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但娇气[快穿]》作者:中原逐鹿   文案:   雪辞温吞迟钝,脾气也好,匹配到“老实人”系统。   系统:【乖宝放心,我们的任务简单,感情戏份尤其少!】   然而,每个世界雪辞都陷入了情感纠葛,原本一心搞事业的主角说要跟他在一起,而其他男配反派,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1乡下来的Beta   【你是从乡下来的Beta,拿着祖辈定好的协议婚书来到主角家里。然而对方不喜欢被安排,不认数年前的协议。】   系统:你得了渴肤症,被主角误以为是个轻浮的人。   难受的雪辞小心翼翼蹭了蹭室友的肩膀。   然而主角不仅没误会,还莫名和室友打起来。另外,陌生消息发到他手机里——   [宝宝,他用哪边肩膀碰你的?]   2失踪的丈夫回来了   【你跟村里的木匠结婚了,过着老实日子。结果一次车祸后,对方恢复记忆,竟是城里少爷。对方家里看不上你。】   系统:你怕被抛弃,想跟丈夫坐实夫妻之名。   当晚,雪辞睡下后,屋外响起敲门声。   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一进来就紧紧抱住他:“小辞,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   可是……这段时间提出要睡一张床,做亲密举动的人,不就是他的丈夫吗?   3需要冲喜的小郎君   【长辈找了镇上八字最合的主角给病弱的你冲喜。对方长相硬朗,身材壮实,可惜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傻子。】   【你有白月光,是傻男人风光霁月的兄长。】   系统:你们在兄长家中住了一晚。   雪辞醒来,隐约听到屋外傻丈夫焦急的语气。   “大哥,娘子昨晚哭得好厉害,还尿床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舒服啊?”   雪辞羞耻蒙上被子。   他未曾看到,被他视作白月光的正派兄长,落过来的视线却晦涩黏腻,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   4被网骗的老实社畜   【你对网恋对象很上心,打两份工的钱都花在她身上。终于求来了见面机会。】   系统:你被鸽了,对方是个男人。   雪辞约对方见面。   本以为会被拒绝,几分钟后却收到对方的消息。   [最近嗓子疼,不能说话。]   [我长得丑,可以关灯吗?]   [对了,我能把你送的猫耳和裙子都带来吗?]   ……   漂亮娇气美不自知受X攻随意   1受万人迷娇气宝贝,美不自知,迟钝温吞。   2切片攻,极洁舔狗。   3感情流,很多受宝外貌描写。   4每个世界受会跟一个或几个切片有感情戏(非同时),超多修罗场。最后大世界融合1V1+he。   内容标签:甜文 快穿 爽文 轻松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雪辞,切片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气的老实人是要被宠的。   立意:要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第1章 乡下来的Beta(01)   【请选择您想扮演的任务角色类型。】   断断续续的机械音让沉睡的雪辞有了意识,他费力睁眼,也只是让睫毛轻飘飘地颤动。   【检测到您的机体于车祸意外中死亡,您现在有机会完成任务兑换生命值。】   雪辞这回彻底清醒了,无力抬了下眼,露出湿漉漉的浅色瞳孔。   随后垂下脑袋。   很显然,他对自己已经死亡这件事还需要消化。   周围的系统小球收敛起电流声。它们可以感知到人类低落的情绪,然而都不敢上前安慰,因为这名人类的外表看起来很脆弱。   肤色白到几乎透明,像一小块柔软细腻的雪团,稍微触碰一下就会融化。   然而撑死胆大的。   一声“嗡”——   雪辞感觉眼前多了一团灰白色圆鼓鼓的小球,随后,小球像是撒娇一样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又飘回他面前。   毛绒绒的。   雪辞无意识摸了摸它。   【请问您有意向选择编号11——老实人系统吗?】   雪辞认真听着,手即将离开系统球的一瞬间,对方圆鼓鼓的身体又蹭上来,拼命示好。   有点像怕被抛弃的小狗。   他小心抬起手,再次轻轻摸了它,没有犹豫:“好。”   11兴奋地几乎快飞起来,生怕对方后悔,立刻就选择好了世界。   【宿主您是新手,11特意为您选择了一个简单的世界。您只需要在ABO世界里扮演一个Beta,暗恋和您有婚约的Alpha未果,伤心放弃就可以了!】   雪辞垂眼,先是学习了ABO的设定,随后仔细翻看11给的资料。   他扮演的Beta从小住在乡下,无父无母。   亲戚不愿意养他,让他拿着祖辈定下的婚姻协议去找顾家。   说是婚姻协议,其实就是一封手写信。亲戚早已盘算好,如果顾家认这门亲事,他们就借机攀龙附凤,如果不认,他们就断联搬走,甩掉这个拖油瓶。   主角顾栩是个高傲拽酷的Alpha,觉得包办婚姻都是封建糟粕,更何况定下的时候双方还没出生,并不认同。   不过顾家长辈可怜他,看他没地方去,让他暂时住在顾家,还给了他贵族学院的入学名额。   大城市里繁华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他小心翼翼地生活。顾栩各方面都很优秀,偶尔散发的善意让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但他追求的方式很笨很不合适,外加上后来得了渴肤症,举止不受控制,于是被顾栩误以为是个轻浮的人。   被喜欢的人反感,在贵族学院里格格不入,他越来越自卑,最后退学回到了乡下老家。   雪辞盯着资料若有所思。   就是个老实人暗恋无果,充当主角绊脚石的故事。   好像还挺简单的,不需要有追人的经验。雪辞唯一的忧虑也没了,对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很有信心:“我明白了。”   其他小球怒了!纷纷对11发出电流警告——   “什么夏雨荷剧情?”   “这么漂亮的人去暗恋像话吗?”   “当狗就能有宿主,学会了。”   讨伐声中,有道不一样的:“听说最近有不速之客,精神体强大,在小世界里来回穿梭,像是在找人。说不定是个变态狂,你宿主这么漂亮,注意点!”   然而11已经关掉通话,浮在宿主身边卖萌耍贱。   也没注意到评估表最后一行——   【警告:您属于极易招惹变态体质。】   *   【宿主,您现在在去往顾家的公交车上。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任务就是找到顾家!留在顾家!】   离顾家还有三站,雪辞拎起书包,将座位让给了别人。   他来到后车门,从玻璃的倒影里看到自己。是他原本的脸,只是头发有点长,挡视线,又闷得慌。   11很有眼力见地变了个皮筋。   雪辞抬起胳膊,将原本黏在脸颊上的浅色发丝都拢起来,脑袋后面瞬间多了个小揪揪。   一车的人都忍不住朝那个皮肤白皙长相稠丽的少年看去。   雪辞很快下了车。   顾家在市里的别墅区,安保很严,需要刷脸。   他正纠结用什么办法进去时,门口突然来了一群穿球衣的男生,其中一个黑皮肤的说:“先买瓶饮料再回去呗!”   雪辞眼睛一亮,打算混入其中跟进去。   还没做过这种坏事,他有些紧张,手指攥紧书包带,很快磨出了几道红印。   等这群男生从小卖部出来后,雪辞悄悄跟在队伍最末尾。   高大的男生们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挡。   在门关上之前雪辞顺利进了小区。   “怎么突然这么香啊?谁的信息素漏了?”   “怎么可能?我们几个信息素哪是这种味。”   “更像Omega的信息素啊。”   香味是从身后传来的。   具体是什么味道说不出来,很好闻,浅浅的,又甜又雾。   辛越停下脚步。   很快,他感觉背上被撞了下,随后听到一声很低的气音。   转过身,一个漂亮的Omega正仰着脸,鼻头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睛潮湿。香味是从这里散开的。   辛越第一个反应是——   他把人撞疼了。   听到“对不起”的时候,雪辞有些懵。他没想到自己撞到人还能被道歉。   看来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抬头看,长得也很面善。   ——至少比旁边那位同样高大却散着冷气的男生友善。   “我没事。”别墅区太大,雪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搭话的人,想都没想就决定跟对方求助,“你住在这里吗?”   Omega的声音让辛越如梦初醒,回过神后:“对。”   他稍微俯身:“你过来找人?”   雪辞点头:“你认识顾栩吗?”   话音刚落,他发现对方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神情。   难道……   很快,他看到男生拍了拍旁边的臭脸:“这位就是。”   雪辞:“……”   他的视线朝旁边移去。   Alpha身材高大挺拔,7号球衣里套着一件黑色短袖,眉宇锋利,漆黑的眼珠冷酷淡漠,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   雪辞仰得脖子都酸了。   “都跟到家里了啊!”突然有人起哄吹了声口哨,“你是Omega吧?哪个学校的?多大了?”   一群人围上来,齐刷刷的视线让雪辞无所适从。   幸好顾栩及时打断。   男生声音很外表一样高冷,惜字如金:“有事?”   雪辞抿了抿嘴,又合上。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夏雨荷认爹的剧情有些类似,他就尴尬地说不出话。   他有些难为情,小声朝顾栩道:“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个意思。   这么漂亮的Omege怎么偏偏对不解风情的顾栩有好感?   太可惜了!   顾栩缓缓抬起眼皮。   他对谈恋爱兴趣不大,刚要拒绝,就对上了Omega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   模样很乖,看起来不像会主动追人的那种,却为见他追到家里。   还故意朝他释放信息素。   朝一个Alpha释放信息素,无异于勾引。   顾栩本该冷脸拒绝,可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   算了。   当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哭起来更麻烦。   *   “你说什么?”顾栩盯着手上所谓的订婚协议,面色比方才更冷。   Omega朝他递来一张纸时,他就猜到是情书之类的东西,但没想到……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雪辞身上。   看着乖又安静,没想到这么大胆——   竟自己写了张订婚协议。   这是要跳过谈恋爱那步,直接跟他结婚?   顾栩淡扯嘴角,语气微冷:“你的意思,是想当我老婆?”   “……”   雪辞没听出嘲讽的意味,只是没想到顾栩说话会这么直接。   这么说也没错,他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Omega一本正经的表情让顾栩怔住,莫名的燥意从背上涌起,蔓延到脖子和脸上。热意让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手里的纸张也跟着变得皱皱巴巴。   雪辞心疼地倒吸了口气。   这份协议要是弄坏了,以后的剧情都无法开展。   他凑上前,小声提醒:“你别这么用力……”   顾栩无意识松了手,不太自在地避开视线,将纸张递过去。   雪辞小心翼翼接过,收好,又抬起头,想看主角是什么意思。   顾栩显然是不信什么祖辈定好的订婚协议。这年头恋爱自由,还搞什么古老的娃娃亲,而且也没听家里提起过。   “我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   顾栩难得耐心,压低声音提醒:“赶紧回家。”   喜欢到直接给人当老婆。   这么笨,以后别被骗了。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雪辞怕被甩掉,匆忙解释,“我真的没骗你。”   顾栩没理他。Alpha身高腿长,迈得步子也大,没两步拐个弯就彻底不见了。别墅区里都是树丛,每条路都很像,跟迷宫似的。   雪辞完全没跟上。   很快,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找到顾家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要失败了。   雪辞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滴答——   细雨落在他白皙柔软的脸颊上,有几滴沾湿了发丝。   11化出实体,搭在雪辞肩膀上,提醒:【宿主,下雨了!您书包里有伞。】   雪辞找了棵树避雨,将背上的书包拿下来。他从乡下来雾城,行李很少,全放在这个书包里。里层带拉链的夹层放着证件和订婚协议,除此之外就是几件换洗衣服。   伞被塞在了最右边。是把旧伞,坏了一个骨架,但不妨碍遮雨。   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附近找地方住一晚,耳边就传来一声“喵呜”。   侧过身,左边有只橘猫蹲在地上。   小猫的毛发被淋湿,脑袋蔫答答的。   雪辞以为它很快就会去躲雨,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离开。   他小心翼翼蹲下身,将伞倾斜到左边。   小猫安静蹲在原处,又朝他叫了声。   伞太小,细雨打湿了右肩膀。   雪辞将待在上面的11塞进怀里。   主打一碗水端平。   “你怎么还没回去?”隔着几米,担心Omega会被拐卖折返回来的顾栩语气严厉,“你——”   他愣住,剩下的话淹没在喉咙里。   天色昏暗,路灯细雨里,伞下的一人一猫同时侧身朝他看过来。   那瞬间,顾栩以为自己看到了两只猫。   被雨淋得湿漉漉,眼神可怜兮兮的,歪着脑袋想要让你带回家的漂亮流浪猫。   突然来人,橘猫迅速逃窜进树丛。雪辞有点小失落,但对于顾栩的出现还是很惊喜。老实回答:“我家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去哪里住。”   流浪的小猫,晚上待在外面受冻受凉。   还是个孱弱的Omega。   顾栩冷着眉眼:“跟着我。”   【任务目标“找到顾家”完成,您得到50点积分。其余任务待刷新。】   雪辞高兴地眯起眼睛。   他抬头,看到旁边的Alpha没伞,准备将手里的小伞倾斜过去,结果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不用。”   伞就这么点大,怎么遮两个人?还是说,不想让自己淋雨?   念头一起,顾栩脸颊再次燃起热意,他意识到,面前这个Omega,喜欢到给他写了一份订婚协议。   小雨淅淅沥沥落下,周围没其他声音。   “你……”最后是顾栩打破沉默,语气略带生硬,“怎么想到写这种东西?”   雪辞惊讶:“?”   他纠正:“不是我写的,是长辈订的。”   察觉出顾栩确实不知道订婚协议这回事:“你要不要问一下家里人?”   话音落下,两人刚好到别墅附近。顾栩朝雪辞看了几秒,半信半疑间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一次。   他让管家带人进屋,自己站在门口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他开门见山说了这件事,本以为会被胡盛兰说一句脑子烧了,结果对方的话出乎意料:“你爷爷说过这件事。”   真有娃娃亲这种事?   顾栩不可思议。见胡盛兰的语气越来越兴奋,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见到当事人,他迅速将包办婚姻扼杀在摇篮里:“我可不想结婚。”   “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栩:“……?”   顾栩眉心一跳,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胡盛兰用略带嫌弃的语气:“我们家可是有三个Alpha。” 第2章 乡下来的Beta(02)   顾家的别墅看起来很新,并不是繁复古老的欧式或中式装修,反而清新简约。   雪辞被带到了客厅后,端端正正坐在了沙发上。管家是个和蔼的老人,很快就将热茶和毛巾递到跟前。   “谢谢。”即使撑了伞,在雨里走十分钟,雪辞难免一身潮气。他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听到11道:【宿主,您下个大目标就是留在顾家。】   雪辞想到顾栩冷酷的脸:【我觉得有点难。】   【不会的!】11的实体只有雪辞一人可以看到,肆无忌惮在他怀里滚了滚,【管家爷爷一直看着您笑,肯定喜欢您,我猜他下一句是——少爷好久没带人回家了。】   雪辞抬起脸,正好对上管家的脸,对方面含欣慰:“小少爷好久没带同学回家了。”   嗯…   果然。   雪辞很给面子的夸奖了11。   管家在顾家待了几十年,平日里只见过顾栩那几个大大咧咧的Alpha朋友,从没见对方跟哪个Omega走得近,更不可能带回家。   这是要开窍了?   他生怕顾栩光棍一辈子,不敢怠慢:“我去准备点心和水果。”   雪辞又说了声谢谢。   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后,他将毛巾攥在手里,正起身准备去厨房问管家毛巾放在哪,就听见“吱呀”一声——   顾栩从门口回来了。   Alpha乌发微湿,垂着眼皮,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他朝雪辞看了眼,发现对方正拿着条毛巾等他。   这么关心他吗?他一个Alpha,淋点雨算什么,于是干脆利索地拒绝:“我不需要。”   嗯?   需要……什么?   雪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一空。一转眼,毛巾已经到了顾栩手里,还被对方用来擦掉头发和脸上的雨水。   “这……”是我用过的。   顾栩明显误会了什么。   雪辞将话咽回肚子里。他现在还没开始做任务,不能提前拉高对方的厌恶值。如果让顾栩知道这条毛巾是他用过的,一定会很讨厌他。   “嗯?”Alpha微掀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盯过来。   雪辞心虚地接上话:“……这里也有。”   随后指向顾栩脖子的雨珠。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少年的指尖伸过来时,顾栩却像被电流通过全身一般,诡异的酥麻感让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胡乱擦掉喉结上的雨水,他耳边突然响起篮球队平时的玩笑话——   “喉结大那里就大。”   这个Omega,一直在盯着他喉结。   顾栩避开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如雷。毛巾上的香味却像羽毛一般,挠得他全身痒丝丝的。   雪辞被喊去吃水果,并没有注意到顾栩已经发红的耳根。眼尖的管家却注意到了:“少爷,这么晚了,您的同学要留这里住一晚吗?”   顾栩回神,恢复平日的高冷表情,朝雪辞看了眼:“刚才找家里问过了,确实有这回事。他们今晚赶不回来,你先待一晚,等明天他们过来再聊。”   雪辞松口气。   剧情总算发展起来了。   管家立刻准备了洗澡水,趁着雪辞不在场找顾栩询问了对方的身份。得知雪辞跟顾家有婚约协议后,欣慰道:“您要有对象了吗?”   ?   顾栩“嗤”了声,表示对封建糟粕的鄙夷:“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   “可这是长辈订下的。”   “家里除了我不还有两个Alpha吗?”   得知Omega为追自己手写订婚协议是个误会的尴尬感再次袭来,Alpha面容窘迫,掩饰之后,无所谓地扯着嘴角。   谁爱履行这种封建的包办婚姻谁就去,反正跟他扯不上关系。   他也不喜欢身体羸弱看起来就很麻烦的Omega。   管家嗅到了一丝酸味。   不管跟顾家哪个少爷订婚,楼下那个漂亮安静的少年都是贵客。   *   吃完水果休息片刻,雪辞被管家领到了二楼。   “这是洗澡间,右边是给您准备的客房。”管家介绍完,又指着客房旁边的房间,“这是顾栩少爷的房间。您洗完澡就可以来楼下吃晚饭,中途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奔波了一天的雪辞又累又饿,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后便下了楼。   踩到最后一级楼梯时,11突然开口:【宿主,任务来了!】   雪辞停下脚步。   11提过,每个小世界都有目标和任务,目标是剧情整体走向,而任务根本具体情况实时刷新,完成了会有积分奖励。   当剧情完成度达到百分百后,小世界回收,他也跟着离开。   当然,还有一个限制——11是“老实人”系统,分配到他头上的自然都是老实巴交被人欺负的角色,他的言行举止都要符合角色性格,一旦OOC就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要收着点脾气了。   雪辞提醒自己。   【您的任务是表达对主角的崇拜,在今晚八点之前完成可以有20积分。】   雪辞觉得这个任务不算难。   楼下,管家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和蔼地喊人下来。   见雪辞手腕上并没有戴抑制环,以为是洗完澡忘了,提醒他佩戴。   雪辞已经在11那里知道抑制环的作用,解释:“我是Beta,不需要戴抑制环的。”   这回,连一旁的顾栩都略带惊讶的看向他。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   那他闻到的香味,是本人身上散出的吗?   雪辞没注意到顾栩的视线,他被面前的牛肉面吸引了。   金黄浓郁的汤汁,厚切牛肉,一把细碎的葱花,看起来就格外香。   他吃面的样子慢吞吞的,嘴巴被面汤烫红,漂亮的脸氤氲在腾腾热气里,有些失真。   穿的衣服松垮搭在肩膀上,露出一小块白腻的皮肤。   太刺眼了。   顾栩盯了好几秒。   那头的雪辞见他不吃面:“你不饿吗?”   顾栩微愣,迅速低头拿筷子。   任务在身,雪辞趁机问:“面是你做的吗?”   “不是。”生硬的声音。   雪辞有点小失落,如果顾栩回答是,他就趁机说夸他厨艺好,现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他朝手边的水杯看去,再次努力:“水是你烧的吗?”   “……纯净水。”   雪辞没再问类似的问题。他紧紧盯着Alpha,想着要怎么夸才能表达崇拜,但对方一直低着头,避他如洪水猛兽,甚至耳朵都被他烦红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   找不到机会,两人都安静吃面。   顾栩吃面速度快,吃完后起身就要上楼,雪辞赶紧放下筷子跟上去。   楼梯跟完了,走廊也跟。   眼看着都快跟回房间,顾栩转身,冷峻着张脸朝身后看。   雪辞没反应过来,停下步子时差点撞到对方。   两人距离很近,顾栩高了雪辞一个头。走廊昏黄的灯影投映,Beta完完全全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你——”顾栩冷声,刚吐出一个字就顿住。视线立刻从雪辞的胸口移开。   衣服穿那么薄干什么?   雪辞还等着下文,结果就看到顾栩直接进了房间,狠狠关上了门。   这是……   生气了?   雪辞站在门口,纠正着还要不要敲门,结果不到一分钟,里面的人打开了房门,手里多了一件白色长袖。   递过来时表情不太好:“你没别的衣服了吗?”   那么薄,里面什么都被看到了。   雪辞明白了。看来是穿的衣服被嫌弃了。   原剧情里,除了渴肤症举止黏人外,主角不喜欢他的原因还有一个——他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没眼光,品味差,跟对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只带了这几件衣服。”Beta的声音有些可怜。   顾栩突然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撑的伞都坏成那样,衣服估计也都是旧的。   他不由放轻嗓音:“先穿这个。”   雪辞接过衣服。   他有点轻微洁癖,需要检查上面是否有异味。于是弯腰,像只小动物一样去嗅衣服上的气味,连鼻尖和脸颊上的软肉都蹭上去。   无论是哪个动作,对于顾栩来说都是一场视觉冲击。   ……在闻他的衣服。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顾栩就听到对面软润的声音:“你衣服好大啊!”   【恭喜宿主,任务一完成啦!奖励20积分!】   雪辞满意了。   夸男生个子高准没错。   他抱着衣服,撂下一句“谢谢”后便只身离开,丝毫没察觉到因为他的只字片语,就紧绷起全身肌肉、脊背微微抖动的Alpha。   顾栩是主角,比一般人要早熟沉稳,可说到底也只是没见过世面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一整个晚上,他的状态都跟平时关上房门打游戏的样子有所出入。   比如突然打开衣柜检查每件衣服是否清洗干净,再比如打开手机搜索半天关键词条为“被说大”的帖子。   帖子里的回复乱七八糟,各种说法都有,顾栩折腾到半夜都没睡着,烦躁得很,干脆抱上篮球出门。   刚下楼,就遇到西装革履的顾岭。   顾家的长子和三子长得有几成相似,都属于硬派长相。男人刚挂掉一个处理公务的电话,站在门口,神情冷峻。   他朝动静来源处看了眼,很快又将视线移回手中的文件。   “这么晚出去打球?”   “嗯。哥,你回来了?”   兄弟俩相差八岁,顾岭作为兄长很照顾弟弟,小时候关系不错,只是近几年顾岭全身心投入工作,两人生疏不少,没以前那么无话不谈。   国外出差数日的旅程让男人看起来多少有些疲惫。   他轻轻捏住眉心:“打一会儿就回来,注意安全。”   “行。”顾栩出门,没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返回,拦住要上二楼的顾岭。   “二楼的客房有人了,哥你要打电话的话注意一下。”   顾岭以为是顾栩带了同学回来留宿,没多过问。然而刚转身,他隐约闻到了残留在顾栩身上的气味。   Omega?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弟弟。   终究是差了八岁,顾栩平时再装酷,微妙的紧绷感也逃不过顾岭的眼睛。   “你带了Omega回来?”男人开门见山。   “我怎么可能带Omega回来?”顾栩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几度。察觉到语气有些过了,他抓了抓头发,装作漫不经心,“妈没跟你说这事吗?”   看顾岭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他继续道:“订婚对象来家里了,爷爷定下来的,娃娃亲。”   顾岭终于将文件放到了一旁。   他小时候长待在家主身边,依稀记得,老爷子跟一位姓宋的朋友有书信往来。   倒是没料到还有娃娃亲这回事。   “具体的等爸妈明天过来说。”顾栩抱着球就要出门,结果就被叫住了。   “等下。”   顾岭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浸润了,粗粝冷淡:“是跟家里谁定下的?”   那张订婚协议上并没有写具体的名字。   顾栩后知后觉。   爷爷去世的时候,只有顾岭一个孙子。   这么说,雪辞要成他嫂子了? 第3章 乡下来的Beta(03)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   见顾栩站在原地不说话,顾岭再次询问:“怎么了?”   “……没事。”顾栩语气如常,“我也不知道,上面没写。”   话音刚落,顾岭手机就响起。几秒后,他暗灭屏幕,拿上刚放下的文件:“我明早八点在越城有个会议。”   越城离这里开车要五个小时,言下之意,他不参与这桩订婚协议。   顾栩觉得刚才的念头有点荒唐。他是了解自己这位大哥的,十足的工作狂,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更不可能去家族联姻。   “行,我跟爸妈说一声。”   语气不知不觉变得轻快。   大半夜,睡在一楼被动静吵醒的管家,看着抱着篮球跟自己道歉的顾家三少爷陷入沉思。   心情怎么这么好?   *   翌日一早雪辞就醒了。要见顾家的长辈,他从书包里找了一套看起来没那么旧的衣服穿上,随后下楼安安静静等着。   没等十分钟,顾程和胡盛兰到达别墅。   两人举止极有教养,同时也没有什么架子,对待雪辞的语气像是对待家中小辈那般亲切。   雪辞将订婚协议拿出来,铺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两人确认了是老爷子的手写信。   这信是老爷子寄出去的最后一封,说起来有些伤感。   顾家老爷子年轻时曾有一位叫宋时旭的好友,两人是大学时代的室友,惺惺相惜。后来毕业后,宋时旭进了一家大公司,掏心掏肺奋斗几十年最后却在关键时候被拉出来背锅。他彻底心寒,回到老家,整日浑浑噩噩。   顾家老爷子彼时正在海外,得知好友的遭遇后写信鼓励,宋时旭也因此重拾信心,两人成了知己。   后来宋时旭在信中提到村里定娃娃亲的传统,本是打趣,没想到友人的再次来信中竟然多出了一份订婚协议。   说是让两人的孙子定亲。   上面甚至盖了私章。   只是宋时旭没能将回信送出去,他在送信那个雨夜出意外去世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封信。胡盛兰一时感慨,朝雪辞问:“还有其他的信件吗?”   雪辞摇头:“爷爷去世后,我们搬家搬了好几次,这封信是叔叔婶婶给我的,其他的我没有见过。”   “你们搬家搬了好几次吗?怪不得这些年都找不到你们。”老爷子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们多帮助故友的家人,他们也尽力而为,只是时间久远,信中的地址早已换了户人家,也找不到宋家任何联系方式。胡盛兰还为此自责过一段时间。   雪辞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安慰道:“我可以回去翻翻看,说不定家里还有其他的信。”   胡盛兰揉了揉雪辞的脑袋,发丝柔软,手感极好,跟她那几个Alpha儿子完全不同。   她想起雪辞刚才的话:“你跟叔叔婶婶一起住吗?”   “嗯,很小的时候就跟他们一起住了。”雪辞乖乖让长辈摸着脑袋,希望这样可以增加留在这里的概率。   坐在对面沙发的顾栩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怎么回事?   怎么他妈一副已经把人当儿媳妇的模样?   “你好不容易来这里,先别回去了。”   胡盛兰不想让雪辞回去。   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从乡下来雾城找人的亲戚能安什么好心?估计只是想甩掉一个拖油瓶,说不定雪辞这时候回去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这么漂亮乖软的孩子,竟然只给穿这么旧的衣服,还养得这么瘦?   既然他们不好好养,那就让顾家来养。   避开两个小辈的面,胡盛兰和顾程商量了一下。雪辞才十八岁,跟顾栩同岁,谈订婚还早,而且谈恋爱结婚这种事情是自由的,他们不会强行逼迫。但毕竟是老爷子旧友的孙子,他们这些年也没找到雪辞,可以将人留在顾家,弥补先前的承诺。   谈妥后,胡盛兰从阳台回来,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在瞥人家。   这是?   她不动声色,坐回雪辞身边,故意道:“刚才和你叔叔商量了,我们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不过现在谈婚论嫁都是自由的——”   要被拒绝了吗?   想到一会儿要装可怜赖在顾家的雪辞紧张攥起手边的沙发布。   沙发布是略带粗颗粒的棉麻质地,很快,Beta葱白的手指就被磨红了。   “我们家有三个Alpha,不知道你想选哪个。”   什么…   雪辞愣住。   11从一开始就只说让他追主角就可以了,没想到顾家还有其余两个Alpha。   背景信息里也没提及。   看着少年耳朵一点点泛起粉色,无措到不知道眼睛放哪儿的模样,胡盛兰要被萌化了,升起养孩子的乐趣。   她生的那几个Alpha刚硬无趣,小时候逗的时候只会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过来,尤其是对面这位。   哪像雪辞这么乖软,随便逗逗就脸红了。   【顾家剩下的Alpha并不是主角团里的人,跟宿主您交集也不深,选顾栩就可以了。】   得到提示的雪辞朝顾栩看去。   视线还停留在雪辞手指上粉色关节的顾栩被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   看他干什么……是想选他?   “对,除了顾栩你还没见过我其他两个儿子吧,都长得还行。”胡盛兰拿出手机,刚想让雪辞看看剩下两位的照片,就被顾栩打断——   “妈,你以为后宫选妃呢!”Alpha粗声粗气,随后又朝雪辞的方向看了眼,“他才多大,又怕生,什么订婚不订婚的。”   顾栩持强烈反对包办婚姻的态度,胡盛兰却听出了其他的。   “他才多大”——和大儿子不搭。   “又怕生”——不认识二儿子。   还能选谁?干脆报你身份证号算了。   当然,胡盛兰没戳穿顾栩,一来不能在雪辞面前不给他面子,二来,虽说有三个儿子,但这桩订婚她心中最佳人选确实是顾栩。   大儿子顾岭和人家差了八岁,还一心扑在工作上,看样子不太会照顾人,而二儿子段星延和他们失散多年,前两年才找回来,他们还在极力弥补对方,这时候突然自作主张安排一桩婚事,只怕会让双方的关系疏远。   胡盛兰没再逗趣,正色对雪辞道:“你还在上高中吗?”   “刚高考完,后面就没再上学了。”雪辞语气低落,“叔叔婶婶说家里的钱只够给弟弟上学的。”   小猫示弱的时候,没人可以抵挡得了。   俩长辈纷纷面露同情,最后顾程开口:“你就先留在这边吧,我们会安排你入学,至于婚事,等你们年龄大一些再说,我们不勉强。”   胡盛兰怕雪辞不好意思接受:“我在花园里种的那些花没人照顾,都快荒废了,你平时放学以后帮我修剪一下,好吗?”   【恭喜宿主!留在顾家大目标完成!】   目标这么顺利就完成,雪辞是有些惊讶的。   顾家人比他以为得更善良。   他点头,说了声谢谢后,又小心翼翼朝顾栩脸上看了眼。   Alpha没看他,依旧顶着张桀骜的冷脸,但也没开口反对。   积分到账的声音响起,雪辞觉得顾栩都顺眼许多。   接下来,要学习如何追人了。   *   顾家在雾城底蕴深厚,安排的入学名额在全市最有名的贵族学院圣旋。不过入学最快也在一周后,在那之前,雪辞要先通过插班生的基础考试。   他的日常变成了看书学习,去花园浇水,以及等顾栩放学。   按照剧情,他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始追求主角,只需要在对方跟前刷刷存在感,适当的时候夸一两句表示崇拜就可以了。   而顾栩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到点就回家,尤其喜欢待在客厅打游戏。   雪辞已经摸透门路,驾轻就熟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寻找夸赞对方的机会。然而没几秒,他就看到屏幕里的小人,一脚踏空摔死了……   游戏结束。   “……”   雪辞朝旁边看了眼。   顾栩好像还输不起,玩个游戏耳根都被气红了。   “还玩吗?”   他怕顾栩一怒之下不玩了,今天的进度会完不成。   幸好顾栩面无表情地重开了一局。   Alpha这回没敢再掉链子,想要集中精力在电视屏幕上,可总是不由分神。和Beta挨着的右半边身体酥酥麻麻的,偶尔肩膀还会蹭到一起。   身上怎么这么软啊。   顾栩燥得后背出了一层汗。   幸好这回游戏通关,没再丢人。   “能给我玩一下吗?”雪辞跃跃欲试。   顾栩没那么小气,直接将手柄递过去,又教了他几个基本操作。雪辞接过的瞬间,他感觉手背被柔软的指腹碰了下,全身像是通电一般,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掩饰神情,他没再看雪辞,转而低头漫不经心刷着手机。   微信上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他好兄弟辛越发来的。   【不是,哥们,我说你最近怎么每天回家呢,竟然背着兄弟偷偷联姻了!】   【出来打篮球。】   【不能出来?你老婆长啥样啊,把你迷得兄弟都顾不上了,还是说你是个怕老婆的。】   顾栩淡扯嘴角回了个“滚”。   他家跟辛越家里很熟,联姻的事情估计是对方从长辈那里听来的,这会儿专门发消息过来嘲笑他。   怎么可能怕老婆?   来回盯着那几条消息,顾栩压低眼梢,回了条:【几点?】   辛越:【什么?】   顾栩:【篮球。】   辛越:【现在,老地方,人都齐了。】   辛越:【你一个有家室的出得来?】   顾栩心底嗤笑,没再回复,从沙发起身。   雪辞正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完全没注意旁边人的举动,直到被管家提醒,才微仰起脑袋。   顾栩是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   好像还换了衣服。   今天还有任务没完成,雪辞略微紧张:“你要出门吗?”   Beta是坐在沙发上的,衣领宽松,从顾栩的角度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他立刻收起视线,故作冷淡“嗯”了声。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主动报备:“大概两个小时吧。”   雪辞看了眼时间,叮嘱:“你要早点回来啊,太晚了会有危险的。”   也太黏人了。   也太关心他了。   顾栩随意抓了抓脑袋,“哦”了声。   管家收回视线,当作没看到这位顾少爷快要压不住的嘴角。   *   顾栩走后,雪辞开始思考要怎么完成今天的任务。   原剧情里,他待在顾家格外拘谨,顾栩偶尔的帮助对他来说如同救命稻草,便想做一些家务当作回报。然而没见识的他并不知道有钱人很多衣服不能机洗,导致衣服缩水不能穿。   顾栩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反感,嫌弃他笨手笨脚。   本以为是个简单任务,然而雪辞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别说脏衣服了,连灰尘都没看到。   顾家雇的阿姨很敬业。   顾栩的房间里肯定有衣服,但他不能随便进去,那样不礼貌。   任务需要在晚上十一点完成,看来只能等人回来了。   雪辞发愁地回到了房间,他趴在床上等到快睡着时,迷糊间听到楼下有动静。   回来了吗?   雪辞压着睡意,强撑着眼皮下楼。   客厅没人,灯亮着,电视屏幕还停在他没通关的游戏界面。环视四周,阳台的灯也开了,里面有个高大的身影。   同时,对方侧过身,朝他这边看了眼。   男人似乎比顾栩还高,灯光照下来,眉眼笼着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   气势上压人一头,明明年龄不大,却很有长辈的威严。   雪辞不知不觉站直身体。   11提醒:【宿主,这是顾家长子顾岭,是个Alpha,没有什么资料。】   雪辞抿了抿嘴唇,正纠结着怎么称呼对方,却在看到男人手里的某个东西时,瞳孔轻微放大。   那是他的…   热气瞬间从脖子涌上来,蔓延到了耳朵上,白皙的皮肤泛起粉色,尤其是耳垂上的那一小块软肉,红得滴血。   顾岭对上了雪辞的眼睛。   他出差回来,像往常那样在阳台上透气,却闻到家中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仔细看,沙发上多了毯子和抱枕。   顾栩从来不用这些东西。顾岭突然想到那位和家里有订婚协议的Beta,他抬头,一小块白色布料正好悬在头顶上,伸手就能碰到。   “我的……”   细弱的声音微不可闻,顾岭收起思绪,进了客厅,走到雪辞身边。少年比他低了足足一个头,骨架也小,身上套着的衣服宽松,显得更为清瘦。   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窘迫的表情,下唇被雪白的牙齿咬住,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嗓音低沉,气息打在雪辞的头顶上:“什么?”   “我的衣服……”   声音可怜极了。   收回视线,顾岭承认自己唐突了:“抱歉。”   随后将手里的内裤递过去。   “掉在地上了。”   至于这样的谎言,他坚信是为了降低第一次见面就临近被认成变态的可能性。   被未曾谋面的主角兄长捡内裤,雪辞用最快的速度接过,攥进手心。   慌乱想要逃离之际,还不忘礼貌喊声“大哥”。   结果转身没走两步,就一头撞进刚从外面回来的顾栩怀中。 第4章 乡下来的Beta(04)   雪辞的骨骼小,身上看着没多少肉,可撞过来时的触感却是柔软的。   顾栩像是接住了一只猫,顺带被它蹭了蹭。   他压住不平稳的心跳,伸手托住雪辞的后颈,又见对方揉了揉鼻尖,眼眶潮湿地看过来。   一回来就撒娇。   避开视线,顾栩收回手臂,语气不太自然:“在干什么呢?”   随后又朝顾岭看了眼:“哥,你回来了,你们俩认识了吗?刚才在说什么呢?”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迫。   顾岭淡淡“嗯”了声,他的唇微张,可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看着雪辞,似乎在等着对方开口。   雪辞偷偷将内裤藏到自己口袋里,自以为动作很快,顾栩不会发现。   “我是下楼看你回没回来的。”   Beta语气好委屈,就像是等丈夫回家等久了抱怨的妻子。   念头一起,顾栩刚消散下去的燥热再次涌起。   客厅安静下来,年岁相当的两人面对面站着,像是一对家族联姻后还在熟悉彼此的小情侣。而年长他们八岁的大哥站在几米之外,一分钟前手里还握着他弟弟联姻对象的贴身衣物。   管家的出现适时打破暗涌。他跟顾岭介绍完雪辞后,雪辞再次乖乖喊了声“大哥”。   “雪辞少爷,胡夫人已经把衣服、玩具和书运过来了。”管家微笑看向顾岭,“对了,顾总,夫人说雪辞少爷的入学考试就劳您费心了。”   顾岭微微拧眉。   这种事情请个家教过来效率更高。   正要提议,男人就看到雪辞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Beta的发丝柔软,脸颊尚有未褪去的粉,浅色的眼睛里,除了诧异,好像还有点期待。跟顾家的几个孩子都不太一样。   毕竟是家主挚友的孙子,直接拒绝不太礼貌。   大不了,当个弟弟养吧。   顾岭最后还是领了这份活。   他没久留,回到公司处理文件,脑海中却突然冒出细皮嫩肉的雪辞。   应该不太好养。   *   这边,雪辞已经顾不上在看起来就很会批评人的顾岭眼皮下学习这回事,他当务之急是拿到顾栩的衣服,及时完成任务。   可惜顾栩还在等宵夜,没有要去洗澡的意思。   雪辞有些发愁。   待在厨房的顾栩,跟管家说完做两份宵夜后,一回头就看到直勾勾盯过来的雪辞。   他不由绷紧脊背,全身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   Alpha的信息素是很醇厚的木质香味,可惜雪辞无法闻到。   他见时间快接近期限,干脆直接问:“你不去洗澡吗?”   什么洗不洗澡的……Alpha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又低头闻自己。在外面的那两个小时他只跟朋友待着,没打篮球,身上也没难闻的汗味。   即使不明白雪辞催他洗澡的理由,他还是“哦”了声,跨步迈向二楼。   没想到雪辞也跟着上来。   一直到浴室门口,顾栩实在忍不住:“你……跟过来干什么?”   “你的外套脏了,我帮你拿去洗。”   离任务期限还有十分钟,雪辞的声音急迫起来听着黏糊糊的,像是含水,连带着附近空气都潮湿甘甜。   听到洗衣服的言论,顾栩后背像是被火灼烧,噼里啪啦耳根发烫,原地怔了两秒后,故作冷酷地拒绝。   Alpha的态度看起来不可商量。   应该是猜到了自己会把衣服洗坏。   想到30积分即将飞走,雪辞失落“哦”了声,垂下脑袋。   11落在他肩膀上:【主角真坏!宿主不要难过,以后还有很多任务。】   刚骂完没两秒,雪辞眼睛就晃进来一抹白色,定睛看,是打篮球时用的护腕。   抬头,顾栩目光偏向一旁,也没看他:“你要洗就洗这个。”   雪辞伸手,掌心又迟疑地定在半空。   【这个也算吗?】   11狠狠点头:【宿主,算的!这个护腕很贵的,可以抵一件衣服。】   雪辞小声跟护腕说了对不起,他赶时间,接过后兴冲冲跑下楼。   背影欢雀地像只刚学会飞的幼鸟。   总算把人哄走了。   下次他可不会再做这些。   顾栩回到房间,突然想到刚才,雪辞好像也从他哥手里接过什么。   谁的衣服都会要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绕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顾栩浑身都散着低气压,下楼时雪辞也在,正挺直着腰板坐在餐桌前,神情跟幼儿园里等着老师发饭的孩子一模一样。   顾栩坐到了另一边。   雪辞手里攥着洗好的护腕,他今天的任务是让主角不高兴。   看顾栩的表情……感觉已经完成了。   “你是今天下午的课吗?”午饭准备间隙,雪辞找了个机会开腔。   顾栩“嗯”了声,眉梢残存起床气的戾气,看起来就不好惹。   雪辞抿抿嘴唇,正要开口提护腕被洗坏掉这回事,就听对面突然开口:“你今天在家里看书?”   “嗯,大哥说帮我划重点。”   顾栩不冷不淡:“你早上遇到他了?”   “嗯。”   雪辞敷衍完,将手里的护腕递过去,那个护腕经过洗衣机一夜的洗礼,已经皱皱巴巴,彻底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对不起。”他小声道着歉,真诚道,“等我攒够钱就买一个一样的给你。”   顾栩抬起眼皮,稍微瞥了眼就将护腕收回去,也没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过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了。   ?   看来是被气出内伤了,已经不愿意理他了。   顾栩冷脸的样子怪可怕的,雪辞避开暴风雨,没继续待在客厅,连午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吃完午饭没多久,顾岭的助理送来了划好重点的书本和真题试卷。   这个世界的主要故事都发生在贵族学院里,包括后续对主角的追求和放弃。为了推动剧情,现在的大目标是通过入学考试。   要好好学习了。   雪辞打起精神。   连一旁的11都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缠了一圈“奋斗”的红布条。   可是……为什么他一看书,眼皮就像被黏住似的呢?   微风吹动着窗帘,将房间里朦胧的味道传到了门口。   敲了好几次门没得到回应的顾岭,打开房门后,被又甜又雾的浅香缠绕着。   房间安静,空调温度合适,窗户留了条缝隙。   房间的主人趴在桌子上,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顾岭不由放轻脚步,走近才发现雪辞睡着了。   是个很放松的状态,脑袋枕着胳膊,小小的一团,蝴蝶骨贴在柔软的衣服上,弧度清晰可见。脸颊的软肉被挤压,鼻梁小巧,睫毛像羽翼一般微微颤动。   胳膊下面,压的是一张入学试卷。   顾岭视线转移到上面后,瞳孔微缩——   一共就做了四道选择题。   错了三道。   *   “我做完了,还检查了一遍。”雪辞乖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任谁看书睡着被逮个正着都会如此。他也没想到,忙得直接住在公司的顾岭会抽出时间专门辅导他的功课。   辅导功课的家长都很可怕,音量会提升到平时的三倍,耐心直接降低到负数。   不知道顾岭会不会如此。   或许比一般家长更甚。   雪辞不由挺直脊背,紧张地看着正在检查试卷的男人。   天色微暗,桌前的台灯点亮,顾岭的侧脸被灯光映得半明半昧,看不出具体表情。   “这一题——”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雪辞肩膀缩了下,立刻凑过去,小声道:“我感觉还需要再检查一遍。”   声音可怜兮兮的。   毛绒绒的脑袋倒是挺可爱。   一向严格的顾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以前他给顾栩辅导过几次作业,心情跟这次完全不同。他将试卷推过去,随后看到雪辞松了口气。   虽然错的多,但雪辞的态度还是认真的,他一边在草稿纸上验算检查一边修改。Alpha就在旁边盯着,他手臂不敢占太多位置,只在一小块区间活动着,于是胳膊肘不小心将一块橡皮蹭掉到地上。   雪辞刚垂下脑袋去找橡皮,就听到顾岭的声音:“你继续检查。”   连橡皮都不让捡了。   雪辞绷起小脸,全神贯注检查试卷。   “第五道填空题。”提示完错题后,男人将视线移到地面上。   大致将地面搜索一遍后,他拉开椅子,俯身朝桌洞侧去。   Alpha手长腿长,肩宽胸壮,大半个身体都露在桌洞外面,后背几乎是贴在桌板上,白衬衫下依稀可以看到极具爆发力的肌肉纹理。   拿到橡皮后,顾岭的脸往外侧,下一秒,鼻尖却差点蹭到雪辞的小腿。   男人身体微微僵住。   椅子对于骨肉初成的雪辞来说有点高,两条腿无法踏踏实实踩到地面,只有脚尖虚虚着地。   初夏时节,气温还有点凉,可以包住脚踝的棉袜将边缘处的软肉挤得鼓起来,皮肤都是雾蒙蒙的。   看起来很软腻。   像是。   用鼻子深抵进去,就能汪出一片水。 第5章 乡下来的Beta(05)   橡皮放到桌子上时,雪辞还没看出第五道填空题错在哪里。正事做不出来,就会下意识去干别的,比如拍一拍橡皮上的灰尘。   可有人帮他弄干净了。   雪辞朝顾岭看了眼。白炽灯打在男人锋利的侧脸上,额前黑发遮住眉眼,唇绷成一条线,脖子上跳出来的几根青筋格外明显,神情看上去比刚才更冷峻。   有点吓人。   他不由捏紧橡皮,收了呼吸,也没敢说自己做不出来题目。   顾岭回神,察觉出旁边人拘谨的动作。   怕他?他没有要做严肃大家长的意思,抬头按住眉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笔。”   雪辞乖乖递过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男人笔触划在纸张上的声音。雪辞将脑袋凑过去,很快就看明白了步骤,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眼睛又变得圆溜溜的。   被这种崇拜的眼神盯着,顾岭唇角不受控地扬了下,渐渐找到了养弟弟的乐趣。   只是苦了雪辞,在大哥的监督下开启了第二张试卷。   *   顾栩今天课多,比平时回家晚了一小时。   赶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沙发瞥了眼,可惜没发现熟悉的身影。他又把厨房和阳台找了一遍。   生怕这位少爷再找不到人就去花园践踏花草的管家及时告诉了对方雪辞的踪迹:“雪辞少爷还在房间学习。”   这个点还在学?顾栩意外:“他今天学了多久?”   “一下午都待在房间里。”   那脑子不得学坏了?顾栩拔腿就要上二楼,下一刻被管家制止:“顾总在里面辅导,说是晚饭之前不要过来打扰。”   顾栩顿在原地,怔了两秒,随后无所谓地“哦”了声。   他坐回沙发上打游戏,表情漫不经心,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然而这一切假象被半小时后胡盛兰一通电话打破。   “今天跟雪辞相处怎么样?没臭着脸吧。”   顾栩:“臭脸也没用,我都见不到他。”   胡盛兰:“怎么了?”怎么还跟小学生告状似的?   顾栩沉默片刻:“妈你怎么让哥给雪辞辅导功课,他到现在都不放雪辞出来吃饭。”   胡盛兰从顾栩略带不爽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放心,你哥他有分寸。”   顾栩朝楼上看了眼,依旧没开门的动静,试图再次劝导:“他每天去公司,还要回来辅导学习,哪有那么多时间?”   “不然让你辅导?”   “那也——”   “行”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胡盛兰坚决否定:“你是我们家最笨的一个,我可不好意思让你去。”   顾栩:“?”   那头的胡盛兰最终没采用他的意见,让他好好待着别添乱就挂了电话。   晚饭时间,雪辞终于下了楼。   他一眼就看到了顾栩。对方周围好像绕着一股怨气,脸比平时还臭。   雪辞默认顾栩还在为早上洗坏护腕的事情冷战,他也没想到事态发展比他想的还要严重,明明剧情里顾栩这会儿还愿意跟他说话的。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护腕。   雪辞很内疚,坐过去:“你的护腕在哪里能买到?”   又加了一句:“我现在有钱了,能买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怕顾栩不相信,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看,我真的有钱了。”   “我妈给你的?”财不外露,顾栩想到雪辞对人不设防的样子,皱眉,“你收好,别乱给其他男人花钱。”   雪辞来不及深究为什么是“其他男人”,他摇头:“这是大哥给的。”   “我哥?”   顾栩微怔,心中渐渐有了一种怪异的微妙感。   雪辞点点头。刚才顾岭把卡递过来时,他也感到意外。原剧情里他和顾岭并没有多少交集,也没说明可不可以收顾岭的零花钱。   雪辞犹犹豫豫,直到11让他收下:【宿主,没关系的,不会OOC,我们是老实人!老实人不会拒绝别人!】   “放心,我不会乱花大哥的钱。”雪辞声音诚恳,“我只给你买护腕。”   顾栩难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一方面他烦躁于雪辞跟顾岭只认识了一天,关系似乎却比跟他要亲密,另一方面又被雪辞“只给他买护腕”这种迷魂汤灌得心里发飘。   被雪辞洗了一晚的护腕虽然皱巴了,但还勉强能带,顾栩没扔。   装腔作势“哦”了声。   雪辞当着他的面在购物平台上下单了同款护腕,这回Alpha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离入学考试没剩几天了,他吃完晚饭就钻进房间。   