小怪,指着你的鼻子骂变态。真想怎么着你,别人会有更聪明的做法。苏岩和梁奎在校园从不做出格的动作,走一起跟普通朋友没两样。苏岩倒是无意间看到过其他暧昧的几对同性恋,别说他一眼看出来,连寝室那些男生都一语道破,某次暧昧的对苏岩笑指两个师兄:“那两个肯定是一对。” 校园里人数众多,他和梁奎,不是唯一的一对。 上辈子他在D大,那一年他大一时,《断背山》这部同志电影风靡国内外,耳边时不时听人笑嘻嘻的说一句断背,年轻人的接受能力其实很强,或许很多人无法接受同性恋,但不代表他们会主动去打击同性恋。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谁有空去看你是不是走上了歪路。 “今天想吃什么菜?”梁奎笑嘻嘻跑来,摸着肚子眼巴巴往菜单上瞅。 苏岩顺手买了两杯可乐,舔舔嘴角道:“上次那个炸肉丸子很好吃,再来一份凉菜,其他的随意。我去占位,你排队。” “OK。”梁奎挤进去排队,大学食堂的饭菜并不像外面流传的那样恐怖,其实很多菜味道不错,学习一天累了饿了,来食堂能美美的填饱肚子,价格便宜实惠,没哪里不好的。 梁奎不多时端着晚餐找到苏岩的身影,苏岩身边还坐着他的两位室友,谭睿和于想。三人正说着上午课上的事,谭睿见梁奎来了熟络道:“今天怎么就你,那个化学系的同学没一起?” 谭睿说的化学系同学是薛守仁,梨花高中今年考中A大的第三位理科生。以前高中,苏岩跟他并不熟,薛守仁除了学习几乎不干别的,因此没怎么交际,如今一块上了大学,立即就亲热起来。远在异地他乡,有个同班同学作伴,心中会踏实一些,刚开学那会,薛守仁很不自在,天天给苏岩梁奎打电话,拉着他们一起吃午饭,吃晚饭,吃宵夜,三人同进同出,梁奎都快崩溃了。还好现在薛守仁适应了,有了新朋友,便没那么缠人了。 “他已经断奶了,哪还跟着我们。”梁奎坏笑。 谭睿大笑:“你这嘴可太不厚道了。” “我是积怨太深。”梁奎轻哼,插起肉丸子美滋滋的享用:“你们寝室还有一个呢?” “追女人去了呗,天天在图书馆蹲点,比工地那边的民工大哥们还辛苦。” 梁奎了然点头,忽然有女生在旁边说:“我能坐这里吗?” 四人抬头,女生的笑容无比美好,真是闪瞎了眼,谭睿和于想立即被电得心潮澎湃。 女生在苏岩旁边坐下,苏岩叼着半个肉丸子冲她礼貌微笑。 女生莞尔:“计算机系苏岩是吧?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周围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苏岩沉默不言,慢慢将半个肉丸子咽下喉咙,他没说话,但能感觉到梁奎的眼神攻击连续出现暴击了。如果他不好好表态,最后不是他死就是这女生死。 “有。”苏岩回答。 女生哦了一声:“我就说了,你不可能没女朋友。算了吧,当我没问。” 女生来去匆匆,她一走,谭睿二人便扼腕不已道:“我们没有女朋友哦。” 苏岩冲梁奎眯眼一笑:“人长得太帅就是没办法……” 梁奎揽碗自照:“我也貌胜潘安啊。” 谭睿和于想异口同声道:“内涵!内涵啊!内涵在哪里?” 晚饭后,二人出了校园,梁奎一边走一边跟人通话,回过头对苏岩说:“苏安平找我们过去玩,去不?” 苏岩无所谓点头:“反正明天休息。” 梁奎点点头继续通话,拿着车钥匙往前走,苏岩拉好衣服拉链跟在后面,冬天的夜风无比寒冷,吹得人脸上干疼。 “谁?” 前面的梁奎忽然低喝,声音充满警惕。苏岩快步上前,灯光一照,看清了原来是熟人。 “安子?”梁奎困惑之极,搞不懂黄盛安为什么出现他停车的地方,这时间段,黄盛安应该在部队才对。 黄盛安站起身,衣服凌乱,扑鼻的酒味飘向二人,梁奎深深皱眉,走过去仔细看他:“你喝醉了?怎么跑来这里,我靠,真熏人……”梁奎猛扭头,苏岩提醒道:“赶紧上车吧,外头太冷了。黄盛安穿得好单薄。” 梁奎这才发现黄盛安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衣,忙去打开车门开了暖气。 “苏岩,安子,快上来。” 苏岩刚准备去副驾驶位,走了两步见黄盛安还愣在那里没动,以为黄盛安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便转回去拉住黄盛安的手臂,扶着他去后座。 两人隔得很近,黄盛安几乎整个靠着苏岩,浓烈的异味直入苏岩的鼻息,苏岩忍着脸色不变,几乎要吐了。动作急不可耐的将黄盛安往车里塞,塞一下没塞进去,塞两下还没塞进去,黄盛安硬拉着他的手臂不放,苏岩皱眉:“黄盛安,你松手,进去好好靠着。” 黄盛安不动,梁奎不耐烦的打开后座灯,光明下,黄盛安那双眼睛无比清明的望着苏岩,苏岩一愣,又用力将他往车里塞,动作很粗鲁。他这么一用力,黄盛安终于有反应了,他坐正了身体,笑眯眯望着苏岩:“你在勾引我吗?” 苏岩像听到外星语,愣是没反应过来,一时杵在那里动也不动。梁奎砰一声打开车门关上车门,一步绕到侧面拽开苏岩,钻进脑袋咬牙冷声道:“黄盛安,你妈的别以为喝醉了就可以乱说话。” 黄盛安呵呵笑,眼神穿过梁奎直直望着面无表情的苏岩:“就是你勾引我,害我不正常,连部队都呆不下去了。我当初应该下手狠一点,直接把你弄死。省的你活着作怪,死小白脸,娘娘腔。” 梁奎一拳头揍在黄盛安脸上:“草你妈!”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不能容忍他满口胡言侮辱苏岩。 “呵呵,就是你作怪……”黄盛安依旧笑。 梁奎气得又要揍他,苏岩拉住梁奎,不以为意道:“他说的又不是我,你何必乱生气。快去开车,把他送走,臭死个人。” 梁奎气哼哼一路飙车,将黄盛安丢回黄家,转头便去和苏安平会和。 “安平,黄盛安他怎么回事?妈的,好端端跑出来膈应人。”梁奎一去KTV便逮着苏安平追问。 苏安平点了一支烟,窝在沙发里长吁短叹:“今天找你就是说这事,其他人都在部队,暂时也不好找他们,只好跟你说了。安子他被部队踢了,你懂不?” “真的?为什么?”梁奎吃惊不小,苏岩也困惑的望着他们,他还以为这些二世祖们多二,怎么会被踢? 苏安平有点扭捏,挠挠头看向苏岩,苏岩起身:“我去点些吃的来。” “什么事啊你快说。”梁奎不耐烦催他。 苏安平这才道:“安子他把一个市长的小公子给打了,就是你们高考那会儿的事,那小公子伤得挺重,后来回家治疗两个月才痊愈,他好了后也没回来,听说去国外读书了。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人就好办事,安子他爸没啥实权,部队后来就给安子处分了。本来以为这事完了,但今年国庆那会,上面说什么严打,安子又不醒事,咳……咳咳,他,那啥,在部队跟男人睡一块……被逮着了。” 梁奎简直被雷击了,瞠目结舌没个反应。他怎么都看不出来黄盛安那家伙会喜欢男人,那家伙贼坏,玩女人忒有一套,忒喜欢玩花样折腾。不像他们几个,再怎么玩,不至于被冠上滥字。 苏安平叹息:“安子就是在部队憋不住才找男人发泄,结果惹事了,其实也不是他的错,那么玩的又不是他一个,偏偏他倒霉被人逮着。梁奎,你知道是谁把安子踢出部队的?” “谁?”梁奎反射性问。 苏安平吹个烟圈:“你爸。” 梁奎浑身一震,心口像被锤子敲了一下。 苏安平翘着二郎腿感叹:“你爸可真是铁面无私,怎么着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吧,这点情面都不给。最让人憋屈的是安子他爸亲自上门去找你爸,你爸连门都不开。”说完,苏安平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兄弟都是扯淡……” 梁奎半晌才恢复正常,道:“我晚上回去问问,看能不能挽回。” 苏安平点头:“靠你了。” 回去的路上梁奎心情沉重,一句话都没说。 “在担心你朋友?”苏岩问他。 梁奎陡然停车,侧过头直直望着苏岩,宽厚的手掌紧紧抓着苏岩的手,手心渗出了汗渍,却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惊出来的。 苏岩没有再问,他上辈子从未接触梁奎的这帮子发小,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了解又不多,实在猜不到梁奎此时的心思。但梁奎手掌的力度告诉他,梁奎在紧张害怕,望进眼眸深处理的眼神告诉他,梁奎虽然紧张,却异常的固执。 固执,没什么不好的。 苏岩握紧了梁奎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评论=哇啊啊啊啊啊啊某些人你们不要帮我剧透啊!我脑细胞完全浪费了^55555555揪你们头发~还有亲们啊你们别猜什么学校啊--A市的确就是北京,不过我没在北京读过书--对那些大学只有崇拜的份,一点不了解,所以文中都是乱写的--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3╰)╮ 58 争执 梁奎站在书房前酝酿了一下情绪,深呼吸后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爸梁兴国果然坐在书房里,正仔细的擦拭手中配枪。见儿子进来了,抬头笑笑:“今天怎么回来了?” “明天星期六。”梁奎说。 “是哦,我给忘了。喝酒了?”梁兴国闻到梁奎身上的酒味。 梁奎摇头:“没喝,在外头沾上的,爸,我找你问问安子的事,他……” “安子是谁?”梁兴国皱眉深思。 梁奎被噎的顿了会,“黄盛安,小时候和咱们住一个院的,他爸是黄爱国。” 梁兴国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犯了军纪,屡次不改,被我踢出了部队,不是啥好东西,你以后别跟那种人来往。你是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将来做生意也好,做学者也好,跟黄盛安那种角色没必要深交。”他边说边摇头,眼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鄙夷神色。 梁奎一肚子的话在这时候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他和黄盛安是发小,但是他的发小很多很多,那么多人里,总有特别好的,和隔着几层纱的。那么多发小中,梁奎并不喜欢黄盛安。 他现在站在这里,站在他爸面前,不是为了黄盛安。 “不能多给他一次机会吗?安子进部队也有几年了,眼看快要熬出头,这节骨眼被开出去,对他打击很大,我回来时碰到他,他喝醉了,很狼狈,总归是发小,我也不能不管。” 梁兴国抽出烟,抬眼对儿子吩咐:“去给我倒一杯茶来。” 梁奎愣了愣:“哦。”忙出去倒茶。 等梁奎端着热茶重新走回书房门前,门却将他关在外面了,梁奎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他爸要的不是茶,是要他滚出去。 梁奎立在门前久久未动,手中的茶不知不觉冰凉一片,侵染的他的心都凉了一半。 梁奎想笑,却笑得勉强……想问个明白,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想当做不知道,心里却已经记住了那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他,鬼门关还没踏过去。 第二天休假,梁奎心安理得睡懒觉,八点左右手机吵醒了他,来电显示是黄盛安。 梁奎望着闪烁的小屏幕沉默小会,揉着头发接听:“你酒醒了?安子,记得你昨天干了啥不?” 黄盛安清醒了,只是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话:“昨天我去找过你,我知道。安平跟你说了吧,我犯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的部队里那种事常有,大家也不是有啥毛病,就是精力旺盛,一个个憋得荒,偶尔互相那啥啥,梁奎你是男人,所以应该可以谅解我的心情。可是我这不是倒霉嘛,正巧那天你爸去部队视察,巧得很就逮着我了。我可吓得不轻啊,你爸当时就掏枪指着我,哎呦我的妈,我以为这辈子就废了。” 梁奎静静听着,没有插话,脑中清晰浮现了黄盛安所描叙的一切。只是他想着想着,画面中惶恐的黄盛安变成了他,而被枪指着的也是他。唯一不变的是他爸那张愤怒无比的扭曲脸孔。 隔着电话,黄盛安也瞧不见梁奎的脸色,依旧喋喋不休的说:“他妈的,我今年诸事不顺,还全跟男人有关。可那些家伙又不是我媳妇,害我白白被牵累,真倒霉。之前那市长公子害我背了处分,之后又给你爸逮着,这些破事全挤一块了,我知道这对我的影响很不好,可我初中毕业就进部队,眼看就要安寨扎营松口气了,这会儿把我踢出部队,让我去外头找活路,你说说,换做是你,心里有谱吗?能服气吗?真让我去外头了,我只能当流氓土匪。” 梁奎扯开嘴笑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黄盛安说了一大堆,梁奎听了依旧只想说那句话,管不住自己的人不应该去部队。去了部队,就得顺着那儿的规矩,干什么事都有一套规矩,既然自己遵守不了,就该料到今日的后果。不然,当初就不应该进去。 梁奎自认为受不了部队的规矩,因此他从未想过去部队做一名军人,哪怕小时候不懂事时觉得拿枪的父亲特别帅。逐渐长大后,他早有了另外的追求,而不是遵循父亲走过的道路。很荣幸,他有一个理解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从不会逼他去部队。 黄盛安吐口气,轻松的呵呵笑道:“能有什么打算,你那儿怎么样了?” 有短信显示,梁奎一看是苏岩的来信,上头写:我上午去公司一趟,中午陪你吃饭。 梁奎微笑,对黄盛安说:“什么怎么样?”他迅速回复了苏岩的短信,还自拍了一张起床半裸照发给苏岩,过了一会,苏岩短信来说:一大早晨让我看眼屎,真倒胃口。 梁奎立马一抹脸,穿着短裤冲到镜子前瞧,随即回复苏岩:哪有什么眼屎,我不洗脸也魅力无穷。 接着苏岩也发了个照过来,原来苏岩也才起床,照片上他刚刚洗好脸,水珠都未擦干净,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水珠,清爽俊朗的脸,让人一看不由心情大好。 梁奎心思大动,咧开嘴窃笑,没注意到和他通话的黄盛安,已经切断了通话。 等梁奎发现通话已结束时,无所谓的丢开手机去洗脸刮胡子。 梁奎干干净净走到客厅,保姆阿姨早给他备好了早餐,爸妈已经出门了。梁奎随意填了肚子开车出门,又给苏岩打电话说:“我上午要跑好几个银行,中午咱们在哪吃?” “中午再看,不跟你说了,车来了。” 梁奎跑一上午并不顺利,好些业务在双休日不办理,他走出银行时琢磨着星期一得旷课。刚上车,苏安平的电话来了。 一接听,苏安平直接说:“来意大利餐厅,速度。” 梁奎举着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回拨过去追问:“速度个毛线,哪一家意大利餐厅啊大爷?你倒是通个准信。” “靠,你还跟我耍脾气。”苏安平似乎心情很不好,语气特冲道:“还能是哪家,就上次那家。你丫吃个面嚷肚子饿的那家。” 梁奎心道这是怎么了,有不爽也别冲兄弟发火。梁奎气匆匆赶去意大利餐厅。 一踏进去找到苏安平,那位置除了苏安平,还有黄盛安,以及苏安平的女友小米。 梁奎想起黄盛安最近的倒霉事,也就收起了那点脾气,微笑着走过去:“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我说你们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最讨厌去外国餐厅吃饭,丫的,完全不合胃口,没一次让我吃舒坦的,回头我还得找个小馆子填肚子。严美女,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严小米横他一眼,晃着飞镖似的修长手指:“要吃什么赶紧点,今天这餐我家安平请客。” 梁奎一看菜单就没胃口,大中午的他的确饿了,可口水嗒嗒想念的尽是川菜馆子。看出梁奎对菜单长吁短叹,黄盛安微笑:“这餐厅档次太低了,不合大少爷的心意?” 梁奎看了他一眼,“就牛排和羊里脊吧,安平,找我来什么事?”他看了眼手机,心想不知道苏岩那头忙完了没有。 黄盛安端起玻璃酒杯,仰头将红色的液体喝了精光。 苏安平叹气道:“就是安子的事啊,你到底跟你爸说了没有?还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我说你怎么回事,去C市读几年书回来就把我们全给忘了?安子的事情很严肃很重要,他现在走投无路,主要关卡就在你爸那儿,你爸大忙人,连个面都不给见,你让安子还能怎么着?” 梁奎微微皱眉,正色道:“我说了,昨天一回去就找我爸,还没说两句,他就把我撵出书房了。军队的事情是我爸的工作,他有他的立场和规矩,要是能松口肯定早松了。” “你真说了?”苏安平不相信的望着他。 梁奎失笑,靠着椅背,抿了口酒:“怎么样你们才相信?” 苏安平有点尴尬的坐正了身体,黄盛安呼口气道:“打电话,你现在给你爸打电话说我的事,他既然不给面子见我爸,总该让我在电话里跟他说。他要真不肯松口,我他妈以后再也不求姓梁的。” 梁奎瞅着黄盛安那狗急跳墙的德行,心中一点同情心都没了。但梁奎还是拨通了梁兴国的电话,这些朋友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或许以后没有更深的交情,但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他给得起。 “爸,吃饭了没?” “刚吃完,找我有事?”梁兴国破意外儿子这时候打电话来。 梁奎苦笑,尽量精神熠熠道:“爸,我还是跟你说安子的事,安子就在我旁边,他想找你说清楚。” 梁兴国轻笑:“你把电话给他。” “行。” 黄盛安颇紧张的接过电话,斟酌了半天没,他深呼吸喊了一声:“梁叔叔。”这称呼,多亲切,凭白将人的关系拉近了几分。 “黄盛安,谁替你求情都没用。”梁兴国的话,直接将黄盛安的期待判了死刑。 盛安拿着手机愣半天没动静,苏安平担心喊了声:“安子?他爸说了啥?” 黄盛安的脸孔瞬间扭曲,咬牙切齿,手指攥紧手机,胸口极度起伏,愤怒的眼神直直望着梁奎,梁奎暗叫一声不好,果然,霹雳啪嗒一阵乱响,黄盛安将他的手机一捏一砸,彻底给废了。梁奎一阵心疼不已,手机废了是小事,里头好多保存的短信和相片,就这样全没了。 “安子!”苏安平喊他。 黄盛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没留下只言片语。 侍者收拾好一地的手机残骸,梁奎无奈取出电话卡。严小米叹气说:“安子这脾气也真是,话都没说清楚就走人。梁奎,你爸到底说了啥,能把安子气成这样。” 苏安平掏出手机:“我给安子打电话,你们先吃。” 梁奎和严小米不客气的开吃,严小米小声说:“也就我家安平傻逼,天天为安子东奔西跑,切,安子不是东西,小气吧啦从不吃亏,就说眼前这桌饭,明明是为了他办事请你吃饭,结果要我家安平掏钱,安子愣是没吭一声,好歹主动点说自己掏钱,我不是在意这个钱,一顿午餐而已能有几个钱,我就是在意安子的态度。这家伙我是看穿了,把安平当傻大哥用了。” 梁奎笑笑,说:“安子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严小米点头:“我能理解,你爸那么一把年纪了,思想难免古板保守,安子犯的那个事,啧啧,你爸指不定都有心理阴影了。” “……” 严小米忽然戳戳梁奎,悄声低语:“喂喂,梁奎你回头看那边的帅哥,一直往我们这里看,是不是看我啊” 梁奎大胆回头,严小米戳他一下:“你别这么明目张胆。” 梁奎站起身,直直走向那帅哥。 严小米一惊:“莫非认识?” 梁奎恨不得欢呼了,他正瞅手机坏了怎么跟苏岩联系,没想到暮然回首,苏岩就在这里。 “好巧。”梁奎笑盈盈搭着苏岩的肩,苏岩微笑着向合作伙伴介绍:“这是我朋友梁奎,梁奎,这是鸿宇国际的魏总。” 对面的男人望着点头点头:“我们认识的,梁兴国的儿子是不?你的升学宴我也去了,A大的高材生,前途无量。” “魏总客气了,去年过年魏总结婚大喜,我也去蹭了包喜糖,呵呵。”梁奎笑着说话,眼神却时不时瞥着苏岩,苏岩今天一身黑色西装,换了成熟得体的发型,笔挺挺坐在那儿,宁静而飞扬,他回头那一瞬,已经装进了他心里。这样的苏岩看得他怦然心动,别样的新鲜感觉,心里痒痒的,特想摁着他狠狠吻一番,最好能亲手扒掉这身严谨的西装,让他的发丝凌乱,让那张安静认真的脸孔,沾上他渲染的潮红。 梁奎越想越不得劲,立即正色道:“两位有正事,我就不打扰了。” 午餐结束后,苏岩和魏总分道扬镳。苏岩松口气,拉开领带走向停车场。今天出来,舒继业安排人给他派了辆车,他正好自己当司机过过瘾。 苏岩独自走向停车场,越往暗里去越是皱眉,他回头张望,后面空无一人。苏岩凝神继续前行,拉开车门进去,发动引擎刚要走,副驾驶位骤然钻进来一个人。苏岩一惊,随即呼口气:“有病。” 梁奎也不解释他为何等在这里,上来就问:“下午你还忙不?” 苏岩摇头:“没啥事了,可以直接回公寓休息。” 梁奎扬起嘴角一笑,苏岩问他:“之前在餐厅,那个黄盛安摔你手机我瞧见了,他为什么摔你……” 话未说完,梁奎的脸孔无限放大,直逼他而来。苏岩骂了一声,推拒梁奎,梁奎死不肯退缩,越逼越紧,扣着苏岩的脑袋,狠狠的吻他的嘴唇。直吻得苏岩有了感觉开始回应,梁奎得逞偷笑,放平车座推倒苏岩,隔着西装裤就可以感觉到苏岩的反应,梁奎越发兴奋,迫不及待地撕扯苏岩的领带和衬衣纽扣,纽扣一颗颗脱离衣服,蹦的到处都是,苏岩终于出声阻止:“别扯坏我衣服,很贵。”说着还特体贴的准备自己去脱衬衣,岂料梁奎啪嗒挥开他的手,随手便用领带绑了他的手腕,苏岩气得大骂:“靠,你吃春药了啊!”伸腿狠狠踹向梁奎,梁奎身体顺势压下,拉开了苏岩的腿,让他没法乱踢,“今天特别想你。” 沙哑的声音,扑鼻的热气,苏岩心动,不明白梁奎今天为何兴奋,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这种时候,想太多了是罪过。 梁奎奋发图强积极努力,终于拔下了苏岩熨烫工整的黑色西装裤,微微的凉气扑向苏岩修长匀称的身躯,苏岩微动了一下,微张着嘴含笑仰望呆傻傻的梁奎,他就知道梁奎会发傻,因为不巧他西装下是特性感的丁字裤,虽说穿衣出门时完全是为了让西装更加服帖得体,可现在,却成了一种挑逗的情趣。不过,他可不是故意的。 梁奎呆了好久好久,直到鼻腔一热,一股红流喷出来,火山爆发了! “苏岩!”梁奎低吼一声,扑过去狠狠的热吻苏岩,醉醺醺呢喃:“好想你……”粗糙的双手毫不怜惜的折腾苏岩的臀,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在他眼里苏岩最完美的部位,每次抱着他,亲密接触时,就想永远不分开。他第一次看见苏岩穿西装,几乎瞬间被他的魅力吸引,剪裁得体的衣服,能让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更加有魅力。那一刻他才真的觉得,他的苏岩,曾经那个叫苏岩的少年,真的长大成一位魅力四射的男人了。 拥抱着苏岩,比任何一次都激情。他抓着苏岩的手,灼热的眼神盯着苏岩因他而凌乱的脸,这样的苏岩只有他见过,也只有他能拥有。他有压力,一直都有,父母给的,社会上的,那些理所当然要考虑的事他从未抛弃思考。他担心过,迷茫过,惶恐过,可是他更害怕和苏岩分开。他唯一喜欢的男孩,教会了他珍惜。他想好好珍惜这段唯一的感情,和唯一的苏岩。 如果他放弃,苏岩将走出他的感情。 如果他怯懦,苏岩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看,各种各样的苏岩,只有他熟悉。 只有他熟悉就足够了。 “苏岩……”梁奎低吼。 苏岩一颤,喘气对视梁奎的眼神,那样的眼神,让他也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没更新,书房电灯坏了,乌漆墨黑的我看不见打字- -今天这一章又写了好长时间,啊 快12点了 不过没超过12点吧!哈哈哈谢谢这几天大家的长平!啊 这几天的长平太多了,我都心花怒放飘飘欲仙了…… dolinaling扔了一个地雷 a692758519扔了一个地雷 xiaotian0337扔了一个地雷 Ninon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写各位的雷亲╭(╯3╰)╮ 59 探病 A市的冬天很折腾外地人,饶是苏岩如今身体素质良好,但每天瞪着阴沉沉的天气,灰扑扑的天空,身体就像冻住了,这儿不想去那儿不想去,寝室另外三人流着鼻涕包得像个冬瓜,到了吃饭时间就懒洋洋的指望别人帮忙带饭。于是梁奎就跑得特别勤,最开始是给苏岩买饭,后来寝室四人他全包了。 梁奎提着午餐咚咚跑上六楼,沿路跑过的地方带着一股热浪。碰到不少计算机系的熟人,见了梁奎熟络不已道:“又往601送外卖?” 梁奎笑哈哈点头:“是啊,你们要不要订餐?” “哎哟,我们可买不起。又是鸡又是鸭的,你们这帮资本主义毒虫。” 说笑的功夫,梁奎已经冲到了601门外,一脚踢开门,寝室里四人立即活了过来,纷纷丢下手里的作业,抢夺午餐。 苏岩呼口气,晃晃酸痛的手臂站起身,瞅着梁奎的脸上还挂着汗渍,披着一件冬装外套,里头就一短袖T恤。 “你去打球了?”苏岩接过午餐。 梁奎往他那儿一坐,撑着下巴浏览网页:“是啊,上午最后两节体育课。咦,有文件,要接收吗?” “接。”苏岩含糊说。 “舒继业发来的,是工作吗?对了,苏岩,我们委员会有个哥们想找我合伙在学校附近开餐饮店,我答应了。以后给你送外卖更方便了。” 苏岩呛得咳嗽:“西餐还是中餐?” “西餐,比利时特色风味店,像比利时薯条,烤莴苣,海鲜贻贝,淡菜,干酪屑等等,就开在北门,铺子我已经谈好了,明年开学正式开张。” 苏岩点头,“我知道比利时美食很不错,不过还没吃过。” 梁奎冲他一笑:“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吃。” 苏岩横他:“少来,作业多得我脑壳疼,快期末考了,老师一个个没命的折腾人。”他说着泄愤的啃掉鸡腿,梁奎笑嘻嘻伸出毛爪子:“我给你捏捏……哎哟……” 谭睿抱着饭盒咳嗽道:“你们俩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梁大帅哥,上回你说的那个亲戚还要家教不?我和于想寒假不打算回家,想找个家教挣点生活费。上回我们会长说给我们留意,结果到现在也没排上队。家教来钱快,好多学生排队等着。” “要啊,怎么不要,我们家亲戚小孩子多得是,点名了数理化要请咱们学校的,文科要B大的,我数数看,高中的有三个男孩,要补数理化的,你们俩去不?基本算一百块一个小时,教的好可以加,外面可没这价钱,包吃饭,不过你们得花点心思讲课,那几个小子其实都很聪明,就是少爷脾气不大好应付,你们要考虑好。还有五六个初中和小学的,小丫头片子也有,不过还是女学生教丫头比较好。”梁奎说罢对苏岩道:“本来我舅还要我去教表弟的数理化,切,我倒贴钱给他都不想教。后来又说问你肯不肯,我可没答应,护照已经办好了,咱们寒假去看越越。” 苏岩沉默点头。 谭睿和于想开心不已道:“这么好条件怎么不教,真是谢谢你了。” “那行,我回头跟我舅舅说好就让你们过去。苏岩,舒继业又传文件过来了,还要你现在就看看。” 苏岩咽下食物,凑过去说:“点开看看。” 梁奎点开舒继业传来的文件,是一个游戏短片和一个网址。只有三分钟的游戏短片很快看完,网页则全是关于那游戏的信息以及制作这款游戏的团队人员资料。 舒继业在MSN上说:只有四个人的小团队做出这个程度,相当不错。你有什么意见? 苏岩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公司在逐步发展,每年要招贤纳士是一定的,到如今舒继业也网罗了不少年轻人才。只要技术好,苏岩都没问题。 眼前的这份资料,很不错,游戏短片也出色。 闽建中,D大计算机系二年级。 就是这个闽建中,苏岩记得当初他上D大一年级时,闵建中是大三师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师兄。苏岩大二时,闵建中大四面临毕业,那时候苏岩才认识他。 苏岩如今想起往事,心中一派平静。 苏岩回复舒继业:挺好 舒继业说:嗯,那我跟他们联系去。 期末考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在A市等着林强和陈燕到来,四人聚齐后立刻飞向美国某家医院。 没有多少团聚后的喜悦,只要一想到秦越还躺着无法动弹,谁都笑不出来。 “快一年了……”梁奎惆怅感叹。 苏岩的脸色有些苍白,暖和的羊绒大衣也无法减去他浑身的寒意。看着床上消瘦沉静的少年,他心中涌动的愧意难以忽视。 “国内国外的医生都说我家越越没有病,找不出啥毛病。可他没有醒来,这么一直躺下去,没病也折腾出毛病了,睡着睡着……人就瘦了。”卓连枝望着儿子的细胳膊细腿哽咽不已道,其实她已经很少哭泣了,一家一家医院的跑,医生的诊断结果已经听得麻木,早就流不出眼泪了,每天机械的照顾儿子,给他换衣服给他喂药,她什么也不干,就守在这里,希望哪一天能看到秦越张开眼。今日几个小孩来探望儿子,她望着他们一样的年纪,却活得如此精神勃发,心中顿时酸涩不已。如果秦越没出事,如今也该和这些孩子一样,在大学里尽情的挥舞青春。 陈燕望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当场就流出眼泪。最让人无力的状况莫过于此,看得见听不见,看得见不相见。什么都不能干,只能一日日眼巴巴的苦等着。 秦越,你要让大家等多久? 梁奎呼口气,将小姨扶着在一旁坐下:“小姨你别急坏了身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下,我们帮你照顾越越,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 “是啊,阿姨,您去休息吧,我们会细心照料秦越的。” 卓连枝勉强露出笑容,点头不已道:“好,你们能多陪陪越越也好,说不定一热闹他就醒了。你们就住我家去,他爸在医院旁买了房子给我住,房子很大,你们都去住。” “谢谢小姨,陈燕,林强。你们先陪我小姨回去认个路,把酒店的东西搬过去。” “行,晚上来换你们。” 苏岩藏在大衣后的手攥得发白,他静静坐在旁边看秦越,梁奎跟秦越说起了话,说他们小时候那些事,绘声绘色的,好似秦越正笑着听他讲。 半个小时后林强打电话来说东西搬好了,陈燕和保姆在准备晚餐。 梁奎轻松笑道:“陈燕可真贤惠,会煲汤不?煲个鸡汤吧,想喝了。” “没问题。” 苏岩忽然捂着头说:“梁奎,我头晕。” “不舒服?”梁奎凑过去摸他脑袋:“没发烧啊。” “不是发烧,就是晕乎乎的,大概冷风吹久了。” “估计是,正好在医院,我去找医生问问,给你开点药预防感冒,你靠着床休息一下。” “嗯。”苏岩望着梁奎大步走出病房,苏岩立即起身,扬手便多了一个果冻吸管样的东西,里头装满了透明液体,苏岩又急又兴奋的扶起秦越,抓着吸管对准他的嘴巴慢慢挤,液体进入秦越的嘴,眼见就要流出来,苏岩麻利的让他脑袋后仰,掐着他的下巴,抚着脖子让秦越喝下去。如此反反复复,吸管内的液体全部喂完了才罢手。苏岩松口气,放开秦越躺下,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秦越的胸前还是打湿了一点。 苏岩慌忙处理,脑中那声音讥笑道:“桀桀,你这是浪费,就算你天天喂他灵水也不会醒来,这是命。” 苏岩恍然一阵,长叹道:“我能做的也就这点事了。他现在……太瘦了,看着吓人。就算我没法让他醒来,也希望他的身体不要垮下,一辈子还有很长,说不定他坚持下去,有一天真的醒了。” “桀桀桀桀,哪怕长命百岁,但只能躺着,又有什么用?” 苏岩沉默不语,望着秦越的脸发呆。 梁奎再次进来时,苏岩已经好整以暇的靠坐着翻阅报纸。 “头还晕不晕?”梁奎拎着个塑胶袋关心问他。 苏岩摇头:“不晕了,我体质好,歇一歇就没事的。” “希望没事,我削个苹果给你压压胃。咦,越越的被子怎么湿了点?” 苏岩脸上一窘:“咳,我刚倒水,不小心弄了点上去。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点。” 梁奎盯着秦越,骤然说:“我小姨说越越每天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你看越越,是不是太瘦了?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吃饭喝水。” “……没事的,慢慢会转好的。” “你说怎么有这种怪事,他当时又没有跳下去,也没哪里受伤了,怎么就昏迷不醒了?那些医生太没专业素养了,这个说不知道那个说没问题,这还叫没问题?算算日子,四月份进的医院,现在都要过年了,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梁奎隐含怒气的不住抱怨,两眼睛气急败坏瞪着秦越,满是无奈。 苏岩无话可说,又听梁奎神神叨叨道:“苏岩,你说会不会是鬼上身了?” “……” 梁奎挠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有时候我觉得挺神奇的。要不要请个行内大师来瞧瞧?” “……” “别不说话啊,我回头就去打听打听国内的大师,怎么说也该尝试一下,不能坐以待毙。” “……”苏岩拍拍梁奎的脸,眯着眼笑:“你加油。” 四人在美国住到大年初一才回去,他们刻意留到那个时候,在医院里陪秦越过了除夕,迎来大年初一的朝阳。 一回国,两人分别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梁奎肯定是要回家的,苏岩有点抽搐,那个家他去过一两次,都是父亲要他回去吃饭,年前父亲也说让他回去过年,现在他回到A市,似乎推脱不过去了。 梁奎却是希望苏岩能回去的,总比苏岩一个人待在公寓好。他那个爸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爸。 “他既然请你回去喝汤,你就去吧。不吃白不吃,我这几天要忙着拜年,估计没空陪你了,你别天天闷在公寓睡觉。” “我改天也去你家拜个年。”苏岩说。 “呵呵,那是一定的。走吧,我送你回去。没什么好在意的,你家后妈和便宜妹妹要是敢欺负你,我去揭了他们家屋顶!” 梁奎亲自将苏岩送到家门口,苏先生热情的邀他进去喝茶,梁奎找个理由先走了。苏岩进了温暖的屋子,立马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这种鸡汤味是南方的炖法,梁奎特喜欢。 苏先生笑容满面的说:“回来的挺准时,柳妈刚炖好鸡汤,我让她加点粉丝里头,你以前爱吃这个,今天要多吃几碗。房间给你收拾好了,你尽管住到十五,开学了再走不迟。” 苏岩点个头,打开行李箱拿出葡萄酒,咖啡豆,巧克力:“送你们的礼物。” “哦哦,在美国买的是吧,你有心了。”苏先生很欣慰,没想到还能收到一份礼物,以他想,原以为这儿子对他冷冷淡淡的,平时请他回来吃饭也多番推辞。如今看来,儿子怎么说是儿子,血脉相连的关系,哪能冷酷到底。 父子俩说话间,后妈和妹妹唐悠从楼上下来了。 苏先生立刻道:“岩岩给你们买了礼物,呵呵,这孩子挺有心的。” 后妈慈爱微笑:“谢谢,比你妹妹懂事多了,这丫头出门只顾自己玩,从不晓得给我们买些什么,小白眼狼一个。” 唐悠不满反驳:“怎么没买啊,高三暑假时我和朋友去香港,不是给妈妈买了两个LV的包包和护肤品吗?花了我大几万块零花钱了。” “是是是,妈妈给忘记了。柳妈,鸡汤好了吗?快端出来,别让客人等久了。哎哟,看我这记性,不是客人,是自己人,我跟你爸一块叫你岩岩可以吧?” 苏岩微笑:“阿姨您随意。” 苏先生不满的瞪了妻子和女儿一眼,哼一声拉着苏岩的行李箱去卧房:“去看看你的房间,看你还缺不缺啥。” 父子两进了卧房,苏先生立刻道:“你别在意他们母女俩的话,这俩人就长一张嘴会说会吃其他啥也不会。哼,那丫头尤其白眼狼,怎么说我也养她这么多年了,平时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连她一块糖都没吃过。倒还记得给她妈买这买那,啧,花的还不是我赚的钱。”苏先生说着掏出一张卡递给苏岩:“给你的压岁钱,你也学学你妹妹,尽管捡贵的买,这么大人了,学校是个小社会,学生之间也得攀比,穿太寒酸了不好看,买两套体面的西装,男人就得穿西装,走到哪里都是范儿。” 苏岩打量这间卧房,房间并不大,但布置的很有男人风范,他一想这肯定是他爸布置的,总不能指望后妈来布置。 他东张西望,最后将视线落在书桌上,上头摆着水晶相框,里面的相片竟然是他和他爸多年前的合照。那时候他才初一,穿着一身蓝色的土气校服,歪歪斜斜的站着,搭着他爸的肩,笑得天真又张扬。 苏岩想起那一天,是风和日丽的星期日,他爸带他出去玩,其实就是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偶然碰到那儿有现场照相的,老板一个劲的吆喝,他爸就笑呵呵拉着他去照了一张。当时还颇是骄傲感叹的说:“岩岩都快比爸爸高了,将来肯定会比爸爸有出息。” 如今想来,那时候他爸是幸福的,拿着工资之余的幸福,又有自己的抱负和野心,眼见周围的人因为做生意搞投资一个个比拿工资的过得好了,有大房子,有小轿车。他爸当时所待的水利电力监制单位是国企,福利不错,想要买车过更奢华的日子却是不行的。他对自己的社会地位不满,觉得拿死工资的自己不够出息。 苏岩其实挺佩服他爸,有了追求的目标立即就动手了。有眼力也有魄力,苏岩初二时家里的条件更好了,他爸经常大声说话大声笑,越来越像个当老板的派头。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投资,也不知道他爸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只知道家里条件好了,他要买什么也容易了。等到了初三,家里的争吵就多了。 见苏岩盯着相片,苏先生呵呵笑道:“这还是我当初带过来的,以后这是你的房间,相片就搁这里。走吧,喝鸡汤去。” “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xiquekl1314520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各位亲╭(╯3╰)╮ 60 事发 苏岩在这家里住的短短时间,倒是了解了不少事。原来他的生母已经移民加拿大了。他的爸爸经营的是建材公司,而他的后妈不懂做生意,不过在A市有当官的娘家做靠山,自己也有个一官半职,他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而他后妈是因为前夫病逝,后来认识了他爸,他爸好歹是美男子,又真有些本事,于是就相中了。不过妹妹唐悠却不喜欢后爸,觉得他的存在,对不起生父。 但以他爸的口气来说,公司是他管的,钱是他赚的,没有他在,这家人也没这么好的条件。 后来十五快过完了,苏岩他爸偷偷对他说:“你好好读书,将来我老了,公司就是你的。” 元宵那天是情人节,很多情侣都错过了。十六号,苏岩返校,前脚刚到,后脚就收到了花店小弟送来的一大捧玫瑰。上面没有署名,但苏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苏岩笑着接过花,拨通梁奎的电话:“你这花可来迟了一天哦。” 梁奎在那头干笑:“我认罪,昨天本想送去的,但想到你爸在,我还是忍住了。” “你在忙什么?来我这一趟吧,我给你买了礼物。” “哈哈,我马上就来,比利时风味店已经开张了哦,我今天早晨就在这里安排。”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得了,我去你店里。” 苏岩匆匆下楼走到北门外,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摆着花篮的比利时风味餐厅,装修很亮堂洁净,里面的桌椅都非常有特色。 苏岩直奔梁奎而去:“不够意思,你没告诉我。” 梁奎呵呵笑:“就是一个小吃店嘛,不想那么折腾,我们土木工程委员会的送了花篮过来,意思意思就成了。今天让你尝尝比利时风味美食,你等等,我去吩咐。” 第一天开张,地理位置好,加上新鲜感,生意还不错,很多女生跑进来买比利时薯条。苏岩尝了一包,味道的确很不错。价格也比肯德基里面的薯条贵很多。但在学校旁边做生意,只要味道不差,都很能赚。 “材料归谁进?店里谁管理?” 梁奎一指柜台说:“师兄管理,材料我安排人采购。好些花样要用海鲜,我哪敢丢给别人,万一吃出问题就麻烦了。” 苏岩闻言顿了顿,低头继续吃贻贝。空间里也有很多海鲜河鲜,拿出来品质绝对比外头买的好,可是苏岩在A市来了,却不敢再走那条路。哪怕想帮梁奎也不敢冒险。他那些东西,只能偶尔拿出去送人。 饱餐一顿,苏岩拿着一叠宣传单回寝室,宣传单分给几个室友,大伙一块挨个寝室发,一溜发下去,不多时就发完了。计算机系的,人手一份宣传单,给面子也得去捧捧场。 翌日,舒继业一个电话将苏岩招到餐厅,苏岩风尘仆仆赶过去,一眼看见了曾经的熟人闽建中。只是闵建中不是梁奎,也不是他的爱情,苏岩再见此人,心中很平静。 “你好,我是苏岩。” 闽建中是个GAY,喜欢掩藏事实的GAY。他看见苏岩,眼眸顿时一亮,苏岩瞧得无比清楚。 他还记得曾经的闽建中对他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动心了。 那一年,苏岩大二,闽建中快要毕业了,正在着手工作室的事。 苏岩记得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里。当时他大二,已经没有大一时的乖巧本分,心里太空了,太失望了,每天一个人看着朝阳升起,梁奎走了一年多,从没跟他联系,他失望透顶,而且充满愤怒。他也忍不住抱怨,如果没有梁奎,他不会变成这样。他没有办法喜欢女孩,也不愿意欺骗女孩。他开始堕落,经常光顾酒吧,喝酒买醉,跳舞宣泄。钢管舞就是那一年学会的,可惜堕落只会让人更加寂寞难耐。他也许从心里渴望一段新的恋情,有个人在身边陪着。 然后某一天他在舞池里,一低头便看见了闽建中,当时他觉得这人挺帅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后来闵建中递给他一杯啤酒,凑过来说:“你是我们系的师弟苏岩吧?” 苏岩愣了,不是因为被道破了身份。而是声音,闽建中的声音,跟梁奎特像,起码有九分像。如果他学会A市的口音,就有十分像了。 “喝醉了?”闽建中关心他。 而苏岩只是呆呆的垂着头,听闽建中不厌其烦的话语。 “心情不好?” “要不要去我的宿舍坐坐?” 闽建中是GAY,苏岩当时就明白了,如果他不是GAY,他不会跑来搭讪一个男人。等去了闵建中的租屋,苏岩那点猜测就更清晰了。只是他虽然寂寞,可不喜欢**。 闽建中也没有强迫人,很有耐心的追求他。后来他们就成了一对,交往时间并不长。确定恋情后闽建中就每天向下半身看,苏岩却早就觉得疲惫了,闽建中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闽建中跟梁奎完全不同……他不喜欢闽建中。但他没有想过分手,他想有一天喜欢闽建中,忘掉梁奎。 可惜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苏岩就发现走不下去了,闵建中跟梁奎太不一样了,梁奎让他伤心,闽建中让他恶心。当他无意间发现闽建中还有个女朋友时,二话不说摔门走人。 闽建中追着他说:“你听我解释,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女人,我对你才是认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跟她只是玩玩,我需要一个女友做掩护。苏岩,你别生气,你也可以交个女友,我绝对不会计较。咱们都是男人,迟早有一天会结婚生子的,哪怕我再怎么喜欢你,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对你好,你也这么想的是不是?圈里人其实都这么想,这样最实际,对大家都好,社会如此我们也没办法。”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苏岩回答他。 闽建中愣愣说:“你难道想和男人一辈子?” “那又如何?” “你真傻。” 或许是苏岩当时的语言太认真,闵建中哪怕再不舍,也不敢去招惹苏岩,他怕真的给缠上了,以后连结婚都没办法。苏岩那样认真的GAY,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承担不起。 好聚没法好散,闽建中说的话虽然让人心寒,但的确是那么回事。苏岩后来越发了解那个圈子就越发的对恋爱没兴趣,大三后他全心扑在学业上,再也没和任何男人扯上过关系。 “苏总年轻有为,我看过你做的游戏,技术真娴熟,不愧是A大的计算机系高材生,当年高考我就差几分能上A大,可惜了几分之差只上了D大。”闵建中那点心思很明确,明明舒继业更有权,他却热情的跟苏岩搭话。 舒继业若有所思,微笑道:“苏岩的确很有才,你看到的游戏都是他高中做的,呵呵,那时候还没上A大了。” 闽建中大惊:“真的?苏总的才华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苏岩笑笑,忽然说:“D大食堂的猪蹄我很喜欢。” 闽建中讶异:“苏总吃过?” “嗯,偶然吃过。” “哈哈,下次再去尝尝吧。” “你别喊我苏总了,叫苏岩就行。” “那我不客气了,你喊我建中吧。”闽建中红光满面道。 苏岩笑笑没搭话,举举杯喝了口酒。 等午餐散了,舒继业笑着对苏岩说:“这人是不是喜欢你?” 苏岩摇头:“才见一面而已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顶多觉得我长得帅,合他胃口。” 舒继业眯起眼:“你倒是说得直接,那梁奎如何呢?” “他有什么如何不如何,他是我男友。” “……苏岩,梁奎很不错,对你的好连我都看得明白。他做你男友我无话可说。不过我很为你担心,梁奎的家庭太大了,那样的家世好面子,保守固执,恐怕无法接纳你,如果有一天曝光了,你要怎么做?” 苏岩回头说:“决定权在他手里,因为那是他的父母。” “那你呢?你爸如果知道了怎么办?” “我爸?”苏岩失笑:“他的建议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我更没必要为了他抛弃我的追求。” 舒继业摊手叹气:“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人际关系,我终生拒绝去研究。” “得了,又开始宣扬你的单生贵族论。有本事单身贵族,你就别养一堆宠物。你家那些乌龟狗狗猫猫兔子鹦鹉鳄鱼蛇的存在证明了你很怕寂寞,你不适合单身,最起码你应该在合适的邂逅找到一个人帮你照顾那些宠物。不要每天都跟保洁工一样忙得直不起腰。” 舒继业无言以对,瞪了苏岩一眼,上车发动引擎,眨个眼就跑了。 苏岩左看看右看看,他被老板落下了…… 打车回到公寓,不一会梁奎也来了,一身的臭汗和热气。 “干嘛了你这是?”苏岩挑眉问他。 梁奎嬉笑:“我在你公寓附近那家健身中心办了会员卡,刚从那过来。好热,我去洗个澡。” 梁奎很快裸着上身出来,臭美的晃着手说:“看看我的肌肉是不是更完美了?这个寒假我差不多每天锻炼两小时,感觉身体结实多了。”说着又摸了一把六块腹肌,得意洋洋走向苏岩。 苏岩撇嘴:“看腻了,没啥看头。” “嘴硬。”梁奎扑过去抱住苏岩,尚且湿润的身体磨蹭苏岩的脸颊,苏岩拍拍他,“你晚上回去不?” “不回去。” “哦,那明天吧,别人送我几条一斤多重的鳜鱼,我又不会弄,送你家吃。” “不如你和我一块去,我爸最喜欢吃鳜鱼了。见了肯定高兴。” “那是,我这鳜鱼独一无二的好。” 门铃响起,苏岩冲梁奎挥挥手。梁奎回房去穿衣服,苏岩从猫眼看见门外的人一愣,竟然是他爸和后妈。 等梁奎穿戴整齐走出来,苏岩才打开大门。 “你们怎么来了?”苏岩笑问。 梁奎打个招呼,扭身去倒茶。 苏先生盯着屋里的梁奎,眼睛恨不得瞪穿了。苏岩觉得不对劲,再看后妈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了准备。 “到底什么事?进来坐着说。” 苏先生绷着脸踏进去,后妈跟进,却不肯坐,抬眼打量苏岩的公寓,目光后又放在茶几上的两串车钥匙上,眼神一狠。 苏先生僵硬的对梁奎笑:“我们找岩岩有点家事要谈,你能不能先回去?” “梁奎,你先回去,明天去学校再找你。”苏岩道。 梁奎一愣,点点头应了,拿起茶几上他的车钥匙,拍拍苏岩的肩膀,转身走出门。 梁奎一离开,苏先生就憋不住了,站起身暴跳如雷的将一叠相片甩在苏岩脸上:“孽子!看看你干的什么丑事!把我的老脸丢尽了!” 相片划在苏岩脸上生疼,苏岩呆了呆,垂着头看那些相片。很多很多,足有两百张,全是他和梁奎的二人亲密照片。两人在无人的校园偷偷牵手,圣诞节在法国餐厅的浪漫晚餐,两人在夏夜海滩上的亲吻,还有最近的一次,他和梁奎在车上那次。那张拍的很巧妙,拍不出里面的人,只拍了二人上车的时间,随后又拍了两人驱动车辆的时间,差距足有一个多小时,还加了一张车子在微微震动的相片。再之后就是他们回了公寓,两人走下车,梁奎是微微扶着苏岩的,怎么看怎么暧昧。 “你们请人调查我?”苏岩逼视他爸和后妈。 “混账!”苏先生气得大吼。 后妈不屑冷哼:“谁闲着没事调查你吖,哎哟,还真有人闲着没事调查你,不过我们可不知道是谁,相片是人家送上门来,被我拿到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玩都行,咋跟男人处对象,这不是变态吗?幸好人家没把相片曝光出去,不然你爸都没法混了,这脸丢得可大了。家丑还是得遮一遮。” “分手!赶快给我分手,你不能跟那个梁奎在一起,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在外面怎么丢人都行,但这里是A市,你,我,我们一家都在这里讨生活,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要怎么过?梁奎是谁啊,他爸是谁你知道不?那是梁司令!他妈是谁你知道不?那是航宇国际的卓家女儿,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和我。趁着梁家人不知道,你赶紧跟他分了,别惹祸上身找罪受。你也别在这里读书了,爸尽快想办法把你弄到国外去,就去加拿大好了,你妈在那里,你过去也有靠山。” 苏岩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死盯着照片动也不动。 “你到底分不分手?赶紧说个话啊!”苏先生咆哮怒斥。 “不分,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你你!你讨打!”苏先生一耳光挥过去,甩得苏岩的脸蛋直发麻,顷刻就红了。 后妈皱眉道:“苏岩你别执拗,这事都是为你好,你这样不会有好下场。梁兴国要是知道了这事,说不定一枪崩了你。那人铁血性子,指不定真干得出来。就算不怎么你,别人也会说些难听的话,到时候传出一个富二代包养A大高材生这样的新闻就不好听了是不是?你兴许遭殃连大学都读不完。东窗事发后,倒霉的一定是你,谁让你爸不是梁司令。” 苏岩捂着脸笑:“谢谢阿姨提醒。” “你想得开就好,趁早去国外避一避,书还可以继续读。” “国外就算了,我不怕梁兴国,那一天迟早要来,我没什么好怕的。” 后妈惊讶,苏先生气得跳脚:“你还执迷不悟!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问题。”苏岩回应他。 “你!你还跟我倔,我打不死你!”苏先生抓起茶几上的东西就往苏岩身上砸,烟灰缸,纸筒,果盘,车钥匙,玻璃杯。 玻璃碎了一地,哗啦啦的响。苏岩的额头流出鲜血,衬衣上沾满了肮脏烟灰。可他躲也不躲,两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爸。 苏先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越发不痛快,顿时操起小凳子就摔过去。正好砸在苏岩的右眼上,苏岩瞬间就疼得眼泪和血水一块流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O(∩_∩)O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3╰)╮您这名字可真是记忆深刻 61 爸 苏岩血水混流的模样太骇人,苏先生和后妈都心里一紧,教训归教训,要是给打成残废那就不应该了。 苏先生心中闪过一丝懊恼,张口欲言去医院看看的话,但苏岩那沉默的样子,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莫名的心脏乱跳,神经紧绷,他忽然觉得这儿子无比陌生,明明是他的血脉,怎么就这个脾气了?他是当爹的,他辛苦养大他,他教训儿子几下算什么,用得着如此仇恨的目光对视他? 苏先生醍醐灌顶,没错,让他莫名紧张通体发寒的原因,就是苏岩的眼神,仇恨,怨怒,毫不掩饰的情绪如海潮般涌向他,滔滔的冲击着他的身心,又冷又痛苦。 这不是一个儿子看父亲的眼神,这眼神太赤果,太锋利,逼视得人全身发颤。苏先生哆嗦了一下,不自觉放缓了气势后退一步,喘着粗气慌忙的去捡取纸筒,抽出里面的纸巾,他想递给苏岩,帮他擦擦右眼的血泪,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僵住了,直对着他的那只狼狈的右眼,让他无法动弹。 苏岩的模样是帅气的,五官端正无可挑剔,又处在最好的年华,青春飞扬迷人眼。苏先生有时候想起他,颇是自豪骄傲,比他那便宜女儿出色多了。到底是自己的种,怎么可能差劲。 但此时的苏岩,顶着那张帅气的脸,右眼血泪横流,左眼如刀锋般冷冽平静,眼眸中倒影的,全是他这个父亲的慌乱。 他为什么要慌,他教训一下儿子算什么!他不明白苏岩为什么不听话,他现在辛辛苦苦经营公司,以后等他老了死了,那些东西还不是苏岩的,因为他是他儿子,他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外人,妻子也好便宜女儿也好,想都别想他的东西。他都说好要把财产交给苏岩了,这小子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跟他作对?叛逆吗?一时冲动?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逆子!”苏先生忍无可忍嘶声吼出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音调在发颤。他觉得难以置信,他在害怕自己儿子的眼神?为什么会害怕? 后妈心里也发紧,看不明白这对父子怎么回事。她本来的确幸灾乐祸跑来看热闹,但苏岩是同性恋这件事她一点不反对,最好苏岩更糟糕一些,糟糕到丈夫跟儿子老死不相往来!只有那样,丈夫才会全心全意对他们母女,公司的财产以后只能交给女儿。 可是苏岩一直以来很优秀,礼貌懂事,她都不好挑刺。挑得过分了会伤害夫妻感情。 但现在她觉得奇怪,苏岩这孩子,怎么就用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父亲?怪他没好好关心他?怪他再婚了?不应该啊,就算有那些因素也不会积成仇恨。好歹他爸从没在金钱上苛刻苏岩。 后妈拉扯丈夫一下,安抚道:“你别气坏了身体,你老糊涂了吧,怎么跟自己孩子执拗?”她觉得她如果不安抚一下丈夫,丈夫那模样看起来要崩溃了,跟疯子似的。 苏先生猛然甩开妻子的手,伸着手指颤抖的直指苏岩,暴跳如雷道:“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是不是?老子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看着我?我他妈是杀你妈了还是杀了你?不准看!”啪一下,一巴掌狠狠打在苏岩脸上,手心顿时沾满了血水。但他觉得痛快,一巴掌挥过去,苏岩就没法瞪着他了。再那样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恨不得蒙住那只眼睛,剜掉那只眼睛。 摔在地上的后妈气急败坏爬起来,红着眼睛怒骂:“你个老鬼别迁怒我!看看你窝囊样,你到底是来教训儿子的,还是被你儿子吓唬的?一个兔崽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白当爹了。” 苏先生仿若未闻,他用发蜡梳得光整的头发早已凌乱,得体的西装歪歪斜斜挂着,胸口急速起伏,气喘吁吁得几乎休克。他好久没感觉这么疲累了,身体像被车子碾过,发颤发软直打飘飘。他有一刹那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对面的人也不是他儿子。他身处血腥黑暗的战场,他是一个年迈的老兵,而对面站着一个如同厉鬼似的恶魔,恶魔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随时可能收割他的老命。他害怕,他失去冷静,唯有先下手为强才有一丝胜利的希望。 “别盯着我!” “别看我!” 苏先生周而复始的重复这句话。 “老苏……”后妈忍着诡异的气氛扶住一点点崩溃的苏先生,这么一会功夫,苏先生几乎瘫软成烂泥,像衰老了十岁。 后妈抬头小心翼翼瞄了眼苏岩,仰面看到的是投下阴影的黑发,半张脸被染得血红,沾了血的嘴巴诡异的扬起,在笑,苏岩在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血水哗啦啦涌进他的嘴,瞬间将白牙染得通红,血滴滴答滴答流淌而下。 “啊——”后妈吓得惊叫一声,连退三步靠着沙发大口喘气。 疲软的苏先生慢吞吞抬起头,看见苏岩恐怖的脸孔浑身一哆嗦。他没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岩逼近他,一步步逼近。那张血脸凑到他面前,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呼吸几乎快停止了。 “爸,为什么不给我收尸?” 如深夜的低语,似鬼魅的怨诉,那声音轻轻的,却萦绕在脑海,到死都无法忘记。 苏先生吗……我们是警察,您的儿子苏岩……死于……请尽快……认领遗体…… “为什么不给我收尸?” 苏先生控制不住的激烈颤抖,冷汗涔涔的流,如梦非梦的话语,是他非他的人。 “我叫你爸,你养我,也疼过我。你骂我,教训我,打我,那都是你的资格,你有那个权力。” “我不会怪你,你老了要是没人养,我会养你,会给你送终。” “我叫你爸,不是为了得到你的遗产。” “父子天性,你总不该太绝情。” “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收尸?” 后妈颤颤巍巍爬起来,硬着头皮跑过去拉开苏岩:“你你你中邪了吧!” “哎呦,老苏都晕了。”后妈惊叫,忙扶起丈夫,掏出手机慌慌张张呼叫救护车。她迫切的想离开这里,多待一秒她怕会和自己丈夫一样,被这孩子的风言风语弄得神经错乱。 不多时,救护车叫嚣着到来,医院人员麻利的抬走苏先生,客厅地板上有不少血迹,却不知道是谁受伤了。 原本站在那里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后妈也没心思多管,陪着丈夫直奔医院。 梁奎没有走远,他在健身中心的二楼窗户边打发时间,慢悠悠的翻阅杂志,玻璃窗外直对着苏岩的公寓大楼。苏岩从大楼进出他都可以看见。他等着苏先生夫妻二人离开,然后再上去找苏岩。 当救护车过来时,他微微不安。 接着,他看见苏岩的后妈跟医护人员抬着一人上车,远远看穿着,那人应该是苏岩的父亲。 梁奎再也呆不下去,飞快冲向苏岩的公寓。 他和救护车擦身而过,气喘吁吁跑到苏岩的门口,他的房门居然开着,客厅一片凌乱,还有一滩血迹。梁奎大骇,满屋子寻找苏岩:“苏岩你在哪?”他不停拨打苏岩的电话,可苏岩的手机就在客厅放着。 梁奎连柜子都打开瞧过了,怎么都找不到苏岩。 梁奎不敢耽搁,锁了门立即跟去医院找人。 苏岩蹲在水池边,将揉碎的草药往眼睛上抹,梁奎来了又走了,他只当没看见。 “岩岩放心,皮外伤而已,没伤着眼球,擦擦药很快就会好。” 苏岩没吭声,继续擦药。 “桀桀,看到今天的你又让我想起你刚死的那会。也是这个样子,跟厉鬼一样吓死人,我酝酿了好多勇气才敢去找你搭话。” “……”苏岩搅乱池水,脱衣泡了进去。池水边的野花地上,整整齐齐放着他爸丢下的相片。 “桀桀桀桀,我记得那时候,你呆在停尸房不肯走,执拗得很,非要看看谁给你收尸了才罢休。”可惜,没有看到。 苏岩沉浸水中,灵泉的水功效奇好,越好越是刺激,受伤的右眼像丢进水中的油,刺啦啦的反应强烈。可是越疼,苏岩觉得越是安心。疼,证明还活着。会流血,证明还活着。他怕身体麻木的没有反应,他怕再也流不出血,就像那时候,一天天呆在停尸房,望着身体一日日的难看。 什么叫度日如年,就是数着分分秒秒,望着期盼一点点落空。 他那时候想,他哪怕活着的时候再怎么讨厌,再怎么丢人,如今都死了,已经死了,为什么他爸妈不来看一看呢?就算舍不得钱买块坟地,跑来假惺惺的哭一场,他也罢休了。他等了好久,不知道数了多少天,后来他怕了,不敢等了,不敢看了。 他重生了。 天知道重活15岁的那天,他望着多年未见的父母,有那么一刹那,差点扑过去质问:为什么不给我收尸? 那淤积在心多年的疯狂呐喊。 他忍了这么久,今天依旧没忍住。 他问出来了,亲口对他爸问出来了。 身体泡在温润的泉水中,刺痛慢慢减缓,他冲出水面,舒服的吐口气。 上岸穿衣,拿着厚厚的相片,苏岩一脸深思。 “阿姨,苏岩真的没有跟过来?”梁奎黑着脸再次重复了问题。 守在病床边的后妈深深皱眉,疲惫摇头:“梁大少爷,我说过很多遍,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病房就这么点地方,他那么大个人,我总不能瞒着你。你去学校找,去他的公寓找,问我没用。他……就是他把他爸折腾进医院,他要有孝心来探病,怎么会吓唬他爸?” 梁奎厌恶的瞥嘴:“我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苏岩我了解,他没事吓唬叔叔干什么?” “他就是吓唬人了!简直有病……” 梁奎冷声:“阿姨您一个长辈,说话厚道点。” 病房门被推开,唐悠拿着饭盒进来,见了梁奎不屑的哼一声,将饭盒递给她妈:“妈,你赶紧吃饭。” 后妈见女儿来了松口气:“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哎。” 唐悠不以为然道:“不就是被他儿子气晕了嘛,要不了多久就没事了。他儿子也真是,白长那么大块头,居然跟女人一样被大少爷包养,太恶心了。我听同学说男人跟男人都是插后面便便的地方,妈,你听了是不是吃不下饭?” 后妈狠狠凝眉:“悠悠你闭嘴!” 话语一落,梁奎一巴掌狠狠甩在女孩白皙的笑脸上。那讥讽的笑脸顿时扭曲浮肿,奇丑无比。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老子找人奸了你!” 梁奎狠厉的瞪着唐悠,女孩被打得要哭不敢哭,憋屈的瞪着梁奎和她妈。后妈脸色铁青,手指攥得发白,酝酿好一会,才挤出笑容对梁奎说:“悠悠不懂事,口不择言,我替她道歉。你别跟她计较,她不敢怎么样的,我会管好她。你千万别跟她计较啊。” 梁奎只觉得痛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想过很多次被父母发现后的场面。但他没想到苏岩会比他更早遇到这件事。苏岩被打了,受委屈了,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身边,为什么那么听话的离开了,他如果不走,起码可以帮苏岩承担他爸的怒火。他爸要打人出气,就让他打,他可以替苏岩全部承受。可现在,苏岩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医院,学校,公司,甚至苏岩的老家,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问了。 “相片呢?”梁奎换了问题。 后妈一愣,想了想,说:“相片在苏岩的公寓,当时被他爸全部丢在地上,我们走得急,没收拾。” 梁奎心想相片大概被苏岩收了。 梁奎不再多言,直接回了家。 他爸梁兴国还没下班,梁奎找来保姆问:“这几天家里有没有收到陌生邮件?比如相片。” 保姆摇头:“没有啊。” 梁奎纳闷,为什么送相片的只给苏岩家送去,却不给他家?是怕得罪梁家?可那个送相片的人,又是为什么去膈应苏家?看起来似乎跟苏岩过不去。 但苏岩在这里没有的罪过谁,反倒是土生土长的他得罪过不少人,比如说被赶出部队的发小黄盛安。可如果是黄盛安,他会将相片丢给他爸梁兴国面前,而不是去膈应苏岩。 而且他隐隐听说黄盛安离开部队后去了南方讨生活,年前就不在A市了。 梁奎静静等到梁兴国下班回来。 “爸,我有事问你。” 梁兴国好奇:“什么事这么急?” 梁奎蹙眉,看来他爸真的没有收到相片,最起码暂时没有。 “爸……如果我做了让你觉得丢脸的事,你会怎么对我?” 梁兴国面色一沉,沉默的褪下手套,挺拔的身形直接擦过梁奎,一言不发去了书房。 “……”等不到答案的梁奎耸拉下肩膀,随即很快振作起来,穿上外套再次出门,不管苏岩在哪里,总要不停的找他才行,找到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2更哟~哈哈~~明天七点就没有了~ 点此美男图可收藏我的专栏哦^_^ 十五弦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Ente扔了一个地雷 aurruto扔了一个地雷 2941783扔了一个地雷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火箭炮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手榴弹 君荷羽渊扔了一个火箭炮 lilyxiao1986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各位亲╭(╯3╰)╮啊没想到今天收到这么多地雷,君荷羽渊扔的我颤抖了……- -好高级的雷- 代价读者群:183746106(夜嘀——代价) 原本的夜嘀123号三个群全部满员,希望追代价的读者加入新群,老读者也转移到新群,旧群可以退掉,谢谢^_^。 62 孽子 梁奎靠着车,仰望着医院大门,脚下一地的烟蒂。他看看腕表,等了半个小时了,那一家人也该出来了。 医院大门多出几个人,果真是苏先生一家。梁奎连假惺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直奔过去道:“叔叔,身体好些了?” 苏先生嘴角抽了抽,耸拉着肩膀缓缓往前走,没有回应梁奎。后妈叹口气,帮丈夫拎着行李丢上车,回头对脸色不好的梁奎说:“老苏自从醒了后就不大乐意说话,我们也没骗你,你别缠着他问苏岩的下落,他真的不知道。” 梁奎不大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苏岩跟他爸闹僵了,不管老头子死活也不奇怪。可他病急乱投医,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每天各个地方守株待兔,压根没一点消息,他在找苏岩,学校也在催苏岩,舒继业也在找苏岩。 已经十天了,硬是没有一点苏岩的消息。 梁奎望着苏先生一家的车逐渐远去,狠狠踩灭了烟头。转身驱车去下一个地方。 奔波了一天在夜里九点左右回到家,蹊跷的是他妈呆呆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了,梁妈妈僵硬起身,欲言又止的望着儿子。 “妈,有话要说?”梁奎直问。 梁妈妈点头,奇怪的打量他:“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憔悴。” “没事。妈要说什么?” 梁妈妈轻咳,扭捏道:“你爸……今天加班,没回家。” “……”梁奎瞪大眼,他妈这是什么意思?爸爸不回家……是怀疑他爸有外遇?梁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爸那人,应该不可能有外遇吧?梁奎想象不出来他爸抱着年轻小蜜你侬我侬的猥琐模样。 “妈,你别胡思乱想,多半是误会。”梁奎憋半天,憋出这么句话。 梁妈妈速速摇头,悄声道:“是我亲眼看见的,哪能有错。” 梁奎心里一沉,老爸真外遇了?不对啊,他妈若亲眼瞧见了,哪还如此镇定。 “妈,你到底说的什么事?红姨,还有宵夜吗?给我弄点吃的,饿得胃疼。”梁奎疲惫窝进沙发里。 梁妈妈拽起儿子,神经兮兮说:“你爸他……他看那个电影……” “A片?”梁奎直截了当。 梁妈妈一巴掌敲过去:“乱说什么了你,你爸他昨天在书房看《断背山》!就是最近特红的那部同性恋电影!你说你爸他这是怎么了?他以前连普通情情爱爱的电影都不看,怎么突然看《断背山》,而且还不止,我今天在他书房发现不少和同性恋有关的书籍,全是崭新的,足有几十本。” 梁妈妈呼吸急促,显然心中很乱。 “偏偏这事儿把我杵住了,我怎么都没法开口质问他个一二三出来,你说说你爸啊,都奔五的老男人了,这年纪的难道突然好上另一口?这么多年来他严于律己,从没让我操心过,如今……” 梁妈妈心烦意乱叹口气:“你说你爸莫非一直瞒着我……拿我做掩饰?越越那样喜好的人我也见过不少,好些都是瞒着家里和老婆,偷偷摸摸在外面来,骗老婆又骗情人。但是,让我怎么相信你爸也是那种窝囊废?” 听了老妈连珠带炮的一番话,梁奎哑口无言。若是他爸外遇什么的,他还能放个屁出来。但他妈说的这些,已经让他冻成冰棍。他脑中忽然涌出很多很多想法,一瞬间冲击的他有点头晕。 “儿子,你说我该怎么问你爸?” 梁奎站起身,吐口气说:“我去爸的书房看看。” “对的对的,你去看看,妈真没骗你。”梁妈妈跟着儿子冲去丈夫的书房,整洁的书房有一面墙的书,梁妈妈指着其中一格说:“看这些《同性恋在中国》《同性恋亚文化》《他们的世界》《孽子》等等,你看看这些!你爸是不是老糊涂了?” 梁奎的手些微颤抖的抽出白先勇的《孽子》,这两个字太显眼,包含太多情绪,仿佛看到一个父亲,指着同性恋儿子怒骂:孽子!孽子! 梁奎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他并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书籍,当初他一着急直接去问了心理医生。却没想到……有一天他那个严肃的老爸,会为他在书柜里摆上如此多的边缘读物。他颤抖着触碰这些书籍,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书是因为他而存在。这些不是他爸想看的书,不是他爸想了解的感情。 这一柜子书,全是他爸的……无可奈何。 他仿佛看到他爸独自坐在安静的书房,默默地抽烟,踌躇而又坚决的翻开书籍,一页一页,一夜一夜…… 他那颗坚硬铁血的心脏,是不是也为所了解的世界颤抖过,心恸过,愤怒过,最后所有情绪,都变成了静夜里孤寂漫长的一声叹息。 孽子! 真的是孽子吗? 他是孽子吗? 他的父亲在心里骂他孽子吗? 《孽子》——白先勇 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梁奎瞳孔大张,呼吸几乎快停止。 三个月零十天以前,一个异常晴朗的下午,父亲将我逐出了家门…… 啪。 《孽子》从手中滑落,和它一起落下的,还有梁奎无声的眼泪。 “儿子……” 梁妈妈的呼喊带着颤音和小心翼翼的疑问。 她想问些什么呢? 儿子,你为什么这样反应? 你又为什么哭泣? 她没问,她不敢问。 别人说她是女强人,她一点不强。 用钞票堆砌而起的强,不是强。 她回家了,只做一个女人,普通女人,一个军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也会脆弱会惶恐。 “妈……”梁奎嘶声喊她。 梁妈妈浑身一颤。 “妈,我是……” “住嘴!” 梁妈妈厉声打断儿子的话,摔门离开了书房。 安静的书房只剩下梁奎独自一人。 他怔怔望着地上的那本《孽子》许久,终于伸手将它重新捡了起来。 这天晚上,梁奎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整夜整夜的梦,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重演的梦境。 梦中的他亲吻苏岩的额头,扬起手,为苏岩戴上跟随他十八年的玉观音。 “我把我余生的福气,全部留给你……” 他靠着苏岩的肩膀,诉说着离别的残酷话语,心中被塞得满满的,却是千千万万个不舍。 那些顺着嘴唇溜出的告别,掏空了他心中所有的情意。 堵塞在胸口的痛楚让人无法呼吸。 他连抬头看苏岩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怎么会,那样狠心?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 “医生,我儿子有没有问题?” “梁夫人放心,令公子高烧已经退下了,要不了多久就该醒。你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食,留院观察一天,直接出院也没关系。按道理烧退了也就差不多没事了。” “谢谢医生。” 梁奎张开眼,只觉得双眼像被炉子烤过,热乎乎的粘稠沉重,脑袋更是晕乎乎,身体发软,像一团厚重的棉花。 “……妈?” “你醒了!总算醒了,臭小子大半夜高烧四十二度,脑袋都烧糊涂了,要不是妈半夜去看你,现在都不知道……”梁妈妈摸着眼泪哽咽说,高烧四十二度以上,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去了。儿子这么大了,早就有独立的空间,夜里睡觉房门还要上锁。昨天她满腹心思睡不着,半夜三点钟爬起来傻坐着发呆,后来左思右想憋得实在难受,干脆起床了。后来站在儿子房门前发呆,犹豫再三拧了儿子的门锁,结果没上锁,很简单得拧开了。她想也许这是天意,她那时候强烈的想见见儿子,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踏进去,看到的却是儿子被烧得极度不正常的脸。伸手一摸,烫的她心惊肉跳,穿着睡衣就和保姆把儿子送来医院。 梁奎抚着额头嘟囔:“我怎么会发烧……” “你没顾好自己……妈刚才知道,苏岩失踪十多天了是不是?”梁妈妈红着眼眶低声问他,没有任何苛责。 梁奎心中一紧,一想到苏岩还没影子,而他居然这时候病了,顿时又急又难受。他身体一向好得很,早不病晚不病,竟然这时候病。 “……找不到他……”梁奎虚弱低语。 “他故意躲着我……” “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我找到?” “苏岩他……”梁奎说不出声了,眼眸空洞的盯着输液管,晶莹剔透的液体滴答滴答,像读秒的声音。 梁妈妈心里有股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但又很快生出更多的疑惑和担心。她就知道,梁奎喜欢的男孩子肯定是苏岩,以前只以为他们俩关系好,如今想来,却也能寻出蛛丝马迹。她的儿子她了解,她儿子有很多发小兄弟哥们朋友,但是,她儿子对那些人不会毫无保留,有时候跟父母谈起,也会说说哥们的不是。谁谁很奸猾,谁谁爱吹牛,但是梁奎在他们面前提起苏岩,全部都是赞扬,没有一次坏话。苏岩这也好那也好,她以前以为那是苏岩救了他命的缘故。 苏岩,她很喜欢的一个孩子。不骄不躁,礼貌懂事,进退有度,比他儿子稳重多了。 现在她应该讨厌他才对,但想着和苏岩接触以来的点点滴滴,她又讨厌不起来。 说白了,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比他儿子艰难多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在他们家做客,过度的礼貌,证明了他的小心翼翼。她可以去骂他教训他,逼迫他离自己儿子远远的,骂了之后,教训之后,苏岩又能怎么的?他敢在A市待下去吗?他想好好过日子,就得远远的滚出A市。苏岩算什么,什么也不是。被骂了被欺负了又如何,他没有爹给他撑腰,没有护犊的妈帮他挺住场子。 苏岩没有他儿子的好福气。 病房门被推开,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的梁兴国走进来。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退烧了吗?”梁兴国摘下帽子,冷静的声音中,依旧掩藏不了担心。 梁奎张大双眼,定定望着梁兴国。 “退了些,现在烧到三十八度,还要打针吃药,医生说退烧就没事了。”梁妈妈连忙解释。 梁兴国松口气,皱眉说:“你上次发烧住院还是三岁的时候,后来一直好好的,昨天是不是着凉了?春天最容易感冒,以后当心点。” 梁奎说不出话来,只能侧过头,背过身,像逃避别扭的孩子一样,拒绝观看。 “……”梁兴国愣了愣,一时无话。 梁妈妈几次张口欲言,很多事想问丈夫,但瞅着儿子还没好,想想还是别在病房问比较好。免得父子俩吵起来,火气又得涌上来。 医生适时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医生献媚的跟梁兴国说话,梁兴国对妻子挥挥手往外走,边问医生:“有没有烧出肺炎什么的?四十二度可不是小事情,我瞧他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真看不惯。” 医生忙不迭地解释:“梁司令尽管放心,令郎绝对没有烧出肺炎,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多少有点提不起劲,明天吧,不出意外明天就该差不多恢复了。” 听着丈夫的声音逐渐远去,梁妈妈趴在床上,抓着梁奎的手哽咽说:“你爸他就你一个儿子,肯定会想不通你的感情。你……自己做决定,不管你怎么选择,妈都不逼你,妈不想看到你或者苏岩,变成越越那样……妈也不想变成你小姨那样。” 梁奎攥紧了梁妈妈的手,脑袋埋着低低的。 “你爸他……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比妈称职,早就发现你的情况吧,不然他也不会去研究那些书,他比妈还关心你……他没有直接为难你,而是选择侧面了解,证明他的心是软的。”梁妈妈吸吸鼻子,缓口气继续说:“他有多喜欢你,就有多担心你。你爸他不是你姨夫,他不会放弃你,不会给你生个弟弟,他有他的做事原则,但是,你要让他完全谅解你,也不大可能。” 梁妈妈苦笑叹气,拍拍梁奎的手臂,“你还是别去触他逆鳞吧,他既然不说,你也别开口。他现在死想不开,但自己在那使劲酝酿,总有一天,他也许会主动跟你说。” 梁妈妈的意思,父子俩一起装傻。暂时无法解开的死结,只能任由它放着,不能轻易去碰触。越是去纠结,越是乱了情绪,越是无解。 梁奎康复后又开始寻找苏岩的踪迹,他跟梁妈妈商量后终于报了警,之前他不敢报警,是怕警察介于后,苏岩跟他爸为什么吵架的原因就瞒不住了,那时候说不定闹得满城风雨。一旦传开,白的被说成黑的,像唐悠那么想的肯定不止一个,富二代包养高材生什么的谣言,他死也不愿意苏岩听到,那是莫大的侮辱。但梁妈妈插手就不同了,她说,她的干儿子失踪了。 梁奎跟着警察去苏家,提前叮嘱过苏先生一家,必须,努力的,使劲的,给我瞒着吵架的真实原因! 苏先生他是放心的,苏先生除非是傻子,才会告诉外人他儿子是同性恋。 但后妈和便宜妹妹却不一定了。 梁奎跟过去,就是为了盯紧她们。 “我让他出国深造,他不肯,我气不过就打了他,后来吵起来了。”苏先生面无表情的对警察说。 “是啊是啊,那孩子倔,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后妈附和。 警察来询问线索也就是做做样子,很快就离开了苏家。 梁奎也随之离去。 苏家三口在他们走后一时沉默。 唐悠烦躁的踢踢桌子,气急败坏怒吼:“烦透了!到底有完没完,他失踪不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都多久了,天天问天天问,他又不是我哥!” “悠悠!”后妈瞪她。 唐悠厌烦的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后爸,对母亲委屈道:“妈,他的丑事,凭什么要我们买单?” 后妈暗叹一口气,面上却说:“咱们得罪不起梁家。” “有钱有权包养男人很了不起?”唐悠不屑冷哼。 “死丫头别乱说,谁跟你说包养了!”后妈训斥她。 唐悠无辜道:“他有车有公寓,还说不是包养啊,谁信啊……”说着瞥向后爸:“还是说,那车是叔叔偷偷给他买的?” 后妈眼睛一跳,她那天看得清楚,梁奎的车钥匙只是十几万的标致307,但是苏岩的车钥匙却是几十万的奥迪,梁奎一个大少爷,自己开十几万的破车,却给情人买奥迪,这根本说不过去!那么极有可能,奥迪不是梁奎给苏岩买的,苏岩自己又不可能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苏岩他爸偷偷给他买的,瞒着她们母女给儿子买车。 后妈越想越愤怒,几十万不是小数目,丈夫就这样送了出去,给那个有病的变态儿子。她女儿考上大学时,她提出过送女儿一辆可爱的小车型,结果他一句女孩子开什么车给堵回去了。 “老苏,你别不吭声,你儿子那车是不是你给他买的?” 苏先生恍然失笑,他儿子有什么车他压根没注意,什么车啊马啊他都不知道,这母女俩却扯出来质问他。 见他不说话,唐悠立即诉苦:“你默认了是不是?妈,你还说他对我好!哪里好啊,明明什么都向着自己儿子,几十万的车说买就买了,平时我买个万把块钱的包包就冲我吹胡子瞪眼睛说我乱花钱。妈,他根本就是利用我们家给他造福,赚了钱拿去给他儿子花,白眼狼!” “够了!”苏先生愤怒咆哮。 唐悠一缩,继而越发愤怒:“你才够了,别拿我们家的钱去讨好你那个卖屁股的变态儿子!” 苏先生气得连声说了几个好,咬牙切齿指着唐悠母女,后又哈哈大笑,洒脱无比道:“行,我们离婚去。以后各走各的,小白眼狼,以后让你妈拿工资给你买十万一个的包,要多少有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白先勇的孽子 ,可以看看~哎,当初一个楔子就把我虐到了…… rushang719扔了一个手榴弹 筱舟扔了一个地雷 轩辕家夙字辈长女馨扔了一个火箭炮 865458扔了一个地雷 865458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的地雷和炮弹~~╭(╯3╰)╮ 63 等归 梁奎为了苏岩的失踪心烦意乱,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有梁妈妈的帮衬后,梁奎稍微轻松些,但一日没见到苏岩,他就一日睡不好觉。苏岩故意躲着他,不想见他,梁奎只要这么一想,心里就更加的难受。 他渐渐有些明白苏岩心底的想法,苏岩他不管多么独立可靠,但他依旧只是一个人,苏岩有苏岩的梦想和追求,还有他渴求的愿望。 梁奎回想起每年生日,他在苏岩点亮的蛋糕蜡烛下,许了三个心愿。 第一,跟苏岩在一起。 第二,跟苏岩好好的在一起。 第三,跟苏岩美好幸福的在一起。 他亦是如此的渴求愿望,苏岩每年许下的三个心愿,何尝不是如此。 苏岩为什么躲避他,梁奎觉得苏岩是害怕了,苏岩怕他因为父母的反对,最后选择离开。苏岩怕孤单寂寞,怕一个人无人相伴。 就像他做的那个梦,苏岩怕一个人被留在房子里…… “真是奇怪,他这么大个人能藏到哪里去?查电话记录没有线索,交通记录也没有,证明苏岩还在A市,哎,平时觉得A市小,现在想想,A市挺大的。出钱让人大街小巷里找?”梁妈妈坐在梁奎的房间,唉声叹气的与他商量。 梁奎正坐在电脑前,仔细的看整个A市的分布图,详细的包括数不清的小巷子和违章经营的小旅馆。 “酒吧派人找了吗?” “找过了。” “我晚上再去看看。”梁奎打印好图纸,又匆匆离开了家。 夜里八点多,梁奎走进今夜的第三家酒吧,他在里头搜寻几遍不见苏岩的身影,又拿着相片问过酒保,酒保一无所知,梁奎只好失望离去。转而在酒吧外头的巷子里喵了喵,这时间段,阴暗的巷子里还真不少人,头发五颜六色的少年们聚集在角落不知道进行着什么交易。 梁奎没看到苏岩,转过身要走。 “梁奎?” 梁奎讶异回头:“是你啊,安平。” 苏安平叼着香烟吊儿郎当从巷子深处走过来,亲热的揽住梁奎的肩膀大声笑道:“你这小子,打你几次电话叫你出来玩玩,你他妈都正儿八经的拒绝我。现在怎么自个儿找来了?敢情是另外有伴?”苏安平说着四处张望梁奎的伙伴,结果周围根本没人。倒是发现梁奎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附带了苏岩的相片,苏安平惊诧道:“哎哟,这不是你那个同学苏岩吗?他失踪了?” 梁奎无奈苦笑:“失踪半个月了,到处找不到。” 苏安平掐灭了烟头,严肃追问:“绑架还是寻仇?报警了没有?” “应该和这些无关,苏岩他……”梁奎这几日其实认真想过,他想苏岩既然不肯现身,是不是代表苏岩需要一个人静静,等苏岩想好了,自然会出现。苏岩要躲着他,他怎么着都没用。可是每次这么想,他又说服不了自己,好像如果自己不去找苏岩,苏岩就永远不会走出来。 见梁奎神情苦涩,苏安平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要我说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劳心费神找他,你不是还有你爸吗?让你爸派几个人去找,比你这么跑来跑去有用多了。就算是尸体也能被你爸那些人给掏出来。打起精神来,没精打采的你看着真不习惯。” 梁奎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他:“别乱说话,苏岩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用心找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苏安平闻言怪异的打量梁奎几眼,又点燃了一支烟,不由酸道:“你倒是变了不少。” “嗯?”梁奎困惑。 苏安平吐个烟圈轻笑:“看你这么为朋友担心,挺令人感动的。可惜安子没苏岩那个福气,呵呵,也许你去C市那几年,真的跟安子,不,是跟我们的关系淡化了。” 梁奎挑眉,沉默的望着吞云吐雾的苏安平。夜晚适合人说心里话,苏安平一向跟安子走得近,这些话估计早就想说了。 “你那个高中同学苏岩,比发小还重要。得了,我也不是女人跟你争辩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有些心寒,真的心寒。”苏安平感叹摇头,嘴巴啧啧有声,抿起来的嘴唇,让梁奎忽然觉得他很刻薄。 “怎么说,安子和我们小时候都住一个大院里,那么多年的感情,啧啧,你对他要是有苏岩这么用心,安子也不至于落成今天这般。”苏安平懊恼叹息,又烦躁的掐灭了烟。 梁奎忍俊不禁:“安子怎么能和苏岩比。” 苏安平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梁奎笑哼:“你他妈真有种,就这么实话实说了,也对,你从小就这德行。安子怎么能和苏岩比,十几年的兄弟情算个屁。安子活该了被赶出部队,你知道安子现在干哪一行不?呵呵,你肯定不知道吧,安子在南方做土匪流氓了,专干违法犯纪的事,这年头没文化没后台赚点钱多不容易,安子也是被逼无奈,不然大少爷你倒是说说,好好的前程不要,何必去过刀口舔血的苦日子?”他说罢不屑的冷哼几声,两条眉毛挑得老高,让梁奎想起了贪嗔嫉妒的女人。 时光是一把杀猪刀,毁掉的不仅仅是年少的容貌,还染红了曾经纯粹干净的心。 梁奎承认自己的确变了,因为如今在他看来,有些发小,还不如不要。曾几何时,他们也为彼此两肋插刀。 梁奎递给苏安平一根香烟,苏安平犹豫着接过。 梁奎微微笑:“安平,这世上谁都不一定比谁过得好。” “……”苏安平愣愣望着他。 “安子有安子的路,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梁奎转身:“都是咱们自个儿选的,谁都不会为你担当。” 梁奎的身影慢慢消失里黑幕里,苏安平沉默发呆,手中的烟燃到了指头,烫得他一个激灵匆匆丢下。 梁奎第二天早晨起来,刚刚喝完一碗豆浆,苏安平就打电话过来了,梁奎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接听。 “找我有事?”梁奎直问,拿起筷子夹向水晶虾饺,三两口消灭了小半盘子。 那头传来的却是苏安平他女友严小米的声音:“梁奎,安平那傻帽昨晚惹你生气了是不?你别跟他计较啊,他就是一缺心眼的傻大个,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嘛,他倒好,傻帽兮兮的成天跟安子联系,安子现在就一犯罪份子,这种人有什么好相处的,我们家安平就是太傻,老顾念幼时情意,都二十的人成天兄弟情意,总觉得安子太可惜,他作为兄弟能帮就帮一把。你说说,有这么讲兄弟情义的嘛?” 严小米滔滔不绝的口水里,梁奎已经彻底解决了虾饺外加两个大肉包子和半碗粥,当即擦擦嘴起身,拿着包准备往门外走。 “美女,口不渴吗?”梁奎一边开车门一边笑她。 严小米轻咳几声:“你什么时候有空,安平说请你吃饭。” “过些日吧。” “哦哦,我明白,你要找苏岩对吧?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和安子也会帮你打听苏岩的下落。” “那谢了,就这样吧,我要开车了。” “行,下次出来吃火锅啊。” 严小米挂了电话,笑容立即收敛,插着腰瞪视侯在一旁的苏安平。 “苏安平,下次不要逼我骂你傻帽。” 苏安平尴尬横眼:“要你多事。” 严小米拧他耳朵:“你他妈还真傻呀,三岁小孩都知道什么朋友能交什么朋友不能交,就梁奎那家世,以后有你求他办事的份儿,人家想巴结都没机会,你还往外踹。再说了,人家梁奎那人品哪一点比不过安子那臭流氓?你还有几年毕业,等你毕业就要工作,步入社会,到时候进了圈子,那套规则你该懂吧,得罪梁奎很有意思?” 苏安平闷声不吭,社会上的规则他当然懂,有梁奎这样家世的朋友,对他有很大好处,但是,他忍不住说:“人家有本事,却不一定肯帮,你看梁奎帮了安子吗?只要他爸一句话而已,安子就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帮不帮是一回事,总比你得罪人要好,哼。下次在让我发现你跟安子来往,我就跟你分手。安子那家伙,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 “……” 梁奎又白忙了一天,黄昏时他犹豫良久,调转车头驶向了苏岩他爸的家。 他敲门进去,屋子里空旷了许多,冷清了许多,只有一个保姆阿姨在客厅忙着做清洁。 “苏先生呢?” “我去叫他。” 苏先生不多时走出来,面色看起来比上次要好,精神了许多。 “叔叔,苏岩他还是没来过?” 苏先生点头:“他不会来的……” 梁奎不知道说什么,叹口气:“我继续去找苏岩,叔叔保重。” “等等……” “叔叔要说什么?” 苏先生稍犹豫,叹道:“等你找到岩岩……记得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很快会从这房子搬出去,新地址在富贵花园C区12栋2楼202号。” “……”梁奎认真打量这男人,他确定从男人脸上看到了后悔,后悔对苏岩动手了还是其他? 梁奎点点头:“我会转达。” 赶在晚饭前回了家,难得他爸也准时坐上了餐桌。 梁奎才喝一口蛋汤,梁兴国便开口说道:“苏岩还没找到?” 梁奎和梁妈妈同时一僵,梁妈妈很快反应过来说:“可不是,到处都找不到,真让人担心。他没爹疼没娘爱的,一个人能上哪儿去?听说……他爸那天把他的眼睛打得很重,苏岩那孩子倔强不现身,医院也没去,也不知道拖延下去,他眼睛的伤势能不能治好……万一有个好歹,那就……太可怜了。” “……”梁奎埋下头,食欲顿时没了。他妈是故意说这番话好替苏岩博取他爸的同情,但这番话又何尝不是真心想法。 梁兴国微微蹙眉,放下手里的汤勺,稍一犹豫,拨通了电话:“延庆,派你个私事,你带几个人帮我找个失踪的A大学生,人找齐了来我这拿资料。” “爸……”梁奎心潮澎湃,激动的喜形于色。 梁兴国面无表情,挂了电话便说:“先找到人要紧。” 梁奎大力点头,深呼一口气,他多么期望苏岩就在身边,他可以告诉苏岩,就算苏先生不关心他,还有很多人在为他担心。不要再躲避了,大胆的走出来,以后有什么事,他们可以一起面对。他会牢牢抓紧苏岩的手,再也不放开,那个残酷的梦只是梦,真正的他,会眷念苏岩手心的温暖,他想牵一辈子。 苏岩,很多人都在等待你的归期。 静谧的夜,五彩缤纷的夜。夜风袭人,月色迷人。 有人在这样的夜里买醉,有人在这个夜里寻归。 单薄的人影,威武的大狗,一人一狗安安静静漫步在繁华的大街小巷。惹来一路好奇,一路惊叫。但谁也没有撼动他们半分。主人安静,大狗也安静。没有缰绳,没有项圈,大狗乖乖的跟在主人身边前进,尽量不去吓到路人。主人走了一段路,俯身摸摸它的头。大狗亲昵的回蹭过去,讨好的低声呜叫。 一人一狗走走停停,不疾不徐,像月下漫步的诗人。 只有他们前进的方向,始终未变。 从车水马龙的大街,走过宁静安乐的小道。 从美味飘香的闹市,走过清冷安逸的小区。 穿过繁华,穿过尘埃。 月亮藏了躲,躲了藏。 风起风又落,春花一路来。 梁家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两层。梁家的房子也不潮,是多年前流行的小洋楼。 梁家的房子很旧,上面长满了爬山虎,春天来了,绿油油的新叶一片片争先冒出,蔓藤弯弯曲曲攀着这栋老房子,像要扎进根里。在黑夜里,梁家的房子影影绰绰像一道童话里的风景,只因那窗上的灯火,温暖似寒夜里,点亮的那根火柴,温饱了他的梦。 他在窗下仰望童话里的灯火。 童话里的人,在灯火中,将他凝望。 窗下的人抬起手,指着右边的眼睛。 “我的伤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 viranai扔了一个地雷 aurruto扔了一个地雷 313347.jj扔了一个地雷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菜刀控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1072543扔了一个地雷 三世奴情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地雷~亲╭(╯3╰)╮ 64 我们要的不多 那道被葱绿簇拥的铁门为他打开,屋中温暖的灯火流泻出来。 对面的男孩穿着睡衣,气得哆嗦怒指向他:“苏岩你……” “嗷呜!” 大黑狗一个飞扑,狠狠将趾高气昂的人压倒在地,软厚的大舌头亲昵的舔舐梁奎的脸,舔的湿乎乎的梁奎惊声大叫。 苏岩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不忘叮嘱大黑狗:“压着他,别让他起来。” 大黑狗乖顺点头,毛茸茸的大脑袋使劲磨蹭梁奎的脸颊,梁奎张牙舞爪大叫:“苏岩你混蛋!老黑哥?大黑?毛黑黑?您赶紧给我走开!” 苏岩抛下一人一狗,独自走进了梁家的大门。 此时已是深夜,但梁兴国根本没睡,还在书房里静坐。 梁妈妈看到苏岩安然无恙出现,心里松口气。 “阿姨,我有事找叔叔。” “……去吧,他在书房。” “对不起,半夜打扰你们了。” “别客气,你,你安然回来就好。以后别忽然失踪了,大家都为你担心。” “……谢谢阿姨,以后不犯了。” 苏岩走进书房,关上了红木门。 梁兴国面无表情望着走进来的苏岩,长的是一表人才,一身西装显得更加正式严肃,梁兴国忽然觉得,这人是来谈判的? 苏岩笔直走到书桌前,打开文件包,将牛皮纸袋子装的相片搁在梁兴国面前:“叔叔,这东西还给你。” 梁兴国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何必客气。” 苏岩临危不惧道:“不是跟叔叔客气,是我用不着。” 梁兴国终于抬头看了他几眼,“也是,你爸不是我。” 苏岩面不改色:“没错,我爸不是你,他的意见对我来说是放屁。更狠的我都经历过,他若把我赶出家门又有何惧?” 梁兴国默然无语,听了这话,不知道该同情苏岩,还是同情他爸。 “我没有梁奎那样的福气,他是很幸福的人,也能让别人感觉很幸福的人。他有一对好父母,世上所有的好,你们都愿意给他,没有怨言不图回报。哪怕所有的训斥打骂,也是为了让他生活更好。”苏岩直直望着梁兴国,坦然的说出心中的话。 梁兴国有些失神,他做不到多伟大,但在工作之余,一直尽力照顾妻儿,不让他们感到孤单寂寞。他就一个儿子,能给的好都给了他,能图什么回报,只要安安稳稳,走一条寻常路,免他颠沛流离白遭罪,这就是作为父亲所期盼的事。但是一个孩子长大了,会有叛逆期,会有自己的思想和坚持,作为一个越来越大的孩子,他不会一直遵从父母的安排。每个家庭都有大大小小的矛盾,能不能处理好,是双方都得仔细的事。 处理不好的,就变成了秦家那样,说一句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所以梁奎不能跟我比,我也不能跟他比。你们对他好,影响到心里,他舍不得伤害你们,也舍不得离开你们,更不会放弃你们。你们付出那么多,他若因为我抛弃父母,他就不是梁奎了。我更不是怂恿情人抛弃父母的祸害,我们谁都不想抛弃谁,谁对我好,我会回应。鱼和熊掌能不能兼得,只要你们一点点包容而已。不需要理解太多,只要一点点的了解足以。” 梁兴国静静听着苏岩的话语,不知不觉点燃了手中香烟,抽一口吐一口。 苏岩说的的确是实话,苏岩不能跟梁奎比。生活环境不同,家庭环境不同。梁奎有害怕的东西,苏岩没有。苏岩可以不在意的,梁奎没法不在意。如果苏岩有梁奎那样的父母,苏岩也会左右为难。但是苏岩没有,所有威胁对苏岩而言,都不存在。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去争取唯一想抓牢的东西,梁奎要怎么松开手? 梁兴国不想用‘你是选择小情人还是选择父母’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去为难儿子。他年轻那会儿,第一次处对象的女孩曾经问他‘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会救谁?’,他当时回答女友说‘我跟你妈同时落水,你救谁啊?’问完就跟女友分了。那也许只是女友一个玩笑撒娇的话题,但是很抱歉他是不喜欢开玩笑的人。拿别人心里的宝放在天秤上比量,硬要争出一个输赢来,结果会伤得谁也笑不出来。 最初梁兴国确认两人的不正当关系时,有那么一刹那,的确火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家里的兔崽子,一枪崩了苏岩。他儿子以前无比正常,女友换了一拨又一拨,会喜欢男孩子还是头一遭,不管怎么想苏岩都要付很大责任,是苏岩影响了他的儿子。只要苏岩死了,他儿子还能喜欢哪个男孩去? 但是那个念头稍瞬即逝。 他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让苏岩永远消失。 但是他若真那么做了,他将付出一生,都没法抚平和儿子之间的沟壑。 没有谁喜欢招恨,更没有父亲想招亲生儿子的恨。 就像秦越那一家,到底是谁欠了谁? 他会找人将相片送给苏家,只是希望苏岩明白,除了他们所谓的爱情,还有亲情得顾虑。 “你就不怕我吗?”梁兴国反问苏岩,深邃的眼眸直视苏岩,很少有年轻人能扛得住他严厉的眼神。包括他儿子,只要他眼一瞪,那小子就气弱了。 “你要让我怕你,我会怕你。呵护孩子的父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个人一旦执拗固执了,也没什么好惧怕的。”苏岩说。 “就像梁叔叔你,你身在高位,什么都不怕。但是,你也怕你的孩子活得不好,活得不舒坦。” “我和梁奎想要的,只有你们可以给。” “只要你们给的,就足够了。” “我们要的不多。” 梁兴国沉默了,眉头紧锁,怎么都舒展不开。 苏岩静静站着,回想失踪的这些日子,他也静下来想了很多事。有些过去的事情他无法忘记,亦如父母的冷血。有些事情他依旧眷念,亦如短暂二十多年里,最快乐的那段少年时光。有些事情他不愿想起,亦如当年梁奎的突然离去。 失踪的日子里,他把自己的过去仔细回想了几遍。 最后他确定,如果要找个人陪伴一生,那个人可以有很多选择。 但很多人的选择里,如果那个人不是梁奎,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你们……吃宵夜不?” 梁奎悄然推开门,小心翼翼询问房内的二人。 苏岩没说话,梁兴国也没搭腔。 梁奎清清嗓子道:“清淡的薏米粥配泡椒萝卜,给你们来一碗?” 得不到答案,他卡在门框里不肯走,两眼定定望着屋中二人,固执的等待回应。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梁兴国摔了香烟盒子,刷拉站起身:“吃粥去。” 梁奎立马喜笑颜开,大开房门顺出路让他爸过去。等梁兴国走远了,梁奎立即寒着脸逼近苏岩。 苏岩摸摸鼻子,一溜儿擦过去,闪到门口:“我去吃粥。” “你丫别跑!” 苏岩归来了,恢复以往的生活,上学,公司,休闲,一个不落下。梁奎明显比以前开心很多,做什么都放开胆子似的,再也没有能让他感觉压迫的东西,倒不是表现在感情上,相反,两人的行事比以前更谨慎,如苏岩绝对不在梁家留宿。逢年过节送份礼物就走了,不呆在那里遭人烦。梁奎也不在梁兴国面前说苏岩的事。在外面绝不跟苏岩牵手接吻。就算内里不正经,在人前也得使劲的装正经。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人想想。他们若曝光了大不了出国避一避,但梁兴国夫妻二人可没法逃避,在圈子里走动,总要留几分脸面。 大一结束,迎来酷热暑假。 苏岩二话不说再次飞往美国秦越所在的医院。暑假有漫长的两个月,他将在这里陪伴秦越度过。梁奎为此狠狠感动了一把,但回过神来就颇吃味,暑假太长,他这个表哥因为有工地的事要管,根本没法天天呆在美国。苏岩其实也有很多正事,但苏岩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照顾秦越。这份用心,让梁奎心里的小九九七上八下。 苏岩给他的解释是:“我学了一套很好的按摩手法,对秦越很有效。” 梁奎闻言又黯然伤神,秦越睡下的时间太长了,整整一年多,躺在病床上啥也不能干,年轻的身体已经衰败得难看。尽管医生尽力医治,小姨细心照料,依旧无法挽留少年在睡梦中,悄然流失的活力。 “我去了,你有空也来陪陪他。” “嗯,苏岩,谢谢你,越越如果醒来,说不定被你感动的爱上你哟。”梁奎酸唧唧的开玩笑。 苏岩戳他额头:“那我左拥右抱更逍遥。” “去你的,流氓。” “好好照顾猫儿,等我回来,要是发现它瘦了,哼哼。” “得了得了,我不会虐待你心头的宝,我保证每天带它去散步泡妞吃香的喝辣的。” 苏岩放心飞向美国。 小姨对于苏岩的到来,既欣喜又疑惑,还略微带着点不安的猜测和激动。秦越昏迷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除了自己家亲戚那些孩子们来探望他,根本没有其他同龄的朋友来探病。或许是她也感到在医院的日子太枯燥寂寞了,因此格外期望有人来探访,哪怕说几句话,那一天也能精彩许多。 苏岩来了,梁奎没来。 苏岩说会照顾秦越两个月,并且以后每年寒暑假,五一十一长假,只要有空,一定会来陪秦越。这份热情让人动容,说是朋友,似乎热心过头了…… 小姨微微不安的揣测,莫非……这孩子喜欢越越? 她这么一想,老脸不禁有点发红。暗暗摇头摆手,哪那么多男孩喜欢男孩的事,苏岩大概就是绝无仅有的热心好青年。 而且……既然苏岩心甘情愿,又能够坚持,她作为秦越的母亲,又有什么理由将他推拒门外。毕竟,苏岩照顾她儿子,没有任何好处可图。 苏岩自己在医院附近租了公寓,每天吃了早饭就来医院陪伴秦越,有他在,小姨轻松很多,终于能抽空出去走走。 苏岩根本不会什么按摩手法,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一日三餐给秦越喂补灵水,隔三差五的还喂补一些补药的汁水。这些事情避开外人偷偷做,尽量保住秦越的身体养分。空间里宝贝很多,有的甚至可以让人长命百岁。但是那些非凡之物,非平凡人可享用。他每天给秦越喂补灵水已经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生怕效果太好了引人惊叹,又怕效果不足,委屈了秦越。每次控制得小心翼翼,并不好受。 “桀桀,你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凝行成功即可修炼灵丹,到时候随便一粒灵丹都可以挽救秦越的躯体,让他永远青春都没问题。” 苏岩最初闻言很是激动一把,立即问他怎么相助,结果他一句:“给我找些灵根强大的童男童女,我如今凝行太难,唯有抢夺别人的灵躯更有胜率。” 这么一说,苏岩敢答应嘛,再说灵根强大的童男童女,可遇不可求。 “您老还是慢慢努力吧,别成天惦记违法犯纪的事。” “桀桀,过河拆迁啊你,岩岩,当初明明答应什么都听我的。” “屁,我可没答应你去绑架少男少女。” “桀桀,那是我吃大亏了!你曾经明明是个灵根很好的童男!” 苏岩揉揉鼻子,不屑道:“就怕着了你的道,我赶紧破了身。” “天道不公啊!” 苏岩但笑不语。 在医院的确枯燥无聊,除了照顾秦越,远程处理一些公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靠和空间主人聊天打发时间了。有个人在旁边陪着聊天,时间好混很多。 梁奎偶尔过来探望,每次都来去匆匆,他拿下的地正在动工中,大忙人一个。爷爷奶奶又接着度过七十大寿,两老到了这个年纪,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脑子也开始糊涂了。梁兴国是个孝子,耳提面命让梁奎多陪伴老人,梁奎哪敢拒绝。每天有个事一定得干,带着爷爷奶奶,陪猫儿出去散步。 暑假即将过去时,苏岩着手回国的事儿,抽了些时间出去逛街买礼物。给梁家人带的礼物,同学的礼物,朋友的礼物,同事们的礼物,还真不少。 主要都是些特产食物,巧克力,葡萄酒,咖啡豆等等,还买了几套在国内很贵,在这里很便宜的名牌服饰和护肤品,苏岩几天下来真买了不少,往空间里一放,又不占地方,苏岩后来笑说:“带着你挺适合走私的。” “桀桀,是吧是吧,岩岩你走私吧,我支持你。” “我不支持。”苏岩微笑回绝,气得越来越淡的红雾咆哮翻滚。 苏岩对女性护肤品一类并不懂,但那些响亮亮的牌子他还是知道的。因此直接往名店奔走,也不挑剔,说适合什么年龄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拿几套就可以了。这些,都是他买给陈燕和梁妈妈的,还有秦越他妈妈的一份。 店里基本都是女客,少许男士站在里头很显眼,却不突兀。 苏岩认真的跟店员沟通,点了几个名字,店员热情的着手包装,苏岩刷卡付费,随意一侧头,不由一愣。 似乎感觉到苏岩的目光,被注视的女孩抬起头,两人对视,女孩也愣了。 虽然被精致妆容点缀了年轻美貌的脸孔,但那个女孩,苏岩不会忘记。 除了陈燕,她是让他最无法忘记的女性。 陈绾绾,怎么会在这里? “真巧,居然在这里碰见老同学。”陈绾绾踩着高跟鞋曼妙的走过来。 女大十八变这话不假,有钱有资本的女孩,变化尤其骇人。 以前的陈绾绾是天生丽质的漂亮少女。 如今已经学会描眉绛唇,俨然变成了成熟的女人。 陈绾绾不在意苏岩的沉默,美眸扫过苏岩购买的商品,颇惊讶道:“给女朋友带礼物?” 苏岩提起商品袋,摆摆手说:“我在网上开了一个淘宝店,专卖国外名牌护肤品,快递包邮。”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hero0331csc扔了一个地雷 gynoid扔了一个地雷 兔二二扔了一个地雷 lisato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989969扔了一个手榴弹 谢谢亲们╭(╯3╰)╮ 65 老同学 陈绾绾愣了愣,随即掩着嘴巴优雅轻笑:“真会开玩笑,你跟梁奎关系亲如兄弟,有他在,你怎么会落得开网店的地步。” “话不能这么说,这年头网购红火,有好货源的网店,认真经营都不会差劲,很多店铺营业额很高,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 陈绾绾眨眨眼,心道苏岩莫非真开了淘宝店?但甭管开没开,这儿碰上苏岩也是缘分,她最近正发愁某件事。 “苏岩,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如何?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 苏岩毫不犹豫点头:“正有此意。” 二人站一块,男才女貌挺登对的,双双走入咖啡厅,一眼看去就像普通的东方情侣。 陈绾绾点了咖啡,精致的手指拿着勺子轻轻的晃动,如果碰上一个正常性向的男人,大概很容易被她的美貌迷惑。 “以前的老同学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就知道你和梁奎在名校A大,其他人却完全不清楚。当初我出国太匆忙,连成绩都是后来我妈告诉我的。苏岩,你看起来一点没变,还是那个样子。”陈绾绾笑微微打量对面的苏岩,说实话,她出国这么久了,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交往过几个男友。但是外貌能比苏岩出色的,非常难见。而且苏岩身材也不错,虽不是肌肉男,但骨架子够看,有身高有力度。苏岩这样的,外表看去,真不像喜欢男人的。 苏岩淡淡回应:“有些我也不清楚在干什么,各分东西没怎么联系。你是什么时候出国的?”苏岩真的觉得惊讶,他以为陈绾绾在国内读大学,刚在店里碰见她,第一直觉是世界真小,出来旅游都能碰到一堆。此时才明白,陈绾绾不是来旅游,是早就生活在这儿。 陈绾绾讶异:“你不知道么?我高考一结束没多久就来美国了,难道梁奎没告诉你?”她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苏岩,她惊讶了,原来苏岩完全不知情,她还以为梁奎会告诉苏岩。 她一问过去,苏岩果然闷声皱眉。 陈绾绾心里笑了,越发轻快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好多说了。毕竟,当初是我和梁奎的事。要不是他帮忙,我没那么容易来美国读书。我在美国Z大新闻系,对了,苏岩你是来旅游购物的?” 苏岩不厌其烦道:“代购进货。” 陈绾绾呵呵笑:“好吧,我忘记了,你是淘宝店老板,祝你生意兴隆。下次我回国探亲,也帮你带点货回去。” 苏岩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咖啡中放方糖,咖啡却一口没喝。 玻璃窗外阳光明媚,让人心情格外的舒爽。这就是陈绾绾此时的感慨。 “苏岩,你的手机号给我一下,回头记得常联系。” 苏岩微迟疑,将号码给了她。回头他还有事找陈绾绾对峙,不能不联系。 陈绾绾笑容满面记了号码,嘟囔道:“你跟梁奎是不是分手了?” 她陡然这么问,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但苏岩并无惊讶,闻言也就点点头摇摇头。 陈绾绾皱眉:“梁奎换了手机号是不是?” 苏岩凝眉看他:“你是指什么时候?” “就最近几个月,以前我跟他时常联系,但最近几个月就找不到人了,他估计换了新号码没告诉我。”陈绾绾曾经揣测过,梁奎之所以换号敢不跟她联系,原因无非就是她的威胁不存在了,那么必定是梁奎和苏岩已分手,就算她用他们的恋情去威胁,对梁奎来说已经毫无压力。 “他既然没告诉你,肯定有他的打算。我不清楚你们的事,陈绾绾,沈城陪你一起来了美国?” “……当然不可能。沈城又不读大学,半文盲一个来美国干什么。这里可不适合他。”陈绾绾神态轻松,似乎已经不将沈城的存在放在眼里。 “真是惊奇,他那么喜欢你,居然没有跟来。” 陈绾绾哼笑:“来了又怎么样,美国不是中国,这里讲人权,自由。再说,时间都这么久了,也许他已经忘了我。” “那你呢?没男友?” “有啊,是一个美国人。我打算移民定居美国,这里的生活更适合我。” “挺好的。” 两天后,苏岩飞回中国,他没通知梁奎,直接回了公寓补眠。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被人压醒,没睁眼就知道是谁。 苏岩不耐烦推开梁奎:“一边去,没兴致陪你玩。” 梁奎吧唧一口亲他嘴边,抱着滚来滚去的笑:“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陈绾绾是你弄去美国的?”苏岩直接问他。 梁奎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愣,缓了一下才回神:“哦,是啊。哎呀,我都差点忘记告诉你。” “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说?” “……开始是怕你担心所以故意瞒着,后来真给忘记了。” “那我现在听你说。” “真是,我想死你了,为什么现在要说她?”梁奎拧苏岩的屁股,苏岩疼得爬起来:“你别打岔。我碰到她了,看到她就烦。” “行。”梁奎长话短说将事情告诉了苏岩,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对他们而言,只要父母那里松了口,其他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 苏岩听完脸色也不见好,冷哼道:“你出力又出钱把她弄去美国读书?” “是,当时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现在想想,真亏本。” “我就不明白了,你帮忙找路子让她去美国还成,为什么读书也要你出钱?她父母出不起吗?好歹是C市的官员,供女儿出国留学没什么压力。” 梁奎摸摸鼻子叹气:“最开始因为时间很急,他父母不愿意她出国,特别是他爸,怕她一走,沈城家就找他要人,要不到就去单位闹事。还好她妈支持她出国,希望她去国外避开沈城。但是他爸生气了,不肯掏大钱,我这不是看陈绾绾手里有相片威胁,所以没办法,就出了点钱。” 说到这里梁奎摇摇头,颇是鄙夷道:“最开始陈绾绾接我的钱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会还给我。呵呵,后来她也变了,在国外消费高,诱惑大,手头一紧就半讨好半威胁让我借钱给她。其实都是有去无回。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很担心爸妈知道你我的事,我曾经以为……我爸对你恐怕会比黄盛安更狠……也许你会失学,甚至不得不离开A市。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对我如何,可是你不一样……” 苏岩沉默望着他,他本来很生气,很想骂他傻帽乱花钱,但听他一解释,又气不出来。