没在客厅里待着。   一个人打游戏突然变得无聊,顾栩扔下手柄,百无聊赖之际,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他瞥了眼,顾岭正拿着文件下楼。   “哥。”   顾岭应了声,突然问:“入学考试是不是大后天?”   顾栩点头。   但可他哥未免也太关注雪辞了。   微妙感又上来了。   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你给了雪辞卡吗?”   顾岭淡淡朝他看了眼。   零花钱的事情家中长辈跟他提过,但他考虑得更为细致。雪辞待在顾家确实吃穿不愁,但以后进了学校,周围都是新奇的东西,多少会感兴趣。   他不是要助长攀比风气,只是怕雪辞在这种环境里走了歪路。   “卡留着他用吧。”顾岭知道顾栩的臭脾气,用兄长的语气提醒,“他待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在学校里你多照顾点,就算你们俩以后不结婚,雪辞也是客人。”   听到最后一句,顾栩觉得别扭,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知道,我本来也是要陪他去的。”   顾岭停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顿住,他在跟助理发消息取消大后天的行程。   既然顾栩去送,就不需要他了,正好也给这两个孩子一点独自相处的时间。   而且……不知想到什么,顾岭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叮嘱完顾栩便带着雪辞刚写完的试卷出了别墅。   顾栩心中的疑虑完全消除。   原来他哥已经把雪辞当成弟媳才这么照顾的。   还是他哥考虑周到。   *   当晚,雪辞还在奋笔疾书跟试卷抗争,手机在桌子旁震动不停。   打开后,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有人给他转了账。   他的银行卡账户只有胡盛兰知道,那钱应该也是对方转的。   11帮忙查询了账户,随后额头露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宿主!竟然是主角转给您的!】   雪辞诧异。   顾栩嫌弃他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转钱。   他怕剧情出现偏差,立刻查了下进度条。   ——好像还涨了。   11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宿主!他肯定是在攀比!顾岭不是给了您卡吗?他为了证明自己更有钱,可不能输!】   11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也是正确的。   只是雪辞不能理解。   他出门,去敲顾栩房间的门。   顾栩很快开了门。   11:【看!他装到了!他在笑呢!】   雪辞抬头看了眼,顾栩看起来确实心情不错。   他朝对方问询了转账的原因。   顾栩漫不经心道:“家里让我转的,你留着自己用,别随随便便被男人一点钱就骗走了。”   雪辞:“?”   什么叫“随随便便被男人一点钱骗走”?是指……给他卡的大哥吗?   可大哥肯定不会骗他。   雪辞没再推辞,怕适得其反。   很快就到了入学考试这天。   顾栩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客厅里一边心不在焉盯手机,一边以一个很高的频率朝二楼看。   终于,雪辞出现在了楼梯口。   Beta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外套,拉链拉到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似乎是刚起床,他看起来还不太清醒,睡颜朦胧,发丝有些凌乱。   嘴唇倒是红艳艳的。   又鼓。   顾栩盯着看了几秒,随后耳根烧得厉害。   一定是嫌他土。   雪辞对顾栩懒得看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坐到餐桌旁边,管家爷爷贴心地准备了“100分”专用早餐。   雪辞突袭了好几天,虽然考不了100分,但合格还是有把握的。吃完早饭,他起身,刚要拎起放在一旁的书包,结果顾栩就先他一步把书包拿走了。   “那是我的……”   雪辞想要委婉提醒。   而顾栩并没有要将书包还给他的意思,还直接往门口走。   或许是嫌他慢。   雪辞来不及思考太多,立刻跟上对方。   顾栩这人看着臭屁,实际挺低调,很少坐家里的车去学校。他昨晚特意跟司机交代清楚要用车,此时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停在别墅门口。   “你坐到——”   拉开车门,在看到后排坐着的顾岭时,顾栩眼皮不受控制跳了下。   他哥不是让他送的吗?   察觉到雪辞在看到顾岭明显露出惊喜的表情后,顾栩脸部发僵,好不容易维持住声线:“……哥,你也来了?今天没有工作吗?”   顾岭淡淡“嗯”了声:“今天公司没什么事。”   他将视线移到雪辞身上,似乎在等什么。   果然,在雪辞乖乖喊了声“大哥”后,顾岭才收回目光。   雪辞一上车就感觉到挤。   后排是三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栩和顾岭太高大的缘故,空间格外拥挤。   他坐在中间,身体都被贴得紧紧的,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左边的皮鞋和右边的运动鞋。   连周围的空气都像被夺走。   终于熬到了下车。   雪辞深吸了口气,脸颊因为缺氧泛起了粉。   他在现实中没见过贵族学院,真到了地方才发现确实奢靡。建筑辉煌气派,里面绿植盎然,像是一个巨型迷宫。   他紧紧跟着顾栩。   幸好今天顾栩一直把他送到了考试教室。   “准备得怎么样了?”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Alpha突然问。   这是要嘲笑他?   雪辞挺起胸膛:“我认真学了,肯定能通过考试。”   为了跟他一个学校这么努力吗?   顾栩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角,将肩上的书包递过去,声音柔和下来:“那……你好好考。”   *   入学考试考的基础知识,不算太难。雪辞很有信心,交了试卷后就背着书包急匆匆往回赶。   顾家的车停在校门口等候,他不想让司机等太久。   这栋楼格外冷清,没什么人影,雪辞更放肆了,开始小跑起来,也没料到会楼梯拐弯处突然来了个人。   他直直栽过去。   对方的身体很硬,雪辞撞到鼻头,酸得眼泪弥漫。   手臂被一双很有力气的手扶稳,隔着单薄的外套,都能感觉到掌心灼热的温度。   “同学,你怎么样了?”   如沐春风的温和声音响起。   雪辞用一双雾濛濛的眼睛看过去,男生的轮廓边缘发雾。很快,含水的雾气散去,他看清的对方的脸。   是那种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俊朗学霸长相,五官深,鼻梁挺,却难得没有攻击性。   不自觉间就让人放下戒备。   11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宿主,他就是主角的死对头谢易书,性格和顾栩相反,是个知书达理的Alpha。】   Alpha吗?   雪辞这才发现谢易书比他高了一个头。   不仅如此,被他忽略的手臂线条很流畅,隐藏在衣服下身体精劲,肌肉结实。   “受伤了吗?”   谢易书凑近。   雪辞被抱在怀里,被迫仰着脸,正好迎上了对方漆黑的眼珠。   他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吸进去。   “没事……”雪辞挣扎了下,对方很快就松开手。   “那就好。”谢易书笑了笑,全身上下都透着“别人家孩子”的气质,“楼梯这里很危险的。”   雪辞恹恹摸了下鼻子。   11在这时候突然发布了任务。   【宿主您需要去找顾栩。而顾栩被专业同学知道了娃娃亲这回事,被狠狠嘲笑后对你很冷淡。】   谢易书见面前的Beta无大碍,刚准备离开,下一秒,衣角却被轻轻拽了下。   “同学。”Beta的声音很软,刚才被撞出来的眼泪还残留在睫毛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的腮肉很白,似乎轻轻一碰,就能留下痕迹。   学校太大,去专门找顾栩在哪上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雪辞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向谢易书求助。   幸好谢易书脾气好,人又热情,带着他去了管理系的教学楼。   “我知道该怎么走了,谢谢你!”   雪辞怕被谢易书知道自己是去找顾栩的,提前在走廊上跟对方分开。   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谢易书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漠然的瞳孔中散发着些许疯狂的情绪。他长久凝视着雪辞消失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才垂下眼睛,凑到手掌跟前,深吸一口气。   明明是个Beta,为什么会这么香?   谢易书的脊背微微战栗。   好香。   他喜欢这味道。   能不能藏起来?   *   教室里。   辛越一来就被几个损友吐槽身上是不是沾了哪个Omega的味道。   “我还没谈恋爱呢,怎么可能不守男德?”   味道有点甜是因为他把香水喷在房间里,身上自然染上了。   自从遇到那个Omega后,辛越就不止一次想念他身上的气味,但他又说不出来具体味道,于是跑到香水店里去一瓶一瓶试,最后才在其中一瓶里闻到了些许相似的气味。   但明显不一样,馥郁的香水味有时候会呛到他,完全比不上Omega身上的味道。   辛越越闻越觉得不舒服,刚要起身去厕所用水冲掉,余光却划到窗户外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上。   辛越瞳孔剧烈收缩着。   这是……那个Omega?   而且还正往他的方向看。   辛越瞬间挺直了脊背。   坐在后排的顾栩也察觉到辛越的不对劲,顺着对方的方向看。   雪辞?   考完试就过来找他了。   好黏人。   顾栩压住快要翘起来的唇角,正要起身,却听到旁边的辛越的声音:“兄弟!外面好像有人找我……快帮我看看头发乱没乱?”   “该死……为什么今天要弄香水!呛死了!”   ?   顾栩压住眼梢,声线降低八个度:“……你说找你?”   “当然了。”辛越知道顾栩还记得这个Omega,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印象?他不以为意,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肯定对你没兴趣了,你都订婚了,二手的男人又不值钱。”   作者有话说:   顾栩:我tm……   二哥:辫太都出场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婆? 第6章 乡下来的Beta(06)   顾栩被气得冷笑。他恋爱都没谈过,竟就成了辛越口中不值钱的二手男人。   质问辛越的语气里颇带几分咬牙切齿:“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来找你的?”   辛越这才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我……猜的。”   他其实很心虚,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他。   雪辞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很快就找到顾栩,只是距离很远。他小声喊了下靠窗的同学:“同学,能帮我喊下顾栩吗?”   对方是个染着黄毛衣服都穿得放荡不羁的男生,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校霸形象,结果在被雪辞主动搭话后,耳根“唰”一下通红,开口结结巴巴:“……哦,我……我帮你喊他。”   他很快起身,迅速跑到顾栩的位置,语气激动:“外面有一个好漂亮的Omega找你!”   “是Beta。”顾栩纠正完,临走前不忘嘲讽辛越,“跟顾家有订婚协议的那位就是他,过来找我的。”   辛越坐在座位上,比起误会的窘迫,脸上的失落更难以掩饰。   原来这个漂亮的O……不,Beta就是顾栩的未婚妻啊。   是Beta还这么香。   就这顾栩还不愿意?不是,凭什么?   辛越觉得自己的好友有些不识好歹了,但相识多年,顾栩的脾性他是了解的——估计是觉得柔弱娇气的人麻烦。   而外面的Beta很明显就是这类人。   算了。   就算顾栩没打算跟人结婚,作为兄弟,他都不能再感兴趣了。   朋友妻不可欺。   甜腻的香水味再次充斥周身,成了廉价的赝品。   辛越趴在桌子上,平时张扬开朗的眼睛垂下来,变成了被人丢弃的流浪狗狗眼。   *   雪辞也没想到顾栩会出教室。他以为自己象征性喊完对方,对方不理,等待几分钟完成任务就能离开了。   所以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他愣愣站在Alpha对面,无辜的眼神直勾勾看过来。   顾栩不自在地避开,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圣旋学院教学楼多,建筑大多雷同,他不知道雪辞为了见他问了多少人才找到这里。   “我过来看看你。”雪辞选了跟顾同样的专业,以后大部分课都在这个教室上。他稍微踮起脚,从窗户往里看,想提前熟悉以后一起上课的同学,结果发现好多人都围在窗户跟前,围观他和顾栩。   不过很快,他整个人就完完全全被顾栩的身体挡住了。   顾栩都不愿意让同学看到跟他待在一起。   雪辞满意地听着积分到账的声音。   他没有久留的必要,开始敷衍:“我要回去了。”   顾栩以为雪辞怕陌生的环境:“我送你到车上。”   嗯?   雪辞惊讶,但来不及细想:“……哦。”   初夏的阳光不太刺眼,不过想到雪辞白到快透明的皮肤,顾栩还是选了一条林荫路。   阳光透过枝丫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投到了雪辞身上。   随着走动来回跳跃。   顾栩很快就盯入了神。   真的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吗?可模样怎么这么娇贵。   *   雪辞的入学考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分数比他预估的还要高。接下来的周末他需要在家准备行李,等待周一开学。   他以为自己会很忙,结果顾岭已经一手安排好所有事情。   为了符合节俭人设,雪辞没忘将那把坏掉的小伞塞进书包。   他有些惊讶——   在顾家待了这么多天,竟然没人提出把伞扔掉。   *   周一。   顾岭临时有会议,派人将雪辞和顾栩送到地方。   行李留在车上,雪辞背着书包下车。   办公室在最顶层,教室在八层,他见顾栩没有按八层的电梯,提醒对方。   “我跟你去。”顾栩双手环胸,今天他穿了件薄款黑色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顶,显得利索又少年气。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一个人别把资料弄混了,回头上不了学又偷偷掉小珍珠。”   “掉小珍珠”几个字还加了重音。   “?”   雪辞没功夫去计较顾栩造谣他哭的事,原剧情里,他去报道那天上午,顾栩有课,他是一个人去办公室的。   他怕剧情偏移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于是想办法支走顾栩:“没事的,大哥都帮我把材料准备好了,放在文件袋里。”   顾栩“哦”了声,但依旧没动,很快两人到了顶层。   雪辞抿抿唇,见顾栩要往办公室的方向走,立刻伸手拽住他衣袖:“你……你这样翘课是不好的。”   他搬出大道理,劝顾栩去上课。   顾栩不以为然:“翘两节选修课而已,不上也能考好。”   雪辞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胡阿姨说你经常考不及格。”   顾栩:“?”   胡女士在雪辞面前就是这么说他的?   他略带尴尬地咳了声,给自己挽回点颜面:“那是小时候没学。”   雪辞见他纹丝不动,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你要是逃课,我就去告诉胡阿姨。”   他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作威胁状时腮肉更是鼓出来,下巴尖尖。   弱小的力量凶起来……   “唔——”   雪辞刚说完,就感觉脸颊被人扯了扯。   “你还学会告状了?”   清棱的眼睛看过来时,顾栩怔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做什么??他怎么能捏别人的脸??   顾栩像是被电到一般,反应很大,不仅迅速松开,还往身后连退了好几步。   雪辞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   他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不然为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对于ABO的性别区分,雪辞还没有彻底习惯,只是觉得被一个男生碰了下,并没有在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催促对方:“上课时间快到了,你快点过去。”   “……哦。”顾栩压不住心跳,半天才憋出一个字,随后落荒而逃般进了电梯。   电梯一点点往下沉。   怎么会有人的脸软嫩成这样?是豆腐做的吗?那他是干什么?吃豆腐?   回想起雪辞的脸,被捏完后就立竿见影留下红痕。   他好像,也没用多大力气吧。   如果再用力一点,是不是那些软肉都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顾栩额前的头发狼狈散落,他忍不住摩挲着指腹,像是继续回味稍纵即逝的触感。   *   圣旋学院的老师对雪辞很客气。   顾家在雾城的地位首屈一指,虽然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很有礼貌,脾气也好,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很快,给雪辞办理入学的老师就递过来几张表和一串宿舍钥匙,叮嘱:“这些材料是以后选课要用到的,你记得收好,宿舍是3012,跟管理系的班长在一个宿舍,他人很靠谱,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问他,千万别害怕。”   要不是资料上性别那一栏写着Beta,他都以为对方是个Omega了。   Beta的话,那就可以跟Alpha混住。   “谢谢老师。”雪辞有礼貌地接过,之后被助理送到了宿舍楼下。   贵族学院的宿舍并不是普通的上床下桌,四人间的卧室很大,整齐陈列着四张单人床。卧室外面是客厅阳台和卫生间,每间宿舍还配备了一个很大的厨房,生活用品齐全,几乎可以拎包入住。   大概是清楚这点,顾岭帮忙准备的行李少而精,助理将所有东西搬进宿舍后,雪辞就让人离开了。   他来到洗手池那里,准备先洗手再收拾。   刚洗完,身后卫生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雪辞回头——   里面走出来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体型介于青涩和成熟间,骨骼宽阔,宽肩窄腰。胸口那里有一个很长的浅疤,却并不影响美观,反而带来了几分粗野魅力。   洗澡后的水渍未干,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一路滑滚,没入系在腰间的浴巾。   男人同时也看到了雪辞,微微眯起眼睛。   两人都站在原地没说话。   下一秒,男人将黑色发丝全数被拢上去。   雪辞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五官线条并不过分硬朗,轮廓却利落清晰。   再往上,是极具特色的桃花眼。   此时那双眼睛敛起,似笑非笑盯着他。   11及时将资料传送:【他是顾家的二儿子段星延,跟顾栩是异卵双胞胎,小时候走丢,前两年才回到顾家。】   段星延的资料很少,寥寥几笔就概括了在几任收养家庭里的经历。   雪辞的视线放在最后一行文字上——该Alpha腺体损伤,无法产生信息素。   他抿着唇,下意识朝对方胸口的那道疤看去。   下一秒,段星延随意套上了白衬衫,勾着唇角,意味不明看着他。   “盯着未婚夫的哥哥这么久,不太好吧。”Alpha眼神柔和,声线却撩人,尾音是慵懒的拖腔,“你叫宋雪辞,对吗?”   *   顾栩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不停地朝窗外看。他以为雪辞从办公室出来后会来找他,结果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脑袋。   看样子是已经到宿舍了。Beta是可以跟Alpha在一个宿舍的。顾栩冷淡,不爱有室友,目前宿舍就他一人。   要是雪辞跟其他室友相处不好,他倒是勉强可以收留。   收起念头,顾栩点开微信。   他跟雪辞加上好友后,还没聊过。   对话框空荡荡的,配上雪辞头像里那只睡觉的猫,有些冷清。   顾栩来回编辑了好几次,最后只发了一条很短的消息。   【哪个宿舍?】   隔了两秒,雪辞的消息姗姗来迟:【3012】   3012。   那间宿舍剩下三个可都是Alpha。   顾栩皱眉:【在做什么?】   雪辞:【收拾行李。】   雪辞:【小猫探头.jpg.】   ……突然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做什么?   【吃了没?】   【要收拾好再去吃。】   想到雪辞慢吞吞的模样,收拾好也要下午了。正巧下课铃响起,顾栩拒绝了辛越的打球邀请,去餐厅打包了两份午饭后直奔3012。   他站在门口,稍微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型,才不轻不重朝门上扣了两下。   很快,雪辞打开了门。   只是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人影就不见了。   就像在,里面藏了人一样。   “……”顾栩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推门而入后才发现里面除了雪辞之外还真有别人。   “你来了?”段星延朝卧室门口的身影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随后又从雪辞手里拿了个衣架,将衣服挂好后放进衣柜。   动作无比自然。   顾栩沉默两秒,随后应了声。   段星延是他双胞胎的哥哥,走丢的时候两人都小,所以他对于这人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对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他自觉亏欠,所以也主动拉近过关系。   只不过他跟段星延的性格实在不合。   对方的温和有礼只是表象,实际对谁都疏离。明明岁数一样,却像只圆滑的老狐狸。   顾栩没再勉强对方融入顾家,而段星延也保留着原本的姓。   两年了,关系没拉近多少。   “哥哥去看面有没有煮好。”段星延关上衣柜,朝雪辞笑了笑。   ……哥、哥???   顾栩脸色一僵。   很快,雪辞也跟到了厨房,像个黏人精一样围在段星延旁边。   将手里打包好的午饭随意扔到桌子上,顾栩冷眼旁观。   厨房里飘来香味。   段星延伸手拿起挂在墙边的围裙,套到脖子上。   “帮二哥系一下。”   “雪辞。”   顾栩额角狠狠抽了下。   哪个Alpha会这么说话?恶不恶心?腻不腻?还自称“二哥”。   可雪辞好像真吃这套,乖乖帮人系上了围裙。   随后段星延掀起锅盖:“哥哥下面条的手艺还行,你可以尝尝。”   说这话的本人并无别的意思,甚至也没察觉出问题。   然而一旁的顾栩却在心底冷哼一声。   怎么听这么不对。   什么下面不下面的。   他朝雪辞看了眼。   小猫正凑到锅前,脸被一片白雾拢着,隐约能看到小巧的鼻头在耸动。   笨死了。   被说下流话还无知无觉。   那以后肯定很容易就被摁住手腕,随便哄两句,就乖乖张开嘴巴让人吃舌头,被吃得口水都收不住。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   各位切片都到齐了。   关于人设:   大哥:爹系总裁   二哥:腹黑狐狸   顾栩:暗爽酷哥   辛越:阳光大狗   谢某:爬行辫太 第7章 乡下来的Beta(07)   “水平还行”绝对是段星延自谦的说法。在被领养之前,他都生活在孤儿院里,后来大部分时间里也都是独来独往,如果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很难在贫民窟存活下来。   一锅面很快就被端到了餐桌上。   雪辞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香味勾出来了。他惊喜地发现,段星延煮的面,很像小时候奶奶给他煮过的味道。   只是……够三个人吃吗?   他朝不远处的沙发看了眼。   顾栩从进来之后就很沉默,监督着他把宿舍东西收拾完之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雪辞抿唇,试探性问了句:“你要一起吃面吗?”   顾栩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就是怕人饿得低血糖,回头晕倒麻烦,才过来带份饭而已。现在饭带到了,他也该走了。   结果刚起身,段星延开口:“你也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   ……我们?   顾栩冷冷道:“都行。”   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带来的两份饭带到餐桌这边。   雪辞瞪大眼睛,惊讶:“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吗?”   顾栩有口难言,僵着声音“嗯”了声。   雪辞没再问,跑去厨房问了段星延后,从橱柜里拿了三副碗筷出来,又按照座位摆放好。   顾栩淡淡瞥了眼。   他分到的碗比段星延大。   心情阴转晴。   然而下一秒,托着腮的段星延懒散开口:“小雪辞,要不要帮你盛面?”   晴转暴雨。   雪辞的碗被段星延盛了满满一碗面后,顾栩又突然往他碗里夹了好多菜,变得跟小山一样。   ?   【顾栩果然很讨厌我。】   雪辞跟11抱怨。   在宿主被捏脸颊时就稍微察觉出不对劲的11,语气迟疑:【……怎么看出来的宿主?】   雪辞忿忿:【他想撑死我。】   11:【……⊙▽⊙对!】   无条件支持宿主的小系统一枚!   *   入学当天并不需要去上课,段星延和顾栩陆续去了教室,宿舍里只剩下雪辞一人。   行李被段星延收拾妥当,用过的厨房也干干净净。   雪辞连倒垃圾的活都没找到。   他将白天领到的书整齐放在书架上,接着开始琢磨选修课。   贵族学院的课系丰富,除了课本理论和实践课之外,还开设了很多运动项目,比如高尔夫,骑马,射击,射箭,滑雪等……都是将学生作为继承人去培养。   原剧情里,从乡下来的雪辞连见都没见过这些,更别说还需要通过考试。几乎每次上课,他操作时笨拙的模样都会引来其他同学的嘲笑,导致性格越来越自卑。   这确实是个误入有钱人世界的可怜老实人。   雪辞并不着急选,这些运动项目他大多数都不会,要得到别人的嘲笑还是挺容易的。   有些棘手的是追求顾栩这件事。   他是暗恋,但表现得过于明显,一些有心人看出来后,故意教他说男人就喜欢直接的,让他去做一些堪称骚扰的大胆事。   他什么话都信,于是彻底激怒了顾栩。   至于是什么大胆事,要等到时间才能具体刷新出来。   雪辞有些累了,合上《追求Alpha的一百种方式》,沾上枕头后立刻陷入深深的睡梦。   *   辛越这几天精神都不太振作,想找顾栩打球顺便问问宋雪辞什么时候来学校,结果顾栩中午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下课就没了人影。   球没打成,自然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对于宋雪辞,顾栩似乎很吝啬,藏着掖着似的不愿意透露半点。   就连宋雪辞这个名字,也是他从其他朋友口中得知的。   对方跟入学办的老师关系不错,关于宋雪辞还有更详细的资料。等辛越反应过来时,已经连续打听了好几个问题。   立刻打住——   虽然也没什么目的,但辛越潜意识里觉得,这么做好像在背着顾栩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顾栩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辛越情绪低恹,下午最后两节课没上,直接回了宿舍。然而一进门,就闻到了这些天来都在寻找的甜雾气味。   体质强的Alpha五感也强,很快,他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靠近阳台的地方站着一个单薄的少年,周身被水汽萦绕着。此时正举着胳膊用毛巾擦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雪白的尖下巴。   下一秒,毛巾被移走。   辛越对上那双雾气淋淋的眼睛,太阳穴瞬间狂跳了两下。   他像被烫到似的,立刻避开了视线。   呼吸有些急,但声音表面听起来还算平稳:“你是……宋雪辞吧,我听顾栩说过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他自己打听到的,非要扯上顾栩。   可能是怕被Beta误以为有什么不轨的念头。   但他很不擅长撒谎,目光闪躲,耳根也微微发烫。   雪辞没注意到这点,他正在看11发来的资料——辛越是主角关系最铁的朋友,是个Alpha,性格外向开朗。原剧情里,暗恋顾栩的他爱屋及乌,努力跟辛越打好关系。   一开始两人确实关系不错,但随着他的皮肤饥渴症加剧,总爱索取拥抱和触碰,辛越也跟他渐渐远离。   “你被分到这个宿舍了吗?”辛越本来疑惑对方为什么不跟顾栩一个宿舍,但一想到顾栩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就理解了雪辞站在这里的原因。他想起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辛越,管理系的,之前我们在小区里见过。”   被这么一提醒,雪辞才想起来,对方就是自己来顾家第一天站在顾栩身边的男生。   难怪有点眼熟。   他仰着脸,眉眼潮湿:“我记得你。”   辛越肩膀猛地顿住,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见雪辞的头发还在往下滚着水珠,连衣领都快被打湿,提醒道:“你要不要把头发吹干,我有吹风机,就在浴室里。”   “是那个白色的吗?”雪辞刚才洗澡的时候看到了,怕它被水淋坏,便放到了干净的地方。   “对,要吹吗?我去拿。”   雪辞还没反应过来,辛越已经迈着长腿进了浴室。   Alpha出来后,把吹风机的线插好递给对方。   雪辞的头发看起来很软,热烘烘的风将香味都吹到了他脸上。   怎么这么热……   辛越僵站在原地,干巴巴找了个借口:“我先去放书包。”   雪辞后知后觉“哦”了声。   新同学……好热情。   等推开卧室门辛越才发现——早上急着去上课,他没来得及收拾桌子。   火急火燎将胡乱摆放的物件收好,衣服收进柜子里。   等收拾完这一切,辛越意识到,卧室里的气味不太一样了。   唯一一张空余的床铺上了床单被子,有躺过的痕迹,占很小的一团。   这张床的隔壁就是他的床。   辛越不敢再看,重新回到客厅。   雪辞正站在阳台,头发吹得半干,抱着几件衣服,眉心微微拧着。   男生立刻明白过来,三两步过去,告诉对方如何操作洗衣机:“先按这个,然后拧时间,设置,再退出来,选择烘干方法,再确定时间,最后按确定。”   “谢谢。”   雪辞的发尾还有点湿。   衣领那里也有水。为了贴合人设,雪辞穿的是自己的旧睡衣。洗过很多次了,本来就薄,被水洇开后彻底透掉,能看到里面的皮肤颜色。   辛越的脊背紧紧绷起,如临大敌一般躲开视线。   雪辞对着洗衣机认真操作,嘴唇紧抿,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   辛越想起对方以前待过的学校,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也许是没用过这个品牌的洗衣机。   他怕雪辞难堪:“这个洗衣机很难用,我一开始也不会操作。”   原来不是我笨……   雪辞合好盖子。   想到以后要跟辛越成为朋友,他趁机向对方发出邀请:“你吃过晚饭了吗?”   辛越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但也只是0.0001秒。   他不饿。   但必须吃。   *   顾栩上完课后就去了餐厅。   中午吃的那点破面水平太差,他都没吃多少,下午三四点就饿了。   雪辞估计也饿了。   顾栩微垂着眼,点开微信:【要吃什么?牛排?还是你喜欢的炖鱼。】   发出去后,他将对话框往上翻了翻。   16:03。   他发出来一条:【饿不饿?我正好有时间,帮你带。】   15:49。   【课选好了没?选哪些?】   15:38。   又是一条:【东西都整理好了?】   14:01。   开始还是高冷的模样:【在?】   雪辞还没回。   估计在忙。   顾栩正考虑要不要牛排和炖鱼都买,顺便再带个酸奶,下一刻,目光却不小心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是雪辞。   另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辛越。   顾栩定在原地。   如果是在平时,辛越早就能察觉出这道灼热的视线。但此刻的他浑身都有点发热。旁若无人般帮着对面的Beta烫筷子和瓷勺,烫好后动作小心地递过去。随后又将饮料用吸管插好,才献宝一样放在雪辞手边。   见雪辞的目光被窗口的排队长龙吸引,他也跟着看去。   是一家卖甜品的。   辛越对这种口味不感兴趣,但听其他人说过味道不错,就是排队太慢。   “你要吃那个吗?”   雪辞迟疑:“好多人。”   Alpha很是迅速地起了身:“你先吃饭,不然菜都冷了,我去排。”   顾栩全然不知浑身散发的冷气压已经吓跑了不止一个人。   他突然想到球队那些人最近调侃某个舔狗的话。虽然这么说自己兄弟不合适,但辛越此时的模样真的很符合。   ——像条被扇一巴掌,都要顺势舔主人手指的狗。   记忆被拉到几天前。   他又想到辛越曾问询过自己对家里这门娃娃亲的想法,在得到他“不喜欢包办婚姻,为了让家里人不啰嗦会尽量照顾对方”的回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时候,辛越俨然一副贴心好友的模样。   像是同情,又像是真的愿意分担。   “他刚来,肯定好多地方不懂,你又没时间。”   “不然兄弟帮你照顾。”   作者有话说:   兄弟只是帮你照顾,是大义,并不是为了其他。你老婆只是白了点,好看了点,腰细了点,说话软了点,太像小猫了点,兄弟很有道德,说照顾就只是帮你照顾,根本不想亲你老婆,不想亲嘴巴,更不想亲其他地方。 第8章 乡下来的Beta(08)   只是一起吃了顿晚饭,许久未动的进度条就蹭蹭往前涨。   雪辞眼睛发亮。   此时辛越在他眼里像一只即将要被薅羊毛的小绵……不,大绵羊。   辛越的体型确实跟雪辞差很多。   长期运动的习惯让这个Alpha身高腿长,肩宽背挺,宽松外套下能清晰看到肌肉起伏。   “辛大羊”收拾好两人的餐盘,生怕雪辞过几天就跑掉一样:“学校北边还有个餐厅,糖醋小排、炒茶菇都不错,等以……明天我带你过去,你可以尝尝。”   他中途小心翼翼地改口,见雪辞点头后才松了口气。   又暗自为下一次的约饭高兴。   只是跟插班生一起吃饭而已,很正常,这是一个室友应该做的。   “我们回去吧。”辛越的语气轻快,他端起两人的餐盘,正要往门口走,结果雪辞却说不愿意回去,兴冲冲地问自己能不能陪他一起在学校逛逛。   Beta贴得太近,肩膀不小心磕碰到他的手臂。   好软……也不知道皮肤会不会被磕红。   辛越的脸色涨红,后背像是被火烧一般迅速烫起来。   信息素从腺体那里开始往外散。   Alpha看着礼貌俊朗,可信息素却是极具攻击力的烈酒,混着一点点胡椒的辣。幸好这个时间餐厅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并没有多少人受到影响。   雪辞闻不到信息素,以为辛越只是单纯不舒服,立刻凑过去,紧张地关切道:“怎么了?你很难受吗?”   那股浅香跟着一起飘过来了。   更热了。   辛越咬牙,他被信息素折磨地浑身燥郁,对雪辞的声音却依旧很轻:“……帮我拿一下口袋里的抑制环。”   抑制环?雪辞立刻明白了是什么回事。他伸手过去,可辛越的的外套材质柔软,不太好拿,于是只好用手抱住对方的腰。   布料的摩擦和雪辞偶尔碰到腹肌的指尖,都让辛越开始后悔说刚才那句话,同时又无比庆幸,自己平时有在好好锻炼身材。   抑制环及时地套在了手腕上。   辛越的胸口起伏逐渐平缓。他躲开雪辞关心的表情,觉得自己这个脸丢大发了。   认识的朋友里,他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控制自己信息素的Alpha,结果今天竟然在雪辞面前失态了。   会不会嫌他身上有汗味啊。   辛越细碎的黑发垂在眼前,眼尾垂成了狗狗眼,有些狼狈地朝雪辞看去。本以为会遭到嫌弃的他,却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某种动物的喜爱?   好像下一秒,就会朝他脑袋上顺毛摸两下。   不管怎么样。   不被讨厌就好。   *   出了意外,雪辞打算取消逛校园的活动,结果,辛越却再三坚持,他们足足绕着学院走了半圈。   甚至在逛之前还回去洗了个澡,说是身上出汗了,怕不好闻。   看来对形象管理很严格。   雪辞没出汗,但也下意识闻了闻自己。   “你不用洗,你身上……很香。”   辛越说完才反应过来。   他在对雪辞说什么下流话呢?什么身上香不香的,就好像他是个变态,每天把人家抱在腿上,用鼻子抵到皮肤里狠狠地嗅闻似的。   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辛越立刻停止。   他在胡乱想些什么,他只是想对新同学友好,没有这么多奇怪的念头。   “啪”——   他又往手腕上多戴了个抑制环。   *   开学的第一周度过得比想象中顺利。   各种事项堆积在一起,雪辞以为会手忙脚乱。但他还算幸运,进度条进展不错。   他每天坚持不懈黏辛越,两人勉强算得上朋友了。   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麻烦,动作比Alpha慢很多,有时候早上上学还要人等。估计到不了渴肤症的剧情,对方就会烦他。   顾栩那边,暂时没有任务刷新出来,雪辞还不需要做什么。   不过顾栩怕他在学校给顾家丢脸,会发消息问他在干什么,跟什么人待在一起。   偶尔他没时间回复,还会收到顾栩的转账提醒。   就算现在有零花钱,普通人肯定也改变不了在这种有钱的贵族学校里被孤立的命运。雪辞偷偷观察过,他跟室友们一起上课或者去餐厅吃饭时,其他人都盯着他看,但他一抬头看过去,这些人又都立刻低下头,不愿意跟他对视。   肯定是在背地里嘲笑他。   雪辞本以为除了辛越,大家都会孤立他。但好像他还没被孤立地那么彻底。   几个室友性格还不错。   段星延应该是有点洁癖,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把他的桌子也收拾好,有时候顺手帮他烘好的衣服叠放整齐放进衣柜。   学业上有班长谢易书的帮助。   谢易书是剧情线里比较重要的角色。他家世背景好,品学兼优,就连性格都比同龄人要稳重,系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服他。   剩下那百分之一就是顾栩。   并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单纯看不惯谢易书的做派。后续剧情里,主角会因为没有听谢易书的劝告而在学业上栽了个大跟头,在那之后,才摘掉有色眼镜,重新开始审视谢易书。   雪辞不明白顾栩为什么会讨厌谢易书,在他眼中,谢易书这几天给予的帮助特别多。   帮他补落下的课程,教他选选修课,把笔记借给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就算他因为任务故意装听不懂,对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甚至将所有解法都写出来,挑一种他可以理解的方法。   让雪辞更加佩服的是,谢易书心算能力很强,很多计算他光是看一眼就能报出答案。   这是天才吧?   雪辞朝谢易书的脑袋看了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头发都挺茂盛的,为什么他就不是聪明人呢。   注意到雪辞的视线,谢易书眼底含笑:“你的选修课要不要选射箭?”   他将熬夜整理的笔记放进雪辞的书包,修长苍白的手指将拉链拉好:“我也选修了这门,到时候可以一起去。”   雪辞当然是愿意的,连着点了好几下脑袋。   他已经计划好了——连谢易书都教不会,到时候其他同学肯定会嘲笑他。   坐在雪辞另一旁的辛越见雪辞选了射箭,心存希望:“真的不考虑学游泳吗?马上夏天了,游泳馆都在室内,不会热。”   雪辞摇头:“射箭也在室内,不热的。”   选修课一周有三节,每节课两小时,这样就有六个小时会看不到雪辞。   这对辛越来说有点难熬。   “我听说射箭很累,那个箭很重,还会刮伤手。”他越说越担心,“你手指那么细,肯定随便碰碰就被弄伤了。”   哪有这么娇气。   雪辞实话道:“我学不好游泳,一碰水就沉。”   “没事,我到时候——”   “会抱着你”几个字被辛越咽下去,他也没再劝雪辞,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烧得通红。   不学游泳也好。   否则雪辞穿上那点布料,他眼睛都不知道放哪。   “嘶——”   乱七八糟的念头因为手臂上的疼痛感消去不少,辛越抬眼,发现是被自己兄弟撞的。   篮球场上拼搏起来经常会有肢体对撞,他没在意计较,朝刚坐到座位上的顾栩问:“你去哪了?”   “去办公室。”   “又惹事了?”   顾栩淡淡朝他看了眼。   明明辛越散漫的语气和平时没区别,可他为什么就是这么不爽呢?   故意在雪辞面前搬弄是非,说他是个爱惹事的?   隔着走廊,他将视线越过辛越,落在被几个Alpha围在中间的雪辞身上。   Beta骨架小,身体几乎都快被辛越遮完,只露出一只握着笔的手和小半张雪白的侧脸。大概是问题太难,他又用那种黏糊的、恳求的声音跟谢易书说话:“你……慢一点,行吗?”   怎么能对Alpha说这种话?以为谢易书是什么好人吗?   还有那个段星延,以前上课不是总坐在最后一排装深沉,现在怎么来中间了?在那托腮发呆,为什么还要手贱朝雪辞脑袋上摸?之前胡盛兰跟他提订婚协议时不还一脸无所谓你们爱怎样怎样跟我没关系的表情吗?   一个个的,搞得跟雪辞很熟的样子。   顾栩点开跟雪辞的对话框,将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往上翻。   越翻越觉得不对劲。   每次都是他先给对方发消息,字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还连发好几条,雪辞只及时回复了他一次,而那仅有的一次他都是秒回。   不对劲。   这么一看他好像成了舔狗。   前几天嘲讽辛越的“给一巴掌都要舔手指”的言论,此时成了扎在他心口上的回旋镖。   顾栩无法接受。   他发誓——   再也不会主动给雪辞发消息了。   *   选修课录入到系统里还需要一两天时间,除了半天的必修课程,雪辞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段星延和谢易书都有课,下课后就离开了。   辛越有一场篮球友谊赛。   雪辞正打算跟过去看篮球,就被阻止了。   “你孤立我。”雪辞控诉。   他仰着脸,脸颊白皙的腮肉鼓鼓,眼睛圆溜溜往上抬,瞳仁是偏茶的浅色,被阳光映成漂亮的玻璃珠子。   这……也太……犯规了吧。   辛越忍着伸手去揉那团毛绒脑袋的冲动,咳了声:“我怎么会孤立你?今天下午的比赛在室外,太阳很晒,下周有一场室内的,到时候肯定喊你过去。”   雪辞“哦”了声:“那我要回去了。”   辛越:“回宿舍吗?”   雪辞迟疑:“我想去温泉酒店看看。”   宣传册里,有家温泉酒店看起来很不错,老板的两只招财猫很亲人,学生过去不仅免费泡温泉,还能撸猫。   11说了,作为一个从乡下过来的Beta,对于奢靡的生活有好奇心,尝试是符合人设的。   然而辛越却面色一变,声音紧张:“去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有人骗你过去?!”   “?”   雪辞将手里的宣传册扬了扬:“它骗我过去的。”   辛越松了口气,但没完全松。那家温泉私人汤很贵,普通汤免费但是混浴,想到那些恶心的人盯着雪辞看他就烦躁不已。   “那里一点都不好,好多人运动完过去,澡都不洗就开始泡,把水都弄臭了,你肯定不喜欢。”   相处一周,他已经开始了解雪辞,知道怎么说才可以说服对方。   果然,雪辞的小脸露出嫌弃的表情。   “周末我们去学校外面,我知道有一家温泉很好。”辛越觉得肯定要对人补偿些什么,“不过我都是一个人泡,从来没跟别人一起过。”   雪辞没听出最后一句的用意,为难:“周末要跟顾栩回家……”   辛越微微怔住。   他差点忘了,雪辞和顾栩是订了娃娃亲的。   雪辞是有婚约的。   辛越发现自己变贪心了,一开始只是想帮兄弟照顾人,可现在,他总想霸占着雪辞的时间。   可雪辞怎么可能永远跟他待在一起?   Alpha垂在额间的头发让那双明亮的黑眸变得暗淡,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那……下次吧,好不好?”   雪辞答应了。两人走出教学楼,外面日头正盛,辛越见小雪团一股脑往前走,立刻将人拽住。   这不得被太阳晒化?   “嗯?”   雪辞眨了眨眼,不解看他。   辛越脱掉身上的外套,递过去:“外面晒,穿上这个再回去,路上别偷偷去酒店泡温泉,不,最好别靠近。”   不仅孤立,现在甚至还开始恐吓了。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接过衣服。   辛越的衣服套上雪辞身上过于大了,衣摆落在大腿根处,袖子长到能完全藏住手指,这样的宽松不仅不拖沓,反倒显得Beta体格清瘦孱弱,腰间空空荡荡,一只手就能环住。   明明叮嘱了那么多,但辛越似乎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宿舍,最后送他到楼下才赶去篮球场。   雪辞刚进宿舍,11就提醒他顾栩下午转账了好几次。   又转账了?   可他今天穿的是大哥给买的新衣服,还丢脸吗?   不理解顾栩的想法,但雪辞还是很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手里连震了好几声。   雪辞掌心都被震麻了。   他点开——   顾栩:【这些钱都是我妈要我转的,不是我自己要转的。】   顾栩:【够用吗?还缺什么?】   顾栩:【家里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最近确实有点忙,疏忽了。你现在在不在宿舍?我过去把衣服给你。】   顾栩:【刚才看到你穿着辛越的衣服,是不是自己没外套了?我这里有很多,都是你的尺码。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顾栩:【我收拾好就过去。】   顾栩:【看到回一声。】   雪辞:“?”   好多字啊……   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顾栩或许可以考虑打字员。   *   李迅来宿舍找顾栩的时候,对方正在收拾衣柜。   “栩哥,你要丢衣服吗?但这衣服好像是新的啊。”   顾栩来不及看他,手里动作迅速:“有事就说。”   “哦。”李迅过来确实是有事,他将手机递过去,“栩哥,不太妙啊,你这娃娃亲还算数吗?”   顾栩停下动作。   他接过手机,界面停留在学院论坛贴上。   楼主是个美术生,热爱摄影,最近在学院里拍景结果意外拍到了一对很养眼的小情侣。   “这帖子最近好火,跟帖的人都以为宋雪辞跟越哥是一对,都在起哄呢。”   照片里其实大部分都是景色,雪辞和辛越的身影直占一小部分,有一些图放大点开脸都是高糊。   但就算这样,雪辞那张脸都带着一种朦胧的仙气。   下面一群人都开始喊老婆。   李迅自诩顾栩身边最大的小弟,自然清楚宋雪辞和顾栩的关系。   见顾栩眉心拧得越来越紧,脸色也沉得滴水,气压低得能冻死人,他来不及奇怪顾栩为什么会生气:“不过我已经喊朋友去帖子下面辟谣了,宋雪辞怎么可能是越哥的老婆?”   “越哥的老婆”几个字让顾栩眼皮狠跳。   “不过,栩哥……”李迅欲言又止,小心翼翼试探道,“最近宋雪辞好像总黏着越哥,是不是——”   剩下的话他没敢再说,怕被顾栩横过来的眼神杀死。   “胡说什么。”顾栩声线冷若冰霜,“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怪就怪别人诱惑他。”   李迅:“?”   您是怎么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恋爱脑的话??? 第9章 乡下来的Beta(09)   顾栩将手机递给李迅:“以后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迅“哦”了声,背地还是偷偷点了收藏。   他老早就听到八卦——插班生宋雪辞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估计人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土包子。结果等宋雪辞真正到教室上课那天,他们一个个都愣住了。   这么水灵灵的一个人,真的是从穷乡僻壤里养出来的吗?   好白,他就没见过那么白的Beta。   他们宿舍还有人在背后讨论过宋雪辞是不是没晒过太阳,甚至有人出高价要收他用过的笔,还鼓起勇气想要去搭讪。   不过宋雪辞很怕生,不爱跟班上同学说话,每天只跟几个室友待在一起。   那几个Alpha也挺奇怪,只要稍微一靠近,就释放攻击性很强的信息素。   “这件怎么样?”   突然的声音让李迅立刻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朝顾栩看了眼。对方换了件白色T恤,手里还拿了一件黑色,头发显然还喷了什么定型水抓了下。   见李迅半天不说话,顾栩迟疑:“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啊?”   李迅惊掉下巴。   怎么一副纯情少男第一次约会的模样啊喂!   在他眼里这两件衣服除了颜色没区别:“就身上这件白色,挺好的。”   显然,他是被用来排除错误答案的。   下一秒,顾栩换了黑色。   *   雪辞回了消息后没休息几分钟,宿舍门就响了。   他起身去开门,高大的Alpha站在屋外,头几乎要碰到门顶,遮挡住大部分视线。   好高……雪辞不由往后退。   顾栩进门,他知道雪辞有点洁癖,指着臂弯里的几件新衣服:“先洗一下?”   雪辞刚想伸手接过,对方接着问:“洗衣服是在阳台吗?”   “嗯……”   话音刚落,顾栩就迈着长腿走到阳台,动作流畅地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这是怕他不会操作吗?   雪辞跟过去,把人挤到旁边:“我会步骤,辛越教过我。”   又是辛越。   顾栩皱眉,结果手臂被轻轻蹭到,洗衣机旁的空间本就不大,结果被雪辞霸占掉四分之三。   他心跳如雷,忘了刚才在想什么,只知道盯着人家雪白的侧脸。   雪辞按下启动。很快,洗衣机发出运作声。他仰起脸,表情有点小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记住了这么复杂的程序。   顾栩装模做样咳了声,一向吝啬于夸赞的他吐出两个字:“……厉害。”   雪辞被夸奖后,眉眼弯弯。   顾栩更移不开视线了。   反应过来他盯着人家盯好久后,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选修课确定跟谢易书选一样的?”   11突然蹦出来:【宿主,任务来了,初来乍到,您并不知道顾栩讨厌谢易书,会在顾栩面前说谢易书好话,惹他生气。】   按照原剧情所说,顾栩讨厌谢易书,所以肯定也会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说谢易书的优点。   谢易书的优点很多,雪辞随便挑了几条。   果然,还没说到一半,顾栩的脸色就开始发沉。   “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顾栩没察觉到,自己的表情跟一个咬牙切齿的妒夫没区别。他只是觉得,雪辞从乡下来,单纯到可能连生理课都没上过,并不知道待在这个全是Alpha的宿舍里处境有多危险。   “你知道外面坏男人有多少吗?你长那么漂亮,又没有防备心,随便几句话你就会相信对方。”   顾栩挡住了阳光,微微俯身,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笼住了雪辞。   “你难道不知道,Alpha都是一群到处乱舔的野狗吗?”   “到时候肯定会把你抱在腿上,舔你的手指,亲你嘴巴。”   “你又没力气,只能乖乖被吃嘴巴吃舌头,到时候就只会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连串的话让雪辞彻底懵了。他抬着脸,圆钝的眼睛带着略微的迷茫。几秒后才从这些话里提取到关键词。   在、在说什么东西啊……   热气从脖子上涌,蔓延到耳根和脸颊,雪辞皮肤是那种没什么色素的皙白,一点点颜色就格外明显。   就连眼尾处都沾染上羞愤的红。   鲜艳欲滴。   他耷着脸,肉眼可见的不高兴。睫毛像是羽翼般抖个不停,嘴唇张了又合,似乎在思考怎么反驳对方近乎性骚扰的话语。   可他连骂人都不会,最后只能轻咬住下唇,松开时嘴巴稠红,水痕鼓鼓。   很显然。   这个Beta在生气。   虽然生气的样子也这么……顾栩很怕对方下一秒就会说出绝交这种话。   老实成雪辞这样的,说要绝交,那就真的是没有余地了。   不可以。   顾栩垂下眼,用恳求般的话语。   “……我错了。”   Alpha向来骄傲强势目中无人,没说过类似道歉的话,显得格外生硬。   但他还是再次强调了一遍,用正式的、低头的语气。   “我不该那样说,雪辞。”   他这样诚恳,弄得有点小生气的雪辞愣住。   “你还生气的话,就打我一巴掌。”   “……”   哪有这么严重?   雪辞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不生气了,就是——”   他想起刚才的话,一字一顿纠正:“我不笨,力气也没那么小。”   “嗯。”顾栩很有眼力见的附和。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声,雪辞拿出来,点开,是谢易书发来的照片,拍的是一些射箭时用到的专用设备。   顾栩无意看别人手机,但他太高,又跟雪辞离得近,就不小心瞥到了消息。   明显是一个群,后面显示四个人。   估计是宿舍群。   雪辞跟三个Alpha待在一个群。意识到这件事的顾栩,发现……他被孤立了。   在反复确认雪辞没再生自己气后,顾栩回了宿舍,可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   几分钟后,他停下手里的事,给辛越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了?”电话那头回音很大,辛越估计是在游泳馆。   顾栩沉默两秒,还是开口:“你们宿舍有个群?”   “嗯,是啊,一个宿舍的,有什么事彼此也方便。”不知道为什么,辛越有些心虚。   顾栩心底冷笑了声。   以前只有你们三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有群?   他也没揭穿,终于说出目的:“你能不能拉我进去?”   辛越“啊”了声,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在他看来,顾栩好像并没有自己口中说得那么不在意雪辞。他压住复杂的情绪:“拉你是可以,但我不是管理员。”   顾栩:“你先拉我进去再说。”   白天他去办公室跟老师递交了宿舍加人申请,又订好了床……让雪辞一个Beta跟三个Alpha同住,他实在不放心,万一真有居心叵测的人呢?   当然,申请下来后,他还需要去问雪辞的意见。   两人相处时间不算短,据他观察,雪辞应该是那种挺传统保守的人,可能不愿意在领证前跟订婚对象同居。   收起念头,很快,辛越就把群链接发给了他,然而,他刚申请进群的下一秒,就有消息通知——   【管理员“谢易书”拒绝了你的进群申请。】   *   第二天上午八点还有课,雪辞很早就洗漱睡下。中途,他觉得脸上有点痒,迷迷糊糊睁开眼……谢易书已经回来了。   “好像有蚊子……”   他的声音黏糊,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听起来格外依赖对方。   手脚挣扎想起来的模样像是一只在踩奶的幼猫。   “是吗?我帮你看看。”   谢易书温润的声音很有安全感,雪辞阖眼。   “找到了,已经赶走了。”   谢易书在帮他找蚊子,开口时嗓音很近,比平时低哑,呼吸也都打在他耳朵上。   雪辞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费力地想要睁眼,可也是让睫毛抖了抖。   最后,清浅的呼吸均匀响起。   谢易书的眼眸逐渐变成一潭难以琢磨的深泉。   晦涩的,黏腻的,随时随地都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宝宝,你身上香死了。”   “宝宝的新衣服我收起来了,跟其他衣服一样,都有我的信息素。”   “可那些Alpha天天像狗一样围在你身边,盯着你,赶都赶不走。”   “要是宝宝能被标记就好了。”   平时的温文尔雅早已荡然无存,在雪辞看不见的地方,他被谢易书贪婪的、长久的注视着。   光滑洁白的后颈,像是用牙齿轻轻一碰就能破掉。   如果强行将信息素弄进去,那里的皮肤肯定会被撑得鼓鼓亮亮。稍微用手轻轻一压,属于Alpha的气味就会流出来。 第10章 乡下来的Beta(10)   雪辞的选修课隔天就录入了系统。当天他提前两分钟收拾好书包,下课铃一响就兴冲冲要去射箭馆,还催着谢易书快点。   谢易书的笑里多了几分宠溺。   一旁的辛越却打不起精神。   射箭馆只有选了这门课的人才可以刷学生卡进入,一节课两个小时,有时候学生没尽兴,老师还会延长时间。   说不定雪辞一个下午都会待在那里。   刚学射箭的人都需要指导,雪辞本就怕生,再加上谢易书很擅长提供帮助,肯定会一直跟个小尾巴似的黏着。   辛越没由来得烦闷。   谢易书确实温和礼貌,但时间久了他看得出来,这只是表象,对方跟所有人都保持着疏离。   甚至他有更坏的判断——连礼貌这点都是伪装,实际平等看不起每个人。   但对雪辞很明显不同。   这是同为Alpha的第六感。辛越很反感谢易书看雪辞的眼神,仿佛在压抑克制着某种黏腻的、疯狂的情绪,下一秒就能立刻撕破伪装,将面前的美味拆吞入腹。   能吞到骨头都不剩那种。   尽管如此,辛越也只是叮嘱:“早去早回,别把自己手指弄伤。”   果然,对射箭很期待的雪辞敷衍“嗯”了声,就离开了座位。   辛越的视线一直跟到教室后门,直至再也看不到那抹清瘦的身影才收回。   殊不知在别人眼中,他俨然成了一块望妻石。   低头,辛越深吸着雪辞残留在他身上的气味。浅,甜,好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一个下午。   他似乎是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明明平时对什么事都果断利落,从不斤斤计较。可在对待雪辞这件事上都小心翼翼的,连对方沾染带过的一点气味都要收集好。   跟个有信息素依赖症的变态似的。   这样的异常……辛越也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想。   他应该是喜欢雪辞,喜欢他兄弟的未婚妻。   *   很多高级射箭场都设置在户外,贵族学院的射箭馆顶层的天花板可以双开,就跟某些自动门的原理差不多。天气温度适宜时顶层打开,视野宽阔明亮,像是完全身处室外,冬夏时关上,自动换风,连草坪都用人造灯和喷泉进行昂贵的维护。   通往靶墙的路是条长廊,地板是专用材料制成的。雪辞踩在上面,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响声在整个场馆中回荡。   他怕吵到别人,放轻脚步。   “没关系,这里到射箭区域有段距离,而且墙壁都是隔音的。”谢易书拍了拍雪辞的肩膀,“先带你去老师那里领设备。”   一般新手只配弓,箭在靶场里发。   谢易书领了一把弓,还额外拿了一套护具和扳弦器,这是他提前跟老师申请的,扳弦器可以助拉弓,帮雪辞省力气。   他本来还想申请瞄准器,可最后又划掉了。   如果有瞄准器,雪辞就不会来求助他。   走廊尽头有个更衣室,谢易书给了雪辞一张磁卡,对应着衣柜的号码,以后弓就直接放在这里,不需要领取。   雪辞顺着纹理摸了摸长弓。   心想你有点重啊。   护具是戴在手臂手指和脸上的,他轻松套上去,只剩下用来缠手指的白色胶布不好操作。   谢易书让雪辞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对方膝盖面前,用白色胶带动作细致地缠住指节。   雪辞手指细白,指腹柔软莹润,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红。   谢易书很熟悉。   他昨晚才刚用舌头细细描绘过。   手好酸……还没好吗?雪辞手掌扬在半空,有点支撑不住了。   Beta一举一动都尽收谢易书眼中。   明明个子高出许多,他却因为此时的姿势,变成了去仰视雪辞。   “举着酸的话可以放我腿上。”   “谢谢。”雪辞放下后,“一会儿要我帮忙缠吗?”   “不用,我手上有茧。”谢易书恰好缠完,松开手后顺便给雪辞展示掌心里的茧,厚茧在指节和虎口处都很明显。   雪辞惊讶,好奇地伸手碰了碰。   比他想象中要粗糙,磨得皮肤很难受。   准备好一切,两人带着设备去了靶场。他们是提前去的,在老师来上课之前可以自行练习。   雪辞以为只有弓是重的,没像到箭也重。他的手臂像是灌了铅,终于铆足劲儿射出去一箭后,脖子耳根都涨红了。   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雪辞本来还有点失望,但想到原本剧情就是这样,便趁机做任务。他朝谢易书求助:“班长,能不能教教我?”   他的声音特意放软了些,清甜明澈。   很快,谢易书就过来了。   “肩膀展开,腰部发力。”   雪辞干脆耍赖,几乎整个人都靠过去,力气全都压到对方身上。   Alpha伸手过去扶住手腕,他手掌宽厚,按住雪辞细伶洁白的手腕,拇指不偏不倚压在了脉搏上。   一跳一跳,跟他的心脏节奏来回起伏。   谢易书的身上是件白衬衫,纽扣一直扣在最上面一颗。没人看到这位规矩克制的好班长,眼底压抑薄涌的情绪。   *   雪辞终于在谢易书的指导下顺利将箭射在了靶上。   对方帮他取下护具,随后把毛巾铺到椅子上,让他坐着休息。   雪辞的呼吸已经彻底乱掉,巴掌大的小脸粉白稠丽,点点盈透的小汗珠附在皮肤上。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喝完后给唇瓣变得嫣红软润。   他边休息边看到谢易书成功射进靶心。   11的声音突然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雪辞抬头,果然有不少人朝这边看。甚至刚好有人特意跑过来嘲笑他:“哎,你是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刚学吗?”   男生高高瘦瘦,穿一身黑,从一进靶场起他就注意到这个漂亮Omega了。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却感觉到一股格外强大浓烈的信息素,直接朝鼻心攻击,同为Alpha的他竟毫无反击之力,直接头晕目眩,腿半软着跪到地上。   雪辞被他吓到,想问他有没有事,结果下一秒,对方艰难从地上滚爬离开。   这是怎么了……他起身,想要叫住对方。   【宿主小心!!!】11吓得毛都炸开了!   雪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身后人的背。   闷重的一声。   一个网球滚到了角落里。   那几个在靶场上玩网球的男生见砸到了人,立刻跑过去,连声道歉。他们本来只是想引起雪辞的注意,结果没想到手臂偏移,网球就飞出去了。   幸好挡球的这位看起来体型还可以。   “有事吗?对不起啊。”道歉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被砸中那人朝他看过来的眼神。   可怕到像是要把他脸上的肉剜下来一块。   “这里不给带其他运动设备,你是不知道吗?”一字一顿,声音也冰冷。   “班、班长……你疼不疼?”雪辞脸色发白,他听到刚才砸中谢易书的声音,肯定很疼。   谢易书收起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转过身再次看向Beta时,宛若换了个人。   脸上是带着安慰的隐忍:“……有点疼。”   雪辞本就内疚,听到谢易书这么说,眼底更是泛起一层水色:“打在背上了吗?我、我带你去医务室!”   周围一片都是运动场馆,医务室离得不远,谢易书任由雪辞搀着他的胳膊。   被砸到的地方开始发烫,火辣辣的一层。   谢易书却觉得发烫的不止那里。   由心脏蔓延到四肢的诡异爽感和逐渐沸腾的血液,指引他将这种感情归类于——   兴奋。   他为雪辞受伤时是兴奋的。   只是。   在听到雪辞不停振动的手机时,谢易书眼底很快浮现嫌恶。   又是哪条死狗找来了。   *   幸好Alpha的体质天生强壮,除了过两天会淤青外,谢易书没什么事。   雪辞拿了一盒化瘀药:“还要去上课吗?”   “嗯。”谢易书见人唇色都白了,“医生说我没事的。”   雪辞垂眼,小声道:“那也会疼的,这两天肯定不能射箭了。”   “那回宿舍吧。”谢易书发现,在看到雪辞不高兴的表情时,他的心脏也会微微缩紧。   雪辞满意了。两人回到靶场跟老师说了情况,老师认识谢易书,直接批了假,让雪辞带着他回去休息,顺便还严肃批评了在靶场乱扔网球的几人。   *   这几天雪辞是彻底跟谢易书黏在一起了。   幸好宿舍分配的活都由辛越和段星延来做。   顾栩一整天下来都找不到聊天机会。   这个谢易书也是装得要死,明明伤在背上,搞得跟残废了一样,连去厕所也要雪辞陪着。   终于,在谢易书被老师叫走后,顾栩去跟雪辞说了正事。   这月末家里要给他和段星延过19岁生日,他问雪辞要不要一起回去。   雪辞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顾栩生日这天是个关键剧情点,那天之后,他就得了皮肤饥渴症。   当天顾栩喝了酒,他想要照顾,结果被对方冷漠拒绝,他伤心过度,打算放弃顾栩。然而剧情却又按照火葬场方向发展起来,顾栩主动跟他道歉。   一个暗恋别人的土包子,肯定很轻易就原谅了对方。   可就在他以为要和顾栩变亲近时,却很倒霉地得了皮肤饥渴症,被误会是个轻浮的人。   听到雪辞说要一起回去,顾栩克制住愉悦的心情:“对了,你衣服尺码是什么?我得跟我哥说一声,把礼服做好。”   他想要给顾岭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没电,于是用雪辞手机拨了过去。   嘟嘟声才响两秒顾岭就接了电话。   这么快?没在开会?   那头,还在开网络会议的顾总裁,在看到雪辞电话后开始一心二用,可惜电话里传来的是顾栩的声音:“哥,这月末不是要办生日宴吗?我让雪辞把衣服尺码发你。”   “已经在做了。”   顾栩顿住。   做礼服需要很详细的身体尺寸,他哥是怎么知道雪辞衣服尺码的?   怪异的念头涌起,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电流声。   顾岭并没有去解释这件事,反而问:“雪辞呢?”   “哦……在旁边。”顾栩将电话递给雪辞。雪辞接过后,乖乖对着那头喊了声“大哥”。   顾岭很久没听到雪辞的声音,眸色微动,凌厉的线条柔和下来。他知道派人送去的衣服雪辞都在穿,可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他给的卡是一分没动。   男人有种养弟弟没成功的挫败感。   “怎么没用我给的卡?”   学院里餐厅和超市都是直接刷卡,学生卡里面胡盛兰充了很多钱,他才动了一点点,根本没想起来还有顾岭给的卡。   “学生卡里还有钱。”雪辞说完,余光不小心瞥到了站在一旁的顾栩。   最近事情多,主角的进度条都没涨。   雪辞决定趁机夸夸对方:“而且,顾栩经常给我转钱的。”   顾栩在旁边,装模做样咳了声。   在他看来,雪辞先花谁的钱,就跟谁关系更亲近。   那头的顾岭没说话。   尽管不知道原因,雪辞还是察觉出什么——好像不高兴了……   经常在小猫小狗面前一碗水端平的他又立刻加了句:“大哥的钱我要存着,花在最重要的地方。”   他最偏向我。   顾总裁的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作者有话说:   顾总:我的眼睛就是尺。 第11章 乡下来的Beta(11)   顾家长子向来话少,之后便是简单询问对方在学校过得如何。   虽然声音和刚才相比没多大变化,但雪辞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好了许多。   一旁的顾栩见雪辞收起手机,略微惊讶——怎么他打过去电话,对面光跟雪辞聊天了,也没跟他说一声就结束了。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让他哥找机会跟雪辞聊天的工具人。   顾栩故作漫不经心提起:“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雪辞如实回答:“就问我在学校的情况。”   此时已经放学,教室里没剩几人,见雪辞开始收拾书包,顾栩又问:“要回宿舍?”   雪辞点头。   “我正好也回去,一起?”   雪辞有些迟疑:“我还要等班长。”   虽然班上超过一半的人都喊谢易书叫班长,但从雪辞嘴里喊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更亲密,黏糊,尾音上扬,像在撒娇。   顾栩掩盖住烦闷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行吧,我跟你一起等。”   他见雪辞收拾东西慢慢吞吞:“我来。”   雪辞有点惊讶,今天顾栩好像心情挺好的。   按照人设,他没拒绝顾栩,将试卷和书本都推到他面前,小声叮嘱:“要把每门课的作业本夹在书里,还有,要竖着放进书包,不然会有折痕。”   雪辞的要求很多,一向没耐心的顾栩只是“嗯”了声,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Alpha动作利索,东西很快就收拾差不多,剩下的时间忍不住想去盯雪辞,结果视线一瞥——这笨蛋竟要帮姓谢的收拾书包?   他立刻按住雪辞的肩膀,柔软的皮肤和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来到他掌心,这样的触感让他脑中像有绚烂的烟花绽放一般。   “……我来收。”顾栩僵着脸,最后也只是委曲求全说出这几个字。   他懒得在雪辞面前说那个姓谢的坏话,显得好像是他自己心眼小。   雪辞歪了歪脑袋。   今天顾栩心情应该不是一般的好。   也许是快过生日了。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回的宿舍。将雪辞夹在中间的两位Alpha表情都不是很愉快,不过也不敢表现过于明显,互相攻击的信息素都收敛起。   *   在生日宴的前一周,雪辞接到了顾岭电话,订制的礼服完成,需要回去试穿。   顾家的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顾栩和段星延。   上车之后,雪辞发现了一件事——   顾家的几人好像都很喜欢坐靠窗户的位置,像上次一样,他又被夹在中间,同样的拥挤,手臂和大腿都紧紧挨着结实到让他不太舒服的身体上。   氧气也像是被夺走了,雪辞的脸颊泛起粉色。   幸好大哥没在。   不然要坐不下了。   *   这是上学之后第一次回顾家,雪辞一下车就跑去花园里看他照顾过的花草。管家爷爷把他们打理得很好,花瓣娇艳,花蕊被层层包裹,只害羞地露出一部分。   不到半小时,胡盛兰和顾岭也到了,让人将三件礼服从车里拿下来。   顾岭将衣服递给雪辞。礼服是白色的,带着暗底花纹,样式偏宫廷,款式繁复。光衬衫领口就能展现出细密精致的做工。   没点品味的都要求不出来这种设计。   雪辞第一次穿这种衣服,用的时间也长了些。穿完外套的同时,敲门声就响起。   开门后,顾岭站在那里,表情有片刻的愣神。   雪辞的礼服复杂修身,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往下是两条笔直的腿,脸颊白生生的,又小,睫毛垂着,不真实到像是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王子。   “我穿错了吗?”雪辞见顾岭一直看自己,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   顾岭回神,伸手去整理雪辞的衣领。   他两只手都贴近雪辞的脖颈处,距离很近,偏偏对方还无知无觉,仰着脸冲他笑:“谢谢大哥。”   闷重的、不太规律的动静,从顾岭的心脏传出来。   锋利突出的喉结来回滚了滚,他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砂石磨砺之后的质感。   “很适合你。”   很漂亮。   *   顾栩和段星延两人穿的是定制西装,更偏向年轻款式,段星延的衬衫没系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跟他随性慵懒的性格差不多。   但两人看起来也比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成熟。   胡盛兰站起来,围在雪辞跟前转了一圈,不停地感慨为什么自己没生一个这样的出来。   “好看好看!”   雪辞被夸得耳根发烧,小声道了谢,又抿唇朝她笑了笑。   胡盛兰突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了束腰公主风裙子。   雪辞应该也适合这种。   真想试一试啊。   她朝站在雪辞旁的顾岭看了眼。说起来,这件礼服从头到尾都是顾岭亲自监工,严格到衬衫的褶皱。   这种用心程度,还有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胡盛兰若有所思,她以为顾岭一心扑在工作上,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这种想法。   还有段星延,这孩子前两年以不爱去这种场合拒绝办生日宴,也不参加家里任何活动,没想到今年竟然会答应。   至于理由,胡盛兰猜到了大半。   可是……雪辞只有一个,以后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   在学校的时光如同飞逝,很快到了月末,周五下午雪辞就要被接回去。   想到跟顾栩和段星延一起挤在后排的场景,他找了个理由跟顾岭拖延时间,争取到了单独乘车的机会。   他发现,顾岭看着凌厉冷漠,实际很好说话。   天气彻底炎热起来,树叶都被晒打卷儿,蝉鸣声不知疲倦。   雪辞拒绝谢易书给自己撑伞,理由是他没那么娇气。谢易书也没强求,最后用防晒衣将人包裹严实,路上还尽量用身体挡住阳光。   宿舍离校门口有点距离,路上有不少社团在做活动。其中一个女生看到雪辞后,抱着箱子过去。   听她介绍几句后,雪辞才知道他们社团在做一个科普正确生理知识的活动,他接过装订成册的宣传单:“我会认真看的。”   女生误以为雪辞是Omege,顺便把旁边的谢易书当作对方的男朋友,从箱子里拿出安全套,递过去。   雪辞接过后才看清是什么。   耳根发烫,他有点不自在,但觉得这并不是奇怪的事,于是强装镇定。   点头说了谢谢后,他分了一个给谢易书。   “我用不上。”谢易书俯身,“你会吗?”   “嗯?”雪辞不解地眨眨眼。   “我一次都没用过,所以不会。”   这样啊……   终于有谢易书不知道的事情,雪辞郑重其事:“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我可以教你。”   谢易书勾唇:“好。”   待雪辞离开,他看着掌心里小小的那枚。   上面还沾着雪辞的味道。   *   雪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有三个人,除了顾栩和段星延,辛越也在。   对方说周末没事,反正也要参加宴会,不如早点来陪兄弟。   当然,辛越说这话时顾栩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在心底嗤笑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辛越这么恶心,说什么19岁生日重要,作为兄弟想过来陪他。   大人都不在,忙着生日宴举办事宜,别墅气氛轻松,辛越还专门带了一副飞行棋,四个人玩刚好打发时间。   雪辞没玩过,跃跃欲试。   辛越很顺手地将沙发上的软垫拿下来,铺在自己身旁:“雪辞,坐这儿。”   顾栩瞥了眼。   他真心觉得辛越对雪辞的态度不像是普通室友,过分殷勤了。   他张了张嘴,发现雪辞已经坐过去后,又合上。   游戏规则简单,四人围在一起玩了两轮,雪辞赢了两把,其他三个人手里的游戏纸币加起来还没有他一个人多。   【他们好像都没有我厉害。】   雪辞跟11小声炫耀。   每次宿主主动开口11都很兴奋,立刻化成实体,用圆滚滚的身体蹭着雪辞的脸颊。   雪辞被它蹭得有点痒,伸手,纤细的手指顺着抚摸过去。   毛绒绒的。   Beta的眉眼舒展。其他几人也看出来他心情很好,对待游戏更加随意,像是故意把钱都输给雪辞。   然而玩到中途,雪辞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   抬手很费力,四肢虚软。   皮肤又痒又麻,隐隐发烫,比平时敏感许多。几个Alpha随意动作后带起的空气流动,都会引起他小幅度的战栗。   好奇怪……   “嗡”——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正好贴在雪辞的腰侧。他难受地差点哼出声,咬住下唇忍住后,皮肤泛起一层艳丽的桃色。   怕手机再振,雪辞艰难将手机从外套里拿出来,放在地板上,结果却不小心带出来什么东西——   很轻的声音。   然而这对于几个视听能力强的Alpha来说很明显,视线纷纷看向掉落在地板上的东西。   待看清那是什么后,几人的表情都紧绷起来,心中警铃大作。   雪辞并没有发现气氛已经变了,就像是没发现周围有狼群的食草动物。他偷偷将东西捡起来,塞回口袋。   殊不知他因紧张而颤抖不停的睫毛,短促的呼吸,以及染粉的手指,都被几个Alpha看得一清二楚。 第12章 乡下来的Beta(12)   身体依旧不好受。   雪辞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小声丢下一句“我要去洗脸”就起身离开。   剩下满是疑问的Alpha们留在原处。比起刚才轻松愉快的氛围,现在的客厅格外安静,最后还是辛越没忍住:“我没看错吧……雪、雪辞身上怎么会有、那那种……”   连那是什么他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栩冷脸朝还在振动的手机瞥:“有人缠着他?”   “不可能啊!我天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辛越满脑子都是雪辞的事,也没注意自己的话让顾栩的表情更僵硬了。   似乎是在否认辛越,顾栩阴阳:“他最近不是都跟谢易书待一起吗?”   辛越哑口。   谢易书的话……他知道谢易书这个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有礼,但也不至于做这么粗鄙的事。   “不然我——”   顾栩坐不住了,然而刚打算起身就被打断,段星延已经先他一步站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僵着身体重新坐回去。   雪辞用冷水洗了脸。   四肢的酸软感比刚才减少了一部分,但依旧没能有效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他很想贴上或者用力抱住什么。   半合的门突然被推开,雪辞吓了一跳,浅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着。   身为顾家人,段星延的身高跟顾栩差不多,他微微弓背,挡在门口,伸出宽厚的手掌,本意想让雪辞主动把刚才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上交。   如果雪辞的状态跟平时差不多,就能察觉出段星延已经收起懒散的笑,表情也要严肃许多。可惜他现在很难受,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掌,站在原地迟疑几秒。   然后歪着脑袋贴上去。   软……很软。   段星延手指蜷缩了下。   Beta年纪小,皮肤软白,刚洗完的脸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湿润润粉扑扑,眉眼潮湿,眼睛里弥漫的雾气像是淋了雨。   不均匀的呼吸打在他指腹上,带着甜浅的香味。   段星延怔愣好一会儿,直到雪辞主动往后退,掌心的潮热散去,才彻底回神。   而刚才主动贴过来的小雪辞,像是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一脸“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的表情看着他。   “你……”段星延一开口,才察觉到嗓音已经哑了。   他咳了声,大脑和心脏都不算清醒,混沌地回味着刚才手掌的触觉。   “嗯?”雪辞不解眨了眨眼,睫毛黑黑湿湿,比平时看起来更像洋娃娃。   段星延知道雪辞长得好。   但他对此从未有过什么想法。   胡盛兰告诉他雪辞的身份后,他觉得对方一个小朋友待在阶级分明的贵族学院里实在有点可怜。所以才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现在,不太平稳的心跳否定了他的自以为是。   段星延终于回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稍微正常:“你……口袋里的东西从哪来的?”   雪辞伸手将那一小袋东西拿出来,又朝Alpha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看了眼:“是学校社团发的,你需要吗?”   紧接着就放到他手心里。   柔软的触感让段星延的脊背忍不住战栗。   这也……太乖了。   知道雪辞不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欺骗后,他的表情没再严肃:“不是我需要,是你还小,哥哥暂时帮你保管。”   雪辞只听说过保管压岁钱。但他确实也用不上这个:“哥哥不用还给我了。”   像是察觉到自己语句里的漏洞,段星延强调:“我从来不用这个。”   “也不交什么朋友,没谈过恋爱。”   像是特意跟雪辞解释。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这些。他被刚才的酥麻感折磨得不轻,现在整个人蔫答答的。   “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好吗?”   见段星延点头,雪辞直接从另一边更近的楼梯回到房间。   他脑袋晕乎乎的,费力换了睡衣才趴到床上。也没注意到没关严的门缝。   *   知道是一场误会后,顾栩和辛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飞行棋收起来,游戏没了雪辞他们也懒得接着玩。   管家过来问辛越是否要留宿,好收拾客房。   顾栩嫌弃:“你家离得又不远,留在这干什么?我叫人送你回去不就行了?”   “就一晚都不肯留?”辛越赖着不愿意走,还对管家说不用留客房,他跟雪辞是室友,习惯在一个房间睡觉,到时候在雪辞房间打个地铺就行了。   顾栩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是当他死了?   但刚才胡盛兰打电话让他跟段星延去老宅,他没时间跟辛越讨价还价,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还特意说明在一楼,离雪辞房间越远越好。   宽敞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格外寂静。   辛越看了眼时间,才晚上七点多,也不急着回房间洗漱。   他很熟练将雪辞刚才坐的垫子放回沙发上,才发现雪辞连手机也忘了拿,屏幕界面消息还闪烁个不停。   估计又是那个谢易书吧。   自从被网球砸到后背就一直死皮赖脸缠着雪辞,他都不想揭穿,一个Alpha就那么点伤,搞得跟半身瘫痪似的。   还不是想吸引注意力,弄得雪辞现在都顾不上他了。   辛越恨不得把消息都删掉,当然,他不会做这种让雪辞反感的事情。   “辛越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管家看到了Alpha手上的手机套着熟悉的手机壳,“这是雪辞少爷的吗?”   “……嗯,我拿上去给他吧。”   才半个小时没见,辛越就开始想念那张粉粉白白的小脸。   他拿上手机,跟管家询问了雪辞房间是哪间后,就放轻脚步上了二楼。   留下管家独自在楼下发愁。   ——顾少爷好像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辛越很快就找到了雪辞的房间。   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灯光和冷气顺着门缝往外钻。他敲了两下,明明没用很大力气,门却顺着往里,由原来细细的门缝变为半开。   温度有点低了。   辛越往门里走了几步,想提醒雪辞这个温度会容易感冒,结果视线落在床上时,浑身肌肉都为之紧绷。   先映入视野的是一双笔直白皙的腿,在灯光下盈润透白。   雪辞只套了件宽松的上衣,抱着被子,动作也不太规矩,使得原来可以盖住大腿根的衣服往上绞,正好缠在了后腰位置。   整个房间的气氛……过分旖旎了。   从后颈到脊背,整个身体都紧绷到青筋暴起。辛越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调高空调温度,关灯,关门离开。   而不是在这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兄弟的订婚对象。   可是……他被迷得没办法思考。   雪辞的小脸半埋进枕头里,似乎很热,皮肤起了一层细腻的小汗珠。脸颊红红粉粉的,嘴巴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吐出的气息潮湿、甜香。   还能看到雪白的贝齿和一小块软红的舌尖。   一整个房间都是雪辞的味道。   辛越看起来更热。   长久的注视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像是做错事情一般,飞速调高温度,关灯,关门。   离开房间后,辛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力气,靠在墙边,脖子上凸起的青筋还未完全褪去。   刘海被汗打湿,顺着鼻子往下滴。   辛越摸了下,差点以为那是鼻血。   他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同太阳穴都攒个不停。   脑海中不时回放着雪辞刚才的模样。   好漂亮。   漂亮死了。   辛越深吸了口气。   他真的有罪,他刚才竟然起了很不干净的念头。   他很想把那样的雪辞抱到怀里,让人跨坐在自己腿上,盯着对方颤抖的睫毛,再盯着红艳艳的舌头。   肯定很好吃。   手腕上的抑制环似乎不管用了,龙舌兰味道的信息素在身体里胡乱撺掇。   要是雪辞愿意给他吃嘴巴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亲到,辛越都不敢想,他会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小男Alpha。 第13章 乡下来的Beta(13)   冷气渐渐消散,被子里满是湿软的气息。   雪辞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的头发乱蓬蓬,脸颊被压出几道红痕,眼神失焦,很明显还没清醒。   11见人醒了,很是激动,想要贴过去。但一想到宿主不舒服,又灰溜溜退回来。   它撞向床边橘色小灯的开关,光线不会过分刺眼。   【宿主您的渴肤症提前到来了。】   【每个世界剧情发展都会有一定偏差,但渴肤症提前并不影响您接下来做任务。】系统小球安慰雪辞,【您只是提前了两天,不算多的。而且渴肤症发作一次之后会间隔好几天不会再发作。】   雪辞还是懵的,片刻才迟钝点了点头。   身边的人都没得过这种奇怪的病,他也只在书本上走马观花地看过。   ——长期缺少爱抚,从而极其渴望与他人接触拥抱,或者进行一些更深的亲密举动。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对于这个世界背景里的可怜人雪辞来说,后期会得渴肤症十分合理。   雪辞抬起胳膊,觉得皮肤黏腻难受,他身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未消,于是起身下床,原本缠在腰上的宽大短袖也随着动作滑下。   衣角空荡荡地晃。   尽管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刻,可一想到皮肤战栗、四肢不听使唤的感觉,雪辞还是后怕。   渴肤症比想象中要难熬。   雪辞拿上换洗衣物去了浴室,出来后发现别墅很安静,只有管家爷爷一个人。   “两位少爷为了明天的生日宴去了老宅,您那时候在休息,夫人就没喊您。”怕雪辞产生自己被丢下的念头,管家特意解释清楚,“您饿吗?”   肚子是瘪的。   雪辞摸了下,点头。   顾家这几位少爷的作息都不太规律,冰箱里时刻准备着新鲜食材。已经晚上九点,管家给雪辞准备了好消化的海鲜粥。   雪辞想到了辛越:“我同学已经回房间了吗?他吃了吗?”   “您说的是辛越少爷吧,他已经回家了。”管家将手机递过去,“他原本是上楼给您送手机的,但见您睡着了,就让我代交给您。”   雪辞接过手机,点开消息。   除了班级群通知,剩下的消息是谢易书和段星延发的,没什么重要事情。   雪辞回复完就给辛越打了电话。   才嘟两声对面就接通了。Alpha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喂,你醒了吗?”   雪辞点头,一秒后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对方看不到,于是重重“嗯”了声:“你提前回家了吗?”   “嗯……家里有点事。”   雪辞并没有听出辛越声线里的心虚,有些可惜:“管家爷爷煮的海鲜粥很好吃的。”   又抿了抿唇:“那你只好下次再过来吃了。”   挂完电话,另一头的Alpha惭愧地趴在桌子上。   他刚洗完冷水澡,可身上残余的信息素不断涌动,脑子里也还都在回想乱七八糟的画面。   雪辞对他这么好,他却总是在想那些……辛越逼迫自己将那些不太严肃的画面赶出脑海,然而夜有所梦,当晚他就在梦里梦到了更过分的东西。   梦里的雪辞抱着他,哭到嗓子都哑了,可他却还是继续欺负人。   ……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的梦把辛越折腾疯了。   他唾弃自己——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   *   生日宴订在雾城的一个庄园里,庄园在半山腰,气温适宜,风景秀丽。院子里种的各色玫瑰未经过修剪,是完全绽放的自然美。   这次生日宴的主角不仅是顾栩和段星延,顾家的人还想借此机会向外界正式介绍雪辞。   当然,他们并不打算公开顾家和雪辞的订婚协议,这属于小辈们的个人意愿。   雪辞会作为顾家家主旧友的孙子被外界所识。   简单来说就是让众人知道,雪辞背后有顾家撑腰,并不是好欺负的可怜孤儿。   圣旋学院里阶级分明,雪辞一个普通人进去,多少会被孤立排挤。这小孩身世惨,不受重视,千辛万苦从乡下过来找他们,别因为他们的好心而过得比之前更差。   这个消息宣布后,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被顾家几个少爷围在中间的漂亮少年身上。   大人们不认识雪辞,但来参加生日宴的同龄人几乎都在贵族学院上学。   雪辞因为外貌原因在他们中间很出名,在那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层关系。   “他真的是Beta吗?”   “听说他跟顾家有婚约,顾栩在学校经常找他说话,段星延也跟他一个宿舍。”   “我还以为他跟辛越是一对呢。”   “听说谢易书也天天护着他。”   “怪不得今天谢易书也来了,之前顾家生日宴他从来没来过。”   “可他真的长得,啧。”   ……   雪辞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有些拘束。   胡盛兰摸了摸他的脑袋:“那边推车上有小蛋糕和饮料,要是有人找你说话你就不理他们,一会儿顾栩有空我让他去找你。”   雪辞郑重点头。   他确实是有点怕生的,于是在看到某道高大的熟悉身影后,立刻黏了上去。   臂弯被软绵的力量搭上。辛越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味道……太熟悉了。   宽阔肩膀用力绷直,他回头,雪辞正仰着脸,脸颊鼓鼓,有点委屈:“我找了你好久。”   撒娇。   雪辞真的依赖他。而且今天穿着礼服的雪辞……   辛越看直了眼,直到雪辞不满地用胳膊撞了撞他才回神,立刻避开视线,脸色涨红:“我、我也在找你。”   雪辞看到熟人,内心安稳许多。   他跟辛越来到小推车旁,对方负责拿蛋糕,他负责品尝。   只是他感觉辛越今天有点不对劲,好像一直红着脸,可能是西装穿得太热了。   “你很热吗?”   辛越肩膀一僵:“什、什么?”   “感觉你有点热。”雪辞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他,“我们去屋子里吧。”   辛越接过手帕,鼻尖蹭到上面,深吸了口气。   另一边,谢易书冷着眼神看着不远处氛围温馨的两人。   高大的Alpha像条听话的赶不走的狗,紧紧跟在雪辞身边。   谢易书的眼眸逐渐发黑,表情晦涩。   不要对着其他野狗露出那样的笑。   *   距离宴会开始已经有两小时,雪辞将庄园完全逛了一遍,实在有些无聊,打算提前回家。   他跟11确认了顾岭的位置,走到跟前发现顾岭在跟人谈话,便在身后等着。   对面人也发现了雪辞,停下谈话。   顾岭意识到什么,很快转身,在看到雪辞后,原本冷漠的线条变得柔和:“怎么了?”   雪辞小声道:“我想回家了。”   “玩累了吗?”顾岭顺手将落在雪辞脑袋上的一小朵花瓣拿下来,“我让助理带你回去,别乱跑。”   殊不知身后的好友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跟顾岭相识多年,从没见过顾岭对谁如此温柔地说过话,难道说……好友将视线再次落向雪辞的脸。   倒也……能理解。   一个小时后,雪辞如愿回到别墅。按照剧情,他怕顾栩会嫌弃自己的礼物,犹犹豫豫没有送出手。见对方在生日宴上喝醉,便亲手做了一碗醒酒汤。   雪辞先在网上搜索,又来到厨房找材料。   对于心血来潮的雪辞,管家不敢插手,可也在旁边一直盯着,生怕对方被烫着伤着。   按照网上的步骤,雪辞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出来醒酒汤,光看色泽是挺像那么回事。结果尝了一小口后,小脸都皱到一起。   他把盐当成糖放进去了吗……   雪辞尴尬地喝了口水。   已经没有食材够他再做一份了,而且顾栩也不会喝,雪辞说服自己,将这份咸汤放进冰箱后回到房间休息。   按照剧情,顾栩晚上才会回别墅,雪辞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游戏,强撑着眼皮等到十点,终于等到了顾栩。   他从床上爬起来,模样还有些困顿。   跟11确定顾栩已经回房间休息后,雪辞从冰箱里端出醒酒汤上楼。   扣扣。   他故意敲得很重。   果然,顾栩开门时脸色很差,垂着眼皮,唇线绷得很直。   身上还带着很淡的酒气。   雪辞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直勾勾的,估计要烦死他了。   “我给你做了醒酒汤。”   他小声道。   顾栩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避开视线,伸手去接。   雪辞躲开,尽量表现得很烦人:“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端进去。”   顾栩的房间他是第一次进,是简约的灰黑白。   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后,雪辞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转身,差点就撞到顾栩胸口。   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雪辞吓得要往后退,腰直接抵到桌上。   顾栩的眼睛黑压压的,呼吸比平时粗重,撑在他身旁的手臂上暴起很明显的青筋,额头上冒出汗珠,此时喉结微微滚动。   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生吞了。   雪辞闻不到房间里厚重的木质信息素气味,以为顾栩要打人,找到机会赶紧溜出房间。   他步伐比平时快,可身后的Alpha两三步就赶上来。   就在快回到自己房间的下一刻,他被顾栩从身后抱住。   Alpha力气大得惊人,雪辞被连挣扎都找不到使力点,胸腔的空气慢慢挤出,他的脸颊泛红,忍不住小声哼了下。   “……喘、喘不上气。”   雪辞的声音微弱。   顾栩稍微松了点,但依旧没放开。   “今天好多人都在看你。”Alpha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你好漂亮。”   “你真的好漂亮,雪辞。”   雪辞顿了下。   他感觉到顾栩不太对劲,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弄得他很不舒服。   “你千万不要理他们。”   “你身上这么干净。”   “那群Alpha都跟狗似的,随便乱尿。”   Alpha前言不搭后语,雪辞觉得对方喝醉了,小声喊名字,试图让人清醒:“顾栩……”   他感觉顾栩的身体僵住。   随后,后颈被什么东西顶着。   雪辞真的害怕了:“顾、顾栩……”   顾栩像是听不见似的,用挺直的鼻尖去抵雪辞后颈上白皙的软肉,那处很快被他弄得陷下去一小块。   皮肤也被磨得红红的。   雪辞吓懵了,下意识小声呜咽。   鼻梁没再抵他,可顾栩滚烫的呼吸全都打过来,雪辞狠狠哆嗦着。   11在脑子尖叫:【宿主!他发情了!!!想要把信息素灌进去!信息素会灌到脖子——】   雪辞知道。   是标记的意思。   就算他没有腺体,也会把他的后颈弄得水水鼓鼓。   会很疼。   雪辞很怕疼,他吓得用尽所有力气,半偏过身体,腰和腿都胡乱动着。   也不知道碰到哪里,顾栩终于松开了他,额头的汗珠汇聚往下滚落,发出一声压抑、低哑的闷哼。   *   辛越跟着段星延一起来到顾家时,整栋别墅都很安静。   二楼的敲门声显得尤为明显。   两人刚顿下脚步,顾栩略带颓败的声音清晰传到楼下。   “……我错了,雪辞。”   “醒酒汤我喝完了,很好喝。”   “还有……”   “我不是要标记,我只是……想……用嘴碰一下。” 第14章 乡下来的Beta(14)   伫立在楼下的两位Alpha的瞳孔都微微收缩。   辛越准备离开宴会时正好遇到段星延,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跟他一起回顾家。   结果一进来就听到这些。   什么叫“想用嘴碰一下”??   顾栩到底对雪辞做了什么?   辛越脑子嗡嗡乱响,已经顾不上理智,三两步冲上楼——   顾栩头发半湿,凌乱的刘海挡在额前,遮住比平时清颓不少的黑眸,身上还有未完全消散的信息素。   辛越血液一下子冲上脑子:“你都对雪辞干什么了?”   顾栩的愧疚只对于雪辞一人,见辛越急成这样,紧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辛越也不敢吵得太大声,“我过来找雪辞的。幸亏我过来了,不然你是要标记——”   顾栩冷飕飕打断:“你胡说什么?我用的抑制针。”   辛越视线落向顾栩的手臂,上面确实有打过抑制针留下的淤青。   心情稍微安定几分。   可一想到对方刚才那些话,他还是不安。   “你易感期就把自己关起来,怎么胡乱发情?”   辛越嫌恶看着他,同时烦躁不已。   雪辞那么软的脾气,被欺负了都不会反抗。   顾栩躲开视线,嘴张开又合上:“我……只抱了他。”   他确实内疚,但辛越这么在意的态度让他觉得古怪。   冷声:“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才会抱,你以为我是因为谁进入易感期的?”   辛越怔住,一时无言。   气氛凝固住。   说完这些跟表白毫无差别的话,顾栩格外不自在,抓了抓头发:“我就……只抱了他,没做其他的。”   辛越皱眉:“你刚才不还说想——”   “不然再大声点?”   站在几米之外的段星延对着两人冷冷开口。   辛越立刻闭了嘴,朝雪辞的房间门看了眼。   两个高大的Alpha僵着表情不说话。   顾栩没跟雪辞说上话,又被劈头盖脸骂了顿,心情差到极致。就算这样,他也没敢再大声,朝辛越使眼色,让对方下楼。   到了楼下,辛越没刚才那么冲动,但还是想知道顾栩究竟干了什么,能让雪辞这么生气。   去厨房连续喝了两瓶水后,顾栩才将从宴会回来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他仅仅是看到胡盛兰给雪辞拍的照片就进入了易感期,还有,雪辞在他怀里挣扎那几下,他竟然直接……顾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辛越听到雪辞亲自给顾栩做醒酒汤后,表情黯淡下来。   雪辞对顾栩有好感,他是知道的。   他本以为顾栩强烈反对家族包办婚姻,对雪辞也不在意,他慢慢对雪辞好,雪辞就能将喜欢转移。   而现在,顾栩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或许不久后,两人就会将婚事定下来。   辛越应该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   他要祝福他们,然后收起自己对雪辞不光彩的念头。   可是,他的心脏为什么隐隐难受。   *   在房间里躲着的雪辞并不知道外面奇怪的氛围。   从顾栩怀里挣扎出来后,他就迅速锁上了门,甚至连窗户也都检查了一遍。   他不知道顾栩为什么这么生气。   雪辞抿抿唇。   最后把原因归结于Alpha被易感期影响后的喜怒无常。   他在11那里找到ABO生理课的资料,认真看了一遍,连门外争吵的动静都没听到。   看到Alpha发情后的行为,雪辞吓得立刻摸了下自己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被顾栩用鼻子抵得发烫,又酸又麻,到现在还不舒服。   资料里说咬腺体只是临时标记,完全标记的话,会把信息素全都弄进生殖腔里,再成结,以提高受孕几率。   整个过程会持续一周左右。   为什么这些字连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雪辞关掉资料界面,缩进被子里,他脑袋里时不时蹦出顾栩那句“Alpha都是随地乱尿的狗”,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他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遇到了很高大威猛的Alpha,围着他脖子和耳朵附近一直闻,还含着他的手指。   雪辞是被吓醒的,一身冷汗地从床上起来。   手机界面显示上午八点,还有不少未读消息。   翻开,顾栩的消息就在最上面,内容都是道歉。   剩下的都是他那三个Alpha室友发来的。   Alpha……雪辞恍然,他身边的人都是Alpha。   或许是被昨晚那个梦闹的,他现在对Alpha有点偏见。   关掉手机,雪辞的神色萎靡。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察觉顾栩不在外面,他才安心下楼。   管家爷爷正在准备早饭,雪辞坐在椅子上,进度条突然涨了许多。   剧情进展很顺利。   他打开手机,顾栩正一边转账一边发消息。   【您的银行卡进账1000000.00元整。】   【昨晚是我错了。】   【您的银行卡进账5000000.00元整。】   【理理我,雪辞。】   雪辞惊讶,正考虑把钱退回去,旁边椅子就有人坐下来。   侧过身。   段星延正盯过来,怀里还有个很大的柴犬抱枕。   在确认Beta除了后颈皮肤上的红印外没有其他伤口后,段星延的表情松懈下来。   雪辞还在眼巴巴盯着他怀里的玩偶。   Alpha闷笑出声。   “给你买的,要不要?”   雪辞不说话。   段星延很有耐心,轻声哄道:“还在生气吗?”   雪辞这才慢吞吞摇头:“我没生气。”   他垂下眼睛,睫毛卷密,侧脸乖软:“我就是……有点害怕Alpha。”   “我不算Alpha。”   雪辞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段星延。   Alpha的腺体强大的同时又很脆弱,不可以轻易展现给外人,尤其是被损害过的。可此时,段星延俯身,将后颈完全暴露在雪辞面前:“我的腺体早就没了,没有信息素,也不会发情。”   段星延后颈上有块陈旧的伤疤,很深很长,狰狞地像条蜿蜒的蜈蚣。   能够看出,当时是受了很重的伤。   段星延本以为自己会在意的,可真在雪辞面前说出这件事,反倒轻松了。   就像是,这道疤发挥了它有史以来最大的价值——他用这件事当作跟雪辞拉进关系的契机。   现在,雪辞知道了他藏在内心的秘密。   “肯定很疼。”   雪辞的声音很轻很小。   段星延无所谓笑了笑,下一刻,就感觉有温软的触感停留在上面。   雪辞……在碰他的疤痕。   陈年老疤早就不疼不痒,可段星延却被摸得半边身体都麻了。他看着随性散漫,实际很讨厌别人的触碰。   雪辞的指腹很暖,让他的皮肤酥麻,脊背战栗。   心跳开始不平稳。   原本只是想让雪辞不讨厌自己,现在反而获得了同情,段星延像是尝到了甜头,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当时流了很多血。”   果然,雪辞耷着眼睛,开始安慰:“都已经过去了,其实你没有信息素也很厉害的。你成绩好,长得也好,会有很多人都喜欢你的。”   段星延盯着他:“会有人喜欢我吗?”   雪辞重重点头。   段星延轻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坐直身体,将怀里的玩偶递给雪辞:“给你,挑了一个最大的。”   雪辞把脑袋托到柴犬上,眼睛弯弯抱着它:“谢谢。”   他突然想到,昨天,也是段星延的生日。   “等我一下!”   段星延见雪辞放下抱枕,转身去了二楼,没一会儿又下来,跑得小声喘气,唇瓣嫣红。   “这个给你。”   雪辞递过去一盒祛疤药,是用积分从系统商场里购买的。   应该……比小世界里的药要好用。   段星延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过。   这边温馨融洽的氛围让下楼的顾栩看起来像个孤儿。   他坐在雪辞对面,眼神一直朝人家瞥,几次想要开口提昨晚的事情,结果雪辞根本不正眼看他。   直到早餐结束他都没找到跟雪辞说话的机会。   雪辞吃完早饭没有回房间,跑去花园里去照顾玫瑰花。他前脚刚离开,顾栩后脚就跟上来,蹲到旁边。   Alpha离得太近,雪辞肩膀被蹭到,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的。”顾栩有些尴尬,同时也因为雪辞的防备感到失落,“我错了,你是不是还生气?”   雪辞的脾气其实很好,就算不按照原剧情来,他也已经不生气了。   他摇头,表示自己没再生气,随后注意力就放在玫瑰花上。   轻飘飘的原谅让顾栩心里不上不下。   他盯着雪辞粉粉润润的侧脸,以及被他鼻梁抵出红印的后颈。   一般人到第二天印记就褪去了,可雪辞的体质似乎更娇气。   娇气,被他弄得不舒服了,所以脾气好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见雪辞起身,顾栩心头一慌,立刻半拦住人家:“你……不然你扇我一巴掌,或者踢我一脚。”   雪辞:“?”   见雪辞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顾栩跟个无赖的小学生似的,直接握住雪辞的手臂,又把脸凑过来:“你快打我,用你最大的力气。”   雪辞没有听说过这种要求。   好像…老实人不能拒绝别人。   “扇巴掌不会吗?我——”   顾栩来不及说下半句,半张脸歪过去,“啪”一声,一股带着浅甜的风从耳边飘过,几秒后,他的左脸颊变得火辣辣的。   雪辞真的动手了。   还用了很大的力。   脸颊又麻又疼,脊背那里像是有什么热气猛窜出来。   “你、你好像流鼻血了!”雪辞小声惊呼。   他有用那么大力气吗?把别人鼻血都扇出来了。   少年露出无措的表情,刚要凑近看伤势,结果就被段星延拦腰抱住。   “去擦擦吧。”   段星延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被那一巴掌扇得魂不守舍的顾栩。   回神的顾栩狼狈转过身。   走了几步后,他发现一件事。   血液不仅冲到鼻腔,同时也冲到了……某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又被他爽到了。   暗爽哥语录——不然你扇我一巴掌。 第15章 乡下来的Beta(15)   顾栩从浴室出来后满身水汽,冷眉冷眼,黑色瞳仁显得气压更低。   雪辞正站在两米不到的距离:“你……怎么样了?”   声音明显是内疚的。   顾栩避开视线:“没事。”   Alpha的左脸依稀能够看到指痕,雪辞小声“哦”了声,想到什么:“对了,你给我转的钱,我还给你。”   顾栩皱眉,在他心里,雪辞还钱就是在划清界限。他巴掌都挨了,不能再失去送钱的机会:“别给我。那钱是我用来道歉的,昨晚我易感期到了,行为不受控制。”   没等雪辞答复,他像是又找到了话里的漏洞。   “之前易感期我都是自己待在房间里,不跟别人接触。”   “我其实很保守,在结婚之前都不喜欢身体触碰,更不会对着别人又抱又亲。到现在我连任何人的手都没牵过,不会随随便便去欺负人。”   他很在意雪辞对这些话的反应。   Beta抿着唇,表情似懂非懂,却又很正经,像是努力地在消化这些话。   迟疑地思考后,松开被咬出水痕的红润唇瓣。   “这样啊……”   段星延一靠近浴室就听到顾栩在刻意说明自己身体有多干净,初吻还在的话。   笑死。   搞得谁初吻不在了似的。   他懒得搭理,没看顾栩,指着雪辞的手:“手套要不要摘?”   雪辞后知后觉,他本来是在浴室门口等顾栩的,但对方在里面待了很久。他又回去修剪了一段时间的玫瑰。   “要。”声音轻又软。   段星延很自然地抬起雪辞的手腕,动作小心地将手套摘下。   天气炎热,雪辞感觉手心出了汗,黏黏糊糊,想要去浴室洗手,结果顾栩却反应很大地拦住了他。   “里面……被我弄得很脏。”Alpha声音僵硬,“你是要洗手吗?厨房那边也有洗手池。”   雪辞点头。   他朝顾栩身后的浴室看了眼,里面一丝热气都没有,窗户已经敞开通风。   地面上有水渍却并不脏。   就是气味不太好闻。   雪辞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还没来得及想就被段星延按着肩膀转个身推走。   *   辛越整个周末都在焦虑中度过,雪辞不回消息,他也不好一直发,怕遭人厌烦。   直到晚上雪辞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辛越又可以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对待雪辞很热情,可雪辞更愿意黏着谢易书。   也许是期末考试快来临了。   辛越这么安慰自己,平时去餐厅该帮雪辞排队的时候还是去排,给雪辞占没有太阳晒的座位。他还准备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保温杯、胃药、防晒衣和一把小伞,只是没什么机会用上。   【宿主,您今天需要喊谢易书一起去球场看顾栩比赛,注意有两个任务哦。】   【第一是给顾栩递水遭到拒绝。】   【第二,您在得知顾栩极其厌恶谢易书后,开始有意疏远谢易书。】   11前段时间给了雪辞最新剧情资料——   他在得了渴肤症后很害怕,但顾栩厌恶他人的触碰,他不敢告诉对方,将求助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室友。   辛越和顾栩是兄弟,知道后可能会告诉顾栩,段星延的话,他不想麻烦收留自己的顾家。   反复考虑后,选择了温和礼貌的谢易书。   当然,他依旧没敢说自己有渴肤症,只是在难受的时候会偷偷蹭一下谢易书。   夏天穿的少,雪辞蹭过去的时候很容易贴到谢易书的皮肤。对方对这方面的神经很粗,还因为天气太热,洗完澡后不怎么穿上衣。   雪辞会故意在这时候问题目,整个人趴在对方肩膀上。   渴肤症得到有效的缓和,进度条也不停地往前涨。   不过今天之后,他就不能再偷偷对谢易书做这些了。   “雪辞,现在走吗?”谢易书已经收拾好两人的书包,雪辞昨晚跟他约好今天下午去篮球馆看顾栩的比赛。   “等、等一下……”   少年现在对着电脑小脸紧皱。   贵族学院的西班牙语课需要在网上完成一定课时才能拿到学分,雪辞这段时间忙着跟上别的科目的进度,直到今天上午才想起来这件事。   明天课时就要到期限了。   谢易书盯着雪辞沁出粉汗的鼻尖:“不然我们下午不去了,我帮——”   “我帮你挂吧。”辛越打断谢易书,语气听着随意,“反正我下午也没事,你跟谢易书去看比赛吧。”   雪辞愣了下,很不好意思:“你不去了吗?”   “我都去多少次了,懒得看他了。”   辛越见雪辞还在迟疑,干脆直接抱过他的电脑:“我帮你挂课,你去吧。挂完课我就回宿舍,烘干机里的衣服我也会帮你拿出来叠好。对了,今天天气很热,篮球馆挺远的,我包里有防晒服还有水,你记得带上。”   辛越见过雪辞被晒的模样,粉白一小团,他还以为是哪个糯米糍被晒化了。   不过他的这些东西依旧没派上用场,谢易书早已准备好。   辛越有些蔫,耷着眼皮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上。   雪辞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自己上学时眼巴巴蹲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大狗。   无精打采,耳朵耷拉。   连尾巴都不摇了。   雪辞于心不忍:“那你一定好好待在宿舍,我回来帮你带奶茶。”   只需要一句话,辛越眼睛又重新亮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队友,觉得辛越已经被迷得无可救药,当然,雪辞这样的……被迷得丢魂也正常。   他拍了拍辛越表示:“兄弟,爱是奉献。”   辛越没看他,目光落在电脑右下角。雪辞的电脑是顾家大哥特意订制的,上面刻着雪辞的名字,名字的后面还有只露着肚皮的卡通小猫。   他伸出手指,在小猫的耳朵上摸了摸。   他自己的耳根反倒红了。   “你懂什么。”   “他说了,只给我带奶茶。”   “……”   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   雪辞去篮球馆的路上并没有晒到太阳,谢易书直接喊了家里的车来送。   进了球场,比赛还没开始。   雪辞找了前排的座位,方便比赛结束后给顾栩送水。   他很怕热,穿的短裤短袖。腿伸直后整个小腿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明明很瘦,膝盖那里却堆了点肉,粉粉盈盈,小腿肚子的软肉随着动作会来回晃。   光是看都觉得冒着香气,用手随便碰下都会留下痕迹。   雪辞并不知道,谢易书散发出的信息素已经警告了一部分人,可惜总有一些胆子大的。   他的腿上很快就多了件外套。   “这里空调很足。”谢易书语气温和,“小心着凉。”   雪辞抱着衣服。他怕中途渴肤症发作,紧紧挨着谢易书手臂,还找了个很合理的理由:“我还是有点冷。”   谢易书没说话,像平时那样肩膀任他贴着。   雪辞专心看比赛,顾栩这场打的很猛,动作利索狠厉,丝毫没有给对手放水。就在他看得入神时,谢易书突然在他耳边低笑了声。   “我们这样好像在谈恋爱。”   什、什么……   雪辞朝谢易书看了眼,对方漆黑的瞳孔盛满笑意,同时,也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是在怪他太黏人了,没时间谈恋爱吗?   比赛很快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掌声和尖叫。雪辞也跟着鼓掌,前排一群准备冲到球场送水的,他正思考会不会被挤变形,顾栩却直直朝这边走过来。   两人一站一坐,顾栩变得更高了,雪辞需要抬着脸才能看到对方。   顾栩球衣里套了件黑色短袖,此时才把袖子往上捋,露出精壮流畅的肌肉。刚运动完的身躯彰显着年轻人的专属朝气,胸膛微微起伏,气息不稳。   他喉结微微滚动,盯着雪辞脚边喝了半瓶的水:“那个能给我吗?”   是…主动要他的水喝吗?   雪辞拿起脚边的水瓶,迟疑。   可是可以……应该是要拒绝他的呀。   顾栩伸手去拿,结果被半路拦截。   “那是我买给雪辞的,他已经喝过了。”谢易书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我这边有一整瓶。”   顾栩手臂僵在空中又收回。   他都要烦死谢易书了,天天缠着雪辞。   随后反过来将队友扔过来的水递给雪辞:“坏人很多,以后记得不要喝陌生人递的水。”   自从被扇过那一巴掌后,他觉得自己跟雪辞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雪辞接过。   很快,11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棒棒哒!】   【从今天起,您就要开始疏远谢易书了哦。】   【我明白了!】   他每天都黏着谢易书,对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估计早就烦了。   雪辞干劲十足:>v< 第16章 乡下来的Beta(16)   谢易书最近很燥郁。   这种心情从那天陪雪辞看完篮球赛后就一直持续至今。   那天比赛结束后,雪辞没有让他陪同回宿舍,而是说要跟辛越一起出门买奶茶。   他以为雪辞只是兑现诺言,没想到那之后对方的态度开始冷淡。   ——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教室,不愿意他帮忙排队买午饭,不问他题目,发的消息回复敷衍。   他主动过去说话,就跟躲洪水猛兽似的躲到辛越或者段星延身后。   这样断崖式的疏远让谢易书仔细回溯了比赛当天发生的所有事,然而他找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清楚记得雪辞每句话每个表情,明明一切都跟平时差不多。   是因为顾栩吗?   可雪辞看起来并不喜欢顾栩。   比起顾栩,他倒觉得辛越和段星延更危险。   “嗡嗡”——   手机振动两声。   谢易书立刻点开消息。   并不是雪辞发来的,是宿舍群里的消息。   是你的小辛辛:【照片.jpg.】   是你的小辛辛:【你们怎么知道雪辞给我买了奶茶还额外加了奶盖。】   谢易书脸色发沉。   辛越发了张手握奶茶的照片,就算不点开大图,也能清晰的看到右下角出境的一小截手臂。   冷白色,纤细。   能看到细小的青紫色血管。   很快,群里又有消息。   段星星:【当然是因为我也有。】   段星星:【照片.jpg.】   照片刚发出去一秒就撤回,很快,辛越也将消息撤回,又重新发了几条不相干的。   大概是被要求的。   也不算要求。雪辞只要稍微露出不高兴的表情,都不用开口,他们就能像猜到主人心思的狗一样,乖乖撤回消息。   雪辞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   谢易书攥手机的手指苍白到病态。   只有他没有。   他被雪辞丢下了。   房间的信息素像是一场攻击力强的暴风雨,处于中心位置的Alpha打开抽屉。   右边放着厚厚一叠照片,照片里的人都是雪辞,很多都是睡颜,一看就是未经过允许拍的。   左边是几个纽扣和笔盖,看上去像被丢掉的垃圾。   谢易书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   “真想把你拷起来。”   “就拷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   *   临近期末考试,顾栩那边没什么任务,雪辞要做的就是维持努力学习的人设。   课程已经结束,在连续拒绝谢易书一起去图书馆的邀请后,对方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没再提这件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晚上很晚才回来。   渴肤症这段时间并没有发作,进度条缓慢前进中。   雪辞不太满意的一点就是学习变吃力了。   之前有谢易书在,可以及时解决掉不会的难题,现在就只能靠他自己硬啃了。   不过雪辞懂得知难而退,注意力转移到手机小游戏上。   可惜小游戏也变难了。   “我帮你过?”旁边的辛越靠过来。   雪辞“哦”了声,嘴里被投喂了一块小熊饼干。   他刚将手机递过去,就有微信消息弹出来。   竟然是好几天没说话没联系的谢易书。   【聊聊。】   【我在自习室外面等你。】   “谁发来的?”辛越发现雪辞表情不太对,变得警惕。   雪辞抿着唇。   其实他能感觉出来,谢易书这几天情绪不高,可能跟自己刻意的疏远有关。   没得到回复,对方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给你整理了考试笔记。】   *   空荡的楼道里,雪辞被笼罩在Alpha的黑影里。   他能感觉到谢易书跟平时的模样不太一样。   眉梢压住,唇线紧绷,眸色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他。   雪辞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心虚将眼睛移到别的地方。   谢易书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雪辞:“给你。”   Alpha的声音有点沙哑,眼圈也红,像是没休息好。   雪辞也没想到谢易书还会愿意帮他整理笔记,但他们现在已经玩得不好了。   小声拒绝:“不、不用了。”   谢易书沉默着,气氛变得尴尬。   “我想要回去了……”   雪辞也没敢去看谢易书的表情,刚要抬脚,下一秒,视野却突然摇晃起来。   “唔……”   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搂住面前人的脖子。   腰间被双有力的手锢着,他就这么被抱到了附近的台子上。   “躲我?”   谢易书的声音很冷,仅仅两个字,却是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雪辞没见过这样陌生的谢易书。   睫毛乱颤,细伶伶的腿在空中没有依靠。   他找不到理由回答谢易书,只能害怕地咬住下唇。   空气一时安静。最后是谢易书先开口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雪辞愣了愣。   明明是他不讲理,对方却在自己身上找理由。   愧疚地张了张嘴,雪辞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辛越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在对雪辞做什么!”   很快,他被辛越抱下来,护在身后。   “他没对我做什么,他就是——”雪辞刚解释一句,谢易书就将笔记本塞到他手里,随后朝辛越淡淡看了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确认雪辞没什么事后,辛越还是觉得不安心。周五下午的射箭课,他托朋友弄到了门禁卡,直接过来陪雪辞上课。   他在运动方面的天赋不错,学得很快,人又健谈,三两句大家就围上来聊天,还有些浑水摸鱼的借此过来跟雪辞搭讪。   辛越很快赶走了那些搭讪者。   雪辞侧过脸,却无意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谢易书。   Alpha孤零零地坐着,身影落寞,垂着眼,也看不清表情。   那天之后,谢易书像是被打击到,没找他说过话,甚至也不跟班级其他同学说话,每天一个人孤单的出门,偶尔在餐厅遇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见雪辞有想要去找谢易书的趋势,11提醒:【宿主,主动靠近他我们的进度条会后退的。】   雪辞抿唇:【我记得他有很多朋友的。】   怎么现在却像是被孤立了。   别弄这么可怜……   11:【是他孤立了所有人。】   雪辞:“……是这样吗?”   11安慰:【宿主不需要担心谢易书哦,他的人设内核超稳。】   而且它觉得谢易书是个装可怜博取宿主同情的超心机boy,装什么!它都没装过可怜!   “雪辞,下课了。”辛越帮忙整理好书包和弓箭,见雪辞还在发呆,伸手在人跟前晃了晃,“今天不是还要回家吗?”   雪辞回神,没再去想谢易书的事情。   两人出了射箭馆,朝校门口走。   熟悉的酥麻感又袭来。   症状不是很重,雪辞勉强可以忍受,但怕自己坚持不到校门口。   他朝旁边的辛越看了眼,凑过去小声道:“你这里有脏东西。”   听到雪辞的声音,辛越浑身紧绷起来,僵住:“……什么?”   “我帮你拍掉。”为了渴肤症撒谎是符合人设的,雪辞靠过去,装模做样用手掌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我看看前面还有没有。”   辛越的呼吸瞬间变重几分。   肌肉紧绷,他的怀里像是钻进来一个糯米团,甜,软。   光是这么盯着雪辞的嘴巴看,辛越都快受不了。   嘴巴看起来好软。   吃起来到底什么感觉啊。   雪辞没注意到辛越的视线,他的症状缓和不少,又偷偷朝Alpha怀里撞了撞才分开。   在校门口看到熟悉的车后,雪辞跟辛越挥挥手,小跑上了车。   车里的温度适宜,他放下书包休息。   眼皮很重,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手机响了。   点开,是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宝宝,是不是做坏事了?】   雪辞被吓得一激灵。   什、什么?   然而他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紧随其后又来了一条。   【宝宝是不是有渴肤症?光是碰一下皮肤就粉了。】 第17章 乡下来的Beta(17)   温度适宜的车内,雪辞脊背发凉。   迟钝地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他说服自己对方是发错了号码,想要删掉,然而对方就像是能预测到这点——   【别删短信。】   【小辞,我会检查。】   并不是错发,而是知道他是谁。   甚至还知道他偷偷对辛越做的坏事。   雪辞觉得可能是做坏事遭到报应了。   他睫毛颤抖地厉害,按灭手机屏幕,缩在车座后排,手指攥得紧紧。   指腹倒真像短信说得那样。   粉的。   原剧情里并没有宿主被人骚扰的情节,11也懵了,安慰道:【宿主别怕,我帮您查一下号码。】   然而就像是被一股不可操控的力量抵抗住,面板信息搜索那栏直接白屏。   11急得实体都出来了,把挂在小翅膀上的护身符塞到雪辞怀里:【宿主别怕,它会保护您!我需要去趟总体汇报情况,您到顾家后就待在别墅里不要出门,对方发消息也不要回。】   说完就消失不见。   雪辞将怀里的护身符拿起来,是条红色手绳,上面有个很小的小狗吊坠。   *   顾岭回到别墅时,客厅很安静。   这栋别墅离学校近,是顾家为了顾栩上学方便才买的,离顾岭的公司并不算近,顾岭是个工作狂,公司附近也有公寓,偶尔才回这儿一趟。不过最近回的很勤,周末也一直待着。   管家对此心知肚明:“顾总,顾栩少爷被喊去老宅了,段少爷也是。”   他见顾岭手里提着一袋糕点:“雪辞少爷说想要休息,一到家就直接回房间了。”   顾岭点头示意。   他将袋子放在餐桌上,板栗糕的香气立刻充盈四周。   他自己不爱吃这些,只是看下属买来哄自己对象,在回别墅的路上顺路也买了一袋。   雪辞看起来似乎会喜欢。   顾岭稍微松开领带,去了浴室。出来后仍不见那抹清瘦的身影。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于是拎着板栗糕上楼。   敲门没应,顾岭低喊:“小辞。”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下床的声音。   顾岭隔着袋子碰了碰板栗糕的温度,还没彻底凉掉。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是一个小心翼翼讨少年欢心的追求者。   “吱”——   门从里面打开,顾岭还没来得及将糕点递过去,怀里就被轻撞了下。   一股甜浅的香味扑卷出来,让Alpha措不及防往后退了步。   “……小辞?”   顾岭的呼吸中带着几分乱。   雪辞这才将整张脸抬起来。   大概是刚才撞到了Alpha的胸口,他的脸颊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小脸粉粉润润,睫毛潮湿。   他只是看了顾岭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扒牢。   “大哥……”   他的哭腔有点委屈。   “我有点难受。”   顾岭怔了下。   他稍微按住雪辞,将宽大的手掌覆在对方额头上。   并不烫,反而自己的体温更高。   是哪里不舒服?然而顾岭接下来已经无法思考,他感觉雪辞顺着他的手掌蹭了蹭,很快,手臂顺着攀到他的脖子上,手脚一并乱缠,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顾岭呼吸快停下了,心脏“咚咚”跳得用力。   锋利的喉结滚了滚,他眼疾手快捞住快要掉下去的雪辞。   一只手臂抱人,另一只手还拎着板栗糕。   “小辞?”顾岭又喊了声。   雪辞无意识软哼,脑袋靠在男人脖子那里,脸紧紧贴着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被渴肤症折磨了好一会儿,仅仅是肌肤轻贴已经不起作用。   于是又抱紧了些。   顾岭没敢动,他低头瞥了眼,看到雪辞是光脚后,干脆直接单手把人抱到怀里,就着这样的姿势进了房间。   糕点被随意扔到桌子上,等顾岭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床沿,而雪辞坐在他腿上。   好软。   像是棉花糖一样。   顾岭深吸气,待视线移到雪辞脸上,才发现对方正紧咬着下唇,小脸汗津津,表情有些痛苦。   “别咬。”   他的嗓音哑得不像话。   雪辞当然不会听话。顾岭只好伸手分开雪辞的唇瓣,用拇指压住下唇。   他们面对面离得很近,近到顾岭可以很好地观察。   刚才的挣扎让雪辞脸颊被蹭红好几快,唇瓣也水水鼓鼓,唇珠小小一颗,被水渍弄得亮晶晶。   像是随便用手磨一下,就会有甜水出来。   顾岭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   Alpha指腹皮肤并不细腻,雪辞被磨得不舒服,从喉间发出可怜的呜咽,下意识用舌头去抵开。   顾岭像是触电一般弹开手指。   可没过几秒,雪辞又开始咬东西,这回是自己的舌头。   男人再次伸手。   雪辞脸颊的腮肉很软,轻轻一碰挤变形,虎口贴过去的瞬间,就被雪白的贝齿狠狠咬住。   雪辞无意识的时候是用了力气的,顾岭连眉头都没动。   他紧紧盯着Beta唇齿之间的粉色,以及湿淋淋的下巴。   雾凇信息素像是风暴一样充斥着整个房间。   *   雪辞的睫毛终于颤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坐在顾岭的腿上。   “……大哥?”   他找到帮自己解决渴肤症的人竟然是顾岭吗?   雪辞忍着羞耻,他手软脚软,磕磕绊绊踢到了顾岭的腿才勉强下来。   “对不起。”雪辞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无法闻到房间里属于Alpha清冽的雾凇味道,也没看到顾岭眼中强烈的占有欲。   男人比雪辞高很多,能看到藏在少年乖顺黑发下红到滴血的耳根。   片刻才移开视线。   “现在怎么样了?”   顾岭并没有问责。   雪辞出了一层细汗,体温比平时高,整张脸都粉粉润润,呼吸散着热腾腾的香气。   “有点不舒服。”   他下意识舔了舔肿胀的唇瓣。   顾岭沉默不语。   好笨。   会很容易被骗走。   还是得待在顾家,待在他眼皮底下。   “医生已经在楼下了,一会儿让他帮你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刚才那种情况让顾岭很是担心。现在Beta再次分化的情况不算少,万一雪辞分化成Omega……他不敢去想后果。   “我没事的,我不想——”脑袋里突然响起OOC预警,雪辞怔了下,很快就垂头丧气地“哦”了声。   顾岭伸手去揉Beta蓬乱的头发:“别害怕,我会在你旁边。”   *   医生在顾家干了许多年,经验丰富,跟雪辞聊了一会儿便看出这是皮肤饥渴症的典型症状。   他见雪辞情绪不高,便示意让顾岭单独出来聊。   顾岭想起雪辞皱成一团的小脸,皱眉:“这种病很不舒服吗?”   “分程度,像雪辞这种属于中等,就是浑身难受,很想贴着抱着别人。”医生看出顾岭想问什么,边写病历边说,“这种是心理疾病,如果重症的话才可以用药,现在最好就是找个值得相信的人一起治疗。”   顾岭接过病历单,医嘱建议那栏写着:脱敏疗法,日常多进行皮肤接触。   他俯身沉吟:“具体怎么接触?”   *   雪辞在房间里忐忑不安。进度条目前还没后退,按原剧情里,顾家夫妇和顾栩并不知道他有渴肤症,可现在顾岭知道了他的症状,肯定会告诉其他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下求顾岭帮他保密了。   【11?】   没听到熟悉的声音,雪辞失落垂下脑袋。   他看了眼手机,那个号码没再发奇怪的消息,才稍微松了口气。   十分钟后,顾岭敲了房间门。雪辞立刻下床,一开门就拿出准备好的措辞:“大哥,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错了。”   顾岭的视线落在他雪白的脚上。   “先穿鞋。”   雪辞乖乖踩进拖鞋。   “大哥,可不可以不告诉其他的人?”他的声音可怜兮兮,垂着眼睫的模样像只犯错小猫。   “就大哥一个人知道好不好……”   顾岭心跳快要震出胸膛。   他本就没有要告诉别人的想法,不过听雪辞这么说,就好像,自己成了雪辞唯一依靠的人。   雪辞真的很依赖他。   每次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圆溜溜亮晶晶的。   顾岭沉着呼吸:“不会告诉别人。”   见少年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后,他将病历单递过来:“但病一直拖着也不好,还是需要治疗。”   雪辞迟疑:“……我的病能治吗?”   “需要找一个信任的人配合。”顾岭将病历单递过去,“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治疗。”   雪辞顺着单子往下看,直到看到医生建议那栏——脱敏治疗,日常多进行皮肤接触,进行拥抱、长时间深吻或更亲密的行为。   雪辞的表情有些懵。   大哥说要帮他治疗渴肤症。   所以。   需要跟大哥…   拥抱、长时间深吻吗? 第18章 乡下来的Beta(18)   雪辞整个周末都待在别墅里,不出门,也不怎么看手机。   他倒是不无聊——漫画、拼图、游戏……都是顾岭让助理送来的。   他发现顾岭确实是个很好的哥哥,为了治疗他的渴肤症,就连公司也没去。   只是……有点过于配合了。   去厨房洗个水果的功夫,一转身,顾岭已经出现在身后。   男人很高,雪辞仰着脸看他。   那副不肯让路的表情,他看多了自然明白。   ——又要治疗了。   雪辞松开下唇,委婉告诉对方:“周五的时候我已经发作过一次,接下来不会那么快就出现病状的。我身上也没不舒服,这样……治疗会很耽误你工作的,大哥。”   他知道顾岭是个工作狂,一提到工作的话什么都要往后排。   然而出乎意料,顾岭并不觉得耽误工作,甚至搬出了医嘱:“小辞,医生说了,脱敏疗法并不只用在发作的时候。平时没有病症也要多接触,你周一还要回学校,治不好的话,万一在学校发作身边没人怎么办?”   雪辞垂下脑袋,脸蛋鼓鼓,在心里小声道:还有辛越的。   当然,他并非是在吐槽顾岭。   只是…   仅仅一天就抱了十几次了。   这会不会过于频繁了?   万一以后贴贴和拥抱都不管用了,他会不会靠长时间的接吻才能缓和渴肤症?   “我洗了澡,也没用奇怪的香水。”顾岭的话像是在把所有会被拒绝的可能性统统排除。刚洗完澡的男人刘海挡在额前,眉眼间的凌厉少了几分。他的衬衫不同于平时的禁欲穿法,领口大敞,开了两颗纽扣,衣袖翻折到手臂,像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露肤。   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还在纠结,突然感觉手指被捏住。顾岭对着他指腹上的软肉捏一下,又捏一下,大有不治疗就有功夫耗到底的意思。   雪辞妥协了。   他轻轻抽出手指,刚往前靠近,就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顾岭的怀里。   Alpha的体温很高,怀抱很紧很用力,直到把他抱到喘不上气才松开。   我最后真的不会窒息而死吗?   被乖乖牵着手引到沙发附近的雪辞想。   晕乎乎坐下来,手里被塞进游戏手柄,他显然没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顾岭坐在沙发另一头,低头处理工作,偶尔朝雪辞的侧脸看一眼。   他觉得雪辞身上像是有磁铁,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被吸引。   【宿主!我肥来了呜呜呜宿主有没有想11呜呜!】   熟悉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雪辞眼睛一亮。   【11你回来了!】   他摸了摸11圆滚滚毛绒绒的小肚子:【我好想你。】   11见宿主还带着它给的护身符,心里美滋滋,立刻汇报情况:【宿主,总部的人说一部分小世界被精神体病毒干扰,剧情会出现偏差,他们已经在追查了,因为这种干扰造成的剧情偏差不算在我们头上。】   【宿主可以不用理睬短信,护身符是总部给的,外界精神体无法靠近您。】   雪辞点头表示明白。   11又立刻发布了任务:【顾栩马上就要回来了,您需要主动找他聊天。还有,顾岭为什么要靠您这么近呜呜呜呜!】   雪辞拍拍他,边安抚边解释原因。   11气得毛都炸开了。   老男人真的不是在占宿主便宜吗?   但想到宿主刚从紧张中解脱出来,它还是选择沉默。   很快门口就传来动静,看来是顾栩回来了。雪辞立刻放下手柄,朝门口跑去。   被喊去老宅陪了一天亲戚的顾栩,在看到雪辞圆溜溜的眼睛后,心情瞬间舒畅。   语气轻快:“你在家里做什么呢?”   “打游戏。”雪辞老老实实做任务,“你要不要打?”   顾栩“哦”了声。   他利索换鞋,脱外套,兴致勃勃走到沙发旁,结果发现多了个人。   “哥?”   顾栩惊讶。他哥最近确实喜欢在家办公,但都是待在书房,怎么今天挪到客厅了?   还是说,是在陪雪辞?   顾栩就算神经再粗,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但见雪辞把手柄递过来了,也没说话,直接坐到了中间,将雪辞和顾岭隔开。   他哥都多大年纪了!他完全不接受雪辞最后成他嫂子!   两兄弟对彼此的反感程度在此时不谋而合。顾岭第一次觉得淡漠寡言的顾栩可以这么聒噪,玩个游戏需要跟雪辞说这么多话。   没看到雪辞唇瓣已经干了吗?   顾岭伸手,叉起一块水果,隔着顾栩递到雪辞嘴边。   而雪辞,下意识咬进嘴里后,才反应过来。   刚才大哥是不是喂他吃水果了?   他朝男人看了眼,对方已经坐直处理工作,脸上的表情也严肃正经。   又朝顾栩看了眼,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   雪辞没再多想,将注意力移回游戏。   嗯?   顾栩的小人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顾岭淡淡朝电视瞥了眼。   还是不成熟。   雪辞需要一个成熟的人照顾。   顾栩的话,完全不合适。   *   周一上午雪辞才被顾岭送到学院。如果不是他强烈要求过去,顾岭都直接让他在家待到期末考试。   对方甚至还提出要在学院附近买栋公寓,让他直接搬出来住。   那样进度条就无法保证了。   雪辞委婉拒绝好意后,被叮嘱“不要乱跑,有事随时打电话”这种话到耳朵都快长茧了,才成功下车回到宿舍。   大概是脱敏治疗真的有效,雪辞这周渴肤症都没再犯。   临近期末考试,上周的模拟考成绩也下来了,雪辞的班级排名在第十,跟原剧情里差不多。课间,各科课代表将试卷从办公室拿过来,发到每位同学手里。   雪辞的分数主要扣在了数学后面几道大题上。   他盯着错题发愁叹气。   一旁的辛越凑过来:“哪题不会?”   雪辞看了眼对方比自己还低的分数,推开他:“不要你教,下次我会不及格。”   “……”   辛越讪讪摸了摸鼻子,趁机捏了捏雪辞脸蛋:“嫌弃我?”   雪辞摇头,声音含糊:“不嫌弃,你体育好。”   辛越被夸得整个人都快飘了,清了清嗓子:“我力气确实很大……不过这些我也能学好。”   雪辞瞥了眼辛越飘红的试卷,还是决定不打击对方。   试卷发下来后需要订正错题,然而他在演算纸上划了五分钟都毫无成果。   毛绒绒的脑袋无精打采趴在桌上。   隔着走廊,谢易书坐在座位上,数学试卷摊开。   雪辞看到了,是满分。   他眼巴巴看了会儿,还是决定不要冒险去跟对方说话。   雪辞拿出手机小程序搜题,大概是题目太复杂,并没有搜到。   他还没来得及按灭手机屏幕,就弹出来两条消息。   【宝宝皱眉的样子好可爱。】   【照片.jpg.】   陌生号码这周没发来消息,雪辞都快忘这件事。   对方发来的照片是错题的步骤,很详细,重难点都用了红笔标出来。   这个外来入侵的病毒虽然总是“宝宝”“宝宝”地喊他,很烦,但同时也很聪明。   雪辞现在没那么害怕对方。   他点开大图,盯着照片里的字迹,很陌生。   很快,对方又发过来。   【宝宝还有哪题不会?第13题吗?】   【照片.jpg.】   雪辞抿唇。   没回复,但把照片保存到相册里,留着回宿舍订正。   对方还在喋喋不休。   【以后我来教宝宝好不好?宝宝不要去找那个谢易书,宝宝讨厌的人都该死。】   看到最后一句,雪辞呼吸一紧。   这样的口吻,很可怕。   雪辞唇色发白,来来回回地不安后,还是给对方回复了消息。   【你想做什么?】   那头没回答,反而问:【宝宝很在乎谢易书?】   雪辞紧紧抿唇。   他很怕谢易书会因为自己受伤。   有点生气。   但不敢激怒对方,他只发了一句。   【你不可以伤害他。】   那头没回复。   雪辞焦虑不安等待了两分钟,手机终于振动——   【我听宝宝的话。】   【那宝宝给我点奖励好不好?】 第19章 乡下来的Beta(19)   对于对方所说的奖励,雪辞第一反应是查自己的银行卡。   并不是顾家给的钱,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攒下的零花钱。   只有三千。   他是穷人中的穷人。   雪辞刚想发短信问对方这点钱够不够,那边就发来消息。   【宝宝,接我电话。】   【想听宝宝声音。】   犹豫之间,雪辞听到旁边有人说:“班长,你这次分数不是很理想啊。”   他愣了下,朝谢易书的方向看去。   对方垂眼,脸上有几分落寞。   成绩下降是跟他有关吗……内疚感让雪辞做了决定。上课铃正好响起,这节课是自习课,他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接电话,打算起身去洗手间。   一旁的辛越见雪辞要出去,立刻跟上。   雪辞当然不想辛越在场,转了转眼珠:“能帮我去买瓶水吗?”   两人靠得近,辛越眼睛也不知道看到哪里了,立刻移开视线:“……好。”   他没立刻去买水,两三步回到教室递了件外套给雪辞才离开。   顺利甩掉辛越后,雪辞去了洗手间。上课时间里面空荡荡的,他找了一个靠窗户的隔间。   电话很快就打过来。   雪辞紧张得心脏砰砰跳,小心翼翼按了接通键。   那头先是沉默几秒,随后开口喊了声:“宝宝。”   声音明显是经过处理的,机械音很重。   雪辞紧紧抿住嘴唇,不敢说话。   那头又说:“宝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雪辞握紧手机,迟疑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你不要对谢易书做什么。”   那头的呼吸凛然变重。   “宝宝不是讨厌谢易书吗?怎么不愿意让我教训他?”   雪辞轻轻蹙眉,小声劝导:“我不讨厌他。”   “那宝宝平时为什么跟辛越待在一起?宝宝是喜欢辛越吗?还是顾栩?或者段星延?”   对面什么都知道……雪辞开始害怕了,连呼吸都开始变抖。   他乱掉的气息让对方的语气变得兴奋。   “宝宝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对不对?我不喜欢宝宝穿那件,衣领好大。宝宝别靠别人那么近,他们被贴得爽死了。”   “我也可以帮宝宝。”   大概是语速太快,这些奇怪的话语让雪辞迟钝了一小会儿,等反应过来,他的眼尾染上了羞愤的红,肩膀小幅度颤抖,伸手就要去挂电话。   对方像是预料到了:“宝宝要挂我电话吗?没关系,我去找宝宝,宝宝现在一个人待在隔间里对不对?”   雪辞被吓懵了。   这个入侵病毒……是个变态。   电话里很快传来“嘟嘟”声音,是被他手指无意识挂断的。   两条细伶的腿开始发软,雪辞抖着手指,刚要将门锁打开,就听到了推门而入的声音。   他吓得立刻退回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稳很重,像是故意让他听到。   雪辞紧紧咬住下唇,怕自己不受控制发出声音,他将自己缩在马桶上,像一只害怕被捉住的可怜幼猫。   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睫毛也很快被眼泪打湿。   眼尾晕红得不像话。   攥成一团的手指苍白纤细。   雪辞努力控制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却不知道,那样颤抖的气息早已将位置暴露。   阴影停留在门外不动时,小猫呼吸都快停掉。   别吓我……   很细弱的呜咽声不受控制从喉间溢出来。   下一刻,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雪辞,在吗?”   谢易书的声音!   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是故意吓他……雪辞浑身颤抖着将门打开。   门外,谢易书正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班长……”雪辞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拽住谢易书的胳膊,生怕对方丢下他。   “怎么了?”谢易书轻轻安抚着雪辞的肩膀,“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雪辞摇头。他的鼻音很重,此时很依赖谢易书:“我现在好多了,班长,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回教室?”   谢易书用手指帮他擦掉眼泪:“真不用去医务室吗?”   雪辞坚持要回教室。一路上都低着脸,身体紧紧挨着谢易书的胳膊。   他没看到,自己被擦掉的眼泪,被身旁这个占有欲强到可怕的Alpha舔进了嘴里。   *   被故意吓那一次后,雪辞变谨慎许多,每次出门都会找辛越陪着。   但期末考的时候大家分配到的考场不同,辛越没法跟他一起进教学楼。   谢易书很是主动地要陪他。   雪辞怕掉剧情进度,犹豫不定,幸好11说谢易书主动找来,注意不跟对方说太多话就不会扣进度。   于是那几天考试,谢易书从早上叫他起床,到晚上帮他整理考试笔记,几乎每分钟都在忙碌。   雪辞觉得有点对不起谢易书。   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对方还这么好。   于是雪辞买了杯奶茶偷偷放到谢易书的桌子上。   有人高兴,就有人黯然神伤。   辛越的体育测试比以往降了点。   他那张失恋脸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队友开导他:“有什么的,只是谢易书成绩好,等考试考完,宋雪辞肯定还是愿意跟你待在一起。”   “不过奇怪的是那个谢易书啊,平时看着那么靠谱一人,结果是个恋爱脑,宋雪辞不理他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连其他人都不愿意理了,你没看他那段时间脸臭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不然你也装个可怜?”   辛越没说话。   他看到了,雪辞给谢易书买的奶茶比他那杯多了珍珠。   Alpha背后闷头难过,表面还是跟平时一样对雪辞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诚意感动了上天,雪辞在期末全校会议时,选择坐他身旁。   先前的委屈完全消散。   圣旋学院的期末会议主要是让学生选择暑期活动——贵族子弟作为接班人被培养,放假了该补课补课,该参加的考试还是要去。   学校给每个人发了表,当场填写。   按照剧情,雪辞成绩只有中上,其他贵族运动也不擅长,唯一有基础的就是绘画。寄人篱下的他看到比赛设置的奖金,很想争取,便参加了学校为期一个月的暑期训练营。   辛越见雪辞认认真真填写着表格,凑近:“你准备参加什么?”   雪辞警惕起来:“你参加的什么?”   辛越语气自然:“你参加什么我就跟着去。”   顾栩和辛越都不属于爱学习的人,没有参加任何比赛。而雪辞在绘画比赛前渴肤症发作,由于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他的身体难受发挥失常,最后没有取得名次。   雪辞怕辛越跟过来影响剧情,立刻捂住表,全程都没留缝隙。   辛越被气笑了:“这么小气?”   雪辞:“自己填自己的。”   最后辛越跟以往一样什么也没填,交了张空表,雪辞才放心。   从会议大厅到宿舍的路上很晒,站在门口时,辛越像往常一样从包里拿防晒服,结果就感觉肩膀被一团柔软撞了下。   熟悉的触感让他扬起嘴角,以为是雪辞催他:“马上就好。”   然而雪辞却小声抱怨:“这边太阳好大。”   辛越侧身,正好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   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他咳了声,往雪辞的方向移了点:“这样呢?”   雪辞:“你要再靠过来点。”   再过来……就完全贴上了。辛越又挪动了一点点,夏天的温度让雪辞身上的香味变得浓郁潮热。   他像是丢失了理智,盯着雪辞的嘴巴。   靠近。   又靠近。   几乎快要碰上时,他的衣领被人从身后狠狠拽住,接着,右边脸颊上狠狠被揍了一拳。   那一拳力道很大,辛越往后退了好几步,待看清顾栩冷冷的眼神后,原本狠戾的表情僵在脸上。   *   雪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按11所说那样做任务——在顾栩面前故意贴辛越很近,让对方误以为他是个轻浮的人。然而顾栩不仅给辛越脸上来了一拳,还问他辛越是不是在欺负他。   雪辞当时很懵,见两人气氛剑拔弩张,忙着劝架,正好老师也在附近,有人告状后两个一起被喊进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无措地站在办公室外等。   没等到两人出来,却先等来了顾岭的电话。   这次是顾岭亲自过来接他回去,只接他一个人。   雪辞不安:“大哥,顾栩他……”   “他说是帮对方拍脸上的苍蝇,对方也这么说,已经没事了。”顾岭宽慰完,对着雪辞惊讶的圆眼,随后沉声,“你在学校里渴肤症发作的时候,都是找那个叫辛越的同学吗?”   也许是被喊去学校处理打架这种事,雪辞觉得顾岭身上的气压很低,眼梢压着,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他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他含糊过去,顾岭却问得很详细,包括跟辛越抱了几次,抱多久,除了抱还有没有其他。   “我记不清了……”雪辞以为是顾岭怕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我就碰了胳膊、后背这些,他不知道我得了这个病。”   顾岭没再开口。   雪辞稍微放松了些。   直到回到别墅,他在二楼走廊被顾岭拦下。   Alpha很高,灯光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着雪辞,他不动声色将人一点点逼到角落里,却用商量的口吻。   “小辞,我们是不是要试试脱敏的下一步了?”   试、什么?   下一步是…   雪辞迟钝地抬头,看到的却是顾岭近在咫尺的脸。   *   男人没实际经验,理论却提前摸索过。   刚开始碰到的时候动作很小心,却在触碰的那一刻丢失了理智。   雪辞被吃了很多口水。   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表情有些痛苦,睫毛上沾染着眼泪,脸颊上的腮肉被高挺的鼻梁撞得红红的。   ……   雪辞快要被亲熟了。   整张小脸都被眼泪打湿,他像是不太承受得住长时间的深吻,时不时发出颤抖的鼻音。   下巴湿淋淋一片,唇珠亮晶晶,比平时肿了好几倍。   等被放开时,他仰着脸,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人,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看到雪辞表情的顾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没半秒犹豫,他的鼻梁再次抵进柔软的腮肉。 第20章 乡下来的Beta(20)   夏季的雷阵雨来得格外猛烈,将窗户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屋内的氛围高涨。   灯影落在角落,精致漂亮的Beta被体格健壮的Alpha压在墙角上肆意亲吻。   是那种毫无技巧,只顾着进攻的吻。   第二次比第一次时间要更久。   雪辞被松开的时候,嘴巴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他大概是真的被亲懵了,面对对方低哑问询的“你觉得怎么样”时,只知道把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不太舒服……”雪辞手软脚软,手臂要搭在男人肩膀才支撑住身体。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已经很可怜,“我、我不想治疗了。”   他的模样落在顾岭眼中太招人,男人的表情充满了占有欲。   不过Alpha并不打算第一次就把人吓跑。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顾岭放在雪辞后腰上的手越发用力,表情却略带落寞,“我都改掉,好不好?”   谦卑到自责的语气。   如果稍微聪明点,就能察觉出男人语气中的刻意。可惜有个笨蛋太迟钝,听到这种话就立刻内疚了。   “不是大哥不好。”   雪辞停顿了一小会儿,舔了舔被亲得嫣红的唇瓣,馥郁浓烈的香味从他的舌尖散发出来,就像染上碾碎的玫瑰花汁。   他晕晕乎乎,脑子转不动,已经不太想说话了。   然而男人却在这个时候问:“不起效果吗?”   “抱歉,小辞,是我不好。”   “不是……”   雪辞的眼睛被亲得雾蒙蒙,声音也跟含了水似的:“……不太舒服。”   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其实是很不舒服。   雪辞没谈过恋爱,也没接过吻,这跟他想得不一样。   嘴巴全都被含住,舌头口腔都被吸得很酸。   他不知道需要亲得这么深。   顾岭见好像把人欺负坏了,低声哄道:“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雪辞慢吞吞点头,将胳膊从顾岭肩膀上拿下来,刚要转身就被感觉视线晃动起来。   这是…   要抱他回房间吗?   在雪辞纠结如何跟顾岭说“可以自己回房间”这件事时,男人已经将他抱回到房间里,再用湿巾一点点擦拭着他被眼泪打湿的脸颊。   顾岭擦得很慢,偶尔手指无意碰到涨肿的唇瓣,都会引起少年小幅度的战栗。   亲一下就哭成这样了。   顾岭不知道雪辞是Beta这件事是好是坏。   Beta永远不会被标记,可就是不会被标记,才会让一些占有欲强烈的Alpha做出一遍又一遍让人染上信息素的脏事。   *   休息了会儿,雪辞的嘴巴没那么酸麻,晚饭已经被送进房间,他今晚都不用出屋。   只是,顾栩为什么会跟辛越打起来?   他还没想明白,11就提醒:【宿主,那个人发消息过来了?】   反应过来后,雪辞不情不愿点开。   【宝宝,他用哪边肩膀碰你的?他是不是想亲你?】   【宝宝,回我消息。】   【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好喜欢你,别人碰你,我真想弄死他。】   雪辞觉得,自己惹上疯子了。   疯子做事都是不讲逻辑的,他怕连累到身边人,还是先跟对方周旋,稳住情绪。   11提醒:【宿主不能用这么软的语气!不能被他拿捏,需要威胁!】   雪辞点头,把搜索到的语句复制好发出去。   【你要是这么做,我不会再回复你,你也不想我讨厌你吧。】   【你听话一点,我会给你奖励。】   好奇怪的话。   雪辞第一次尝试威胁别人,很不熟练。   不过是有效果的。   【宝宝不要讨厌我。】   【那宝宝能不能离其他男人远一点?】   雪辞硬气道:【不可以。】   那头消停了两分钟,才发来消息:【我会听宝宝的话,那宝宝会给我奖励吗?】   雪辞以为还是接电话,正要拒绝,对方就发过来:【那宝宝可不可以给我发张照片?就现在的。】   【宝宝,给我发张照片,我发誓会乖乖听话,也不会打扰其他人。】   雪辞没辙了,他不爱拍照,于是打开前置摄像头现拍了张发过去。   结果对方收到照片就跟疯了一样——   【宝宝嘴巴这么肿,是被哪个野男人亲的?】   【刚才没回消息是跟别人待在一起吗?】   【宝宝都快被亲熟了,嘴巴是不是破?】   【宝宝难受吗?】   【宝宝以后只给我这么亲好不好?】   雪辞被接连不停的振动声吓懵,正好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立刻将手机静音。   开门后,顾栩正站在门外。   大概是下午打架的事情,他的语气不太自然:“我跟辛越……没事了,不过下午的时候,他靠你那么近,是不是想——”   顾栩话说到一半顿住,视线紧紧锁在雪辞的嘴唇上。   雪辞被他的视线吓到,下意识后退了步。   “你……嘴巴怎么这么红?”顾栩个子很高,几乎将光线都挡住,他的声音很低,脸上还有打架时留下的淤青。   雪辞想要说是自己咬的,结果收到了OOC预警。他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被雪辞关心的顾栩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又改了口:“是、是有点疼,辛越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雪辞想说是你先动手的,但看到顾栩表情有点可怜,还是安慰:“楼下有药,你要不要抹一点?”   话音刚落,进度条往前涨了一个格,11也很快发布任务:【宿主,您需要跟顾栩一起下楼哦!】   怕顾栩拒绝,雪辞立刻拉住顾栩的手臂,带他下楼。   顾栩被柔软的触碰弄得半边身体都麻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之前见过辛越在雪辞面前装可怜的样子,只觉得恶心,一个大男人受那点伤装什么。可他现在只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装,搞得现在辛越跟雪辞关系那么好,明明是他先认识雪辞的。   这边雪辞兢兢业业做任务。将顾栩领到楼下后,他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转身,刚要将这些递给顾栩,对方却突然弯腰,将右半张脸凑过来。   这是……要自己帮忙涂药吗?   雪辞盯着顾栩淤青的脸,还是不忍心丢下。   他动作轻柔小心,将蘸了碘伏的棉签均匀抹在顾栩的伤口处。   “这边也有。”   顾栩换了另一边,完全忘了自己批判谢易书“又不是手脚都残废”的话。   他跟雪辞离得很近,近到能细数出少年脸上的睫毛,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以及……水水鼓鼓的唇肉。   看起来好好亲。   唇珠红红的,含在嘴里刚好合适,随便一吸估计就会肿,轻咬一下都会溅出汁水。   顾栩后背出了一层热汗,心脏和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听到积分到账的声音,雪辞满意了,刚要从沙发上起来,肩膀却突然被按住,顾栩突然凑过来。   “你对家族联姻怎么看?”   什、什么?   雪辞怔住。   “不然我们订婚吧。学校里好多人都盯着你看,辛越肯定对你也有那种心思,要不是我拦着,他肯定就亲到你了。这些人脑子里天天在想一些脏事,我们订婚的话,他们肯定不敢再这么张狂。”   顾栩找了个自以为很合适的理由,却不知道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多像个妒夫。   雪辞是真的不知道顾栩在想什么了,这个时期,对方应该很讨厌他才对,怎么还主动提出订婚了?   虽然不知道顾栩的脑回路,但订婚肯定会影响剧情。雪辞委婉找了个理由:“我们现在年龄还太小了,我想要好好学习。”   顾栩点头,郑重其事:“你放心,现在只是订婚,领证之后我才会做那些。”   不是说这个……雪辞有些尴尬。   短暂的沉默后,顾栩好像隐约察觉到对面人的态度:“我……脑子有些不清醒,你就当我没说。”   “哦……”   雪辞赶紧起身,怕对方再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洗完手后立刻上二楼。   点开手机,那个疯子没再发消息给他,反而是辛越在微信上找了他。   辛越:【好疼。】   辛越:【照片.jpg.】   照片里,Alpha露着宽肩窄背,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连人鱼线都拍得十分清晰,就是嘴角的淤青已经缩小到看不清。   11实体直接被吓出来:【宿主快删掉啊啊不可以看!】   