不管是谁看待他们两人的恋情,都不会担心梁奎,只会担心他。因为他是弱势的一方,事情一旦曝光,没人给他撑腰。相反,梁奎家太庞大,如果要打压他,他毫无办法反抗。就连舒继业也说过,梁兴国如果要修理苏岩,连他想帮忙都有心无力。梁兴国没发话之前,无论是梁奎还是苏岩,谁会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是梁奎,也没法猜测到他爸的反应。他光看梁兴国对发小黄盛安的厌恶,就忍不住代入到苏岩身上。 结果梁兴国的反应让人惊喜不已,虽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他们,但是他们已经满足了。梁奎每次想到父母的好,都忍不住对他们更加体贴孝顺。 正因为事情大白,父母的软化,梁奎和陈绾绾的交易等于结束,他没必要再害怕陈绾绾的威胁。因此梁奎果断结束和陈绾绾的联系。以陈绾绾的家庭条件,支持她读完大学毫无问题。 刚好那阵子被父母的态度感动,心情大变。有种浴火重生,人生才真正开始的畅快感。梁奎干脆换了手机号码,他决定以后只要做好三件事,第一,好好完成学业,读到博士为止,能用学位为父母增光的事他不会放弃。第二,跟苏岩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的过。第三,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养家,今后他必定需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 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所有的难题都不再是难题。哪怕有一天,有外人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死GAY,恶心。 他也不会动一动眉头。 GAY又怎么样,他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父母的关爱,有自己的事业,啥也不缺,GAY又怎么了,过得比别人差? “苏岩你是不是在美国碰见陈绾绾呢?她的学校离越越的医院倒是不远。” “你知道就好,你没跟她联系了是不是?成,以后就当不认识。” “OK。” 离开学还有一天时间,这天梁奎也不安排事,拉着苏岩去和朋友们会面,去娱乐城找乐子。 苏安平和女友严小米也在,见他们二人来了,立刻拉去游泳馆,严小米红光满面道:“梁奎,这次的工程真的谢谢你,还是你够兄弟义气,肯帮忙带带我家安平。他那个楞子,要是没人教教肯定被人坑。” 苏安平也跟着笑,赚了一笔大钱,能不笑嘛。 “谢什么,本来就是你们牵的头,我才是沾光分红的一个,哈哈。”梁奎蹲坐在泳池边喝冰啤,苏安平和女友排排站。 唯有苏岩跳进了泳池,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严小米嬉笑:“看你平时大大咧咧不像干正经事儿的,可你认真去干倒是比谁都可靠,就那什么说的,粗中有细。哈,跟我们家安平正好相反,他长得一派斯文面相,其实是个‘大脑粗’。梁奎,下次有工程我依旧给安平牵头,到时候还是找你入伙,行么?安平虽然做了一次,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干,有你在可靠多了。他这人,一遍教不会。” 梁奎闻言微愣,严小米找的工程都是她和她家里的功劳,目的很明确,为了锻炼苏安平,为了让苏安平学会做生意赚钱。可苏安平有点不是那材料,严小米也不小气,于是直接找梁奎入伙,工程结束后,钱得分一半给梁奎。按道理梁奎很赚,毕竟是送上门的活。可是,就算没有严小米的牵头,他也不怕接不到工程,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干。之所以会答应,主要还是看在情面上。教教苏安平,带他入那个行。 暑假期间,他们已经合伙搞定了一个小工程。他为了教得仔细点,面面俱到,从选材到验工全部教了苏安平,整个暑假几乎大半时间晾在工地上,晒得肩膀脱了几次皮,脸蛋黑得跟碳头似的难看。几次回家,老妈心疼的不得了,拉他去保养护肤。如果不是为了教导苏安平,他根本不用那么仔细。毕竟他做工程不是一次两次了。 梁奎于是道:“我能教的都教给了安平,而且最主要是开学了,大二学业重,我打算主要学习,只做一个早就签订的绿化园林工程。” 严小米撒娇:“你就再入伙一次呗,反正都有钱赚何乐不为。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安平你说是不是?” 苏安平在这事上倒是不敢含糊,于是点头:“梁奎,我说实话,我不比你聪明,而且我学的政法,不像你正好学土木工程。暑假那会儿我见识了很多,跟着你也学到很多,但是我一个人还是难以抗鼎,心里有点虚。” 梁奎挠头,不由得点燃了香烟。火光刚一亮起,哗啦一声,清凉的水花飞溅,浇了梁奎满身,梁奎大怒回头:“谁他妈……啊,苏岩……你干啥泼我。” 苏岩拔他屁股边缘上的毛,梁奎疼得眼泪汪汪。 “你们到底游不游?我一个人都玩几圈了,一个个的别穿着泳裤蹲在岸边聊天。特别是那边的美女,你胸器全曝光了。” 严小米闻言更得意的挺胸,性感的泳衣完全挡不住美女的妖娆身材:“嘎嘎嘎,姐就是身材好,没办法。不过帅哥你就算勾引我,我也不会看上你哟。” 苏岩嗤道:“那是,谁比得上‘我们家安平’啊。” 梁奎大笑,学着严小米说:“我们家安平,我们家安平~” “去你们的,羡慕嫉妒是不是,赶紧找女友去,到时候就有我们家梁奎,我们家苏岩了。” 苏安平点头附和:“就是,你们不知道女朋友的好,看我们家小米,多体贴温柔。” 严小米更得瑟:“算我没白跟你一场,哎哟,你们别打岔,梁奎,你倒是点个头啊。这工程比上次的大,你要是不入伙,我们家安平真有点悬,恐怕我爸都不敢帮我们接。” 梁奎叹气,继续找理由:“大二我们真忙,学校还得给我们安排实践学习,到时候一样跑工地。我就怕现在答应了,到时候没空,那才叫糟。” 严小米不依不饶的请求。 苏安平小声说:“要不这个工程转出去?下次再做。” “到手的怎么能让出去,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严小米训斥他。 苏岩摸摸鼻子,抚开额前的湿发说:“我入伙,行不?” 严小米和苏安平大愣。 梁奎立马拍手:“这个好,苏岩我挺你。你们别瞪着眼看,我们家苏岩可厉害了,再加上我的教导,保准让你们放心,其实苏岩比我厉害,真的。” “真的?”严小米激动又狐疑。 “不假。哈哈,告诉你们吧,当初我第一次接工程,从选材到验工,苏岩都有参与建议,光是帮我调查材料市场就花了几个月做分析,工程图,还是他教我玩的软件绘图,刚大一那会我压根不懂什么CAD,都是他教我的,他对那些软件可在行,无师自通了。还有我们俩的房……买的两房子,装修设计,就是他在弄。” 梁奎一番话说的二人心动不已,又听他咋呼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说做工程,什么最耗钱?” “材料。” “对,这一点苏岩最有优势了。” “他很会砍价?”严小米立刻道。 苏岩忍俊不禁。 梁奎拍腿:“哈哈,没错。咳,跟我们合作的材料商,就是苏岩他爸。不然为什么我能拿那个价?还不是看在苏岩的面子。” 苏岩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恼火将梁奎扯下水。 梁奎在水里呜呜讨饶,但他知道苏岩不会公私不分,就算再讨厌老爸,但最后接了工程,材料商还是会选择他爸的公司。不仅仅是因为价格优势,还有更重要一点,他爸不会在里头玩猫腻,一旦材料出问题,作为负责人就倒霉了。梁奎最初选择跟苏先生合作出于一种互相照顾,接触几次感觉真不错。 苏岩很快和苏安平签订了合作合同,对于梁奎来说是怕麻烦的事,苏岩只是单纯想赚钱外加锻炼而已。 两人开始大二的生活没几天。 梁兴国一个电话将两人喊回家,特别叮嘱了,苏岩也得来。 二人忐忑回到梁家,猫儿喜滋滋蹭过来,梁奎一个笑容还没展开,他爸就啪的一声,将一份文件丢在桌面上。 “你们自个儿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liuyunfeidu512扔了一个地雷 akijan001扔了一个地雷 313347.jj扔了一个地雷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雷~~╭(╯3╰)╮ 更新停了一天~现在恢复~~~还是明早7点准时~_ 66 浮出水面 梁奎狐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普通的A4纸和一个小纸袋。 文件最上面写着几个加粗大黑体字‘政府高官的儿子和男同学的地下情’,简单几个字让梁奎气得冷哼。继续翻阅下面的文字说明。 而苏岩拿起了小纸袋,里面没啥意外的,是相片。仔细看,是曾经的相片,相片中的他们还年少,有几张甚至穿着梨花高中校服。几乎立刻,苏岩脑中就有了个影子。不是怪他太阴暗,实在是从过去到现在,陈绾绾在他眼里都是卑鄙无耻的恶劣女人。曾经她能耍手段逼迫他无法高考,现在她想用同样的手法要一笔封口费,苏岩完全不意外,归根结底,她一直是个自私的女人。 梁奎读完文字解说,当即气哼:“是陈绾绾干的,她知道的也就高中那点事。唧唧歪歪十张纸,真是服了。” 梁兴国冷声道:“我不管陈绾绾是谁,你跟她有过什么交易,你要把她处理好。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让人盯着你们学校的动静,另一份被我烧掉的信件就到你们学校了。你们还想好好读完书吗?在外面做事给我悠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还是个臭丫头,开口就要两百万封口费,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除了钱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还有你啊,你当初花钱送人出国读书?你有本事,钱很多是不是?嗯?她是你谁啊,你花那么多钱给这种女人!” 梁奎闷声不吭,不敢反驳父亲的训斥。 梁兴国气得不轻,站起身呵斥:“你老大不小了,以后做事利索点。自己没法处理的事何必勉强去做,你当我跟你妈是死人?你不会找我们商量出对策?要我对付那样的人,直接给她几巴掌看她还敢不敢长舌。别让人随便一吓唬就怕了。” 苏岩见梁奎被骂得狗血喷头,忍不住出声插话道:“他那时候不懂事,而且也怕你们……” “怕我们怎么了?我是他爸,又不会吃了他。” “不是……都是因为我。” 梁兴国又瞪着苏岩:“我不管你们俩以后打算怎么过,要过多久,三五年还是一辈子。可你们现在既然在一块处对象,就得互相督促。我见你一直是个稳重有主意的,怎么你也不给他说说,就让他白白掏钱了?” “是我没告诉苏岩……”梁奎提醒。 梁兴国气得更厉害:“一个两个都不靠谱!就你们这样还能好好过日子?” “……” 梁兴国发了一通脾气,抽出烟歇一歇,适合缓和了一下心情。 拿过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我给你姑父打个电话。” “姑父?爸,你是要……干啥?”梁奎小声问。 梁兴国微笑:“让她也尝尝被威胁的滋味,哼。” 苏岩用眼神问梁奎他爸什么意思。 梁奎小声嘟囔:“猜不准……我姑父是你们省的省长,就是我那表哥他爸,你见过的。” “省长……胡应山?”苏岩不由提高音量。 “对啊。” 苏岩揉揉眉心,有些往事又涌上了心头,他很想当面问问梁奎,但是梁奎又不是重生的,问了也是白搭。一切揣测,只能他自己推论。胡应山,这个人他曾经见过一次,那年他大二快结束了,当时正和闽建中谈恋爱。忽然有一天接到C市记者和法院的电话,向他确认高三缺考,是不是因为被陈某某绑架。当时苏岩很莫名为什么那件事被提起,曾经他到处求个说法没人理睬,怎么忽然有一天这些人自己找上门来了。一听事情有出头之日,苏岩很快答应回C市作证,控告陈某某。 苏岩来到C市直奔法院问具体情况,一问之下才明白财政局局长陈某某要遭殃了,贪污受贿外加酒醉驾驶酿成惨祸逃逸现场,事后被人揭发拎上法庭受审。只不过还有人棒打落水狗,以前帮陈某某办事的,纷纷跳出来揭露更多丑事,其中便包括有个少年高考被陈某某的女儿绑架,导致和大学失之交臂。 苏岩当时算明白了,不管有他没他,陈某某都倒台了。陈某某和其女儿陈绾绾,以及沈城一块被法院传了,苏岩原本想告陈绾绾和沈城。但是陈某某似乎料到自己没出头之日了,忽然激发出强烈的父爱。坚持咬定绑架苏岩的是他指使的,和女儿无关。 当时事隔多年,苏岩有些恍然,望着陈某某苍老的可怜模样,心里有些怜悯。陈妈妈哭得梨花带雨找到他,下跪求他别供出陈绾绾,不然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就毁了。接着沈城又找到他,威逼利诱,让他将一切推给陈某某即可。 “苏岩?发什么呆啊你。”梁奎推他。 苏岩回神,下意识摸向脖子,触到护身符,不由苦笑。 有些他快忘记的事又重新想了起来,而且画面清晰无比。 他不可怜陈绾绾,那都是罪有应得。 可是那时候的他,鬼使神差的向沈城提出一个要求:“把我的玉观音还给我,我就答应你。”梁奎送他的玉观音,脖子还没带热便在绑架那天被沈城抢走了。 沈城愣了愣,告诉他:“那玉观音被人拿走了。” “谁?” “省长,胡应山。” 苏岩那时候可没明白其中意思,只以为人家省长看上了那玉观音而已。毕竟是上好的玉,值不少钱。 没有玉观音,苏岩很失望,再多的同情心也不想给这一伙人。于是该作证时作证,还上了电视。法院后来判决,沈城和陈绾绾因为犯案时未满十八,未伤害受害者,各判决三年和两年有期徒刑。 苏岩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进监狱可能毁了陈绾绾一生,但让他错过高考,所造成的打击,如若不慎,兴许被毁掉一生的就是他。 那个结果既不让他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怎么看都是一件糟糕的事。 后来他回D市继续上学,那一年过年时,他又听说沈城家花钱将两人弄了出来,只要没人阻拦,这结果并不奇怪。 再后来见到陈绾绾,他已经大三快大四了。 苏岩此时很想问问梁奎,为什么你姑父要拿走玉观音呢?为什么陈某某忽然就被人揭发了?那一切如今想来,就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替他惩罚了某些人,出一口恶气。 那个人会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苏岩很震惊,他以为再也没有联系的梁奎,一直都知道他的消息吗? “怎么又发呆了?走吧,我们去吃饭。”梁奎拉着苏岩去餐桌,苏岩回过神来问他:“你爸要怎么做?” 梁奎耸肩:“不知道,我就听他跟我姑父嘻嘻哈哈说烟酒去了,压根没听到正事。别管了,他气也气过了,人也找了,你也别担心,快喝汤。给,你的鸡杂。”他将碗里的鸡肫,鸡肠,小鸡蛋全夹给苏岩。 苏岩嗤笑,当即夹起鸡爪子丢给他:“你的鸡爪。” 梁奎一愣,大笑:“你才鸡爪!” 事情被梁兴国担过去后,梁奎毫无担心,回去好好读书学技术,当真很用心,他一门心思要考博士,可不能混过去。 苏岩和苏安平接的工程开始了,选购材料的事全权交给他,苏岩也不推脱,第一次踏上了父亲的公司大门。 自从父子两吵架以后,苏岩再也没来见过他。听说他爸又结婚了,对象是个老实本分的温柔女人,无儿无女,贤惠勤快,苏先生找来作伴。不出啥问题,后半生就得一块儿过完了。 去了公司,苏先生见苏岩眼睛上毫无疤痕,心口松口气。热情的给苏岩倒茶搭话,苏岩客客气气谈完生意,苏先生立刻说:“生意谈完了,岩岩跟我回去吃顿饭吧,你孙阿姨手艺很好,人也很好,没脾气,你尽管常来。” “谢谢,我很别人有约,今天就不去了。” “……那你下次有空,记得过来。” “我尽量。” “岩岩……你别恨我。”苏先生艰难道。 苏岩顿了顿,道:“我没恨,你还是我爸。放心,你老了我还是会养你,这话不是随便乱说的。” “岩岩……” 苏岩离开建材公司,直奔某家火锅店。 苏安平早已经等在那儿,苏岩坐过去将合同递给他:“看看吧。” “不急着看,服务员,先上一百块钱的烤兔肉,火锅也可以上了。苏岩你催催梁奎,看他到哪儿了,别又堵在半路上。小米就堵了,估计还得十分钟过来。” 苏岩发个短信了事,拿着烤兔肉吃得津津有味,这家火锅店除了火锅,另一样招牌菜就是烧烤,特别是烤兔肉,无比美味。 苏岩连吃了十串,梁奎就到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跟教授去了鸟巢现场,还给讲解了图纸,哎哟,真期待奥运会啊。” 苏岩塞给他兔肉,接口道:“到时候去现场看绝对精彩,张导演的风格我挺喜欢,唯美震撼。”他当初在电视上看就狠狠激动了一把。 “那倒是,《英雄》我就挺喜欢,那里头的排场,又震撼又帅。” 苏安平刚要插嘴,电话响了。 “安子?” 眉飞色舞的梁奎立马不说话了,收起笑容大口大口吃肉。 “借我们家老房子?哦,的确一直空着,钥匙我也有。就一周?没问题,这么点小事当然没问题,呵呵,倒是你,别一去南方就不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聚聚餐也好。行,那你过来通知我,我给你送钥匙。” 苏安平说了一通终于结束电话,看了看梁奎,说:“是安子的电话。” “我听出来了,他现在怎么样?”梁奎边吃边问。 “他说还不错。” “哦,那小子心里肯定对我有怨言,切,我也不说了,反正他以后肯定当我陌生人,就这么着吧。服务员,来一盘凉拌牛肉,再来一壶菊花茶。今天开车过来,不能喝酒,你们也少喝点,最近抓得严。” 严小米不一会赶来,苏安平知道她不喜欢安子,因此压根不提安子打电话来的事。四人热热闹闹吃了火锅,心满意足离去。 随后几天,材料接二连三的往工地上送。 苏岩和苏安平都在那儿督工,苏安平新雇了一个仓库管理员,正认真叮嘱他工作,以前有仓管库管理员监守自盗,让人想想就有气。 苏岩仔仔细细点完货,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苏岩催道:“安平,我们该走了。” “嗯。”苏安平跟过来坐进苏岩的车:“你直接送我回学校吧,我今天回家吃饭,不跟你们一块了。” “好。” 苏岩将车开到政法大学大门口,苏安平下车了,他也回学校。直奔比利时风味店,梁奎已经等在那儿,“总算回来了,接下来还忙不?要是不忙就跟我回家,呵呵,我今天买了烧烤的工具,打算亲自试试,咱们先去买些新鲜肉和蔬菜,还有调料也要多买点。” “你就三分钟热度。”苏岩鄙夷道。 梁奎正要反驳,严小米的电话来了。 他一接通,严小米就在那头大哭,梁奎吓一跳:“怎么了你?是不是安平出事了?” 严小米大哭大叫,歇斯底里道:“除了他还有谁!我他妈瞎了眼怎么看上这么个傻缺,我都快气吐血了不长记性的王八蛋!我说过多少次不让他和黄盛安那个贱人来往,他偏偏不听,现在出事就晚了!黄盛安他坑害兄弟不得好死!我咒他断子绝孙死无全尸草他祖宗!” 严小米已经气得毫无理智破口大骂,声音那叫一个响亮,连苏岩都听得一清二楚。 梁奎狠狠凝眉,大声打断她:“你他妈先闭嘴!安平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 严小米又委屈哭诉:“安平被警察抓了,我正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警察说他藏毒,就是安平家的老房子,多少年都没住过了,位置又偏僻,安平压根不知道这个事,就是黄盛安那狗崽子种惹的祸,他倒是溜得快,早逃得远远的了。活该安平被牵累!谁让他好心!谁让他借房子!” 梁奎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黄盛安的胆子已经大到这个程度,居然贩毒。真是一条巷子走到黑了,不知道珍惜自己。就算被赶出部队,他还有不错的家庭背景。靠关系依旧可以给他安排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且黄盛安挺聪明的,完全可以做正经生意。这年头黑社会都知道往白里洗,他硬要往黑里钻。 “别担心,这事儿安平没沾手就不要紧,最多审问一番。我马上过去,你别急了。” 苏岩陪梁奎一块儿去了公安局,苏安平果然在审问中,暂时不让见。 梁奎也不急,耐心等着。 一个小时后,苏安平出来了,他的父母也来了,逮着警察就霹雳巴拉的说我家儿子是老实人,是被冤枉的,都是被人陷害的。炒得屋顶都翻了天。 梁奎的耳膜隐隐作痛。从吵架中听出,警察不仅仅抓了苏安平,在他之前还抓了一个现行的,留守在苏安平老宅子里的一个小弟,黄盛安的马仔。这马仔倒是激灵,见苏安平被抓了,立刻说那些货是苏安平的。 但苏安平身家清白,最近都在干些啥全是很好调查的事,警察也不会就此认定是他。 梁奎退到人群外找苏岩,却见苏岩愣在门口,盯着一个人傻了般一动不动。 “苏岩你看谁呢?”梁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的坐姿他很熟悉,是军人。 苏岩心跳如鼓,扑通扑通几乎要跃动而出,就像他此时的脚步,差一点就不听使唤,冲向了那个男人,凶手! 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那张脸!那双眼睛! 就是这个人,曾经利落且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心口,一刀子捅下去,从此那个世上再也没有苏岩。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啦啦啦~~嗷~要奖励~~~~文章真的快写完了哦~~还有成就感啊!哈哈~~到完结了好兴奋~~~完成一项大工程~~ 67 吐血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他身中三处要害而死,第一个人刺中他的肚子,第二个人刺中他的胸膛,第三个人刺中他的心脏。 三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感觉至今想起来都令人窒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快一点。第一刀子下去时就应该死掉。可是他直到心脏被刺,无法形容的痛楚后,他的世界彻底黑了。 死前短暂的时间里,他艰难而疯狂地盯着三个陌生人,明明知道人死后再也没有可能去报仇,可是强烈的不甘心,让他以为自己甚至可以立刻站起来,勇猛的扑过去跟歹徒搏击,拼尽所有也要捍卫自己的生命。 滔滔流出的猩红血液,染透了他的衣服,有那么一刹那,身体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孤寂的天空。 他忘掉谁都不会忘掉那三张脸,他重生后多次幻想,如果有一天碰见了这三个人,他要则怎么反应才对?立刻冲过去杀掉他们?当然不可以,如此一来,他就变成了杀人犯。 无论谁用理智的脑袋去想,都不应该如此冲动去行凶报仇。哪怕为了自己着想,也应该极力忍耐着。 可是此时的苏岩,早将理智和冷静抛到九霄云外,他的脑子此刻在想着什么谁也不明白,包括他自己。 他死死盯着那个人,胸中的怒火腾腾上涌,当怒火沸腾燃烧,他已经不是平时的苏岩。一切正常的行为都脱离他而去。 根本不受控制的行动起来,比猎豹还迅猛的速度跑了出去,杀气腾腾直奔对面的身影。秋天的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的世界静止一片,如桎梏的画面,毫无生气的画面上,只有他,和对面那个人。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自然遗弃。 “苏岩!” 梁奎失声大喊,眼睁睁看着苏岩突然的冲向马路,急速朝他冲来的车辆刹也刹不住,梁奎脑子一嗡,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只觉得眼睛一张一开,一黑一亮,呼吸从停止到运作,心跳终于恢复了跳动。冲出去的苏岩安然无恙的站在马路对面,身影孤独而茫然的四顾。似乎从一个不顾一切的勇夫,变成了丧失所有目标的空洞灵魂。 梁奎一把冲到对面去,拽住苏岩便想揍人,但一看苏岩那张恍然的脸,拳头硬是没有打下去。胸中无名的怒火也消散了一截。 梁奎气急败坏推搡他:“你他妈有病啊!马路上全是车子你乱冲什么冲!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他妈别又给我装酷!你倒是说话啊,闷声不吭信不信我揍你。说话!我让你说话!说!” 梁奎恶狠狠拎着苏岩的衣领,双眸赤红瞪着他,苏岩失神的双眸慢慢回神,焦距终于放在梁奎身上,黑色的眼眸依旧那样清亮有神,清晰倒影着梁奎愤怒的样子。梁奎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不由更加狠厉了几分,“我让你说话,别以为盯着人就没事。”他狠狠用力将苏岩推到树干上,撞落了一地的秋叶。 苏岩微微拧眉,终于抬起手抵抗,气若游丝道:“松开我,我喘不过气。” 梁奎闻声一惊,忙松了手,结果他一松手,苏岩便像断线的风筝般顺着树干坐到地上。 梁奎脸色苍白赶忙扶住他:“苏岩,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 苏岩抓着心口缓慢摇头,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巴,一言不发。 梁奎见他那虚弱难受的样子再也不敢耽搁,直接背起苏岩拦了出租车,气喘吁吁道:“苏岩你忍忍,马上到医院了。”他的声音有点发抖,苏岩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没见他这么虚弱过,突然的异样,让梁奎极度不安的想起讨厌的往事。他们家原来还有个小叔叔,也是名军人,可是梁奎十岁那年,小叔叔在家里的饭桌上突然发了心脏病,送去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世上很多事情说不定,他们姓梁的从没谁得过心脏病,偏偏小叔叔因心脏病而死,他以往也是身体健康,谁能解释得清楚突然的噩耗。 出租车司机见事关人命已经开得飞快,连红灯都闯了。 可是分分秒秒对梁奎来说都成了度日如年的时光。他紧紧握着苏岩的手,连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他焦急不已的望着苏岩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孔,额头不断冒出的虚汗,他什么也不能做。他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学医,要不然此时他何必这么茫然无助。他只能望着苏岩痛苦,不知道怎么帮他。 苏岩死死摁着心脏的位置,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呼吸粗重而紊乱,可是他没有叫出来,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疼痛。 “苏岩……” 梁奎红着眼睛不停的安抚他的心口,可是苏岩的情况毫无好转,牙齿咬得太紧,牙龈已经流出了血丝。顺着嘴角丝丝留下,滴在衣服上。梁奎吓得张口结舌大吼大叫:“开快点!再快点!” 司机也不吭声,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加速往最近的医院猛冲。 “苏岩……苏岩……苏岩你要坚持……”梁奎断断续续的跟苏岩说话,不仅仅苏岩满头的冷汗,连他也汗湿了后背。梁奎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抱着苏岩一遍一遍的说话,轻缓的抚着苏岩的胸口,后来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忙凑过嘴去给苏岩吹气,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不停的拍着苏岩的后背。 “岩岩!岩岩!你给我清醒过来!”有声音在苏岩脑中奋力大喊。 可是那人很无奈,此时的苏岩就像当初秦越跳楼时,努力奔跑想要挽救秦越的苏岩,他完全处于自己的世界,谁都无法介入其中,只有他自己能清醒过来。 如深沉的梦靥。 但这次可非同凡响,上次苏岩是为了挽救秦越而集中精神奔跑。 此时的苏岩却是……陷入了挥之不去,记忆深处最可怕地梦靥。他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会重现那一刻的感受和画面,完全无法控制。说他重新承受了三刀也不是假话,最起码精神上的痛苦让苏岩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及时将他唤醒,真有可能因心脏被刺,呼吸断截而亡。 红雾翻涌撞击,发出了雷霆般的声音,强大的声震让苏岩身体猛烈一颤,梁奎被推开,接着哗的一声,苏岩吐了口鲜血。猩红的血喷在车座上,刺目的红艳。梁奎简直两眼一抹黑,浑身都虚软了。 “苏岩……”梁奎整个嗓子沙哑无比,手指颤抖的伸向苏岩嫣红的嘴,真切实意触到那些血,梁奎抖成了筛糠。 吐血是什么,梁奎第一次看见吐血! 这个人居然是苏岩,他还这么年轻,身体一直健康,为什么会吐血,怎么会吐血。 一个人开始吐血,似乎在告诉他,那个人估计活不长了。 可是梁奎什么都不敢想,他拒绝思考。 他只知道不停的擦拭那些鲜血,左手染红了又换右手去擦,最后两手心都红通通的,像一双恶魔的手,梁奎怔怔望着眼前的一片红,有什么堵塞在心口,呼之欲出。他想尖叫,想呐喊,想这是一个噩梦。 冷风哗啦吹进来,司机热心拉开车门去扶苏岩,着急的冲发傻的梁奎吼道:“别傻愣着,快进医院!” 梁奎陡然清醒,猛地推开车门冲出去,抱起苏岩便往医院横冲直撞。司机匆匆尾随在身后,暗赞一把年轻人体质真好,这么大个子说抱就抱了起来,还跑得飞快。 “医生!医生!快救救苏岩!”梁奎歇斯底里大喊。 早有白衣天使们纷纷涌来,麻利有序的将苏岩放上担架推进急救室。梁奎跟在后面疯狂追赶,语无伦次的大嚷大叫:“他呼吸不畅,心口疼,吐血了,医生你要救好他,他才二十岁,一定要救好,多少钱都没关系……” 他的声音终于被隔绝在手术室外,身体无助的呆站在门口,幽静清冷,空无一人的长廊。 司机气喘吁吁,老半天才从后面追上来。 望着矗立在手术室门口发呆的青年,狠狠缓了口气,上前安慰道:“年轻人没事的,底子好,一定可以挺过去。” 梁奎的手机一直在响,音乐不厌其烦的重复播放。梁奎无动于衷,司机知道他此时不想接电话,也懒得去提醒。 这时候有护士过来说:“你们谁是家属,赶紧去把手续办了。” 司机刚准备去当回好人,梁奎骤然回神了,闻言点着头,嘀嘀咕咕道:“我去交费,多少钱都交齐,你们要好好医治苏岩,不能让他有事。我交了钱,苏岩要是有事,我就烧了医院,烧了医院……” 望着梁奎嘀嘀咕咕远去,护士厌恶的冷哼,扭头去工作。 司机干笑几声,忍不住对那护士说:“人家是急了才乱说话,天使们也别生气。” 那护士头也不回道:“生什么气啊,这种人没见一千也有八百了。” “那是那是……” 梁奎下楼去办了手续交了费用,这一上一下,激动的身体稍稍缓和了一点,抖得也不那么厉害了。他站在楼梯边深呼几口气,最后收起抬出的脚,选择了就势坐在楼梯边。 他茫然望着医院大门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没一会,看到一家人抱着个女人冲进来,那家属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梁奎心恸。梁奎一眼都不想多看,扭头便跑上楼,回到手术室外静坐。 手机又开始响动个不停,他有气无力的翻看,是父亲的电话,梁奎接了。 “你在哪里?打你电话好几遍怎么不接?” “爸……” 梁兴国一颤,忍不住将电话放得更贴近耳朵,只因为电话那头他儿子的声音太虚弱太不对劲了,他差点没听见。 “爸,我在医院,苏岩在抢救中,手术室里,好长时间了还没出来,他吐血了,吐血了……” 梁兴国啪嗒挂了电话,飞快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梁奎身边的司机叹气,其实苏岩进去十分钟都没到,但对于梁奎来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无比漫长,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手术室里,医生们给苏岩的身体做了各项检测后正在商讨接下来的方案,他们也很意外,其实大部分吐血,应该称呼为呕血,呕血,多半是胃部的问题。一旦心脏出血的,就扯上生命危险了。 正在他们商量时,苏岩缓缓张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望着手术室,围着他的医生护士们。 “岩岩,快点清醒过来,哇哇,你再不起来就要挨刀子了。” “……”苏岩眨眨眼。 “桀桀,别犯迷糊了,快爬起来给他们看看。你看他们一个个拿着手术刀多吓人啊,再不起来就要戳你了,啧啧。” 苏岩清醒了,深呼一口气撑起手肘:“对不起,我不做手术……”他说着在医生愕然的围观下跳下手术台,靠,这手术当然不能做,凭白挨手术刀子,到时候没事也得躺十天半个月。幸好清醒的及时,不然真是自找罪受。 苏岩一落地发现没有鞋子,干脆打赤脚走向门口,医生们回神了,大声喝止他:“这位病人!你你你你你……” 苏岩面对医生护士们张口结舌的模样,面不改心不跳的正色道:“各位,这也许是个误会。” 误会个屁啊,推进来时明明就剩几口气的样子! 可是医生们望着此时活蹦乱跳的苏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连苏岩的脸色都恢复了红润,气息丝毫不见虚弱。 “桀桀桀桀,岩岩,你也许会上报。” “随他们去。还不是怪你,震得我吐血了。” “桀桀,你这白眼狼。要不是我叫醒你,你也许已经呼吸停止了。到时候你小情人哭瞎了眼睛你心疼不心疼啊,桀桀,桀桀。” 苏岩面色一整,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门的那一边…… 一定有人等着他。 嘎吱…… 门里门外,两人四眼相对。 这一眼,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gdguerlainza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手榴弹 aurruto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雷~╭(╯3╰)╮ 68 我好得很 人生有一个很大岔路口,一条通向光明,一条通向黑暗。 他们早早就选择了黑暗,只希望走到路的尽头,打开一扇门,门里门外,他们可以互相遇见。 从此,在门的那边,可以尽情相拥。 梁奎紧紧抱着苏岩,苏岩也回抱了他。 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说对不起。 对苏岩而言,他看到门外的那个人,就够了。 对梁奎而言,他看到活着的苏岩就够了。 梁兴国夫妇匆匆赶来医院,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面。 两个男孩卡在手术门那里静静拥抱。 一时间,两人心里五味杂陈,说尴尬不是,说感慨也不是。他们也没说话,直等着两人自觉分开走过来。 这一分开两人吓一跳,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梁奎的双手,脸上,红得像被油漆涂过。扑鼻的血腥味熏得梁妈妈眩晕,颤抖道:“你你们……怎么回事?” 梁奎紧紧握着苏岩的手说:“他病了……突然吐血……” “吐血!这是什么毛病,有没有好好检查,怎么现在就下床了?” 苏岩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尽可能表现自己健康结实点,中气十足道:“我那就是一时气郁出血,其实没什么事。” “气郁出血!你们吵架了?还能把活人气出血啊?”梁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 梁奎神色一暗,正好医生走出来,古怪的望着苏岩。 苏岩冲他们一笑:“我没事,对不对?” 医生沉声道:“有事没事,我们再检查一遍才敢说。” 苏岩点头:“也好,我再去检查一遍,免得大家担心。” 苏岩跟医生去检查了,梁兴国莫名其妙问梁奎:“到底怎么回事?手术做了?我看不像啊。” “……不知道……” “……” 苏岩健康离开医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没事了。但是梁奎显然不相信,坚决不让苏岩回学校宿舍,而是去了公寓。 两人一回家,梁奎便让苏岩去休息。 “你好好休息,我这几天也不回学校宿舍了。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红姨做,做好了叫她送来。” 苏岩想了想,老实说:“想吃酸菜鱼,还有爆椒牛肉。” 梁奎瞪眼:“这么重口味的不准吃。” “梁奎,我真没事了……” 梁奎抿嘴不言,坐在床边发呆。 此时的苏岩看起来的确没事,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忘记苏岩吐血的画面。那么突然的事,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 他当然希望再也不要有第二次,可是他怕啊,忍不住往那儿想。 苏岩坐起来揽住梁奎的脖子,凑在他耳边笑说:“别绷着脸了,我真没事。” 梁奎抬起双手,离开医院前他把血洗干净了,用洗手液洗了几次,可他依旧觉得上头有浓浓的血腥味,让他窒息。 苏岩没法告诉他实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没事了,一时半会,梁奎却是没法安心的。换做是他,也会心有余悸。 苏岩只能默默揽着他,让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证明他们都还热情的活着。 那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做,拥抱着到天明。 阳光灿烂,又是美好的一天。 梁奎本想让苏岩请假休息,但苏岩不肯,坚持回去上课。 两人在学校旁的铺子里享用早餐,梁奎望着大口大口吃牛肉面的苏岩,表情有点呆。昨天还吐血进医院,今天就这么大吃大喝……他大概真的应该相信,苏岩没事了。 苏岩吃得津津有味,一大碗干干净净吃完,又要了十个小笼包,分给梁奎五个,他叼着小笼包含糊说:“你快吃,马上上课了。” 梁奎回神,忙呼啦啦吃面。 进校后,二人分道扬镳。 苏岩往左走,梁奎往右走。 这时间段赶着上课的学生很多,两人很快被淹没在人潮里。 小道两旁尽是秋风扫下的落叶,黄橙橙,红艳艳的铺了一地,清风吹来,有一点儿凉。 苏岩莫名停下脚步,慢慢的回头。 另一条小道上,人群中,梁奎与他遥遥相望。 苏岩一怔,心跳了一下。 梁奎远远的冲他笑笑。 苏岩回以微笑,忍不住摆摆手说:“别傻看着了,我好得很。” 可惜隔得太远,梁奎无法听见。 梁奎看见苏岩在说话,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当即穿梭在人群,匆匆跑到苏岩面前相问:“你刚说什么?” 苏岩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忽然很想伸手去拥抱。 可是人群里他只好忍住了。 苏岩没说话,低头在包里一掏,拿出一个大大的番茄递给梁奎:“这个番茄给你上课偷偷吃。” 梁奎愕然接住番茄,苏岩不等他说话已经转身走了。 直到目送苏岩的背影走远了,梁奎才望着番茄傻笑几声,晃晃脑袋转身跑去上课。 中午二人一起在食堂吃饭,苏安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梁奎接通后,苏安平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梁奎直到他的心情可能很复杂,因此也没挂,耐心等着他开口。 过了不久,苏安平似乎酝酿好了情绪,终于出声了,光听声音就知道他很憔悴,心中的憔悴。 “梁奎……你说我对安子好不好?够不够兄弟义气?”苏安平叹气问他,也是自问。 梁奎嗯了一声,不愿多说。 “我对安子那么好,他却这样害我,我真是想不通。”苏安平情绪颇激动的说,呼吸声很重。 梁奎想了想,道:“也许他没想到会被警察找到,只是凑巧警察去了,牵连你就没办法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我觉得我像个傻子。A市这么大,偏僻的房子多得很,除了我家的老房子,安子就没有别的选择吗?他专门找我借钥匙在那里藏毒。小米说……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能借,借了也许会出问题。只有我太傻,毫不犹豫的答应安子,一点没有怀疑过他的企图。安子估计也是习惯了,知道我好说话,所以直接找我,不怕我不答应。” “防人之心不可无。”梁奎的回答有点敷衍,在他看来这件事情,黄盛安是祸害,但是苏安平也的确有点不警醒,明明知道黄盛安现在做违法买卖,他说借房子住,苏安平就该好好考虑一下,最起码问一声借房子干什么,如果仅仅是没地方过夜,何必要借那么偏僻的房子苏安平的确太信任黄盛安,他压根没往坏处想过。 梁奎冲苏岩挤眉弄眼,苏岩心领神会去买了一小盘凉拌海带丝,梁奎大喜,边听电话边慢慢的嚼海带丝。 苏岩吃完午餐还不过瘾,又跑去买了一个鸡蛋饼享用。吃得满嘴流油,梁奎盯着笑微微的看。 “警察要我配合他们,说如果我知道安子的下落,就提供他们线索。”苏安平声音悠远的说。 梁奎知道他肯定在纠结,因为安子的背叛而愤怒,又犹豫不决要不要出卖安子。 “我估计安子以后不会找你了。”所以,苏安平的矛盾根本没必要。以安子的聪明,知道这里露馅了,以后肯定不会给苏安平打电话,更不会找他。一旦联络上,他的行踪太容易暴露了。黄盛安可不像苏安平那么重情重义。 梁奎的话让苏安平又好半天没反应。 最后苏安平才说:“以后就当不认识黄盛安。” 说完重重挂断了电话。 梁奎叹口气,苏安平没什么不好,就是信错了人。他已经连为他义愤填膺的热情都没有。他开始变得狭隘,只想苏岩没有事就好。 “吃饱了,走吧。还能睡一个小时午觉,下午放学后咱们再去吃烤兔肉,其实那家的烤鱼也很不错。”苏岩拎起包说。 “嗯,这次就我们俩去。”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两人直奔地铁车站。今天谁都没有开车出来,挤上拥挤的地铁。 梁妈妈一个电话过来问他们回不回去吃饭,梁奎讨好的跟老妈巴拉半天,结束后对苏岩呵呵一笑:“今天家里煲了鸽子汤,我们吃了晚饭后回去吃宵夜吧。我妈说了,你一定要去,她说你会吐血肯定是伤了元气,要补补。” 苏岩微笑:“鸽子汤好喝,我当然要去。”他笑得活力鲜明,梁奎真觉得无比好看。刚想偷偷的去牵他的手,苏岩忽然脸色大变,笑容尽失,又和那天一样怔怔的望着某处。 梁奎一见他这样子就心口发紧,一把揽住他的腰,免得他又和那天一样横冲直闯。桎梏了苏岩的自由,梁奎才顺着视线看过去,满是人的地铁,梁奎根本分辨不出来让苏岩脸色大变的人是谁。梁奎焦心不已,轻声询问:“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害怕?你指给我看看,我倒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他问了半天没等到回答,扭头一看苏岩,苏岩却早就收回了视线,正望着地面发呆。 “苏岩?” “嗯?” “你又看到谁了?” 苏岩沉默不言。 “苏岩……”梁奎无力苦笑:“别总是不说话,别跟我沉默,有什么烦恼一定要告诉我。你宁可憋着吐血,也不想跟我说?” 那些往事,他要怎么告诉梁奎呢?梁奎信不信另外说。说出来,似乎再也无法这样坦然的交往。那些沉重的东西,他一个人背了这么多年,如果告诉梁奎,对梁奎有些不公平。这里的梁奎,没有亲生经历过。 他若说他被杀死了。 梁奎会信吗? 梁奎敢信吗? 说出来,只会让梁奎惶惶不安。兴许一冲动,帮他把凶手给捅死了…… 那不是苏岩追求的结果。 苏岩拍拍梁奎的手,撒谎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结果没想到在现实里也看到梦中的人,所以很震惊,有点恐怖。” 梁奎瞠目结舌,“噩梦?” “嗯。” “……梦到什么了?” 苏岩垂头:“一点都不吉利,我不想说。” 梁奎心思一动,脑中骤然浮现一个画面,他高中时期做过的噩梦。 他在苏岩的坟前哭…… 的确是讨厌的噩梦。 他深有体会,因此也不逼苏岩说出来。 “梦只是梦而已,以后别胡思乱想。” 苏岩回以安心笑容。 表面上微笑,他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个在警局对面看见的人似乎在地铁里。但是没等他确认,又似乎不在了。 苏岩身体微微发凉,攥紧了梁奎的手。 有很多疑问,让他甚至不敢多想。 他怕想深了,一激动又得吐血。 “岩岩不用害怕,我保证这次没有人能杀害你。” 这话也让苏岩安了不少心思,去了火锅店后,终于恢复心情享用美味兔肉。 二人晚上在梁家吃了鸽子汤做宵夜,十点左右开车前往公寓休息。 卧房的大床上,二人激情缠绵。粗重的喘息在屋中回荡,一室静谧。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铃声作响,苏岩皱眉伸出手拿过手机,一见号码很陌生,但铃声响个不停,苏岩手一块就接了,接通的刹那他心想我靠,这前缀有点熟,好像是美国的号码。 “苏岩!” 陈绾绾的声音从海洋对岸传来。 苏岩侧侧头,想挂电话。 “不准挂!别挂!苏岩,我知道你屏蔽了我的号码,梁奎在不在你身边?我有话要说,他不在我就跟你说,姓梁的你不要太过分,当初我们是交易好的,你别过河拆桥不理人,现在还倒打一耙。我承认我将相片邮寄给你爸是我不对,但是这一点小事,你们报复的太过分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找我爸妈的麻烦,他们工作也不容易,干嘛压制我爸发展!” “过河拆桥的是你,陈小姐。怎么,你以为沈城对你没威胁了,所以就狮子大开口单方面威胁梁奎要钱给你买名牌享受生活?陈绾绾,钱是自己赚来的,不是问别人要来的。你这么不识好歹,就算没有沈城,你迟早有天也会尝到恶果。” “你当然可以说漂亮话!你就得意吧,你跟梁奎在一起,什么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爸不阻止你们俩。” “呵呵,你不明白的太多了,你长着一颗自私的脑袋,成天只想着自己的好,怎么会明白别人的世界。” “苏岩,我不是跟你吵架的。麻烦你帮我把话带给梁奎,不要找我爸妈的麻烦!我们以后就当做不认识的,再见!” 挂了电话,苏岩若有所思。 梁奎说:“我爸要是真想动真格,就不是随便压压了。” 苏岩沉思问他:“沈城现在知道陈绾绾的下落吗?” “我不知道,切,我怎么会跟沈城联系。”梁奎挑眉道:“你难道要告诉沈城?可是……我觉得时间都这么久了,沈城那样的混混估计早就忘了陈绾绾吧?”他很早就觉得,沈城对陈绾绾应该没有威胁了。 苏岩微笑:“那倒是不一定。” 他尤记得,曾经的沈城对陈绾绾很用心,再加上那个性格,指不定依旧固执着。那份固执不一定是爱。 苏岩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他为了一个人去坐了两年牢,那个人,他一定终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viranai扔了一个地雷 十五弦扔了一个地雷 sunngirl扔了一个地雷 liuyunfeidu512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雷╭(╯3╰)╮ 69 冤家路窄 这一年的冬天来临,圣诞节左右,苏岩的游戏公司放年假,那些老外全回了国。苏岩和部分国内员工留守公司,每天除了学校基本就呆在公司忙。舒继业不在,苏岩必须顶住。 紧挨着圣诞节的是元旦,国内也有三天假期,但苏岩将假期调休了,外头都在放假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忙。 元旦前夕的下午,梁奎拎着一堆吃食过来分给公司的员工们享用,对于梁奎的出现,这些人都习惯了。大家都不说,但其实也能猜到他们的关系。特别另一大批老外,对二人的关系毫不在意,经常大咧咧的说笑,在他们眼里,这两人和普通情侣没差别。 “苏岩,我马上就去一个博士师兄家里,他元旦结婚,呵呵,人家看我长得太帅,让我去做伴郎。”梁奎急切的放下东西就准备赶去师兄家里。 苏岩笑他:“别帅过头抢了新郎的魅力。” “哈哈哈,我站在那里就闪亮闪亮的,没辙。” “别吹了,快走吧。” “嗯嗯,那我元月三号下午回来找你,给你带喜糖。” 梁奎说着转身往外走,推开玻璃门,不疾不徐走向电梯,他站在那儿耐心等着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开了,里面走出来四个年轻人,梁奎等着他们全部走出来才抬脚进去,擦身而过的时候,有个年轻人不小心踩了梁奎的脚尖,年轻人当即道歉:“对不起。” 梁奎摇头说没关系,抬头冲那年轻人笑笑便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梁奎望着年轻人的背影,脑中忽然钝痛眩晕,梁奎脱口喊道:“闽建中。”这个名字一喊出来,梁奎就呆了,闵建忠也很惊讶,走回来礼貌微笑:“先生认识我?请问您贵姓,对不起,我想不起您是哪位。” 梁奎瞪大两眼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是谁啊!闽建中是谁啊!他根本不认识这张脸,没听过这个名字。到底是他妈谁啊,为什么突然就认识了? 梁奎越想越激动,情绪异常不稳,一个不稳,狼狈的撑着墙壁弯下腰,眉头狠狠皱着,表情极其扭曲难受。一时间他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有些东西突兀的冲进脑海,形成一幅陌生遥远而又无比清晰深刻的画面。 “你没事吧?”闽建中忙搀住梁奎:“先生还是先去旁边坐着休息休息吧,我去给您倒杯热茶,我估计您是吹了冷风导致血液不畅犯头晕。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梁奎不太客气的挥开闵建中的手,这人很礼貌也很热心,但是梁奎莫名其妙的对他没好感,而且觉得有股厌恶感。 梁奎感觉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巴拉不可理喻了? 梁奎闭着眼睛缓缓气,摆手说:“没事了,谢谢。”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坐电梯下楼。 闵建中困惑的望着梁奎离开,随即耸耸肩去了公司。 苏岩见闵建中几人过来,忙翻出备好的文件:“还以为你们明天才会到。” 闵建中神采奕奕微笑:“知道苏总忙,哪儿敢让你多等。文件资料都带来了,你先看看。”望着年纪轻轻一身正装的苏岩,闵建中不由莞尔微笑,每次来A市,工作之余,能见到这位苏总更令人心情澎湃。他确定苏岩是个GAY,多次想找机会接近,可惜苏岩反应平淡。而且他隐隐听其他人说,苏岩有伴侣。闽建中沮丧之后,依旧忍不住关注苏岩,多看几眼都觉得带劲。 闽建中炽热的视线对苏岩来说很明显,苏岩认真看资料,装作不知道的,心里却微微皱眉。闽建中工作能力很不错,的确有才气,但是感情私事上,苏岩很不喜欢。以前不喜欢,现在依旧不喜欢,只是他现在可以装作不知道,更不会去踩那块雷池,所以闽建中一脚踏几条船,跟苏岩毫无关系。 苏岩很快将资料确定完了,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 闽建中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苏总,一起去吃个饭吧,或者去酒吧喝喝酒解闷。” 苏岩摇头拒绝:“恐怕不行,另外有约。” “我在A市能呆三天,苏总哪一天有空?” 苏岩暗叹,说一天都没空恐怕太不给面子,于是道:“三号中午吧。” “好,一言为定。” 梁奎的博士师兄在A市工作,并且买了房,新娘却是T市的,响应娘家习俗,硬要在故乡送嫁。 因此,迎亲车队必须提前五六个小时赶往T市赢取新娘,在新娘家吃一餐饭,然后开车回到A市。这样一折腾,将是整整一天。 作为伴郎的梁奎必须随车前往,所以婚礼前夕,新郎的家人耳提面命嘱托诸位小年轻们不要狂欢熬夜,不要喝酒,要尽早休息,半夜好起床…… 梁奎觉得这样结婚真折腾,太累了,但是结婚毕竟是喜事,外人怎么好怪别人规矩太多,只好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早的觉。 很奇妙的,他本以为不到十二点绝对睡不着,谁料到躺上去以后没多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那个是个寒冷的冬天,黄昏时候,他站在陌生的大学校园对面,茫然的望着进进出出的学子,而他,不知道在等谁。 直到苏岩走出来,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那里,原来他要等苏岩,可是他奇怪,苏岩为什么在这所大学。 他没多想,笑着朝苏岩小跑过去。苏岩却根本没看到他,一转身往另一条街走,走得并不快,可是在后面的他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总是一步之遥,碰不到苏岩,苏岩也听不到他的呼喊。 他只好跟着苏岩一直走一直走,苏岩走了一刻钟,终于走进一座普通公寓楼,在402停下来,掏出钥匙开门,门一打开,里面便露出一张他熟悉不已的脸,那人看见苏岩到来,立即展颜一笑,凑过来便亲了苏岩一下:“今天怎么过来了?” 苏岩皱眉说道:“怕你死在屋里,你连续熬几天了?这样不好,小心秃头。” 那人忙摸了把自己的脑袋,小心道:“我以后天天吃核桃,就这几天忙,忙完就好了。你快进来坐,冰箱里有不少吃的,自己拿啊,我继续赶进程。” 苏岩塌了进去,关上了那扇门。 而他呆呆站在门外不知所错,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岩和闽建中……他们在一起? 无尽的愤怒挤上心头,梁奎咬牙切齿,一脚踹上大门,砰的一声响。 梦醒了。 梁奎瞪着眼呆呆望着天花板,一时反应不过来哪是真哪是假。 手机突兀响了,梁奎骤然回神,拿过手机,时间才八点半,他刚好睡着半个小时而已,居然做了如此恶心的梦。 梁奎接通电话,语气有点冲:“什么事?” 苏岩顿了顿:“怎么了?这么冲。” “……刚睡醒。”梁奎苦笑,抹一把脸说:“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苏岩回得干脆,梁奎反而一愣。 “你在外面小心点,别乱喝酒,开车要注意。陌生人不要搭理。”苏岩在电话中叮嘱。 梁奎瞠目结舌:“你把我当三岁小孩?” “听哥哥的准没错。” “靠,谁才是哥啊!” 一个电话,让梁奎因噩梦而产生的阴郁情绪烟消云散。他觉得自己有病,干嘛因为一个梦而去生气?如今苏岩差不多天天在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在陌生的那所校园,又怎么可能和人在遥远的都市居住。 梁奎接着睡,辗转几分钟睡不着,忍不住给苏岩发了短信问:你去过D大吗? 短信很长时间没有回。 那边的苏岩正在浴室洗澡,他将手机放在外面,听到响动也不急,直到洗好了才擦着头发翻阅短信,一见短信内容,苏岩脸色不由一变。紧紧握着手机,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为什么梁奎突然问他D大?梁奎不可能知道他和D大的联系。 苏岩冷静下来回复:从没去过。 他没撒谎,这辈子的他,当真从未去过,连D省都没踏入过。 这回答让梁奎吃了定心丸,终于安心的入睡。 元月三号下午,舒继业体贴回国,给苏岩带了很多特产礼物,他一回来,苏岩就解放了,当即收拾东西回家休息,买了火锅底料和素材,打电话给梁奎:“几点到家?我买了火锅底料,晚上就在家里吃火锅吧,外头好冷,不想出门了。” “哈哈,你说的容易,煮火锅谁动手啊?” “我负责买了东西,所以你负责煮,不好吃就把你开除。” “嘎嘎,可惜你没这机会了,不好意思,今天没法赶回去。师兄这里太热情了,非让我多留一夜,明天早晨我直接去学校。你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吧,多穿件衣服。” “……真不回来?” “嗯,正在打麻将……走不了。” “算了,那我出去吃馄饨。” “嗯嗯,不跟你说了,我继续赢钱。” 挂了电话不久,苏岩接到室友谭睿的来电,谭睿很兴奋的说:“苏岩你赶紧出来,XX路X酒吧,崔峰过生日请客喝酒,不来白不来,你可得给面子,咱们聚了几十号人,正热闹了,赶紧来啊。” 苏岩稍犹豫便换好衣服过去了,崔峰是同班同学,很活跃很高调的男生,在繁华的L市,家里很有钱。来A市上学后,这两年里,崔峰也办了一家外贸公司自己创业,开着名车,在同班里名声很响亮。 