雪辞放大照片也没看到淤青,听到11的话迟钝地“哦”了声,刚将照片缩放回来,耳边就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看什么?”   雪辞吓得手指紧缩,抬头,顾岭的视线正落在他手机上。   有种被家长逮到看不良网页的羞耻感,他立刻将手机暗灭。   楼下。   顾栩很在意刚才雪辞对于自己那番话的反应。本来他以为雪辞很传统,最后肯定会履行包办婚姻。   然而雪辞的表情明显是犹豫的。   是不是觉得他太轻浮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着急。顾栩觉得自己刚才没说清楚,于是上二楼找雪辞。   雪辞的房间没有完全关上。   “要好好学习,谈恋爱结婚这种事以后……不,等你到25岁再考虑也不迟。”   他哥怎么会在雪辞的房间里?而且25岁谈恋爱是不是有点迟了?   顾栩刚想进去让他哥别管这么宽,下一秒就透过门缝,看到高大的Alpha正俯身贴到雪辞脸前。   手指摩挲着少年秾丽的唇瓣。   “嘴巴还疼吗?”   “抱歉,下次我会轻一些。”   顾栩浑身僵住。   他哥……亲了雪辞吗?   作者有话说:   是哦,而且你兄弟还拍了那种照片发过去了。   顾栩:轻轻地碎了。 第21章 乡下来的Beta(21)   顾栩以为自己会直接冲进去质问顾岭,可那一刻,他胆怯了。   他什么也没做。   或者说他只是僵站在原地。   顾岭对雪辞抱有异样的心思他或多或少能察觉到,只是……他拿什么跟顾岭比。   顾岭事业有成,做事稳重,从小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他有什么?他连给雪辞的零花钱都不是自己挣的。   长久的伫立让顾栩浑身发僵,等回过神来,听到顾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落荒而逃下了楼。   *   训练班从7月7日开始,为期三周,到月底才结束。   胡盛兰喊雪辞一起出门逛街时,雪辞告诉了对方自己要去参加比赛这件事。   胡盛兰听完后赞扬:“你还会画画吗?这么厉害,早知道帮你转到美术系了。”   顺便又批了嘴顾栩:“看看人家小辞,还会画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突然要让我请外教学英语,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   “……”顾栩难得闷声不吭。他想学英语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雪辞,那天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中,觉得自己身上没一样东西能拿得手,以后拿什么跟顾岭竞争?   当然,他也不敢当面去问顾岭是不是对雪辞抱有那种心思。   干脆就选择逃避。   只要他不问,雪辞就没跟任何人在一起。   本来雪辞只是提一下自己要去训练班的事情,结果顾家对此很重视,又是买颜料又是带他去看画展。甚至顾岭还带他去了拍卖会,问他喜欢哪幅画,可以直接拍下来。   雪辞适时阻止对方,只收下了颜料。   他小时候确实学过绘画,还被老师夸过几句,只是随着长大,这个爱好被淹没在书海中,没再提起画笔。   雪辞觉得自己需要提前练习一下,怕到时候被取绰号叫抽象艺术大师。   于是每到清晨,顾岭都会看到一个戴着围裙的小画家,坐在花园门口练习静物。   男人以为雪辞只是喜欢,等走近看,才发现对方确实是有底子的。以前应该是练习过,构图阴影都很正统,后来大概是被寄养在亲戚家里才没能继续。   顾岭怜惜地揉了揉小画家的脑袋,叮嘱:“不要坐太久,要经常起来活动。”   “还有,画得很好。”   雪辞被夸奖,仰着脸,用弯弯的唇角回应。   在家这段时间,他很怕顾岭像上次那样脱敏治疗,幸好对方似乎也觉得没效果,没再提过,只是每天下班回来都会抱抱他。   这周过得比较平静,没什么任务。顾栩去了外语课,顾岭要去公司,那个骚扰者没再发消息,辛越会在微信上找他聊几句,段星延偶尔会来别墅,问他需不需要人体模特。   雪辞委婉地告诉对方自己画的是景物。   段星延:“你要画什么,哥哥手里可以捧着。”   见雪辞有些呆呆的表情,他无奈地笑:“哥哥太孤独了,想找个理由跟你待在一起。”   有时候玩笑话说多了,不会有人当真。段星延也认为雪辞不会在意。   然而很快,他的面前就多了一个花瓶。   “这个很沉。”   少年慢吞吞地提醒。   段星延怔住,随后接过花瓶,另一只手臂将雪辞抱起来,很迅速地转了个圈。   雪辞:“?”   他小声道。   “颜料……”   可对方却毫不在意,即使白衬衫已经被弄得脏污不堪。   *   在家待了一周后,雪辞出发去学院。   绘画训练班在学院的西南角,离学生公寓脚程需要半小时,所以额外给学生安排了住宿。   按照剧情,雪辞对于比赛很重视,连午休时间都在练习,所以中午他不能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雪辞有午休的习惯,他尝试回去,结果在进度条往后退了一格之后没敢再任性,乖乖待在画室里。   第三天,老师说训练班里面要多一个人,雪辞抬眼,正好对上谢易书的眼睛。   谢易书也参加了绘画班吗?   雪辞诧异,重新查了下11给的剧情资料,里面只说顾栩和辛越不在。   不过谢易书那么厉害,会画画也正常。   谢易书一从台上下来,就跟雪辞打了招呼,顺便选了旁边的座位。   上午画画,雪辞中途休息,往旁边谢易书的画板瞥了眼,随后瞪大眼睛。   怎么能画得那么快?还画得那么好。   好厉害。   雪辞不由露出崇拜的目光。   一旁的谢易书不动声色扬了扬唇角。   画室里一上午都很安静,不过老师一走,就有几个Alpha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去约雪辞。前两天他们只是偷看人家,发现雪辞午休不回宿舍后便想约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结果被新来的那位捷足先登。   两人看起来像是认识,聊了没几句,雪辞就跟那个高大Alpha去了餐厅。   几人惋惜。   “中午再找吧,我看他中午好像不回宿舍。”   “这样啊。”   “最起码加到微信啊。”   这些谈论声,全部落入谢易书耳中。   *   给雪辞打饭排队这种事,谢易书驾轻就熟,让雪辞待在座位上后,他挑了几样对方爱吃的菜,还不忘拿上一瓶酸奶。   雪辞吃饭很慢,他也刻意减了速度。   “中午回去午休吗?”   雪辞摇头。   不仅是回宿舍进度条会减,今天情况特殊,他还有任务。按照剧情,中午会有几个Alpha过来挑衅,他只要一言不发就能拿到积分。   谢易书没再说什么,收拾好两人的餐盘。   出了餐厅,雪辞独自回到画室。暑假期间,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补课,平时该到点的时候人都不齐,更何况本就休息的午休。   画室里空荡荡的,雪辞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待。   大概五分钟后,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几个Alpha进屋,朝他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长得很高,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生,盯着他看好久,也不说话。   雪辞都被盯得尴尬了,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男生立刻移开视线,耳根通红:“那个……就是……我、我有个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旁边人替他开口:“我们老大想跟你要个微信,交个朋友。”   雪辞明白,一般挑衅都会拿交朋友当噱头,等下他们就会凶恶起来。   说不定会抢手机。   雪辞默默将挂在画板上的手机拿回身后,随后垂下脑袋。   几个Alpha都没离雪辞这么近过,闻到这么清甜的香味后,自顾自讨论起来。   “怎么这么香啊?”   “可别人不是说他是Beta吗?”   “可能不是信息素吧,咦,好像闻到谁的信息素了!卧槽!老大的信息素!老大你怎么了!不会易感期到了吧?!”   众人慌乱起来,都没想到他们老大光是闻到人家身上的味道就被勾起易感期。   “卧槽!谁有抑制针啊!”   “老大力气那么大,一会儿我可扛不住他揍!”   雪辞对“易感期”这个词很敏感,上次顾栩的模样他还记得。   没再犹豫,他起身从画室后门跑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那群Alpha的吵闹声,只剩下雪辞凌乱的脚步。   为了安全,雪辞打算跑到另一栋楼。   然而在经过某间教室时,他直接被捂住嘴巴拖进去——   “唔……”   对方力气很大,雪辞毫无招架之力。   视野来回的晃动,等反应过来后,雪辞已经被抱到了课桌上,而对面,是谢易书。   又是那种可怕到要吃人的表情。   雪辞下意识推他,对方却纹丝未动。   “班长……”   谢易书很快就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神态:“外面很危险,现在出去,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雪辞轻轻“嗯”了声,尾调上扬。   他身侧被谢易书用双臂包围,腿被抵开。   这是个让人无处逃脱的姿势。   谢易书炙热的呼吸都打在对面白皙的脸颊上,将那里弄得泛起桃粉。   他抬起一只手,捏住少年雪白的后颈:“Alpha到易感期,会像一只野狗。”   “会把腺体这里咬烂,信息素全都灌进去。”   温凉的手指让雪辞脊背止不住战栗。   他感觉谢易书松开了他的后颈。   “雪辞是Beta,没有生殖腔,成结的时候——”   然后,平坦的小腹被重重按了下。   “会鼓到这里。” 第22章 乡下来的Beta(22)   雪辞以前住宿舍时,水房会有一群男生围着聊天,偶尔蹦出几句荤话。   但他觉得,谢易书跟那些男生不太一样。   至少,当室友这段期间,谢易书斯文有礼、连脏字都不说,行为举止可以称作绅士。怎么现在会对他说这些奇怪的话……还露出一副不常见的、要吃人的表情。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尤其谢易书的手指还压在他的小腹上。那是个很脆弱敏感的位置,稍微碰一下就会觉得又酸又涨,很不舒服。何况谢易书摁在上面的力道并不轻。   在那之前,谢易书很少展现出作为一个高大Alpha会有的力气,雪辞也毫无察觉。现在看来,Alpha和Beta之间的力气确实悬殊。   所以,对方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抱到课桌上,抵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后再面对面质问。   大概是长时间沉默,谢易书有些不满,力道又加重了点。   雪辞肩膀颤抖,下意识并拢双腿。   他大腿上的肉柔软,而Alpha腿上的肌肉正绷紧,硌得他很不舒服。   雪辞有点不高兴了。   垂着眼睛,从刚才一直紧抿的嘴唇松开。   “你不要这么凶……”   他的声音细、弱,因为不安而颤抖,连发小脾气的语气都黏糊糊的,却轻易地让一个散着信息素的Alpha停下动作。   谢易书很快地松开他,但依旧靠得很近,只给了雪辞一小块可以动弹的空间。   “对不起,我很怕你受伤。”   “对不起。”   谢易书连续道了两次歉,让刚耍完小脾气的雪辞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外面传来的吵闹声隔着门板传进来。   “卧槽!这是哪个Alpha的信息素,攻击力这么强,弄得我头疼!”   “老大已经晕了!”   “怎么易感期都赶到一起了?那个Beta呢?不会被另一个Alpha标记了吧?”   “要不要找找啊?这个信息素好强,Beta的话身体肯定受不了。”   ……   雪辞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声,可并不清晰,完全不知道这群人口中的“信息素攻击力很强”的Alpha就在他眼前。他只觉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紧张地拽住了谢易书的衣服。   “别怕。”   谢易书顺着雪辞的后背,安抚道。   弱小的抖动的呼吸都打在他的侧颈上,温热,酥麻,带着清甜的香味。   ——雪辞很信任他。   谢易书将外套脱下盖在雪辞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在,他们不会过来。”   Alpha之间信息素相斥,在易感期期间还会互相攻击,精神力强的那一方会让对方无法靠近。   雪辞在资料上看过这些。   果然,外面凌乱的脚声越来越远,那些Alpha被攻击到,边逃跑边痛苦嘶嚎。   走廊变得很安静。   静到雪辞只能听到谢易书贴过来时心跳声,隔着胸膛咚咚,一下一下,用力又奇怪。   他稍微往后退了点,小声问:“他们都走了吗?”   谢易书这才彻底松开雪辞,走到门板附近,从上方玻璃里漫不经心瞥了眼:“都离开了。”   说完后,他转身,却看到雪辞在闻他的外套。   谢易书眼皮狠狠跳了下,额角瞬间暴出一根青筋。   雪辞骨架小,穿他的外套会松松垮垮搭在肩膀,衣袖将整个手掌盖住,剩余的布料拖在桌子上,反而显得清瘦。此时Beta正毫无防备,微微弯腰,像是小动物那样轻嗅着他的衣服。   谢易书喉结剧烈滚动着,压住瞳孔中流溢出的兴奋,维持着温和的语气,重复刚才的话:“他们都离开了。”   雪辞已经不害怕了,他有点好奇:“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见谢易书表情不太自然,他又解释道:“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   “我知道。”谢易书恢复神色,只是嗓音变哑了几分,他走到雪辞跟前,帮忙整理着衣领和袖口,“是薄荷的味道。”   薄荷,小小的绿叶,雪辞小时候在奶奶家经常能见到,自然也知道它的味道,清清凉凉,一点都不熏。   雪辞小声嘟囔:“我喜欢薄荷,很好闻。”   他没察觉到Alpha突然收缩的瞳孔,像一只露着肚皮没有防备的小猫。如果对方愿意,就能很轻易将他抱起来,抵到墙角,反正这四周没人,对方可以随便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就算把小肚子涨满都可以。   谢易书很好得藏住了情绪。   “画室里空调温度低,直接穿上外套吧。”他将雪辞的手指握住,一点点摩挲着磨红的指腹。   光是拽衣服就被磨红了,要是被亲一下呢?或者更过分的动作呢?   雪辞会不会哭得黏黏乎乎,身上全是他的痕迹。   “你不是回宿舍了吗?怎么回来了?”   雪辞的声音打断Alpha的臆想,谢易书克制地将人抱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怕你在画室里太累,想喊你回去午休。”   雪辞“哦”了声。他觉得自己像个玩具一样被抱上抱下:“我自己会跳下来,你不用这么抱我。”   “好,下次会注意。”谢易书认错认得很诚恳。   雪辞打算回画室,但怕刚才那几个Alpha再返回,于是朝谢易书看了眼:“你一会儿还要回去吗?”   谢易书当然看出了雪辞的心思:“太热了,不回去了。”   雪辞松了口气,跟谢易书一起回去。两人并排坐着,偶尔聊一两句,时间过得很快。   画室里人渐渐变多,上课时间老师中途过来一趟,见纪律还行,叮嘱几句就回到了办公室,雪辞正认真完成静物图的最后一部分,身旁突然冒出个声音:“那个……”   雪辞停笔,转身,发现对方是中午那群Alpha其中的一个。   男生被雪辞这么盯着,脸色涨红,也不敢直视:“我们老大现在在医院,没办法过来,他让我过来跟你道个歉,吓到你了。”   好像还挺有礼貌的。   雪辞表示理解:“没关系的。”   男生抓了抓头发,狐疑看向雪辞身上尺码不符的外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套的缘故,Beta身上完完全全都是某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跟中午攻击他们的那个信息素味道是一致的。   这不是欺负人闻不到信息素吗?搞得被标记了一样,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不过……到底标没标记啊。   男生很好奇,可惜雪辞的脖子完全被外套挡住,什么都看不到。他刚想要凑近,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凌厉冰冷的视线盯上。   怎么看他跟看死人似的!也太可怕了!男生大概知道了雪辞身上的外套是谁的,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迅速灰溜溜地转身,结果却过于紧张,脚不小心崴了下,直接撞倒了身旁的调色盘。   雪辞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从身后抱起来。   颜料盘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转身。   谢易书的上衣和手臂都被染上颜料,却还护着他的画。   男生见状,立刻跟谢易书道歉,听到对方淡淡说了句“没事”后将盘子捡起来,又赔了颜料,才溜回座位。   谢易书雪辞抱到干净的地方:“画板脏了,你先用我的。”   雪辞朝谢易书的画看了眼,右上角被污染了一小块。   而他自己的画却被护得很好。   他发现,每次遇到这种事,谢易书完全没考虑过自己。   “画板没关系。”雪辞拦住他,语气关切,“你……要不要先去换衣服?你宿舍分配了吗?我陪你一起去。”   谢易书垂着眼:“好。”   两人离开画室。谢易书的宿舍也在三楼,跟雪辞同一层。   房间很空旷,放了两张床,其中一张已经铺好。雪辞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一件白色短袖出来:“要换这件吗?”   “嗯。”   谢易书用手卷着衣角,毫不顾忌地在雪辞面前脱掉上衣。   雪辞愣了下。   他倒不是害羞或者尴尬,他对于ABO世界的性别区别还不清晰很正常,但谢易书这样讲究的人居然也不避开他换衣服。   大概是跟他当室友当惯了,不需要在意。   “雪辞?”   谢易书突然凑近,燥热的呼吸都打到雪辞的脸颊上,又麻又痒,把那里的皮肤都弄红了。   雪辞一时忘了避开,疑惑“嗯”了声。   “我肩膀前两天打球受伤了,有点疼,碰不到颜料的地方,能不能帮我洗一下?”   平时都是谢易书帮忙,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帮忙的机会,雪辞立刻点头,拉住谢易书的手臂走到洗手池边上。   Alpha比雪辞高许多,干脆蹲在阳台让雪辞帮忙擦掉颜料污渍。雪辞又是拿毛巾又是找沐浴露,来来回回地忙,丝毫没发现谢易书蹲下的角度,脸正好对着他的大腿肉。   白皙,走路时软肉会晃,掐一下就能留下指痕。   用力捏住,软肉估计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谢易书移开视线,温和地提醒着雪辞:“这边手臂还有。”   “哦……好。”雪辞弄来了一盆清水,毛巾没彻底弄干,帮谢易书擦拭时会有水珠从宽厚的后背线条上滚落。   他一直忙着擦掉颜料,这才想起谢易书刚才的话,关切道:“你肩膀现在还疼吗?”   谢易书点头:“还有点。”   “要我帮你按吗?”雪辞弯腰,手稍微用了点力气,“这里吗?”   谢易书抿着嘴唇,身体比刚才更加紧绷,额角渐渐沁出了汗。   他的声线隐忍:“能不能抱一抱我?”   “嗯……”   雪辞没想到谢易书会怕疼。对方很快站起来,身上还有没干透的水渍,抱着他的时候很大一部分重量都压过来。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雪辞被压得脸颊泛红,小口小口地呼吸。   他感觉像是被什么硌到,很不舒服。   雪辞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难为情地碰了碰谢易书的后背,对方很快松开。   “抱歉。”谢易书的嗓音低哑,“易感期才过,有点不适应,吓到你了吗?”   雪辞虽然尴尬,但也知道这种情况很正常,摇头说没事。他的衣服被谢易书身上的水弄湿,对方帮他拿了两件新的换上。   两人重新回到教室,有人已经将地面收拾好,还帮雪辞换上了新的画板。   小风波就这么过去。   雪辞没拿到积分,还等着这群Alpha之后的挑衅。可在这之后,他们根本没再过来找他,只敢在背后瞪他,被他发现还立刻转移视线,气得耳朵都红了。   雪辞觉得可能是谢易书的信息素很强,让他们不敢随意挑衅。   这部分的积分没拿到,他有些失望,但也无法强求,便专心走剧情线。   只是不能午休对于雪辞来说实在是件折磨的事,中午不睡,下午无法专注,他的眼皮跟黏了胶水一样,脑袋先是往下垂,随后一点一点,要谢易书及时托住脑袋才没有出糗。   他不知道大家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困顿小猫”。   由于名字和模样过于可爱,班上不少人都对雪辞产生了兴趣,也跟着不午休,趁机跟雪辞套近乎。   他们问得都是画画上的正经问题,雪辞凡是自己知道的,都认真回答对方。   “雪辞,你需要休息了,今天中午回去吧。”谢易书不止一次遇到雪辞打瞌睡,“休息好了效率才会高。”   雪辞也懂“磨刀不误砍柴功”的道理,只是他不敢轻易被扣进度条。   他张了张唇,刚想跟谢易书说什么,就被一个前来聊天的同学打断。   人在这种二选一的情况下都会优先忽视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   被忽略的谢易书,周围气压渐渐冷却。   他最近都在乖乖听话,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   不是说听话就有奖励吗?   可为什么他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这么多人围着,真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万一渴肤症怎么办?   谢易书的眼神变得幽暗偏执。   他的手机相册里面都是雪辞的照片,睡着的,画画的,歪着脑袋的,仰头看窗外的……他最喜欢的还是雪辞主动发过来的那张。   表情有点呆,嘴巴秾丽,唇珠鼓鼓。   谢易书不知道是被谁亲的。雪辞有渴肤症,身边野狗一个接着一个赶不完,也许随便哄骗两句就乖乖把脸蛋凑过去了。   要是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一定乖乖听话。   不会露出任何阴暗的念头。   *   雪辞最近都神色恹恹。   去餐厅的时候紧紧黏着谢易书,还主动问对方愿不愿意把另一个床铺留给他。   谢易书惊讶:“可以是可以……你的房间漏水了吗?还是灯坏了?”   雪辞沉默。   并不是这些原因,而是他最近又收到了骚扰者的短信。   内容一次比一次露骨,能准确地说出他每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吃了什么,说他裤子穿这么短都被人看到那里了,甚至说看着他的照片出来了。   虽然知道这个骚扰者不会真的做过分的事,但雪辞胆子小,不敢再一个人住,于是跟谢易书提出这件事。   “雪辞?”谢易书见雪辞不说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的脸色有点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不然午休也在我那里吧。”   雪辞重重点头。他昨晚跟11商量这件事的时候11找到了系统漏洞,去别人宿舍午休的话不扣进度。   这样他也不用强忍困意。   两人原本就是室友,住在一个房间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空间变得更小一些,一起在洗手池边洗漱时,胳膊需要紧紧挨着才能挤得下。   谢易书很有安全感,雪辞偶尔再收到消息时,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然而他太不谨慎,并没有察觉到,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谢易书的视线永远长久凝望着他,落在他慢吞吞刷牙时露出的粉色软舌,亦或洗完澡后在床檐上晃来晃去的小腿。   *   平稳的生活在某天午休时中止。   一阵酥麻的热意涌上脊背,肆意蔓延至全身,让雪辞呓语出声。他无意识抱住软绵的被子,来回翻身,很快,整个被子都沾染了清甜的苍兰香气。   好难受……   雪辞是被11叫醒的。   坐起来的时候,他还因为渴肤症带来的酥麻感而缩成一团,圆润的脚趾无力瞪着,将床单踩得皱皱巴巴。   系统小球见宿主难受到皱在一起的小脸,急得到处乱扑腾着翅膀,很快,它就发现了可以利用的人。   【宿主!谢易书还睡着,您要不要偷偷碰一下?】   雪辞的视线由于眼中水汽而变得模糊,愣愣朝谢易书的床铺上看去。   Alpha修长的身体占据了床铺的大部分,躺得很规矩,连衣角都没乱。   战栗难忍的病症让雪辞无法再去思考“趁室友睡着后偷偷抱他”的这种行为道不道德,他接受了11的建议。   松开满是热气的被子,雪辞下了床,莹润的脚趾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幸好谢易书的床离得不远,仅仅几步。   雪辞坐在床边,被渴肤症折磨得眼尾泛红,藏在衣服下的皮肤都泛起一层桃粉色。他盯着谢易书,朦胧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于是试探性的小声喊:“谢易书?”   对方没动,连呼吸声都保持着均匀,看起来睡得很沉。   雪辞没再犹豫,塌着腰,一点点凑到谢易书跟前。   像是那种等待主人睡熟的小猫,平时不愿意靠近,在主人不知道的时候,动作很轻地跑来贴贴。   等主人醒了,又装作无事发生。   雪白的手掌附着宽厚的掌心,脸蛋也贴到谢易书露出来的脖颈处。渴肤症得到缓和后,雪辞舒服地舒了口气,眼中有片刻的失神,雾气弥漫更重。   几秒后,他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让皮肤接触比刚才更彻底。   靠得太近,谢易书“咚咚咚”的心跳声震得他胸口发麻。   等做完这些,雪辞觉得很不好意思,稍微将身体撑起来。   嘴巴正好对着谢易书的下巴。   “我不是故意的。”   雪辞的呼吸都带着热腾的甜气。   好像是觉得没有诚意,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缓解完渴肤症的雪辞,动作比刚才利落许多,轻快地从谢易书身上下来。   身上出了细汗黏糊糊不舒服,他轻手轻脚抱着衣服去了浴室,没并没有看到谢易书慢悠悠睁开的眼睛。   Alpha并没有起身,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勾着唇角,深吸了口气。   像是在回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谢易书一开始确实没醒,可他警惕性高,床尾陷下去一小块时他就察觉出什么。   被雪辞贴着的时候,他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真好。   他现在身上都是雪辞的味道了。   雪辞从浴室出来时,谢易书正在阳台收衣服,抬眼仔细看,对方手里正拿着他的内裤。   雪辞抿唇,强忍着脸上的热意:“我自己收吧。”   谢易书朝少年刚被热水浸透的手瞥了眼,笑了笑:“你手上有水,而且我已经收好了,放回去就行了。”   雪辞缩回手指:“谢谢……”   “你洗好澡了吗?”   “嗯。”   “那我正好进去,感觉今天特别热,醒来身上全是汗。”   雪辞没接话,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紧张地时候会用手指攥着衣角,眼睛也垂下,睫毛不停颤抖。   谢易书无声勾唇,进了浴室。   今天的雪辞格外殷勤,帮忙拿吹风机,吃饭主动占座,请谢易书喝果茶。发现对方没不对劲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11还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之后这段时间他的渴肤症会变得频繁。   果然,在那之后,渴肤症发作了好几次,大部分都是在午休时间。   七月中旬正是酷暑,午休的时间放长了。雪辞有一幅画需要完成,打算提前跟谢易书贴十分钟,以防渴肤症发作。   谢易书入睡很快,几乎沾到枕头呼吸就均匀了。   像是做了一次坏事没被发现的小猫,胆子逐渐变大。雪辞轻手轻脚的过去,熟练地将自己贴到谢易书怀里。   然而,这次刚贴半分钟,雪辞就感觉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后,他已经被谢易书压到身下了!   谢易书……醒了?   雪辞心脏乱跳,呼吸乱序,慌乱之中,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仍然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   雪辞的第一反应是梦游。   谢易书怎么会突然梦游?   现在要怎么办?   雪辞还在苦恼,就感觉脸颊的腮肉被什么东西抵到变形。   来不及思考,下一秒,湿热的唇含住他的嘴唇。   是个很重的吻。   像是有什么口欲症,对着嘴巴附近可以吸咬的东西完全不放过。可怜雪辞嘴巴很快就肿起来,唇珠被吸鼓。   因为是躺着,稍微一压唇瓣就自动张开,口腔里的甜水全都被吃完,一点都没放过。   黏糊糊,湿漉漉。   下巴和脸颊很快都变得湿淋淋一片,脸颊粉粉,小巧的肉嘟嘟的耳垂也被衔在嘴中。   “唔……”   樱桃沾染了颜色,开始变得圆圆鼓鼓。   怎么会这样……   梦游也会亲人吗?   他在书上看过,好像不可以叫醒梦游的人,不然会醒不过来。   可怜的雪辞,被亲懵了也不敢随便挣扎,只偶尔从口腔里泄出一两声软绵的呜咽,整个人湿湿软软,像是一块融化的奶油蛋糕。   光是尝一口都是甜的。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易书觉得这场“梦游”可以结束了。   再亲下去,雪辞可能真的会小声哭出来。   他餍足地翻个身,躺到一旁,装作重新睡着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枕头旁边有动静,他猜是雪辞起来了,起来的动作很乱,大概是手软脚软,根本没力气了。   床尾那里被压陷一小块。   他闭着眼,没办法看到雪辞的模样,只能听到少年的声音。   很乱很抖的呼吸,夹杂着一两声呜咽。   然后,用很委屈的哭腔:“舌头好酸……”   谢易书全身绷紧,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克制告诫着自己不要动弹。   他真的很想直接起身,将人抱到腿上,再狠狠亲上半小时。   可那样的话,雪辞就知道他是装的了。   说不定以后都不会理他。   恶劣的骗子把雪辞身上弄得很难受,可怜的Beta吸了吸鼻子,怕对方再次梦游,于是慌乱地拿上书包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雪辞很不舒服,他的口水被谢易书吃完了,脸上身上却都是谢易书的口水。   冲了个澡后,他刚浴室出来,辛越的电话响起来。   两人前一天约好下午见面,雪辞的鼻音很重,怕对方听出来,直接挂断电话发了条消息过去。   偏偏这时候,其他短信也发进来——   【宝宝是不是刚从谢易书房间里出来?。】   【宝宝的嘴巴好红,谢易书是不是亲你了?眼睛也好红,宝宝是不是被亲哭了?】   【宝宝很生气吗?难不难受?】   【宝宝很喜欢谢易书?】   ……   也不知道是被亲的缺氧,还是这些消息过于下流,雪辞肩膀止不住哆嗦。   他放下手机,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   辛越已经很多天没看到雪辞了。   每天的生活都变得格外无聊,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终于,在缠了雪辞好几天后,他终于得到对方同意,可以去训练班宿舍看看对方。   雪辞的宿舍号他早已问过,跟楼里的宿管亮了学生证后他连坐电梯都觉得慢,直接从楼梯那里两三步上去。   在雪辞宿舍门口停下来,辛越稍微抓了抓头发,郑重敲门。   敲了好久,他才听到里面有下床的动静。   门从里面被打开,只开了很小的一条缝,雪辞只露出一小半脸,他的声音很小,有点哑:“辛越。”   辛越高大的身体靠在门边,看了眼时间:“今天不用去画室吗?”   “有点不舒服。”雪辞扶住门框的手指粉粉盈盈,“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   辛越见雪辞的状态确实不对:“你怎么了?”   “就……有点不舒服。”   雪辞抵着门,始终将自己大半张脸藏起来:“我想休息了。”   辛越能听出来是赶客的意思:“行,那你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喊我。”   “谢谢……”雪辞小声吐了口气,准备关门,然而快合上时,却被一只胳膊伸进来挡住。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辛越的力气很大,很轻易就从缝隙里探身,他还打算说什么,却在看到雪辞的模样后僵住。   “你……嘴巴怎么回事?”   雪辞血液冲到大脑,脸颊迅速烫起来。   辛越将门关上,朝雪辞的方向走了几步,视线紧紧锁在雪辞脸上。   嘴巴很红,眉眼潮湿……是被谁亲的吗?还是说强吻?   Alpha表情僵住:“你说得不舒服,是被谁欺负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时很不一样,一字一顿。   雪辞沉默,将视线移开。   他无法解释这件事,是他先对谢易书做了坏事,结果没料到对方会梦游,才会引发一连串效应。   实打实全告诉辛越的话,对方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渴肤症的事情就会暴露。   雪辞休息了一段时间,脑子稍微能转。   说谎会OOC,所以他只能垂眼,用沉默应对。   见人不说话,辛越没再问。Alpha弯腰,整张脸都凑到雪辞跟前,惊讶褪去,声音多了几分柔和。   “除了嘴巴不舒服,还有哪里?舌头呢?”   这样的安慰虽然羞耻,但对于此时受委屈的雪辞很受用。他垂着眼,小声道:“嘴巴里面都很酸很麻,舌头也不舒服。”   辛越眉头紧皱,将雪辞抱到床边。   “我帮你看看。”   夏日午时,通透明亮的房间里,什么颜色什么模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辛越俯身,凑到雪辞嘴巴跟前。他第一次离雪辞这么近,几乎能闻到从雪辞舌尖上散出的浓烈香气。   唇珠很肿,应该是被咬过。   力道明显有克制,不然早就破了。   舌头上没有破口,只是很红。   辛越可以想象出那是怎么激烈的亲吻,把人亲得湿湿软软,发出很小的呜咽,却没有力气反抗。   他压了压喉结,然而嗓音还是哑了:“只亲了嘴巴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雪辞知道辛越是好心,可还是觉得羞耻:“没、没了。”   少年撒谎的模样一眼就能被识破。   “一些Alpha进入易感期会进行标记,他有没有标记过你?”   Beta被标记也不会有信息素的气味,辛越无法判断。他很怕作为Beta的雪辞对于性别意识模糊。   “你知道标记吗?他有没有咬你的脖子,还有——”   雪辞眼尾已经粉成一片,怕对方说出什么奇怪的话,立刻道:“我知道……他没标记我。”   辛越检查了一下雪辞的后颈,看到那里光滑洁白后松了口气。   连临时标记都没有的话,更深一层的标记更不会有了。   他刚松口气,然而却不小心瞥到从宽松领口里露出的一抹艳红。   片刻,他拍了拍雪辞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对方。   *   雪辞的脑袋晕晕乎乎,幸好辛越在问完最后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后没再开口。   “等我会儿。”   辛越出了门,回来后手里多了一碗冰块。   “这个含嘴里会好一点。”   他将手洗干净,拿起冰块塞进雪辞嘴里。   冰凉的温度降低了热意,雪辞确实舒服了许多。他的脸颊鼓鼓,含糊对辛越说了声“谢谢”。   下一刻,肩膀变重。   辛越将脑袋靠过来,突然开口:“是谢易书亲你的吗?”   雪辞愣住。   然而他却看到辛越的脸,对方终于不肯抬头,似乎是故意在逃避这段对话时的视线交流。   “我知道谢易书也参加了训练班,还坐在你旁边。你肯定对他有好感吧,平时就喜欢黏着他,嘴巴和那里被亲肿了也不愿意说他坏话。”   辛越刚剃完头发,青茬蹭得雪辞的脖子有点痒。   也不管嘴里含着冰块的雪辞能不能说话,自顾自说了一堆。   “他肯定爽死了,你嘴巴肯定特别好亲,口水都是甜的。”   “我看到他把你舌头都吃红了。”   辛越突然坐直,面对面盯着雪辞。   “我也想知道亲你是什么感觉,是什么味道。”   雪辞肩膀小幅度颤抖了下。   他含着冰块,没办法开口,只能瞪大眼睛诧异看着对方。   结果对方的呼吸却陡然重了许多。   语气幽幽。   “我好想亲你,雪辞。”   雪辞彻底懵掉了。   辛越究竟在说什么……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妥,辛越没再说这些混账话,立刻伸出手掌:“你嘴巴现在好了吗?冰块吐这里。”   夏天温度高,雪辞吐出的冰块只剩下四分之一,他因为辛越刚才的话很不自在,尴尬地起身去阳台装作洗脸,实则问11:【辛越怎么回事?】   11:【肯定是宿主太受欢迎了,剧情出现偏差也正常!没事的,在这个时期你和辛越的关系确实也很好。我们以后还有修正机会,等辛越知道您有渴肤症后就会远离您!】   雪辞若有所思“嗯”了声。   剧情里,辛越知道他有渴肤症大概是冬天。   而待在原地的辛越,在雪辞离开的间隙,趁机将手掌上的两个冰块含进了嘴里。   *   雪辞跟老师请了假,给了自己半天时间休息,他没带手机,直接跟辛越出了宿舍楼。   辛越今天其实是特别收拾过的,开了车,腕上戴了手表,发型整理过,还给雪辞准备了一后备箱的鲜花。   只是他觉得今天时机不对。   刚才他跟雪辞说了好多话,雪辞没有表现出恶心或者抗拒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如果再多表现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辛越第一次心动,每一步迈得都小心翼翼。   两人去了辛越常提起的那家餐厅,是提前预定好的,很别致清雅的中餐包厢。   辛越一边帮人剥蟹壳,一边问:“对,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温泉吗?等你比赛完咱们就去,好吗?”   雪辞点头。   得到同意的辛越嘴角压不住了,趁热打铁:“你想不想去滑雪,反正暑假还早得很,我们一起去呗。”   雪辞心动了,他确实还没尝试过滑雪。   但滑雪应该很贵。   “我得先在比赛里拿到名次。”   按照11所说,他会在比赛前一天受到渴肤症影响,但具体有没有拿到名次获取奖金并没有具体要求。这算是一个小漏洞。   自从找到一个漏洞后,11就致力于每天帮他钻空子拿积分。   “你那么厉害,肯定能行。”辛越在照片里看过雪辞画画,在他一个外行来看很厉害。   而且也不画人,不需要那种不穿衣服的模特。   “谢谢……”   除了钱,雪辞想了想:“我还要问问大哥。”   什么大哥,又不是亲生的,怎么连出去玩都管?   辛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问问大哥。”   11:呵。   雪辞这顿吃得很饱,休息了一会儿后也没立刻回去。辛越其实很想跟雪辞一起去游乐园,他觉得商店里买的那些毛绒发箍,戴在雪辞头上肯定可爱死了。   只是天气太热,他选了一个室内电玩城,换了一篮子的游戏币,待到天黑才依依不舍送雪辞回去。   疯玩一下午的雪辞早已忘记了不愉快,脸蛋红扑扑,一路抱着辛越抓到的大熊娃娃上楼。   这是约会吧。   这应该就是约会。   辛越将人送到三楼还不愿意分开:“雪辞,不然我今晚住在这儿,行吗?”   话音刚落,他听到一个男性的声音,低沉凌厉。   “小辞。”   雪辞抬脸,从大熊玩偶里看到了顾岭不太愉快的脸。   “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黑夜里,男人的脸被走廊灯打得半明半昧,声线也比平时要低。   雪辞没带手机,也没提前跟顾岭说。   此时的他像个闯祸的熊孩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辛越只见过顾岭几次,知道对方长居上位,有压迫感正常。可今天,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像是某种警告——   快从雪辞身边滚开。   作者有话说:   跨年夜,小谢吃到嘴子和红尖尖,小辛得到一场约会,大哥即将吃到嘴子,顾栩在提升英语,二哥在挣钱给雪辞买礼物。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23章 乡下来的Beta(23)   灯影和月光交织的楼道里,安静的只有树丛中的虫鸣。   辛越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尴尬的那个,被家长逮到早恋甚至企图留宿。   像个图谋不轨的混混。   他也不知道对面男人听没听见这些话,怕气氛再奇怪下去,决定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这位是长辈,辛越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结果脑子一抽,一时忘了顾家长子叫什么,一开口就是:“……大哥。”   顾岭凌厉的眉眼又拧重了几分。   连雪辞都感觉到了辛越的紧张,外加上他也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被家长批评的样子,好没面子。于是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我已经到了,你要不要回家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找雪辞出来了。   辛越转身下楼梯,转角时抬头想再看雪辞一眼,结果却瞥到男人揉在少年脑袋上的手掌。   雪辞平时是不怎么怕顾岭的,但今天的情况让他很心虚,所以就算顾岭帮忙接过玩偶,他也没彻底放下警惕。   “先进屋。”   最后还是顾岭开口,雪辞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站在外面。   将宿舍门打开后,两人进屋。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宽敞的房间,在顾岭进屋后,就显得拥挤许多。   雪辞怕被批评,立刻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我下午没带手机,所以才没接到电话。”   顾岭将玩偶放在椅子上,撇了眼,流水线上的产品做工粗糙,他无法相信雪辞就是被这个玩意骗走了一下午时间。   “刚才那个同学是叫辛越吧。”他低低开口,回想着刚才听到要留宿的话,眉头紧皱,“他在这里住过吗?”   雪辞摇头:“这边阿姨会查房的,不给外人留宿。”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递过来一杯水后,慢条斯理问雪辞今天下午的情况。   雪辞隐去了谢易书那部分,含糊说不是很舒服,心情也不是很好,正好同学来找他,他就一起出去了,没带手机。   “我保证下次出去玩提前跟你说,好不好?”   雪辞在年长者面前很会示弱,大概是小时候习惯在奶奶面前撒娇。   男人的表情松动,宽厚的手掌揉着少年毛绒绒的脑袋,随手捋顺了贪玩而翘起的头发:“身体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雪辞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岭一看就明白:“渴肤症吗?”   “嗯。就一小会儿,不碍事的,也没有特别不舒服。”雪辞很怕顾岭提出让他出去住,在参加训练班之前对方就提出一次,但因为怕影响剧情进度,他委婉拒绝了对方。   如果这次对方态度强硬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岭压着眼梢。他查过住宿表,雪辞的室友是三个Alpha,每个都很年轻俊朗,关系处得都不错。   如果看出雪辞有渴肤症,帮忙治疗这种事有极大概率发生。   犹豫再三,在看到雪辞不太乐意的表情后,顾岭还是妥协。但他也没立刻离开,给助理打了电话后,又坐到雪辞旁边翻开画册。   看起来像是检查作业的家长。   雪辞有点紧张,身板坐直:“我就请了今天下午的假,其他时间都在好好画画。”   “嗯,画得有进步。”在雪辞面前,顾岭从不吝啬赞扬。他动作细致地合上画册,俯身,将距离拉近到有些暧昧的位置。   “雪辞,是不是要治疗了?”   *   顾岭的怀抱紧得密不透风。   因为缺氧,雪辞也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做什么,只是感觉后颈那里有炙热的呼吸,有点不舒服。   幸好这次的治疗很快。   八点左右,助理过来,带来了一个更大的玩偶。顾岭离开前将辛越夹上来的大熊娃娃放到了不显眼的角落里。   雪辞:“?”   11忍不住吐槽:【好幼稚!都没有11成熟稳重!】   雪辞摸了摸系统小球。   有了这两个娃娃在,房间确实看起来温馨许多,他想了想,还是给它们俩都弄了个小窝摆放进去。   刚摆放好,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谢易书应该是找了他很久,一开门语气就格外焦急:“雪辞,下午怎么请假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雪辞现在看到谢易书就想到对方梦游亲人的事情,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辛越来找我,我跟他出去了一趟。”   “这样啊。”谢易书见人没事,语气平静下来,“你晚上不跟我睡了吗?”   雪辞:“?”   这是……什么话啊。   他被谢易书的措辞吓到,然而看对方表情语气都格外正经。   都怪他自己想歪了。   谢易书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雪辞收起念头:“我最近有点不舒服,不想打扰你,想一个人住了。”   “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关切,目光却晦涩地落在雪辞的唇上。   雪辞敷衍过去。   谢易书没再多问:“你房间有段时间没住人了,我帮你收拾一下。”   雪辞怔住。   谢易书真的很好。   他为这段时间偷偷做的坏事感到愧疚。   谢易书很熟练地帮雪辞换了四件套,随手将换洗脏衣物放进洗衣机。   干活期间,他的视线会不经意停留在雪辞的后颈。   柔软黑发下的皮肤里,属于腺体的位置上,有个红痕。   是被吮出来了。   是辛越?还是晚上过来找雪辞的那个年长男人?   谢易书收起视线,拧开水龙头,宽大的手掌来回揉搓着一小块白色布料。   当晚雪辞睡了个好觉,他的房间好像蚊虫比谢易书房间里的少,没再出现第二天醒来脖子上有小红点的情况。   渴肤症这两天都会犯,程度比较轻微,雪辞怕被看出来,尽量一个人待着,对于谢易书和其他人的邀请都委婉拒绝,饭菜买好带回宿舍。   这下看起来倒真的和原剧情一样,被同学孤立。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   上午。   画室休息间隙,班上有位同学问雪辞调试颜料的问题,雪辞正认真对比着几种色彩,全班突然齐齐朝后排看。   “咦,谢易书你胳膊怎么回事?”   “过两天就要比赛了,没事吧?”   “怎么搞的?”   雪辞顿了下,朝教室后排看去。   谢易书的手臂缠上厚厚的石膏,吊在脖子上,额前的刘海被水打湿,半遮住眼睛,脸颊蹭破了点皮,伤口处凝固的血液搀着脏污,看起来格外狼狈。   原本跟雪辞说话的那位同学知道两人关系好,见雪辞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放弃搭讪,拿着颜料讪讪回到座位。   雪辞盯着谢易书,圆钝的眼睛里满是诧异和关切。   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就坐到旁边,主动开口:“雪辞,胳膊好疼。”   谢易书的语气很生硬,甚至表情也淡漠安静,看起来不太擅长跟其他人倾诉伤痛。然而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尤其是,对面还是个心软笨蛋。   谢易书肤色本来就白,失血让他的脸色变成苍白,就算只是一个脱臼,看起来也比实际严重。   雪辞呼吸顿了下,也为他感觉到疼:“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医务室去过了吗?”   “不小心摔倒了,已经去过了。”   谢易书费力抬手,看样子是想展示打好的石膏,吓得雪辞立刻按住他,小脸板得严肃:“不要乱动!”   雪辞的关心让谢易书的瞳仁剧烈收缩。他掩饰住,随后垂下眼,神色落寞:“雪辞不在我旁边,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是这样吗…   雪辞还以为是自己被照顾比较多。   尽管有点疑惑,可谢易书这句话还是起了很大作用。   照顾班长成了雪辞认为的分内之事。   谢易书脸上还有伤口没处理,也不愿意去医院,雪辞从宿管阿姨那里拿了消毒水帮忙涂好,中午也跟对方一起去了餐厅帮忙买饭。   11气鼓鼓瞪着谢易书,觉得这个男人装可怜的花样真多。   雪辞并没有看出来,甚至觉得谢易书很可怜。眼下还有一周就到比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午休时间。   “雪辞?”   扣扣的敲门声。   雪辞打开宿舍门,谢易书面露抱歉:“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把饮料弄到了衣服上,我不太好换衣服。”   “手臂刚才试的很酸。”   “雪辞……”   雪辞明白,这是要自己帮忙换衣服。   他起身前往谢易书的宿舍,步伐比平时快,因为想在渴肤症发作之前回来。   然而给谢易书换衣服比他想象中更困难。   石膏打得很厚实,雪辞压着呼吸,动作小心又轻,生怕碰到伤口。   他注意力集中,没注意到自己缩在谢易书怀里、垫着脚尖的模样,就像是,送到男人嘴边。   谢易书压抑住兴奋的神色,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手段恶劣肮脏,反而因为可以留住雪辞而感到庆幸。   “这样疼吗?会不会碰到伤口?可以吗?”   雪辞一边问询,一边小心翼翼抬起谢易书的手臂。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吃力,光是帮忙脱掉上衣鼻尖就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浓郁的香气冒出来,统统钻进谢易书的鼻尖。Alpha盯着那张巴掌大的秾丽脸庞,却发现那双浅色眼睛逐渐变得涣散。   “雪辞?”他喊了声。   对方软哼哼嗯了声,随后温凉的手指攀上了他脖子。   脸就这么仰着,病症让浓密的睫毛变得黏黏湿湿,失神的眼睛里迅速起了一层雾气。   好漂亮。   谢易书的视线落在唇中间的小颗唇珠上。   ……   谢易书查阅过渴肤症的资料,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爱抚和皮肤接触,并没有药物治疗手段。   他不明白发作时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很想用力抱着什么,或是肌肤相贴。   如果是这样,他好像病症比雪辞严重许多。   暧昧的水声越来越响,谢易书松开时,接触的唇齿发出很响的一声“啵”——   雪辞的眼神都在失焦,下巴也湿漉漉一片,嘴巴被凿得微微张开,合不太拢。   而他则像个阴暗的怪物,眼睛一刻不离盯着雪辞的脸,看到对方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巴,和略微失神的表情,发出满足的无声的喟叹。   “香死了,小辞。”   “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待在一起,好不好?”   谢易书身体很有爆发力,单手就能将雪辞轻松抱起,他坐到椅子上,将雪辞抱到自己腿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对方,不留一丝缝隙。   等到怀里人稍微恢复意识,他才收起力气。   清醒过来的雪辞发现自己坐在谢易书怀里,整个人都懵了。   “雪辞?”谢易书清了清嗓子,刚才的狂热和爱慕收敛起来,此时更像是像一个受害者一般惊讶无措。   “你刚才……亲了我。”   雪辞傻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顾不上嘴里的酸麻,他从谢易书腿上下来,忍着羞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雪辞很慌乱,道歉来回就是那两句话。   他看了眼谢易书,对方嘴唇确实很红,连耳根和脖子也都红了。   “这种事,我是打算留给对象的。”谢易书的声音很轻,似乎把贞洁看得很重要。   怎么办?   谢易书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别人亲密的人。   雪辞觉得自己真的做坏事了……他也顾不上其他:“这、这不算接吻的,抱歉,我其实有渴肤症,刚才不是故意那样的。”   “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我会给你保密。”   听到这些,谢易书果然没再计较那个吻,反而关心起他:“渴肤症?是很想跟别人皮肤接触吗?”   雪辞点头。   谢易书很快问:“要怎么治呢?”   雪辞摇头:“没办法治的。”   “那发作的时候,是不是旁边最好有人?”谢易书很快就抓住重点,“雪辞,我帮你治疗吧。”   嗯?   可刚才不是说……这些要留给对象吗?   “我们关系这么好,我帮你是应该的。” 谢易书并没有给雪辞多余的时间思考,捏住对方虎口处那点软肉,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来回地捏,“雪辞,你应该早点说的。”   雪辞是真的觉得班长这个人很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了眼谢易书悬在半空的手臂,最终还是应下来。   本来他担心自己跟谢易书过于亲密会扣进度,但对方提出帮忙治疗后特别热情,每次都主动问询,所以进度条没被影响。   