X酒吧挺高档,气氛也不错,苏岩直奔包厢,里头果然闹成一团,苏岩进去没站三秒便被同学拉过去嚷嚷着罚酒。 “三杯!三杯!最少三杯!” “你们也太狠了,一来就想灌醉我。好歹让我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苏大帅哥,现在吃什么东西,罚酒罚酒!罚酒!” 苏岩狞笑:“罚就罚,我还怕你们不成。我先喝三杯,三杯下肚后,赶紧给我找吃的来,崔峰了,你可是寿星,要给我管饭。” 崔峰早就半醉了,闻言大着舌头说:“你要吃什么都给……吃人脑都给你上!” “哈哈,不用那么高级,给我来碗牛肉炒面就行了。” “你别转移话题了,帅哥,赶紧罚酒。”有人端着高杯浓度威士忌凑到苏岩嘴边,苏岩笑笑,拿起来便一口喝干了一杯,接着亮亮底,大伙齐声拍手:“好样的!够爷们!” “第二杯!” 苏岩拿着第二杯嗅了嗅:“二锅头?行。”说完又一口干了。 立即有人吹起口哨,屁颠屁颠送上第三杯。 苏岩横了一眼:“老白干!你们也太狠了,下次别被我逮着,都给我小心了。” 语毕,犹犹豫豫慢慢吞吞,总算顺利的喝完了一整杯老白干。 “牛逼!” “这才是真爷们!” “想不到帅哥除了帅还有这一手,我们太吃亏了。风头都给帅哥抢跑了。” 苏岩抹着嘴巴气吁吁说:“我可以灌你酒精,让你把场子抢回去。” “哎哟,帅哥还是饶了俺吧。” “哈哈,苏岩,你的炒面给你叫来了,你还吃得下不?” 苏岩当真有点吃不下了……可是,他想吃东西压压胃。于是接了炒面说:“我出去吃,你们继续玩。” 苏岩跑到外面草草吃了几口就咽不下了,肚子很胀,忙跑去洗手间解决。 等他出来,站在盥洗台洗脸洗手,听到洗手间的门开了门,关了开也没在意。直到他抬起头整理头发衣服,牟然在镜子里看到另一张脸,突兀的感觉无比惊悚,苏岩心头一跳。那人也看清了苏岩,当即瞪大了眼,随即诡异的笑了出来,逼近苏岩玩味的说:“哟,这不是苏岩吗?你还记得我不?我是黄盛安啊,梁奎喊我安子,我们还一块吃过饭,记得我不?A大高材生。”他一边说一边凑近苏岩,直逼得苏岩退无可退。苏岩想走出去,偏偏黄盛安故意拦住了出路。 苏岩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黄盛安,才一年多没见,黄深安变得有点不认识了。脸上挂了疤,一股亡命之徒的血腥气息。退出军装,他真是十足十的坏蛋流氓。 苏岩皱眉回应他:“你也可以随便上街?”在他的世界观认为,贩毒的都不需要股息,枪毙一个是一个,比杀人犯更恶心的犯罪分子。 黄深安脸色一寒,随即哼哼轻笑,抬手拍拍苏岩的脸,又惊异的忍不住摸了摸:“皮肤真好,难怪我那发小把你当做宝。脸蛋好,头脑好,屁股肯定也特好。要不然我那发小可吃亏了。”他越发逼近苏岩,死死盯着苏岩的脸和眼睛,他玩过不少男人,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知道,遇到条件好的,更是忍不住想要尝一尝。特别是一想到眼前这人,一辈子被捧在手心长大,天真无知生活在象牙塔的高材生,还有堂堂司令的公子为他倾倒护航,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难怪生长的这样好。不像他什么都靠自己,脸上的疤都是血拼出来的,他感到荣耀又自豪,他谁都不依靠,可以比这些公子哥过得更好。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呼风唤雨,到时候那些狗屁朋友们,还不得巴巴的对他讨好。 “你说我要是把你玩了,然后送到梁兴国家门口,他们父子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真想看一看。”黄盛安在苏岩耳边张狂的笑说,手已经不老实的靠近了苏岩的屁股。 来上厕所的其他男人给吓得跑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两天突然太冷了- -我很不适应,天一黑就犯困,睡了一觉才爬起来写 -- zjlljq扔了一个火箭炮 zjlljq扔了一个火箭炮 筱舟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两位╭(╯3╰)╮~ 70 妒火 黄盛安眼中欲火翻腾,隐隐还闪烁着嗜血的狠厉。 苏岩没动,镇定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和梁奎什么关系?” “哈哈哈,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苏岩眯着眼看他:“这句话更适合犯罪分子。” 黄盛安也不恼,呼吸急促,手迫不及待的去摸苏岩的屁股,苏岩轻轻一抬腿,黄盛安冷着脸闪开:“你还挺有种,敢跟我动手?哈哈哈,你真是有趣。跟你说,我还真杀过人,我多杀你一个也不怕。怎么样,你来反抗试试。” 语毕,苏岩一腿踢中了黄盛安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黄盛安痛叫一声,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苏岩闪身到门边,黄盛安不顾疼痛,凶狠的扑过来狠狠压住苏岩,恶狠狠扯住苏岩的头发:“贱人,老子把话都说完了,你居然还敢跟我动手,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苏岩眼一瞪,抱住黄盛安的脑袋死命的往后一磕,黄盛安的脑袋像西瓜样连连被撞在门板上,不一会便流出了血。黄盛安震惊了,苏岩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下手这么狠。当即再也顾不上别的,使命的回击苏岩。 黄盛安下手不管不顾,苏岩也毫不留情。黄盛安不是以前打架的那些高中学生,他是罪犯!苏岩对同学不会下狠手,但是对黄盛安,深恶痛觉,此人严重恶心了他。 黄盛安到底是亡命之徒,打架的经验丰富,技巧很多。苏岩完全是凭着身体素质好,但论打架的技巧他不如黄盛安。何况这时候他哪想那么多,喝过的三杯酒水似乎起了作用,酒精促使他的脑袋发热,思绪有些亢奋高涨,越是打越是兴奋。一拳拳揍在黄盛安的脸上,看他被打成猪头,那份快意导致苏岩都忘记了自己也被打成了猪头。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纷纷挂了彩,直到厕所外有人高喊:“警察来了!” 这话比什么都有效,苏岩还在那挥拳,黄盛安已经跟兔子般跳起来,一溜烟窜没了影子。就像老鼠见了猫。 闽建中当即冲进来扶起苏岩,着急道:“苏总!你怎么会和人打架,幸好我注意到是你。赶紧去医院看看,你伤得不轻。” 苏岩被撑着站起来,这才觉得浑身疼,身上挂了很多彩虹。 他从镜子看见自己的模样吓一跳,忙说:“我要回家。”居然伤成这副模样,梁奎若见了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子。 “你哪能回家,赶紧去医院,我送你过去。”闽建中坚定的将苏岩带出酒吧,速速拦了出租车送去医院。 苏岩没法拒绝,想着等从医院回家了,还有机会进空间治疗,也不急这一时了。幸好梁奎是明天回来。 在医院一系列检查包扎下来,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半。 闽建中坚持送苏岩回家,从出租车下来,闵建中抬头仰望苏岩的公寓大楼:“你住哪一楼?” “六楼,今天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 “……嗯,这些药你记得吃,明天记得准时去换药打针。” “知道。” “苏总……你……厕所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闽建中小声问。 苏岩禁止像吃了苍蝇:“你觉得我会找那种人恋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以为……他对你家暴。” “……你想多了。”苏岩汗颜。 “那就好,你好好养伤。以后少去酒吧,那里太乱,龙蛇混杂,你要懂得自保。”闽建中认真说。 苏岩失笑,闽建中依旧那样,以前他也是不喜欢苏岩去酒吧,所以后来他们交往后,苏岩就没去了。 闽建中不算太混蛋,只是他们完全不适合。 “那我回家了。”苏岩转身欲走,刺目的车灯由远照过来,苏岩和闽建中不由抬手遮住眼睛。 车停在他们二人跟前,车门砰的打开,梁奎气势汹汹走出来,赤红的眼眸恶狠狠盯着两人。 苏岩讶异道:“怎么现在回来了?” 梁奎冲他咆哮:“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你们约会了?那真是对不起,我就是来砸场子的!”吼完便朝着闽建中冲去:“闽建中,我草你妈!” 闽建中一个不防被打得倒退几步,要还手反击,气势却完全比不上怒火燃烧的梁奎,一时被连揍了好几下。 苏岩赶紧拽住梁奎呵斥:“住手!你别屁都不知道就动手打人,我跟他只有工作关系!” “我听你放屁才有鬼!你说你们没关系要我怎么相信,闵建中你他妈有种,赶撬我墙角!”梁奎怒红眼睛收不住手脚,当他远远看见楼下站着的两人是苏岩和闽建中,当时就有股开车直接撞过去的冲动。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很多画面,苏岩进闽建中的屋子,闽建中跟苏岩接吻,闽建中脱苏岩的衣服,那些画面越想越是逼真,越想越是让人疯狂失控。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跟苏岩这么好,为什么连他的父母都放软了,苏岩却跟闽建中有牵扯。他对苏岩不好嘛,他有什么没有满足他。苏岩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嘛,苏岩变心了嘛,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相信苏岩会变心,明明他们的感情从未出现第三者的危机。他更不相信,自己比不上一个呆头呆脑的闽建中。难道他们从高中开始的感情,比不上一个闽建中,打死他也不相信。于是他不断的说服自己,不断的找理由开脱苏岩,这一切都是闽建中的错,是闽建中不应该出现在苏岩面前,苏岩依旧是从心里属于他的。 失去理智的梁奎忽视了很多,他眼中只有妒火和仇恨,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岩猪头似的脸,更没有理智的问一问事情真相。 当那个噩梦和眼前的两人联系在一起,他的理智就爆炸了。 苏岩说他没去过D大,他信! 可是苏岩却认识了闽建中! 他忽然就忘记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他以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闽建中和苏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背着他…… 梁奎怒不可遏地想仰天长啸,他真想杀了闽建中。 苏岩一拳头挥在梁奎脸上,力道毫不保留,直揍得梁奎一屁股摔在地上。苏岩狠狠瞪着他:“你他妈给我清醒点,一边儿呆着去。” 梁奎呆呆坐在地上,捂着被揍得脸,半天没动静。 苏岩扶起闽建中,见他伤得比自己还重,不由叹气:“我送你去医院。” “苏岩我操你祖宗!”梁奎跳起来红着眼眶大骂,怒指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还帮他说话!你还打我!你敢送他去医院!” “不然你要怎样?”苏岩气哼。 梁奎一下子气得张口结舌,他想说我要跟你分手,可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凭什么跟苏岩分手啊,他就是不分,他要绑着苏岩一辈子。 “你是不是要说分手啊?”苏岩帮他说出来了。 梁奎顿时一晃,陡然抓住苏岩的手腕:“你想分手,做梦!”扬起带血的嘴狠狠吻上苏岩的唇,根本不是吻,是啃咬掠夺,霸道无理,不知轻重,一边吻还不够,双手□的去捏苏岩的屁股,一只手沿着裤子勾勒出的股沟往下钻。苏岩真的生气了,一把推开梁奎:“老子没兴致跟你野合,你给我清醒点!看清楚点!看看我的脸怎么样,我这样了还有兴致跟人约会,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苏岩很少大发雷霆,他就算生气了也不会这么情绪,梁奎被吼得有点发愣,终于看清了苏岩的猪头脸,还有擦好的药物被蹭得乱七八糟,无比滑稽…… “苏……苏岩……你怎么呢?”梁奎脸色煞白捧住苏岩的脸。 “被猪打了!”苏岩气吼。 “谁打你!老子给你打回去!” 苏岩没心思跟他诉苦,再次扶起闽建中,狠狠踹了梁奎一脚:“开车,去医院。” 梁奎恶狠狠等着闽建中,一把推开苏岩,半扶半拽着将闽建中丢上车,不等苏岩上来便砰的关上车门,“苏岩你在家等着,我送他去医院。” 闽建中吓一跳,虚弱道:“别……” “我伤了你,应该要负责。送你去医院。”梁奎发动引擎。 “你不会……要送我去太平间吧……”闽建中浑身发寒道。 梁奎冷笑:“好主意。” 苏岩站在车前大声叮嘱:“你给我把人好好的送去送回!别让我再揍你!” 梁奎不甘不愿带闽建中去医院检查以及治疗,他此时冷静下来,脑中更担心的是苏岩的伤势,有点后悔没将苏岩带来。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苏岩为什么会被人打,这事儿跟谁有关系?梁奎躁动不安,终于挨到治疗结束,梁奎十二点左右赶回家。 屋里就点着昏黄的壁灯和卧房床头灯,苏岩正斜躺在床上。温暖的光线洒在他脸上,有股柔和的静谧。苏岩依旧是那个苏岩,属于他的苏岩,苏岩永远不会变心的,跟闵建中肯定是误会,梁奎在心里不停的这样说。 “到底谁打了你?”梁奎靠过去,心疼的轻触苏岩的脸。 苏岩也很心疼,本以为梁奎今夜不回来,他就可以直接去空间进行治疗,一夜就可以恢复了。结果梁奎在,他不敢做得太明显。只好顶着猪头脸煎熬。 “就你以前那发小,黄盛安。我在酒吧偶然碰见他,他对我耍流氓,最后我们就打了起来。” 梁奎的火气腾地又窜了上来:“黄盛安!竟然是他,我凸,他不去逃命跑来A市干什么!”梁奎二话不说掏出电话拨给他苏安平,噼里啪啦便问:“安平,跟你联系的警察电话告诉我!我要提供线索!” 那头的苏安平一惊:“你知道安子的下落了?” “何止知道,他妈的就一臭狗屎,自甘堕落还跑来膈应人。他把苏岩打进医院了!我气死了,妈的,我非逮住他狠狠打回去,苏岩都肿成猪头了。你快把号码公诉我。” 苏安平震惊不已:“安子打苏岩?为什么?” “谁知道神经病心里想什么,他肯定是看我不爽所以找苏岩出气。电话号码啊,你快说,别唧唧歪歪了。” 苏安平犹豫了一会,终于报出一个号码。 过后还是忍不住说:“能让苏岩接电话吗?” “接屁啊,他浑身是伤,要休息。” 苏安平叹气:“也是,我明天去看苏岩,让他好好休息。” 梁奎当即拨通了警察的电话,详细说明了黄盛安的情况,至于能不能逮住黄盛安,还真不是梁奎能决定的事。 眼看着梁奎发了一通火气逐渐安静下来,苏岩也想睡了。 梁奎偏偏不让他睡,逼着他问:“那个闽建中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没说清楚。” “没什么事,就是工作接触了几次。” “没这么简单吧?”梁奎冷哼。 苏岩失笑,眼眸直盯着梁奎,慢慢说:“别怀疑我的感情。如果你不信我,我会后悔重新选择了你,那我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梁奎捂着脑袋颓然的倒在被子上,他觉得自己所见所梦的一切,让他有点精神分裂了。 为什么,他会做那个梦? 梁奎心想自己不能老这么纠结,他忍无可忍,干脆将梦境和苏岩说了,末了道:“我从未见过他,却一口叫出他的名字,难道他是我上辈子的情人?”梁奎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 苏岩笑不出来,他惊疑不定的望着梁奎,他也想问,为什么梁奎会做这种梦?更让他惊异的是,如果那个梦就是曾经发生过的……那么,在他所不知道的D大生活里,梁奎站在什么地方看他? 原来,上辈子的梁奎竟然见过闽建中。 只有他以为,梁奎早就不在视线里。 苏岩想得头疼,忍不住卷起被子。 梁奎轻轻从后面抱住他,两人沉默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71 想念 第二天,梁奎照旧去上课,临走叮嘱还在睡懒觉的苏岩:“你待会去医院好好检查,别吃重口味食物啊,我中午让红姨熬些清汤给你备着。” 苏岩这模样没法去学校,知道可以睡懒觉,因此颇不耐烦的点头:“知道了。” “还有,你以后离闵建中远一点。” 梁奎走后,苏岩一觉舒舒服服睡到上午十点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疲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起来后浑身发软,嘴里没什么味道。 苏岩收拾一番,去医院换药打针。 并不意外的碰见了同样来换药打针的闵建中。 苏岩对他说:“昨天真不好意思,梁奎那人个性冲动,嘴巴也硬,我替他向你道歉。” 闵建中苦笑:“算了,我又没跟他计较。好歹医药费他付得很足。当时他会误会也不奇怪,哎。换做是我,我也可能会误会生气。” “哦。”干坐着挂点滴,身体渐渐有点僵冷。苏岩动了动肩膀,将拉链拉得更严实了些,遮住了小半张脸。 闽建中侧头打量苏岩,苏岩昨天在酒吧厕所明显跟人发生非常不愉快的事,晚上又被男朋友误会开骂了,可是现在看着苏岩,丝毫不见他有半点阴郁和气闷的情绪。哪怕猪头脸难看狼狈,却遮掩不了苏岩那份豁达的心情,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换成别人,估计会气死或者郁闷死。最起码也得闹闹别扭耍耍脾气什么的。 但是苏岩就像没事人一样,那样镇定自若。 “你……他后来跟你还好吧?”闵建中忍不住问,梁奎的脾气看起来很不好,回去后,他一直担心梁奎会不会和苏岩打起来。 苏岩顿了顿,点头说:“没什么不好的,他爱发脾气,不过好得也快。自个儿酝酿几番就没事了。” “他还在误会我们吗?要不要我去解释?” 苏岩摇头失笑:“你越解释他越火大,还是别露面的好。” “那他要是一直误会……” 苏岩嗤笑:“怎么可能一直误会。” 闵建中有点呆呆的望着苏岩:“你似乎很有信心。” 苏岩笑出了声音,很有几分开怀的说:“还好。对我而言,除了他爸妈,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闽建中一愣,心中闪过几丝羡慕和沮丧。 “那你们爸妈要是反对……”闽建中小声叹息,“我们这样的人,出柜无比艰难,就像见光死。社会上的人无法理解,家里的父母也伤心难过。虽然心里很不愿意,可以后总得找女人结婚,过正常的生活。其实想开点也没什么,好比我们都有各自梦想的职业,但有多少人能以自己喜欢的事为职业。更多的人只能每天对着讨厌的职业,没有感情的伴侣,只为了活着而活着。精神无法满足,只能赚钱用物资满足自己。说起来似乎很可怕,不过现在这社会大家都差不多,想通了也就无所谓了。” 苏岩靠着座椅,眼眸望着对面墙上的广告纸,闽建中的话他似乎在听着,又似乎没听。 “趁现在开心一天是一天吧。”闵建中叹息。 苏岩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闵建中:“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闽建中莫名脸红,迟疑点头:“嗯,是我校友。” “既然你觉得人生总要放弃些什么,不如放弃你对男性伴侣的向往,回去抱老婆。对不起谁,总比谁都对不起要好。” “可是……我其实不喜欢她,跟她交往只是为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又找个男朋友,到时候岂不是两个人都对不起?” 闽建中沉默不言。 “还是你觉得那样根本不算什么?” 闽建中犹豫良久,接了一句:“圈子里很多人都这样。” 苏岩抬头看向药瓶,点滴还在滴滴滴,“你还是那样。” 闵建中抬头疑惑的望着苏岩:“你刚说什么?” 苏岩摇头,正巧手机响了,苏岩心道来得正好,赶紧掏出来接听:“找我有事么?” 苏安平在那头说:“苏岩,你现在在哪?我和小米过去看你,正好我上午只有两节课。” “哦,不用客气了,我没什么事。” “客气的是你,你在学校还是在医院?我们这就来了,相识这么久,你受伤了我们怎能不闻不问。” “那好吧,我在综合医院,你们到了再打我电话,我这点滴还得好久。” 刚一挂断苏安平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打来的是梁妈妈。 苏岩的语气好多了:“阿姨。” “苏岩。”梁妈妈嗓门特大,很是激动道:“梁奎说你受伤了是不是真的?他早晨打电话来让红姨炖汤,我就知道你们有谁出事了。这次又是怎么呢?呵,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成天一惊一乍吓唬人,我迟早会犯心脏病。” 苏岩干巴巴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次是祸从天降。谁让我倒霉,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就碰到流氓,人家要找我麻烦,我也没办法。” “这年头的流氓也对男孩耍流氓?”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岩抚额:“那个流氓是黄盛安,阿姨还记得不?他可能看我不顺眼。” “哎哟,原来是他。敢情他是故意惹你?这人可真是不懂事,越活越糊涂。中午等汤熬好了我过去看你,你以后出门小心点。” “谢谢阿姨。” 严小米和苏安平半个多小时后赶了过来,一人拎着水果,一人抱着康乃馨。 严小米笑嘻嘻将康乃馨送给苏岩:“苏大帅哥要早日康复,瞧你那么帅的脸被打成这样,黄盛安真他娘的王八蛋,下手太狠了,怎么舍得的。”说着还摸了一把苏岩的肿脸。 苏岩避开,哼笑:“他嫉妒我比他帅。” “哈哈哈!这话有理。” 苏安平轻咳,坐在苏岩身边:“你怎么会碰到他?” “倒霉呗,同学过生日请喝酒,我过去才喝了三杯酒,屁股都没坐热,去一趟洗手间就给碰到了。我要知道毒枭在洗手间,我肯定憋死也不进去。” “哈哈,就是就是,苏岩又不是爱闹事的人。你肯定碰见黄盛安后,他找你麻烦对不对?”严小米接话。 “嗯,堵着不让我走。最后只好动手了。” “你应该直接报警才对,省得脏了自己的手,瞧瞧你,这不受伤了嘛。” 苏安平又咳嗽几声,“梁奎后来真报警了?” “嗯,提供线索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苏安平神色凝重。 严小米见罢不由冷嘲热讽道:“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犯法就得料到伏法的一天,法律不讲人情。有手段的多逍遥几天,没含量的趁早去改造。怜悯,同情,这些统统不需要。” 苏安平听罢欲言又止。 苏岩漫不经心说:“不知道警察的效率如何,黄盛安大概昨天晚上就逃走了,估计抓不到了。” “他妈检查出子宫癌晚期,明天动手术。”苏安平忽然蹦出一句。 苏岩过了一遍,才明白苏安平说的是黄盛安的母亲。 “哦,难怪他会在A市。”苏岩了然道。 “……”苏安平继续沉默。 严小米冲苏岩无奈的摇摇头。 苏安平站起身:“虽然安子让我心寒,不过他妈很无辜可怜,正巧在医院来了,我去看看他妈妈。小米你去不?” “我就算了,你去吧。” “那好。” 苏安平一走,严小米长声叹气:“这世上哪里还有我们家安平这么善良心软的男人啊,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了。安子对他都那样了,他现在还有心情可怜他们母子,担心安子见不到他妈,哎。阿姨的确很可怜,养了这么个儿子。要我说啊,他回来偷偷看他妈就得了,何苦又去闹事了,活该。” 苏岩闻言但笑不语,严小米现在有种不吐不快的郁闷感,当着苏安平的面却不肯多说,怕说多了,苏安平听得心烦。 苏岩的伤势没多久就好了,闽建中又回了D市,梁奎和以往一样对苏岩好,只不过将人盯着更紧迫了些。以前的梁奎大概从未想过‘第三者’‘出轨’这样的事会和自己人联系上,如今心中有了警惕,看谁都觉得人家对苏岩心怀不轨。苏岩对此并无意见,只不过和梁奎相处的时间更多了一些而已,没什么不好的。 梁奎三不五时打电话追问警察办案的效率,黄盛安运气不错,一直没有被逮着。时间久了,梁奎也懒得问了。 这学期很快迎来寒假,冬雪覆盖,天空阴冷,大地一片苍茫。 二人在放假那天直接订了飞往美国的机票,照例去探望秦越。 两人下飞机后直奔医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美国的冬天更寒冷。走在寒风里,两人都有点哆嗦。 望着周围的异国人种,梁奎大胆拉着苏岩的手走进医院。 在秦越的病房外,站着一位陌生女人和一个小孩。 梁奎只看一眼就直接进了病房,岂料病房里除了小姨之外,还有秦越他爸。梁奎这才恍然大悟,敢情病房外头站着的女人和孩子,就是小三和小野种。 “你们来了,外头很冷是不是,我给你们备好了热牛奶,赶紧先来喝一杯。还订了披萨和牛排待会送来,你们先填填肚子。”小姨很高兴的迎进他们。 梁奎越过秦爸爸,直愣愣望着床上的秦越,打量半天,才勉强笑说:“越越这次还好,没上次那么枯瘦了。” “是啊,医生也说他现在身体还不错。” 旁边的苏岩松口气,看来夏天时照顾秦越两个月还是很有效果的。 小姨亲手将热牛奶递给两人,笑着跟他们问了些学习的事。 秦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三人谁都没去注意。 只是很忽然的,小姨安静下来,笑容也没了,静静坐着,呆呆望着床上的秦越。 “小姨……”梁奎猜想是不是那个姨夫跑来说了什么,比如说离婚。 小姨叹口气:“我们家越越到底什么时候醒来?” “小姨别担心。” “我担心啊,怎么不担心。就算他那个爸也会担心啊。这么耗着难受,都难受。我早就不在乎跟他爸的婚姻了,是他说越越不醒来就不离婚,我又没逼他。呵,那个女人等不起了,想结婚扶正。她来找我,求我离婚。求我有什么用,还不如求我家越越快点醒来。” 小姨说罢又哽咽道:“我现在才看穿,如果早就看开点,不把离婚当回事,不冲动去骂越越,越越现在是不是就没事了?” 梁奎无言以对,能说别把离婚当回事嘛?当然不能,那是他小姨快二十年的婚姻,其中包括了爱情和亲情。她怎能不当一回事。 而所谓看穿了,看开了,都是需要付出时间和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 岂会让人在那瞬间领悟。 苏岩跑来探病,打定主意留在这里过年,直到开学再回去。 梁奎欲哭无泪,好言哄劝:“你好歹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吧?” “不回去,我陪秦越。” “你你你你……”你对秦越太……梁奎没说下去。 苏岩反过来安慰他:“这里还有你小姨,你就当我陪她吧,想想你小姨,一个人过了多久?” “……那我也留下来……” “别,回去陪你爷爷奶奶。留在这里过年是我心甘情愿,没什么好叨叨的。” 梁奎拖到年二十八的才回国,家中的院门前贴上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看着一派温馨和乐的气氛,让人心情愉悦。 在美国的苏岩接到了梁奎发来的彩信,画面中,梁奎站在家门前高举‘新年快乐’的大红字,笑得一口白牙灿烂,苏岩也不禁咧开嘴角笑了。 虽然无法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年,但两人没有感到寂寞。相隔甚远,寒冷的每一天却有来自大洋彼岸的温暖问候。 除夕夜当晚,苏岩还收到一份礼物。 和梁奎等高的长方形抱枕,上头的图案正是梁奎的写真,□精壮的上半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拉链半开,手指轻搭,露出了里头黑色的内裤。配着梁奎的脸蛋,真和模特没区别。 苏岩有点傻眼,甚至面红耳赤匆匆忙忙收起抱枕,免得被小姨看到。 他气急败坏质问梁奎,对方回答得很不要脸:“送给你ZY的。” “死不要脸!” 虽然嘴巴很不客气,但苏岩除夕夜还是和那个巨大枕头一起睡了,有那么一会儿还真想梁奎要在身边就好了,何苦干憋着。 苏岩这晚上做了儿童不宜的梦,早晨醒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越发想念梁奎的体温。 苏岩无奈耸肩,爬出温暖的被窝翻手机。 显示未读短信有两条,第一条梁奎发的:我想死你了! 苏岩躺在巨大枕头上噗笑。 第二条短信是:安子的妈妈病逝了。 苏安平发的。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实在不好意思,太突然了,本来想一口气写完结的,前天我爷爷忽然晕了,他检查出胃癌一个月,这几天情况变得很危险,什么也不能吃,家里人都去守着,哎,生老病死谁也拦不住。过个年他就80了,几天前还能上街打牌很有精神- - L1478523694656扔了一个地雷 独不见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zjlljq扔了一个地雷 gynoid扔了一个地雷 春意莹然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雷~╭(╯3╰)╮ 72 奔丧 72 奔丧 苏岩对那条短信只是看了看,随即该刷牙刷牙,该洗脸洗脸,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大年初一,得到这个消息,既震惊也无奈。 梁奎五点就起来了,正跟着父母给隔壁左右的长辈们拜年,到处都一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景色,手机里忽然蹦出这个消息,着实让人冷不丁寒了一下。 梁奎收到了信息,梁兴国夫妻同样接到了电话,说的都是一个事。 梁兴国在电话里说:“知道了,什么时候过去你都安排好,花圈都订好,到时候一起去。” 等黄盛安家里安顿好灵堂,一切都缓过劲后,其他人才开始上门拜祭。 梁奎一家人,分成三路过去,他妈妈跟一些女性朋友们过去,他爸跟军区的人一起去。梁奎作为晚辈,于是跟几个发小一起过去。 正好过年,有几个发小也在放假。 梁奎和东子,高胖子约好了,三人订了花圈,买了菊花,这才来到黄盛安家,丧事是在他家的老房子办,宽敞方便,亦是他妈最早嫁过来的地方。 三个半大人进了院子,里头黑压压的一片人,夹着数不尽的凄凉哭声,东子小声叹息:“阿姨今年有五十不” “好像还没有,差一两岁吧。” “这么年轻就……” “癌症晚期,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听我妈说,阿姨心事特重,还有抑郁症。” “安子那瓜娃子……哥哥真对他无言了。”东子感叹。 “别说了,我们过去吧。” 三个晚辈一块去走向灵堂,黄阿姨的黑白遗照挂在灵堂正中央,温温柔柔的对世人微笑,三个人瞬间想到小时候的往事,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院里,经常窜门子,谁家的妈妈脾气好,谁家的妈妈厨艺好,那些事他们都摸得很清楚。脾气不好的阿姨家,他们不敢去闹。黄阿姨的脾气最好,温温柔柔的女人,总是给他们备着好吃的零嘴随他们吃,家里被闹得乱七八糟她也从不骂人。 梁奎还记得他不懂事,有次惹祸后,被自家老妈揍了屁股,他于是哭哭啼啼的干嚎:“我不要你当我妈,黄阿姨比你好多了。” 那时候他妈就拧着他的耳朵冷笑:“想换妈?找你爸要去!你妈没本事给你换!” 结果他不但妈妈没换成,老爸回来后又逮着他胖揍了一顿。 “小时候给阿姨惹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阿姨走好。”东子的话就像他们共同的心声,他们这些发小,有太多一样的童年时光。明明曾经都是知根知底的玩伴,如今时过境迁,却怎么都走不到一条道上了。 东子放下菊花,朝着家属一拜,转身往外走。随即是高胖子,梁奎在最后,他放下白菊,望着那遗像,有些话想说,仔细一回味,似乎也没啥可说。人都死了,说再多都无用。 梁奎心中叹息一声,走到家属面前鞠躬:“节哀。” 跪在地上低头哭泣的家属们忽然抬头,梁奎一眼看去,其中有黄盛安的父亲,还有他的堂哥堂姐,还有的他也不认识。 他正准备往外走,有家属却忽然站了起来,眼泪如洪水般决堤,声音如杜鹃般凄厉,颤巍巍的指着梁奎:“你就是咱们家安子那个发小吧,我还记得你,梁兴国的儿子,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咱都快认不出来你了,这么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那样狠?” 梁奎脑袋一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听着这人言语,他仿佛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他。可是,人家都指名道姓了,梁兴国的儿子,不是他是谁。 “你姓梁的都铁石心肠吧,你爹心狠,你这么点小也学着心狠,以后走夜路小心了,一辈子这么长,指不定哪天就遭报应了。” 梁奎直愣愣盯着,胸腔满是怒气,可是他没有发出来。能忍的,他都可以忍。人家办丧事,心理不舒坦很正常,何况说这些话的还是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太。他还提不起劲头跟一老太太大闹灵堂。 “妈,都这份上了你乱说什么!”黄先生暴跳如雷站起来拉住他老岳母。 老太太眼泪哗啦啦的掉,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外孙儿啊……连他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这老鬼活着图个啥,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奎沉默的听着,不由扭头,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见了低头站着的苏安平。 “妈!腊梅你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妈拉走,弄去休息,别在这里闹腾,这个年够糟心的!别给我添麻烦!”黄先生顶着一张憔悴不已的脸发号施令。 叫腊梅的女人哭着搀住老太太,委屈的对黄先生哭:“姐姐走得不瞑目,还不是因为没见着小安。姐夫你别对我妈凶,她也没几天好活了。你死要面子一辈子,到今天还不肯服软。小安落得今天这样有家又不敢回,你要付一大半的责任!还有你这个姓梁的小狗崽子,以后当心点别从高头摔下来,真到那一天有的是人踩死你!哼!” “够了!”黄先生怒喝。 那女人气哼哼的带着老太太离去。 黄先生疲惫的站着发呆,直到梁奎忽然说:“黄叔叔,我不亏欠安子任何东西。哪怕时光重来,我还是那样做,节哀,保重。” 梁奎说完头也不回走出黄家,东子和高胖子沉默追出来,酝酿了好久,东子才拍拍梁奎的肩膀,安慰道:“别在意,明白人都知道安子的错不能安在你身上。” “就是,安子就是心高气傲,不肯老老实实赚钱,非要争个出人头地人上人,他既然自己选了,怪得了谁。” “我们就这三天假期,咱们兄弟几个去乐和乐和,大过年的不能老想憋屈的事,对了,让你给我们留意漂亮姑娘,到底有没有信,哥哥都快干枯成沙漠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走上邪道。” 梁奎忍不住笑他:“就你这流氓样,别把漂亮姑娘吓跑了。” “咱是正正经经的军人,什么流氓不流氓的,话说起来,你家那个呢?怎么没见你带个漂亮姑娘,这可太邪门了,上次回来没见着,这次又没见着,你从良呢?” 梁奎轻笑:“咱打小就是正经人,现在可当选中国十大杰出青年。我什么时候读到了博士,就什么时候成家。” “哈哈哈哈,谁信!” “你们不信?我信。”梁奎微笑,站在黄家大门口,远远的看见军区的红旗车开过来,他爸梁兴国从第一辆车上走下来,随后下来的都是老老少少的军人。 梁兴国瞧见梁奎,随意问他:“进去过了?” “嗯。” “你妈呢?” “不知道,还没看到她。” 梁兴国点头,一旁的东子和高胖子见到梁兴国,条件反射就要敬礼,梁兴国一手拍过去:“喊叔叔就行。” 两人一愣,随即道:“梁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 “爸你们去忙吧,我们先走了。” 梁兴国点点头。 梁奎带着发小上了自己的车,高胖子远远看见苏安平,忙说:“别急啊,还有安平了。”说着打开车窗朝人群中的苏安平招手大喊:“安平!过来,上我们车一块走,咱们去聚聚。” 苏安平似乎迟疑的望着这辆车,最后摇了摇头,走进人群不见了。 高胖子气喘吁吁道:“我靠,安平是不是没听见?” “行了行了,我们先走吧。”东子挥开高胖子的手催促。 梁奎发动引擎,车子嚣张的远去。 苏岩本想在医院守到元宵节后回国开学的,但是天天跟梁奎短信,电脑视频什么的,一天天过去觉得度日如年。元宵节前一天正好是情人节,苏岩买了那天的机票,但是没有告诉梁奎。 从飞机场出来是晚上六点半,这时间段阴沉沉的夜晚已经彻底来临了。 苏岩提着行李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去一口气还没呼出来,牟然察觉家里有人。这个家里除了他,第二个可能存在的人,只有梁奎了。 苏岩颇惊喜,推开卧室的门,却愣住了。 昏黄的床头灯下,梁奎正窝在被子里熟睡,可是床上,地板上,满房间的巨大抱枕,每个枕头上都是苏岩的样子。 苏岩呆了呆,随即隐含怒火一个个检查抱枕,还好大部分都是他衣衫整洁的模样。唯有床上那几个大枕头露了点,其中有一个是他的背影,披着白衬衫,牛仔裤退了一半,屁股半露不露,若隐若现的效果,的确挺有看头。梁奎那傻缺睡得屁是屁,酣是酣,嘴巴还不停咂巴着,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在嘀咕什么。 苏岩撇嘴笑笑,找出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 等他洗了澡吹好头发出来,梁奎还在熟睡。 苏岩狡黠一笑,轻手轻脚摸到床上,掀开被子一瞧,梁奎果然抱着一个大枕头,两腿夹着枕头极其猥琐的动作。苏岩冷哼,悄悄将枕头拿开,梁奎立即翻了身,正面躺着,大概觉得有点热,两手掀开被子,放在外头来。 苏岩喵他腿间,竖得高高的,断定这丫肯定在做春梦。 苏岩笑嘻嘻将手伸过去,梁奎当即一颤,随即面露春色,极其舒服的磨蹭,嘴巴嘀嘀咕咕的,苏岩仔细一听,他嘀咕的可不就是苏岩的名字。 苏岩笑得更欢,将被子拉高了,差不多完全遮住两人,他关了唯一的床头灯,屋子陷入黑暗,探手摸到润滑剂,随后小心爬上梁奎的腿,撩起睡衣下摆便咬牙坐了上去,这过程并不好受,苏岩微微渗出冷汗,缓了好一会才吐口气,慢慢的动作。 床头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清清楚楚照亮了苏岩的脸,被霸王硬上弓的梁奎惊魂未定,直到看见了苏岩才大大呼口气,仰起头大声笑骂:“草,你吓唬我,我还以为有鬼找上了我!”他这猛然一起身,苏岩顿时软趴了下来,梁奎接个满怀,一把抱住苏岩不撒手,得意的磨蹭大笑:“你又偷偷回来不告诉我,还好我今天留在这里,不然可就错过这么好的事。哎呀呀,我们家苏岩就是胆肥,我喜欢,呵呵呵。”说着抱着苏岩狠狠一撞,苏岩低叫一声,抓破了梁奎的肩膀。梁奎情绪高涨,体温猛升,凑过嘴逮住苏岩的嘴,两人黏黏糊糊热吻一番,直吻得脑袋发晕,身体发胀。梁奎迫不及待拔下苏岩松松垮垮斜挂着的睡袍,一翻身将苏岩压倒下面,也不管被子掉在了地上,掀起苏岩的两腿便加油干活。 久旱逢甘雨,小别胜新婚,两人性致都很高昂。 一夜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到了大半夜才安然睡去。 第二天是元宵节,大中午梁妈妈将梁奎叫醒,叮嘱他晚上回家吃饭。 梁奎乐得高兴,正好中午不想动,干脆抱着苏岩继续赖床。 可是这一打扰,怎么都睡不着了。 梁奎无聊之极,抓着苏岩的手东看看细看看,忽然就说:“咱们改天去订一对戒指怎么样?” 苏岩连眼睛都没张开,低声回应:“随便。” “这怎么能随便,认真想想……” 叮叮当当的,苏岩的手机响了。 苏岩不耐烦的接通:“喂?” “岩岩,是我。”苏先生在那头说。 “……什么事?”苏岩叹气。 “今天元宵节,你过来吃顿饭?你阿姨做好了一桌菜,不吃浪费,你还没来过,就当认个门。” 苏岩无话可说,拿着手机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正犹豫,梁奎已经抢过了手机,笑嘻嘻喊道:“叔叔新年好,我是梁奎。” “哦……” “叔叔你放心,中午我带苏岩过去吃饭。” “那好,你们一起来,菜很多,随便吃。赶早啊,别等菜冷了。” “好的好的,马上就过去。” 结束电话,梁奎立即将犯懒的苏岩拖起来,苏岩坐着不想动,梁奎催他:“你快换衣服啊,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再说又不是外人。甭管你多不喜欢你爸,那也是你爸,就冲他说以后把财产留给你,你也得去吃个饭。” 苏岩瞪他一眼,梁奎只好亲自走过去帮他找衣服,穿衣服,顺便还给揉揉腰,苏岩噗嗤笑了,推开梁奎:“我还没瘫软,轮不到你伺候我。” “呵呵,以后你老瘫痪了,我就伺候你。” 苏岩笑着一甩头,心情甚好的溜达去洗手间。 梁奎瞅着那修长的背影大声嚎叫:“咱们家苏岩身材真好,背好腿好腰也好,屁屁最好。” 苏岩含着牙刷骂他:“没出息,大老粗。” 梁奎闻言眼眸闪亮,立即跳到苏岩身后美滋滋抱着他磨蹭:“你在骂它吗?它挺高兴的。” “……” 两人赶到苏先生的新家,午饭时间还是偏晚了些,有几个菜已经冷了,见他们终于到来,那位新妈忙进去加热,一句话都不敢跟苏岩说。 “你们坐,别客气。要不先吃点水果?”苏先生小心的望着苏岩。 梁奎接话:“不用了,我们都饿了,正好赶来吃午饭。阿姨别忙了,这有十几个菜,我们怎么吃得完,赶紧过来一块吃,别忙。” 苏先生点头,冲厨房喊道:“你别弄了,过来吃饭。” 新妈妈大约四十左右,看起来比苏先生年轻不少,长得一副很面善温柔的模样,挺好亲近。 “这是岩岩,我就这一个儿子。”苏先生介绍。 新妈妈含蓄点头:“你们快喝汤,土鸡汤,很鲜。” “谢谢。”苏岩终于出声,舀起鸡汤尝了几口,味道相当好,这女人的厨艺真是没话说。 “真好喝,比外头的厨师手艺还好。”梁奎惊讶赞美。 阿姨腼腆说:“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就这一点拿得出手。” “难怪!哈哈,我们真有口福。” “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准备。” “呵呵,真的可以吗?我怕不好意思。”梁奎舔着脸装客气,眼睛一个劲望着苏岩和苏先生。 苏岩不吭声,苏先生抽着嘴角点头:“喜欢就常来,不用客气。你跟岩岩……好朋友,来吃饭是应该的。” “谢谢叔叔和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唐悠扔了一个地雷【哎哟这位亲的名字,呵呵--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人物名字纯属虚构】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遗墨经年扔了一个火箭炮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夜也私语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伙的支持╭(╯3╰)╮ 73 you too! 73 you too! 苏岩的新后妈还真是个有心人,元宵节那天吃饭,桌面上本以为只是说的客气话。等苏岩和梁奎正式开学后忙起来后,后妈倒是隔三岔五的炖了鸡汤鸭汤鱼汤各种美味汤往学校送。 春暖花开,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四月底,这天苏岩中午下课正往寝室走,同一楼的师兄大老远便笑着嚷嚷说:“苏岩,你妈又来给你送汤了。” 苏岩闻言不搭腔,慢慢走到后妈面前,后妈忙笑着将保温瓶递给他,苏岩淡淡微笑:“谢谢。” 后妈摇头:“你别每次都谢我,这都是你爸的意思,他怕你学业重,在食堂吃不好,今天怎么没看到小梁?” “他等会过来。” “哦,明天四月二十六,你爸说是你的生日,让你回家吃个晚饭,你有空去不?叫上小梁一起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岩沉默,自从父母离开他以后,他就差不多忘掉了真正的出生日,每年都是梁奎为他过冬天的那个假生日。反正一年一次,具体是哪一天并不重要,有人惦记着他就不错了。 但是明天也是梁奎的生日,昨天梁奎就开始亢奋暗示他了。苏岩正发愁送什么礼物为好。 苏岩还在犹豫,那头梁奎接到了苏先生的电话,苏先生颇僵硬的说:“小梁啊,明天你把岩岩带过来吃个晚饭怎么样?他不肯听我的,你说话他还听听,明天是他生日,我备了一些好吃好喝的,你也陪他一块儿来。”他现在心中很矛盾,无法彻底接受儿子和梁奎的关系,但是又无法开口去阻止什么。只好装作糊涂,把他们两人当好朋友关系看待。 梁奎正在前往苏岩寝室的半路上,闻言不由皱眉提醒:“叔叔,你是不是记错了苏岩的生日?苏岩的生日是冬天,明天是我的生日才对。”他想着要是一个父亲连儿子的生日都搞错了,也难怪苏岩总跟他爸不对盘。 苏先生也皱眉:“我怎么可能记错,明天是你的生日?咋回事,明天是不是四月二十六?” “对啊,就是二十六,我就是这天生的。” “那没错啊,我们家岩岩就是四月的春天出生,不过当时上户口晚了一些,所以弄了个冬天的日子,身份证上头是错的。四月二十六才对,我没记错。” 梁奎大惊:“叔叔,真的是这样?难道我和苏岩同年同月同日生?”他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大概真是凑巧,反正你明天想办法把他带过来吃饭,叔叔谢谢你了。” “行!没问题,我一定把他带到。” 到了第二天放学,梁奎速度拉着苏岩前往苏家,餐桌上放着蛋糕,厨房里备好了晚餐。 苏先生见他们过来,大松一口气。 苏岩心中的感受挺奇怪的,他不明白他爸的改变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被他吓得改了性格? 倒不是说他爸现在这样不好,只是苏岩不习惯了,很多年没跟他亲近过,忽然被亲近,浑身不自在。 如果没有梁奎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大概永远不会走进来。偏偏有梁奎在,他又可以心安理得踏入这里。 梁奎兴致高昂的切了蛋糕,四人随意尝尝就开始吃晚饭,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看你们喜欢吃辣,今天我就弄了一桌川菜,不过几个不辣的菜你们也别挑剔,尝尝红烧肉,粉蒸肉,味道都很好。” “嗯嗯,谢谢阿姨。”梁奎一口一块红烧肉,这肉烧得特好,一点不腻,无比爽口。比他们家的红姨烧得好多了。 苏先生欣慰的望着对面闷头吃饭的儿子,随后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苏岩:“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你那款奥迪也旧了,爸给你买了最新的一款,以后你就开这辆车。我看不少年轻人挺喜欢这一款。” 苏岩抬头望着崭新的车钥匙,梁奎不自在的咳嗽几声。 苏先生被看得尴尬,今年苏岩已经大二快大三了,二十多岁了,有辆车也不错。只是他宁可自己掏钱给苏岩买车,也不想别人给苏岩买车,特别是梁奎家。 “为什么买车给我?”苏岩直直问他。 “……你也大了,有车不错。” “我有车,虽然旧了点,不过我不嫌弃。” “……爸给你买的更好。” 苏岩皱眉不语。 梁奎撕了一个鸡腿塞进苏岩嘴里,堵得苏岩火气直冒,梁奎趁机速速解释说:“苏岩,你们公司给你派的那辆奥迪的确旧了,现在开出去接待客户有点寒酸,叔叔既然已经给你买了新车,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好歹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了吧。” 苏先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老脸顿时尴尬无比。他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他之所以和前妻离婚,说到底还是因为觉得气不过,觉得被侮辱了。想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豪,但这几年生意做得也不错,他儿子要买车,他就给他买!他不缺那几个钱。可是他儿子有车了,却不是他买的,看那对母女嘴巴说着难听的话,什么包养卖身之类的,简直气得人吐血。他没想到苏岩的车根本和梁奎无关,他只想到苏岩只是一个学生,就算是高材生,也没这么快负担得起奥迪,何况他有奥迪的时候,根本没接工程。从哪儿来的钱?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梁奎。 对于梁奎的存在,始终是他心里的刺,拔不掉,说不得。 苏先生当即话锋一转:“是啊,公司也有公司的资金问题和考量,在大城市做生意,门面花样很重要,现在的人讲排场,有个好车代步更好。”他心里松口气的同时无比欣喜,没想到儿子早就闷声不响的赚钱了,遗憾的是他作为父亲,居然一点不知道……如果早知道,他也不会想歪了。 不等苏岩多说梁奎已经将车钥匙收进了苏岩的包,随即笑嘻嘻对苏先生道:“就是,其实我也想换车,不过我现在不怎么接工程,专门学习,好车破车也无所谓了。苏岩你就不同,战神游戏公司有你好几年的心血,现在发展越来越好,这礼物就当叔叔奖给你的呗。” 苏先生闻言心里飞快琢磨,原来苏岩搞的是游戏公司!虽然不是他了解的领域,但这一行业的发展他也听说过不少。年轻人干这一行,挺好的。 “岩岩,你这游戏什么我不懂,不过做生意的经验我还是有点,以后你遇到啥事就找我,千万别跟爸客气。” 阿姨也附和:“没错,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天天念叨你,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上毛病多,风湿,血压高,血糖高,颈椎,头疼,这啊那啊的毛病一大堆,现在就图你们年轻人好好成长,能帮一天是一天。” 苏岩虽然始终沉默,但没有将礼物退回去,吃了晚饭便和梁奎一块前往酒吧,半路上梁奎就揽着苏岩安慰说:“我知道我无法完全体会你和你爸之间的矛盾,但是我想你过得更高兴,更完满一点。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愿意怨恨他,总归是你爸,你也没法下狠心把他怎么着,说句不吉利的,若有一天他真病倒了,病前无人问候,你估计还是忍不住去伺候他。既然如此,他现在有心跟你搞好父子关系,你就接着呗,反正也不吃亏。” “多个人对你好,总归是好事。” “……”苏岩欲言又止,也许是时间太长了,也许是现在的日子很幸福,有些怨恨也会慢慢被其他的幸福弥补。他现在看到他爸的一切早已没有当初的激动愤怒,已经可以很平和的面对。他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沿着路往前走下去就是。最坏的情况已经遭遇过,前路毫无可惧。 二人赶到酒吧,邀请的同学校友们陆陆续续过来了,一个个青春勃发,打扮得新潮诱人,酒吧里灯光闪耀,音乐震动,不用人鼓动,气氛早就自觉的热闹起来。 瞅着梁奎这位寿星赶来,立即起哄将他拉扯上去,梁奎笑哈哈道:“大家先别急,今天还有一个人过生日,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下面立即有相熟的人高声起哄:“是不是你媳妇儿苏岩啊?” 梁奎眼眸大亮:“宾果!这就是猿粪啊!” “哈哈哈,苏岩你躲在后面干么,赶紧上去啊。” “哎哟今天是过生日还是结婚呀?” “赶紧拜堂得了。” 梁奎呐喊:“蛋糕晚点上,大伙先随便玩,要吃什么喝什么随意点,尽兴!” 更震动的音乐播放了出来,震得梁奎猫着腰走下台,使劲的揉耳朵。心急的男男女女早就登台去热舞发散青春魅力了。 今天是梁奎包场,酒吧老板跟他是熟人,也是本地长大的一公子哥,给他留下不少好酒,场子也清得很干净。 不一会酒吧安排的节目就逐个开始了,这些表演项目梁奎没插手,都是一并交给老板安排的。总归也就是唱歌的跳舞的互动玩闹的,还安排的抽奖活动。最先开始的是驻唱乐团的歌曲演奏,梁奎充当了服务员,端着美酒一杯杯亲自送到手,每个人都回赠梁奎一句生日快乐。苏岩是临时添上的,因此当苏岩抱着红玫瑰和黄玫瑰,一朵朵亲自送到别人手上,红玫瑰送给女生,黄玫瑰送给男生,梁奎有点内伤,躲出去一个电话打给老板:“沈信!你拆我的台!” “没有,这些玫瑰都是我免费附赠的,你们随便玩。” 梁奎更加内伤的发现沉静的苏岩每当将红玫瑰献给女生时,居然还附赠了一个亲吻!虽然是吻的手背!可是,那些女生全部脸红心跳了。昏暗的灯光下,今天的苏岩的确异常的迷人,梁奎看得眼睛发热,也难怪在座的女生会两眼发晕。 苏岩感受到梁奎的眼刀子射过来,无所谓的笑笑,正好玫瑰送完了,他悄然退到黑暗处喝酒。 乐团退场后场面更热闹了,震动的音乐下更适合热舞,邀请的舞团美女们火辣上场,一帮子男生血气翻涌,各个摇旗呐喊。辣妹们一边舞动妖娆的身体,一边使了劲的抛媚眼,分分钟便有男生冲了上去一起搭舞,拉着美人激情飞扬的挥洒汗水,何乐不为。音乐忽然一变,犹如DJ的起哄呐喊,整个屋子都似乎震动了,站在那儿都开始抽疯了。梁奎四处搜寻苏岩的身影,却陡然听见吓死人的尖叫声,梁奎脑袋嗡嗡看向舞池中央。 瞬间呆木了。 他们家苏岩,啥时候上台了? 只见那帮热舞的辣妹中央不知何时多了根顶天立地的钢管,灯光打在那儿,灯下的苏岩一身宽松凌乱的白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苏岩微垂着头,静静站在那就是范儿,魅力四射。 “啊啊啊!苏岩!”底下的女生们尖叫,男生兴奋起哄:“我靠,不会是钢管舞吧?不愧是校草,瞧瞧这气派!跟明星登场似的,装得可真足了。” “看看人家那腰!一看就是跳舞的。” “瞎说,苏岩是咱们计算机系的,可不是艺术系的。” “计算机的赶紧跳吧!” “苏岩!苏岩!跳!” “脱!脱!脱!” 梁奎喷血了。 “你们这帮色女,比男生还流氓。” 台上的苏岩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适合开开心心的玩,尽兴的玩。 音乐响起,苏岩扬起了头,一手抓着钢管,右脚移动,包裹在黑色牛仔裤下的修长双腿缓慢而有序的开始走管,赤脚无声的踩着地面,有股宁静的震动感。 梁奎不由屏住呼吸,他也看过现场钢管舞表演,不过都是看的女人表演,那些女人穿着暴露,表演,的确是很受男人欢迎的表演方式。可是,苏岩要表演,他感到极度意外,苏岩啥时候学会的? “啊啊!苏岩好棒!” “身材好好!” 身边两个女生尖叫,惊得梁奎脸色发黑,心尖儿扭曲。他这兀自生闷气,舞池中央音乐节奏一变,苏岩已经逐渐贴近钢管了,明明是不怎么起眼的动作,但苏岩那微微含笑的眼睛,灯光下若隐若现的俊朗侧脸,轻轻晃荡着的白衬衫,眼看着他的身体越发贴近钢管,黑发清扬,腰姿微沉,牛仔裤包裹下的臀便凸显翘起,梁奎脑袋嗡的一热,苏岩轻巧的上管了。 动过流畅迅速,一气呵成,苏岩收紧腹部,提气,右腿勾住钢管,右手紧紧抓着钢管,左手从背后反过去支撑,左腿弯曲,整个身体高高挂在钢管上,如吊牌一样哗啦旋转,宽松的白衬衫在旋转下飞扬,黑发飞舞,灯光闪烁。很快很流畅的动作,却无处不显示出其中的力道和男性的阳刚,力道不够,绝对抓不上去,更别提旋转。梁奎从开始的不满到现在的担心,他盯着苏岩的身体,生怕他手一松,人彻底脱离钢管,那可就摔得不轻了! 苏岩连续旋转了三圈,身体便慢慢的顺着钢管拉长,双手高举抓着钢管,双腿已经垂下,背对着观众,腰姿轻轻一动,身体一滑,人便转了个身,变成面对观众,双手反握钢管,背脊抵着钢管轻轻的磨蹭下滑,这动作若是女人做,会极度妖娆惹火,但苏岩并未做太夸张的幅度,只是很轻缓的,高昂着头,双脚走管,走了一圈之后忽然音乐大震,苏岩的身躯猛窜,双手腕紧紧抓着钢管,双腿已经咻的窜到头顶倒勾着钢管,苏岩彻底倒挂,白衬衫因惯性而垂下,露出了苏岩的腹背! “嗷嗷嗷嗷!” “看肌肉!” 尖叫声,拍照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嘈杂的声音里,苏岩双腿依旧倒挂,双手却松开平展,彻底脱离了钢管,底下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 “好样的!” “厉害!” “玩杂技啊简直。” 这时候如果腿的力度不够,苏岩也会摔下来。如果平衡不好,双手也无法脱离。 随着音乐节奏转变,苏岩很快又落到地面,单手抓着钢管,身体活跃舞动,黑发肆意飞舞,白衬衫来回轻响,双脚有节奏的走步,腰姿轻轻磨蹭钢管,那高昂的头,微张的嘴唇,始终是梁奎追逐的目标,还有那双昏暗灯光下,深邃难见的眼眸,以及他嘴边,若有似无的沉醉笑意。 梁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样走了上去。 随之而来的,是震慑云霄的尖叫声。 梁奎也跟着他们笑,一扬手将外套抛了下去,真不巧,他今天里面是件黑色衬衫,下面也是黑色牛仔裤。 他走到苏岩身边,首先来了一个杰克逊的经典动作,随即大胆的贴近钢管,右手紧紧握了上去。苏岩含笑与他对视,适度的让开了彼此的距离,两人中间隔着钢管,脑袋交错凝视。苏岩最先动了,他高举右手抓住钢管,微微扬扬下巴,梁奎不甘示弱也抓住了钢管,苏岩往左边走管,梁奎聪明的往右边走,两人动作有序错开,苏岩单手抓着钢管放开身体,斜挂着慢慢转动,仰头示意,梁奎也不管他示意个啥,直接抓紧钢管攀爬,双腿勾着钢管,双手慢慢脱离,整个人往后悬空仰去。 “嗷!” “一个赛一个的比啊!” “哥们小心闪了腰!” 苏岩赞许一笑,而后飞快攀爬,几个动作便窜到梁奎身体上方,梁奎适时收了后仰悬空的动作,身体再次贴着钢管走动,他慢慢的收腹挺胸站直了,苏岩一只脚丫便踩到他的肩头,在一人高的地方,单腿勾着钢管,单腿四十五度飞管,动作一气呵成完成,苏岩顺势躬身,抓着钢管旋转滑动而下,双腿微张,一屁股骑坐在梁奎肩上,彻底脱离了钢管。 梁奎驮着苏岩,两人双手交握,梁奎呵呵大笑,直接驮着苏岩往台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猪八戒驮着媳妇儿回高家庄喽!”一溜烟便钻进了喧闹人群,肩上的苏岩差点没笑岔气,还好紧紧抓着他,不然都差点摔下去。 “哈哈哈!” 一帮人哄堂大笑,追着梁奎喊打喊杀:“大胆妖孽!还不把高家女儿交出来!” 梁奎怪声怪气的叫:“猴哥,赶紧来救我。” 苏岩在他肩膀笑弯了腰,双腿圈着梁奎的脖子,柔软的俯□来,凑在梁奎耳边轻声低语:“生日快乐。” 梁奎仰头,两人嘴唇轻轻擦过。 “you too!”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这一章俺写的好兴奋啊~嘎嘎 月夜离歌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手榴弹 谢谢支持╭(╯3╰)╮ 74 同学聚会 74 同学聚会 在酒吧狂欢了一宿,大伙回家时都已经十二点过了。 七路中文】很多人都烂醉如泥,苏岩难得保持清醒,和另外几个同学将喝醉的人分别安排好。这才和梁奎回到公寓。 梁奎醉得不清,一进屋就吐了,苏岩耐着性子将他洗干净,将地板弄干净,舒舒服服洗了澡,却全无睡意。 梁奎在旁边睡得香甜,苏岩抱着笔记本上了QQ,林强的消息立即跳出来:在不在?五一聚会你和梁奎去不去?上了记得加群 苏岩微笑加了群,此时大半夜,群里还有活人,很快就加了进去,群名是:届梨花高中校友群。 苏岩颇意外,原来是高中群,说起来自从离开了C市,还在联系的高中同学只有林强,陈燕,以及几个同在A大的校友。 高子辉:鼓掌欢迎~班长进来了! 孙武:哇,真的进来了,林强那家伙还说明天再找你。 隐身的林强哧溜溜跳出来:苏岩?你丫的怎么不接我电话。 苏岩:刚从酒吧回来,没听到。 苏岩一边说一边扫视群友,很多觉得熟悉,但想不起具体是哪个人,不过他很快看到了陈燕的名字,不由一笑。 高子辉:班长大人啊,梁奎呢?赶紧把他拉进群。 苏岩:他不在。稍等,我登他的号加进来。 不一会梁奎的QQ加进群挂着。 此时群里仍旧在线的只有六七个人,全是夜猫子男生。 高子辉立马兴奋道:我要结婚了,请你们来喝喜酒,来不来?就在C市紫藤花大饭店,你们四月三十号来我家,谁不来我杀上门去! 苏岩大惊:结婚? 林强:哈哈哈,吓到了吧,这家伙牛逼,荣登我们高三一班最早结婚的人! 苏岩:你能拿结婚证不? 高子辉:靠,结婚证算个毛,我儿子都快生了,能不结嘛?俺没你们牛逼,一个个都高材生前途无量,我就赶个早结婚生孩子拉到。 孙武:你丫现在混得好,读不读大学有毛的关系。 苏岩只知道当初他们尖子班也有高考落榜的学生,后来复读的有,失学的有,各人选择不同的路。这高子辉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 高子辉:反正你们就是跑也要给我跑来,苏岩,记得通知一下梁奎,一定要来哦! 苏岩:嗯,记住了,一定去喝喜酒。 高子辉:这才对,喝喝喜酒咱们还可以来个同学聚会,多好啊。哎呀呀还有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没弄到,伤脑筋。 孙武:陈绾绾的你弄到没?听说她高中读完就出国了,班花啊,好想看看她现在长啥样。 高子辉:之前弄到她的MSN,丫的跟我还拽英文,我擦,欺负俺文盲。我让她加QQ群,人家来一句我只用MSN,不知道啥是QQ,等有机会回国安了QQ再加群。 林强:哈哈哈,幸好她去的不是法国,不然人家搞个法文,你还不得干瞪眼。 孙武:靠,别说法语了,我现在选修法语,真他们最坑爹的语言。 林强:法语有点难,不过学了挺好的,小语种受欢迎。陈燕也在选修法语。 高子辉:哎哟,林强你真和陈燕在一起了?上回我碰到王小玉,要不是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 苏岩:怎么没告诉我? 林强:男人别这么八卦。 苏岩:我明天去问陈燕。 林强:你别老关心人家,大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 高子辉:肯定有!班长的脸祸国殃民,最受小丫头喜欢。 苏岩:我女朋友就在旁边睡着。 林强:嗷嗷嗷 高子辉:来个美照,我真好奇班长的女友长啥样,是不是美的冒泡。五一记得一起带过来让兄弟们瞧瞧! 孙武:强烈要求带嫂子出场! 苏岩:不想吓到你们 高子辉:不会吧,难道很丑? 苏岩:不丑。 七路中文】 高子辉:高挑不? 苏岩:嗯。 高子辉:身材好不? 苏岩:嗯。 高子辉:脾气好不? 苏岩:嗯。 高子辉:+_+那有什么吓人的? 苏岩:毛太多。 高子辉:…… 孙武:…… 林强:哪里的毛多? 苏岩:你们猜:-D 几个男生鬼扯了几个小时,苏岩下线睡觉时天都快亮了,好在当天星期六可以使劲的补眠。 当苏岩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苏岩起床梳洗一番,摘了空间的几个番茄填填肚子,取了三个鸡蛋随意煮了碗小葱蛋花汤果腹。刚一吃完梁奎就牵着猫儿回来了。 “起来了?呵,我都回家一趟了,爸妈这两天忙,猫儿让我们养两天。” 猫儿喜滋滋跑到苏岩身边磨蹭,自从他把猫儿带出空间后基本就等于寄养在梁家,梁家的爷爷奶奶平时出去散步,锻炼什么的,里里外外都带着猫儿。 “你爷爷奶奶又去你二叔家呢?” “去我姑姑家了,我那个出嫁的表姐刚生了儿子,姑姑就把他们接过去住一些日,顺便看看小奶娃。” “省长家那个?” “对。我带了甲鱼汤和烤鸭回来,热一热你去吃。” 苏岩闻言嘴馋,忙跟去了厨房。 将高子辉要结婚请酒的事与梁奎一说,梁奎二话不说答应要去瞧瞧以前的同学,苏岩立即订了去C市的机票,结果虽然提前了三天,机票还是没了,勉强弄了两张三十号的火车票,还是硬卧。 五一早晨七点,两人从火车站出来,张伟派来的车将他们直接带到张家的宅子。到他家正好赶上吃早餐。 高子辉高考落榜后不愿意复读,靠家里和自己的努力整了间室内装修工作室,这两年C市大开发,新房子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室内装修非常有市场,高子辉在其中得利,混得很不错。新娘比他大三岁,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来他工作室上班两人就好上了,算是奉子成婚。 中午十一点多,大伙跟着新郎新娘奔向紫藤花大饭店入席。 这时候匆匆赶来的同学就多了,都是踩着点直接来饭店,两年不见很多人都变了,乍一看去有点认不出。 当林强和陈燕一起赶来,苏岩和梁奎立马就招手:“你们俩可算来了。” 林强笑哈哈跑过来,陈燕有点羞涩的落在后头。 “你们真不厚道,有好事不告诉我们,枉费我们家苏岩天天念叨陈燕。”梁奎揶揄。 林强瞪眼:“切,那是苏岩不厚道,你说你一个大帅哥念叨别人的女朋友干什么?” 苏岩轻哼:“小心我给你抢过来。” “你敢!” 陈燕咬牙:“你们别乱说。苏岩,最近好吗?” “挺好。你看起来也不错。” 陈燕微微脸红:“嗯。” “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女人。”梁奎嗤笑。 这餐喜宴,曾经的同学差不多都到了,没来的只有零星几个。唯三考进A大的三人依旧是大伙的话题。 “我到时候打算考你们学校物理专业的研究生,你们三帮忙搞点信息,帮我疏通疏通,前辈都说你们学校的研究生不好考,我就死磕,非进不可。同样是一本,出来找工作工资简直是千差万别,就为那个本本俺也得考进去。” “呵,韦冰你要考A大研究生?真巧,我也想考。本来我想毕业直接工作多省事,我爸妈非要我读研究生,还要我读博士,靠,等我毕业都人到中年了。”林强颇不满道。 苏岩讶异:“你真要读?” “没错,我妈天天唠叨,好像我不考个博士回来就是不孝子似的,哎,读大学四年已经够枯燥了。” “嘎嘎,我也要考。”梁奎嬉笑。 “你家世那么好,要那么高学位干啥?” “好看呗。”梁奎直言。 “……” “上菜了,大家赶紧吃,都说这家的菜好吃,今天可要尝尝。” “市里的酒店宴席普遍价位一千多一桌,这一家的差不多三千一桌,这么贵的菜能不好吃吗?高子辉家里可真有钱,好奢侈。瞧瞧起码有二十多桌,结个婚真是天价。” “这年头人民币越来越不值钱,花钱如流水啊,想想你念个大学每年报名费生活费这啊那啊要花多少钱?起码也够你买房子的首付了。” “人家高子辉没上大学,正好把这笔钱省下来,现在有车有房,老婆孩子全有了,挺值的。” “梁奎你啥时候结婚可别忘了我们,要说有钱人我只承认你这种,真想看看你结婚什么排场。好让我们穷人见识见识。” 梁奎吃得正欢畅,闻言呛得直咳嗽,好一会镇定下来,瞥了眼岩气定神闲的苏岩,慢悠悠笑说:“一定请,我早就想好了,我结婚大概有几个想法,要么去瑞士,要么去美国,法国,这三个点里挑选,都溜达一遍也不错,旅行结婚正好算是度蜜月了。” “哈哈,这个好,咱也跟着沾光出国瞧一瞧,哈哈哈。” 梁奎眯着眼笑,心道到时候他真邀请了,愿意去祝福的会有几个了?不过不管有几个,他总有一天要跟最爱的人结婚,最起码有家人的祝福。 酒宴之后,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吵吵嚷嚷转移了场地,直奔娱乐场所,连新郎都被强拖了过去。 可怜的新郎被各种不人道恶整,大伙闹得正兴奋,新郎的手机哗啦啦唱响,新郎艰难接听:“哪位?” “我是陈绾绾,你结婚是哪家酒店,我已经在C市了。” 高子辉一个激灵:“大小姐啊,饭都吃完了还什么酒店,我们在四季娱乐会所,你赶紧过来,就缺你了。” “好,梁奎去了吗?” 高子辉一愣:“嗯。” 陈绾绾的到来掀起了聚会的第二个□。 一帮子男生简直打了鸡血,双眼放光的直盯着陈绾绾。以前的陈绾绾就是美人,现在更是靓丽迷人,披散的大波浪酒红长发,高挑曼妙的身材,完美展现身体曲线的低胸米白色贴钻超短连衣裙,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更衬得双腿修长笔直撩人眼。一个个男生移不开眼,不是被那胸勾住了,就是被那腰勾住了,还有那腿。 “哎哟……”梁奎低低嘟囔了一句。 苏岩冷着脸瞪他。 一声别扭的中文窜了进来:“苏岩,梁奎,好久不见。” 两人抬头望着陈绾绾,梁奎挠挠头:“好久不见,咳,你普通话说的真别扭,吓我一跳。” “在国外呆久了,太长时间没讲中文,有点生疏了。” “……哈哈,幸好你没全部忘光,要是你说英文,我就听不懂了。”梁奎呵呵笑。 陈绾绾也笑:“ A大的高材生怎么会听不懂英文,虽然美式英语和国内课堂上教的有区别,但不至于沟通困难。” “我英文四级还没过。”梁奎诚实的告诉她。 陈绾绾笑笑没接话,在旁边坐了下来。 DIOR香水的味道直扑入鼻,这香水味其实挺淡,梁奎闻着不觉得太刺激,但是五感尤其敏锐的苏岩不免狠狠皱眉,揉了揉鼻子,手一松开,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又大又响亮的喷嚏,沙发都震了震。 梁奎吓一跳:“你感冒了?今天太阳很大,但毕竟才五月,你应该多带一件薄外套才对,这下好,我们都没带。” 苏岩摇头:“多喝点水就好。”他抽出纸巾塞住两个鼻孔,大咧咧的窝在沙发里吃番茄,屁股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这幅尊荣真不咋好看,但是梁奎丝毫不在意,体贴的抓了包爆米花搁边上,一旁的陈绾绾看得直拧眉,几分嫌恶的别开头。 梁奎靠着沙发听别人唱歌,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 好一会后,陈绾绾率先开口了。 “你毕业后会去国外留学吗?” 梁奎摇头:“没想过。” “为什么?你家条件好,去国外留学很正常。” “那跟条件好有什么关系,我是土木工程系,主攻结构力学,这专业在A大很不错,很多老外也跑这来留学,我没事去国外干啥,那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不想去。” “……”陈绾绾有点惊讶的望着他,仔细回味一番梁奎话中的意思,随即道:“没想到你对学业挺认真的,难道以后要干这一行?” “我选了这个专业,当然有心搞这一行,不然大学四年,研究生,博士,花费那么多时间钻研这个专业,我不搞这一行岂不是浪费光阴。” 陈绾绾撩了撩头发,微笑道:“我们学校也有很多你这样的公子哥,不过他们多是去玩的。你有点变了。” 梁奎没吭声。 “变了,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像比以前稳重了些,不过总觉得没以前的张扬和大胆。我觉得你有这样的条件,光用来好好读书太矜持了,挺浪费的。我认识不少年轻有为的师兄,他们差不多都是一边读书一边创业,学业和创业两不误,真的非常有头脑有气魄。记得有个前辈说过,一流的大学生用学习之余的时间创造了金钱和地位。二流的大学生用金钱和地位收获学业。三流的大学生只有学习。不过你也不用去比,不管你怎么选,总还有你家里人支持你。你家有权势,你外公家有钱,就是觉得挺可惜的,有些事要趁早抓住机会。” 梁奎大笑:“你是几流?” 陈绾绾莞尔:“我不入流,呵呵。” “太谦虚了。” “我有心想创业,奈何没财力。” “我记得你以前想做播音员,主持人。” “没错,现在还是挺喜欢。不过现实和梦想总有差距,有些事只能无奈放弃。” “也是。” “梁奎,你打算就这样过一生吗?” “什么样?” 陈绾绾盯着他:“自甘堕落,这不像你。” 梁奎笑得含蓄:“不至于吧,我觉得我挺好的。” 陈绾绾失笑:“当然,你又不是无药可救。现在的你,明明有很好的自身能力去创造更好地未来,但是你却白白妥协、放弃。以后你想走在暗道里过一生当然外人无法左右你,只是我很怀疑你如今的选择,在多少年以后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这么早担心后悔不后悔的问题,多少年以后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 梁奎笑着伸手:“我现在想吃爆米花,所以我就吃。” 苏岩塞给他一把爆米花,躺下去继续听歌。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mg03027扔了一个地雷 baiziye12344321扔了一个地雷 viranai扔了一个地雷 xiquekl1314520扔了一个地雷 2992688扔了一个地雷 logelitazzz2008扔了一个地雷 轩辕家夙字辈长女馨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2269715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313347.jj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支持╭(╯3╰)╮ 75 变迁 75 变迁 陈绾绾被堵得半天没说话,大概看出她的尴尬,其他男生便嚷嚷着跟她套近乎,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快就缓和了。 七路中文】 一伙人热热闹闹玩了几个小时,眼看傍晚时分该考虑晚饭的地点了,高子辉立即说:“大家想去哪里吃?还是紫藤花饭店怎么样?” “行啊,那一家贵是贵,但是味道真好,连水果拼盘都比平常的好吃。” “那还说什么,GO!” “女生跟着有车的先走,能塞几个塞几个,其他人等我叫个大巴来。” 梁奎主动举手:“我们这有辆车,陈燕一起走?还有哪几个女生上来。” 理科班女生本就少得可怜,加上外班的陈燕,到来的也就十几个。陈燕笑着走过来,陈绾绾挥手:“梁奎,我也坐你的车。” 梁奎点点头和苏岩打前朝停车场走去,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跟在后面有说有笑。 这辆车是张伟借给他们两人的,梁奎目前充当司机。 两人远远的看见熟悉的路虎,觉得非常不对劲,梁奎立即冲过去查看:“草!” “怎么呢?”苏岩眼睛落在车身上,顿时变色。 “划得好厉害。” “那边也有……” 众人围着车转悠几圈,发现除了车头盖,其他地方差不多都被划了,大大的几个X,像封条似的扎眼,无法忽视。好好的车油漆全废,简直面目全非。 陈绾绾惊讶之后,脸色难看变化,梁奎一边检查一边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车子被划得太恐怖了!而且最重要一点这不是他的车,是别人借给他们的,这下子怎么向主人交代。 苏岩绷着脸打量半天,当即喊来停车场的保安。 “我们的车停在这里是付费的,你们现在怎么交代?车子被划成这样,你们没人发现吗?我现在报警,希望你们配合调出监控录像。” 茫然的保安大惊失色,见了残破的车子更是铁青了脸,当即也不争辩,立即拨了个电话。 警察和这家娱乐城的安全部经理差不多时间到达现场,见了那车也没啥好说的,越野路虎,而且是最新款,价格就不说了。拖去全部修复美容也得大几万,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警察上去试验了一番,发现除了外表伤害,车子其他功能完好。几个小警察找苏岩和梁奎等做笔录,安全部经理调出了监控录像,很可惜作案的人很小心,从头到尾只录到了他的半身,硬是看不到脑袋。事情就此搁浅,一时半会查不出真凶,警察让他们回去等消息。能不能等到破案的一天就不知道了。 几人从警察局出来,梁奎不死心,将车子送去修理后,当即又赶回娱乐城找到安全部经理,调出录像后,梁奎记录下来他们停车点的隔壁左右两辆车,左边的一辆上海大众,右边的一辆保时捷,梁奎记完车牌号,这才赶去酒店吃晚饭。 “既然保安没注意可疑人士,那大有可能作案的也是停车车主,反正停车场这么大,灯光又黯淡,避开监控作案并不难。我们隔壁的两辆车嫌疑很大,你没发现我们去现场时,隔壁左右都空了,它们比我们先走,这嫌疑更大了。记下车牌号回去查查,哼,真是邪门了,老子今天才到C市,这么快被麻烦上身。不知道是找我出气的,还是张伟的敌人?如果是找我的那也太幽灵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借来那辆路虎?” 苏岩轻笑:“也许凶手就在附近。” “什么意思?” “知道我们借来的路虎也不难,上午我们开车去酒店,那里人多口杂,有心人要注意也逃不掉。而且车子在娱乐城停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么长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两人坐在前排讨论,沉默许多的陈绾绾青着脸,犹豫了好几次想拨打电话,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七路中文】 包间里,高子辉点的菜还没上来,接到电话的张伟匆匆推门而入:“怎么回事?” 梁奎二人忙起身,愧疚不已道:“真是不好意思,你借我们的路虎车漆全废,我送去修补了,短时间肯定拿不回。” 张伟皱眉:“别忙着道歉,车子是我的,找麻烦的人是针对我?” 的确,针对张伟的几率更大,毕竟那车一直是他在用。哪有那么巧合,苏岩一借就出事了。 梁奎将记录下来的车牌号递给张伟:“这是我记下的。” 张伟冷声道:“看着都有几分眼熟,我去查查。你们放心吃饭吧,这一餐算我请的。王经理,好好招呼客人。” 张伟拿着纸条大步流星离开,神色有几分愤怒和着急,他也怕是针对他的,如果真如此,他两个孩子和老婆挺危险。这几年紫藤花饭店靠着美味佳肴步步高升,不知道多少对头盯着他,还好他有够硬的靠山,一直以来算是顺利的挺了过来。 张伟的话众人都听到了,高子辉当即笑呵呵的拍肩:“太好了,原来连这儿的老板你们也认识,我今天能省一笔钱,不错不错。早不告诉我,我结婚请酒还能来个打折。” 苏岩失笑:“等你儿子满月酒,可以给你打折。” “这话一定要作数!” “苏岩是这家的老板吗?要不打折卡也给我一张,我爸妈说这里的好吃,而且养生,就是价格太高,常常吃很奢侈,奈何会员卡难办。没想到苏岩你也可以点头,那帮忙给弄张卡呗,要不给我们同学一人一张?大家都是C市人,以后结婚办喜事等等都能有优惠。”陈绾绾笑眯眯的望着苏岩,很诚恳羡慕的语气。 苏岩微笑,正要开口说话,在一旁候着的王经理忽然上前,拿着一本册子递给陈绾绾:“这位女士,如果想办理会员卡请仔细过目,既然你们是苏先生的同学,办会员卡可以七折优惠,拥有会员卡以后任何消费可以八折优惠,逢年过节还可享受额外养生糕点赠送,每逢会员生日可获得豪华养生水果蛋糕,每一季新菜式率先免费品尝优势,超过六十岁的老人和十岁以下小孩包括孕妇,每月可以享受半价消费一次,会员还可以……” 陈绾绾拿着可以说硬塞过来的精美小册子,听着这位年轻经理滔滔不绝的说辞,一时无言以对。随意翻开瞥了眼上面的入会员须知等等说明,密密麻麻的一堆汉字都表达出一个意思,想入会员,需要一个超级高额的积累消费,就算以她的家庭而言,绝对是奢侈过度。 高子辉喜宴三千左右一桌,在还是学生的他们眼中那是天价酒宴,但三千一桌在这家饭店只是中低档次而已。 钱是个好东西,没有人不爱它,不需要它。 手里有钱,何愁吃个饭办个卡还尴尬犯难? 手里有钱,青春都可以比别人多驻留几年,看那些美女明星,五六十岁了还能跟二三十的年轻人比拼魅力,但那都需要很多的钱。 在座的同学都听出陈绾绾的不怀好意,会员卡固然好,但这便宜占得太大。就算苏岩是老板,也不可能免费送出几十张。何况苏岩怎么可能是老板。 苏岩果然说话了:“我当然不是老板。会员卡我没办法送,不过以后大家结婚生孩子办喜事什么的,只要选择这家饭店,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让张老板给你们折扣,这个我还办得到。” 当即有人拍手叫好说这样就够了。 那经理还在对陈绾绾喋喋不休的推销,不知道是真热心工作,还是被美女迷住了,总之一时半会没有住嘴的打算。 苏岩和梁奎闷笑不已,直到菜肴上来了,大伙呼啦啦开吃,经理这才惋惜的退散,陈绾绾绷着脸呼口气,旁边的男生殷勤献上切成片的苹果和西瓜,陈绾绾这才笑了。 青菜和水果没几分钟就只剩下空盘子,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去品尝荤菜。 梁奎啃着猪肉小排说:“明天我们去你家?你那房子随便装修一下可以出租,空着也是空着,没人住坏得更快。” 苏岩点头:“嗯,我明天安排一下。” 两人正说着,一个女服务员领着两位捧着鲜花的小弟走了进来。 “哪一位是陈绾绾小姐?有位先生为你送上长长久久的爱情。”那小弟抱着玫瑰走向鹤立鸡群的陈绾绾。 其他同学立即鼓掌起哄,嚷嚷着:“谁送的?好浪漫。” “是男朋友吗?” “带来让我们看看啊。” 陈绾绾微笑接过花,看了眼卡片,神色无惊无喜,表现太过平淡了。众人只好将好奇心放在另一个送花小弟身上。 那小弟说:“送给苏岩先生的花。” 苏岩皱眉:“拿过来。” 梁奎先他一步抢过了玫瑰,奈何将鲜花翻个稀巴烂也找不到只言片语。 “谁订的花?” 送花小弟摇头:“不知道,我们店老板没说,只给了这里地址和苏先生的名字。” “你们俩是一家花店”苏岩指着他和陈绾绾那个送花小弟。 两人摇头:“我们不是一家。” “哈哈,班长真是魅力无穷!肯定是哪个女人看中了你!” “会不会你女朋友偷偷跟来了给你惊喜?” “要不打电话问问。” 苏岩摇头:“她不会的。” 苏岩怎么想都想不出会有谁给他送花,梁奎比他更想不通。 两人住在张伟家,张伟查了一天,查到了车主却查不到凶手,那两辆车的车主都没嫌疑。正好他父母打电话来说想念孙儿孙女,张伟干脆订了机票,打包将老婆孩子全送去了国外。 阔别两年,苏岩回到了拆迁后得到的新房子。房子他一直没回来打理,就是个简陋的坯子,找高子辉安排好装修的事,两人约了林强和陈燕一起出来玩,将陌生的繁华都市碾压一遍,去了一趟新建的梨花高中,曾经他们觉得最枯燥的那个地方,早就被淹没在时代的车轮下,记录他们青春的梨花高中,再也看不到了。 当他们站在崭新陌生的高中门口时,那一刻,心中很有几分茫然和寂寥。 当他们在自己的故乡街头迷路时,才深觉变化的不仅仅是一所高中。 夜幕降临后,四人走进了步行街美食城,人手一份吃食,好不过瘾。 陈燕指着步行街的尽头说:“再往前走就是我家的摊子了。我们家在这里租了个小吃店,爸妈做小炒,弟弟卖炸鸡柳,妹妹帮忙。” 苏岩早听说这事,只关心道:“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我爸妈虽然文化不高,但我妈以前给人做保姆,厨艺还不错。我弟弟妹妹读书不行,但是挺听话的,都勤快。” 苏岩点点头,梁奎却问:“你们家现在有房子吗?”他记得陈燕家将指标卖了,现在房子的价格却翻了几倍。 陈燕神色黯然:“没有。以前要是不卖,现在可多好……不过也没办法,如果没卖指标的钱,现在我家里也做不成生意。可是现在房子忽然好贵,想买却买不起了,以后我弟弟结婚还不知道怎么样,现在全家都租房子住,租金也翻倍的涨了……” 梁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苏岩瞪他一眼。梁奎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陈燕也是有福气的,看看你们家林强,这可是新一代富少爷,有车有房,以后你嫁过去还愁什么,呵呵。” 陈燕狠狠瞪他一眼,脸色通红。 林强尴尬道:“你别老打趣我,我会以为你在嘲笑我,哼,我舅舅可说了,我家就是爆发富。要不是搞开发,我爸一辈子赚不了一百万。” 这倒是实话,林强家以前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一拆迁拆出了三套房子,而且位置最好,后来他爸妈搞投机,又花钱趁早多弄了两套房子,现在价格一涨,直接富了。 到了小吃店,陈燕笑着跑过去跟父母打个招呼,忙着满头大汗的叔叔阿姨热情道:“早说我家燕子的朋友要来,你们随便找个空位坐,我给你们弄几个菜,不,先喝碗汤,尝尝阿姨的海带排骨汤,我这手艺还是可以的。” 陈燕的爸妈忙去张罗,小店里还有很多吃饭的客人,步行街的生意都挺不错的。 陈燕的弟弟妹妹不说话,就冲着他们微笑,然后闷声不响的炸了一些鸡柳端上来,颇腼腆道:“你们尝尝这个……鸡柳……” 梁奎不由笑她弟弟:“小弟弟这么腼腆,做生意可是会吃亏的哦。” 陈弟弟尴尬的红了脸,陈燕笑着解释:“梁奎你别笑我弟弟,平时他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就是对你们俩犯怵。” 梁奎这下好奇了:“我和苏岩很有威严?” 苏岩大乐,林强嗤笑:“因为你们是A大学生!” “啊?这又是为什么” 陈燕的妈妈大着嗓门笑道:“我家傻小子天生笨学生,最怕的就是老师。他一听说你们那啥啥A大,状元,说是比学校的老师还厉害,都是天才,大学者。他不是怕,就是羡慕,特崇拜。” “噗哈哈,原来如此。” 林强说:“我第一次过来他也是这样,后来熟了就老问我大学里的事,呵呵。” 陈弟弟轻咳:“我考不上名牌大学,所以对里面很好奇。” “为什么不继续读书?” 陈燕叹气:“他的成绩顶多大专而已,读不进去,没办法。” 陈爸爸笑说:“我们家读书都不中用,就燕子强点,呵呵,出一个大学生我也满足了!” 苏岩一包鸡柳快吃完了,舔着舌头赞道:“炸鸡柳挺好吃的,手艺不错。” 现在人嘴巴挑剔,选择也多,真没点手艺,再好的位置也不中。陈燕家虽然没有房子,但有这生意持续下去,以后总会赚到别的。 快乐的五一假期很快结束,四人再次回归大学校园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子的事,鲜花的事,都被两人抛在脑后,远在A市的他们,有太多要忙碌的事。 大二圆满结束,迎来酷热暑假。 苏岩再次前往美国探望秦越,梁奎这次却没有忙着工程赚钱,而是跟着一个带研究生班的教授到处奔波学习。 暑假前,苏岩和苏安平合作的工程款项全部到账,两人合作到此结束,严小米邀请二人去吃饭庆祝,梁奎一口回绝,在之后,苏安平就没有找过梁奎。 炎热的夏天,让人容易困倦。 苏岩守在病房里,什么时候睡着了,又什么时候醒过来,他有点迷糊了。床上的秦越还是那样,窗外的太阳依旧炽热。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要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今天修电脑去了 --搞得好晚啊- -俺以前的高中拆了搬了,新高中建的跟市委大楼似的,惆怅,我在农村就读的小学现在变成了砖厂...每天浓烟滚滚严重污染,曾经那可是超绿化的校园啊,真坑爹…… 银鱼生鸡丝汤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baobeiqp扔了一个地雷 zjlljq扔了一个地雷 zjlljq扔了一个地雷 zjlljq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地雷!╭(╯3╰)╮ 76 D市 76 D市 不要接! 这话掷地有声,直击苏岩的耳膜。 刚睡醒有些迷糊的苏岩一个激灵,身体微微颤了下,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小屏幕上显示来电是梁奎。 苏岩本来平静慵懒的心情,因为这一声不要接而变得紊乱不安,他几乎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接听。 来电是梁奎,他为什么不接! 苏岩飞快的接听了,脑中那人长长一声叹息。 这叹息更如雷击,电得苏岩神经紧绷,手指紧紧握拳。 他僵硬的发出声音:“梁奎?” “呵呵,苏岩,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梁奎兴高采烈的开怀笑声,隐隐还夹着水浪和风声,这人的笑声一向很有感染力,总是能让苏岩不由自主的跟着弯起嘴角,抛弃多余的烦恼。 “在海边?”苏岩含笑说出答案,这一瞬间他将令人不安的警告抛之脑后。 “错!再猜猜呗,呵呵。” “E市没有大海,你在湖边?别无聊了,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梁奎每天跟他电话联系,彼此的行踪都非常了解。梁奎的那位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各地奔波,都是去一些建筑现场实地讲学,有些建筑甚至是老旧的废弃建筑物了。今天早晨苏岩七点起床,梁奎按惯例跟他通了电话,当时便说了他在E市,准备去正在建筑中的VV大桥施工现场,他们那位教授便参与了VV大桥的建设,正好带他们过去实地学习。整个暑假,他们主要的学习方向就是这座大桥。 梁奎此时正站在大桥的另一端,头顶艳阳高照,下方是滔滔江水,今日太阳恶毒,但桥上风却很大,吹得水声哗哗,连遮阳帽都给吹进了江里,梁奎只好顶着脑袋暴晒。虽然天气酷热身上不爽,但梁奎的心情不错,他和几位师兄师姐都约好了,等傍晚太阳下山后,他们就在江边游泳,然后夜里举行烧烤盛会,放烟火,好好的玩一玩。 梁奎趴在桥上大笑:“我今天遇到很多有趣的事,哈哈哈,有个师兄忒搞笑,他出门穿了一双塑料底的廉价凉鞋,结果我们在桥上勘测好久,上午还没啥事,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他忽然说脚疼,结果抬起脚一看,凉鞋底全部烤化了,黏在他脚底板上了!哈哈哈哈,幸好发现及时,不过他的脚底板还是轻微烫伤,笑死我了。不过这里真热,最热的时候桥上起码有六十度高温,真要命。老教授根本没法上桥,身体扛不住。” 苏岩闻言莞尔,想象那景象挺搞笑的,“这么高温你自己也注意点,别中暑了。” “我知道,我们也不傻,扛不住就下去呗。其实好多时间都在大桥附近的小吃店坐着纳凉,挺舒坦的。这里的小吃也很多很好吃,可惜夏天太热了,不然我真想买些吃的给你邮过去。” “吃的还是免了吧。” “嗯,对了,我这里是D市。” 轻松愉快的钢琴曲演奏了一两分钟,那舒适的曲调几乎让人想要进入甜美梦乡,但就在你舒服的晕晕欲睡时,铛——钟声突兀敲响,那强烈的刺激,几乎震得人四分五裂,心神飘摇。 D市! 梁奎竟然在D市! “你怎么在D市!”苏岩几乎跳脚一蹦而起声音咆哮的质问,恨不得把鬼神都吓醒了。可惜昏睡的秦越没动静,走廊外路过的护士吓得脚下一晃,手里的推车直直撞到墙上。护士不客气的敲门而入,指着苏岩语气不善的巴拉巴拉一通教训。 但是苏岩根本没听她说什么,他手里的手机几乎被捏碎,脸色煞白,四肢僵硬,强烈的不安让他摁住了心口,失魂落魄冲出了病房,朝外直奔。 被吼得脑袋发懵的梁奎好一会才揉着耳朵凑近说话:“苏岩?你干啥啊,耳朵被你震聋了。我在D市很正常,VV大桥本来就连接DE两市,我们原本说在E市驻扎,但教授临时改了,所以就过来了。苏岩?苏岩?喂喂?喂?” 梁奎莫名其妙望着手机,搞不懂苏岩为啥反应那么强烈。他在D市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激动么?梁奎闷闷的望着江水,心中老觉得有哪儿不对劲。苏岩很少为什么事反应这么大,而且连原因都没说,这不像平时的苏岩。梁奎越想,心中疑惑越多。 他所联想到和D市有关的,能和苏岩扯上联系的,也就一个D大的闵建中而已。苏岩曾经说他从未来过D市,那时候他相信的……可是后来苏岩却认识了D大地闽建中……现在苏岩就因为他在D大,反应如此奇怪。 梁奎的脸色越发暗沉,他没办法不联想到更多奇怪的事,比如那个有关苏岩和闽建中的梦,他曾经以为梦只是梦,但是闵建中却真实存在,而且真的和苏岩认识。而且,他也没有来过D大,为什么梦中会清晰的出现D大的大门? 这是梁奎第一次来D市。 早晨教授说过来这里时,他莫名的感到兴奋和期待,说不清楚的那份喜悦,似乎来到D市,就可以见到心中想见的人。 可是这多么奇怪,他最想见的那些人,根本和D市毫无关系,他的父母远在A市,他的恋人远在美国。 他来到D市,想见的人会是谁? 太阳火热让梁奎浑身流汗,可此刻他的心中却有些发凉。 胡思乱想最让人受罪了,奈何一旦有了那个念头,思绪怎么都无法堵住了。 梁奎豁然转身:“师兄,麻烦你跟教授说一下,我有事要办,晚上一定回来!” 不等师兄多问,梁奎一溜烟冲下了大桥,拦住一辆出租车,生硬的说出目的地:“D大。” 当想法变成了行动,已经谁也无法阻止他心中的怀疑。 D大,他强烈的想要去看一看。 坐在车里,梁奎按捺心中的不安和怀疑,不停的拨打苏岩的电话,但是苏岩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接听。这让梁奎的脸色更黑了。 冲回家中拿到护照直奔机场的苏岩根本没心思接电话,D市,是他的坟场,这很可怕。每次听人说起那个城市,他就会想到那场猩红的噩梦。 但是他并不会排斥那座城市,梁奎如果说要去旅游,说去干什么,他绝对不会反对,也不会不安。 可是所有的平静,都被那一句不要接给扰乱。 为什么不让他接电话? 因为梁奎在D市。 为什么梁奎在D市就不让他接电话? 苏岩很明白,虽然他和空间主人不是一类人,但是那主人对他很不错的,最起码不会害他。 他的提醒,总归是有意义的。对苏岩来说,那样一个存在,几乎可以和神仙相比,连神仙都警告他了,他还怎么能平静。 苏岩不停催着司机加速,乱七八糟的疑惑全变成了担心,慌乱的心跳已经让他身体发冷。他不由双手抱头,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失去了理智,不要乱了分寸。 “到底是怎么呢?为什么不让我和梁奎联系?D市怎么呢?你什么不说清楚。”他不停的追问。 “岩岩,你问我也没用,我说过,这些事情我没法把握,也没法左右。我只是感到很强烈的不详,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没法看见的。那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我觉得你最好别去D市……” “梁奎在那里!” “……哎哎,好吧,你要不打电话让他赶紧离开D市?” 苏岩恍然大悟,忙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梁奎很快就接通了。 苏岩大喜,忙不迭的大声说道:“梁奎!你快点离开D市,赶紧给我离开,别待在那里。” 梁奎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沉默了许久才吭声:“你倒是告诉我,我凭什么离开D市?这是你家啊?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哼。”如果说他之前还是自己怀疑推测,苏岩的这个电话却让他的怀疑加了十分!他深深觉得其中肯定有鬼,苏岩一定瞒着他什么…… 苏岩愕然,没想到梁奎会来这么一套。他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怎么都不明白梁奎吃错了哪颗药! “梁奎!我现在很认真严肃的告诉你,你快点给我离开D市,别在那里晃悠。现在我没空跟你吵架,你别跟我闹。” 梁奎快气炸了,扬声大吼:“谁跟你闹,你要不是心里有鬼我才懒得跟你吵,我说你现在真的在美国吗?不会在D大跟人约会吧?”他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不由狠狠咬了咬牙齿,嘴唇都咬破了,可是嘴快没办法,话一出口收不回来。苏岩现在在美国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毕竟手机显示是国际长途。可是苏岩现在不在D市,不代表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求个明白,死都没法放心。 苏岩闻言气得差点锤了玻璃,语气更加愤怒:“我凸你死贰货别疑神疑鬼找不痛快,现在不是跟你吵架的时候!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多着急,大少爷你听我的快点离开好不好,我马上飞机飞回去找你!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全部告诉你。” “我不明白的可多了!你现在给我坦白说清楚你心里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没来过D大,可是你为什么认识闵建中,就当你们工作认识的,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来D市?这里碍着你什么了?苏岩,我现在还能跟你吵,你要是让我发现……我杀了你!王八蛋!”梁奎眼眸发红,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苏岩的相片,所有的怀疑在此刻都变成了愤怒,好像他的怀疑已经成了现实。他心里堵塞难受,强烈的想要发泄。出租车飞快的行驶,距离他梦中的D大,越来越近。 暴躁得想要撞墙的冲动,大概就是此刻的感觉。 苏岩无力透了,这才发现跟梁奎多么难以沟通,这人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梁奎其实并不是多疑的人,捕风捉影的事他很少在意。但是闽建中和D大,这一系列联系起来,梁奎不怀疑才奇怪。 苏岩抓头,泄气的抓着手机不停说:“你听我的离开D市好不好?当我求你。” 梁奎怒红燃烧:“滚蛋!”苏岩什么时候跟他做小伏低,他现在这姿态,让梁奎更加无法忍受。 “你不要太过分!你的怀疑根本就是亵渎我对你的感情,梁奎,如果你发现我根本没有背叛你,你打算怎么样?你想当做事情没发生过?告诉你没门!你既然敢怀疑我,我就敢怀疑你。你不相信我的感情,你冤枉我,你想怎么给我交代?到时候嘻嘻哈哈的过去?我现在告诉你,你今天只要去,不管你找到的结果如何,到时候我都跟你分手!从此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梁奎闻言震惊,震惊之后,浑身气得哆嗦。 苏岩用他们的感情威胁他,只是为了阻止他现在的行为。 梁奎怒不可遏,嘶声咆哮:“你以为分手我就活不下去了!” “分手就分手,我不稀罕!”梁奎大声吼完,气急败坏的摔了手机。 司机皱眉道:“砸坏玻璃要赔偿。” “赔就赔!” 司机气得冷哼,车子开得更快,十几分钟后终于到达D大,梁奎付了钱走出来,他站在D大门口,恍惚的望着校门,明明只在梦中见过一次,却莫名的好像很熟悉。 梁奎呆呆站了很久,终于抬起脚走进校园。 现在下午四点半,校园里不算热闹,梁奎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进去干什么,他望着长长的弯道,两旁的法桐树绿绿葱葱,男男女女漫步其中,静静的看着,似乎总觉得,苏岩会从人群里走过来…… 梁奎迷茫的站着,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五点多,走出校园的人更多了。 但是人群里没有苏岩。 梁奎恍然失笑,苏岩在美国,怎么可能从这里走出来…… 一想到这就想到分手,梁奎又咬牙切齿。 眼见太阳西下,天色慢慢黯淡。 梁奎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直到他看见闽建中从校园走出来,梁奎的心跳终于暴动起来。 差点就忍耐不住冲过去质问他,但是闵建中随着人群与他擦肩而过,眨眼出了校园,拐弯,走向了梦中的那条路…… 梁奎鬼使神差跟在后面,就像那天在梦里,他紧紧跟着苏岩。 这条路和梦里的一样,连道路两旁的广告招牌都没变。 梁奎深知,走完这一条路就到了闵建中的公寓。 闵建中走完小道,进了公寓,最后在402停下来。 梁奎心跳如鼓,和梦中一模一样,闽建中真的住在402! 闵建中掏出钥匙,刚准备开锁,402嘎吱一声,门开了…… 梁奎狠狠闭了闭眼。 “哟,你今天过来好早。”闽建中的笑声唤醒梁奎的神智。 梁奎瞪大眼看过去。 “我逃了两节课,给你炖了汤,正好可以吃了。”屋里的女孩微笑说。 闽建中踏进屋子,随后关了门。 梁奎听到屋中的闽建中开心道:“好香的藕汤。” 和梦中一样的地方,苏岩却不在这里。 402里住着的是个女孩,闽建中的女朋友。 梁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松了一口气,却冒出更多的疑问。 天色已经全黑了,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他独步在街头,手机坏了也没法跟人联系。他想跟苏岩说说话,想要苏岩给他一个明白。他想说分手只是开玩笑,当然是玩笑,他怎么可能分手。不管事情如何他都不分手。 他走到公用电话亭,毫不犹豫拨通了苏岩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梁奎颓然垂下头,苏岩关机了,是不是生气了?肯定生气了…… 他不死心的又拨打了几遍,但是一遍又一遍,总是那个讨厌的女音。 苏岩知道现在没法跟梁奎解释清楚,也不能把梁奎的气话当真,但苏岩真的愤怒了,特别是当他怎么拨打电话梁奎都不接的时候,他简直恨透了那种命中注定的无力感。既然他的命运早就改了道,早就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为什么走到现在,不能脱离的更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扯上D市,扯上梁奎! 该发生的总有发生,这么一句话,似乎说明了一切。 苏岩想逃,却逃不了。 他有些明白了所谓改变的人生,再怎么改变也不会面目全非,总有些你命中注定要体验的坎坷等在那,像一堵墙,跳都跳不过去。 人生看似变了,但是它不会真的改变。 因为苏岩还是苏岩,梁奎还是梁奎,所有人,都是真的。 苏岩坐在飞机里,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还有几章就可以完结了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369882扔了一个地雷 独不见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3╰)╮ 77、77 废弃工厂 当苏岩赶到D市,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后。 当他走出机场,看着明晃晃的骄阳,额头一溜的滴下汗水来,心跳噗通噗通的,四肢晃荡。苏岩冰凉的手再次拨通手机,心中不停的祈祷,赶紧让他和梁奎见面吧。 手机里的钢琴曲响了一遍又一遍,梁奎没有接听! 苏岩的冷汗更加不受控制了,他奔上出租车,无比懊恼的发现他除了梁奎的号码,梁奎那些师兄师姐,包括教授的联系方式,苏岩全都不知道。 苏岩紧紧咬着嘴唇,心急如焚强作镇定,忽然灵机一闪,忙将电话拨给梁兴国。 “找我有事?”梁兴国向来干脆,苏岩没事不会找他,逢年过节那些吉祥话什么的通常是用短信发给他。 苏岩也顾不得平日的礼貌,语气又急又慌直问:“叔叔,告诉我梁奎那位教授的电话!” 梁兴国一愣,随即问:“是不是梁奎出了什么事?” 苏岩苦笑,梁兴国果然敏锐,一句话就听出端倪。 “我不瞒你,我不确定有没有出事,但是我联系不到他,我很不安,我要快点找到他。” 梁兴国狠狠拧眉,沉默几秒,飞快报出一个号码。 苏岩匆匆说一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苏岩很快联系那位教授,却得到梁奎昨天请假一天,说要去美国,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根本没有跟着队伍。 苏岩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处偌大的城市,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却失去了梁奎的踪迹。茫然若失的空洞感让他与周围的喧哗格格不入,火热的骄阳已无法温暖他半分。 苏岩呆呆站了良久,忽然跑动起来。 他沿着D大沿路跑下去,每每不经意想起后总被他刻意抛弃的一些往事涌上了心头,他强忍着惶恐不安,仔细的回忆那一天。他骑车走过的路,他遭遇凶手的冷清街道。 D市是繁华的,D大周围也异常热闹,但总有那么一两条街藏在繁华的背后,孤独冷清,肮脏且隐蔽。 在D大校园的后面,有一条小岔路蜿蜒出的小路,从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里挤出来的小路,这小路狭窄,只可通行人和自行车。沿着小路穿越过去,走到尽头可以直接到达繁华的另一条街,横穿而过的捷径,比大马路要节约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D大附近很多学生都直到这条小路,苏岩更是熟悉不已,他当初升大三后,便在学校后面的街租了房子,毕业后进游戏公司工作,那家公司正好就在公寓不远的地方,苏岩便一直没有搬出去。 他回去学校拿档案的那天,上午骑自行车从小路穿过,完事以后,同样想从那里穿出来。只可惜,他被堵在了那条蜿蜒小道上,被一拳头打晕过去后,再醒来已经是夜里,在无人的废弃工厂。 苏岩浑浑噩噩,却又异常清醒,毫不停歇的,气喘吁吁跑到那条蜿蜒的小巷,苏岩停了下来,小路左右两边都是房屋,密密麻麻,高低不平,挡住了所有阳光,这条小路永远阴暗,地面总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沿路还有许多生活垃圾,但地上的痕迹明显表示,这儿每天依旧有很多人经过。 苏岩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他明白自己有些魔障了,梁奎暂时找不到,不代表他出事了,何况无论如何,梁奎都没可能走过这条隐蔽的小路。 但是苏岩依旧固执的来到这里,试图重演曾经的那一幕。 苏岩慢慢走到他记忆中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他孤零零的站着,站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敲晕他。这一刻他竟然感到些许失望,心中甚至叹息,他已经做好了遇敌的准备。 眼见夕阳西斜,苏岩攥紧了拳头。 他不能再慢慢的摸索,他必须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梁奎。 苏岩从小路上消失了。 空间里,苏岩从葱绿的草地上跑过,大声喊道:“战神!”他向森林奔跑,听到呼喊的战神如猛虎般朝他冲了过来,随后乖巧的停在他面前。这头藏獒,毛发黑亮,身躯庞大,眼神犀利,当真犹如战神。 “跟我走。” 苏岩带着他最可靠的战神重回小巷,他再也顾虑不了其他,直接跑到小路的尽头,走到繁华的大街上,用双倍的价钱叫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 “司机,去复活路。” 司机微愣,随口说:“复活路啊,好偏。” 的确很偏,曾经苏岩在D市读完大学,都没听过复活路,更不知道这条路在哪个方向。 可笑的是到了死后,他才知道那个地方叫复活路,那里有家废弃工厂。 苏岩一路沉默,战神威风凛凛的蹲在座椅上,双眸紧紧盯着前方,犹如蓄势待发的神弓。 司机好奇说:“我在城里从没见过这样的藏獒,肯定是纯种吧?得花不少钱,呵呵。” 苏岩没搭话。 司机见他不搭理,也懒得再说了。 苏岩垂下头,一手撑着额头,浑身都是颓然无力的气息。 手机铃声让他打起了精神,来电是梁兴国。 “叔叔……”苏岩的声音丝毫不见以往的活力,这一刻面对的长辈,竟让他生出了几分无助,有股想要诉说,求助的**。 梁兴国的声音低沉,隐隐透着强忍的镇定和怒气:“还没找到?” “没有……我还在找。” “……”梁兴国心头一跳,事实上在打电话之前,他已经找儿子无数遍了,但是不管怎么联系,都已失败告终。无法联系到梁奎,问过他的老师,师兄师姐们,全都没有消息。他的怀疑加深,更加肯定梁奎出了不得了的意外。他恼怒不已,只恨为什么梁奎在D市,那么遥远,他一时都无法赶过去。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和猜测,大概说一下,我让D市的朋友帮忙找。” 苏岩闻言,脑中浮出很多猜测,但是他面对身居高位,心思活络的梁兴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一个长辈,他是对不过的,兴许只言片语就能让他被看穿。 他那些秘密,或许有一天会告诉最心爱的人。但是他无法告诉更多的人,包括梁兴国。死了又活了,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坦然接受。 苏岩斟酌良久,终于开口:“叔叔,年前开始我们俩人就被跟踪过,是陌生人,但梁奎说看姿态有军人风范,不过没有穿军服。”他对军人不了解,以前他还不明白三个凶手为什么那么强,直到年前因苏安平进局子的事,偶然看到凶手之一,梁奎的一句话才让他醍醐灌顶。 “叔叔,我猜测跟踪我们的是退伍军人。”若真是军队的,没有必要跟踪他们两个小孩。哪怕是想针对梁兴国,也不会怕那么粗心的暴露行踪。苏岩想来想去,觉得更像退伍军人。 梁兴国眉头深皱,沉声说:“大概明白了,你自己注意点,我会尽快赶去D市。” “嗯。” 废弃工厂距离繁华的市中心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几乎可以说穿越了半个城市。车子经过的地方,越来越破烂,越来越偏僻冷清。连道路都变得凹凸不平崎岖起来。 苏岩笔直的坐着,眼眸死死盯着车前方。 隐隐约约进入视线的废弃工厂,像一座尘埃堆砌的墓园。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不好意思……我憋一晚上就憋这一点——我是开文灵思如泉涌,激情如火烧,一写到结局就卡巴斯基了……这是病- -目前无药可医……╮(╯▽╰)╭ PS:编辑说了,这两天JJ抽疯了,好像手机亲可以留言,但是网页的就留不了。还有很多空白,留言被抽没了,抽到别人家文下了 -被系统删除了等等……俺也经常刷不开- -╮(╯▽╰)╭ 干掉观音我坐莲扔了一个地雷 herosly11扔了一个地雷 zjlljq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viranai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支持╭(╯3╰)╮ 78、78 绑架 出租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司机见后座的苏岩愣着一动不动,不由催道:“到了,你说的工厂应该就是这家橡胶加工厂,不过看样子也快倒闭了。需要我等你回城吗?” 苏岩付钱,沉默的走下车,望着冷清的工厂,苏岩再一次恍惚了。 这家工厂,竟然还在运作中……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家工厂压根不是废弃工厂!而如果它不是废弃工厂,没有人会傻的选择这里杀人弃尸。 苏岩心中拔凉一片。 曾经他是死在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他高三复读一年,加上四年大学一共在D市五年。 而现在他顺利上了大学,既没有复读,也还没有毕业,他今年才大二,夏天过完回学校开学了才大三。 时间比过去提前了三年,这家工厂还没有废。 眼前的事实犹如晴天霹雳,苏岩恍然的呆了半天,疯狂地重回车上:“返程!要快!” 短短一句话说完,苏岩已经气喘吁吁,语调带着颤音,脸色白成一片,他几乎哆嗦的掏出手机拨通梁兴国的电话,脱口便说:“叔叔你快点叫人帮忙找!我怕再找不到他就永远见不到了!有人要杀他,一定有人要杀他!” 梁兴国的脑子一瞬间空白,但很快又恢复镇定:“知道了。”说完啪的挂断电话。 苏岩知道梁兴国有本事,但此刻他无法坐以待毙,将希望全部放在这位父亲身上,有句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 苏岩揪着头发拼命的思考梁奎可能被谁盯上,又会被带到哪里去,他甚至在脑中过滤D市哪些地方适合杀人弃尸。 就在苏岩绞尽脑汁寻找梁奎时,D市的部分警察也出动了。梁奎失踪未到二十四小时无法立案,但是梁兴国还有几分面子和一些朋友,寻找梁奎的人越来越多。 苏岩又废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回到市中心,他前脚刚下车,梁兴国一个电话过来:“你知道沈城吗?” 苏岩双眸一跳:“死也不会忘记。” “很好,我想你也记得他。” 梁奎张开眼睛时,非常不适应突然的光芒,双眸刺痛得差点流下眼泪来。他的眼睛被蒙了太久,而且力度非常粗鲁,黑布条将双眸勒得紧紧的,恨不得将他的眼球挤出来。梁奎暗叫了无数遍糟糕,心想这是被谁盯上了?是绑架他要钱,还是寻仇要命?不管哪样都没好果子,要命就不说了,如果要钱,哪怕他最后得以自由,恐怕也要受尽痛苦,光是这双眼睛的视力起码就要大降。 梁奎眯着眼睛垂着头,咬牙切齿忍耐了好一会才缓慢的抬头,试探的微微张开眼,对于绑架他的凶手,他千万个好奇。 梁奎的双眸眨了好一会,视线中终于看见了几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他正要努力看清楚,眼前忽然一黑,肚子钝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正中他的肚腹。梁奎不防,张嘴便痛嚎了一声,整个身躯都被迫蜷缩起来。这一觉可真狠啊,而且行凶的人有双硬头皮鞋。 梁奎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配着无力躬起的身躯,更显得狼狈凄惨万分。 行凶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愉快的哼哼轻笑了起来,那是从心坎里发出的兴奋笑声,无比解恨的笑声,好似那人期盼已久,终于得来报仇的一日,怎么能叫人不兴奋?不解恨? 疼痛难忍的梁奎因这几声笑,心中咯噔一下,彻底清醒了。他也懒得再去看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因为这人他太熟悉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们做过发小,做过邻居,做过同学,做过朋友,最后竟然成了陌路。 