加上谢易书接触时动作很克制绅士,不会像顾岭那样过分亲密,雪辞所有的顾虑都没了。   临近比赛,他的渴肤症越来越严重,每天拥抱的时间也变长许多。   谢易书有时候一进宿舍就会把他抱到腿上。   雪辞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但对方说这样不耽误他继续看书。   “你不是要看摄影册吗?我这里有好几本获奖合集。”谢易书并没有学过画画,但从小受到艺术作品熏陶,让他在短时间内就能达到普通人达不到的水平。创作只练不思考会事倍功半,他看出雪辞对这次绘画比赛很重视,便建议对方每天临睡前多看看摄影作品,寻找灵感。   雪辞发现这确实很有效果,体现在白天创作画作时脑子里不会没有画面感。他看得入神,未曾发现自己已经在Alpha的腿上坐了半小时。   就好像,已经形成了习惯。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只是被抱在腿上,那以后呢?接吻,或者其他?   被弄熟了,会不会就放弃反抗了。   *   按照剧情,在比赛那天,雪辞长久以来没得到安抚的渴肤症会达到病症最厉害的程度。   绘画比赛的奖金很高,他拿到名次与否并不影响进度条。   雪辞一直以来受到顾家照顾,很想拿到这笔奖金给大家买点礼物。   于是他跟谢易书商量,能不能比赛之前进行治疗。   谢易书很通情达理,立刻就答应下来。   “那今晚要不要治?”   雪辞犹豫,手机正好震动了几声。   打开后,是顾栩发来的,果不其然是祝他比赛顺利的消息。   今晚他已经收到了不少条这样的消息,就连那个骚扰者也发了。   顾栩这个月在外地补习英语,两人联系很少,雪辞抓住机会,立刻给对方回了消息。   雪辞:【谢谢!】   雪辞:【小猫探头.jpg.】   很快,他听到进度条往前涨了些。   整个世界进度已经到了70%,对于雪辞一个新人来说算是比较顺利。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然而落在谢易书眼里却以为是因为顾栩。   又是一条赶不走的野狗。   谢易书当然能看出来顾栩对雪辞的爱慕,虽然对方嘴硬,可每次上课总在偷看雪辞的脸。   现在又得到了雪辞的表情包,估计已经在手机那头爽死了。   Alpha眼底的嫉妒和疯狂逐渐压抑不住,唇角却勾了勾,依旧是那张温和俊朗的面孔:“在跟谁发消息?”   雪辞对他毫无防备,甚至把手机界面给他看:“顾栩给我发消息了。”   谢易书看了眼:“你的表情包在哪下载的,我好像没看见过。”   “就在微信里。”雪辞很愿意分享这些,立刻就把同样的表情发给谢易书,还教对方如何下载一整套表情包。   “原来是这样。”   手机的亮光让谢易书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病态:“对了,雪辞,明天比赛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嗯?   雪辞觉得有点心酸。   他垂下脑袋,自己的外套看起来这么难看吗?   谢易书看出他的想法,闷笑了声:“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大哥给我买的。”雪辞有点像在炫耀家长宠爱的小孩,“买了好多件。”   谢易书顺着雪辞的意思点头,随后道:“去年有Alpha在比赛中易感期发作,差点把一个Omega弄伤,我想,你穿上我的外套,对方应该不敢攻击你。”   雪辞并没有考虑到这点,认真思考了会儿,觉得对方说得挺有道理。   虽然他是个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但Alpha发狂的模样确实可怕。   谢易书见雪辞同意,打开衣柜:“你想要哪件?”   Alpha的外套每件对于雪辞来说都很大,他指着一件蓝色:“我想要这件。”   谢易书将外套拿出来,递到雪辞手里。   雪辞低头,轻轻闻了下,小声道:“我还是闻不到薄荷味,会管用吗?”   谢易书:“外套上的信息素确实保存不了多久,不过,Beta染上信息素还有个很有效的方法。”   嗯?   雪辞抬眼,却差点撞到谢易书的鼻尖。   什么时候这么近的…   Alpha站得很近,高大的身躯能够将雪辞完全笼罩住。   气息炙热,几乎都打在雪白的脸颊上。   皮肤很快成了粉色。   好敏感。   “Alpha口腔里有很多信息素。”   雪辞的肩膀在很小幅度地颤抖,这让谢易书的声音暗哑几分:“最简单的办法——”   “吃到口水。” 第24章 乡下来的Beta(24)   雪辞怔愣时的眼珠是圆钝的,睫毛一压,原本秾丽的长相变淡,生出几分清纯的无辜感。   就好像,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也是对的。   谢易书恶劣的心脏骤然化开一小块,暖如细流。   “骗你的。”   揉了揉对方软绒的脑袋,他指着外套:“这上面的信息素足够了。”   雪辞松了口气。   谢易书这段时间已经对他很好了,不能再做出这么越界的举动,对以后找对象不好。   11:【没事的宿主,您以后应该跟他没什么交集了。原剧情里顾栩跟他明面闹僵之后,你离他远远的;他俩握手言和时您已经回乡下老家了哦。】   这样啊。   雪辞拿上外套,委婉拒绝了对方治疗渴肤症的邀请:“明天要比赛,今晚不麻烦你了。”   谢易书没说什么,当晚,他就给雪辞发了那套表情包。   谢易书:【和小猫说晚安.jpg.】   *   早早入睡的雪辞第二天醒来精神充沛,临比赛前谢易书来到他宿舍帮忙治疗了一会儿后,两人拿上早餐就去了比赛考场。   考场设在学院内部,暂未开放。全雾城的参赛者都聚在考场前,有的开始三两成群聊起天吹自己拿过多少奖项,有的社恐独自找了个角落,低头看手机,沉默地等待考场开门。   学美术的审美高,眼睛雪亮,很快就有不少人盯着雪辞看。有几个蠢蠢欲动的想去搭讪,结果被旁边那个高大Alpha投来的冰冷目光劝退。   也是,长这么漂亮,有对象也正常。   盛夏早上八点的阳光就已足够强烈,雪辞来得早,占据了荫凉角,剩下的阳光都被谢易书帮忙挡住了。   他朝Alpha看了眼,不同于往常,对方下颌线凌厉,唇线紧绷。   严肃起来比顾栩看着还难以接近。   正对周围人散发着冷硬气息的谢易书,衣角突然被轻轻扯了扯。   “你在紧张吗?”雪辞一副“原来学霸考试也会紧张”的表情。   少年在谢易书的视角里,有点像踮脚凑近的小猫。   脸颊鼓鼓,下巴尖尖。   眼睛圆溜溜。   谢易书被他的模样弄得冷不起来,温和附和:“嗯,绘画不是我擅长的。”   雪辞沉思了会儿:“那你弯一下腰。”   谢易书很快俯身。   雪辞面前立刻多了一颗脑袋,他往后退了一步,用自己的脑袋跟对方的蹭了蹭,随后又直起身。   “我们这样碰一碰,就能把会的东西传给你。”雪辞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挪开了视线,一会摸摸鼻尖,一会又抓抓脑袋,最后还是开口解释,“这是我奶奶教我的,我每次考试之前都会在书上趴一会儿,这样知识就能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了。”   他刚说完,就感觉谢易书伏到他肩膀上,随后就听到几声憋不出的低低哑哑的笑。   ?   被嘲笑了…   雪辞脸颊微红:“不过班长你可能不需要。”   怎么会……这么可爱。   这样的话,就更不想让别人看到了。   谢易书抬起脸,很给面子:“我觉得挺有用的,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还是有安慰效果的。   雪辞眉眼弯了弯。   此时赛场正好开放,参赛者一起围过去。雪辞被谢易书护着,感觉不到拥挤,很快就进入教室。   *   临近中午,紧张的比赛终于结束。   雪辞一出考场就接到了胡盛兰的电话,对方问他画得怎么样,累不累。   雪辞觉得应该比原剧情里的要好,但能不能取到名次就不是他说了算。   “比赛就是一次锻炼,尽力就行。”胡盛兰知道画画苦,动不动就要原地待十多个小时,伤身又费眼,“对,顾栩回来了,一会儿我让他帮你去把行李搬回家。”   雪辞说了声“谢谢。”   胡盛兰:“一家人,以后别这么客气,这活不让顾栩干,他就白长一身肌肉了。”   在训练班待了将近一个月,和主角只发过几条短信,进度条进度几乎没怎么动。雪辞立刻答应:“好,那我在宿舍里等他。”   出了教学楼,雪辞一眼就看到了在树下等他的谢易书,两人约好比赛完在这里见面。   谢易书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外套被晒得发烫。   雪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抿了口,两人并排往宿舍走。   路上,11突然开口:【宿主,主角已经快到学院,让他看到您和谢易书待在一起可能会影响进度条。您需要尽量甩掉谢易书哦!】   “甩掉”的语气还特意加重,明显带了个人情感。   雪辞觉得不需要甩,谢易书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然而出乎意料,回到宿舍后,谢易书一直跟着他,还问他下午有什么安排。   雪辞实话道:“顾栩要来帮我搬宿舍。”   谢易书似乎并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那我也帮你一起搬。”   雪辞为难:“搬东西很累的。”   他偷偷看了眼谢易书,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片刻的安静后,Alpha突然开口:“你喜欢顾栩吗?”   什、什么?   雪辞没想到看出自己心意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谢易书,他很符合人设地装出被戳破暗恋后该有的惊讶和窘迫:“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尽管没察觉出雪辞对于顾栩的爱慕,但这个回答还是让谢易书产生了剧烈的妒意。他差点没维持住表情,一字一顿:“你不想让顾栩看到我们待在一起,是吗?”   得到了是雪辞心虚的表情。   谢易书这瞬间头痛欲裂,很想彻底揭开伪善虚假的面孔,将偏执的疯狂的爱意拿出来,再逼着雪辞全数收下。   他往前进一步,结果雪辞却被他吓得立刻缩了下。   雪辞在怕他。   为什么要怕他?   他开始考虑起后果,变得患得患失,连潮湿黏腻的那一面都要略带收敛。   过了几秒。   谢易书哑声:“那趁顾栩不在,我们偷偷在一起,你觉得呢?”   雪辞面露迷茫。   偷偷在一起……玩吗?   只要不扣进度,他还是愿意跟谢易书做朋友的。   被11提醒顾栩快到楼下,雪辞推了推谢易书,催着他回宿舍。   谢易书垂眸,朝雪辞粉白的指腹看了眼,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听话地离开。   *   雪辞以为只有顾栩过来帮忙,没想到顾家的三兄弟都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喊了一个搬家公司过来。   房间本来就不算大,一下子进来三个体格庞大的Alpha,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几人还都围在一起,雪辞被挤得只能张嘴呼吸。   幸好几人聊了几句就开始收拾房间。   雪辞趁着大哥二哥整理行李的间隙,偷偷走到顾栩跟前:“不是就你一个人来帮忙吗?”   顾栩也挺烦。他在补习班待了一个月,昨天才到家,本来商量好他去帮雪辞搬家,结果胡女士在饭桌上提了这事,顾岭和段星延也要跟着一起,说人多干得快。   顾栩当时就在心底轻嗤了声。   他这两位哥哥对雪辞什么心思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了。   但雪辞寄养在顾家,一起帮忙他也不好阻止。   “可能太闲了。”他嗓音懒洋洋的,收拾桌面的动作却利索。   雪辞“哦”了声。   顾栩突然道:“对了,给你看这个。”   雪辞凑到顾栩手机跟前,是一张英语试卷,分数是A-。   从C到A-,堪称神速。   他露出惊艳的目光,赞叹:“好厉害!”   顾栩像个开屏孔雀,装模做样:“还行吧。”   这成绩前两天就出来了,他憋着没给雪辞发,就是想当面看看雪辞的表情。   雪辞听到了进度条涨动了,11解释说是跟主角的成长有关。   看来成绩提高也算是成长的一部分,他眼睛亮了下,鼓励道:“那你要继续努力啊。”   “嗯。”   顾栩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他一个月没见雪辞,面上装得酷,实际光是跟雪辞说句话心脏就不稳了。   好像又漂亮了。   脸颊长了点肉。   看起来手感很好。   顾栩盯着盯着大脑就宕机了,脸一点点凑近,嘴快要碰到雪辞耳垂时,身后冷不丁地低沉声音让他冷汗直冒,立刻回神,收起身子站直,手里动作慌乱,装作很忙的样子。   “衣柜收拾了吗?”   打断顾栩动作的是顾岭,他站在离雪辞最远的位置,却时刻都能观察到雪辞周围的动向。   “还、还没……”顾栩心虚到说话都不利索,刚想给雪辞收拾衣物,就被他的同龄兄弟捷足先登。   “我来吧。”   段星延动作熟练地帮雪辞叠好衣服装到真空袋中:“我弄得比较快。”   言下之意——这活我经常帮雪辞干。   顾栩用拜年的语气:“是吗?那以后高低饿不死,还能当个男保姆。”   段星延像是没听出来对方的阴阳怪气:“那我以后给雪辞当贴身保姆吧。”   顾栩心底冷笑了声。   什么贴身保姆,是想当通房丫鬟吧。   “小辞,这个还要带走吗?”   听到顾岭喊他,雪辞侧身,结果就看到男人正拎着大熊的耳朵,有种下一秒就要把它丢到垃圾桶的感觉。   他倒吸一口气,立刻跑过去制止:“你不能这么揪它。”   男人被训得手指僵了下,虽然很嫌弃,但架不住雪辞喜欢,最终还是将玩偶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放进了纸箱里。   顾栩朝玩偶看了眼:“新买的?”   他记得雪辞搬来这边宿舍的时候还没这个。   雪辞:“是辛越夹到的。”   顾栩的表情很快就转成了嫌弃:“这也好意思送?”   一旁的段星延利索地将活干完后,看了眼:“好像还是我送的柴犬更可爱点。”   顾栩:“……”   雪辞看不出几个Alpha的明争暗斗,只是觉得……大家好像好有干劲啊。   高大的男人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空调也起不了作用,行李收拾完都出了一层汗。   信息素也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然而雪辞闻不到,也察觉不到这里随便一个Alpha,就能把他轻易抱起来,抵在墙上,做一些让他没力气反抗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雪辞无事可做,打开顾岭带来的水果盘,给每个Alpha挨个喂一口。   下楼时行李少人多,受到了宿管的瞩目。阿姨认识雪辞,这小孩长得漂亮,每次进门也会跟她打招呼。   “要回去了啊?这些都是你同学吗?”   雪辞的视线被浅蓝色的遮阳帽挡住,用手扶了扶,露出一张眉眼精致的脸。   他摇头,帽子也跟着晃:“不是哦,这些都是我的哥哥。”   “那你们几个兄弟感情真好。”阿姨感慨着,随后就看到其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看起来最成熟的男人,帮忙将雪辞的帽带系好。   搬走后的宿舍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废弃的画笔画纸,孤零零躺在垃圾桶。然而很快,就被一双骨感修长的手捡回去。   *   绘画比赛成绩出来的很快,雪辞拿到了意料之外的名次,奖金足足有六位数!   圣旋学院拨款快,公布成绩当天发放给了各位参赛者。   雪辞带上银行卡,在商场里逛了一天,给顾家的各位都挑选好了礼物,结果当晚,顾家不仅给他办了庆祝宴,每个人也都给他准备了礼物。   两位长辈给他订制了一个蛋糕,顾栩送了一套有亲笔签名的漫画,顾岭送了手链,段星延的礼物他是最后拆的。   里面是一副画,包得很细致。   雪辞不是很懂这些,但这画有署名,画家的作品上过拍卖会,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   段星延被顾家认回,可心里并没有归属感,平时也不会用长辈给的零花钱。除了学费,生活里的所有开销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雪辞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挣到的这笔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记得段星延将礼物递过来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值钱别嫌弃,就随手放在不起眼的位置。   雪辞知道自己有点迟钝,但没有到看不出谁对他好的地步。   他决定再给段星延补一个礼物。   幸好段星延最近休息时间多,经常来别墅。雪辞第二天就把礼物送了出去。   Alpha明显没反应过来,先是怔了两秒,随后勾了勾唇:“还有这种好事?一个礼物就能换到小雪辞两个礼物?那怪划算的。”   雪辞送的是条项链,中间有个星星点缀。   “是因为哥哥名字里有个“星”字吗?”   “嗯。”   “谢谢我们雪辞。”   段星延眉眼舒展时跟胡盛兰的长相气质更像,周围的日光都被纳进桃花眼旁的那颗痣里。   他将项链递给雪辞:“能帮哥哥戴上吗?”   雪辞点头。   不需要他踮脚,段星延主动俯身,将脑袋低到他可以触碰到的位置。   “对了,哥哥每天都用你给的药膏,现在疤好像没了。”   看来商城还是不卖假货的。   雪辞凑到段星延后颈附近,脑袋待在宽厚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像是被段星延环抱住。   顾栩一上楼就看到这种场景,酸得堪比十年老陈醋,连语调都控制不住拔高许多:“你们在做什么?”   雪辞是反应慢,而段星延是听到了毫不避讳。   甚至还好心地给顾栩解释。   “哦,我脖子后面的疤,擦雪辞给祛疤药恢复了,然后小雪辞送了我项链,吊坠是颗星星,跟我名字里的星对应。”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顾栩委屈得呼吸发麻。   什么时候给的祛疤药?   还有——   给段星延的礼物是一条有寓意的漂亮项链,给他的就是一套英语试卷? 第25章 乡下来的Beta(25)   段星延的眉宇温柔利落,带上细项链也丝毫不违和。   星星吊坠正好落在锁骨下,被衣领稍微藏住。   “小雪辞送的礼物真好看。”段星延手掌薄却有力,吊坠滑入他掌心后显得小小的一个。   就跟,他面前的少年给他带来的感受一样。   漂亮地让他移不开眼。   这个世界上,对你好、接近你的人都有目的。   段星延曾经这么觉得。   他前十几年里经历短暂却丰富——一次又一次被领养家庭抛弃,得知他腺体损害后的失望和冷眼。   都让他逐渐收起情绪,用礼貌的温和层层包裹真心。   可……雪辞不是这样的。   少年的温柔让他时刻保持冷漠的心脏一点点融化开。   或许是他太紧绷了。他该尝试着接受顾家给予的爱与补偿。   哦,除了顾栩。   段星延用嘴唇轻轻碰了下项链吊坠,转过身,无视脸沉得滴水的顾栩,转身下了楼。   浪漫对于在泥泞中挣扎过的人最不值钱,可段星延想,如果手上只有一百块钱,他要全都用来给雪辞买玫瑰花。   当然,他不仅要买花,还要继续去挣钱,把雪辞想要的都买回来。   雪辞送完礼物,打算回房间休息,结果顾栩两三步靠过来,气势汹汹,他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Alpha唇线紧绷,眉宇不济,嘴角耷着,倒是没有凶恶厌烦的表情,反而有些……委屈?   这是怎么了?   雪辞能感觉到顾栩情绪不高,但并不知道什么原因,试探道:“你试卷错得很多吗?”   “……”顾栩被噎住。   怎么这么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他也想要祛疤药,也想要有寓意的礼物。   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被顾栩咽下,最后别扭地顺着雪辞的意思“嗯”了声。   “那是真题卷,难也是正常的。”雪辞怕主角的积极性就此打消,影响进度,“你可以先从简单的练起。”   见雪辞这么关心自己,顾栩心中的委屈消除大半了,他伸手,将掌心摊到雪辞跟前。   ?   雪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昨天修剪花园,手指被刺到了。”   其实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刺口,换作平时顾栩根本不在意,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很想把快要愈合的伤口展示给雪辞看。   见雪辞还在找伤口,他主动道:“流了挺多血,应该要留疤了。”   这样吗?   雪辞没找到伤口,不过还是给面子的关心一句:“那以后要小心点了,不过手指上留疤看不到的。”   呵,段星延就有祛疤药。   他有疤就无所谓。   雪辞的偏心让顾栩欲言又止,但也不好真开口要什么,弄得他为了一盒药膏弄得多小气似的,最后闷了一肚子酸水下楼。   *   雪辞回屋后,把礼物都拆完收好,接着正式开启了他为期一个月的暑假。   11并没有发布任务,说重要剧情都发生在开学之后。   雪辞开始偷起懒,每天像是打卡一样跟顾栩说两句话,维持好他暗恋顾栩的人设。   渴肤症偶尔发作,症状也很轻,他自己就能渡过,不需要顾岭额外的脱敏治疗。   顾岭见人每天自由自在,也没再提这件事,空闲时间都用来看营养食谱。   他还是觉得雪辞有点瘦了,像只脆弱易碎的幼猫,需要好好养起来。   雪辞收到的礼物里有游戏卡、拼图、漫画……就算每天待在家里也不无聊。他还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一件事——帮胡盛兰打理花草。   之前在学校不方便,现在放假,他决定每天抽出一点空闲时间去做这些,还特意跟管家说好,要早点叫他起床。   结果……实行起来格外困难。   每次一醒来最少也是九点多,酷暑时期这个点的日头已经毒辣,雪辞刚一出门就被晒化。   正好被顾栩看到,两三步就走过去将人捞回来。   “这么晒,要去哪?”   顾栩了解,这人一晒就成了粉白色,沁出的汗都是香的,跟个软和的团子似的。   Alpha身上哪里都硬,雪辞被硌得不舒服:“我准备去修剪玫瑰花,去试试气温。”   感受到怀里人的挣扎,顾栩才慢慢松开手。   “现在去不是要被晒化了?你皮肤那么娇气,到时候肯定要喊疼。”   雪辞当然不傻,不会在这么热的天气故意去晒,只是顾栩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被拉走。   他抬眼。   顾栩的表情有点严肃,眉头轻皱:“等没太阳了,我跟你一起去修。”   雪辞“哦”了声。   顾栩估计是在心里嘲笑他,觉得他笨,连修剪花草这种事都做不好。   也算误打误撞,本来原剧情里他给顾栩留下的也是这种印象。   园丁计划改到太阳落山后。   客厅里的冷气开得足,两人占据着沙发打游戏。   顾栩看上去挺专注,实际上有点分神。   雪辞坐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总是能闻到清淡的香味不说,他眼睛随便睨一眼,就能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   天气热,雪辞穿的少,露在外面的皮肤不是白的就是粉的,脚趾也因为冷气的缘故圆润粉白。   偶尔管家来送雪糕,吃完后嘴巴也红红鼓鼓的。   无论是哪一处,顾栩都觉得……很好亲。   含在嘴里咬一口,雪辞估计都能颤个不停,也不会反抗,只是小声哀求让他不要这样。   越来越奇怪的念头让顾栩喉结滚动,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厚重的木质香从后颈散发出来,他立刻深吸一口气,控制好信息素,以免像上次那样出丑。   “你要吃吗?”雪辞实行着今日暗恋小任务,将草莓推到了顾栩跟前。   Alpha“哦”了声,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很快,雪辞就听到了积分到账的声音,唇角满意弯了弯。   顾栩吃完草莓,漫不经心开口:“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安排?”   雪辞疑惑:“嗯?”   “就假期安排。”顾栩觉得雪辞从小待在乡下,可能没去过什么地方,正好趁着假期能出门走一走,“上次不是说欧洲那边有个画展吗?你要不要去看看?”   雪辞摇头。   现在进度条已经到了75%,他不敢随意添加没必要的剧情。   顾栩没说话。   也许去欧洲对雪辞来说负担太大,还是在附近的地方逛逛。   “那想不想买衣服?还是想吃什么?旁边开了新商场,我们还可以去室内游乐园。你要是觉得出门晒我们可以晚上去。”   怎么突然问这些……   雪辞觉得可能是顾栩想去,正好自己也没事,便点头答应下来。   顾栩翘起嘴角。   对于上次辛越夹的大熊娃娃他还记得,这次他准备夹个更漂亮更大的玩偶送给雪辞。   想到辛越跟雪辞单独出过门,顾栩就又酸又燥。   “对了,辛越最近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辛越和顾栩是好兄弟,对方这么问并没有让雪辞感到奇怪。   “……”小猫似的点头。   这段时间辛越和谢易书都会发消息,辛越发的比较多,十条有九条是他发的。   大部分都是日常聊天,偶尔会把自己打球的照片发过来,雪辞看到都会回复。   至于谢易书……现在人工智能有自己的想法,系统判断关系亲密程度的依据让雪辞捉摸不透,于是回复谢易书就成了一件冒险的事情。   在连续被扣了两次进度条后,他不敢再每句回应,先是隔一天回一次,后面干脆不回复了。   幸好谢易书可能也忙,后面没再发消息。   顾栩故作不在意,就在雪辞以为可以专心打游戏时,对方却又冒出一句:“都给你发什么?约你出去?”   雪辞被打断,游戏小人没操作好,直接掉进了岩浆里。   他撇了撇嘴:“嗯,我们约好去泡温泉。”   “什么?!”   对方拔高的语调让雪辞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上次都想亲你了,你还答应跟他一起泡温泉?你们泡的一个池子?穿不穿衣服?还是全裸泡?你知道越是密闭空间Alpha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吧,万一他易感期到了,你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吗?就算你是个Beta他也会把信息素弄到你那里,到时候——”   类似的话雪辞听过,情急之下直接捂住顾栩的嘴:“不、不许说了。”   温凉的手指捂着顾栩下半张脸,掌心贴合着对方不算柔软的唇。   两个人离得很近,顾栩也被雪辞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直接愣住。   手指好软……   他大脑没办法思考,嘴巴顺着雪辞的指缝贴得更紧,呼吸又烫又重,很快就把雪辞的手指弄得潮气一片。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年微微颤抖的睫毛,明明表情又羞又恼,却笨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击,只知道用直接的方式让对方闭嘴。   这么笨,又容易心软,如果他说易感期不舒服能不能帮忙,他想雪辞也会心软地凑上前,就算脖子被咬,肚子被弄满也只是小声哭。   说肚子很胀,不舒服之类的话。   顾栩后背起了一层热汗,额头青筋暴起。   雪辞感觉掌心像是被什么湿烫的东西舔了下,立刻弹开手,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顾栩。   顾栩心脏砰砰直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不自在地躲开视线,耳根脖子都涨红。   “你捂得太紧,我是想开口说话舌头才不小心碰到你的。”   他好像很在意,解释一通后,看雪辞眼神变得正常才松口气。   搞得他是什么喜欢舔漂亮小男生手指的变态似的。   只有辛越那种舔狗才愿意含人手指吧。他就算谈恋爱,肯定也是做一些正常的亲密举动,亲亲嘴巴含含那个差不多,舔手指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   雪辞丝毫没注意到顾栩乱七八糟的想法,跑去厨房洗了个手,又回来继续游戏。   然而顾栩对泡温泉这个事情不依不饶,像是在故意找茬。   “这个天气泡温泉容易中暑吧?对身体不好,而且温泉那么脏,你有洁癖,肯定不会喜欢。”   他看雪辞表情不是很开心,语气收敛了些。   “你要是想去,我找一个可以单独泡汤的,你一个人泡,不用跟辛越这种危险的Alpha待在一起。”   雪辞没听出他话里的重点:“不是我跟辛越两个人,还有段星延。”   顾栩:“?”   有辛越,有段星延,就没有他?   他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还有段星延?”   雪辞解释:“辛越把地址发到宿舍群里了,段星延看到,就问我是不是要去泡温泉,说自己那天也没事,能不能也一起去。”   “然后你就答应了?”顾栩想到宿舍群里还有一个人,“那谢易书也要去?”   雪辞摇头,谢易书这段时间并没有在群里说话:“班长应该太忙了。”   忙点好。顾栩对于自己没加上群耿耿于怀,他要是加进去能现在才知道这事?   但雪辞跟两个心怀不轨的Alpha一起去泡温泉还是让他很不安。   “你们三个一起泡?”   “那家是单独泡的。”雪辞觉得顾栩似乎对温泉很有兴趣,抓着他问这么久,连游戏都不打了,于是试探问道,“你要去吗?”   顾栩怔住,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涨红。   随后挺直身体。   装作模样清嗓子,但声音还是哑了不少。   “哪天?”   “周末。”雪辞想了想,“但你要问问辛越,是他预约的温泉别墅。”   “行。”顾栩立刻从茶几上拿手机,给辛越发微信。   顾栩:【周末的温泉加上我。】   辛越:【?】   辛越:【不是,凭什么?】   顾栩:【雪辞说加上我。】   辛越:【?】   正在琢磨着要不要重新开一局游戏的雪辞,手机突然响起。   是辛越打来的电话。   鉴于顾栩和辛越是好兄弟,雪辞直接当着顾栩的面接了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辛越略带委屈的声音:“咱们还要带上顾栩吗?”   他用的是“咱们”,就好像,顾栩是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雪辞有点奇怪。   不是好兄弟吗?   “你不想带上他吗?”   辛越当然不满,但一想到雪辞喜欢顾栩,最后也只能道:“带吧,只要你能来就行。”   可恶,本来就他跟雪辞两个人的,现在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雪辞挂了电话,小风波之后,游戏终于能继续。   两人在家打了一下午游戏,太阳快落山时,雪辞没忘记去花园修剪花草。   不过顾栩似乎很怕他把玫瑰枝条剪残,把他工具都接过来,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吭把活干完了。   等都做完,Alpha随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有点洁癖的雪辞看到对方头发上沾了个树叶,提醒对方。   顾栩没找到,雪辞干脆帮他摘下来。   怎么跟……情侣似的。   顾栩翘着嘴角,语气轻快地问要不要现在去市内游乐园。   雪辞很给面子地点头,正好也可以涨点进度条。   结果胡盛兰的一通电话让顾栩心心念念的约会计划泡汤。   胡盛兰说有点事情找雪辞帮忙,正好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顾栩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忤逆胡盛兰。   他本来都想好要给雪辞夹一堆娃娃,看来只能延后了。   晚上,除了顾父在国外出差,大家都坐在餐桌前。胡盛兰看着雪辞红润的脸颊,有了养孩子的欣慰感。   她给雪辞夹了块鱼肉:“雪辞,明天有时间吗?”   雪辞抬头,以为胡盛兰要他陪着一起逛街,乖乖点头。   胡盛兰见他有时间,才说明情况:“我有个朋友最近在捯饬摄像,但找不到合适的模特,我就把你的照片给她看了,她一看就觉得你特别合适,让我千万千万约你出来。”   雪辞还没说话,一旁的顾栩就先开口了:“妈,你哪来的雪辞照片啊?”   他怎么没有?   胡盛兰:“就学生证那张。”   段星延表示赞同:“我见过,拍得很可爱,但不如小雪辞本人。”   顾栩:“?”   你又见过了?   雪辞自然是答应了,但他觉得自己拍照很呆,有点担心浪费别人时间。   胡盛兰:“你怎么可能呆呢?你多好看啊,没事,拍着拍着就能放松了。”   她其实也有点私心,这个朋友专拍复古宫廷风,大部分是精致蕾丝欧式漂亮裙子。   不过雪辞再漂亮也是男生,她怕对方会介意:“不过有几件是裙装,可以吗?”   雪辞愣了愣。   他确实没穿过裙子。   但胡盛兰的眼神过于期待,他还是应了对方:“我都可以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答应后,在场几个Alpha眼神都闪烁不定。   胡盛兰很兴奋:“拍摄会有一点累,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她刚说完,段星延就开口:“我明天有空,可以一起去吗?妈?”   段星延的语气有些生涩,似乎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但胡盛兰很明显感觉到二儿子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对方正在逐渐接纳她的补偿。   不仅主动陪她逛街,也不排斥她给的零花钱。相处得格外融洽,而且二儿子情商高,品味高,还很会夸人,不像其他那两个,逛街就只会往店里一坐。   看来雪辞真的是个小福星,可以维护家庭和谐。   胡盛兰伸手,往雪辞软腻的脸颊上一捏:“让二哥陪你一起,你要是累了让他帮帮你。”   雪辞像一只被捏变形的猫猫,他有点怕生,听到段星延要一起自然是愿意的。   有雪辞和段星延这两个贴心的陪着,胡盛兰很满意,结果第二天过来接人时,车子差点没挤下。   她没想到顾岭和顾栩也要跟着一起去。   注意到几人的明争暗涌后,胡盛兰没说什么,载着一车人去了朋友家的别墅。   胡盛兰的朋友叫李蔓,两人年龄相当。李蔓也是最近喜欢上摄影,于是特意将这栋别墅的客厅改造成了摄影棚,其他房间用来放数码设备和衣服。   她也是第一次拍,东西都准备齐全,奈何没模特。等胡盛兰把雪辞带来后,不由眼睛一亮。雪辞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天然,完全超乎她的意料。   李蔓露出惊喜的表情。   只是……后面那三个Alpha是怎么回事?   胡盛兰见状,主动介绍:“那三个都是我儿子,觉得挺有趣,都想过来看看。”   李蔓当然不信。   这表情也不像对摄影感兴趣,倒像是……看到几人时不时落在雪辞身上的视线,她若有所思。   带几人简单参观了一下衣帽间后,李蔓从中挑了一条有细碎宝石的蕾丝收腰复古裙,是很古老的宫廷风,做工繁复细致,还配了裙撑和乳白色的丝袜。   除了这些配件,李蔓格外给雪辞配了一顶小礼帽。   “这些衣服我都只拍一次,所以没人穿过,你穿完之后我也不会拿给别人穿。”   当然,她觉得胡盛兰那几个儿子说不定会找理由把这件衣服带走。   李蔓的话对于有点洁癖的雪辞来说,无疑是颗定心丸。   他小心翼翼接过裙子和配饰,进了换衣间。   宫廷风的裙子本就繁重,更何况还镶嵌了宝石。雪辞动作很小心,光是穿上就已经冒了一层细汗。   可背后的拉链不够顺滑,始终拉不到最上面。   雪辞轻手轻脚打开房间门,从缝隙中,他只能看到段星延的身影。   “二哥……能过来一下吗?”   他的声音细弱,不过五感敏锐的段星延还是听到了。   当然,五感敏锐的Alpha不止一个。   雪辞明明只是喊了二哥一人,结果很快,面前多出了三个人。   “怎么了?”顾岭最先开口。   “哦……”雪辞有点不好意思,“后面拉链碰不到了。”   “我帮你看看。”   顾岭身高腿长,肩膀宽厚,头几乎要顶到更衣室的门框。   雪辞让了道,见顾岭进来后,准备关门,结果差点撞到下一个人的胸口。   段星延和顾栩也跟着进来。   “啪”一声——   最后一个进来的顾栩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都进来了……   更衣室的空间本来就拥挤,顾岭站在最后面,伸手将雪白脊背上的拉链一点点往上。   Alpha手指很烫,时不时的触碰让雪辞肩膀无意识颤抖。   他正前方是段星延,正半蹲着帮他整理裙撑。   而侧边的顾栩,视线偶尔落在放置在凳子上的乳白丝袜上,偶尔落在雪辞脸上。   大家的呼吸都很重,密密麻麻夺走氧气。   雪辞像是缺氧一样,被挤得稍微一动就能蹭到某个人的手臂或大腿。   别、别再挤他了。   但大家好像都感觉不到呼吸不过来似的,都在认真帮他摆弄服装。   雪辞坚持了一小会儿,最后实在有点缺氧,说话还带着小口小口的换气声。   “能不能、先出去一个人……” 第26章 乡下来的Beta(26)   小小的更衣室里,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宫廷风的裙子本就繁复,装起裙撑后褶皱层层叠叠,裙摆阔得很大。雪辞不敢靠着墙,往中间挪了点,然而这样就会蹭到站在左边的顾栩。   裙子厚,人又多,他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浑身冒着热乎乎的香气,跟三个Alpha不小心漏出来的信息素混在一起。   雪辞的吸气声很细弱,像是小猫被轻轻按着肉垫发出的声音,有点可怜:“裙子要弄坏了……”   两个有正经事做的Alpha很听话地停下手中动作,不约而同朝顾栩看了眼。   顾栩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没办法,他最后一个进来,活都让这两个找完了。作为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他只好收回视线:“行,我先出去。”   大步退到门口,他“啪”一声拧开门锁,回头突然开口:“你一会儿还要穿那个吗?”   雪辞声音都带着软热的鼻音:“嗯?”   顾栩伸手,指了指凳子:“那个……白色丝袜。”   雪辞本就不好意思,被这么一提,眼睫垂垂,几不可闻“嗯”了声。   顾栩被他的模样弄得呼吸顿住,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所有。   顾栩感觉沾染在自己身上的属于雪辞的香味在一点点消散,也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烦闷感浮上心头。   “你去哪了?”终于看到活人的胡盛兰朝顾栩问。只是帮李蔓搭个布景的功夫,她从客厅回到衣帽间,结果人都不见了。   顾栩朝更衣室看了眼:“听到雪辞说要帮忙,就过去了。”   胡盛兰立刻懂了:“剩下两个呢?也进去了?”   顾栩不爽地“嗯”了声。   “你们三个一起进去干什么?更衣室就那么点大,想把人挤死啊。”胡盛兰朝顾栩后背上抽了一巴掌。   大概是唯一一个被赶出来的,顾栩心情闷燥,那一巴掌力气显得格外重,他耷着脸:“我这不是出来了?”   刚说完,更衣室的门突然被“咚”一声撞了下,动静不小,也猜不到里面人在做什么。   顾栩想到那两个还能帮雪辞穿裙子,而自己一个最听话的反而连人都见不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雪辞说挤他俩都没出来,一会儿你也得像打我那样打他们俩。”   胡盛兰:“?”   自己争不过就利用她报复情敌?   那副醋意上头的模样她自然很看懂,她其实一开始也觉得顾栩希望比较大,只是现在……只能说雪辞这孩子太受欢迎。   作为长辈,她并不会掺和这些事,全靠大家自由发展,至于最后是哪个儿子,甚至不是她这几个儿子之一都行。   只是,雪辞到现在也没表露出喜欢谁的样子,胡盛兰有点发愁,定的话还是早点定下来,也好让剩下两个死心,别再抱着希望。   过段时间她问问雪辞更有意愿跟谁相处好了。   顾栩一个身高肩宽的Alpha,看起来一身牛劲没处使,胡盛兰很快就打发他去帮李蔓。   李蔓也不敢让他做多精细的活:“帮我把那些箱子抬到架子上就行了,谢谢啊。”   顾栩在外人面前都挺爱装,看起来不爱说话一酷哥,但看到箱子里右上角那一叠东西后,竟然主动跟李蔓问询那个是什么。   李蔓惊讶于对方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给了解释:“那个啊,是腿环,穿裙子的时候绑在腿上的。”   顾栩眼皮狠跳了下。   刚才更衣室的凳子上,他看到类似这样的东西放在了丝袜上。   *   有重量感的裙子设计会更精巧。   也难怪雪辞后背上的拉链一直卡在中间拉不上。   顾岭走到更衣室最里面,微睨一眼,就是大片雪白滑腻的皮肤,细条绑带胡乱散在周围,像是皑皑雪地里的彩色点缀。   “大哥?”雪辞觉得裙子一直在往下坠,小声喊了下。   “嗯,在弄。”   男人的嗓音低哑,他怕雪辞乱动,下意识用宽厚的手覆上对方肩膀。   然而刚一碰上,他手指立刻蜷了下。   雪辞的身体看起来孱弱,可真用手箍住肩膀后才能体会到脆弱破碎的实感,像是稍微一用力,掌心下的骨血就会被破坏。   柔软的让人禁不住怜惜。   不仅是肩膀,腰也很细,这些绑带需要勒紧才能保证裙子不往下掉。   顾岭的手指捏住拉链,一点点往上提,雪辞后背上显眼的蝴蝶骨就这么慢慢藏进裙子里。   过程中,他的手指避免不了触碰到少年的皮肤,像是触电一般,手指酥麻,连带着心脏也跳得厉害。   藏在衬衫手臂下的热汗和青筋暴露了主人强烈的占有情绪。   顾岭收敛起呼吸,动作迅速地绑好细带。   很快,雪辞的腰线就完全暴露在男人眼底,窄窄的,纤细到单手就能环抱住,随便一捞就能提起。   “好了。”顾岭沉下肩膀,稍微松懈紧绷的肌肉,随后从侧面去看雪辞。   正好迎上少年朝他看过来的眼睛。   “谢谢大哥。”漂亮的眉眼弯了弯。   顾岭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难不难受?”   雪辞摇头:“不难受,只是有点沉。”   裙子是李蔓找工匠订制,用料昂贵,针脚藏于缝隙里,内衬柔软,并不会蹭皮肤。   沉则是因为面料上的碎宝石。   顾岭点头示意,收起视线,朝段星延这边看了眼。   对方从进来后就一直半蹲着,此时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要钻到雪辞的裙子里。   他微微拧眉:“弄好了吗?”   “好了。”段星延的声音有点闷,仔细听还带着几分沙哑。   隔着裙撑,他在帮雪辞穿白色丝袜,此时已经穿上,需要调整位置。   这样很容易碰到大腿,所以动作格外拘束细致。   只是段星延没想到,雪辞看着瘦,大腿根上却是有肉的。   丝袜似乎小了一号,松紧处收缩,雪辞丰盈雪白的软肉被挤堆起,像是兜不住的溢出来。   他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裙子总算穿好了,段星延起身后,拿起礼帽放在雪辞的脑袋上,难得微怔几秒。   “原来小雪辞穿裙子是这样的。”   里面没镜子,雪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有点担心拍摄不好:“很奇怪吗?”   段星延往后退了一步,拖着语气:“我看看——”   雪辞仰着脸看他,就听到对方接上了后半句:“怎么办?漂亮到我想娶回家的程度。”   雪辞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一重。   顾岭推着他:“出去吧,里面热。”   雪辞临走前朝凳子上看了眼,那个短短的带子是干什么的,他好像没用上。   *   拍摄场景已经布置好,顾栩倚靠在墙边,眼睛紧紧锁在更衣室的门上。   直到听到开门的声响,他立刻将视线移到别处,再装作不经意地慢慢移回来。   然而这一移,就彻底挪不动眼了。   色彩复杂的裙子衬着雪辞白皙的皮肤,少年腰身细薄,脖颈稍仰,目光定格在空中似落未落,有种梦幻的不真实感。   真的很像……公主。   顾栩直勾勾盯着雪辞好久。   只是,裙摆长,只能看到小腿上的一截丝袜,也不清楚有没有穿腿环。   “这也太……我、我真的找不到形容词了!”李蔓惊喜捂脸,一旁的胡盛兰眼睛发亮。   两位长辈怕把人盯得不好意思,收起视线,赶紧给雪辞弄妆发。   雪辞的皮肤连沉积的色素都很少,没什么瑕疵,妆发步骤很快。   彻底收拾好后,李蔓领着人去了客厅,客厅的拍摄角已经被布置成森林背景,雪辞走过去,跟着指挥摆姿势。   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却又多出一份明媚的鲜活。   李蔓的拍摄水平业余,奈何模特挑得太好。她对于初片就格外满意,很想让雪辞再拍几套,但怕把人累到,还是只拍了这一套。   不过雪辞的公主形象,让她很想拍个双人。   跟胡盛兰提了后,对方指着站在旁边的三位:“不然你挑一个?”   李蔓的视线来来回回,最后定在了段星延身上。   眉眼跟胡盛兰长得像,气质最符合。   其他两位与其说是王子,倒不如说更像国王和……恶龙?   *   听到能跟雪辞一起拍摄,段星延很积极,王子的服装简易,他很快就换好,Alpha眉眼柔和,却也是极为上镜的浓颜系。   两人站在一起的那一刻,镜头里充满宿命感。   李蔓让他们摆拍了好几个近景,脸靠得近,快贴在一起。   雪辞睫毛忽颤忽颤,唇色秾丽,漂亮得不像话。   脑袋搭在段星延肩膀,他松懈下来变得有点困,迷糊之间突然听到段星延在他耳边低语。   “雪辞是真的白雪公主吗?”   雪辞含糊发出一声“嗯”,语调上扬。   段星延的语气跟平时不同,极为认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软,这么好亲?”   可惜雪辞太困顿,并没有听清,等清静过来后疑惑地问:“你说了什么?”   段星延没勇气再次开口。   他看着随和,骨子里却从来都是傲的,只是面对雪辞,他的傲骨被打碎,化作自卑。   光是将内心的欲念敞开就用光了勇气。   雪辞值得更好的。   他的条件远远无法配上。   段星延眼底情绪复杂,被很好的掩盖住,逐渐变得温和。   “我说,我们小雪辞——”   “会像公主一样幸福。”   雪辞扬起脸,对他突如其来的话似懂非懂,但最后还是弯弯眼睫:“你也会幸福的。”   段星延突然觉得这样就够了。   够他花费所有时间去念想。   一旁的顾栩看着两人的姿势如此亲密,脸沉得滴水。   靠那么近。   嘴巴都快让人亲到了。   喜欢雪辞的人很多,他知道,不过目前亲到雪辞应该就顾岭一人。   想到这里,顾栩朝顾岭撇了眼,他哥站在不太起眼的角落,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倒是挺能装。   拍摄很快就结束,李蔓叫家里厨师准备了料理,还特意问了雪辞的口味。众人吃完饭后,长辈们打算继续待在这里挑选照片,其他人准备回去,顾岭另叫了司机来接。   李蔓心情很好,见雪辞帮忙来给自己做模特,看似娇气但中途也没喊过一声累,便更喜欢他了。   于是将那条拍摄的裙子也一并送给他。   “没人比你穿得更好了,放在我这里也是落灰。”   裙子上的碎宝石少说上百颗,东西过于贵重,雪辞犹豫地朝胡盛兰看了眼。   胡盛兰:“拿着吧,就当你的模特费了,以后还会继续找你拍的。”   既然胡盛兰这么说,雪辞没再说什么,小声跟李蔓说了句谢谢。   雪辞有张很讨喜的脸,加上人也礼貌,很容易勾起长辈心底的怜惜。   李蔓帮忙把裙子的其他配饰也装好,放进袋子里。   雪辞临走前将袋子抱到了车上,司机今天开的车很宽敞,他没有再被挤,安静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抱在衣服缩在一起,小小一团,浓密睫毛自然垂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   辛越正为周末的温泉之旅做行程准备,突然多出一人,确实打乱他原本的安排,但既然雪辞说带上,他也不好拒绝。   往好处想,人多可以聚在一起玩游戏。   辛越正耐心挑选着桌游,手机连震了好几声。   看到消息不是雪辞发来的后,他兴致缺缺。   放了暑假就没怎么联系的队友突然发消息:【想不想看大美女?】   辛越:【有病?不知道我喜欢谁?再多说一句就拉黑。】   队友:【别啊,开玩笑。】   队友:【是宋雪辞的照片。】   队友:【还看吗?】   辛越:【你偷拍人家?】   队友:【?】   队友:【我哪敢啊。】   队友:【穿裙子的。一句话,看不看?】   辛越手指顿住。   片刻。   【老地方见。】   两人住的地方距离不算远,以前上高中也经常半夜出来打球。不过这次辛越走得匆忙,连篮球都没带,一到地方见到人就急哄哄让对方把照片拿出来。   其实微信直接发过来就可以,特意把人约出来是辛越拿到后方便盯着对方把照片删掉。   “急什么。”搞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当然队友也没打算吊着人,打开相册:“看,没骗你吧。”   辛越的视线一碰到照片就黏着不放了,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的翻,队友觉得自己的屏幕都快被他擦出火星子了,立刻抢过手机。   辛越这才回神:“你……在哪、哪……”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队友鄙夷看了他一眼:“我婶子跟顾家长辈玩得好,最近不是在玩摄影吗?就找了宋雪辞过来当模特。她不怎么会电脑,让我过来帮忙,我才看到的。”   “兄弟立刻就想到了你,偷偷拷了一份到手机里,但你不要外传。”   辛越当然不会外传,他只会藏在手里自己每天偷偷翻着看。   “快点,现在就传。”他催促着,似乎一秒都不想等。   队友摇头,传了照片之后就听到辛越絮絮叨叨:“你快看,雪辞长得好白,这个假发根本就不如他原来的头发,这个裙子和帽子真的好好看,他还……穿了白色丝袜,腿好细,脸也好小,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像公主?”   “……”   队友一直觉得辛越是被宋雪辞迷惑了,一副神魂颠倒失去自我的模样,所以对宋雪辞并没有什么好感:“你别被他骗了,我忘了告诉你,这照片他跟段星延一起拍的,我怕你看到伤心,没拷那部分。”   他自己看到了那部分照片,里面段星延的表情,也是被迷得七荤八素。   “他才来学校多久,就跟你们院那几个出名的Alpha关系变那么好。”   辛越立刻拉下脸:“你想说什么?那是那群人缠着他,想要勾引他,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   队友:“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别贴了,兄弟你这样跟舔狗有什么区别?”   辛越扯着嘴角,明显带着嘲讽:“我什么时候舔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队友:“……”   真正的舔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舔狗。   辛越很烦从别人嘴里听到雪辞坏话:“我觉得你对雪辞有偏见,你自己看看,他长得这么漂亮表情这么单纯,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快对着他的照片说对不起。”   队友本来确实是不喜欢宋雪辞的,可是听辛越这么夸,他开始仔细盯着照片看,看着看着发现自己也入了神。   这张脸确实长得……很吸引人。   看起来不太像会骗男人的。   而且这些奇怪的衣服,穿在雪辞身上都好合身。   真的好漂亮……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整张脸突然涨红。   辛越对于情敌的第六感很敏锐,见队友落在雪辞照片上的目光逐渐变质,立刻催促着对方把手机里雪辞的照片删掉。   他本来就是撬兄弟墙角的,别回头被人继续撬了。   *   拍摄当天雪辞太累,回去洗漱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才有精神把李蔓送的裙子从袋子里拿出来。   结果整理的时候,发现他的一条丝袜不见了。   虽然以后也不会再穿,可雪辞不想弄丢别人送的东西,他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未果,又在客厅里找了一遍,依旧没有。   最后猜测可能是掉到了顾岭的车上。   自从雪辞在家过暑假以来,顾岭就没在公司加过班,平日里的大忙人每天雷打不动五点就走,当然对于员工来说领导早点下班是好事。   顾岭今天依旧是五点多到别墅,结果刚进屋换好鞋,雪辞急匆匆跑来迎接他。   平时少年都是在沙发上喊他一声就算欢迎了,今天怎么……顾岭无暇思考,因为雪辞正掂起脚,凑到他耳朵:“大哥,我想跟你说件事,好吗?”   顾岭表情未动地“嗯”了声,就被雪辞扯住衣角。   少年力气很小,男人却一副任由他拽走的模样。   雪辞将顾岭拉到客厅角落后,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管家和阿姨没往这边看才放心。他的表情神秘兮兮又略带窘迫:“大哥,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车上了。”   顾岭盯着少年泛粉的耳垂:“昨天落下的吗?”   雪辞也没说是什么,只是问顾岭能不能带他到车里找找。   顾岭答应,带着雪辞进了车库。   昨天那辆车开回别墅就一直没动,就算有东西落下也会在车上,雪辞率先找了后排,可惜连座位缝隙认真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丝袜的影子。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没注意到自己是一条腿搭在真皮坐垫上的,看起来肢体柔软。   好像狭小的空间里,腿也可以被举到肩膀那里。   顾岭收起视线:“丢了什么?”   雪辞肩膀微顿,眉心轻轻拧起,像是纠结了一番才松口:“李阿姨昨天给的那套衣服,有条丝袜被我弄丢了。”   顾岭怔了下,先是把雪辞从车上抱下来,又带着他回房间找了一遍,确定没看到丝袜的痕迹后,缓缓开口:“问过段星延和顾栩了吗?”   雪辞抿了抿唇。   丢的是丝袜,他有点不好意思问。   “我没问……但他们要是看到肯定会给我的。”   顾岭内心的想法并没有显露在脸上,打开衣柜,帮雪辞挂好裙子:“可能是丢在半路了,我让人重新买一条吧。”   雪辞没其他办法:“谢谢大哥。”   顾岭的手里还握着剩下的白色丝袜:“这条是不是尺码小了?”   雪辞愣了下:“嗯?”   顾岭:“我看大腿那里有点紧。”   雪辞垂着眼,视线落到自己的大腿上。   怪不得昨天被箍得不舒服,应该是丝袜不合身。   “那就只能订制了。”顾岭的脸被房间里的白炽灯打下阴影,眉宇深邃,鼻梁高挺,他走到雪辞跟前,“你这里有软尺吗?”   “有。”雪辞打开抽屉,他记得段星延给过,具体是用来做什么倒是忘了。   细长的手指在抽屉里翻找着,雪辞很快就找到,递过去给顾岭。   顾岭嗓音低哑:“订制的话需要帮你量一下尺寸。”   雪辞对于顾岭没有防备,可是,他没想到对方说的量尺寸,会是被男人抱到桌子上,用软尺缠着大腿。   房间的门并没有彻底关上。   门外,顾栩定在原地,视线死死锁在顾岭按在雪辞腿上的手掌。   男人手掌宽厚修长,骨节分明,青筋此时正可怖地分布在关节上。   而雪辞的软肉雪白,细腻。   放在一起很冲突,多看一眼都血脉喷张。   顾栩太阳穴突突直跳。   下一秒。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将准备还给雪辞的白丝塞回口袋。 第27章 乡下来的Beta(27)   雪辞的拖鞋,被抱到桌子上时掉到地上一只。   现在他一只脚套着鞋,一只脚光着,看上去有点滑稽。   如果是量腿围的话,可以不用在桌子上量的。   雪辞是这么想的。   但看了眼男人凌厉的下颌线,抿了抿唇,还是将话咽回去。   “小辞。”顾岭凑近,嗓音低哑,“把腿抬一下,好吗?”   “……嗯。”   雪辞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放在此时这个场景里有多奇怪,乖乖抬了腿。   软尺很快缠住大腿,挤出了一小块堆叠的软肉。   少年瘦却不枯槁,雪白滑腻的皮肤软绵绵热乎乎,细腻到用力按一下就会留下红痕。   Alpha平时会人模狗样,但受信息素支配影响,多少带着动物本能。   对自己的伴侣叼住后颈、标记、留痕迹、成结增强受孕率……都是他们会做的事情。   尤其是占有欲强烈的Alpha。   雪辞的膝盖被男人的西装裤抵着,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很高的体温和紧绷的肌肉,又烫又硌,很不舒服。他的腿下意识往回缩,却被手指按住。   顾岭的力气很大,稍微俯身,两人就这么平视上。   “小辞。”他低低地喊,黑眸中的情绪难以琢磨。   大概是知道男人并不是脾气差的类型,雪辞并不惧怕。   “你的裤子磨得我不舒服。”   顾岭瞥了眼少年粉白的膝盖,说了声“抱歉”后,往后退了一步。   量腿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雪辞坐在桌子上,正思考着订制款要不要量腿长,耳边就突然响起声音。   “小辞的皮肤变粉了。”   什、什么……   雪辞愣了愣,脑子里莫名浮出那个骚扰者发来的短信。   ——【宝宝好敏感,随便碰一下皮肤就粉了。】   热气不断朝耳根涌上来,尽管知道大哥没有这个意思,雪辞还是生出几分羞耻感。   尤其是还坐在桌子上,脚虚虚落在空中,没什么安全感。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忍着窘迫强作镇定解释:“天生就是这样的。”   顾岭淡淡“嗯”了声:“最近渴肤症怎么样了?”   雪辞如实回答:“比之前好很多,自己可以忍过去了。”   顾岭点头:“还需要脱敏治疗吗?”   雪辞想到上次的治疗就头皮发麻,那样的窒息感他不想再体验:“我应该快好了,不用再麻烦大哥了。”   他语气很委婉,但顾岭还是露出几分失落:“小辞很讨厌我?”   雪辞愣了下,立刻道:“没有,大哥对我很好的。”   “那为什么不需要我了?”   雪辞迟疑几秒,还是诚恳道:“那样的治疗我有点不舒服……而且,大哥以后还要结婚的话,这样不好。”   顾岭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会跟其他人结婚。”   嗯?   雪辞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放在一旁的手机就振个不停。   他的思绪被打断,朝屏幕看了眼,都是微信消息。   “大哥,量好了吗?”雪辞催他。   顾岭这才将人抱下来,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消息依旧不停地发,雪辞以为有什么急事,点开消息,一看全是辛越发来的。对方要带桌游过去,发照片问他选哪个比较好。   雪辞放大照片,仔细阅读里面的详细内容。   就这么被扔到一边的男人面露不满:“是上次给你夹娃娃的同学?”   雪辞的注意力都在微信上,含糊“嗯”了声。   “他约你?”   低哑的声音经过掩饰,然而还是暴露出几分控制不住的醋意。   “嗯,我们周末要去泡温泉。”   雪辞垂着脑袋,也没注意到男人微眯起的眼睛变得危险。   “你们两个?去几天?”   雪辞觉得顾家人可能都有探索精神,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他已经在顾栩那里见识过一次,区别只在于话多话少。   他主动跟男人报备:“去一个周末,除了辛越,顾栩和二哥都去。”   顾岭拧眉。   就他一个被排除在外了。   “在哪?”   辛越订的温泉别墅在雾城的度假区,雪辞跟顾岭说了名字,但自己也不清楚具体位置。   “有点远。”男人俯身,睨了眼还在不停跳跃的对话框,沉吟片刻,“我送你们去。”   *   硕大的房间里,地板上铺满了桌游,这些都是辛越的私藏,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温泉之旅行程有两天,他跟雪辞可以度过一个完整的周末。   虽然由原来的两人变成四人,但心情总体不受影响。   雪辞没玩过桌游,辛越挑了几个入门级,拍下来发过去让他挑选。   过了五分钟,雪辞回复了:【大哥怕不安全,说明天早上送我们过去,可以吗?】   辛越愣住,脑中浮现出顾岭抚摸雪辞脑袋的模样。   虽然没看清表情,但那样亲密的动作,都证明顾岭对于雪辞不仅只是当成弟弟那样简单。   但也有可能是他多虑了。   雪辞寄养在顾家,顾岭年长几岁,担心人身安全也很正常。   辛越收起念头,回复了句“好”。   两人之后继续谈论桌游,聊完后,辛越后知后觉——这样的话车上不就他一个外人?这跟进家门有什么区别?   *   对于出行,雪辞前一天晚上会兴奋地睡不着,他以为是自己没见识,11解释说这叫小学生春游症,很多人都有。   行李包括贴身衣物都是顾岭帮忙收拾的,所以雪辞没有要做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要出发,他强迫自己睡下。   系统小球躺在他枕边,放着森林白噪音,雪辞伸手摸着它圆滚滚的肚子,来回翻了几个身后渐渐有了困意。   这一觉睡得很沉。   翌日,雪辞感觉到有人在推他手臂,叫他起床,下意识往旁边躲开,含糊地嘟囔什么,随后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顾岭唇角勾了勾:“小辞?”   片刻,雪辞才不情不愿从被子里钻出来。   少年的生物钟明显不符合这个点起来,他的眼睛是睁开了,可模样还是懵的。等彻底清醒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洗手池。   11:【宿主,您是被顾岭抱到浴室里的,他现在在您旁边,在帮您挤牙膏。】   雪辞:“?”   来不及朝旁边看,顾岭就已经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他跟前:“小辞,张嘴。”   看样子是要帮他刷牙。   雪辞从小习惯被照顾,可也没过分到让人帮忙洗漱。他脸上顿时烧起来,有点尴尬,小声道:“大哥,我自己来就行……”   “醒了?”男人今天穿了件灰色衬衫,头发随意散落在额前,浴室里柔和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凌厉难以亲近。   他盯着少年变粉的耳垂,打消了帮人刷牙的念头,转而将牙刷递到雪辞手里。   雪辞以为自己清醒了,顾岭就会离开,结果好像不放心他,一直站在原地。   可他不至于连洗漱也不会吧。   雪辞垂着眉眼,嘴巴里含着泡沫,也不好为自己争辩。   顾岭的视线并没有直接放在雪辞身上,而是透着镜子细致地观察。   他雷厉风行惯了,做事从来都是只讲究效率,手底下员工也都跟着他的节奏来,家里两个弟弟都是Alpha,也不是什么慢性子的人。   雪辞跟他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样。   脾气好,每件事情都慢吞吞的,反应也有点迟钝。   时间流在他身上,像是被按下放慢键。   顾岭和这样性格的人南辕北辙。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的视线就在雪辞身上移不开了。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雪辞双亲双亡,一个小孩被亲戚欺负得惨,加上模样可怜兮兮,想要当个弟弟好好养着。   可养着养着就变了味。   他现在更想养老婆。   不过,雪辞目前看来在感情方面还没开窍,他不想一时冲动弄巧成拙,便藏匿起心意,先好好照顾着。   “小雪辞。”   段星延来得早,上了二楼后发现浴室门半开,从缝隙里看到了雪辞的半张小脸。   心情好得出奇,然而走近一看,他才发现门后还站着顾岭。   “哥。”   段星延最近尝试接纳顾家,言语表情都没以往锋利,反而变得主动。   顾岭“嗯”了声。   浴室里的人又多了一个。   为什么一定要挤在这里?   雪辞是真的很疑惑。   难道还怕他不爱干净故意不刷牙洗脸吗?   早起的鸟儿有雪辞看。   顾栩最后一个起床,想要跟雪辞在同个洗手池挤挤,被两个哥哥赶到楼下的浴室里去了。   辛越一早也到了。   作为这场温泉之旅的发起者,现在成了唯一的客人。   他坐在客厅里等着,一段时间没见,顾家的别墅大变样,沙发上叠放着松软的毛毯和抱枕,电视柜那里放着一排花花绿绿的漫画书。   都不用想,那一定是为雪辞准备的。   辛越偷偷拍下了漫画书的名字,打算回去以后入手同款,这样也好跟雪辞有话题可聊。   他刚收起手机,就听到楼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抬眼,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嫩黄色衬衫的小糯米团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雪辞很快就跑下楼,脸颊红扑扑,兴冲冲告诉辛越自己太激动了,昨晚都没睡好。   辛越盯着人半天,才如梦初醒一般缓过神。   跟谁家小神仙下凡似的。   不能怪他看呆了。   要不是雪辞身后跟着的那几位,辛越真的很想把人抱起来转几圈。   雪辞胆子小,被抱到空中应该又高兴又害怕,说不定还会紧紧搂着他脖子。   辛越收起奇怪的念头,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也没怎么睡好。”   顾栩接话:“那不然你回去接着睡?我们跟雪辞去就行了。”   辛越:“……”   他没去看顾栩,转而跟顾家其他两位打了招呼。   顾家的司机早已在外等候,这次人多,准备的是辆商务车。雪辞不用管行李,第一个上车,挑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不一会儿人就坐满了。   温泉度假区在雾城郊区,两个小时车程。雪辞打开书包,将零食分给众人。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不错,大家偶尔拌嘴,商量着一会儿要做的事。   顺利到达目的后,雪辞伸了个懒腰就催着旁边的辛越下车,也没注意到一截雪白的细腰暴露在空气中。   辛越订的温泉酒店是私人开的,酒店名称牌隐藏起来,外表看着更像是一栋别墅。   温度很高,雪辞帽子下的小脸汗津津粉润润,他下车后就跑到后备箱里去拿行李,结果根本轮不到他去搬箱子,甚至肩膀上的书包也被辛越拿到手里。   大家似乎都不会让他干重活。   也许是被他刚才的零食贿赂了。   段星延带了遮阳伞,他没什么行李,走到雪辞旁边帮着撑伞。   一行人进了酒店大堂。   雪辞以为顾岭只是不放心大家的安全,把他们送到这里就会离开,没想到到了前台,对方竟也预定房间,要在这里住下。   “正好有客户在这里,你们玩你们的。”顾岭帮雪辞摘下帽子,少年的脸颊被气温蒸得粉嫩。   雪辞点头,完全没看出这是男人的谎言:“那大哥你好好工作,吃饭的时候要喊你吗?”   顾岭为了圆谎:“得看客户的时间。”   雪辞小小地“哦”了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长辈面前展现,辛越今天格外稳重:“午饭时间是11点到1点,这样吧,我拉个群,好方便大家发消息。”   顾栩催促:“先拉我进去。”   他终于要被拉进群了。   尽管说有客户,顾岭还是主动进了群。他过来也是怕辛越有什么不轨意图,但今天对方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表现,于是放心让这群年轻人去玩,自己回房间处理工作。   临走前,他叮嘱雪辞:“不要喝酒,不要乱跑。”   雪辞点头后,又小心翼翼试探:“可以喝果酒吗?”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许期待,顾岭不忍扫兴:“可以喝一点。”   果然,被允许后,雪辞笑了笑。   顾岭走后,几人也都先后办理入住,雪辞的房间在二楼,剩下的都在三楼。他想要拎走箱子,却被顾栩抢先一步。   顾栩:“先陪你去房间。”   段星延和辛越也表示赞同,说暑假人多,万一有坏人趁机把他拖到房间里怎么办?得亲眼看到他进房间才放心。   雪辞心想这附近都有监控,不用担心,看顾栩并没有把箱子给他的意思,便抿抿唇,跟大家一起上二楼。   等电梯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雪辞?”   雪辞闻声回头。   嗯?   谢易书也过来泡温泉了吗?   他小声问11:【谢易书是自己来的,我应该可以跟他说话吧。】   谢易书帮了他许多,他这么不理不睬有点没礼貌。   11:【可以的宿主,这些并不在原定剧情里,您只要跟他不要过于亲密就可以。他也属于主角,说不定您可以刷出随机任务获取积分哦。】   雪辞放心了,跟谢易书挥了挥手。   后者很快就走过去,然而一靠近雪辞就被拦住,顾栩脸色不爽:“你怎么也在?”   谢易书语气如常:“我陪家里人过来,他们有点事刚走,我在这里多待两天。”   他朝雪辞看:“你们约好一起来的吗?”   雪辞能听出谢易书语气中的失落。他觉得很对不起对方,毕竟都是一个宿舍的,单独被抛下,是个人都会心里不痛快。   雪辞有点内疚,立刻邀请对方:“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辛越带了桌游,要玩吗?”   辛越很想说不需要邀请谢易书,满脸不耐,但雪辞已经开口,他也没反对。   谢易书朝几人看去。   每条狗都在献殷勤。   他笑得越发温和:“好。”   电梯很快下来,几人进去。   雪辞:“那我们玩的时候喊你。”   电梯门合上,谢易书眼眸中的笑意逐渐消失。   变得晦涩,阴郁。   *   二楼的房间靠别墅窗户,很大,几人进房间里又各处检查了一遍。   雪辞进屋后,坐下刚要换鞋,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弹出消息。   他垂眼,待看到消息内容后,愣住。肩膀也不由哆嗦了下。   那个人好久没发消息过来了。   然而一发就是奇怪的话。   【三个Alpha,宝宝能受得了吗?】 第28章 乡下来的Beta(28)   辛越正待在浴室检查有没有摄像头。   最近变态偷拍的事情频频上新闻,他可不想雪辞被拍到。   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安全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雪辞跟顾栩待在阳台。   两个体型差距大,站在一起,雪辞几乎要被Alpha遮完,只能看到一小截粉白色的手臂。   顾栩弯腰,脸凑到那张巴掌小脸跟前,差一点就要亲上。   辛越皱眉。   这是在干嘛呢。   他正欲上前分开两人,突然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插足的人,一时僵在原地。   段星延正在蹲在雪辞的行李箱旁边,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挂好,他背对着阳台,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两人的动作还装不在意。   怎么忍住的?   辛越能看出来段星延对待雪辞的特别之处,当然不是照顾家人那样简单。   不会是已经跟顾栩商量好两个人一起……辛越面色猛地一变,他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房间里的Alpha们五感极佳,就算雪辞已经把声音降到很低,大家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心照不宣装作不知道。   毕竟喜欢的Beta正在向其中一位邀请晚上同住。   他们不愿意去接受雪辞对顾栩有好感这个事实。   “你——”顾栩也没想到雪辞会突然跟他提这件事,他肯定愿意,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住一起会不会提前迎来易感期。毕竟最近易感期频发,到时候万一他真的控制不住,雪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这里有三个Alpha,雪辞为什么只问他愿不愿意留下呢?   “我……留下,不过怎么会想找我?”   顾栩想要从雪辞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他很在乎。   雪辞并没有想太多,他收到短信特别害怕的时候,其余两位都在忙,只有顾栩看起来很闲。   不过他现在求人办事,肯定不能这么说。   “你看起来力气很大,很安全。”   顾栩被夸得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咳了声:“行,那我把行李直接放这儿了。”   反正他带了抑制针,晚上提前预防应该没问题。   他扫了眼,偌大的房间里就一张床。   雪辞说自己待在这里害怕,估计也会邀请他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顾栩后背起了一层热意,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收拾好了。”段星延将雪辞的行李箱提起来,放到角落,叮嘱雪辞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随后拿上自己的行李,“那我们先回去了。”   他什么都听到了,说的“我们”之中自然不包括顾栩。   辛越见段星延离开,自己也没借口再留下,耷着脑袋跟雪辞说了声一会儿见。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气氛对于顾栩来说过于暧昧了,跟雪辞两个人单独待在酒店房间里,他做梦都没梦见过。   身上的热意越聚越多,顾栩注意到自己连呼吸都变重了,他深吸口气,装作镇定道:“那我收拾行李。”   雪辞“哦”了声。   他的精力并不在顾栩身上,而是刚才那条短信。   这个骚扰者此时就在这个酒店里,看着他进房间。   雪辞不知道这个入侵病毒具体是什么,是一串数据,还是一个具体的人。   可刚才那种话……他实在不敢一个人住了。   他本来只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邀请顾栩一起住,如果对方拒绝就再缠一会儿,没想到顾栩同意的很快,也不介意这里只有一张床,要挤在一起睡。   也许是已经成长了。   雪辞看了眼已经到达75%的进度条。   然而下一秒,进度条却在他眼皮底下硬生生往后退了一小格。   ?   雪辞诧异地瞪大眼睛。   11蹦出来:【宿主别急,我查一下——查到了!系统说你触发了任务,任务晚点会发布,但需要您一个人住才能完成。】   见宿主变得惨白的小脸,11安慰道:【没事的宿主,您戴了11给的护身符,不会有事的,您可以白天一直跟大家待在一起,晚上几个小时的时间,病毒无法靠近您,最多给您发骚扰消息!】   11说的是有道理的。   如果那个人可以直接到他面前,就不会对他发消息了。   暂时是安全的。   雪辞脸色稍微缓过来。   进度条又往后退了一小格,他立刻喊了声“顾栩”。   Alpha正在将自己的衣服挂进衣柜,听到细弱的声音,回头,语气轻快:“怎么了?”   雪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到借口。   “就一张床,是不是有点挤?”   顾栩顿住,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雪辞是那种很传统,什么事情都会留到领证结婚之后再做的Beta,他“哦”了声,并不介意:“那我打地铺。”   “……地上很凉的,还是睡床比较舒服,不然你还是回去睡?”   顾栩停下动作,明白过来,语气微冷:“你要赶我走?”   雪辞抿唇,垂着脑袋不说话。   顾栩见他心虚成这样,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面色冷下来,走到雪辞跟前,高大的黑影立刻笼罩将少年笼罩住。   有个服从性测试实验,来来回回发布一条口令,让狗形成条件反射,到最后就算不给奖励也会立马奔来。   想要他留下的是雪辞,同意之后赶他走的也是雪辞。   训他就像在训狗。   顾栩的唇线绷成一条,将人逼到角落里,似笑非笑,黑眸却幽深一片:“你把我当狗耍?”   什么……   雪辞张了张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抱到了桌子上。   “唔……”   他下意识想要拽住什么保持平衡,手指被顾栩的上衣磨得粉粉的。   双腿乱瞪,连刚换掉的拖鞋也甩飞到地上。   很快,他就动不了了,被对面表情可怖的Alpha用双臂禁锢住。   顾栩看起来没怎么用力气,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还是那副紧皱着眉、嘴角挂着冷笑的模样。   “上次顾岭抱你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挣扎吗?”   什、什么……   雪辞的眼睛变得圆钝,迟钝地仰着脸。   睫毛颤得很厉害,唇珠小小,明明清纯地要命,眼尾却洇起一抹红,勾得人移不开视线。   “上次,在你房间里,顾岭的手碰到你大腿,你都没反抗,还乖乖让他摸。”   雪辞被“摸”这个词弄得脸上直冒热气,腮肉立刻涨成桃粉色,眉眼秾丽。被这么提醒,他终于记起:“……那是大哥在帮我量腿围。”   “量腿围?”顾栩冷笑了声,“也就你这么笨。”   他没给雪辞反应时间,接二连三抛出质问:“他这么对你,你不反抗,为什么单单反抗我?你喜欢顾岭?那为什么让我留在你房间,故意耍我?招惹我,想看我被你迷得无可救药的样子是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被耍完就乖乖认栽什么都不做的人?”   “这个房间里我们俩,我就算把你抱到床上,或者压到阳台的玻璃上,就能随便对你做什么。”   “亲你,把信息素灌进去,你都反抗不了,只会哭,捂住肚子说不舒服。”   雪辞已经懵掉了,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生气,还要说这些奇怪的让他不自在的话。   眼眸湿润,他的睫毛从刚才起就抖得厉害,唇瓣被咬出一道痕迹,湿湿水水,看起来被坏人吓得可怜兮兮。   不过顾栩有点说对了。   雪辞确实力气小,如果Alpha再强势一点,话里的这些假设都能够实现,无论是压在落地窗上,还是泄出一点信息素把平坦白皙的肚子弄鼓。   可雪辞看起来快哭了。   顾栩心软地松开手臂。   算了。   当狗就当狗吧。   至少是排在首位。   顾栩伸手,将雪辞眼尾的湿润轻轻抹去:“我太生气了,才会对你说这些话,不会真的做。”   Alpha态度好转,雪辞吸了吸鼻子。   他其实没哭,只是在害怕。   推开顾栩,雪辞从桌上跳下来,语气里带了点小脾气:“不要这么抱我……”   不仅是顾栩,认识的这群人都很喜欢把他抱到桌子上再说话,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顾栩“哦”了声,随后一声不吭将刚挂进去的衣服收回行李箱就离开了。   雪辞能察觉出自己把人惹生气了,不过生出了一点内疚很快就被积分到账的声音给抹消去。   顾栩对他有意见对他生气是很符合剧情的事,他就这么误打误撞加了积分,进度条也涨回来。   雪辞没再多想,将窗户和门都紧紧锁好才安心休息。   *   午饭时间,辛越最先在群里问要不要下楼,雪辞迷迷糊糊醒了,回了条“好”。   房间里冷气不足,他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睡觉,捂出一身的细汗。   快速冲澡换了身衣服,雪辞匆忙到楼下餐厅时,一桌子的人都在等他。   除了群里那几位,还有谢易书以及五六个很脸熟但叫不上名字的班级同学。   “雪辞同学,眼睛红红的好像兔子。”   也不知道谁先开了口,接着是一阵哄笑,大家七嘴八舌,话题都围绕在雪辞身上。   “你没见过他吃饭的样子?脸颊鼓鼓的。”   “好像刚睡醒吧,眼睛雾雾的。”   “是跑过来的吧,还在喘气。”   ……   被这么多人关注,雪辞脸上像是发烧一样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   “再多说一句就去别桌。”   顾栩嗓音淡淡,说话却很管用。   这群人是篮球队的,偶遇后说一起拼桌,未曾想雪辞也在。   他们当中好几个人都只在雪辞来看球远远见过一眼,也没搭过话,见雪辞表情呆呆,模样漂亮,忍不住讨论起来。   现在顾栩发话了,大家闭嘴,连视线都不敢落在雪辞身上。   餐桌是长形,还剩下好几个座位,雪辞看了眼,顾岭不在,辛越和顾栩中间倒是有个空位。   他本来是想坐过去,结果中途被谢易书攥住手腕。   “雪辞,可以坐我旁边吗?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Alpha语气里带了几分恳求。   并不是多为难的请求,雪辞点头答应。   幸好进度条也没退。   他安心坐下,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就上菜了。   这家酒店提供的是特制料理,很多菜色雪辞都没见过,露出好奇的表情。   谢易书主动给他介绍,还都细心地帮他夹到碗里。   雪辞光是尝试菜品都顾不上,根本就无暇注意其余人妒忌的眼神。   *   私人汤池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开放,大家吃完午饭才一点左右。辛越想跟雪辞回去玩桌游,想把这群人打发走。   但大家谁也不愿意回房间,提出要玩游戏,还喊服务员拿了几瓶酒。   都是些洋酒,看起来度数很高。轮到雪辞时,服务员放在他面前一小瓶鸡尾酒,像是颜色漂亮的果汁,瓶口还夹着一小颗青拧。   雪辞好奇抿了口,酸酸甜甜,他又忍不住喝了口。   大家提出的游戏他听说过,但没真正玩过,认真问了规则后还是似懂非懂。   谢易书凑过去:“没关系,你在我旁边,肯定能赢。”   果然,接连玩了“逢七过”“猜纸牌”等好几个游戏后,雪辞都没输过一次,他变得兴奋起来,对于新游戏也跃跃欲试,连鸡尾酒也不知不觉喝完了。   “哎呀,我又输了!”有个球队的高个子,过于激动不小心将酒撒到雪辞手臂上,见那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立刻抽了几张纸巾过去。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纸巾也没被接,早就有人用湿纸巾帮雪辞擦掉酒渍了。   高个子悻悻收手。   他对雪辞的好感源于球场上无意间的一眼,后来他才知道雪辞就是顾栩时不时提起订娃娃亲的另一方。   虽然顾栩亲口说过这种包办婚事不作数,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也不怪顾栩沦陷,整个球队都经常在打球时讨论起雪辞的长相,奇怪一个乡下过来的Beta为什么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   不过雪辞被几位他们惹不起的Alpha庇护,众人不敢贸然搭讪。   手臂上的酒水被湿巾擦掉,但雪辞感觉到很黏很不舒服,他垂眼,发现上衣也被晕湿一小块后,还是决定去洗手间。   酒店的洗手间离餐厅很远,要经过一条长走廊。   一小杯果酒下肚,雪辞走路双腿都在打飘,只是他都没察觉到自己醉了,还以为是太困导致。   所以,也没注意到后面的脚步声。   认清洗手间上的标牌后,雪辞走到洗手池跟前,刚拧开水龙头,后背上就贴上一个热源。   他诧异测过身,发现是熟人后才放松警惕。   “谢易书……你怎么来了?”喝完酒的雪辞皮肤粉湿,气息黏糊糊,热腾腾。   “我有点担心你。”谢易书晦涩的眼神没再收敛,他紧紧贴着雪辞的后背,“雪辞,喝醉了吗?”   雪辞摇了摇头后:“我有点困。”   “那我帮雪辞洗手洗衣服好不好?”   雪辞疑惑看着他。   谢易书没再说话,直接握住雪辞的手腕,递到水流下。   少年的手腕细瘦轻盈,细小青紫色的血管藏在冷白的皮肤里。   Alpha垂着眼,雪辞看不到任何表情。酒意上头,他眼睛像被胶水黏住似的,逐渐睁不开,到最后连意识也变得模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往男人怀里倚靠。   “洗……洗好了吗……”手臂突然被放下,雪辞勉强睁开眼睛,却感觉衣角被掀起来。   他愣了愣,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   “手洗好了,现在帮你把衣服上酒洗掉。”   谢易书的声音听起来很靠谱,雪辞本来习惯依赖他,松懈道:“那你洗……洗快点……”   “我困了……”   顺势打了个呵欠,睫毛上也黏黏湿湿。   雪辞很困,但尚存意识,他听得到很细的水流声和泡沫摩擦的声音。谢易书动作很细缓,只是指节太硬了,碰到他肚子时会很不舒服。   谢易书似乎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雪辞听得断断续续在,直到听到一句“那里香死了”才猛地清醒过来。   “雪辞?醒了吗?”   谢易书柔声道:“衣服现在变香了。”   雪辞低头,被酒水打湿的衣角已经被烘干,带着干燥的清洁剂气味。   原来是说衣服香,看来是他被那个人的短信弄得疑神疑鬼了。   雪辞跟着谢易书回到餐厅时,人少了一部分。   辛越见雪辞脸颊红红,立刻把谢易书推开。   跟雪辞说话时又是另一种语气:“要不要回去睡觉,还是玩桌游?”   雪辞现在倒是不怎么困了,辛越见他点头,立刻订了个包厢,直到四五点才结束。   泡汤之前需要回去先洗澡。   雪辞回到房间,刚拿上酒店准备的浴袍,11就发布了任务。   【宿主,任务来了!】   【有心人看出您喜欢顾栩,故意给你支损招去追求顾栩,结果顾栩很讨厌这种行为,被激怒后上门警告您。】   雪辞有些为难:【我今天已经把他惹生气了,刚才他游戏还输了好几次,心情肯定很不好,会不会有什么过激举动啊?】   11:【他生气也只是怒一下哦。】   雪辞:“?”   11收起对主角的嘲讽:【这次任务有150积分呢!】   奖励丰厚,雪辞很快动心。   要完成任务内容的话,需要先找到有心人。   【今天和您一起吃饭的那群人都是球队里的,跟顾栩都是损友,您现在出门,走廊里就有一个。】   雪辞没再迟疑,套上外套就出了门。   走廊里确实有个高个子男生在打电话,雪辞见过对方,和辛越关系不错,但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并不清楚。   “好了好了,就这样,打住。”   “我都说了,我是跟兄弟一起出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雪辞眼睛一亮,熟悉的渣男语录,看来恋爱经验能丰富,确实可以指导他追求顾栩。   “行行行,挂了挂了。”陈则面露不耐,挂断家里人的电话后,背后却响起一个软绵熟悉的声音。   “你好,能帮我个忙吗?”   陈则的身体瞬间绷紧,转过身,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少年正仰着脸求助他。   宋雪辞竟主动找他说话了。   虽然经常看不惯自己兄弟辛越当舔狗时常觉得这小男生手段高,但真到了跟前,陈则一个高大猛壮的Alpha却涨红了脸,心跳猛增,丢脸到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人家。   半天才反应过来,结巴道:“帮、帮你什、什么?”   他以为宋雪辞是找他搬什么东西,结果对方眨了眨眼:“你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陈则怔住。   为什么这么说?他明明母单到现在。   还是说辛越说他坏话了?   “能告诉我怎么追人吗?”雪辞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冒昧,立刻说出了诉求。   “你、你要追人啊。”   陈则被这个忙惊讶到,忘了反驳自己恋爱经历丰富这件事。他太直,没追过人,犹豫几秒:“这得看你追的是什么人。”   雪辞拧着眉头,表情看起来有点苦恼:“我也不太了解他。”   陈则想说你要喜欢谁根本不需要追,动动小手指就舔上来了。但很怕这场来之不易的聊天提前结束,于是尽量主动找话:“是Alpha吗?”   雪辞点头。   陈则抓了抓头发,回想着队里刚脱单那位Alpha的经历。   “Alpha的话,直接打直球吧。”   “给他发照片。”   雪辞:“自拍吗?”   陈则“啊”了声,随后不太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就……那种有点露的,拍腰啊,拍大腿什么的。”   “越直白越好。”   “Alpha都挺色的。”   雪辞愣住。   他觉得自己找对人了,这样的追求方式对于顾栩来说确实是损招。   怪不得会生气。   达到目的,雪辞没再跟他闲聊:“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则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对方直接回房间,连门都关上了。   他翻出手机相册,原本雪辞穿裙子的照片都被辛越删掉了,结果又被他鬼使神差拷了一份。   露腰露腿的照片……陈则脸涨成了猪肝色,心脏直跳,期待着和雪辞下一次聊天。   *   离任务限期没剩多少时间了,雪辞靠在床头,他本来就穿了短裤,往上稍微掀起来一点就可以拍。   照片里,那双腿细瘦却匀称,大腿莹腴,软肉粉润细腻,膝盖骨那里粉粉的,脚趾缩起,将床单弄出一点褶皱。   角度有点涩,像是小妻子躺在丈夫怀里,微拱起膝盖,被丈夫抓拍到的照片。   雪辞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急着赶任务,拍完后直接就发到了微信里。   然而手上一个失误,被不小心发到了温泉之旅的群聊里。   群里还有大哥……被大哥看到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雪辞哆嗦着手指立刻撤回。   幸好他发现的早,群里暂时没人说话。   应该都没看到。   小心翼翼舒了口气,雪辞这回仔细确认时顾栩的对话框后,才将照片重新发送。   果然,发过去不到两分钟,门就被敲响。   顾栩来找他算账了。   雪辞下床,准备给顾栩开门,结果靠近才发现,门口不止有顾栩一个Alpha。   大家好像……还吵起来了? 第29章 乡下来的Beta(29)   走廊里越来越吵,隔着门板雪辞无法听到具体内容,只知道人挺多。   不过没有人过来敲门。   雪辞站在门内,迟疑着要不要开门,他看了眼任务限期,还剩下几分钟,于是硬着头皮上前。   开门后着实有点被吓到,几个高大的Alpha将他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前一秒还在吵架,在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后,一个两个都闭了嘴,齐刷刷将目光投过来。   雪辞被盯得有点发怵。   还是顾栩最先走过来,Alpha语气很急很冷硬:“你……谁教你拍的那种照片?”   雪辞如愿所偿听到了积分到账的声音,但顾栩的模样着实吓人,他扒在门板上的手指下意识往后收。   顾栩以为他要关门,眼疾手快去按住那几根粉白手指。   雪辞动作慢,被他抓住后手指抽都抽不动。   “……怎、怎么了?”   “你干什么,有事就说事,乱碰什么?”辛越看顾栩把人吓到了,没好气地指责。   一旁的段星延也冷声道:“不松开吗?”   顾栩也察觉到自己失态,立刻松开。   段星延示意顾栩往旁边去,别挡道,自己挤到雪辞跟前:“雪辞,群里的照片是你吗?怎么突然发这个?”   小Beta是有点怕热的,在别墅每天都穿着清凉宽松的短裤,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雪辞的腿,但为了不暴露什么,还是开口先问了问。   雪辞尴尬地面色通红。   好像大家都看到了。   明明撤回速度很快的。   他想了想:“我……随便拍的,然后发错了。”   闻言,除了顾栩之外的两个Alpha脸色大变:“发错?那你本来准备发给谁?”   雪辞朝顾栩看了眼,等待着对方的冷嘲热讽。   然而顾栩一言不发,反而将视线移到别处。   雪辞有点不懂了。   “雪辞你是不是最近在网上跟什么人乱聊了?对方要求你发这种照片。”辛越觉得雪辞肯定是受了一些坏男人的教唆,现在就要腿照,那以后岂不是会把雪辞约到酒店。   可恶,他已经看得很紧,尽量让雪辞没时间跟其他人聊天了,但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   “你发了吗?还发了什么?”段星延的表情比平时严厉许多,“雪辞,要说实话,哥哥很担心你。”   本来就顾栩一个人质问,现在变成了其他两个人,反倒是顾栩闷声不吭的。   不过幸好顾栩没说,不然大家对他的看法变了,剧情发展也对不上。   雪辞想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刚要开口就听到系统发出的OOC预警。   他丧气地垂下眼,小脸又粉又潮,可怜兮兮,被几个Alpha围得密不透风,像在被刁难。   顾岭一下楼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面色冷下来,沉声道:“在做什么?”   片刻,他看到小白团子从Alpha围堵的缝隙里钻出,跑到了他身边,带着一阵香风。   “大哥……”   声音软糯,像是把他当成救星。   顾岭脊背酥麻一阵,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冷静:“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这么多人会吓到他。”   年长者发话,几个年轻人虽不愿意,但还是回去了。   只剩下傻掉的雪辞,乖乖被男人牵住手掌带进房间。   怎么……   大哥也看到照片了?   *   后来在房间里,顾岭问了跟其余几人差不多的问题,雪辞紧张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有人主动问你要这种照片吗?”   顾岭还在问。   雪辞无法撒谎,但也没否认,他很想这件事就此过去,小声哀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声音很可怜。   这不像雪辞能主动做的事情。   顾岭很怕这样一个单纯的小Beta被坏人骗,伸手摸了摸雪辞茸茸的脑袋:“不是你的错。”   随后道:“坏人很多,小辞不要再随便听他们胡说。如果真的很想谈恋爱,可以来问我。”   嗯?   大哥好像也没谈过吧。   也许是年龄大,理论丰富。   雪辞没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点头。   顾岭不再提这件事,让雪辞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删掉才离开房间。   雪辞松懈下来,晚上泡了个温泉才缓过来。   他没想到出来一趟会给剧情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之后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打算宅在家里等待开学。   不过他发现,顾栩回来之后有点不对劲。   还愿意跟他说话,打游戏,但有时候会盯着他的脸一直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应该是那天人太多,他不好骂,现在想找个机会骂我。】雪辞费力在一堆拼图中找自己想要的那块。   这拼图是顾岭买的,说是在家可以打发时间。但明显不是新手可以拼出来的,雪辞有时候拼一个下午都没拼成,只好眼巴巴等着顾岭下班回来,将碎片都搬到书房,让顾岭帮他。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很凶。】   雪辞知道顾栩生气的模样,会把他逼到角落,然后说一些让人觉得难堪的话。   11:【他要是敢凶宿主11会帮您教训他的!不过宿主别担心,主角现在成长了许多,性格没那么冲动了。】   那就好。   雪辞听到门口有动静,发现是顾岭回来后,举起自己那一点才拼出边角的拼图。   “大哥,你这次买的好难,我拼了一下午只拼了那么点。”   顾岭睨了眼少年不太高兴的脸,勾唇:“等我洗个手。”   雪辞将拼图倒进包装盒里,又小心将自己拼好的那块收好,才抱着盒子跟洗好手的男人上了楼。   顾岭的书房除了固定时间打扫,从来都不让人进去。   屋内常年灰白色调,最近几天色彩却变得丰富起来,灰色沙发附近铺了层很厚的白色绒毯,看了几页的漫画书被随意丢在沙发角落。   此时拼图更是洒落一地。   雪辞无知无觉,自己已经进入一个专属甜蜜陷阱。   他盘腿坐在顾岭身旁,一如既往将最难的那部分交给对方,自己三心二意拿起昨晚没看完的漫画。   拼了十来分钟,顾岭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   电话打得有点久,声音像是催眠曲,雪辞眼皮渐渐黏合到一起,脑袋快要垂到沙发上是被男人及时托住。   电话那头的助理听到动静后停下:“顾总……怎么了?”   少年睡着的模样很乖,浓密的睫毛阴影落在眼下,灯光让本就雾濛濛的皮肤变得更为柔和。   顾岭声调降低:“后面报告发我就行。”   助理一脸懵地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天起Boss就对工作没那么重视了,他严重怀疑对方金屋藏娇了。   *   下午的拼图用了太多精力,雪辞这一觉睡得很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颤着睫毛睁眼。   想要伸懒腰,才察觉到不对……   他怎么睡着睡着就到大哥怀里了?   “小辞,醒了?”顾岭坐在沙发上,宽大的手掌轻易揽住雪辞的腰,他抱得很用力,雪辞坐在他身上,很轻很软,清甜的香气像是羽毛一般钻进他鼻腔。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热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给彼此。   当然,他的体温比雪辞高了不止一点。   “嗯……”   雪辞当然不会对顾岭有分毫的怀疑。   他认为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就这么拱到大哥怀里,对方不好意思推开他,才让他睡了这么久。   下回困的话还是回房间,万一睡着把口水流到大哥身上就不好了。   他想要从顾岭腿上下来,却手软脚软,挣扎那几下完全不管用。   “小辞睡得好香。”顾岭的嗓音比刚才暗哑。   雪辞以为是在责怪他,摸了摸鼻子:“拼图太累了……”   他的语调带着不太清醒的鼻音,轻软,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顾岭并没有把人放开,反而用聊天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好抱得更久一些:“小辞最近还在跟奇怪的人聊天吗?”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雪辞摇头:“我很听大哥的话。”   “那就好。”   顾岭的声音染上了愉悦。   只是……依旧没放雪辞下来,反而把人往怀里带。   雪辞睡着的时候没察觉,可睡醒之后才觉得顾岭身上很硬,硌得他很不舒服。   “大哥,我想下来了。”   “嗯?”顾岭显然不想放人,“不继续睡了吗?”   “你的皮带有点硌……”小Beta弱着声音。   顾岭眼皮狠狠跳了下。   暴起青筋的手臂紧箍住雪辞的腰,轻轻将人放下后,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什么。   雪辞看了眼,是双白色丝袜。   这种东西出现在书房有点奇怪,他耳根泛红,迅速从顾岭手上接过就回了房间。   刚合上书房的门,旁边就响起顾栩的声音:“你怎么在他房间里待这么久?”   雪辞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里的白丝往口袋里藏。   顾栩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看得清清楚楚,声音略僵:“你……在书房里一直都穿的白丝?”   他从来不知道顾岭喜欢这种变态的玩法。   雪辞愣住,面颊发烫。   顾栩好像对顾岭有什么误解……   见对方还要说什么,他立刻打住:“是大哥帮我订制的丝袜,刚才给我的,我还没试过。”   顾栩表情这才缓和些。   雪辞困意还没完全消散,可顾栩一直挡着他路,就这么盯着他看,也不说什么事。   要来了吗?   要凶巴巴骂他了吗?   雪辞作好了被教训的准备,小心翼翼道:“有什么事吗?”   顾栩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从温泉别墅回来后,他被雪辞吊得七上八下,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雪辞那张照片是专门发给他的,说明比起其他人,雪辞更在意他,说不定也有好感。   可发完那张照片后,雪辞就再也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也没什么表示。   “你……”顾栩一咬牙,“你怎么不给我发腿照了?”   雪辞:“?”   怎么在问这个啊。   热意一点点往脸上涌,他忍着羞耻,一点点分析顾栩这句话的意思。   是个问句……不对,应该是反问句。   大概是质问他还是不是还敢发腿照过来。   这略带嘲讽的话很符合主角的人设。雪辞若有所思,跟对方表示了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   他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顾栩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我那天也不应该给你发的。”雪辞很怕跟他正面交锋,小声道,“我有点困了,想要睡觉了。”   顾栩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但听到雪辞可怜兮兮的声音,只好“哦”了声就放人回房间了。   走廊里瞬间变得安静,很快就连雪辞身上那股香味也消散掉。   纠结了几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雪辞提这件事,没想到就换回这么几句话。顾栩有种摔进棉花堆里起不来的感觉,挫败地回房间,关上房门后点开手机。   他拉不下脸去跟胡盛兰要照片,相册里有关雪辞的照片很少。   所以雪辞主动发来的那张显得尤为珍贵。   还是角度很那个的腿照。   顾栩最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盯着看这张照片。   他觉得很满足——再怎么说雪辞只给他发了。   令他不爽的是,群里那几个肯定也把照片都保存下来了。   顾栩躺回床上,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躁动。   他对谈恋爱这种事情不是太懂,之前也没喜欢过谁。   怎么发完照片就冷淡了呢?   应该是有点点好感的吧。   顾栩翻来覆去睡不着,魂都快被雪辞钓走了。   他发询问帖,下面统一回复——   【拿捏你就像拿捏狗一样简单。】   【拿捏你就像拿捏狗一样简单。】   也会有人回复说他遇到高手了,对方肯定同时吊着几个;要不就是对方贪图他的某样东西,钱or身体。   顾栩一条一条翻,再一条一条否定。   雪辞怎么可能是高手?连被他哥抱到桌子上碰大腿都不知道,更别提勾引男人。   甚至腿照都是被他们篮球队一些人教唆的。   贪图他的钱?更不可能。   难道贪图身体?   顾栩迟疑了。   雪辞也确确实实说过他力气很大,很有安全感。   可这种外在因素最容易被改变,雪辞身边多的是力气大的Alpha,万一哪天真被Alpha吸引住了……   顾栩不敢再想,退出网页,点开微信。   顾栩:【我问了,他说他觉得我不喜欢,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顾栩:【怎么办?】   李迅很快发来:【那你直接说你喜欢啊。】   对于顾栩那点心思,李迅这些天耳朵都已经听出茧来。   敢情这位大少爷现在才开窍。   他还以为一直都在舔呢。   顾栩:【?】   顾栩:【你傻吗?我这么说不就没形象了?】   李迅:【那现在怎么办?】   安静几秒。   顾栩:【我觉得他对我冷淡了,好像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顾栩:【可能要移情别恋了。】   李迅不知道顾栩是太被动还是太纯情,连“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事都做不到。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暑假那么长的时间,跟雪辞的关系竟然没有丝毫进展。   换成进度快的Alpha可能孩子都怀上了!   当然作为朋友,他还是站在顾栩这边:【栩哥,你有没有跟雪辞说你喜欢他啊?】   看到消息的顾栩一愣。   这是……要表白吗?   【表白除了玫瑰花还要什么?】   李迅:“?”   他要会早就有对象了。   两人消息发到快天亮,也没商量出表白的具体措施。   顾栩迟疑的原因倒不是拉不下面子,只是在思考,要真表白了,雪辞会因为他哪点看上他?   而且雪辞好像更喜欢成绩好的,看平时总黏着谢易书就知道了。   顾栩犹豫片刻,清晨终于把计划订制出来——   开学之后的月考如果考到前十,就跟雪辞表白。   还有,这段时间他会尽量跟雪辞待在一起,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   雪辞的进度条在短短几天之内涨到了80%。   他什么也没做,全靠主角本人的努力。   最近顾栩跟打了鸡血似的,让胡盛兰请了好几个家教,每天的时间都安排满满当当,也没落下运动。   【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自律了?】   11:呵。   与其说是自律,不如说是孔雀开屏。   【可能最近变胖了。】   雪辞:“嗯?”   他记得在原剧情里,顾栩成长速度最快的时期是没听谢易书的建议,在自己最骄傲的事情上受到打击后。   成长要有个契机。   雪辞想了想:【他是不是还对我发消息的事情耿耿于怀?】   11不敢跟宿主说他的照片被很多人存到手机里,怕宿主觉得疯子太多:【主角确实很在意,不过宿主不用担心,我们进度条已经80%了,开学只要黏着辛越让他厌烦,就没多少重要戏份了。】   雪辞很满意飞速往前的进度,也没继续在意其中缘由。   随机任务发布,他趁着对方不在,偷偷从门缝里塞小纸条,写一些“加油”“你很厉害”之类的话。   有时候还会画“·v·”“>v<”的猫猫脸。   顾栩要被萌死了。   恨不得直接冲出房门去表白。   他将雪辞给他的小纸条小心翼翼抚平,再夹进书本里。   *   幸福的宅家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迎来了九月份开学季。   雪辞总算被养出了点肉,脸颊比之前圆润,唇色秾丽,看起来更像哪家娇生惯养出来的Omega。   皮肤饥渴症也有所好转,半个月都没出现过症状。   九月份一过,天气凉下来,阳光没那么烈了,雪辞决定把学院好好逛了一遍。   上学期他一入学就快到期末,心思都放在提高分数上,贵族学院里还有很多他未涉足过的地方。   雪辞本想拉上辛越,但其他人听到后,也都说自己很闲,要陪他一起逛。   队伍看起来浩浩荡荡,让他完全不像被孤立。   雪辞这学期被孤立得很厉害,见大家都要陪着,于是取消了这项行动。   他趁着自习课的时候,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在学院山坡或者草坪上闲逛,像一只无拘无束的小猫。   众人也察觉出来,放任雪辞一个人出门。   只是雪辞很没有防备心,走在哪里都会被偷拍,一些照片流到了论坛上,下面一群人天天舔屏。   帖子很快就被封禁,可越是这样,雪辞就越出名,渐渐的,圣旋学院其他系也都知道了这个漂亮的Beta。   要不是被那几个有权有势的顾家罩着,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过去搭讪。   雪辞自以为被孤立,乐得自在,就是某天逛后山,从台阶上跳下来时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   手机后面的玻璃直接碎裂,雪辞蹲下来,心疼地捡起来,尝试开机。   无奈怎么也打不开。   看来彻底坏了。   雪辞无声叹气,手机是顾家送的,市场价贵,维修价自然也水涨船高。   他看了眼自己的小金库,加上比赛剩余的奖金,勉强够,但他以后还要回到乡下过日子,不能一分钱都不留。   雪辞将手机塞进书包里,也没心思再玩,恹恹地回宿舍。   打不通电话就直接开车来学校的顾岭,一到学生公寓楼下,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猫。   小猫耷着脸,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不过小猫也很没有警惕,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有辆轿车,车门一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拦腰抱到后排。   衣服被绞住,一截细白的腰线还暴露在空中。   “……大哥?”雪辞惊讶,“你怎么来了?”   “给你和他们俩送东西。”顾岭看他眉头还没松开,忍着想要捏脸颊的冲动,“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大哥向来都很注意他们的安全,雪辞并没有注意到顾岭对于他的行踪已经到想要时刻掌控的程度。   他有点委屈:“我手机摔坏了……”   顾岭忍俊,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别哭。”   “?”   雪辞只是苦恼,还没到想哭的地步,但大哥好像误会了什么,立刻就开车去商场帮他买了个手机。   雪辞看中了一款白色的,透过玻璃眼巴巴看着。   顾岭叫人拿出来。   最后结账,雪辞发现顾岭买了两部,还有一部黑色的,跟他手上的同款。   “大哥,你手机也坏了吗?”   “嗯,内存不够了。”   年长者的优势就是撒起谎来更沉着,雪辞并没有起疑。   