陌路倒也不是最唏嘘的,比陌路更令人糟心的,是变成了敌人。敌人并不可怕,这社会,谁活着没有几个敌人?但敌到要取人性命的,还真是少有。 “知道我是谁吗?你大概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早就不记得我了。说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你高材生读书繁忙,肯定没闲工夫记着我。我就不同了,我无业游民一个,呵呵,多得就是时间,我时时刻刻在惦记你,连梦里都梦到你,不,是你们父子俩!”他蹲在梁奎面前,脑袋凑得极近,这番话几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灌进梁奎的耳朵。 梁奎闻言并不动作,沉默的闭着眼。吹拂在耳边的声音,他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亡命之徒的味道。 “这也不对,是你们三。你爸,你,还有你的宝贝情人,嘿嘿。”他说到最后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笑声隐含了什么,梁奎不会不懂。 梁奎终于颤动了一下,再次张开眼睛,距离太近,哪怕他此刻眼睛不适,依旧看清了那张久违的脸。 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黄盛安,是陌生人。 眼前的人,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不出声不提醒,他一定认不出那是黄盛安。 盯着仔细去琢磨,才找出了记忆中熟悉的轮廓。 黄盛安见梁奎愣愣望着自己不说话,面色更铁青了几分,手里的烟头刺啦便烫在梁奎脸上,梁奎顿时疼得面孔扭曲拼命躲闪,奈何手脚被绑着,他的脑袋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黄盛安见他痛苦滑稽的模样更是哈哈大笑,更加觉得有趣,狠狠吸了口烟,让烟头火星更加灼热,笑着笑着,又扬起手用烟头在梁奎脸上烫个印记,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黄盛安乐得拍腿大笑:“像小丑!哈哈哈!看看我们梁司令,梁首长的宝贝儿子,啧啧,就这草包样!”他夸张的仰头大笑,后面也有人跟着附和大笑,一时间,这隐蔽的地方尽是愉快的笑声,彻底掩盖了梁奎微弱的痛楚声。 梁奎何止伤口疼痛,心也抽痛,这混蛋跟疯子一样,搞不好把他毁容,或者废掉…… 梁奎打个寒颤,表情僵硬的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黄盛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狠狠踩灭了烟,恶狠狠盯着梁奎:“你当然想不到,你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你抱着情人快活时,可怜我正在和对头拼杀。你现在还有你老妈子给你喂奶,我妈却已经死了,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白痴蠢货,你知道我有今天,都是谁害得?” 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服软讨饶躲过一劫的梁奎,听了这番话他沉默了一会,眼神冷冽起来,不客气的嘲笑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黄盛安危险的眯起眼,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梁奎。 梁奎好心解释:“走歪路也需要天赋,必须长出与众不同的脑构造。以前觉得你挺普通,没啥特别突出的地方,今天才发现你还是奇葩一朵。” 黄盛安阴沉的望着面色含笑的梁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随后,黄盛安张狂大笑,扬手便有人递给他一把匕首,他拿着匕首轻巧的从梁奎脸庞划过,鲜血哗啦啦便流溢了出来。 “你现在跟被关押的狗没区别,这份上还有胆量刺激我,看来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嘿嘿,我实话告诉你,自从我妈死后,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弄死你,我日也想夜也想,怎么让你死得最‘舒坦’。我还特意买了DV,我会录制下来,等你爸生日的时候送给他老人家,怎么样,你高兴吧?精心为你爸准备的礼物,他绝对喜欢,这辈子只能收到一次的礼物,全世界仅此一件,他指不定一高兴就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干得好。’哈哈哈,说起来今年就是你爸五十岁生日吧?哈哈,整岁,不错,非常不错!” 梁奎沉下脸,鲜血从伤口流出,疼痛已经逐渐麻木。让他颤动的是黄盛安那份仇恨,他依旧无法理解,他所作的一切,真值得黄盛安恨成这样?他不想问黄盛安怎么有这个胆子,黄盛安显然已经不在乎。 梁奎也怕死,怕得要命。黄盛安说的话更让他害怕,如果他真不幸死了,那么所有痛苦欢笑将全部远离他,他一个死人,不会比活人痛苦。 “黄盛安,要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我用高材生的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梁奎面无表情的望着黄盛安说,他觉得悲哀,黄家阿姨无比温柔,很可惜那份温柔,丝毫没有遗传给黄盛安。 提到父母,黄盛安的理智便崩溃了。他的父亲不理解他,爱他的母亲却连死都没能见到一面,这些都是他的逆鳞。 他想杀人,想残忍的杀死梁奎!如果不是姓梁的,如今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只要梁奎死了,对活着的梁兴国才是最大的折磨和打击,只要梁奎死了,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的冲动。 他不会让梁奎舒服的死去。他要尽可能的折磨他,让这位大少爷也尝尝,他所承受的痛苦。 他还是懂的,用什么手段可以看到梁奎最精彩的表情。 黄盛安平复了怒火,居高临下笑对梁奎,慢悠悠说:“不知道打电话给你情人,他会不会来看你?”说罢还特无辜的摊手:“希望他有点胆量,最好对你有几分真情,不然也许就看不到好戏了。我还是希望他能来,他挺不错的,比我玩的那些男孩有趣多了。” 梁奎苍白的瞪着眼,双眸怒火汹汹,直看得黄盛安兴奋异常。 “生气了?哈哈哈,你放心,我没打算弄死他。虽然是他让我暴露了在A市的行踪,但看在他还有用处的份上,我会留他一条命。我最喜欢他那种调调的男孩了,呵呵,总让我想起部队里认识的那个市长公子。” 梁奎满面寒霜,要不是失去了自由,就这几句话已足够点燃他的怒火,势必将口出秽言的人暴打一顿。 然而此时的梁奎没心思发怒,他全身发寒,祈祷这件事不要扯上苏岩。苏岩……梁奎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如果黄盛安联系上苏岩,苏岩一定会来…… 如果来了……梁奎脸色发黑。被紧紧捆绑的手腕上青筋暴起,从心底涌出了无尽的愤怒。 黄盛安! 恨上一个人,如此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cleveryetta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3╰)╮ 79、79 受伤 正在赶路途中的梁兴国举着手机说:“我查到黄盛安和沈城是一条道上的,两人关系匪浅。黄盛安初去南方就结识了沈城,这几年也基本互相捣鼓毒品买卖。有人在来往机场的路上看见了沈城,梁奎本来就去过机场,打算去美国找你的对不对?” 苏岩耳鸣的厉害,麻木点头,声音沙哑:“原来如此……”他一直没明白的很多事情都被接上了辅助线,目标陡然清晰起来。他从未想到,沈城竟然和黄盛安关系匪浅! 苏岩挂断电话,独立在街头良久未动,来往的路人皆好奇的望着他脚边的威武藏獒,战神凝神不动,沉静的守在一旁,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苏岩两米近。 “岩岩,好了,我找到了大概的方向。” 脑中那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苏岩浑身大震:“在哪里?” “跟着我走。” 苏岩几乎眩晕的奔向目标方向,并且打电话告诉了梁兴国。 梁兴国虽然不大相信苏岩一个人的力量,但还是嘱托部分人赶往同一个目的。 苏岩马不停蹄的前进,和他料想的一样,随着时间推移,前进的地方越来越偏。 黄盛安还在幻想苏岩到来后的美妙画面,手机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美梦。 “快点撤人,有人找来了!黄盛安,你小瞧了梁兴国的本事,哼,这才几个小时就被盯上了?” 黄盛安神色大变,无论他怎么想都不明白梁兴国的速度为何这么快,他绑架梁奎,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不是抱着侥幸心理。他知道梁兴国会疯狂调查,但无论如何,速度应该没这么快。 “知道了。” 黄盛安狠狠皱眉,随即一脚踹向梁奎,冷脸狞笑:“拜你老爸所赐,好戏没有了。也罢,你可以死得更快一点,呵呵。” 梁奎的眉头,狠狠的跳了跳。 苏岩的速度飞快,几乎疯子似的催着司机连闯红灯,但司机咬着牙,为了苏岩答应的报酬,也不管不顾了,听从苏岩的指挥笔直前进。 车窗大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强势灌入,苏岩闻着风中的味道,喃喃道:“江边……” 窗外的景物急速变化,脑中那声音提醒道:“到了,就这附近,让战神找找。” 苏岩下车,战神几乎毫不停息的朝着某个地方横冲而去,苏岩卖力跟在后面奔跑。梁奎似乎就在眼前了,他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他会看见谁?看见什么样的场面? 他只知道现在他想杀人! 什么理智,什么法律都被抛弃了,他积压两辈子的愤怒冲撞在一起,想报仇!想杀人!想用冰冷的刀子,将所有痛苦全部还给那些混蛋!让他们也提前尝一尝死亡的味道,让他们的家人也体验一下失去的痛苦。 苏岩还在卖力追赶战神的脚步,空间中那红雾却暴躁的翻滚起来,想提前对苏岩说些什么,现在却又说不出口。此刻愤怒的苏岩还有满心希望…… 战神拐进了一栋破楼,直接上了楼梯,苏岩跟着进去,金属楼梯发出咚咚的声音,苏岩听到了高楼处传出的嘈杂声音。 战神大吼一声,身影彻底消失在苏岩的视线。 苏岩忽然腿软了一下,狼狈的摔在楼梯上半天没爬起来。 战神的吼声不停的传下来,还有无数声人类的惨叫。 苏岩艰难爬起,咬着牙向上去。 他靠近那间房子,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门口有殷红的血流淌而出,苏岩推开了半开的铁门。 屋中躺着很多被藏獒咬伤的人,但是藏獒却不见了,而他要找的梁奎也不在! 苏岩傻眼,一把抓起地上的人逼问:“梁奎在哪?不说我就杀了你!”他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恶狠狠比着这人的脖子。 “他……在……江里……被抛了……下去……” 苏岩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 苏岩猛扑到大开的窗子边,上面有明显的血迹,这是四楼的窗户,窗外就是滔滔江水…… “战神去追凶手了,你可别跳江。” 苏岩怔怔望着江水,江边的风吹在他脸上,比寒冬的雪还冷。 苏岩握紧的拳头放松了,他回到屋里,望着那些受伤的人。 “是谁下的手?” “我们老大……黄盛安……” 苏岩轻轻笑了,笑得比什么好看。 “一直没有送你礼物。” 他说出外人听不懂的话。 但有一个人能懂就够了。 人的仇恨心和爱一样,到了疯狂地地步,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这时候他们所做的事,毫无常理可言。 当梁兴国赶来D市,听到儿子被抛下江水的消息,当时他就不是平时的梁兴国了。他上一次对人动粗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候他家儿子还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也没留情,三天两头招呼儿子一顿,经常打得他哇哇大叫,谁劝都没用。后来那小子也慢慢长大了,他一省心,双手就闲了。再后来他步步高升,身居高位更注意一言一行,大概年纪也大了,火爆的脾气便收敛了下去。 能逼他出拳的事情,早就没有了。 但现在他岂止动粗,他就是杀人也不怕。什么地位,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法律通通都是他妈的云烟,他已经五十岁!就一个独生子!活到这份上竟然晚年绝后! 他养了二十年的独生子,竟然死了! “我要你们黄家死绝陪葬!” “司令住手!冷静啊!” 梁兴国疯狂地暴打黄爱国,他赶来D市时就通知了黄爱国,结果黄家人差不多都跟来了,他们知道这次事情太严重,如果黄盛安真的绑架了梁奎,他们黄家就完蛋了。别说法律和脸面问题,光是梁家的报复就吃不消。哪怕梁家顾忌法律问题,但梁奎的舅舅他们那些黑白两道的大富豪可不会有顾虑。就像梁兴国说的,我儿子都死了,我一个老头子还要那些虚的干什么? 黄爱国的年纪和梁兴国差不多,也是五十的半老头了,为了儿子的事情心力交瘁,这一会儿听到梁奎的消息,更是绝望了。 他任由梁兴国暴打自己,也不还手,他没有还手的力气,更没有那个脸。同样是父亲,同样只有一个独生子,他深刻明白梁兴国的心情。 跟着梁兴国过来的副手们努力拉扯暴怒的梁兴国,黄家那些女眷哭着喊着求饶,黄盛安的姨和外婆直接嚎哭着跪下了。以前他们觉得黄盛安再怎么不对也是个孩子,再怎么犯错总有挽回的机会。他们也恨梁家当初太不讲情面。但现在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说什么都是空话。梁家怎么对不起黄家是梁家的事,但现在,梁家绝后了。这要是外人干的,兴许他们还可以背着暗赞一声干得好,梁家活该绝后。可惜,凶手是黄家人。 梁兴国双眸赤红,怒发冲冠,既是被拉扯着,他也疯狂地用腿狠狠给了黄爱国几下。 他只恨自己没有带枪! 就算要背负杀人凶手的惩罚,又何妨? “司令!你儿子还没有捞上来,也许根本还没有死!你要冷静,赶紧加派人手去捕捞!现在兴许还有救!而且还有黄盛安这个凶手没找到,你怎么能比他更早进监狱?就算要报仇也不急这一时。” 梁兴国狠狠吸口气,死灰一般的眼眸里终于浮现一点希望的火光。 副手见状暗松一口气,趁热打铁将梁兴国弄上车,奔去江边打捞。 这是一面很落后的江岸,附近的居民楼残破不堪,大部分已经是危楼空楼。江岸也有些陡峭,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梁兴国赶到江岸边,那里已经早有警察在安排打捞的事宜。 梁兴国面无表情走过去,搜寻一番,却不见苏岩的身影。 有警察过来说:“那个叫苏岩的男孩跳江去找了……” 梁奎微微一颤,却没说话。 大夏天,江水不至于寒冷,但长江不是湖泊,更不是游泳池。水性好,不代表可以在江里驰骋。光凭一己之力想打捞人,更是难上加难。 梁兴国空洞的望着江面上打捞的船队,忽然心生这辈子似乎走到头的绝望感。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疾苦。他宁可姓黄的直接报复他,他一把年纪还怕什么死。但是他儿子只有二十岁,风华正茂,甚至还是个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不应该被残忍剥夺。 “有人上来了!” 喜悦的声音唤醒梁兴国的神志,他匆匆跑到水边,看到游上来的是苏岩,心中松口气。听到苏岩下江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这年轻人会去殉情…… 当看到苏岩还拽着一人,梁兴国更加激动了。 周围的人纷纷涌上去,飞快将苏岩拉上岸,苏岩小心将梁奎放在地上,哑着声音说:“他还有救……快送医院。”一句话说完,苏岩几乎虚脱了,整个人无力躺着,眼皮沉重的昏昏欲睡。 脑中那声音叹道:“放心,他是有福气的人,死不了。” 苏岩闻言想笑一笑,但终究还是疲累的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守着他的人是他爸和后妈。 苏岩一时心中五味杂成,沉默的爬起身。 苏先生和后妈忙关切他的情况,两人眼中的担心不是假装的。 苏岩静静听着两人的唠叨,又想到梁奎的凄惨模样,两眼不由发酸。 他整了整心情,平静说:“我去看梁奎。” “是啊,的确要去看看,你放心,他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 夫妻俩陪着苏岩去梁奎的病房,梁家夫妻和亲戚也守在那里,梁奎还在睡。 苏岩望着梁奎平静的睡脸,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他在水中找到梁奎时,周围的水几乎被染红了,那刹那,他真的以为梁奎死了。 “姓黄的狗娘养的!捅了他一刀还把人丢进江里,我不弄死他我不姓梁!我就算赔了地位荡尽家产也不让他好过!”梁兴国依旧愤愤不平,哪怕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他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卓云芝的眼眶肿的像核桃,显然狠狠的哭过,一向保养的很好的她,这一下子憔悴了一大截。此时听着丈夫的话,她也不吭声,就愣愣望着睡觉的梁奎。 梁奎的大舅皱眉说:“妹夫你是乱了分寸,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就怕找不到你的岔子,你可别自己往上撞。但是仇一定要报,这事你别管,我去办,你和云芝什么都不要插手了,好好陪着孩子就够了。” 梁兴国闻言沉默,良久后疲惫的点点头。 “你们自己也别太操心,好好休息,别累病了。我们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来。几个老人能瞒着继续瞒,免得他们受刺激。” “我送你们。”梁兴国起身。 舅舅们也不拒绝,几个男人往外走,擦过苏岩身边的时候,梁奎的小舅忽然停下来望着他。 “……”苏岩微微皱眉。 小舅道:“藏獒是你养的?” 苏岩一愣,正要说话,梁兴国道:“你说我们家的猫儿?没错,是苏岩送来的,养得很好的藏獒,现在一直陪着两老。” 小舅摇头:“我是说咬死人的那头藏獒,不是你们家的猫儿。” 苏岩明白他说的是战神,镇定无比道:“我只养过猫儿。” 小舅眼眸微闪,望着苏岩冷静的模样欲言又止,能为一个人去行凶,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朋友,兄弟,如果不是利益诱惑,谁会为你去杀人还一口气杀几个。他早觉得自己外甥和苏岩有点奇怪,如今算是确定了两人的关系。想通这一点他不由暗叹,怎么自己两个妹妹的独生子都好这一口……这是什么狗屁遗传…… 小舅没再多说,转头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只剩下梁妈妈和苏岩一家。苏岩走过去怔怔望着梁奎的模样,他脸上明显两个烫伤疤痕被擦了药,突兀的进入视线,还有梁奎的双眼,即使他闭着眸子,也能看出眼角和双眼皮都红得不正常,浮肿的老高。 苏岩心中抽痛不已,一时却无话可说。便如梁妈妈一样,沉默的坐在旁边。 梁兴国送走几个舅舅,又买了些东西折回来。 睡了很久的梁奎恰巧醒来,夫妻俩乐坏了。 只是梁奎没说几句话就疼得呲牙咧嘴,麻药的时间过了,被捅过的胸口疼得人浑身抽搐。梁奎紧紧咬着牙承受。 苏岩沉默的抓住梁奎的手,才发现他手心里全是疼出来的虚汗。梁奎被刺的地方是胸口要害,这会简直连呼吸一下都费劲。 梁妈妈见状心痛的直掉眼泪,却毫无办法。 梁兴国沉声说:“我去问医生能不能开点止疼药。” 梁奎艰难道:“别……算了。忍一忍就好……也不是熬不过。” 梁兴国一愣,叹口气坐下。 “你们回去休息吧……”梁奎干涩道。他虽然昏睡了一天,但也看得出来爸妈熬了一夜,已经非常憔悴。 “说什么瞎话,你还没好,妈守着你。” “妈……小心变老……”梁奎虚弱微笑。 梁妈妈破涕为笑,阴郁一天一夜的心情,忽然就开朗了许多。 梁兴国也笑说:“云芝你回去睡一觉,别熬病了,我和苏岩先守着。” 梁妈妈拗不过,撑着僵硬的身体回了家。 苏岩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叫医生,拿药,买东西等等事物,梁兴国都亲自去跑。梁兴国一走开,苏岩就拿着水杯凑近梁奎,梁奎见状,虚弱摇头,他不想喝水,喝水也难受。 苏岩却压根不问他意见,直接喝了口水,嘴对嘴亲自喂给梁奎,梁奎讶异张大眼,轻轻的笑了笑。就着喝水的动作又留念的吻了吻苏岩。 苏岩固执的将一杯水喂得干干净净,梁奎心想这样喝水倒也不难受,而且今天的水特别甘甜,喝了舒坦。 “睡吧。”苏岩擦干他的嘴角,轻声说。 梁奎点头,抓着苏岩温热的手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哈哈~今天写的好顺~~~ 《丧尸伪装指南》 朋友的末日文~有兴趣的可以看~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l617861666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xfs122x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3╰)╮ 80、80 惩罚 守着又睡熟的梁奎,苏岩趴在旁边发呆。 听梁叔叔的解释,黄盛安那一刀子本来是正中要害,几乎可以一击毙命。但是梁奎福气大,运气好,黄盛安下手凶猛,一刀子狠狠捅下去,梁奎躲闪间,刀尖刺喇捅在梁奎的玉观音上,这么一歪一滑溜,便刺偏了,虽然依旧造成重伤,但还有救。 空间主人也说,梁奎虽然元气大伤,但他是长寿命。 又过了一夜后,梁奎的精神更好了些,勉强能吃些寻常东西了。一家人松口气,梁兴国便把精力全部放在逃亡中的黄盛安那儿,整天电话不停的催,爆粗口。第三天,黄盛安在南方被逮捕归案。 还没开庭受审,黄家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便涌到医院门口嚎哭求饶,梁兴国不露面,梁妈妈却没顾忌,她是一个商妇,是儿子的母亲,别人家可以为了孩子哭哭啼啼,她也可以。 在记者好奇的堵在医院门口围观时,梁妈妈冲了出去,黄家的女眷立即提高哭声,凄惨无比的嚎叫:“梁夫人,是我们黄家对不起你儿子,我们来赔罪,对不起!对不起!不管你们要什么赔偿我们都尽力,可是求求你们,饶了小安一命啊!” 记者和路人兴奋的拍照围观,梁妈妈刷拉一下泪如泉涌,噗通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在黄家人面前,哭嚎不止道:“我求求你们黄家饶了我儿子一命吧!他昨天才抢救回来!他现在还不能吃饭不能说话,吃喝拉撒全靠爹娘伺候,你们要不要我磕死在这里赔罪啊!你们说我儿子对不起黄盛安,他做什么了,举报犯罪份子有错吗?被贩毒的惦记上了,捅一刀不够还要丢进江里,是不是看他没死,你们心里不解气啊?你们看我丈夫官大就是欺负人的混蛋了?看看到底谁在欺负谁,给你们看看这是谁造的孽!看看相片上这是谁!这是我儿子,看到那些血了吗?看到他胸口的大洞吗?那是你们家捅的!看看他的脸,原本多帅气的小伙啊,他还没结婚,却被毁了容。你们哭,我找谁哭去?我哭死在这里,是不是能代替我儿子受罪?来呀,你们有什么仇恨冲我来!” 梁奎的相片散了一地,脱离江水后警察拍的现场照片,以及医生为他拍的治疗相片,还有后来脱离危险后,警察取证的相片。不管哪一张上的梁奎,都奄奄一息的骇人。 哭哭啼啼的黄家人哭得更悲惨了,求饶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泣不成声的跪了一会,直到黄盛安的外婆晕过去,黄家人才撤走。 黄盛安的案子不用梁兴国动什么手脚,注定了是死刑。贩毒,绑架,杀人,吸毒,多项罪名在一起,不死也得死。 A市一时间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硬是有一部分人借机针对梁兴国,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有些人一听到权利大的,就觉得人家是混蛋,是错的,他儿子会被捅,是因为做父亲的滥用职权,将身为草根的黄盛安踢出部队惹来的祸端,活该被报复。 但不管外人怎么议论,公家办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该调查的依旧调查,该判刑的判刑。梁兴国接受了调查,苏岩也接受了调查。 公安局,空荡的房子里,苏岩面对三位警察的审问。 苏岩面无表情的说:“不是做笔录吗?怎么看像是审查。” 那队长皱眉,不耐道:“小子你还嫩了点,识相的你应该自首。” “这就奇怪了,我听不懂。” “你和梁奎是什么关系?”那队长直问。 苏岩直言:“恋人。”人家要调查,这个根本就是透明的。 队长皱眉:“所以你一气之下,用圈养的藏獒杀了几个犯罪嫌疑人?”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的确想杀人,不如安排我见见黄盛安如何?我会给他一刀。” 队长气得拍桌:“给我严肃点!根据调查,你是第一个发现犯罪地点的,也是第一个闯进案发现场的人,但是黄盛安亲眼见到藏獒咬伤了他的六位手下,在现场的血迹表明最少有七个人的血,还有藏獒的脚印。而且黄盛安之所以会落网,也是因为一头藏獒追捕,黄盛安身上有藏獒留下的伤口!” 苏岩平静道:“你们说的藏獒,能让我见见吗?” 队长脸色铁青,他们要是能找到那头藏獒也算有了线索,可是压根找不到!黄盛安所说的小弟们也找不到,就算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吧?但他们结合苏岩当时的情况,苏岩杀人藏尸的几率根本没有。那么那几个小弟去哪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很擅长养育藏獒吧,你调养的藏獒聪明,厉害。梁首长家里的藏獒便是你所赠,虽然当天那头叫猫儿的藏獒在A市,但是不排斥你有另一头藏獒的可能。” 苏岩微笑:“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是警察叔叔,请给证据。你说的那几个人,我没有看到。” “岩岩,你撒谎越来越正经了,不过我喜欢,桀桀桀桀~” 苏岩莞尔,那几个人已经作为宠物养在空间里,对这个社会而言,他们的确是死人了。但是尸体,永远不会暴露。 警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拿苏岩毫无办法。逼问一通没结果,只好放行。 苏岩走出去,看见他爸和后妈都等在那里。 “岩岩!你没事吧?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能胡乱抓人受审,我儿子从江里救了梁奎,怎么倒被你们弄成怀疑对象?杀人凶手是那个叫黄盛安的!那混蛋都承认了你们还折腾个屁。” “走吧。”苏岩绷着脸说,率先走出公安局。 回到医院,一进病房就听到梁奎在和父母吵架。看到苏岩平安回来了,梁奎才松口气。 “你有没有事?警察为什么找你去?根本不关你什么事啊!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梁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被捅,和苏岩有什么关系。苏岩救了他,凭什么被受审。 梁兴国头疼,对苏岩说:“你自己跟他解释。” 苏岩叹气,简单将事情说了。 梁奎听完才明白原来是两码事,但是梁奎心里打鼓,他僵硬的望着苏岩,警察怀疑苏岩杀了那些人,奈何找不到证据。但是梁奎比警察更加肯定这个事实…… “苏岩你……你……”梁奎气血翻腾,他很感动苏岩为了他报仇,但是,他更加担心苏岩背了几条人命,能不能安然挺过去。如果苏岩一个不慎入狱,甚至背叛死刑……他宁可不要他报仇! “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干,除了救你。” 梁奎盯着苏岩的眼睛,苏岩平静无波。 梁奎呼口气道:“……那就好。” 苏岩凑过去亲他一下,微笑:“什么事都没了,好好养你的伤吧。” 梁兴国和梁妈妈尴尬的别过头,夫妻俩干脆离开了病房。 梁奎闷声偷笑,呵呵道:“我爸妈好像更加认可你了。” 苏岩笑而不语,继续亲吻梁奎的嘴唇。 梁奎被吻得头脑发热,想到身体现在不行,不由泄气。 苏岩坏笑:“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梁奎噗嗤大乐,笑得伤口发疼,顿时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梁奎养病期间,他的校友,老师,同学纷纷联名,拟定梁奎因举报贩毒份子,结果被毒枭记恨,最后差点惨遭报复灭口,高呼社会应还给梁奎一个公道,严惩犯罪份子,让更多有血性的人,将美好品德发扬光大。 案子开庭受审,黄盛安毫无胜算,被判缓刑两年,枪决。黄家人不服,一直上诉,法院维持原判。 黄盛安的案子受审期间,有部分人依旧热忱的调查苏岩的案子,奈何一直没有进展,无法立案。 随着黄盛安被判刑,梁兴国也重新回到军队。 梁奎出院了,搬回了家里,苏岩也跟了过去,每天继续上学,放学就过来梁家。 梁奎的舅舅来探望时,忍不住对两人说:“你们要不要出国读书?” 梁奎摇头;“我不想。” 舅舅叹息:“哎,你们俩这样是不碍别人的事,但是你爸就辛苦多了,你和苏岩这样那样,你爸在外头难免被人诟病。” 梁奎失笑,在梁兴国被调查期间,他也觉得自己大概给父亲带来了麻烦,当时主动提出去国外治疗,但是梁兴国却摇头不肯。 梁奎觉得他爸变了,以前不管他做什么,在哪里,他爸很少干涉过问,现在却好像希望他在身边待着。出院回家,甚至开口说让苏岩也搬过来。这要是以前,绝对不可能。 “一个秦越这样,没想到你也这样。”舅舅无奈长叹:“算了,随便你们,反正就算你爸垮台了,也还有舅舅护着你。” “呵呵,别操心了,舅舅留下来吃饭吧,今天红姨煲了鳜鱼汤。” “嗯,最近你们家的饭菜味道倒是提高了不少。” 夜深人静后,梁家的房子点着昏黄温暖的壁灯,红姨端着餐盘从书房出来,客厅里享用宵夜的苏岩和梁奎正好吃饱了。 两人抹抹嘴回房,苏岩皱眉说:“你先喝杯水再睡。” 梁奎倒在床上哼哼唧唧:“总是要我睡前喝水,害我夜里尿多。” “别啰嗦,喝吧。” 梁奎瞪着足有800毫升的水杯,痛苦的将清水喝完。 “睡吧。” “苏岩……” 梁奎摸过去抱住他磨蹭,苏岩摇头:“伤没养好,别动歪心思。” “好了!我现在能吃能睡能走能跑!” 苏岩冷哼,手指轻轻在梁奎伤口处一摁,梁奎便疼得轻咳起来。 “这叫好了?” “……”梁奎郁闷的埋进被子。 苏岩笑着躺过去,圈着梁奎的腰说:“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去国外度假。” 梁奎眼睛一亮,他在家里快发霉了,急切的想要出去耍一耍,去国外好啊,度假更好,两人可以尽情的疯狂。 当梁奎的身体更稳定了一些后,便直接回学校上课了。之前他虽然请假没去上课,但是班长每天负责录制课堂,然后传给梁奎,梁奎在家中时也没落下基本课程。 这时候,已经又到了寒冬年末。梁奎身上的衣服穿得比以前厚一倍,连棉裤都被迫穿上,活像个巨大冬瓜。 放学后,和苏岩并肩走出校园,校门口停着一辆车,每天负责接送。 今天两人刚来到车边,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苏安平。 梁奎只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的打开车门钻进去。 苏安平这才慌忙跑过来:“梁奎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直接说吧。”梁奎在车里摘下围巾和手套,有些气闷的丢给苏岩。憋这么一会他都出热汗了。 苏安平愣愣望着梁奎,一时又好似说不出口。 梁奎变了很多,以前的他看起来很健壮结实。现在的他却显得脸色偏苍白,脸颊瘦削,而且脸上还有明显的疤痕。圆圆的烟头烫伤,以及利刃的划痕。苏安平老早听别人议论,说梁奎虽然开始上课了,但是身体还有些虚,人明显瘦了,而且脸上有疤痕,那个除非整容,轻易是不可能消失的。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他那些话,看着这样的梁奎又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只说了一句:“梁奎,有机会去监狱看看安子吧,他想见你。” 梁奎平静道:“正好我也想见他,我会去的,拜拜。” 司机发动殷勤,小车疾驰远去。 苏安平站在风雪里,望着远去的车,清晰的感到,他又一个发小离他远去了。 梁奎说要去探监,梁兴国并未反对,之后和苏岩一起陪梁奎来到监狱。狱警将三人带到监狱的戒毒所,黄盛安缓刑两年,这两年只要他还活着,就得戒毒。 隔着门窗,梁奎打量黄盛安,被绑架那天他就知道黄盛安吸毒了,因为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脸和眼睛。所谓瘾君子,很容易分辨出来。何况当时黄盛安还有毒可吸,不至于太凄惨。现在他煎熬戒毒,整个人瘦得脱形了,像一架骷髅。苏安平那人心软,梁奎算是明白苏安平为什么会想找他求情了。还好苏安平没开那个口,不然他怕忍不住对苏安平动手。 梁奎拿起电话:“黄盛安,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特失望?” 黄盛安缓慢抬起头,怔怔望着外面的人。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说:“连老天都照顾你。” 梁奎笑应:“因为我是好人。” 黄盛安轻轻讥笑,双眸又落在一旁静静的苏岩脸上。苏岩还是他初见时的模样,那神态总让他想起当年的市长公子。那个他只是想玩玩泄火,对方却误以为他动情的傻帽少年。还说什么等升上教官后,就将两人的事向父母坦白,争取获得父母的同意,然后在一起过日子。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觉得好笑,而且恶心,愤怒。不就是上了几次床,竟然会生出这些好笑的想法。还一起过日子,两个男人凭什么一起过日子。 “梁兴国竟然允许你们在一起,亏他当初还因为这种事开除我。” 梁兴国闻言想要说话,梁奎却抢先道:“就算一男一女在学校里办事,被校方逮到了也要开除的。对事不对人,别把什么错都推给外人。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自己毁了自己,别到死还不清醒。” 黄盛安呵呵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很诡异。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 “梁奎,你既然没死。就别为难我家的人了,他们也不容易。事情是我干的,别太无情牵累无辜。 梁奎他养伤期间,他几个舅舅都在变着法折腾黄家人,现在黄家全部无业游民,日子过得艰难。 梁奎轻笑:“我跟你不同,我不是疯子,不会胡乱咬人。” 狱警通知时间到了,梁奎收口,转身要走。 苏岩却匆忙拿起电话询问:“黄盛安,五一在C市,路虎车和玫瑰花,都是你干的吧?” 黄盛安闻言呵呵的笑,“喜欢那花吗?” “变态!”苏岩斥骂。 梁家今年虽然坎坷,但今年的春节却过得比往年更热闹。苏岩没在梁家过年,而是去了他爸那里。但是梁家的团圆饭上,却叫上了苏岩。梁奎的爷爷奶奶虽然奇怪,但听说苏岩又救了孙子一次,两老便没有多想。 大年初一,梁妈妈带他们去寺庙祈福求平安。 梁奎的目光很虔诚,出了寺庙后,两小年轻便告辞父母,转头去别处玩。 梁奎大咧咧拉着苏岩的手,漫步在冬日的街头。 苏岩收好梁奎为他求来的平安符,笑说:“现在我有点信这些了,你的玉观音就救了你一命。” “心诚则灵,我向来都信。”梁奎微笑,但眉宇间却有几分忧愁。 苏岩好奇:“你还学会多愁善感了?” 梁奎拉着他找个长椅坐下,搓着苏岩的手显得很不安。 苏岩疑惑:“怎么呢?” “……苏岩,你相信超能力吗?” “……”苏岩像看傻子,但随即一想。空间主人也属于超人的一种吧? 梁奎苦笑:“我只敢跟你说……苏岩,我好像有看见未来的能力。” “……”苏岩的脸黑了。 梁奎出神道:“你也许不相信……但是我很清楚,我发现我做的好多梦,最后都成真了。” 苏岩脸色大变。 梁奎愁苦道:“我以前梦到D大和闵建中,结果真的看到了他。虽然似乎有点出入,但是那感觉太诡异了。而且你知道吗……” “我被黄盛安捅一刀丢进江里的事,我也好像梦到了……” “什么叫好像?”苏岩逼问。 梁奎困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那时候忽然想起,这件事好像发生过……好像梦到过,我也分不清是前是后了……但是又有点不同,我记得梦里把我从江里捞起来的是我爸。但是真实的却是你。” “……还有呢?” 梁奎皱眉回忆:“还有……我在医院里问我爸出国的事……也不同,我好像答应出国了。但是我明明不想去国外啊,我没答应。” 苏岩沉默,心中却在翻滚,照梁奎的说法,他上辈子也被黄盛安捅过?而且在治疗期间就出国了。 “你觉得这是超能力?”苏岩换上一张笑脸。 梁奎微微脸红:“我觉得这很奇怪,不然你帮我解释一下?切,我一点也不想做怪梦!这些梦没一个是好的!哼!” 苏岩嗤笑:“是你胡思乱想,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别劳心费神了。” 梁奎摊手:“算了,懒得跟你说。” “跟我回家吃饺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 今天晚上状态不错又写好了一张~~~设定中午12点发!^_^ 81、81 倒数第二章 升上大三后,学习更加忙碌起来。到了大三下学期,两人基本都在围着学校转。时隔一年,梁奎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神奇的是脸上那疤痕,他并未做手术,竟然自己慢慢淡化消失了。梁奎乐得合不拢嘴,能不动刀子当然最好不过。而且现在他觉得皮肤比以前要好,不管什么天气都不干不燥,就算天天吃川菜也不会和以前那样上火出痘。 当他发现连胸口那狠狠的刀伤竟然也淡地可以忽略不计时,梁奎觉得这似乎神奇过头了……可他怎么想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有用任何祛疤的产品,也没有擦特别药物,体质过人?梁奎觉得不像,小时候他摔一跤跌破了膝盖,后来留了疤,十几年过去了还是疤。只是最近那些老旧的疤痕随着新疤痕一块儿消失了。某天他洗澡时忍不住照镜子,盯着自己看半天后,他忽然大喊苏岩的名字。 苏岩举着冰棍,踩着人字拖推门进去,舔一口冰棍,瞪着镜子前的梁奎问:“干什么?” 梁奎将他拉到镜子前比划,严肃说:“你看看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苏岩掉头就走。 “哎哎你别走啊!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帅?” 苏岩津津有味的啃冰棍。 梁奎自恋的盯着镜子,长吁短叹说:“仔细看才能发现,皮肤比以前有光泽,看起来更健康了。呵,我觉得连汗毛都比以前好看。” 苏岩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扫描梁奎全身汗毛。 梁奎被扫得寒毛直竖,轻咳道:“咳咳,好了。我就是惊叹,我那些疤痕竟然不见了。我觉得我肯定有超能力,你信不信?”他很郑重的等着苏岩的回答。 苏岩吃完了冰棍,冰凉凉的手在梁奎的下体上弹了一下,梁奎捂着下体后退,涨红脸瞪着苏岩。 苏岩打开花洒,扬手脱了T恤,轻蔑道:“肉体凡胎罢了,给一刀就没了。超人肯定不怕砍的。” 梁奎气结,走过去将苏岩推到墙上,恶狠狠的吻他。温热的水淋淋沥沥洒在两人身上,水花顺着□的身体滚滚而下,湿透的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梁奎眯着眼哼哼的笑,望着苏岩逐渐潮红的脸笑地更痴迷,苏岩将背脊抵在光滑的墙壁上,浑身力量依托着梁奎,双手抱着梁奎的头激情热吻,意乱情迷间,两腿早已被梁奎抬起,紧紧环在腰上。水花不停的冲洗着沉迷于□的两人,小小的空间雾气氤氲,声色旖旎。两人血气方刚,在洗手间里难舍难分。 梁奎的房间里却愣愣站着梁家夫妻俩,两人见房门没关才走进来,结果房间没人,洗手间里声音激情,两人傻站了一会,顿时老脸通红。梁妈妈尴尬的手足无措,梁兴国额头青筋直跳,冷哼一声甩手走人。梁妈妈干笑着跟出去,怕梁兴国生气,僵硬的笑道:“这……年轻人……感情好……” 梁奎二人完全不知情,等双双换上整洁的衣服,神清气爽来客厅时,见到爸妈都在,梁奎惊喜道:“爸妈你们回来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去接你们。” 梁兴国黑着脸不吭声,梁妈妈咳嗽:“香港也蛮热的,买好东西就提前回来了。给你们买了几套衣服,快拿去试试。” “谢谢老妈。” “我还买了不少补品,以后慢慢炖你喝。” 梁奎失笑:“妈,我已经完全好了。再喝补品我就长成猪了。” “还是当心点好,伤了元气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你现在年轻也许看起来没事,以后年纪大了就难说了。趁早好好的补结实。” “妈,我是真的完全好了,比以前还好。你看看我这刀伤,自己就长好了。”梁奎撩起T恤指着胸口的刀伤给她妈看,上面的伤疤淡淡地,几乎快消失了。梁妈妈却愣住了,随即红着脸低头。 梁奎正纳闷,苏岩垂着头偷偷踢他一脚。梁兴国的眼睛几乎瞪穿了,手里的杯子差点就没忍住砸过去。 还好梁奎已经放下T恤,困惑的望向苏岩,却看到苏岩垂着头,连耳根都红了。 “你们明天给我搬出去,自己找房子住去,别成天待在家里,看到就心烦,哼。”梁兴国忽然训斥。 梁奎讶然,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切,要不是怕他老爸寂寞,他才不想住家里。梁奎摸摸鼻子,不以为然地点头:“好,明天我们就搬出去。” 晚上饭后回房,梁奎愉快的收拾行李,苏岩走过去踹他一脚。 梁奎痛叫:“干啥啊你?” “看你不顺眼,二货。” “喂喂,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收拾东西!快点走人,免得你丢我的脸。” 梁奎夸张惊叫:“我怎么丢你的脸了?” “问你爸妈去。” 苏岩暗叹,难怪现在结婚的小夫妻都不愿意和长辈一块儿住,当真是不方便。在梁家住这么久,温馨舒适之余,一直以来总要小心翼翼。今天的事不算意外,同一个屋檐下,难免…… 还是搬出去好,搬到公寓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夜里可以通宵玩游戏,大热天可以不穿上衣,就算是客厅里也可以激情。 两人欢欢喜喜搬回公寓,三不五时回家吃个饭。 暑假时双双去看秦越,秦越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梁奎对苏岩感叹道:“我现在真的别无他求,就希望越越能醒来。”他现在可以和苏岩这么幸福,多么想鼓励秦越坚强,只要努力,不管秦越追求什么,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有秦越的笑脸祝福,梁奎始终觉得自己和苏岩的幸福不够完满,留下了遗憾。 “你真的没有办法让秦越醒来吗?”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岩躺在睡着的梁奎身边默问。 “我连自己的自由都没办法。不过只是暂时的,你可以耐心等,我说过,最起码我得先凝形。” “你需要多久才能成功” “不远了,桀桀,上次弄进来的人帮助很大。” 苏岩叹息,知道放人类进去对它有利,但是他总不能偷偷去抓人丢进去……这种事干过一次就够了,干多了,自己这关过不去。 “桀桀~最多十年八载我就可以成了。”它得意大笑。 “……”苏岩晕倒,十年八载……真他妈太漫长了。 但是它成了苏岩唯一能救助秦越的希望,十年八载既然太长,苏岩就一分分努力,争取将时间缩短。他和梁奎一样,如今唯一的愿望变成了秦越能够早日苏醒。这愿望作为他最重要的目标,苏岩更加卖力赚钱买玉,一有时间就去深山野林旅游找花草灵木,梁奎偶尔跟着,偶尔没空。转眼两年过去,两人慢慢的倒是认识了不少驴友。 大四,二人双双报考本院研究生。 同样报考A大研究生的,还有林强等几位高中老同学。 但是更多的人已经在为了工作奔波忙碌,陈燕就是其中之一。 陈燕回到了家乡C市,在一所中学当实习老师。 为了顺利考上,梁奎几乎废寝忘食,他要考的结构力学方向竞争太大,本来院系只有十几个名额,差不多初试前三名才有被老师选中的可能。 当三月份结果出来,梁奎和苏岩顺利高中。可惜林强却落榜了,林强叹息说:“幸好我有二手准备,我公务员结果也出来了,考上了。”虽然比起当公务员他更憧憬A大研究生生活,但无疑这是一条退路。 “今年不行我明年继续努力。”林强倒是想得开。 落榜的林强乖乖回去上班,同样在C市,可以和陈燕经常约会,这一点倒是挺好的。 陈燕的实习也即将结束,那所初中是正规中学,但即便是有教师证的老师,在一所学校教师名额有限制的情况下,能不能被留下,也得考验人际关系。没关系的想留在好学校很难,何况同样一起竞争的还有文凭比她更有说服力的研究生。陈燕都做好了被分去郊区乡下当老师的准备了。她不是不想读研,她也希望继续读书,但是家庭负担让她妥协。读四年大学已经够呛,弟弟妹妹都工作赚钱好几年了,她不好意思再读。 眼看留在学校的希望渺茫,林强一个电话打给梁奎,他不像陈燕那样怕麻烦人,有朋友有关系就要学会用,何况陈燕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对他们俩的未来很大帮助。最起码,他家老妈会少挑剔点。 “梁奎,我知道你关系最硬了,你在C市有没有关系,帮个忙呗。” 梁奎听罢哪有不答应的,他要不答应,苏岩肯定跟他生气。他至今弄不明白苏岩为什么对陈燕那么好,每每想起依旧恨得牙痒痒。 但是比起这些小事,黄盛安的事情再次深入了视线。 黄盛安当初被判缓刑,一直在被迫戒毒,黄家一直寄希望他能重判,黄盛安即使坐牢了也无法安身,时不时被叫去审问调查,总想他说出更多毒枭的线索。黄盛安却从来不提同行,压根不合作。黄家一直在上诉,开庭了两三回,立时两年之久,梁奎毕业这年,法院再次审判,黄盛安于六月份某日,被枪决。 说实话,本来具体是哪一日,当时正好和苏岩在美国探望秦越的梁奎,压根不知道。 只是走在街头,忽然有条陌生短信告诉他:安子死了。 梁奎愣了愣,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走在前面的苏岩不耐烦催他:“快点,晒死了。” “嗯,就来。” 他关了手机,笑着跑向苏岩。 骄阳下,青春正好的他们拉着彼此的手,愉快惬意的走在异国的街头。 和往年一样,过完了暑假,二人双双回国准备开学的事。 夏天还没彻底过去,A市的九月依旧炎热。 苏岩在QQ上碰到陈燕,两人聊了起来。 陈燕说:谢谢梁奎帮我找关系搞定了工作,我爸妈还说要请他吃饭了,呵呵。 苏岩:行啊,有空我们回C市转转,你工作压力大不? 陈燕:还行,压力大,但是能挺过去。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苏岩:嗯,加油,女孩当老师很好,有寒暑假,爽。 陈燕:我也很喜欢,自己挺满意的。 苏岩:怎么? 那边陈燕沉默了很久才回复。 陈燕:林强上个月带我去他家上门……她妈不喜欢我。 苏岩:……为什么? 陈燕:她没有直接对我说,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之后林强就问我要不要考公务员,进政府单位工作。 苏岩:什么意思?老师不也是公务员? 陈燕:不知道……也许只是她不喜欢我,随便找的借口吧。 苏岩郁闷,不了解林强的妈,他也不好说什么,陈燕如果真想考公务员,他也可以让梁奎帮忙进好单位,但是,陈燕明显很喜欢当老师,而且这工作多适合女孩子,怎么能因为未来的婆婆不喜欢,就将好不容易获得的工作换掉。还没结婚就妥协,结婚以后还见鬼。 苏岩:这种事要看林强怎么说。 陈燕:嗯,他也很喜欢我当老师的。 苏岩:那你就别操心了。 陈燕:苏岩……我一直想问你。 苏岩:嗯? 陈燕:……你……你是不是跟梁奎? 苏岩见状失笑,手指顿了顿,敲下一行话。 苏岩:我跟他在一起,恋人关系,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 过了好一会,陈燕发来回复。 陈燕:果然如此。 陈燕:祝福你们一生平安,永远在一起。 她原本也没这个想法,后来在学校偶然得知一对男性恋人的事,她才恍然觉得,苏岩和梁奎,似乎不仅仅是朋友。想到这一点她很担心,再后来就释然了。如果他们在一起,她只用祝福就好。 “谢谢。” 这一天,天空很晴朗。 大都市依旧繁华热闹。 难得休假日,梁奎回了趟家。 电话里他告诉苏岩,妈妈煲了汤,里面加了苏岩最爱吃的圆头蘑菇。等一会就带过去给他尝。 苏岩说家里的辣子酱吃完了,他现在下楼去买。 苏岩笑着关了电脑,拿着钱包和手机起身走向大门。 当他拉开门扉的刹那。 他才忽然想起,有些事情,似乎被自己误会,最后又被自己遗忘。以至于这幸福, 才会如此短暂的走向黑暗。 又或者,就像它说的。 做什么事情,总需要付出你所不知道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更新·~~那个缓刑的是BUG……╮(╯▽╰)╭,当初俺设定时法盲,没搞明白缓刑死刑咋的咋的,但是我想了半天,发现如果修改掉,最后这情节就死掉了OTZ,所以还是BUG着吧,大家无视 -- 正文还有一章就完结了!今天(30号)绝对完结掉,握拳! 关于番外(除了秦越)肯定是有的,肉就别想了- - 番外大概有好几个吧~~秦越的会很长,我就不发这里了,以后另外开个文放秦越。 定制俺也会开~图做好了,全部搞完就开~~感谢大家支持这么久\(≧▽≦)/ cq2519770扔了一个地雷 lilyxiao1986扔了一个地雷 lilyhcjy扔了一个地雷 hp4821798扔了一个地雷 kenlly2011扔了一个地雷 4074823扔了一个地雷 sadie81扔了一个地雷 313347.jj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3╰)╮ 82、82 完结      刺激的味道浓烈地扑入鼻息,冰冷的水雾被喷在眼睛上,毫无防备的苏岩顿时捂着双眼后退,手里的手机和钱包啪嗒摔在地上,苏岩揉着眼睛飞快退后躲避,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是什么人,只是那股子威胁到生命的危机感,让他心中顿悟了,他这一刻才算弄清了所有。原来曾经的遭遇并不是提前了三年,也不是被转移到梁奎身上,而是根本就还没有到来。梁奎的事,曾经就存在了。而他苏岩的事,此刻才上演。      比过去提前了一年。      眼睛被如同浇水似的喷雾黏着,根本无法张开来。危险的脚步声,劲风似的杀气,苏岩闭着眼睛都恍然看见了锋利的匕首朝自己刺来。苏岩反应飞快,再也顾不得暴露什么,威风凛凛的战神夫妻双双现身,光洁的黑色毛发,庞大如半个成人的高大身躯,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冷冷地逼近凶手。      苏岩气喘吁吁道:“战神,咬!”   战神飞扑而去,看不见的苏岩听到了匕首哐当落地的清脆声音,与此同时,也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恐慌惊叫:“不要——”      苏岩浑身一震,使命眨眼,他几乎不可置信听到的这个答案。他想亲眼看看,亲眼证实一切。   “别咬死了。”苏岩吩咐,转身摸去洗手间,飞快冲洗了眼睛,直到模模糊糊可以看清一些东西才走出客厅。      苏岩一步步逼近,面无表情望着客厅的一切。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冷冷盯着在战神的威严下,飕飕发抖的人。   “苏安平,我该说你什么好?”   苏岩牙齿一咬,双手用力,咔嚓一声折断了手中的匕首。这不是一把适合杀人的凶器,这是切水果的薄片刀,不怎么锋利,也使不上多少力,当然用来捅人也足够了。   苏安平穿着不起眼的连帽卫衣,帽子被拉起盖在脑袋上,遮住了脸孔。下面是时尚牛仔裤和板鞋。这幅模样,走进小区一点不奇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大学生,在秋天如此打扮更是常见。何况苏岩所在的公寓,本来就不是高档地方,里面很多学生出入。      苏安平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望着苏岩,双眸惊恐地望着战神夫妻和苏岩,久久说不出话。   苏岩笑地温和:“你看见了吧?本来我想,要是凶手我就让战神吃了他。可惜你这个凶手,真让我吃惊。你看,害我一下子都舍不得下手,毕竟以前吃过你几顿饭。”   苏安平面如死灰,牙齿都开始打颤。   “告诉我,你是来杀我,还是杀梁奎?”苏岩盯着苏安平冷冷问。   苏安平喘着粗气,受惊的几乎快哭了。本来他已经觉得自己连杀人都不怕了,可是当看见苏岩凭空弄出两条藏獒,他几乎吓破了胆。      这个苏岩,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苏安平恐慌的说:“我……我……”   苏岩见他结结巴巴,顿时不耐烦打断:“别我了,你说不说都别想再回去。”   苏安平瞬间吓出了眼泪。   “觉得害怕了?你有胆量杀人,怕什么死啊。”苏岩狞笑。   苏安平垂下头,屏息许久,才哑声说:“我只是想吓吓梁奎。”   苏岩轻笑:“你现在撒谎可没用。”   苏安平脸色煞白,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冷声笑了笑,仰起头瞪着苏岩,略薄的嘴唇轻轻颤动,苏岩瞧着不由暗笑,难怪梁奎有次说,苏安平嘴巴太薄,看起来很刻薄。生气的时候,那刻薄的嘴巴显得尤其明显。   “我能找来这里,也算没有退路了。我想杀梁奎,他不配活着!”苏安平双眸赤红,愤怒的吼出来。   苏岩捡起地上的喷雾剂,轻蔑道:“他配不配活着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算老几?你是他爹还是他妈?还是他男人啊?”      苏安平呵呵大笑,直指苏岩:“我就知道你跟他关系不一般,没错,我算老几,我跟他只不过认识而已,我把他当朋友,他还不一定把我当数。他就是个虚伪的好人。以前我不懂他为什么对你好,为什么把你看得比朋友发小还重要。现在我才懂了。”他意味深长的吸口气,眉眼上挑,那模样,搁在GAY眼中,还是挺好看的,苏岩这么想着,双肩颤抖,沉默的发笑了。      苏安平对他的笑不明所以,蹙眉继续说:“自从他把你带回A市,他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对我们的事不闻不问总是无所谓,成天围着你转。呵呵,安子的确不对,很混蛋,他最混的就是自我毁灭了,可叹他死了,连去看他的朋友都只有我一个。以前那些人都没去!全部都没去!”说到这里,苏安平愤怒的脸面通红,表情扭曲到极致,像要复仇的恶鬼。      苏岩的笑容更深沉了。   这笑容似乎刺激了苏安平,苏安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倾过身体发泄似的怒吼:“为什么他们不去,人死为大,他已经死了,还揪着过去的错不放。去看一眼会死吗?去看一眼会传染吗?全他妈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个都不去,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苏岩轻佻的接话。   苏安平几乎气爆。   苏岩火上浇油:“那种恶心的爬虫死没死有毛的看头,哎哟,他什么时候死的?我居然不知道。我向来不关注那些新闻,梁奎也没告诉我,看来他也不上心。也对,毕竟那什么安子捅过他一刀,他当然不会原谅安子。不过我想安子拥你一刀就好了,你肯定会原谅他的。”他说着眨眨眼,冲着苏安平意味深长的笑。      苏安平铁青了脸,身体气得发抖,要是没有战神看着,兴许他会暴跳而起,乱刀砍死胡说八道的人。      苏安平匍□体,声音嘶哑无比,用仇恨无比的声音控诉:“就因为他伤害了梁奎,断绝了关系,梁奎不去扫墓,其他的朋友谁都不敢去,他们向来只围着梁奎转,毕竟,谁会在意一个被枪决的犯人?就像小米说的,梁奎家世好,自身能力也好,不跟这样的人交好是傻子,但凡有点脑子都应该好好的巴结他,兴许一句话的帮助能让别人少奋斗好几年,这样的‘朋友’,谁愿意放弃?东子,高胖子,他们都不愿意放弃,轻描淡写的就忘掉了安子的存在。他都死了,还没人原谅他,哪怕去坟上说几句话,能耽误他们什么?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一场。你们知不知道他这两年在牢里怎么过的!那两年的惩罚已经够了!你们谁都过得比他舒服比他好,他现在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了!”      “那你去陪他啊,妈的。”苏岩气而怒骂,“真他娘的唧歪,算我多问了。”   苏安平一颤,凄然低笑:“我来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我想杀了梁奎,可是我跟着他,看到了你。你们在接吻,梁奎对你太好,他在你面前比对谁都好。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梁奎,他把所有好的一面都给了你。如果他曾经能分出一点帮助安子,安子没离开部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安子会死,梁奎要担负最大的责任。安子活着辛苦,活着不如意,安子已经死了,死得不瞑目。梁奎还好好的活着,有他爸妈爱他,还有你陪着你,他学习,事业,家庭,样样好,太好了,好得像一面镜子,镜子另一面,就是什么都难过的安子。安子好强,越过得不顺,越是喜欢跟梁奎攀比,从小就喜欢这样,后来梁奎任性跑去C市,安子进了部队,那时候安子还很热情,他说等他一步步努力,等他人到中年的时候也许可以爬到梁兴国那样的位置,那时候他真的充满梦想和干劲。”      “梁奎考上了A大,安子在部队也不是事事如意,他很郁闷,有次跟我说,没有过硬的关系,在部队再怎么努力,一个人想往上爬根本就是做梦。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梁奎轻易就可以到手。但是安子心高气傲,他从来不会求梁奎帮忙,他在部队都是自己发奋,从没有找梁奎这个关系开路。只唯一一次求了梁奎,呵呵,也是最后一次,彻底断了安子的前途。如果当时梁奎能用心一点帮助安子,安子真的会有这一天吗?”苏安平直勾勾的问苏岩。      苏岩不怒反笑:“有句话是自作孽不可活。”   “呵,我不该问你,你和梁奎是一伙的。”   苏岩粲然一笑,手指点着苏安平的额心,一字一句告诉他:“苏安平,你也是一伙的。”   苏安平浑身大颤,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我最喜欢好人了。”苏岩微笑:“我怕坏人。”   “苏安平,你比坏人还可怕。”   苏安平白着脸不说话。   苏岩逼近他:“我不怕黄盛安,他是坏人,我讨厌他,但我不怕他。”   “知道黄盛安为什么无法完全对你交心吗?为什么他无法完全信任你吗?”   “因为你也是他怕的那种人,呵呵呵。”   “你胡说!”苏安平颤抖怒斥。   苏岩笑得灿烂:“不信你死了以后去问问他。你对他好,比其他的朋友对他都好,所以他也跟你好,亲近你,有什么烦心的事都会告诉你,把他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你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抓住一个对他好的朋友。但是,他不会完全信任你,他不会像梁奎对我一样对你毫无保留的交心。   “更不会爱你。”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苏安平惨白着脸叫嚣,模样看起来当真是比死还可怜。   苏岩对他的怒火不以为意,能不用暴力折腾一个人,特别那个人是仇人,这愉快无法形容,简直会上瘾。   “呵呵,黄盛安本来就是个双,能上别的男人,当然也能上你。可是他不会碰你,不会越过雷池。一旦黏上你这样的恋人,他会比现在更倒霉。古时候有种臣子,被称为忠臣,有一种忠,却被称为愚忠,不是大智若愚的愚,是愚蠢的愚。苏安平,你是哪一种?你说梁奎对黄盛安不够好,这没错,他不是黄盛安的爸,也不是他的亲兄弟,他有权利不对他好,你想怎么着?那我问问你,你现在跑来骂梁奎有什么资格?你忘记了吗?他妈妈要动手术的那天,梁奎为你要警察的电话提供线索,你不是将号码告诉梁奎了吗?”      “呵,如果你当时不告诉梁奎,黄盛安就逍遥法外,顺利见上他老妈了。你别把自己干的事忘记了,然后全部推给梁奎,我提醒你,你跟我们是一伙的,举报犯罪份子的大好青年哦。”苏岩拍拍苏安平的肩,苏安平脆弱的不堪一击,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那么‘真心’的对安子好,为什么会舍得告诉梁奎号码?真搞不懂啊。”苏岩叹气。   “如果我是你,我就尽力帮助他见上老妈,如果成功了,他说不定会感动的爱上我,呵呵呵。”   “不过我不是你,我想你大概觉得那样做不值得,没必要赔掉自己,代价太大了。毕竟只是一个发小而已嘛,这玩意多着是,有一大院子,少一个也不少,你说是不是?”   苏岩说罢拽起苏安平,对视他说:“你这么想的,梁奎也这么想的,不过就是一个无所谓而已。黄盛安输就输在,没有谁为他真的用心。”   “瞧瞧你现在,跑来杀我。等醒悟过来后,肯定又后悔的不得了。你不是还有个严小米的女友吗?算了,你也见不到了。”      苏安平终于开口了。   “苏岩……我不是那样想的……”苏安平痛苦的呜咽。   苏岩挑眉:“自己下去跟他说,关我什么事。”   苏岩手一动,苏安平从屋子里彻底消失了。      苏岩收拾了屋子,换上更干净的衣服便出了门。      苏安平,黄盛安。   这些人,全是苏岩曾经完全不认识的人,不对,是完全不知道的人。   对曾经的苏岩而言,这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他更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曾经对梁奎做过什么。      也许黄盛安杀了梁奎一刀,然后把他丢进江里。   也许苏安平为枪决的黄盛安抱不平,跑来袭击梁奎却以失败告终。      这些,让苏岩了解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往事。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苏岩的事。   这些人,不是那三个凶手。      苏安平的突然袭击为苏岩敲响了警钟,他以为结束的事情,根本还没有开始。那三个人不是不存在的,最起码他已经亲眼见过一个,并且距离他那么近。      此时的苏岩,强烈的想去D市,想看看那个橡胶厂是不是已经废弃,想看看走在那个小路上,是不是会有人去袭击他。   他无比渴望见到那三个人,杀也好,死也好,他已经无法冷静的坐以待毙。      他受够了,如此惶惶不安的活下去,等着死亡来临的那天,他会憋死,会疯掉。   别管时间是提前了还是退后了,只要逮住了他们,才能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只有结束这一切,才是真的结束。      苏岩在大街上疾步奔跑,跑过一条又一条街,累得气喘吁吁。   去D市上哪儿找那三个人?废弃工厂只是临时抛尸地点,不是贼窝。   疲累的苏岩反而冷静下来,他不能贸然去D市,也许他真的过去了,会打草惊蛇,最后死等一辈子也看不到凶手上门。      藏在暗洞里的蛇,不用猎人钻进洞里抓,它们总有出洞觅食的那一天。      苏岩喘着粗气,又慢慢的踱步回去,还顺路买了辣子酱和小蛋糕。   当他到家,梁奎果然已经回来。正在家里拖地,客厅充斥着淡淡地泡沫香气。   梁奎说:“汤在厨房热着,你快去喝。苏岩,你趁我不在家在屋子干啥了?我一进来好刺鼻的味道,啥玩意啊,地上好多黏黏的液体,是胶水吗?我洗半天才弄好。”   苏岩一顿:“你多洗洗,我去喝汤。”   “你刚上哪儿去了?瞧你一头的汗。”   “出去跑了跑,累。”   “呵呵,小样儿。”      苏岩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他没有跟梁奎提起任何苏安平的事。但他在偷偷关注苏家的消息。   苏安平的父母发现儿子好久不见,已经上班的苏安平也许久没有去公司,这下子苏家慌了,连忙报警寻找失踪的苏安平。   警察的调查一筹莫展,就在这时,严小米出来了。   自从黄盛安去世后,严小米就在和苏安平闹分手,她同样已经毕业,照说交往这么多年,她应该在毕业后顺利的嫁给苏安平。可是黄盛安这时候死了,苏安平就不是她敢嫁的苏安平了。苏安平简直像丢了魂,在黄盛安的葬礼上嚎啕大哭,可以说他念兄弟旧情,她忍了。去黄盛安的坟头献花,她能理解,人死为大。但是渐渐她发现不是那样,苏安差不多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她打电话问他在哪,他有很多理由撒谎。她以为他移情别恋了,被公司的女同事勾引了。所以她气势汹汹堵在苏安平的公司想教训小三,却看到孤单的苏安平独自出来,最后上车,车子开了好久,来到偏僻的墓园。      那时间段,天都快黑了。   严小米浑身发凉发抖,跟在后面走进墓园。   苏安平站在一个墓碑前,沉默的站着。   站了许久,他又坐了下去。一直呆呆望着墓碑,后来他自言自语说起了话。   躲在另一个墓碑后的严小米听着那些自言自语,心中拔凉。   苏安平在那里耗了三个小时才离去。   而严小米藏在后面呆了三个小时,才醒悟。      她回去把自己关在家里闷了一星期,神奇的发现,手机里没有一个苏安平的信息。      严小米再也没有黯然销魂,她直接提出了分手。   如他所料,苏安平反应平淡。   她想笑,但是觉得自己应该懂,苏安平已经丢了魂,还能为什么激动?   也许她死在他面前,他已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当然不可能寻死,她爱他,却不会爱的丢失自己。   她还有梦想,想做最美丽的新娘,想当一个母亲,想体验短暂的人生。   分手后她积极的向亲朋好友宣布了消息,然后扎进单生男人的圈子,积极的寻觅良人。   她条件很不错,没有苏安平,追她的男人还可以排成队。   她可以过得比以前更好。   苏安平却再也不会了……   从她在墓园离开的那一刹就明白了,苏安平比她惨。      收到苏安平失踪的消息她一点不惊讶,也积极的帮着寻找打听,甚至去墓园看过,可是那里也没有苏安平。   直到严小米回到父母的家中,妈妈递给她几个邮包,说是这阵子收到的东西,全是给她的。   严小米打开看,一份留给她的房子,一件她老早相中的婚纱,以及一封遗书。   严小米读完简短的遗书,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苏家震动了,根据遗书去海边寻找,大海茫茫,时隔半月,哪里还有苏安平的身影。      两个月后苏家举办了苏安平的葬礼。   梁奎带着苏岩,和以前的发小一块儿过去了。   发小们偷偷问严小米:“到底怎么回事?安平为什么自杀?”   严小米已经平静,知道真相的她并不愿揭穿苏安平的老底,只是道:“他移情别恋了,那个人不喜欢他。他想不开就自杀了。”   “靠!他喜欢哪个娘们啊,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把安平逼成这样!”   严小米苦笑:“永远看不到了……”   “为啥?”   “那……女孩已经病逝了。”   “…………”      回去时,梁奎还在路上嘀咕:“真是意外。”   “意外什么?”   梁奎叹气:“什么都意外,他跟严小米在一起很多年了,怎么说变心就变心?还说死就死了……真是……人生无常。”   苏岩笑他:“那你以后会不会忽然变心?”   梁奎忙投降:“我哪敢呀。”   “也许有天我会变心。”   “你敢!”      苏安平果真是没打算活着回去,竟然早留了遗书。苏岩松口气,这也省得他担心警察调查到他这里,找出蛛丝马迹。      苏岩又花大钱破费了一次,买了块好玉放进空间。   空间主人乐不可支,一挥手说要闭关,争取大突破。   苏岩闻言也无比高兴,他的大突破,就是秦越的大希望。      研一的学习生活很有点忙,都是干的实事,也不好像以前那样多多少少的翘课。光是这报告那报告,就折腾的人像个陀螺。      好不容易熬到寒假,两人终于松口气。   正忙着准备去美国的事,林强一个电话打来,把两人惊吓得半死。   “苏岩,我要结婚了。”   苏岩脑子有点当机,脱口就怒问:“陈燕怎么办?”   林强怪叫:“靠,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要和陈燕结婚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苏岩:“……”   梁奎抢过电话咋呼:“恭喜!小样儿,林强你牛叉,不声不响这么快就要结婚?看不出来你这么效率,敢情是个闷骚。”   林强乐呵呵傻笑:“羡慕吧?赶紧找去,只要你开口,送上门的多着是。你们听清楚了哦,腊月二十二结婚!你们一定要提前赶来!你们俩随便谁给我当伴郎。”   “哎哟,你胆子不小啊,找这么帅的伴郎,也不怕新娘甩了你。”   “草,乌鸦嘴。”      过后陈燕也羞答答的给苏岩打电话了,报了自己的喜讯。   苏岩这才如梦初醒,真心祝福:“恭喜你们!祝百年好合!”   “谢谢。我也没想到这么快的……一点准备都没有,紧张死。明天就去拍婚纱照,呵呵。”不管陈燕怎么说紧张,但是听得出她满心的甜蜜幸福和忐忑期待。   苏岩替她高兴,弄得自己都怪激动的。   “我和梁奎一定提前赶去,呵呵,你们在紫藤花饭店办酒席吗?我让张老板给你们大折扣!保证!”   “真的可以?不够酒席是林强家准备……不知道他爸妈会选择哪家。”   “哦,也是。不过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告诉长辈,紫藤花很好的,饭菜好吃,排场也体面,风风光光的多好,打折后不会比其他酒店贵。”   “嗯,谢谢。你们一定要早点来啊,呵呵。”   “一定。”      苏岩心情非常好,梁奎酸唧唧的说:“又不是你结婚,乐成这样。”   苏岩横他:“我这是嫁女儿的心情,怎么样?”   噗,梁奎一口玉米汤喷出几米远,目瞪口呆指着苏岩:“你你你……你真不厚道。”   “哼。”   “陈燕知道会傻眼的……”梁奎闷笑。   苏岩莞尔,当然他的比喻不恰当,可是那份喜悦,真心的和嫁女儿一样诚挚。如果说最初重生,他只是一门心思想向陈燕报恩。后来慢慢接触,了解,那份感情又变化了许多。陈燕不是什么能人,那份亲切却能轻易融进他心里。他对苏安平说的话都是真话,他喜欢好人,真心的喜欢,舍不得利用这种人,更舍不得伤害这种人,他只愿多点这样的人在身边,让他不会活得那么心惊胆颤,或许,这就是脆弱的依靠。      苏岩和梁奎开始认真地挑选结婚礼物,走遍了A市,梁奎最后还是决定送红包,而苏岩在空间挑了一块灵气充足的玉,本来是多年以前在云南买的几千块钱的普通玉,这些年经过灵泉浸养,品质已经飞跃提升,有很好的养身作用,常年佩戴,对身体绝好,苏岩早给秦越佩戴了一个,还是空间主人提醒的。他现在取出最小的一块,对空间主人影响不大,但是对陈燕很有用。      这枚玉真的很小,雕刻的是四季平安豆,清透的豆绿,月牙似的四季豆形状,很常见的款型。只有成年男人的拇指大,但品质极好。   苏岩请人绑上红绳,做好精致的包装,梁奎看到玉时着实呆了呆,他对玉还是看得懂的,好不好一眼就知道,呆过之后心里又不是滋味,不由生气道:“这玉起码几十万吧?你就这样送出去?”   “没那么贵。”   “没那么贵最少也有十几万!你对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不说清楚,甭想去参加婚礼!”   “……”苏岩心烦,扭头不理。   梁奎给他扳过来:“你别逃避,给我好好说!”   “她无条件对我好,我想真心回报她,希望她一生平安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你别乱吃醋,我又不喜欢女人。而且这玉是我几千块钱买的,你忘记了吗?高中时我们在云南买的。”   梁奎一愣,仔细回想高中去云南的事,结果哪还记得买了什么破玉!但是他坚信,几千块钱在云南休想买到这么好品相的玉!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对她有什么心思,哪还欢欢喜喜去送礼?”   “……”梁奎一听,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他也看得出来,苏岩是真心为陈燕高兴。可是他就是觉得膈应,想着苏岩对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这么用心,他就嫉妒。      梁奎闷闷不乐好几天,眼看婚期将近了,苏岩有天笑着说在某法国餐厅订了餐,约他去享受烛光晚餐。   梁奎乐颠颠的赶去,交往这么多年,这是苏岩第一次主动约他玩浪漫游戏。以前都是他张罗,苏岩还偶尔不领情,说外国餐厅吃得不爽,玫瑰花太刺鼻巴拉巴拉不解风情,恨得他牙痒痒。      梁奎特意换了西装,帅气逼人的赶到餐厅,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都觉得迷死人了。当他刚入座还没喘口气,同样西装笔挺的苏岩一个响指,立即有奏乐,一侍应捧着九十九朵娇红的玫瑰花过来,苏岩接过,笑得无比迷人。对面的梁奎看傻了眼,苏岩笑微微的起身,捧着玫瑰花亲手递给梁奎:“梁先生,请接受我的花。”   梁奎满脸通红,紫红,黑红……   变化极其精彩,手忙脚乱接住花,就傻呆呆的不知道动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送人花有这么令人害臊呢?   真是见鬼了。   苏岩瞧他那样差点没笑喷,回到座位,苏岩又拿出一对红色绒盒,将其中之一递给梁奎:“打开看看。”   梁奎心中暗叫完蛋了,这不是求婚的必要步骤吗?靠,怎么被苏岩抢先了!他幻想过很多次的画面,可是里面的角色却对调了!   梁奎怀着吐血的心情打开盒子,眼眸顿时一惊,竟然是上好的玉指环。   对面的苏岩伸过手指,低笑说:“不是应该为我戴上吗?”   梁奎幡然清醒,入魔似的拉着苏岩的手,几乎颤抖的将玉指环圈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   苏岩安安静静的笑着,不再言语。取出另一枚指环,拉着梁奎的手,指环无比合适的留在了梁奎的手指上。   这一刻,两人同时松口气。   就像完成了神圣的仪式。   “这是我定做的玉指环,你可别取下来,记得要常年戴着。”   “我怎么可能取下来,这可是你求婚的证据。”   “我可没说求婚。”   “火星人都不信。”      去C市参加婚礼的梁奎,已经幸福的没有嫉妒的闲心。苏岩每每看他盯着戒指偷乐的傻样,笑而不语。对付梁奎,小意思,苏岩无比得意的想。      婚礼依旧在紫藤花饭店举行,苏岩二人过来后才从一些女孩嘴里得知,陈燕怀孕了。苏岩再次被惊住了,梁奎更是大笑,敲着林强说:“你小子够狠!够快!你不闷骚谁闷骚?”   林强无辜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呵呵。”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孩子来得准,不然他老妈还得一个劲的挑剔,尽管他妈不满意陈燕,但是听说陈燕怀孕后,只能妥协让他们结婚了,对于能这么快抱孙子,她还是很开心的。天天煲汤给陈燕送去补身体。      陈燕初孕,肚子还看不出来。趁早结婚不至于穿婚纱难看,婚礼有点赶,但索性在年底,大部分人都休息,到来的宾客很多,光是两人的同学老师就有好几桌。      苏岩和梁奎,以及高中部分同学一起入场,拿着各自准备的礼物和礼金奉上,苏岩的玉让林强和陈燕大惊,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一看就知道不凡,肯定不便宜。   苏岩抢先说:“祝贺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玉养身,陈燕你以后戴着,对宝宝很好的,林强,结婚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老了以后还能一块儿喝酒。”   两人动容,感慨点头:“谢谢,这话我们会记得的。”   苏岩之后送礼的是梁奎,当两人听到报出的‘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林强和陈燕差点摔倒了。   “梁奎!我知道你有钱,可是哥怕以后还不起啊!”林强激动道,这种事向来礼尚往来,你结婚送两百,他结婚还两百,送来送去,最后是谁也不欠谁。   梁奎拍着林强的肩膀狠揍:“我又不是要你还,再说,哥结婚没打算请你。”   “靠!”林强气结。   “哈哈,新郎官别激动,当我是朋友就别咋呼了,你知道哥有钱,我不在意的。”   林强二人哭笑不得的被逗乐了。      梁奎笑嘻嘻找到苏岩旁边的空座,他送得多,当然是向苏岩看。   苏岩果然高兴,含着喜糖说:“你这礼金选得不错,好兆头。”   “那当然。”   桌面上其他同学都议论纷纷,震惊两人居然和林强陈燕的关系这么铁。陆陆续续的到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老同学也越来越多。   瞅着林强和陈燕去招呼他们的大学同学了,苏岩这一桌高中生笑着说:“真没想到第一个出嫁的女生是陈燕。”   “是啊,才刚毕业。”   “呵呵,陈燕跟以前变了不少,听说在XX中学当老师?真不错,那家中学条件好,待遇也好,逢年过节福利更好,每年发给老师的米油就够一年花销了,能省一笔钱。还有寒暑假到处旅游,真羡慕。”   “是啊,比我工作的高中还好,高中累死人,一点休息都没有,我快累死了。”   “当老师再累也有寒暑假可以盼,哪像我在证券公司,以前还以为多好,现在跟推销员似的,到处拉熟人开户,我亲戚买的股市跌了还怪我陷害他,我又不是神仙能保证股票赚钱。”   “拜托,你们有工作不错了,我还没找到好工作了,愁死了。”   “读研的最舒服,还能逍遥四年。”   “逍遥个屁,每天窝在实验室,找女朋友都没时间。而且没钱花没钱花,苦命。”      苏岩笑着听他们说自己的现状,今日不同往日,上次聚会还都是学生,说的都是大学那点事。现在都是更实际的话题,每个人的烦恼和压力都更多了。   “陈绾绾来了!”有人惊呼。   苏岩愕然看向酒店大门,果真看到了一身冬大衣的陈绾绾,陈绾绾送了一千的礼金,笑着对惊讶的陈燕二人说恭喜,他们没有邀请陈绾绾,但是陈绾绾既然来了,当然不能赶出去。林强忙笑着领她走向高中同学那几桌。   陈绾绾开朗的冲大家笑:“大家都来了啊,我来晚了,呵呵,今天好冷哦。”   当即有男生热情接话,为她倒上热茶暖手。   “谢谢,大家都毕业了吧?都在哪里高就?我也毕业回国不久,正在忙着工作的事。听说老同学结婚,忙从上海赶了过来。”   “你在上海?哎呀我也在上海,电话赶紧告诉我,我到时候找你出来常聚,在上海的都吭个声啊。”   “陈美女有没有男友啊?不可能单身吧?”   “我的确单身,呵呵。”   “哎哟,我的福利来了,你们谁都别和我抢!”   “一边呆着去,公平竞争。” 苏岩和梁奎没说话,拿着餐前的瓜子糖果慢慢吃。等待客人到齐,开席是很慢的。一盘果子都吃完了还在等,大伙倒是不着急,聊得津津有味。   张伟路过大厅时向苏岩那边看了几眼,便吩咐服务员切了一大盘各色水果端过去。   “张总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聚餐愉快。”服务员将餐盘放在苏岩前面。   苏岩忙说:“替我多谢张总,吃了饭我去找他。”   梁奎嗷嗷欢叫,抓起一块西瓜便啃,嘟囔道:“吃半天喜糖,牙都腻坏了,正好换换口味。”   虽然是大冬天,但一大盘水果,没一会就抢完了。   梁奎吃多了,低声对苏岩说:“我去上个厕所。”   苏岩点头,帮他拿住了包。      梁奎解决完生理问题,愉快的走到洗手台,边洗手边打量镜中的自己,看哪里乱了顺手整理一下。   “你手上的翡翠戒指真好看。”   梁奎一顿,无奈的冲陈绾绾笑笑,没接话。   “苏岩手上的和你一样。”   梁奎干脆点头:“嗯,是他特意定制的情侣戒指,我们俩的关系你也知道的。”   陈绾绾笑着垂眸,“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男人居然这么常情,这么多年了……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了,还在一起。而且……你们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的样子,戴着一样的戒指,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就是那个意思,目前不可能结婚,不过以后会有的。”   “是吗?你和苏岩……结婚?”陈绾绾似乎不相信。   “不是他,还会有谁?”梁奎笑容里隐含着霸道的独占欲,最年少时他就遇到了苏岩,当可以考虑婚姻时他身边也是苏岩,除了苏岩,他从未幻想过第二个跟他结婚的人,也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他回答的干脆果断,陈绾绾眉眼一跳,心中一片恍惚,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喜欢梁奎,可是看着对她没有半分遐想的梁奎,却是那样无力。哪怕不喜欢,但如果选择婚姻的对象,梁奎比谁都合适。何况,感情还可以培养。而且,喜欢上梁奎也不难。      可是,他根本不需要和女人的婚姻。      陈绾绾勉强笑了笑,声音里有几分疲惫:“我回国发展了。”   “嗯,我知道。你聪明,肯定大展宏图。”   “呵呵,希望吧。”   “我先出去了。”梁奎走向门口。   “梁奎。”陈绾绾喊住他。   “嗯?”   “你知道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谁吗?”   “……不清楚,这是你的私事。”梁奎叹气走回大厅。      直到快开席了,陈绾绾才从洗手间出来,眼尖的人发现她似乎哭过,眼睛有点发红浮肿。顿时有人怪异的看向同样去过洗手间的梁奎。      梁奎哪注意这些,正好第一个菜上了,忙伸出筷子去抢:“我快饿坏了,等个喜酒还难。”   接二连三的菜肴端上来,梁奎吃得心满意足,苏岩也吃得爽快,两人的架势惹人笑:“你们口味真好,我只有青春发育时期才有这么大口味,哈哈,好羡慕。”   梁奎当即露出洁白的牙齿:“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蓝天六必治!”   “哈哈哈哈……”      热闹的婚宴在两点左右圆满结束,有些繁忙的同学匆匆走了,有些还留下来等着晚宴,还有吵着要去看新房的。   苏岩二人不急着走,早就说好要闹洞房。   同样是借了张伟的车,两人上个厕所就出来,苏岩说:“我去取车,你在门口等我。”   “行。”梁奎和几个同学站在门口边等边聊天,一辆红色保时捷缓缓的从雨中停到门口来,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人。那人不畏寒风,悠闲的靠着车等人。抬起眼时看向门口,扫到梁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像陌生人似的又扫到别处。      梁奎的眉头跳了跳,没说话。   旁边有人好奇低语:“好帅的车,这么年轻的车主,富二代啊。”   不一会,苏岩开车绕到前面来了,正好歇在保时捷屁股后面,苏岩下车并未看到沈城,直接朝梁奎等人招手:“你们快上来,冷死了。”   “终于有车坐了。”几个同学跑过去。   梁奎微笑走下台阶,刚要迈步小跑,陡然被人拉住了手。   梁奎惊讶回头,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直逼而来,柔软的嘴唇,女人的香水,熟悉的脸。      所有人都呆了,愕然的望着寒风中的两人。男人高大,女人漂亮,倒也养眼般配。顿时有些同学想起,这两人以前不就是一对吗?高一就在一起了,指不定现在是死灰复燃了。男未婚女未嫁,如果重新在一起,也是很好的缘分。      有男生起哄吹起了口哨,鼓掌欢呼。   谁都没看到苏岩的脸色铁青,更没有看到另一个男人的熊熊怒火,等他们反映过来,男人已经粗鲁的拉开了两人,陈绾绾几乎被拽得摔在地上,满脸的煞白,那双眼睛却是倔强的望着男人,充满了挑衅。      梁奎狠狠擦拭嘴唇,瞪着这一男一女:“草!”   骂完一句,掉头就走。      此时,苏岩已经回到了驾驶座。   梁奎心神不安的坐到他旁边,想解释一下,但是又有外人在,愣是没法开口。偷偷望着苏岩冰冷冷的脸,梁奎心中气急,陈绾绾简直是他的霉星,总是给他找麻烦!   回到林强的新家,大伙还在围着梁奎说陈绾绾的事,有几个男生无不酸葡萄心理的刻薄相对,但女生却眼睛雪亮,冷哼哼道:“那个保时捷的才是陈绾绾的男友吧?她为什么不承认啊?还当众吻梁奎,真奇怪,美女的心思果然难猜。”   “这还不好猜,陈绾绾肯定不喜欢那家伙,没看她脸色很不好吗?呵呵,大概对梁帅哥旧情难忘啊。”   “梁奎加油,把美女抢过来。”   要是以前,梁奎一定笑笑打哈哈混过去,不会说得太绝伤人面子。   但现在他哪敢,积极表现道:“我没兴趣,老黄历了别拿出来翻炒。”   “哇,这么绝,是不是有更好地啊?”   梁奎点头:“那是当然,我老婆天下无双,谁都比不上。你们可别瞎嚷嚷了,让他知道了,我就倒霉了。”   “噗哈哈,梁奎你还气管炎啊。”   梁奎轻咳:“气管炎有气管炎的幸福,我乐意。”   “真欠揍,看你这得瑟样儿。”   “下回带来给我们看看!我瞧瞧是什么天仙绝色!”   梁奎偷偷看苏岩的脸色,奈何苏岩根本不参合,安静的看电视新闻。梁奎顿时一脸苦相,无奈地瘫在新床上悲嚎:“我好命苦啊……”   “大家揍他!”   “上!”      这天晚上,一群人玩了通宵,到了天明吃过早餐才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去休息。梁奎开车直接拖着苏岩走人。   拉着苏岩进酒店,一进房间梁奎就抱着苏岩认错:“是她突然扑上来,我真没有怎么着,你别对我不理不睬了!”   苏岩总算说话:“你们起码抱了一分钟,很缠绵吧?”   “绝对没有!那是你心理作用!我错了,以后我戴口罩出门!”   苏岩想着他出门戴口罩的样子,噗嗤笑了。   梁奎顿时软绵绵塌下:“你终于笑了……”   苏岩横他:“我去洗澡睡觉,困。”   “嗯嗯,我也去洗。”      婚礼圆满结束了,两人却没急着走,被马老师热情的拉回梨花高中,一个劲的要他们去班上开个小讲座,和他现在的学生聊聊天,指引指引未来升学的方向,说说A大的现状。不巧,马老师今年带的就是高三快班!苏岩和梁奎,以及舒守仁是从他手上考出去的第一批A大高材生。现在三个人都在高校继续求学,他满心骄傲。      “不用你们准备什么,只是以轻松聊天的形式就可以,还记得以前的班会吗?元旦晚会吗?就是那样的形式,大家畅所欲言,想说什么说什么,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就好。”   本来想拒绝的二人闻言也心中一动,对高中他们很怀念,那段生活更是充满了美好回忆。   “那就聊聊吧……”两人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和年轻一大截的学弟学妹们,有没有话题可聊,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代沟可不小。      苏岩二人,外加舒守仁,在第二天下午两点赶到梨花高中。   已经放寒假,但是在辛苦补课的高三一班学生们,尖子生,意味着更大的压力和更多的付出。高三补课的,只有文理科快班而已。或许他们心中不满,会抱怨会疲倦,但他们依旧可以坚持,谁都知道熬着熬着,熬到了夏天,未来就美好了,这就是高三的他们,曾经同样经历过的体验。      当三人踏进温暖的教室,一眼望去青春活泼的少年少女,课桌上一垒一垒几乎高过头顶的书本,教室后面黑板上写着‘奋发图强,展望未来’的公正黑板报。还有最是醒目的,高考倒计时。      三个人都笑了。      作为当年的状元,苏岩是最先开口的。   他笑着说:“走进教室,我就想睡觉了。”   底下的学生哈哈大笑。   苏岩坦言:“高中那会最期待的不是高考,是休假,想好好睡一觉,期望哪一天可以不用五点钟起来,不用担心迟到。以前上课时总爱打瞌睡,但是不敢睡,只好硬撑着眼皮煎熬到下课。有时候恨不得把老师杀了,讨厌他们管东管西,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心理很健康的,没扭曲成变态。”   下面的人又发笑。   “A大是最高学府,但是我最喜欢的是高中三年。很可惜以前的梨花高中已经被夷为平地,以后只能缅怀。我很羡慕你们,以后就算想回来看看,也还找得到自己的高中。A大很好,会让你学到很多用于将来谋生的知识和荣耀。但是A大不会给你最好的少年时代,更不是你曾经早恋的地方。那里绝对没有唠叨的像老妈子一样的老师,更没有高考倒计这样瓦亮的指明灯。”      苏岩说完,便有同学大胆问他:“你早恋在高中吗?”   苏岩失笑,这年纪的孩子果然最关注这个问题。   “是。”   马老师瞪眼,笑说:“我竟然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好学生。”   “那是我技术高超。”苏岩笑。   “哼,那是,你向来第一,比梁奎强多了,这家伙什么都爱闹腾。”   梁奎无辜道:“又不是我闹,我其实比谁都乖。”   “我不是请你们来讨论早恋的!别教唆学弟学妹!”   “咳,好,来来来,我们来讨论学习这个严肃的问题,看到后面的倒计时没有?你们数着日子记好,到了那一天拿着准考证去考试就可以了!考试以后记得来学校填好第一志愿,这都弄好了,等着通知书就OK了。”   “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学习上你是老师,我可不是。我教他们升学的技巧,这很重要。”   “哈哈哈,梁奎学长,你是怎么考上A大的?”   “知道天才吗?我就是其中一个。”   “哈哈,那苏岩学生大状元是什么?”   “他是好学生,很刻苦的。如果不是天才,刻苦是唯一的捷径。”   “你为什么说自己是天才?”   “因为我是迟到早退打架早恋无恶不作的坏学生,但是照样考了第二。你们行吗?要是行,也可以来做我的大学学弟,到时候请你们喝酒。”   “那舒守仁学长呢?”      舒守仁淡定的扶一把眼镜,正色道:“我是书呆子,寒窗苦读十多年,一日高中,得偿所愿而已。”   “哇,书呆子啊……学长现在有女友吗?”   “……有,低我一届的学妹。”   “你混得蛮开的说……”   舒守仁微笑:“书呆子不影响找女友。”   “就是,昨天刚好有个S大的书呆子结婚了,儿子都快有了。”梁奎笑眯眯扫视教室,戴眼镜的‘书呆子’可真不少。   “苏岩学长有女友吗?”   苏岩叹气:“有的哦,你们对这个话题可真是兴趣浓厚。”   “就是,老马都快哭了。”      热热闹闹的交流会勉强顺利结束,三个人很哈皮,学生们也很哈皮,唯有老马苦逼。      走出校园,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如黑夜般暗沉了。   今天没开车出来,三人搭车返程,舒守仁回家,梁奎二人回酒店。   回酒店之前,二人去了步行街闲逛,满足口舌之欲。   吃饱喝足后走出步行街,外面飘起了雨雪。   梁奎抱怨:“下雪就算了,还下雨。你等着,我去买一把雨伞。”   “嗯。”苏岩戴上手套,望着湿淋淋的街景静静等候。   撑着雨伞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如麻,很多人从苏岩身边擦肩而过,带过一股股轻轻的冷风寒气。   苏岩低头跺跺有点僵硬的脚,又扭过头看向梁奎离开的地方。   一股蛮力陡然袭来,苏岩还来不及回头,嘴巴便被人狠狠的捂住了,刺鼻的味道熏得苏岩眩晕,摇摇欲坠。   “快走。”有人说。   晕晕乎乎的苏岩费力抬起眼,看到梁奎正疯狂地朝他跑来。   可是那身影,却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见。      苏岩没有彻底晕掉,只是四肢乏力。他被带上了车,堵住了嘴巴,苏岩挣扎几次抬头,仔细去辨认这三个人。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人没有说话,但他们在彼此对视,眼神交流,一切行动看起来默契又专业。   周围一片死寂,太过于安静,这显得诡异。      苏岩迷迷糊糊的,很快又听到了警笛声。   终于有人狠狠踩油门:“糟了。”   “动作快点。”   车子疯狂地往前开,苏岩在想,这里是C市啊,不是D市,那个曾经埋葬他的废弃工厂,已经不存在这里。      后面有警车在追,三人却并不显得特别慌忙。   车子依旧往前开,最后停下来时,苏岩被拖下车,闻到了恶臭的垃圾味,偏僻的小地方,尽是生活垃圾。   三人毫不犹豫,飞快掏出匕首,直接刺向苏岩。   苏岩急急躲闪,手臂被划开了长口子。而后抬头虚弱狞笑,张开双手狠狠扑向他们,当警车找到这里时,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苏岩,而三个歹徒和车都已经不见了。   警察队长立即下令:“继续追!”一部分警车呼啦啦追下去。   梁奎悲声嚎叫,眼泪下得比雨大,疯狂地扑到苏岩身边,“苏岩!苏岩!”   苏岩的肚子上猩红一片,醒目的插着一把匕首。梁奎两眼一黑,差点晕厥,他颤抖着握住匕首,想要拔出这恐怖的东西。旁边的警察见状立刻制止:“别鲁莽!拔出来就坏事了!快弄上车送医院,他还有气。”   “苏岩,苏岩,苏岩你要撑住啊!”   警车飞快将苏岩送去医院,在送进抢救室之前,苏岩勉强醒过来,只这一眼,已经让梁奎喜极而泣。只这一眼,他已经感到心中充满了希望。   他守在手术室外不停的安慰自己,苏岩福大命大,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警察们在忙,却始终追不到歹徒。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苏岩这里。      守候了整整一夜,苏岩平安度过危险。   他眼睛雪亮的望着做笔录的警察:“买凶的人是沈城,杀我之前有个人告诉了我。”   “这三个人的模样我都牢牢记住了,我可以拼图。”   警察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突破了案件,立即回去调查真伪,收集证据。      “我差点害死了你……”   苏岩盯着他哭红的眼睛,嘲笑:“像女人样,哭得难看。”   “苏岩……”梁奎抱着苏岩呜咽。   苏岩轻不可闻道:“你能为我哭就够了……”   梁奎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埋在苏岩颈项间,哭得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无法控制,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哭得心里空洞洞的一片黑暗,看不到亮光。   似曾相识的过往,痛彻心扉的遗忘,墓碑上的笑脸,让他止不住眼泪在心中流淌。就像那时候,听到苏岩身亡的噩耗。他的心脏便被破开一个口子,所有血泪都决堤了往外流。他说不相信这种消息,可是苏岩的相片洒落在地上,一张张都是苏岩的死相。他愤怒了,一张张的将相片烧成飞灰。那时候他还没有哭,他依旧不相信,他没有亲眼看到,怎么能相信。      可是一切在看到墓碑上的淡淡笑脸时,崩溃了。   除了哭,找不到任何发泄的方向。   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少年,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他死了,他还活着。他为他哭泣,哭得用尽心力,他要怎么才能解释心中依旧驻留的爱恋,他不知道。一切都太迟了,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他冷淡的脸,看不到他吝啬的笑,看不到他偶尔的风情,看不到他认真地神情,看不到他说着我喜欢你,那样坚强的样子。   他已经死了,因他而死。死在无人的角落,唯有寒风冷冷呼唤。他死的冤枉,死无人相伴。他爱的少年,竟然如此死去。   怎么可以这样凄凉,怎么就是这样……   他疯狂地怨恨,恨上心头,泪如泉涌。      “……我爱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我要跟你白头到老,我要活得比你长,我陪你喝酒,我唱歌给你听,我愿意为你,什么都愿意……”   梁奎抱着苏岩,狠狠的抱着,哭得心口抽痛,几乎窒息。   温热的眼泪如泉水般滚滚落下,湿透了苏岩的眼睑衣襟,那些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流进了心口里,烫得他鲜活了生命。      【我上一世活得不顺,死得凄凉。   饱含怨怒而重生,被世俗红尘重新洗酿。   世间多辛苦,多坎坷,多哀伤。   心中渴望明月光。      有一人免我哀,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老无可依,免我死无人葬,免我心中,月光黯淡。】      用我一生英年早逝的代价,换我一世月光明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其他没交代的我番外会写,别急,这一章字数N长,我怕断了灵感,写了一夜。现在早晨六点半!总算顺利完结,值得。还是放七点更新吧。地雷的亲我下一章番外感谢! 番外会尽快出来,定制也会尽快出来,新文也会尽快出来……新文还是都市的.啊啊啊还有什么忘记说的我脑子混乱了!不说了!下次说。 PS: 请免我悲。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流离失所 《埃及亡灵书》最后一段改编此 点此美男图可收藏专栏哦^_^新文动向~可收藏关注 83、番外壹 执着   “你为什么要买凶杀害苏岩?你凭什么杀他!就凭高中的老黄历就凭你女人神经病似的强亲我一口?只有这些幼稚的理由吗?可是你为什么找苏岩!你没种!你有种怎么不找我!老子不是第一次被捅,老子不怕死!”梁奎抓着铁栏杆,几乎歇斯底里的冲着狱中的人怒吼,攥着栏杆的手青筋直跳,指尖煞白。   守在一旁的狱警皱眉,几番想要劝他冷静点说话,但是望着另一旁沉着抽烟的狱长,狱警还是保持了沉默。   监狱中的沈诚面对梁奎的激动愤怒,他像没听见的,始终连脑袋都不抬一下,纹丝不动。   梁奎更加暴躁,他已经来几次了,这傻逼一声不吭,每回来都气得他回家连饭不想吃。   他问不出半句,警察也问不出半句,沈诚不是普通犯罪,不是警察吓唬吓唬就会点头认罪的,他被抓了,却变成了‘哑巴’。对于自己的罪行,完全不吭声。   警察也很难办,不能光凭受害者一面之词,虽然他们从那把匕首上找到了除受害者以外的指纹,而且三个行凶者的拼图已经弄了出来开始通缉,可惜硬是抓不到人。   沈诚对于C市的警察来说不是陌生人,谁都直到他不是好鸟,本来就是混黑的老大之一,而且后来还沾了毒品,可是要抓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想找到证据更难。这一次有人要打压他,C市警察正好打击了沈诚的势力,关了他手下若干黑店,收出若干违禁品,走私品,包括毒品。就算沈诚不肯认罪,他也必须得死。   毫无进展,梁奎气愤的搭车回到医院。   一见他那臭脸色,苏岩就知道他没进展了。   苏岩住院整整十天,身体已经彻底脱离生命危险,只等时间来治愈了。亲朋好友都来看望他,梁家夫妇更是留下了一人,他爸和后妈也来了好几天,后来他爸公司忙就回去了,留下后妈在这里照顾他起居。   得了消息的老师,同学,也纷纷来过。陈燕和林强更是每天来探望一次。住院期间还挺热闹的……   苏岩也不明白沈诚的真实动机,那三个凶手被他弄进空间,奈何他们也是给钱办事,不明白老板的理由。苏岩当时故意让自己被捅一刀,凶手和车却被弄进了空间,当时是匆忙之举,此时听说沈诚不吭声,苏岩心想要是那三个凶手可以作证多好,可惜弄进去,不可能再放出来。   梁奎泄愤似的削着苹果皮,狠狠道:“我非要他开口说清楚,他死不要紧,死得要让我明白。有胆子杀人,现在装什么沉默,王八蛋。”   苏岩窝在被子里叹口气,道:“你把陈绾绾找去。”   “……”梁奎一愣,随即也明白了,想了想,于是点头:“好主意。本来我不想牵扯无辜的外人,既然他嘴硬,就怪不了我了。”   梁奎第二天就打听了陈绾绾如今的住处,当即带着几个打手过去了。   陈绾绾住在一栋豪华别墅里,看见梁奎闯过来,陈绾绾脸色煞白想躲,但跑了几步又停下来,求饶似的望着梁奎:“不关我的事。”她看见梁奎身后的彪勇大汉更是吓得脸色发青,身体抖了抖,两腿差点软下去。   梁奎远远站着,阴着脸说:“别废话,跟我去找沈诚!”   “我……我不去……”陈绾绾想跑。   梁奎大吼:“你要不去,以后永远别出这道门!”   陈绾绾闻言立即停下来,怨怒的瞪着梁奎。大门再次打开,一人慌慌张张冲进来,看见屋中的男人们,立即尖叫:“你们想干什么?出去!你们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梁奎一瞧,这还是见过的熟人,虽然看起来老了些,但的确是陈绾绾的那位母亲,让他第一次被打脸的女人。   梁奎顿时嘴角抽搐,瞪着女人发飙的悍妇模样,真想给她一拳。女人大声恐吓半天不见人动,喘着气的功夫倒也看见了梁奎,愣了愣,茫然的看向女儿陈绾绾。   “怎么回事?”   梁奎不想浪费时间,再次道:“陈绾绾,你走不走?不要然把你老妈一块儿绑去。”   陈绾绾眉头狠狠一跳,愤恨咬牙,不情不愿的走向梁奎。   梁奎冷哼一声,将人弄上车,直接带去见沈诚。   陈绾绾越是接近沈诚,越抖得厉害,牙齿几乎在打颤。梁奎暗暗嘀咕,沈诚那变态真是人才,用什么手段能把人吓成这德行?   陈绾绾崩溃似的倒在监狱门口,捂着脸哭泣求饶:“梁奎……我求求你别让我进去……我不想见他,我不要见……我求你,别带我去。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不能见他,我不要见……”   梁奎见她如此,很有点莫名其妙,干什么怕成这样?沈诚喜欢家暴?但是他都被关起来了,去看一看又不会怎么样。   “你冷静点,他现在被关着,注定死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你怕个球。跟我进去,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对你如何。”   陈绾绾依旧哭个不停,哆嗦的令人可怜,但是梁奎不想功亏于溃,强硬的将她拽了进去。陈绾绾使命挣扎,手指在梁奎手上留下若干血痕,血红的嘴唇张张合合,疯狂地反抗挣扎,梁奎被抓一身伤痕,更是又气又急,心中越发困惑,不由怒吼:“你怎么回事!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以后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还怕毛啊毛!”   陈绾绾拼命摇头,凄厉的大哭不止,那模样真是令人百般伤脑筋。   梁奎气结,几乎是半抱着将人强弄了进去。   短短的路程,陈绾绾哭得几乎休克了。   梁奎见她反应这么大,心里还挺有点愧疚,但是他没心软,硬是将陈绾绾拽到沈诚面前,这一会儿功夫,他整地浑身是汗,手一松,陈绾绾便软倒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   梁奎不管她,瞪着沈诚讽刺道:“你老终于肯抬头了?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回答也可以,你反正要死了。你喜欢陈绾绾,有多喜欢我不了解,不过我可以拿她当做威胁你的筹码?你吭个声。”   沈诚仰着头,憔悴的眼眸死盯着地上的陈绾绾,他并未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着她越哭越崩溃,越哭越凄厉。那张漂亮的脸还有些病态苍白,那脸上的恐惧表情,比以前更深刻。   他一直知道陈绾绾不喜欢他,逃避他。高中时候不肯接受他,毕业后又偷偷跑出国。后来回来,最初重逢时,她还很冷静,很悠闲的对他笑,他还以为她变了,想通了,愿意接受他了。结果却不是,她已经不是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单纯女孩。他在心中铭记的,始终是曾经那个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裙子,留着瀑布似的黑发,安静又高傲,清冷又自信,偶尔霸道偶尔可爱的女孩。她就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最特别的女孩。他不仅仅想做她的男朋友,他还想跟她做夫妻,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孩,足以让他幻想结婚后的未来。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最合适的妻子。   男人花心,可以游走花丛,可以阅人无数,但能让他心甘情愿娶回家的,始终只有那么一个。而陈绾绾,就是他心中的唯一。   他玩过很多女人,各种各样,多的是美艳动人,乖巧听话的,陈绾绾不是最美丽的,也不是最温柔的,更不是最爱他的。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执着?   她刚回国那会,他无比高兴。甚至不计前嫌,跟她约会,买车逗她开心,买她喜欢的别墅,买她看中的钻石。   流水般刷出去的钱,换回来的不仅仅的是奢侈品,还有被粉碎的梦。他不在乎那点钱,他有的是钱。但他在乎这些钱换来的价值,他用钱想买到的是她的笑容和对他的感情。而不是泼出去了,只让他看到她和其它女人毫无二样的白痴虚荣。更无法容忍她对他的敷衍。   他以为他在和她恋爱。   事实却是,他似乎在包养。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在自取灭亡。   明明知道不应该冲动,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更不该对少年时期的憧憬念念不忘。   可是,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沈诚沧桑的眼眸落在陈绾绾的肚子上,嘲讽笑道:“看我要死了,你以为翅膀硬了,所以迫不及待把我儿子打了?”   陈绾绾闻言哭得更凶,抱着肚子嚎啕道:“没有,没有,是不小心摔跤,孩子流产了。”   沈诚讥笑:“我忘了,你现在跟夜总会的女人一样爱撒谎,会骗人。摔跤了?你别把我当傻子。”   旁观者梁奎震惊的望着陈绾绾,这才从陈燕的婚礼离开几天,竟然完全没看出她怀孕了。于是想起陈燕婚礼上,陈绾绾穿着大衣,那大衣似乎很好的遮住了肚子,何况怀孕头几个月,肚子的确看不出来。   “真的没有……”陈绾绾哭得可怜。   沈诚面无表情道:“我反正要死了,你怎么样都轮不到我操心的。呵,真是傻女人。”   哭泣的陈绾绾脸色苍白,突然冲到栏杆前呜咽:“沈诚,我求求你……”   沈诚失笑:“你求我没用,我已经没有办法帮你什么。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可是女人都一样,永远无法满足。”   “我也不想这样的……”陈绾绾蹲着嚎哭不止:“你们为什么不谅解我,你们知道一个女孩在外面漂泊有多辛苦吗?你们知道我想追求梦想的渴望吗?知道我的坚持和理想吗?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吗?你凭什么扼杀我的追求,我也想过好好跟你谈恋爱,好好跟你过,我以前讨厌你的纠缠不休,可是我试着把你的感情当做痴情,你有钱,有长相,我可以不在乎你的家世,我真的这么想过。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男人像你执着于我,我甚至感动过。但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勉强的感情根本不行。我没有办法喜欢你,你还是那样让我讨厌。”   “你霸道固执,不可理喻,甚至变态可怕。你根本不尊重我,不尊重女人,在你眼里,女人就是被捧着的白瓷器,要纯洁无暇,要像一件收藏品。我跟以前的男友网上聊两句,你就砸我的电脑。我对陌生男人笑一笑,你就打人。我才走到酒吧门口就被你拖回来。我的朋友,都被你拒绝进门。你换掉我的手机,换我的号码,让我不能跟朋友联系。固执的只存你一个人的电话。我回我爸妈那里,你还要催我早去早回。我妈苦口婆心劝你改邪归正,你还恐吓她。你还说结婚,我才刚大学毕业,我这么年轻,我的事业还没有开始,你要我结婚!要我回家给你生孩子,养孩子!你以为你赚钱给我和孩子最好的物资生活就是我要的?连我妈都不同意,她是一个老人了,不过提出反对而已,你就扬言说不结婚就杀了她。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吗?有你这样爱人的吗?你根本就不懂爱情,你变态,你不配拥有爱情。”   “我更不想为了这样的你生孩子!不止我可怜,那个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是最可怜。我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将来有一天和你一样。”   “就像你说的,孩子是无辜的。”   陈绾绾惨笑,豁出去似的畅所欲言,再也没有顾忌。   沈诚久久没有言语,他只是愣愣望着地面。   许久后,他抬头说:“以前你讨厌我,会真的告诉我,一次次拒绝我。”   “现在你却不会告诉我,一边暗暗讨厌我,一边跟我在一起,接受我对你的好。”   “以前你从来不对我笑。”   “现在你倒是很会笑,几个勉强假笑能换到名车,别墅,钻石,这生意很值得吧?”   陈绾绾怒吼:“没错!我就是这样!我虚荣,我贪婪!我不是好女人!我更不是你心中的纯洁少女!那都是你的臆想和憧憬,是你变态固执,是你把我想的那样好,我早就不是十几岁了!人都是会变得,不是我变化太快,是你执迷不悟,你幼稚,你不懂女人。是你自己让自己失望了!”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执着我?你既然选择我,又为什么不让我过得更如意!为什么不能包容我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对我失望!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为什么不能尊重我的一切!”   “我过得不开心啊!你知不知道!”陈绾绾冲他怒吼,恸哭不止。   沈诚再次垂下头,沉默不语。   一旁的梁奎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作为旁观者,他觉得这种事谁不上谁对谁错,两个人性格不合,是死穴。   但是!   梁奎吐气:“你们两位消停一下,我不是带你们来叙旧。沈诚,你倒是给我开口!我要知道真相。”   哭泣的陈绾绾又颤了一下。   沈诚没有抬头,沉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跟黄盛安是志趣相投的兄弟,他为了受过重伤,我欠他人情。他妈死后,他自甘堕落,吸毒太狠,身体早就撑不了。他说只想杀你解恨,动手之前他就跟我说好了,如果他死了,你还活着,就替他报仇。买凶的钱他都给我了。”   “那你又为什么找苏岩下手!”   “……呵呵,黄盛安说的报仇,就是杀死苏岩啊,呵,如果你从他手里活下来,就杀死苏岩。让你活着体验一下,失去最重要人的滋味。”   轰!   梁奎的脑海被狠狠一撞,他何曾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如此用心良苦,只是为了让他痛苦的活着……梁奎咬牙切齿的狞笑:“好,很好!他倒是想得很对,是,苏岩死了,我还得痛苦的活着。呵呵,他连死了都这么恶心我。”   “你们一直在A市,我没机会下手。这次你们来C市,我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呵呵,本来陈绾绾怀孕了,我很高兴。打算让你们多活几天的。但是这女人似乎对你旧情难忘,我忽然觉得黄盛安的提议很好,把苏岩弄死了,看看你什么表情。”   梁奎一拳砸在栏杆上!恨恨瞪着沈诚,他表情狰狞,却一个字都没说。看也没看哭泣的陈绾绾一眼,转身离开了监狱。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来。   他的苏岩,还活着,真好。   不然没有他的日子,他此生会怎么走下去?   哪怕黄盛安复活,也无法了解他的痛苦。   梁奎走了,陈绾绾还在哭泣,她蹲在地上,哭得止不住眼泪,抬不起头。   沈诚静静听着,不言不语。   狱警过来催促陈绾绾快走。   陈绾绾摇摇晃晃站起身,泪流满面地嚎哭:“沈诚……我不会爱你!永远也不会!”   沈诚纹丝未动,哪怕她的身影彻底远去。   春暖花开后,苏岩出院了,回到了A市,继续和梁奎一起的学习生活。   夏天来临前,沈诚被枪决。   那时候夏天还没真的到来,但是天气已经很炎热,两人彻底换上了清凉夏装,短袖衬衫,薄牛仔裤,单鞋,忙碌穿梭在校园。   传达室的告诉他们,有人在校门口等他们出去,那人说是姓沈。   能和这个姓氏联系上的,只有一个,而那个人刚死不久。   如今找来的,只怕与死人有关。   两人沉着脸走到校门口,看到了靠着车站着,西装笔挺的五十岁男人,那男人有几分沈诚的影子,两鬓已经白了。   梁奎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对男人讥笑:“怎么?来为你儿子报仇?”   男人面无表情,沉默的将头探进车窗。   梁奎二人这才看见,车里还坐着一个十岁的年轻女孩,女孩抱着一个小婴儿,正拿着奶瓶给孩子喂奶。   男人拿出一个封闭的纸盒包裹递给梁奎:“我觉得这个有必要交给你。再见。”   男人很快上车,远去。   梁奎拿着那纸盒子,脸色有点白。   苏岩说:“怕是炸弹?”   他说着拿过来要拆,梁奎推开他,蹲□手脚麻利的拆了包裹,最上面是一封洁白的信封,梁奎拿起来刚想拆,眼睛瞥到信封下的东西,脸色铁青,受惊似的起身连退两步:“草!骨灰盒!”   “……”苏岩也变了脸色,心道这沈先生真变态,儿子死了,送骨灰来膈应他们?   梁奎沉着脸拆开信,飞快读完,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拽着信纸,一句话没说。   苏岩拿过来读,脸色顿时惊讶无比。   ‘我儿子的确买凶杀人,但是陈绾绾脱不了关系。那天他们从同学的婚礼回来就开始吵架,保姆要她喝鸡汤她不肯,我儿子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不肯,她说同学都笑话她,瞧不起她,她过得不好,不开心,都是因为我儿子害的。’   ‘她说她受不了,无法忍受自己连一个比女人还不如的男人过得差劲。她还不如同性恋幸福,她活着枯燥无味没意思,不想生孩子,不想活着。她拿水果刀要自杀,被我儿子阻止。’   ‘她说她看到男人都比她幸福,她恨不得他死。’   ‘我儿子动了杀手,也害死了自己。’   ‘怀孕是她唯一能活着的筹码,她打胎了。’   ‘我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她不该活着。这是她的骨灰,我送给你们。在我心里她就是凶手。’   ‘从此以后两不相干,希望你们不要把上一代的仇恨延续到下一代。我好不容易才留下另一个孙子,不希望被无辜的牵连。’   梁奎二人简直无言以对。   骨灰盒像烫手山芋一样,搁在地上谁都不想碰。   多日后,陈绾绾的骨灰盒被秘密送回她父母家。   春去秋来不相待,年华岁月日渐老。   二十七岁那年,仍在求学的梁奎迎来第一个孩子,取名叫梁书(梁苏)。   这一年的复活日,昏睡十年之久的秦越,张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成了第一个篇番外!问一下想买定制的各位……你们希望有肉肉番外印在书里吗?希望读者长评印在书里吗?   番外还有要写的··不过都是和正文相关的,秦越的会单独开,不V。关注秦越的可以关注专栏新动态,秦越的番外文名字《老男孩》,来自一首我很喜欢的歌_。   完结了我很激动,看到大家的评论我更激动。不过手贱搜索盗文时有点刺激 84、  番外贰 养儿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养儿防老。   80年代,中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抑制人口增长。   苏传志在那个年代和心爱的女孩顺利结婚了,虽然他是知识分子,吃着国家公粮,但骨子里传统观念,还是希望妻子能给他一举得男。   如果是个女儿,他当然不会讨厌,但说到底还是会觉得失望。   他们赶上这个时代,又为了保住工作,怎么都没可能去超生。   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还是养儿好。   妻子怀胎十月,真的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苏岩,希望他将来心志坚强如岩石,不可轻易撼动。男人,唯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才能在繁世里站稳脚跟。   苏传志抱着小儿,面色泛光,觉得这日子越发灿烂了。   夫妻俩都要上班赚工资,孩子的奶奶便过来帮忙照应小孩,但每天下班后,夫妻俩都会宠爱的抱着孩子逗弄,苏传志很喜欢这个儿子,因为眉眼像他。   苏岩一岁出头时开始摇摇晃晃的学走路,苏传志每逢休假都会耐心的引导他,教他。苏岩不爱哭,比其它孩子乖许多,苏传志很得意。   苏岩三岁后,还是和别的男孩子一样,开始调皮捣蛋了。家里每天被闹得乱七八糟,苏传志时常觉得心烦,气不过时就揍他屁股,打得小鬼乱哭。   夫妻俩都受不了孩子的闹腾,只好将他送去了幼儿园。   第一天送他去,苏传志连半天安稳都没享受就被老师叫去学校,小孩子大概适应不良,早晨又吹了冷风,在幼儿园发烧了。   苏传志无奈,只好请假将儿子抱回去看病。   第三天,苏岩好了。   夫妻俩再次将儿子送去幼儿园。   小鬼抓着妈妈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委屈说:“我今天也发烧。”   夫妻俩逗乐了,硬着心肠将不肯上幼儿园的小鬼塞给老师。   远远的还听见小鬼哭着跟老师说:“你摸嘛,我这里真的病了……呜哇……妈妈……”   老师见怪不怪,初来幼儿园的孩子,千姿百态。谁都有个适应期,小孩子尤其搞怪。   苏妈妈最终还是不放心,怕儿子吃不好,玩不好。中午午休时间,抽空从工厂跑来幼儿园探望,   幼儿园锁着铁院门,几十个孩子被关在里面,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在叫,老远就可以听到。   苏妈妈一瞬就听到了里面哭声最大的就是她儿子,连忙跑过去看,却见她儿子两手紧紧抓着铁院门,使劲摇晃,一边出力一边哭嚎:“呜哇……哇……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睛肿得像个核桃,惹人怜惜。这副景象,活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宠物,暴躁抓狂的刨门,渴望外面的自由。   苏妈妈当即心疼的不得了,忙冲过去:“岩岩!哎哟,怎么哭得这么凶。”   苏岩看到妈妈从天而降,当即委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打滚,哭得震耳欲聋。   苏妈妈失笑,老师无奈解释:“这孩子认生,不肯跟小朋友说话,闹一上午了,怎么哄都没用。现在要他吃饭也不肯,非要回家,要妈妈。”   苏妈妈头疼将儿子抱起,拍打他身上的灰尘,抹掉儿子的眼泪笑哄:“好了好了,妈妈不是来了嘛?别哭了,妈妈给你买了小蛋糕,你要是还哭,就给别的小朋友吃哦?”   哭得刹不住的苏岩当即愤恨的抢过蛋糕,含冤带怒的哭瞪着妈妈,苏妈妈呵呵直乐,狠狠亲了儿子一口,拆开蛋糕一点点喂他吃。   小鬼中午吃饱喝足,很快就睡着了。苏妈妈松口气,连忙赶去上班。她可以预见,等小鬼醒来,看不到熟人又会哭闹。   晚上回去,苏妈妈将儿子的趣事讲给苏传志听,苏传志听后哈哈大笑,摸着自己努力用勺子吃饭的儿子脑瓜说:“大男孩怎么能这样闹腾,哈哈,要学着适应哦。”   三天后,苏岩果然适应了,知道早晨起来要穿好衣服,要去幼儿园,和很多好朋友一起玩。他会提醒妈妈别忘了他的小书包。   苏岩就这样,和很多孩子一样,一路读书,慢慢长大。   他成绩很不错,数学常常满分,每年都有奖状,每次考第一苏传志都会给他买礼物。自行车、名著、灌篮高手的光盘、卡通的电子手表、运动鞋等等,礼物类别很丰富。苏传志不是死逼着儿子读书的那种父亲,他也不是要儿子次次第一。他一点不反对孩子看课外书,包括漫画,动画。   儿子一年年长大,他一年年‘老’去。   人到中年,他无法满足于死板枯燥的工作,拿着一层不变的工资。男人活到这个年纪,再不行动一把,一辈子就晚了。   苏传志的行动能力向来很出色,说干就干,果断的辞职,果断的投入商场。   靠着自己的本事,靠着这么多年来圆滑的交际关系,他很快就尝到了第一次成功的滋味。野心在心中瞬间放大,胆量越发十足。   也许就是这样忙着全国各地跑生意,忽略了家庭,忽略了妻子。   男人常常在外面,不甘寂寞的妻子最容易红杏出墙。哪怕给她再好的物资,已经无法挽回她奔走的心。女人是贪心的,要的不仅仅是金钱,还要男人的呵护关怀,男人的爱。   一旦她觉得你不爱她了,她就会胡思乱想。   想苏传志成天在外面跑,是不是其实已经外遇了?搞不好在外面养个家,另外有妻子和儿子。这种戏码,周围不是一个两个。   就这么怀疑着,猜测着。她就外遇了,人到中年,青春不再,却被另一个男人浪漫的追求,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几岁,重回到少女时代。那种美妙心情,苏传志已经无法给她。   虽然觉得对不起儿子,但是强烈渴望第二春的她,还是狠下了心。好歹儿子已经十几岁,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了。   苏传志在跑生意的岁月里认识了A市的一个寡妇,丈夫刚病死没多久,女人无奈搭手丈夫公司留下的烂摊子,拖着一个没成年的女儿,心力交瘁。苏传志跑的是木材生意,他很健谈,从不拿眼看低人,见谁都能说一番贴心话。他对这明显不善于做生意的寡妇没有丝毫瞧不起,很厚道的跟她谈生意,不欺她,亦不骗她,并且教了她很多需要注意的常识和经验。这女人被骗也不是一两次了,早就烦心透了,奈何又不甘心丢下生意,生意虽然没落了,但每年还有不少收入,总算可以让她生活过轻松点。   苏传志倒不是老实人,也不是看上她。只是有心想跟她打好关系,她生意上没什么本事,但她和她娘家好歹有点地位,总比他初来A市,一个都不认识的好。   一来二去,这女人倒是看中了他。   她那点心思,苏传志怎么看不出来。   只是最初苏传志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妻子事发,他才觉得没意思了,干脆离婚各奔前程去,正好省事。   至于儿子,儿子那么大了,有什么好操心的。   给钱他不愁吃不愁穿就够了。   离婚,离开C市。   苏传志没有丝毫不舍和内疚,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些情绪。   去了A市,再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妻子娘家人口多,屁事也多,三姑六婆都喜欢发号施令,喜欢拿他当‘外地人’‘上门女婿’来看。这种歧视他无法接受,他不喜欢那些亲戚,更不喜欢便宜女儿。   小丫头心直口快,还不懂什么叫‘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不要说出来’。   有什么说什么,骂他王八蛋,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   他如果因此退缩了,来A市的目的等于泡影。   这点小挫折他根本不在意。   他将妻子前夫留下来的,那家几乎面临倒闭的建材公司重新办了起来,这都是靠他的本事。   事业稳定后,他也提过把儿子接来小住,跟她们认识认识。但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种话一出口,立即就尖酸刻薄排斥起来。那副样子他是顶不喜欢的。凭什么他可以接受便宜女儿,这女人却不肯接受他儿子?何况只是住几天而已。   但是公司刚上正轨,他也不想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妻子闹心。   只是女人的小心眼,男人永远猜不着能到什么地步。   他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回家了,偶尔会冷不丁想起来要给儿子打个电话,结果妻子就跟幽灵一样,冷着脸说:“又想你宝贝儿子了?是不是怪我年纪太老,没法给你生儿子呀?你那么想儿子,干脆搬回去跟他住,你们父子俩一起过,我们母女俩一起过。说白了悠悠不是你亲生的,你才不把我们母女放在心上。”   他很想说当然如此,这不是废话。别说这便宜女儿讨厌的要死,哪怕她乖巧可爱,她也比不上他亲生儿子啊。   但是面对女人的无理取闹,不能跟她吵,一吵就没完没了。   他虽然对这个家不是多喜欢,可还没想过这么快离第二次婚!何况这时的他离婚,基本等于净身出户,太不划算了。   三年光阴很快就过去的。   听到儿子要高考时,他还觉得讶异,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大了。   本想回去看看,但是便宜女儿唐悠也要高考。夫妻两一起去陪同,去陪儿子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他就打电话给儿子,结果根本没人接听。他想大概是庆祝高考结束,陪同学疯狂去了,这么想着就笑笑,翌日依旧忙于工作中。   之后,成绩还没出来,他收到一封意外的信件。   那封信很简洁,放在他家门口的邮箱里,是被妻子收进来的信件。他下班回家时看到妻子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还挺纳闷。当他看完了信件,真觉得是谁恶作剧,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同性恋,这么陌生的词竟然离他这么近。   他多番打电话回去,但是每次都没人接。直到夏天都快过完了,才接到儿子自动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那么激动了。最起码还能冷静的问他:你是同性恋?   听到沉默的答案,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一刻,他永远不知道他挂断的电话,等于挂断了什么。   多么神奇,明明曾经也欣喜儿子的到来,曾经也为他骄傲过。但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异端更是可怕的存在。   就像一支股票,曾经他用心投资过,赚了。但随着形势变迁,它一支在跌,一直跌的股票,还有留着的必要?或许有一天它会上涨,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长期投资。再有更好的选择时,可以毫不留念的放弃它。   同性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哪怕他是个男的,也要断子绝孙了。   苏传志做事,向来目标明确,说干就干。   长子不中用,那就趁现在还宝刀未老,赶紧再生一个要紧。   他这么想的,妻子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男人和女人不同,四十以上的男人想生孩子并不难,四十以上的女人就很难了。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将来,她宁可冒着危险给丈夫生个孩子,给女儿生个弟弟妹妹,不管怎么说有血缘关系,女儿将来也轻松些。   夫妻俩便认真开说计划这件事,经常来往医院。   两人年纪都大了,要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好不容易怀上又流掉,最后尝试试管婴儿,依旧很难成功。   一年两年……光阴似箭。   岁月不等人,夫妻俩都着急,吃药比吃饭还多,身心疲惫。   苏传志老早就偷偷存了想法,他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妻子,女人身体本就弱,年纪一大,要怀孕太难了。折腾这几年,希望更加渺茫。苏传志将主意打到外面的年轻女人身上,这样的候选人不是没有,他虽然年纪大,但有钱,长得风度翩翩,自有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向他示好的女人中,有一个刚三十岁离婚的,长得丰韵,标致,皮肤白,看着很舒坦。女人想要钱,他想要孩子。而且这个年龄的女人不像小丫头叽叽喳喳有理说不通。这女人懂得进退,更懂得男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她绝口不提名分的事,愿意为他生孩子,报酬是A市一套房子,这种交易他很满意。   妻子还在就医,他已经悄悄在外面筑起新家,年轻的女人就是不同,努力半年多就怀上了,后来肚子慢慢长大,每次去医院检查结果都很健康,苏传志无比满意,比期待第一孩子时,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处处小心提防。害怕妻子知道后去闹事。但是怎么防还是有疏漏,眼看预产期就要到了,孕妇却被车擦了,当场流血,送进医院剖腹。   孩子不得不早产,苏传志焦急又期待的漫长等待之后,等到一个死婴,男孩。这孩子就差一步,便可以健康来到这个世界。可惜命不好,最终死在母亲肚子里,一起带走的,还有他母亲。那车子看似擦身而过,却一尸两命!   苏传志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沮丧过,极大的失落后,几乎有股想哭的欲望。他茫然的站在医院走廊里,良久未曾动作。他从玻璃窗里看见自己脸上无法掩饰的皱纹,岁月渲染的风霜,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无论怎么赚钱,怎么努力,他都只能随波逐流,飘几年飘到五十,再飘几年飘到六十……七十……   他开始觉得恐惧。而恐惧也随之猛烈而来。   一个陌生电话,一声机械的客套。   那警察似乎用无比惋惜的语气告诉他:“苏先生,我们在某某地方,发现了疑是你儿子苏岩的尸体……请您尽快来确认……”   什么叫雪上加霜,莫过于此了。   那个几乎被他故意抛弃,不愿去想的长子,竟然以这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一个大铁锤子,狠狠的敲在太阳穴上,脑袋直接爆炸了。   当他再次醒来,迷迷糊糊的已经不知何年何月,妻子冷着脸在病床边说:“脑淤血。”   他甚至听不真切,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他明白,难受,头晕,疼,耳鸣,眼花,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躺着,张口说话都觉得困难。   他没有想太多,因为很快又虚弱的昏睡过去。   再后来他时而昏迷,时而苏醒,总看见医生在眼前晃。当天恢复一些,可以说话可以动的时候,那年秋天都过半个月了。   他挣扎的爬起来,干涩的对妻子说:“我现在动不了,你去一趟D市平安区公安局,帮我……”他几乎说不下去,想着还是自己去最好,可是他这身体,他又要用什么脸面去?他想到多年没与儿子联系,只言片语都没有,如今对着死去的儿子,他要如何面对?   妻子却说:“是要给你大儿子收尸的事?你昏迷的时候警察打你手机,我接了。你昏迷不醒,我也不好拿主意,我打了钱过去,让警察帮忙先火化,买最好的骨灰盒先放在殡仪馆,本想等你好一点,你去处理。不过好像不用了,我打听过,他妈妈从国外回来了,买了个挺好的墓地把他下葬了。你好一点再去看看。这孩子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警察也没用,人都下葬了还没查到凶手,世风日下啊。”   是啊,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两个儿子都死了,而他还活着。得了这种随时可能要人命的病,却硬是没死。   不知道是老天眷念他,还是惩罚他。   他不但活着,还活得很长,活到了六十,七十……   活到白发苍苍,满脸沧桑。   人越是年纪大,越容易寂寞。老人和小孩一样,害怕孤单,害怕没人爱护自己,害怕没人惦记自己,害怕没人讨好自己,害怕亲人不要自己。   世间孤儿,无依无靠,幼年孤苦。   世间孤老,无依无靠,晚年凄苦。   久病床前无孝子,他活得算长寿,却时常光顾医院,他早已不能指望有孝子在病前伺候。更不能指望毫无血缘关系的便宜女儿,和如今每天只顾着照看外甥儿的妻子了。   她们母女俩也时常来医院,却不是为了看他。   便宜女儿会带着女婿和儿子来,说的总是公司股份那些事儿。   妻子也常常单独来,慈眉善目的对他说我们都老了,现在都是年轻人的时代,你看你成天操心公司的事,活活把自己累病了。还不如让孩子们折腾去,我和你也享享清福。   他请来了律师,那一家人兴奋的围在病房里。便宜女儿第一次叫他爸,甜滋滋的说:爸你放心,以后我和景辉会好好给你养老。   这种话谁信得起?反正他活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和这家人相处了半生,他比谁都了解她们的德行。大概她所谓的养老,就是不让你饿到,不让你死在路边上,死了会给你找个坟地,有一处安身。   但是老人需要的养老根本不仅仅如此,没有什么比亲人在身边陪着更重要。他已经老得吃不了香的喝不了辣的,躺在病床上更不用什么好衣裳,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他久病这么多次,哪一次住院,这便宜女儿给他买过半个苹果?给他喂过一杯水?至于这女婿,更像是头回见。   律师的声音在病房回荡,送走喜气洋洋的一家人,苏传志孤零零地躺着等好戏。她们回去后会发现,所谓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只有零星几点钱,甚至连他身前的房屋都早已换了屋主。也不想想,这家人多年来,从未经手过公司半件生意,她们不懂,也不愿意去懂,不喜欢费脑子,喜欢伸手拿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女婿有那个才气,所以才怂恿他接手上任。傻女人,真有资产丰厚的公司留给女婿,她女儿还想安身?   没多久他的病房重新热闹起来。   妻子指着他愤怒的哭吼:“苏传志!你不得好死!你忘恩负义!你凭什么把我唐家的资产转移出去?凭什么捐出去?你要死快去死,你要死了还欺负我们母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狠心对我,你存心不让我好过!”   苏传志躺着,没什么力气跟她对骂,干脆不说话。   便宜女儿更是暴跳如雷,“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真不知道我妈瞎了眼怎么嫁给你,你这种人没良心,活该你儿子早死!活该没人送你送终!”   苏传志终于说话了,声音噶哑的说:“我是活该……你们也活该……人在做天在看,谁都别想逃过……”   “老不死的!我看你做得这么绝,等你死了谁给你收尸!鬼他妈给你买坟地!”   ?“我自有安排……不劳你操心……年轻人,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太早了……”他虚弱一笑,很多次回想起来,他那个儿子除了同性恋这一点不好之外,其它竟然都是好的,长得好,性格也听话,脑子聪明,哪怕不叮嘱他也知道上进学习,不会乱花钱买奢侈品,不会当面背面辱骂他,更不会在他病了后不闻不问。这些优点说起来似乎无比平常。可是如今却有些年轻人,早已失去了这些平凡的优点。他家的儿子如果好好培养,将来不怕不出息。   “我为你们省心……公司给你们……迟早还是要卖出去……你们……做不来的。”苏传志贴心微笑。   他做得很绝,和这一家人的关系断得喧闹。   自打这以后,那一家人就再也没有来过。倒是有几个好友礼貌的来探望过,苏传志请求其中一个好友,等他死后买块地葬了,这些钱他早准备着。   死亡来临时无法控制。   人之将死,爱说胡话。天马行空什么话都能冒出来。   守着他的护士偶尔听到他迷迷糊糊的说‘我是天上太上老君’‘我有很多钱’诸多令人发笑的话。   但听得最多的,却是他嘶喊‘你们都没良心’‘你们都不来看我’‘不孝顺’‘岩岩,考了多少分?’‘岩岩你讨打,你怎么没去上学?’‘生活费又没了?省着点花。’‘考得不错,买个篮球给你’。   “岩岩,什么时候放假?来医院陪爸说说话……”   苏传志说完人生最后一句话,在护士的叹息里离世。   -----------------------------   “老苏!你醒了!护士,医生,我先生他醒了,你们快来瞧瞧。”   “叔叔听得见我说话吗?头好疼不疼?”   苏传志睁开眼睛,努力的抬头想看清病床前围着的是哪些面孔,他方才如梦非梦,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爸,你好好躺着,别动。”   这声音……   苏传志释然一笑。   只是旧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PS:之前说秦越的文叫老男孩,后来有读者说着名字容易带入那部电影,很囧。所以我还是换个名字,叫《我的少年》吧……我知道有很多读者在帮我推荐代价,真心感谢大家!   再PS:我在作者专栏挂了个留言版,那个很容易留言,大家无聊的,有啥要问的,JJ抽搐时都可以去留言版留言,我看到一定会回复,那个回复留言不抽的……   因字数有40万,所以定制印刷是上下两册,两个封面都已经做好了!俺很喜欢!(*@ο@*)俺今天把肉写好就可以开定制了,希望大家支持~~~无力支持的也帮俺宣传下~谢谢·~(盗文的各位别只盗文内容,记得把作者有话要说盗上去……哈哈~)   谢谢大家!这次也好多雷哦!兴奋!╭(╯3╰)╮第二个番外嘎嘎~~~~   85、番外叁十年   苏岩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头猛兽,张开獠牙,用滴着口水的舌头在他脸上舔舐,涂得他面孔湿哒哒的粘稠,令人发抖。   苏岩浑身一激灵,陡然就张开了眼,视线还未彻底清明,一个带着奶香的肉巴掌便结结实实扇在了他脸上,还伴随着小屁孩咯咯咯的傻笑声。   “……”苏岩两眼无神的盯着小屁孩,小屁孩在他旁边使劲翻滚,挥舞着双手拉扯被子,拽苏岩的头发,耳朵,打他脸蛋,一副你必须起床陪我玩的架势。   小屁孩见他醒了,笑得越发灿烂,慢吞吞凑过圆脸,用口水嗒嗒的嘴巴在苏岩脸上涂抹。   苏岩无声长叹,猛一拉扯被子将自己和小屁孩一起连头盖住,小家伙当即笑得跟疯了一样,那叫一个兴奋扑腾。   苏岩掐他脸蛋,摸他的光头,看他好不容易乌龟翻身了又故意将他反过去,小家伙不厌其烦的翻了好几次,最后累得满脸通红,踢着两腿委屈大哭。   苏岩钻出脑袋,把床边的小闹钟丢给孩子玩,小家伙立刻不哭了,津津有味的摸索闹钟。   此时早晨七点半,苏岩半坐起来靠着枕头,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有气无力大喊:“梁奎,你搞好了没?快把他看着,我要穿衣服起床了。”说完一边盯着小孩不让他滚下床,一边穿戴衣服。   厨房那边当即传来梁奎的声音:“马上就好,两分钟。”   苏岩穿好衣服,趴在床边陪小孩玩一会,梁奎很快就端着一个卡通小碗进来了。玩得正哈皮的小鬼顿时两眼放光,屁股往床边蹭。   苏岩直接将他抱到小客厅,梁奎急急忙忙的吹着小米粥,小屁孩看到吃的就等不及,见他不过来喂,又想开始哭。   梁奎气恼骂道:“王八蛋一大早就折腾老子,妈的,五点不到就醒了!不肯睡,要老子起来陪他玩!好不容易给他换了干净衣裳起床,他丫的半瓶奶粉没喝完就拉粑粑了!里里外外的裤子全脏了,老子又给你重新洗澡,重新换衣服,洗你的脏衣服,折腾一大早晨啊你知不知道!嗯?还给我哭?迟早暴打你一顿。”   梁奎骂完单手勒住孩子的身子,熟练的抱到自己腿上,圈着他开始喂米粥。苏岩跑去刷牙洗脸,弄得清清爽爽回来,闻着米粥的香味,吸着鼻子道:“香。”   梁奎呵呵一笑,“我这技术自然越来越好,今天试着加了胡萝卜汁,味道挺不一样的,有点甜。”说着舀起一勺子递到苏岩嘴边,苏岩不客气的张嘴咽下,冲着双眸亮晶晶盯着他的小家伙做鬼脸,逗弄道:“把你的饭碗抢了。昨天晚上怎么睡的?半夜我醒来一次,发现他的小脚丫差点伸进我嘴里。”   “噗,最爱乱踢乱滚,横着竖着怎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正常的躺着睡。”梁奎亲他额头一口。   苏岩摸着他扎手的下巴说:“长胡茬了。”   梁奎当即愤愤说:“早晨全为这小混蛋忙活去了,我能刷个牙洗个脸已经不错了。”   苏岩失笑,脚步轻快的去厨房找吃的。   和半岁婴儿一样的小米粥,两个煎蛋,十个大白菜猪肉馅蒸饺,一大杯热腾腾的玉米汁。自从满三个月的小屁孩断奶后,家里每天早晨就会为他准备小米粥,米糊这类食物。   苏岩和梁奎平时忙,小孩就放在梁家照料,但是双休日必定将他送过来,这短暂的两天,梁奎要为他亲自做羹汤,不然家里的老妈会来揍人。用她的话说:“你身为孩子的父亲,平时忙着学习工作,我们帮你带孩子这是应该的。但是双休日你必须跟孩子在一起熟悉,不然你想孩子以后喊你叔?”   梁奎当时听了忙摇头,虽然觉得带小孩子真的比跑工地还累,但是他还真不敢面对儿子将来喊他叔叔的事实……太打击人了。   连他家严肃的老爸,年轻那会儿也不敢成天不着家,就怕跟很多战友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老婆孩子,回家后孩子见到爸爸就躲,压根不理睬。   星期一到星期五,只有两人天地时,梁奎也会准备简单的早餐,两人在外面吃了太多年,如今越吃越没劲,梁奎后来就自己动手,如今手艺还不错。   平时两人过日子,只要双双能回家吃饭,就分工合作,苏岩负责买菜,梁奎负责煮饭,苏岩负责吃饭,梁奎负责洗碗。如是一个人在家,不想动手就去爸妈家吃吧。   但是自从有了小屁孩,生活就必须围着他转。每到双休日,梁奎都被小屁孩折腾得一脸血。   拉粑粑了,梁奎解决,尿尿了,梁奎解决,饿了,梁奎解决,要睡了,梁奎解决,要玩儿,苏岩坐陪。   苏岩最初逗着小孩说:“小家伙挺可爱的,等我三十岁了也生一个。”   后来苏岩说:“真麻烦死了,我四十岁再生。”   最近苏岩说:“还是不要孩子省事。”   梁奎说:“你就是嘴硬!”   苏岩:“……”   苏岩丝毫没有梁奎的细心,对照顾孩子也没辙。不过这孩子他挺喜欢的,小屁孩除了比梁奎圆润太多,其他地方都像梁奎,鼻子眼睛,啧啧,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梁奎。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只要不哭不闹时,苏岩顶喜欢他,会抱着他玩儿,最初三个月几乎天天给他买婴儿服,车,玩具,后来家里塞太多了才罢手。但是每逢出差,苏岩依旧会给小屁孩买各种礼物,哪怕他现在用不着。   苏岩吃完早餐一抹嘴巴,收拾七七八八的东西,自己和梁奎的行李一个包,小家伙一个单独的卡通大麻袋。   见梁奎已经喂好了孩子,提着东西过去说:“喂好了咱们就走,碗筷别收拾了,我打电话让家政今天过来。”   梁奎点头,笑嘻嘻将吃饱了开始卖萌的孩子塞进大背袋,“OK了!走吧。”   一家三口出门,苏岩负责开车,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花费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小屁孩醒了睡,睡了醒都经历两次了。   一家三口在豪华别墅门口下车,停车的地方已经占了大半,尽是名车。踏进别墅内,走到待客的花园,喷泉,泳池,正在准备自助餐的忙碌佣人,闲坐着一堆聊天说笑的年轻男女们,组成一幅热闹的景象。   梁奎怀里的小家伙刚睡醒,看见水哗哗的喷泉,当即欢喜的往那儿指,吵着要过去玩水。梁奎无奈将他抱到旁边,管家连忙搬来桌椅和简单饮品。父子俩就坐在水边欣赏,苏岩走出去跟几个认识的打了招呼后折回来坐在梁奎对面,心情不错,抱过小家伙蹂躏,小家伙乐不可支,仰着脑袋一个劲的在苏岩脸上涂口水,苏岩东躲西闪,小家伙还以为他和自己玩,顿时笑得脸色通红,站在苏岩腿上又蹦又跳。苏岩忍俊不禁亲他一口:“跟你爸一样二,来来来,站直了!腿别弯!”   闲吃零嘴的梁奎瞪眼反驳:“你说太多,他以后不二也二了。”   苏岩笑容灿烂:“二也是一种优点,不然我怎么看上你?”   “噗!”梁奎一口果汁喷出来,苏岩作势惊叫,捏着小家伙的下巴斜眼说:“看你老爸多脏,喷人一身口水。”   这一家三口无比显眼,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的组合,几乎不用多揣测就可以认定什么关系。何况今日来这别墅凑热闹的年轻人,大多都和梁奎二人认识,最起码混过脸熟,听过八卦。   梁首长家的公子已经二十七,没女友,没妻子,成天和一个单身男人住一块儿,这关系够清楚了。哪怕现在多出个小尾巴,也遮不住梁公子身上闪闪发亮的玻璃光。   再说,这两人似乎也没避讳什么,光明正大的戴着同款戒指,同出同入。   苏岩的背影正对着泳池边一桌男女,那些个男女好奇的打量苏岩一家,其中一年轻女孩说:“看他们俩的玉指环,真漂亮,我喜欢。”   “色泽好看,不过估计也就几十万吧。”   另有人更关注八卦:“那孩子到底是收养的还是怎么着的?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家长辈还去过,呵呵,真搞不懂梁兴国夫妇的脑子想什么,也忒开放了。竟然真的容许儿子搞基,搞基就算了,还搞得这么明显,他们家什么喜事都有那个苏岩出场,也不避讳一下,真够胆。”   “像我家老头子说的,我要是有这怪癖好,准打断我的腿。”   “呵呵,你不行,你个死胖子恶心人,哈哈,要长那位梁家男媳妇儿那样的才够格,虽说恶心归恶心,不过看着也没那么讨厌。的确长得工整,比电视上那些小娘儿似的男明星靓多了。”   “长什么样是次要,主要是这种行为,啧啧,离得近了,我还是觉得别扭。”   “你傻啊,那孩子当然是梁家的血脉,不然收养的孩子有这么宝贝?我看梁兴国才懒得给外面的孩子办满月酒。再说我看那小家伙跟梁奎长得很像。”   “嗯嗯嗯,一看就是父子。难道是梁奎不堪压力,和外面的女人生了一个?”   “有可能吧,再怎么喜欢男人也不能断了后代。”   “不至于,那位苏先生看起来不是好说话的主,能容许情人和女人生孩子,还能这么开心的坐一起乐?”   “你有多了解他?他脾气再怎么牛逼也生不出来孩子,生不出就必须低头服软,要是连孩子都不让梁奎生,他还混个屁,早被梁兴国撵出去了。”   “孩子是代孕吧?”   “这也可能。”   “话说也奇怪,李辉订婚请些朋友来玩儿,怎么把这一家请来了?我没见李辉跟他们有多熟,李辉这家伙私生活乱七八糟,看着跟梁家的俩博士玩不到一块儿去啊。”   “好像和李辉说的什么大师有关?”   大伙兀自猜测,临近中午时分,宴会主人李辉带着未婚妻现身,大伙纷纷上前祝贺。李辉却心不在焉四处张望,直到看见了梁奎二人才松口气。   苏岩低头看表,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十二点整,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直接开进了别墅,弯弯扭扭停在上好的草坪上。车门打开,一身枣红色西装,留着一头墨黑长发的男人跳了出来。男人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俊朗异常的脸让人一瞬间移不开眼。   男人笑着往人群走来,一步两步……   “噗……”   有人忍不住偷笑了。   身材修长匀称,枣红色西装为之添色,长发更是衬得他独一无二,有股浓浓的古典美男子味道。   可是,他却配着一双雪白的运动鞋   大咧咧的白,醒目的闪耀在众人的目光下。   男人听到嘲笑声丝毫不在意,一手插在裤兜里,晃晃荡荡的直奔喷泉而去,最后停在那一家三口跟前。   梁奎恶狠狠瞪着这男人。   苏岩漫不经心仰头看他:“非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曲奇饼干往嘴里丢,斜睨着梁奎,慢悠悠对苏岩说:“我没说非要你拖家带口。”   苏岩叹气:“今天休假,反正出来也是出来,当然大家一块儿出来玩更有意思,再说有吃有喝的,不带家属来太浪费了。”   男人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一扬手笑嘻嘻抓住他的长发,拽在手里乐滋滋的把玩。   男人叹气:“这小子长得可真慢,上次看到他是这样,都过去几个月了,怎么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梁奎无言看宝宝。   苏岩鄙视他:“你都混半年了,怎么还不懂这里的常识啊?脑壳被门夹了?”   男人拍桌怪笑:“桀桀桀,门算什么玩意,能夹到我才翻天了。”   苏岩失笑:“那你进展怎么样?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桀桀,当然是一边玩一边修炼。”   “你打算怎么玩?”   “怎么玩都简单,瞧到那边的年轻人没有?见我赌博赢了几把,就喊我大师了,非要拜我为师,我见他根骨不错就收了。”   “……”苏岩看了看李辉,为他捏一把冷汗。   李辉正好走过来,殷勤的跟苏岩梁奎打招呼,点头哈腰将手中的酒水递给男人:“师父,尝尝这酒,藏了好多年头了。”   男人一口牛饮喝干,将空杯子还给李辉,李辉见怪不怪了,倒是惊坏了一堆外人。   “李辉啊,这是苏岩,以后你见了他就等于见了我,知道吗?”   李辉愣了下,还是点头,冲苏岩热情一笑:“以后打扰了。”   苏岩嘴角抽了抽,抓起孩子的手打男人一拳头,男人桀桀怪笑,好玩的戳着小孩的软肚子,小屁孩笑得双眸晶晶亮。   “岩岩啊,我发现小孩子挺好玩的,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不用你操心。你快说,要我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赶走李辉,道:“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不强,却一眼看穿我的年龄,最神奇的是我发现他跟你有关系。”   “谁啊?”苏岩大惊,这家伙根本是脱离的人的框框,有人能看穿他,那个人必定也不算凡人了。   “一个叫苏醒的小鬼,巧得很,跟你同姓。”   “苏……醒?”苏岩皱眉思忖。   梁奎也在回忆:“没见苏岩认识一个叫苏醒的啊。”   苏岩骤然想起:“有这么个人我的确认识,但是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男人皱眉。   苏岩一顿,因为那是上辈子的大学同学。这辈子见都没见过,苏醒怎么可能和他认识。   “你怎么发现他和我有关系?”   男人笑:“别忘了我是大师,我现在虽然算不出来他跟你具体关系,但是你们的确有一些关联。好了,我问明白了,再见。”   “拜。”   梁奎沉着脸目送男人离开,苏岩好笑的扳过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别每次都吃醋,你心里懂的。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梁奎沉默点头,有些事他的确懂,却不会说出来。就像苏岩有些事,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到点后,李辉的订婚正式开始了,李辉牵着漂亮的未婚妻走在中央,二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了订婚戒指。   李辉亲吻未婚妻,说:“宝贝,以后我会对你好。”   未婚妻激动的回吻他:“老公我爱你。”说完又娇嗔的瞪他:“你还没说爱我!”   底下观众哈哈大笑,女孩也不恼,含笑带怒的望着李辉。   李辉当即拥抱女孩,甜蜜蜜道:“这三个字我要留到我们结婚七十周年那天再对你说!见证我们的天荒地老。”   女孩仅剩的一点儿怒气当即烟消云散,激动的抱着李辉幸福的哭道:“我会等到那一天!亲口听你对我说,谁也不准食言!”   底下的人又捧场的鼓掌大笑起来,有人在拼命撒花,有人在吹口哨。   站在人群后的苏岩莞尔,一道阴影飞快袭来,梁奎的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他嘴上,苏岩微讶。   梁奎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的嘴唇,低声道:“我记得我十七岁那年,有个人对我说,十年后,我会对你说三个字。不知道那个人还记不记得,是不是想食言而肥,三天下不了床了?”   苏岩噗嗤被逗乐,“你记错了,应该是四个字。”   梁奎摇头:“三个字。”   “四个。”   “三个!”   “明明是四个。”   苏岩,你怎么从不说喜欢我?   为什么不说?   十年后,我再跟你说。   十年?二十七岁!   那我也不说了,七十岁再对你说。   十年后。   如果我依然可以看见你。   如果我依然喜欢你。   如果我依然可以把十七岁当做美好回忆。   如果我们依然幸福的牵手在一起。   如果我依然,可以说出我喜欢你……   “是三个字!”他笑着坚持。   苏岩默默无语,静静望着焦急的二十七岁大男孩。   看一抹笑,一皱眉,一点天真,一点傻气。   看他十年间不曾变过的眼神,那么多执着,那么多诚挚,那么多澄净。   看他依然如往昔般孩子气的固执。   苏岩笑了,轻声低语。   “十年后,我再对你说。”   二十七岁的大男孩掰着两手叹息。   “十年后?三十七岁!”   十年相识,十年相伴。   十年十年,了了几个十年,从牵手到白头。   我所拥有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牵手了了几个十年。   如此而已。 86、番外肆 聚餐   这一年的圣诞节,很多人都在热切期待。   很难得的,那天早晨梁奎睡到八点起来,见窗外的天空似乎隐隐约约有药出太阳的迹象。   梁奎当即心情大好,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快步走回大床边一屁股坐下,歪着身子伸手去揉苏岩的头发,还没醒的苏岩往被子里钻了钻,梁奎笑着捏他的脸,凑在他耳边说:“快起来,今天是大晴天,有太阳哦,半个月前你就说哪天出太阳就哪天出门逛逛,还想去吗?”   苏岩微微张开眼睛,依旧想睡,于是懒得理睬梁奎,继续睡。   梁奎无奈叹气,笑着去准备早餐。      用半个小时做好了早餐,梁奎把自己打理清爽后便端着水晶蒸饺进入卧室,坐在床头上慢悠悠的吃蒸饺。蒸饺的香气弥漫,特有的虾肉馅令人胃口大开,梁奎吃得津津有味,床上的苏岩终于慢慢动作起来,他转过头来望着梁奎,沙哑道:“我想吃。”   梁奎哈哈笑:“起来就有,锅里多的是。”   “现在就想吃。”苏岩口水泛滥,渴望的盯着蒸饺。   梁奎敲他:“你还没刷牙,快起来。”   苏岩烦躁的揉头,不甘不愿急躁的起身穿衣,飞快钻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头发还没梳就跑去厨房找自己的早餐。      有一盘虾饺,一大碗猪肝番茄粉丝面,一个水煮鸡蛋和一大杯刚榨好的热豆浆。   苏岩愉快的哼哼着坐在餐桌边享用,梁奎立马挨过来陪他一块儿吃,边吃边说:“看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了,今天可以晒被子了。待会我们上哪儿转悠去?”   苏岩走到窗边往外瞧,太阳的确出来了,可是风有点大,吹得人脸上干干的,苏岩摇头说:“不想转,冷。打游戏升级去,要不然去你爸妈那吃中饭。”   梁奎当然不满:“今天是圣诞节,去我爸妈那干什么。我们俩出去找地方玩吧。”   苏岩呼啦啦吃粉丝面,热得鼻尖出了一层细汗,不以为意道:“每年都那么过了,没啥玩头。正好小家伙今天不在,我们叫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吧,说起来自从我们搬到新房子,大家还从没来过。”   梁奎闻言眼眸一亮:“这个也行,呵呵,我负责做饭,让他们常常我的手艺。”   “嗯,记得把电烤炉拿出来,我负责买食材。”   “先打电话问问有几个人能来,估计大家都约会去了。”      苏岩和梁奎开始一个个电话联系朋友,结果能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很多,还有情侣要一起来。   梁奎崩溃:“十九个人,这么多,还是订一些熟菜吧。”   电话预定了几样口碑好的熟菜,两人分工合作,朋友们陆陆续续的来了,大部分都是想来看看他们的新家,两百平的新家,是梁奎二人合力设计的装潢,施工一年完成,停放半年才带着孩子搬进来,正好住了两个月而已。      屋主由着朋友们在家里东看西看,梁奎忙着做饭,苏岩帮忙洗菜折菜,,他虽然不善于下厨,但打下手这些事儿,动作还是很麻利的。   本来就是冬天,家中豪华大冰箱里储存的食材类别很多,再加上买回来的,所有一搭配,菜色很丰富。   梁奎做好一道菜就放进保温柜中,空荡荡的保温柜不知不觉便占满了三分之一。这时候苏岩已经将所有配菜准备好,立即笑着招呼外面的人:“来阳台烧烤,不会弄的就别来了。”   新家的阳台特别大,几乎可以比拟一间儿童卧房,阳台上放着麻将桌,棋盘,和一排红颜怒放的腊梅盆栽,全部半人高,一共八盆,崎岖优美的矮小枝干,娇艳欲滴的小巧花朵。   大伙儿一愣,舒继业当即拍手道:“这腊梅开得真好,怎么养的?传授一下心德。”   苏岩得意道:“独家秘方,概不外传。”   舒继业抱臂冷笑:“其实过年加班也不错的。”   苏岩插上烤炉插头,忙着调试温度,毫不在意道:“翘班挺不错的。”   舒继业无奈轻哼,笑道:“待会回家,我直接抱两盆回去。”   苏岩倒是随意点头:“可以。还有谁喜欢养花的,可以自己挑一挑,这边大阳台都是腊梅,楼上还有个小阳台摆着杂七杂八的花,随你们挑,你们拿回去也不用多麻烦,记得放在向光的地方就可以,可以养很久的。”   舒继业大喜,忙跑到楼上去看。   电烤炉温度已经起来,苏岩和几个朋友欢欢喜喜的将肉片往上面放,刷油,涂抹各种调料,几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烤炉,肉香逐渐弥漫,围过来的人更多了。   苏岩又将香菇,黄瓜,藕片,金针菇,土豆等种种类类的蔬菜往上面依次烧烤,午饭还没开始,大伙便先填了填肚皮。      临近十二点时,门铃再次响起。   苏岩奇怪这时候还有谁会来,该来的早就来了。   举着有些脏的双手跑到玄关,从猫眼看出去,门外站着的是裹着像个圆球一样的秦越和她的母亲。   苏岩顿时惊喜不已,呼啦打开门:“秦越!阿姨!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来不了吗?”   卓莲枝忙笑说:“正好医院那边检查提前结束了,想着你们这里热闹,我就把越越送来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我先走了。”   “阿姨别啊,您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午饭,已经煮好了。”   梁奎闻讯赶了过来,咋呼道:“我午饭都煮好了,小姨你要走掉,回头我妈肯定骂死我。真是,就是一顿饭,小姨你客气啥。”   屋中其他年轻人也跑过来热情相邀:“阿姨别客气,我们都很乖的。”   大伙噗嗤笑,卓连枝莞尔,终于留了下来。   而秦越从始自终没有说一个字,几乎完全被遮在帽子和围巾里的脸,看不出表情。   梁奎心疼的揽住秦越往客厅沙发那儿走,拥着他说:“最近感觉好点没?外面风冷,过来没吹到吧?苏岩,给越越倒一杯玉米汁。”   秦越摇头,靠在沙发上慢慢说:“不冷。”那声音,却是低哑的过分了。   梁奎神色一黯,苏岩端着热腾腾的玉米汁递给秦越:“喝吧,很暖和的。”   秦越点头,摘下厚厚的手套,捧着茶杯慢慢的喝。   梁奎对大伙笑着介绍:“这是秦越,我表弟。越越,这些都是我和苏岩的朋友,你和他们熟悉熟悉,对了,让苏岩带你去烧烤吧,他不会做饭,但是烧烤很拿手,你们好好玩,我继续做菜,还有三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秦越似乎不想动,苏岩轻轻拉住他,微笑着走向阳台,秦越没有拒绝,逐步靠近了烤炉,闻到弥漫的食物香味。   专注烤玉米的舒继业抬头,只看见秦越遮在围巾下的一点儿脸孔,苍白瘦削,不由笑说:“秦越是高中生?”   秦越的眼睛投向他,却没说话。   苏岩解释:“不是的,跟我同年,秦越身体不好,刚出院不久,心情有点低落。”   舒继业恍然大悟:“哦,刚出院最好别吃烧烤。”   苏岩皱眉:“不要紧,都是自己准备的食材和作料,健康得很。”   舒继业失笑:“随意。”      苏岩将烤好的小黄鱼塞给秦越:“给你吃,味道很好。”空间主人虽然已经自由,空间却暂时还在他这里,作用也就是储备粮库了,鱼是空间里面出的,营养得很。   秦越接过去咬一口咀嚼咽下,心情似乎很不错的说:“好吃。”   “呵呵,我烤鱼最拿手了,你等着,我把这条小鳜鱼烤好给你,这鱼味道更好。”   “苏岩不厚道,我要吃你烤的鱼!讨厌,我烤的糊掉了。”   “活该,我早提醒你要多加油。”   “尝尝我的土豆,我觉得我技术很大师。”   “还是菌类好吃,香菇,金针菇,谁都别和我抢。”   “我的鸡杂啊!味道没烤进去,好寡淡。”   “喂喂,不好吃也必须吃掉,别浪费食物。”   “别乱丢啊!”   “靠,辣椒油溅我脸上了。”   阳台上吵吵嚷嚷的,衬得这寒冬温暖了许多。      秦越手里一条鱼吃得很迅速,三两下解决了,虽然没说话,但苏岩知道他正殷切的等着他下一条鱼。      但是烤鱼最慢,一时半会熟不了。   苏岩耐心的翻烤,身旁静静等候,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秦越像一座雕塑,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但是,他的确存在这里。      卓莲枝站在阳台门口含笑望着这群年轻人,摁下手里的快门。   梁奎踩着棉拖鞋哒哒跑过来大喊:“收摊了!快来吃饭,喜欢先喝汤的自己去厨房盛。”      苏岩将小鳜鱼递给秦越,轻推着他去餐桌就座。大圆桌上摆满了菜,大伙赞声连连,直把梁奎捧上了天,梁奎笑的得意,苏岩亦很满足。他们家梁奎,现在可能耐了。   梁奎端着大汤罐子出来说:“今天咱们只喝汤吃饭,不喝酒!有饮料果汁,呵呵。”   这话一出,正准备要酒的几个男士便收了口,无奈笑道:“行,喝汤!今天不应酬,多喝汤。娘的,平时上班天天喝酒,喝得我肚子暴涨。”   “那是你懒得锻炼。看看咱们舒总,三十好几了,身材呱呱叫。看看咱们苏总,这分明是模特精英。再看看咱们苏总的那位,嗯哼,肌肉不错哦。”   苏岩斜睨此人:“你哪只眼睛看见他的肌肉了?难不成你透视眼?”   “咳咳,风太大,我没听见。苏总在说啥?”   这种玩笑苏岩常常领教,因此并无多大反应。   坐在苏岩旁边默默吃菜的秦越却忽然噗嗤笑了,苏岩愕然看着他,连卓妈妈都惊异的看了过去。   秦越似乎察觉到大家的关注,又收起了笑容,继续吃饭。   梁奎感慨微笑,热情的往秦越碗中夹了一堆菜:“多吃多吃,千万别给我剩下。”   大伙这才认真打量秦越,此时因为上桌吃饭,秦越摘下了大围巾和帽子,清爽的黑色短发,视力好的却能看见黑中夹杂着不少丝丝的白。一双大眼睛,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过分的清秀脸蛋,纤细的脖子,有人心中一跳,暗道这表弟果真是病人。还有人暗忖,真瘦弱,身型像十几岁的少年郎,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也有人叹气,长得真俊美,可惜太过瘦了,长点肉多好。      不过更多的人心惊,这有二十七岁?除了那些白发太突兀,看他气质,感觉只有二十左右。   而且,少年白也很常见。      吃过午饭,大伙开始找乐子,有人牌瘾大,迫不及待地上桌。另有人唱歌,打扑克,看电视,上网,一个个都很随意。   梁奎收拾好残局又开始调料,打算下午烤个圣诞蛋糕出来。   小家伙最爱吃蛋糕了,错过了可惜。   苏岩便主动请缨:“我去把小胖子接回来吃蛋糕。”   “嗯。”   苏岩拿着钥匙往外走,瞥到秦越在那儿看电视,不由喊他:“秦越,你陪我一起去吧。”   秦越点头,卓莲枝笑着叮嘱:“出门把围巾和帽子戴好。”      苏岩开车,秦越坐在一旁。   苏岩温和说:“觉得中午的饭菜好吃吗?”   秦越点头:“好吃。”   “呵呵,以后记得常来。下次我还烤鱼你吃。”   “嗯。”   “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   “明年……”   “你想去什么学校?有想过吗?”   秦越沉默了。   苏岩也沉默了。      身体的伤势,苏岩从不为秦越担心。他已经醒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   秦越苏醒后,心情一直是很低落的,话少,像一副画中,最奇怪的那一个静物。   “秦越,等你好一些,我带你去见见以前的老师和同学吧。”   “想去吗?”   秦越垂头不语。   “去吧,虽然学校已经不在了。”   秦越一颤。   “但是很多人,依旧在你身边。”   “我们陪了你十年,以后会继续陪着你。”      车子慢慢停在梁家门口,苏岩独自下车吗,不一会提着大包小包,抱着小屁孩回来。   苏岩将东西随便往车里一丢,抱着孩子回前座,然后将孩子塞到秦越怀里:“抱着,我开车。放心,他兜了尿不湿。”   小屁孩一身的奶香味,脸蛋圆乎乎的,眼睛也圆乎乎的,连嘴巴都圆乎乎的,真的非常可爱。   小屁孩对秦越很好奇,坐在他怀里不安分,扭着圆脑袋好奇的盯着秦越,嘴巴翘翘的,不言而笑的烂漫天真。那双眼睛更是黑黑亮亮,纯洁得令人身心舒畅。   “呀啊,哇哦咿呀。”小鬼扒拉秦越的围巾,嘴巴嘀嘀咕咕个不停,不时的傻乐,口水顺着留下,秦越汗颜,手忙脚乱给他擦口水。   苏岩笑说:“小家伙没长牙,咧嘴一笑就口水嗒嗒。怎么样,他长得和你傻表哥特像吧?”   秦越点头:“像,很像。”   “呵呵,幸好没像他妈妈。”   秦越一顿:“他妈妈……”   苏岩莞尔解释:“是代孕妈妈,虽然法律上他们没有关系,不过说妈妈没错。”   “代孕……你不介意吗?”   苏岩乐道:“你没懂我的意思,现在已经有代孕公司那种存在了,颇正规。算是做生意吧,你情我愿的事,签合同办事,生了孩子后就互不认识。”说完,苏岩望了眼秦越:“男人只要提供JZ就可以,不用和女人接触。秦越,以后你也可以养个孩子,小孩子挺可爱的。”   “……我没想过。”秦越拽了拽小屁孩的毛茸茸小熊帽子。   “嗯,不急。”   “你呢?”秦越问他。   “我?”苏岩含笑道:“也许三十岁会要一个,现在还不行,家里有一个小的太忙了,最起码等他上幼儿园了我再考虑。”   “……挺好。”秦越低语。   “秦越,你现在应该是幸福的。”      “因为你最在乎的人,一直在你身边。”      最在乎的人……   秦越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连眼睛都留不住它们的流失。   就像这人生,有些光景,还没经过,就已经倒退到你眼睛捕捉不到的遥远后方。      秦越收回视线,坐正身体,那双眼眸,只能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