店里额外赠送手机壳,雪辞挑了一款淡蓝色猫爪图案的,他给自己挑好后又转过身问顾岭:“大哥,你要挑什么样的?”   顾岭粗略地扫了眼:“就拿跟你一样的吧。”   男人似乎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雪辞也拿了同款。   同款手机,同款手机壳。   店员也察觉出什么——   穿西装的客人看起来生人勿近,但跟这位漂亮少年说话的语气格外宠溺。   这看来不像哥哥带弟弟来买手机,倒像是……丈夫跟小妻子买情侣款。   雪辞回学校的路上心情都很好,对着新手机爱不释手,一路上也没怎么主动开口。   临下车,顾岭问他要了旧手机。   雪辞小心翼翼将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耐心叮嘱:“摔得有点碎,你要轻一点,不能像上次拎大熊耳朵那样对它。”   顾岭:“……”   还记仇呢。   他勾了勾唇,无奈摸了摸雪辞的脑袋。   *   自习室。   还没到期末,来这里上自习学习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分布在教室座位上。   顾栩坐在最后一排。写完计划中的一道题,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点开手机。   昨天给雪辞发的消息还没回复。   桀骜不逊的Alpha面露失望,但很快就说服自己。   不能急这一时,等考到前十,就可以去跟雪辞表白了。   顾栩额外给自己布置了作业,结果还没写两道,李迅就急急忙忙从后门进来:“栩哥,不好了!”   顾栩最近很有好学生的样子,白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安静。   李迅压着声音:“你不是让我从宿舍把表白计划表带来吗?我在走廊里不小心撞到谢易书,他帮我捡起来了,还看了一眼!”   “操!”顾栩忍不住爆粗口。   让姓谢的看到这些,抄袭了他的想法提前跟雪辞表白怎么办?   顾栩立刻起身,从教室后门往外冲,想给雪辞打电话看看对方在干什么。结果顾岭的电话先打进来。   “喂,哥。”顾栩本来还没耐心,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面色猛地一僵,急得语调都变了。   “你说什么?” 第30章 乡下来的Beta(30)   雪辞回到宿舍时大家都不在。   辛越有游泳课,段星延出门兼职,谢易书作为班长更是事务缠身。   晚上没课,雪辞准备早早洗澡休息。从浴室出来后,他懒得吹头发,回到卧室开空调。   坐下来后,他的视线落在某张书桌上。   这是谢易书的位置,书桌下面的抽屉半开着。   雪辞放下毛巾,走过去,想要帮他把抽屉合上,结果无意间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瞳孔微微缩起,浅灰色的眼中满是慌乱和不可思议。   怎么会……都是他的照片?   雪辞咬着唇,细伶伶的手指拿起照片,锋利的边缘将他的指腹抵得发白。   照片里的他在睡觉。拍摄的角度很贴近,几乎是对着他的脸,头发凌乱散着,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   谢易书趁他睡觉偷拍吗?   雪辞不敢相信,将那一沓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翻开。   越往后翻,他的睫毛抖得越厉害。   吃饭、睡觉、刚洗完澡,垫着脚晾衣服……几乎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他怕热,夏天睡觉会无意识地掀睡衣,有张照片里他的胸口和肚子都露在镜头内。   甚至边缘处还写了一排小字——   “宝宝这里闻起来好香,是不是吸一下就鼓起来了?”   雪辞气血冲到了大脑,羞恼地瞪大眼睛。   11弱弱提醒道:【宿主,其他照片好像也有字。】   雪辞眼皮乱跳,胸口羞得来回起伏。   果然。   “宝宝睡觉好可爱。”   “手指轻轻磨一下,嘴巴就红了。”   “想把宝宝口水吃完。”   ……   11见宿主已经恼得说不出话,将这些字立刻马赛克,眼不加为净。   【宿主,我们好像遇到变态痴汉了。】   【谢易书除了偷拍,好像还收集了您的东西。】   雪辞垂眼,抽屉的另一个角落散落着杂乱的物品——笔帽、耳机、废弃画笔,矿泉水瓶盖……   变态会对爱慕者会采取偷拍跟踪的方式,但雪辞完全看不出来,绅士有礼的谢易书会有这样阴郁的一面。   他松开被咬得有点痛的唇瓣,肩膀小幅度颤抖,那些照片拿在手中成了格外烫手的存在。   脑袋嗡嗡作响,雪辞又恼又怕。   为什么谢易书会是这样?和资料中给的设定完全不一样。   他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   细瘦的手腕突然被攥住,雪辞手里的照片抖落得到处都是,抬眼,谢易书利索的下颌线正对着他。   “你……”   雪辞发出一个细弱的音节,就说不出话了。   谢易书看过来,漆黑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幽深到会把人吸进去。   “雪辞,在发抖。”   他的声音很温和,和平时差不多。   雪辞更害怕了,想要抽出手腕,却完全挣扎不开,他的眼尾泛红:“你……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谢易书盯着Beta已经开始泛红的手腕,松了力气。他一边整理着桌面的照片,一边颔首示意,完全没有做坏事被揭穿时该有的窘迫。   雪辞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你怎么能这样?”   谢易书语气幽幽:“雪辞在害怕我吗?”   雪辞眼睁睁看他把照片收回口袋里,声音哆嗦,胆子却很大:“你……把照片给我。”   谢易书终于转过身,雪辞吓得往后退,然而很快就被逼到角落。   他眼尾鼻尖都红了,睫毛湿湿,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我好喜欢雪辞。”谢易书的眸色发深,“喜欢到想把你藏起来。”   Alpha第一次表情变得凶狠:“那些人看你,我就想挖了他们的眼睛,碰你,我就想弄断他们的胳膊。”   “雪辞不要怕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雪辞不想刺激他,想要让人冷静下来,结果一抬头,就被对方眼中疯狂的爱意吓到。   是个疯子。   雪辞没想到平日对自己这么好,让自己如此依赖的室友竟是个疯子。   他的唇瓣早已被咬湿,表情看起来像无措的小动物。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哆嗦。   “雪辞最近都不理我,发消息也不回。”谢易书俯身,将脑袋抵住雪辞的颈窝里。可以隐约感受到那里跳动的血管和温热的皮肤。   似乎牙齿轻轻一碰皮肤就会破掉。   “只要雪辞愿意理我,我就不这么做了。”谢易书自说自话,明明眼底的清晰疯狂,说出口的话却克制哀求,“我不会再做这些事。”   “雪辞,你嘴巴看起来很好亲,你能亲我一下吗?”   什、什么……   雪辞不能理解,怎么就跳到“亲他”这个话题上了。   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跟一个疯子进行对话。   迟疑半天,雪辞也只能吸了吸鼻子,皱眉拒绝。   “不行。”   谢易书表情变得晦涩:“你果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你喜欢黏着谁?他们都在臆想你,都不是什么好人,喜欢我好不好?待在我身边最安全了,雪辞。”   他的话密密麻麻,像是要夺走氧气,弄得雪辞快要窒息。   “你……你、别这样,谢易书,你正常点。”   谢易书表情阴恻恻的:“我是不正常。”   “否则你都被我吓成这样,我满脑子却都是你被弄哭时的漂亮表情。”   什么…   “雪辞那个时候的声音肯定也很好听。”   雪辞已经被吓懵了,睫毛湿软一片,喉间止不住发出细小的呜咽。   他紧张的时候会用力咬住下唇。   看起来反而更好招惹。   谢易书的漆黑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住,可雪辞却拧眉别开脸,完全不跟他对视。   也不愿意理他。   “别不理我,雪辞,你不理我,我会疯掉。”   人需要氧气和水才能生存,而谢易书的生存则依赖于雪辞。   雪辞讨厌他,跟别人好,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发疯。   尤其得知顾栩要告白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潮。他疯来疯去也不敢舞到人前,永远只是雪辞的贴心室友,关系仅仅止于此。   “别不理我……”谢易书的胸腔里被妒意和恐惧占满,“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雪辞睫毛颤了颤,像是想到什么:“你……我们绘画比赛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装睡亲我?”   谢易书:“嗯。”   没想到对方这么坦荡的承认了,雪辞反而愣住,恐惧逐渐转为生气:“除了这些呢?”   谢易书将罪行一一列举:“偷拍你的照片,跟踪你,给你发骚扰信息,你睡着的时候偷亲你。”   信息量过大,雪辞反应了好一会儿,圆钝的眼睛才慢慢瞪大。   说他皮肤敏感,说想吃他口水。   那些下流的故意刺激他的话语,竟然都是出自谢易书之手。   故意吓他。   然后又装好人。   像是,看他被吓得四肢酸软、胡乱逃跑,又趁机获取他的信任。   装睡骗亲完,还故意不知。   好坏的一个人。   雪辞眼尾被脸上的热气蒸得湿红,发出短促的呼吸,唇瓣上的软肉被咬过多次,变得烂熟秾红。   他的眼睛耷下来,觉得需要狠狠将对方骂一顿才算解气。   然而嘴笨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气恼地憋出一句。   “你真的很坏,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是真的生气了。谢易书意识到这点后,心脏隐隐抽痛,禁锢住少年的手腕不松开。   他想干脆就这么把人抱走,关进房间里。   以后只有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   然而视线落在雪辞的脸上时,那些阴暗面也只敢藏匿。   只剩下心甘情愿的乞求。   “……别不理我。”   谢易书想要说些什么挽回,然而下一刻,“砰”一声,门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雪辞呼吸一顿,都没看清进屋的人是谁,就看到谢易书被拽住衣领拖到一旁,撞到旁边的衣柜上,发出又闷又沉的声音。   “你他妈对雪辞干了什么?!”   顾栩用身体将雪辞护住,面色沉沉地看着谢易书。他眉宇满是戾气,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对面人,拳头捏得直作响。   刚打算在谢易书脸上来一拳,手臂就被挽住。   转身,雪辞眼睛有点红。   “别打架……”   雪辞的声音很轻,顾栩却立刻松开拳头。Alpha对着谢易书声音冰冷道:“顾家不会这么作罢,你以后再也别出现在雪辞面前。”   顾栩牵着雪辞的手离开后,倚靠在衣柜上的谢易书才慢慢站直,他的衣服头发凌乱不堪,看上去格外狼狈。   更颓败的是他的表情。   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生命力。   一个靠爱意存活的阴郁变态,见不到雪辞,也就找不到爱意。   他要靠什么活下去?   *   当晚雪辞就被带回了顾家别墅。   路上,他跟顾栩弄清了事情缘由。他的旧手机修好了,存在里面的骚扰短信被顾岭看到,于是顺着号码查到了对方的身份。   当知道谢易书就是骚扰者时,雪辞的脑子很乱,来不及细想,现在冷静下来,才察觉到奇怪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那些短信是入侵病毒发的,怎么突然变成了主角团里的人?   11蹦到雪辞怀里安抚他:【刚才去了一趟总部,最新消息说入侵病毒神通广大,可以任意穿梭小世界,也可以成为小世界里任何一个人。】   【听说它的精神力超强,载体承受不住,于是分成了无数碎片。】   【不过宿主放心,它的碎片会分散能力,打不过护身符。而且您完成任务离开小世界后,可以收集这个入侵病毒的碎片,它的碎片很值钱的!】   雪辞若有所思。   进度条还没掉。   停留在82%。   算是冲击之后的安慰。   知道那个人是谢易书后,雪辞现在反而没那么害怕了。他坐在后排,眼睛一垂一垂,正在发愁以后的剧情发展。   顾栩以为他在害怕,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柔和:“要不要喝点水?”   被顾栩这么提醒,雪辞才觉得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点头。   顾家的几辆车里时刻备着零食饮料,顾栩拿出保温杯接了点温水,雪辞正要伸手去接,却发现对方直接将杯口递到了他嘴边。   这是要喂他喝水?   进度条涨到了85%。   主角又成长了。   雪辞也没自己去拿杯子,就着顾栩的手直接抿了几口。   到别墅后,雪辞被管家爷爷喊去书房,说是顾岭在等他。   顾栩见人面露犹豫:“我陪你一起去吧。”   雪辞有点紧张,拽着顾栩的衣服一起去了二楼。进了书房才发现,段星延也在里面。   对方手里还拿着他的旧手机,眉头紧锁。   顾栩也走到跟前,眼睛扫着屏幕。   消息一条条滑过。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谢易书竟然给雪辞发一些“那里好多水”“粉色的”“吃舌头”之类的话。   “……真是个变态。”   他低声骂了句,余光朝雪辞的方向瞥。   少年皮肤白,此时因为尴尬被激得浑身都成了粉色,闷不做声低头盯自己的脚尖。   顾栩顺着视线往下。   雪辞进屋换过鞋,现在穿得是一双带着兔子图案的松软白色拖鞋。   袜子边缘箍着脚腕,软肉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那些方才看过的下流言语在脑中浮现,顾栩磨着后槽牙,压着身体里的热意,怒斥着谢易书的变态行为。   “哥,咱们报警吧。”   “不过只是号码和身份绑定,能确定是本人吗?”比起顾栩,段星延要更严谨。   说完,他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走到雪辞跟前,轻轻揉了揉小Beta脑袋:“别怕,哥哥们都在。”   雪辞往他身上缩了缩。   小声:“是他……他跟我承认了。”   几人都露出微讶的表情。两秒后,顾栩先开口:“他……刚才在宿舍是不是还故意吓你?”   雪辞想了想谢易书的那些话:“倒是没吓我……”   谢易书属于主角团,在后期有重要戏份,如果报警的话,也不知道剧情能不能按照进度发展下去。   雪辞很是忧虑,最终还是请求大家不要报警。   顾栩第一个反对,熟人作案最为恐怖,更何况雪辞真心把谢易书当朋友。   “雪辞,你这次放过他,他以后还这么对你怎么办?”   “你想想他给你发短信吓你的时候?”   雪辞抿了抿唇,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落到顾岭身上。   他朝顾岭看了眼,男人神色不明,看起来比平日严肃许多。   “大哥……”他声音可怜兮兮。   Alpha们被雪辞弄得没办法,决定不报警,但也不能当作无事发生。他们商量好后,让雪辞暂时在家休息几天,之后上学带保镖,宿舍也要换掉。   顾岭:“圣旋也有美术系,或者你想去国外读书,也可以。”   雪辞摇头,没必要这么折腾。   如果剧情顺利发展,他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顾家回乡下了。   鉴于雪辞之前和谢易书关系好,对面哄骗几句就能重获信任,顾栩盯着雪辞把谢易书的联系方式都拉黑才放心。   雪辞很困,没精力回复辛越发个不停的消息,很快就洗漱好回房休息。   他在家待了几天,每天都紧盯着进度条不敢松懈。   幸好一切都维持着原状。   第三天,雪辞被保镖送去了学校。   他本以为先要去换宿舍,结果顾栩和段星延过来接他时说谢易书跟学校请了长假。   雪辞愣住。   到了宿舍后,谢易书的床铺书桌都空了。   抽屉里空空荡荡,连同照片和那些他用过的不值钱废弃品对方也没留下。   *   剧情进度条主要取决于主角的成长发展,谢易书的休假并没有影响到进度。   雪辞没有申请换宿舍,每天规律地重复着上学听话下课回宿舍的枯燥生活。   只是现在他一出教室身后就有保镖跟随。   关于他的八卦帖层出不穷,甚至连暑假拍的写真照也不知道被谁泄露了。   那组照片被发在了一个叫“扒一扒我们白月光校花被舔狗追随的那些年”,楼主明显的小号,连昵称都没填,先是承认自己也是舔狗之一,随后又暗示了学院几位校草为挣一个Beta抢得头破血流。   故事真真假假,各自掺半,但照片是实打实的够格。   下面跟楼一众都是“想舔”“好白”“老婆好美”之类的话,很快建成高楼,甚至这些照片出圈了,被做成短视频放在网站上,一个晚上就达到几百万的播放量。   后来,帖子和视频都被不知名人士下架,也没人敢再去扒雪辞的背景,也就对着保存下来的照片每晚舔舔颜。   雪辞还以为自己被孤立中,却不知道每天有多少视线落在他身上,又有多少外校人费尽心思弄到圣旋学生证,只为了目睹真容。   那些本以为是照骗的,见到雪辞后直接被打脸,回去以后说照片不及本人十分之一,简直是校花中的校花,女神中的女神。   弄得众人对雪辞更加好奇。   “白月光校花”这一称号也被他们流传于口,帖子又被人重新开起来。   背地里说多了难免有多漏嘴的时候,雪辞有次去体育馆看顾栩篮球比赛,身后突然有人喊他……笑话?   有点不礼貌了……   不过也算是对他这么辛苦保持被孤立的一种肯定。   觊觎者太多,顾家几位看在眼里,背地里对外放话,说雪辞已经跟顾家的Alpha订婚,不过具体那位Alpha是谁,并没有宣布。   迫于顾家的权力,众人只敢偷偷觊觎雪辞,偶尔冒出几个大胆的,还没靠近几米就被保镖重重围住。   雪辞并不知情,只是发现进度条往后退了一小格,还以为是顾栩对于学习态度松懈,又递小纸条加油打气,还买了几瓶柠檬蜂蜜罐头让他润嗓。   顾栩如若至宝,根本舍不得打开,结果有效期太短,等真的打开后已经发酸。   他舍不得扔,把玻璃罐洗干净,小纸条塞进去,外面弄了几个很粉嫩的猫咪贴纸。   李迅被他这种热恋期小女生的行为惊住了。   酷哥喜欢起来……真他妈吓人。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迎来了期中考。   顾栩的成绩出来了,被爱情荷尔蒙的驱使下,他进步飞快,达到了目标中的成绩。   下一步就是表白了。   顾栩准备了好几天,玫瑰花星星灯,又觉得这些太土没创意。   感觉还是打钱更干脆。   顾栩把自己的零花钱都提到一张卡里,在一个晴朗的周末,趁着雪辞修剪花枝的间隙,把银行卡塞进对方兜里。   雪辞:“?”   他眨了眨眼。   “你干什么?”   顾栩装模作样咳了声:“给你钱。”   雪辞不解地“哦”了声,脑袋转回来没再管他。   结果过了半分钟,顾栩突然凑近,声音降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分贝:“我以后赚多少钱都是你的。”   在阳光下,雪辞浅色的眼睛被映成了漂亮的玻璃珠子。身上的护裙也带着蕾丝,精致地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   他疑惑看着Alpha。   下一秒。   “你能跟我谈恋爱吗?”   顾栩说完,随之而来的,是进度条后退的声音。   雪辞:>﹏<   *   雪辞也不知道主角为什么会突然表白,明明之前还一心扑在学习上。   进度条后退,然而迫于人设,他不能直接拒绝对方,挽救剧情。   最后,他按照11说的那样,像个渣男似的,丢下一句“我要考虑考虑”就退回房间。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顾栩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他呢?   11:【当然是!宿主照照镜子就能找到原因啦~】   雪辞对着镜子看了几分钟,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肯定我总是穿给大哥给买衣服,不够土!】   11:【嗯?嗯……嗯!】   雪辞看过资料,顾栩不喜欢他可以归纳为两点,一个是他品味土,另一个是他举止轻浮。   最近确实疏忽了……   雪辞打算从这两方面下手,让顾栩重新讨厌他。   他换回自己的旧衣服,故意在别墅里晃,被顾栩看到后,对方红着耳根,支支吾吾问他能不能换成别的衣服。   来了来了!   雪辞心里兴冲冲,嘴上却装作难过:“为什么要换?你觉得这件衣服不好看吗?”   顾栩呼吸都烫起来,纠结半天,将自己外套递给雪辞。   “你衣服……有点透,里面我都看到了。”   “这样我晚上肯定睡不着,做那种梦。”   Alpha一旦开了口,羞耻也顾不上:“从你给我发腿照之后,我晚上就经常做亲你的梦,有时候又亲又咬,你还说喜欢我,喊我老公。”   “……”   在说什么啊……   雪辞面上滚烫,将外套还给他,踩着拖鞋上楼了。   被顾栩这么一说他也不敢再穿那些旧衣服,转向第二条——举止轻浮。   然而这一招也不怎么管用,在学校里他最多抱着辛越和段星延手臂,再过分也过分不到哪儿去,顾栩似乎已经免疫了,也不觉得他浪荡,反而隔三差五就约他去游乐园。   雪辞很苦恼,他平时就接触那几个人,最后不得不把目标移到了顾岭身上。   大概是被对方宠惯了,雪辞并没有察觉到招惹对方的后果。   周五晚上他被接回别墅后,趁着顾岭在客厅,直接跑过去坐在男人腿上。   顾岭身体僵住,肌肉紧绷,手里的文件差点掉落在地。   “小辞?”他的嗓音暗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雪辞无辜地“嗯”了声:“大哥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就好像这样的动作很寻常,他们经常这么做。   顾岭锋利的喉结滚动,将文件放在雪辞面前。   雪辞看得头晕。   其实他也有点不舒服的,大哥的体温好高,身上也很硬。   就这么坚持看了两分钟,11提醒他顾栩要下楼了。   雪辞听到脚步声,心跳鼓鼓。等顾栩走到客厅,确定看到自己轻浮的举动后,才装作慌乱地从大哥身上下来。   他低着脑袋,耳垂圆圆鼓鼓,短促的呼吸让胸口小幅度起伏。   如果这时候抬眼,雪辞大概会被吓坏。   因为兄弟俩的眼神都虎视眈眈,Alpha两具强壮高大的身体将他困在沙发的角落。   仿佛下一秒,就会联手做些什么。 第31章 乡下来的Beta(31)   雪辞能感觉到顾栩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肯定是在生气。   觉得自己很轻浮,只是大哥也在场不好发作。   雪辞故作不知,低头盯着手机。   片刻的安静后,先开口的人是顾岭:“不看文件了吗?”   雪辞没反应过来,侧身看他:“嗯?”   顾岭用手指夹着几张A4纸,指节微微曲起,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随意将那几张纸轻飘飘扬了扬,低语:“刚才不是要看?”   想到刚才大胆的举动,雪辞偷偷朝顾栩看。果然对方脸色不是很好,有种下一秒就要在大哥面前说他浪荡轻浮的错觉。   他含糊“嗯”了声,跃过话题:“有点饿了,你们要吃饭吗?”   男人放下文件,和雪辞同一时间从沙发上起来,一前一后走向餐厅。   顾栩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也跟上去。   晚饭期间大家都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除了顾岭偶尔会给少年碗里夹菜叮嘱好好吃饭之外,没再聊多余的。   顾栩尤其安静,全程饭也没吃几口,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辞挺怕对方猛然发作,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要快。结束后也没在客厅多待一秒,直接溜回房间,跑得比猫还轻盈。   不过黏着大哥这个方法倒是很有用。   雪辞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继续实行,让顾栩逐渐厌烦自己。   *   顾栩最近有点精神不振。   尤其在论坛上看到被封的“白月光校花”帖重出江湖后,更是烦躁不安。   上个帖子是他花钱找人黑掉的,目的就是不想让雪辞的照片被那么多人看到。   李迅看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突然想起雪辞来圣旋之前,顾栩不经意间提起家里有个不成文的娃娃亲,说订婚对象从小地方来的,思想传统,认为娃娃亲就是要结婚了,看起来很想嫁给他。   结果现在,自己倒成了人家的舔狗。   还舔不上。   但作为朋友,李迅还是安慰对方:“放心,栩哥,他们也就网上看看,实际连一根手指都舔不到。”   结果顾栩脸色更差了。   “我也一根手指都舔不到。”   “……”   李迅尴尬抓了抓头发,开始当起狗头军师:“一般追人都要有个过程,宋雪辞这是在考验你呢。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心软的人,如果你能坚持一直追,他到最后肯定会被感动,或者你想想办法,让他同情你。”   顾栩也认为雪辞很容易心软。   之前谢易书被小破球砸到雪辞都会悉心照顾人好几天。   幸好对方是个变态,已经滚出局了。   但他现在的竞争对手依旧不少。   辛越最近因为游泳锦标赛,天天泡在游泳馆里,表面看着没办法跟雪辞待在一起,实际上总用那种恶心的夹子音发语音,说自己好可怜,能不能视频聊天之类的。   还有段星延,当保姆当上瘾了,连内裤都帮雪辞洗,说不定背地里拿来干什么龌龊事。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他哥顾岭。   雪辞最近冷落他,却跟顾岭关系很好。   看向顾岭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漂亮死了,毫无防备地用顾岭的水杯,挽对方胳膊,主动给顾岭叠衣服,边叠边闻……   顾栩酸得牙都咬碎了。   他哥那样生人勿进的性格,肯定有所察觉,尽管这样还是放任着雪辞的行为。   甚至比雪辞还主动,有次从浴室里出来只有下半身围着浴巾。   肯定是故意的。   一大把年纪了,真是轻浮。   顾栩磨了磨后槽牙。   李迅将手机屏幕递过去:“你看,上面写他靠装病获取了女神芳心,栩哥,不然你也装病试试?”   顾栩不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会对雪辞撒谎?”   “……”李迅沉思几秒,“你也可以不撒谎,直接浇冷水试试?”   顾栩看了他一眼,神色逐渐变得认真。   李迅吓一跳:“我开玩笑的。”   眼下快进入十二月,他连秋裤都套上了,早上出被窝都要靠意志力,就算顾栩是个很强壮的Alpha,也遭不住用冷水往身上冲。   又不是傻子。   李迅没在意,话题换成了其他,而顾栩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两人聊天动静太大,一旁正在看书的雪辞也被打扰到,朝他们看了眼。   【主角好像又不爱学习了,最近进度都没涨。】   雪辞小声跟11抱怨。   明明还是顾栩主动喊他一起上晚自习的。   怎么刚来就跟李迅聊上了?   雪辞低头继续写自己的课后作业,顾栩很快就坐回他旁边的位置。   “过去半小时了,你一题也没写。”   雪辞像个严肃的小老师,把自己的作业本递过去给他看:“我这门课已经写完了,不过不会借你,你要自己写。”   又搞这么可爱做什么……   顾栩咳了声,凑近。   呼吸都打在雪辞脸上。   自从看过谢易书发的那些骚扰短信后,他也变得有点变态,时不时就盯着雪辞的皮肤,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敏感。   听说敏感的人碰到一些地方会反应很大。   顾栩脑子里全是些黄色废料,他以前很少想这些,不禁觉得羞愧,可又控制不住去想。   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已经不跟他聊废话了,你别生气。马上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不然咱们每天都来自习教室吧。”   雪辞认真想了想顾栩的建议,迟疑:“周五还是要回去的。”   不然怎么去亲近大哥。   对上顾栩不悦的表情:“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两个字让顾栩眉头舒展:“行。”   周五回到别墅,雪辞一进门就把拼图拿出来倒到地板上,顾栩想要一起拼被他拒绝了。   “你要好好学习的,我不想耽误你学习时间。”   雪辞觉得自己有点坏,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不给孩子休闲时间拼命鸡娃的那种家长。   幸好顾栩现在变听话许多,没有反驳,拿出一本专业书。   雪辞心不在焉将拼图分好类,听到门口有动静后立刻起身。   顾栩见他哥一回来雪辞就化身黏人小猫,眼眸黯淡下来,满是不甘和醋意。   雪辞一心想着把任务做好,只给男人留了换鞋的时间,之后就立刻拽着对方衣袖到一堆拼图前。   顾岭提前摘了手表,怕硌疼少年的手指。   最近雪辞突然很喜欢与他亲近,黏人得很,或许……是突然开窍了。   顾岭没说什么,稍微松开领带,就这么穿着西装坐到了绒毯上。他对着拼图看了眼:“我来吧,你先去尝尝点心。”   刚才紧随其后的管家已经将顾总裁排长队买来的糕点切成小块摆放在盘子里,顺便配上了洗好的水果。   雪辞将盘子端到茶几上,尝了一小口后眉眼弯了弯。   看来味道不错。   顾岭勾起唇角:“小辞,能喂我一块吗?”   这是亲近的好机会,雪辞没错过,用叉子弄起一块递到顾岭嘴边。   男人的嘴唇无意擦过纤细的手指。   在一旁装作看书的顾栩全程看在眼中。   他应该要直接起身走掉,回到房间静下心来看书,而不是在这里看雪辞跟其他男人亲密。   或者直接当着雪辞的面质问顾岭,为什么面对雪辞不开窍的亲密也不拒绝,是不是想要翘亲弟弟墙角。   可他压根没法动,嗓子干涩难受,像是含着苦涩的药。   幸好雪辞很快也喂了他一块。   糕点的甜腻冲淡苦涩,顾栩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雪辞对待他们俩很公平,他不能在这像个怨夫似的患得患失,他需要主动出击,让雪辞偏向他。   这个念头支撑着顾栩,在沙发上待到他哥和他喜欢的人靠在一起完成拼图。   顾岭来了个工作电话,起身去了阳台。   顾栩怎么看顾岭那块位置都不顺眼,直接鸠占鹊巢,动作迅速地将剩余的拼图完成了。   雪辞:“?”   惊讶看向顾栩。   “不早了,早点拼完早点休息。”顾栩说完,纠结了几秒,“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   雪辞犹豫了。   看书上说一起去游乐园的人后来成为情侣的可能性很高。   可他也好久没去过游乐园了…   回到乡下更是没机会。   雪辞苦恼地皱眉,垂眸沉思。   【我拒绝主角的话会OOC吧。】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去,但顾栩他好像很感兴趣。】   11看宿主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停做着小动作,似乎很心虚。但它怎么可能揭穿宿主呢!   【您需要去的,不然OOC的概率很大。】   雪辞露出满意的表情。   见雪辞点头后,顾栩心中暗喜。因为要和雪辞约会,他前一天晚上收拾出要穿的衣服,亢奋到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雪辞穿了件浅蓝色的厚卫衣,皮肤更为冷白,帽子一戴,小脸就遮住了大半。   看着少年一进游乐园大门就雀跃的背影,顾栩毛孔都舒展了:“你想先玩什么项目?”   雪辞丝毫没犹豫:“过山车!”   顾栩:“行。”   周末人多,来的人大部分是情侣,两人走在一起格外显眼。   雪辞很兴奋,拿出手机到处拍照,项目玩得差不多后,两人去商店逛了下,凡是雪辞多看了一眼的,顾栩都要丢进购物筐里。   见筐子快装不下了,雪辞及时阻止了他,最后只买了一个玩偶和发箍。   那个发箍是顾栩要买的,很贵,上面也只有两个猫耳朵,雪辞觉得不划算,但还是满脸欣悦地带回了家。   玩了一天,精力已经完全耗尽,洗漱好雪辞就躺下了。   扣扣。   敲门声。   “小辞?”   隔着门板,顾岭的磁性嗓音更为醇厚。   雪辞躺下就不愿意起来了:“我没锁门。”   顾岭一进去就感觉这里比室外高了好几度。   房间里暖气很足,雪辞正躺在床上,随意套了件宽大的短袖,衣摆刚好遮住下身的短裤。   顾岭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眼皮却跳个不停:“浴室里的衣服我拿到楼下了。”   “我应该要去把脏衣服从浴室拿出来的……” 雪辞困倦时,总会无意识撒娇,语调软侬,尾音上扬。   他的半张脸都陷进松软的被子,声音又闷又湿,鼻尖红红,眼底是睫毛落下的一小片阴影。   姿势也不太老实,看起来手软脚软,但很有捣乱的天分,顺着被子把自己卷进去,在大床上来回滚两圈,又从被子里冒出来。   顾岭勾起唇角,走过去想要帮少年整理散乱的头发,可雪辞却突然将被子松开,上衣就这么被绞到腰上,带着弧度的曲线措不及防暴露在他面前。   “不想起来……”   雪辞无知无觉,还在跟对方撒娇,完全没注意屋内已经到处弥漫着冷冽的信息素。   顾岭深吸口气,尽量压着心底涌动的欲念,可视线却落在那一小截细白细瘦的腰上。   很快,信息素从腺体里大量漏出来。   雪辞的脸颊被暖气蒸得粉白,眼睛刚闭上,就听到门锁“咔嚓”的声音。   大哥出去了吗?   雪辞半睁着眼,费力抬起身体,结果中途脸颊却撞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他的脸颊本来就烫,被冰得肩膀一哆嗦,瞬间清醒大半,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寒冷与危险。   眼前是黑色的西装裤,原来撞到的是金属皮带扣。而往下看,有一团很鼓的……雪辞愣了下,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尴尬地挪开视线。   “……大哥?”   他脸上温度烫得惊人,装作没看到一般,轻声喊了对面男人。   顾岭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雪辞被盯得头皮发麻,往床里缩了缩,结果下一刻就被很大的力气扯回来。   细瘦的脚腕被男人握在手中,掌心的热度让雪辞有点承受不住,他颤叫了声,声音是察觉到危险后的哭腔。   “大哥,你……你怎么了?”   顾岭像是终于找回了理智,眼眸中多了几分清明。可他并没有松手,反而顺势坐到了雪辞旁边,另一只手臂撑在床单上,整个人的黑影都将小小的Beta笼罩住。   “小辞,能帮我度过易感期吗?”   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男人眼底全是占有吞噬的欲念。   雪辞吸了吸鼻子,才仰着脸朝顾岭的后颈看。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他知道,易感期的Alpha腺体会产生大量信息素,借此支配身体,生理需求会让他们标记Omega。   可他是个Beta。   “我……没办法帮你的。”   雪辞的容忍让Alpha得寸进尺。   “不会标记你的,小辞,我不会弄疼你。”顾栩的额头已经冒出大颗的汗珠,表情像在隐忍什么,“只需要跟我接吻就好。”   意识到对方在跟他提出接吻的请求,雪辞彻底怔住。可他并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因为一向疼他宠他的大哥看起来很痛苦,需要靠接吻缓解。   应该要帮忙吧…   上次渴肤症大哥也帮他了。   可接吻很不舒服,嘴巴里会很酸。   雪辞迟疑着。   顾岭身体里的热意还在往上涌,呼吸变得粗重,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住。   他还尚存几分理智,如果雪辞拒绝,会让管家把抑制针拿上来。   可折磨自己待在这里,就是还带着几分期待。   希望……雪辞不会拒绝。   一直没得到回应,顾岭的唇线绷成一条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想要起身离开房间,结果很快衣角就被轻轻拽住。   雪辞仰着脸,眼尾看起来是上扬的,表情明明那么清纯无辜,说出的话却像在勾引人。   “那你亲快一点……”   *   房间里的温度极具升温。   衣着单薄的小Beta被抱到腿上,胳膊柔软无骨地搭在男人肩膀上。   他被亲得湿湿软软,整个人都快被温度融化掉。   脸颊被高挺的鼻梁抵得红了好几块,鼻尖红红,睫毛黏黏湿湿抖个不停,喉间无意识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看起来像被欺负坏了。   先前承诺过的“亲快点”“只是碰嘴巴”“不可以吸”的诺言统统都没兑现,他前前后后被亲了半小时,先是在松软的床上,指缝交缠亲了十分钟,好不容易停下来,结果休息没两分钟又被抱到了腿上,被一种困兽般的姿势紧贴着。   顾岭的拥抱密不透风、炙热,雪辞有种被对方按进身体血肉里的错觉。   第二次接吻很漫长,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雪辞嘴巴里已经很酸了,口腔里的每一处都被用力舔过。他费力将脖颈扬起来,试图错开这个折磨的吻。   声音像是被水泡过,黏糊糊湿答答:“不、不可以再亲了……”   顾岭终于稍微分开了点距离,他先是将视线锁在雪辞脸上,看少年被他亲得眉眼艳丽、眼神失焦的模样。   柔软,没力气,唇瓣秾红……他的骨骼战栗,压住原始的占有欲念。   “小辞,口水好甜。”   雪辞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什么了,睫毛垂垂,吸了吸鼻子。   很快,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眼皮、鼻子和脸颊上,耳垂上的一小块软肉也没被放过。   雪辞小口小口吸着气。   顾岭现在亲起来力气没那么凶,他的耳垂脖子一带很痒,开始小声哼哼。   “小辞,很舒服对不对?”   雪辞耷着脑袋,含糊应了声。   “还有更舒服的,我帮小辞。”   嗯?   雪辞意识尚存几分,只记得男人让他咬住上衣的衣角。   ……   雪辞觉得自己快脱水了,口水被吃光,其他的都零零星星散落在男人黑色的西装裤和皮带上。   羞耻感一点点蔓延上来。   他羞于见到顾岭,恢复力气后板着小脸拒绝了对方帮他洗澡的请求。   对方也察觉出自己不能再多做什么,将人抱到洗手池面前,自己去了一楼的浴室。   浴室里开了暖气,雪辞不觉得冷,他的动作比平时慢半拍,拧开水龙头,一点点洗掉残留在身上的污渍。   走廊里的钟发出指针转动的声音。   正弯腰洗脸,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你跟我哥在谈恋爱吗?”   什么…   雪辞愣住,侧身,巴掌大的脸被水打湿,细小的水珠聚在一起顺着下巴滚落到地面上。   顾栩眼眸冷冽盯着他,像是巨人一样挡在门口。   “没有。”唇瓣被亲得软熟,雪辞不自在舔了舔,想让它舒服些。   然而落在顾栩眼中,这是一个没被满足的动作。   他冷着张脸,唇角似有似无勾了勾,发出声自嘲的笑:“那为什么被他亲成这样?”   “你知道你现在里里外外都是顾岭信息素的味道吗?”   雪辞来不及解释顾岭到了易感期,就感觉顾栩走到他身后。   雪白的下巴被掐住,Alpha的手指深陷进去,迫使雪辞平视着前方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怎么看怎么都是刚被欺负完,连眼皮都是粉的。   “你看你被我哥亲成什么样子了?”顾栩的妒意像是一团火,吞噬着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你不是说会考虑我吗?喜欢我哥为什么还要吊着我,还愿意跟我一起去游乐园?”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哥?”   顾栩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彩,像是所有的傲骨都被打碎,发完疯后,他垂下脸,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喜欢我吧。”   “不要喜欢我哥了。”   “我好喜欢你,我都没亲过你,连手指都没舔过。”   “他是不是把你全身都舔过了?”   “也让我舔一遍好不好?我很会伺候人,我哥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会做。”   雪辞被语言轰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觉得他可以借此不用再给顾栩希望。   后背蹭着对方的胸口转过来,惊人的烫意吓了雪辞一跳,回头,顾栩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   雪辞愣了下,立刻去碰顾栩的额头。   好烫……   体温太高,他有点急:“顾栩,你发烧了,要看医生再吃药。”   “我不吃。”顾栩耷着眼尾,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嘴上又倔强,“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关心我?”   雪辞想要推他出去,对方纹丝不动,急得声音都高了:“你真的烧得很烫。”   少年急迫的声音让顾栩重拾希望,他有点蔫,认命一般回答:“我会吃药。”   雪辞松开眉头。   “我吃药之前要先吃别的。”顾栩盯着雪辞,像是在找下嘴的地方。   被他困在怀中的少年,人都懵了。   很像一块香软的草莓小蛋糕,散着可口的味道。   “我说了要伺候你,我吃……”顾栩弯着腰,盯着他选择好的地方,“我会全部咽下去。”   他烧得意识迷糊,自然也没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顾栩。”   顾岭站在门外,声音没什么温度:“在做什么。” 第32章 乡下来的Beta(32)   男人声音冰冷,不怒自威。   也许脑袋烧糊涂了,顾栩难得硬气一回,朝他哥的方向睨了眼,淡淡道:“在抱我喜欢的人,怎么了?”   顾岭声音没有温度:“你喜欢的人?”   顾栩:“不仅喜欢,还订了娃娃亲。”   顾岭的脸已经冷若冰霜,提醒:“谁说订婚信里那个人是你?”   顾栩张了张唇,看样子还继续打算反驳,衣角却突然被扯了扯。   回头,雪辞紧抿着唇,肩膀还在小幅度哆嗦。   正无助地夹在他们兄弟这场吵架里,可怜兮兮的。   “对不起。”稍微找寻点理智后,顾栩将人从洗手池上抱下来,然而眼前一黑,昏沉的脑袋直直往下砸。   雪辞的肩膀一重,过热的体温让他无法思考太多,喊来顾岭:“他发烧了!”   前一秒还在吵架争宠,后一秒就烧到不省人事。   看来是把所有的战斗力都用光了。   顾岭冷眉冷眼扶住顾栩。   雪辞担心坏了:“他烧得好烫……大哥,现在能叫到医生吗?”   家庭医生自然是有的,不过Alpha体质强大,从小就没怎么生病住院过。顾岭摸了下温度,微微皱眉。   怎么烧成这样?   他不忘叮嘱雪辞:“我把他送回房间里,你先回房间穿衣服,别冻到。”   雪辞也跟着扶住顾栩:“我等会儿再回去。”   两人把人搀扶进房间,顾栩倒床后,雪辞帮忙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掖好,对方烧迷糊了,不停说着胡话:“我……伺候你,想……想亲你……”   边说边死死捉住雪辞的手。   一身的牛劲。   雪辞挣扎几下都没抽动,最好作罢。   系统小球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去撞顾栩的手,可惜除了宿主之外的人它都是半透明穿过。   【主角真的成长了!】   【身体烧成这样,嘴巴却没死!】   “……”   雪辞见人烧得满脸通红,便任由对方抓着。   他回头,顾岭刚给医生打完电话,正盯着书桌前的几张照片。   雪辞定睛,发现几张都是自己的照片,其中有张还是他发过去的腿照。   怎么把这种照片打印出来了…   见顾岭转过身,雪辞立刻尴尬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很快就到。”顾岭刚看到照片,又见雪辞的手被握住,眉心紧皱,按住顾栩的手腕用力分开,“回去穿衣服吧。”   雪辞“哦”了声。   半小时后,医生朋友提着箱子打着呵欠进了别墅,本以为是顾总惦念的柔弱Beta病了,没想到是顾栩这个刚硬的年轻人。   “不是流行性感冒,应该是冻的。”医生好心叮嘱,“吃退烧药发发汗就没事了,好了以后让他多穿衣服,年轻人身体好,但也要爱惜自己。”   管家给顾栩喂了药,雪辞也冲了一杯冲剂预防。他坚持要轮流守床,顾岭犟不过,也跟着一起待在房间里。   顾栩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色发亮的时候就退烧了。   雪辞终于放心,回到房间里休息。   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后雪辞来到客厅,顾栩已经坐在沙发上,对方换了身衣服,冷酷的俊脸没什么精神。   看到雪辞下楼后,眼睛先是盯着,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雪辞走到顾栩跟前,伸手去摸额头,换来Alpha逐渐僵住的身体。   “不烧了。”雪辞松口气,“你昨晚烧得好厉害,都晕过去了。”   “……”顾栩觉得丢人,含糊应了声,“我昨晚是在说胡话,你别当真。”   “嗯。”   雪辞并没有在意昨晚对方说过的话。   顾栩突然想起自己故意冻感冒的目的,上半身突然微微晃动,跟少年卖惨:“我现在还是头疼,浑身都不舒服。”   果然雪辞紧张起来:“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吃药了吗?”   顾栩当然不肯回房间,回去还怎么在雪辞面前装可怜。   “吃过药了,我想去洗手,但我站不起来。”   雪辞立刻扶着他:“那我陪你。”   可惜被顾岭打断。   顾栩冷着脸自己去了浴室。   不过这个周末算是他认识雪辞以来最幸福的一个周末,雪辞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他身上,还主动帮他盛粥。   如果能一勺一勺喂就更好了。   顾岭全程都在旁边,刚度过易感期的他对于雪辞身上的味道重度依赖,甚至可以称作上瘾。   可惜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兄弟俩的明争暗斗暂时没有分出胜负。不过被顾岭亲到后怕的雪辞决定接下来都在学校里度过。   要是不小心再遇到易感期,他觉得嘴巴会被亲烂。   不仅仅是接吻,可能男人还会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   雪辞被谢易书间接科普过,他实在无法想象肚子被灌到鼓起来会有多不舒服。   在学校跟顾栩待在一起,至少对方不会突然提出接吻请求。   顾岭似乎看出雪辞在躲着他,隔三差五就给人打电话,打十个会接二个,消息更是隔天才回复。   他没想到,被喜欢的人忽视是如此煎熬。   *   不知不觉,世界进度已经到达95%。   【恭喜宿主,现在任务很简单啦!在您乡下那些亲戚来电话前,只需要缠着辛越就好。】   辛越因为比赛要进行集训,人在隔壁市。   雪辞为了做任务,一整天给辛越发了三十多天消息,每天消息话都很密,但很无聊,像是小学生写日记那样的日常流水账。   辛越白天高强度训练,手机需要上交,雪辞也不等他回复,找到机会就发。   发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人。   晚上和顾栩上自习回来,宿舍里没人。   暖气很足,雪辞换上睡衣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他以为是段星延回来,结果一开门就落入一个巨大的怀抱里。   对方的衣服面料被冬夜的风侵染,带着凉意和冷冽的气息。   抱还不算什么,雪辞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被抱起来后直接转了几圈。   雪辞:“?”   被放下来,雪辞才看清对面人的脸,诧异:“辛越?你怎么回来了?”   “你给我发了好多消息,我觉得你很想我。”没等雪辞开口,辛越就改了口,“不对,是我很想你。”   “我好想你,雪辞。”   “我还偷偷带了你的衣服,但上面的味道很快就没了。”   辛越俯身,将头往少年单薄的肩膀靠。   雪辞注意到最后一句,但对方从老远的邻市回来找他,他为了一件衣服斤斤计较太小气了。   两人分开,雪辞才注意到落在辛越肩头不少融化一半的雪。   外面下雪了吗?   雪辞眼睛亮了亮,他是南方人,最多见过几滴雪粒子,落到地面都存不住。   迅速跑到阳台,他见到了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   雪辞兴冲冲要下楼,被辛越拦住,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才给出门。   雾城属于北方,鹅毛大雪被路灯渲染,地面银白,两旁的树木银装素裹。   雪辞小跑出去,没想到积雪太厚,直接趔趄倒在了雪地里。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连同帽子和围巾也都是白色,大概是没反应过来,栽在雪地里不动弹。   这下谁还分得清雪辞和雪?   辛越眼疾手快将人抱起来,雪辞连睫毛都沾了雪,湿软的热气呼成了白气。   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辛越帮人拍雪时都怕自己动作粗笨,连呼吸都屏住,拍完衣服和脸颊上的,最后才伸手去碰雪辞的睫毛。   雪已经被热气彻底融掉,黏黏糊糊粘在一起。   雪辞的唇色在雪天里衬得更红。   辛越几乎能想象从舌尖冒出的浓烈香气,雪辞此时是闭着眼睛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亲上去。   可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尤其是辛越这样纯情的人。   压着躁动的心跳,他迅速用手指碰了下自己的唇,再贴到雪辞的唇上。   就当亲过了。   雪辞脸蛋已经冻僵,浑然不知,在雪地里疯玩半小时,到处留下脚印后才念念不舍回宿舍。   辛越参加的集训纪律很严格,晚上有私人时间,但规定不允许出去。   为了几条消息违反规定不值当,雪辞催着他回去。   “我早上再走。”辛越不愿意离开,反而脱下外套爬到雪辞的床上,“我帮你暖被窝。”   “……”   雪辞看了眼已经到27℃的温度表,还是没说什么。   段星延回了老宅,宿舍就他们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雪辞本来觉得挤,但挤着挤着就习惯了,眼睛渐渐睁不开。等到快要天亮时,他迷迷糊糊听到辛越在耳边问他能不能带衣服,朦胧间点了点头。   辛越这趟回去算是违反纪律,教练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结果对方像中邪一样,时不时傻笑两下。   教练拿他没辙,直接没收了手机。   那天后,雪辞没敢再随意给辛越发消息,怕对方中途又回来找他,影响比赛。幸好已经发出去的消息很多,进度条顺利涨到了98%。   *   【宿主,乡下收养您的亲戚在电视上看到您的作品获奖,觉得您攀上了顾家,也借此想要攀高枝捞一笔钱,于是打电话骗你说宋成祖生病了,让你打钱。】   原剧情里雪辞并没有打钱,他觉得顾家收留他帮他上学已经很好,实在不愿意张嘴要钱,于是便慌里慌张回家看望这个假生病的弟弟。   这是雪辞来雾城后第一次回乡下,在这之后他会回到雾城。   可在贵族学院格格不入的性格、被顾栩误会轻浮以及亲戚的步步紧逼,都让他精神濒临崩溃,终于不忍重负,退学回到乡下老家。   当然,和顾家断了联系,收养他的叔叔婶婶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整天嫌弃他。   【不要担心,到时候我会帮您屏蔽掉这群坏人的声音!】   【按照剧情发展,您在乡下待不了几天进度条就能达到100%,到时候回收掉小世界就可以离开了!】   11是个很替人着想的系统小球,雪辞顺着它毛绒绒的毛发摸了摸。   很快就到了乡下叔叔婶婶来电话的日子。   雪辞吃完午饭就留在了宿舍,边枕着胳膊涂鸦边等电话。   不过没等到亲戚电话,顾岭的电话倒是先打进来。   雪辞沉思几秒,还是接通了。   “小辞。”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这段时间以来的冷落让他的声线听起来不太稳,“你在躲我。”   雪辞抿唇,心虚道:“没有……”   “那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回家?”语气开始变得怨念。   雪辞用期末考试当借口,可惜男人精明,并不会被敷衍过去:“我去学校找你。”   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有电话插来。   他瞬间挺直身体,像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有人找我,大哥,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然后直接挂断了顾岭电话。   那头的顾总已经无心工作,叫上助理直接驱车去逮这只躲人的小猫。   雪辞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然而听到电话里粗鲁恶劣的声音,还是吓了一跳。   在拒绝问顾家要钱给宋成祖治病后,对方的态度已经大转变。   雪辞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了些。   “攀上顾家就忘了我们是吧?也不知道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养出个白养狼来,你弟弟都病得天天咳嗽,你怎么忍心看他活这么辛苦?”   “都快到年底了,你还不回来祭拜一下你爸妈?”   对方说了许多,目的就是让他回来,几人当面轮番说教让他妥协。   雪辞含糊应了声:“知道了。”   少年有些敷衍的态度让几人心里都打鼓,不会攀上顾家就想装作不认识他们吧?不过想到这孩子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他们也没再怀疑。   雪辞挂了电话后,按照原剧情那样没告诉顾家,只给准备来学校找他的顾岭发了条消息。   【我有事要先回老家。】   发完消息,他拿起收拾好的书包。   包里塞着零钱、换洗衣服,还有那把陪着他一起来雾城的小伞。   那把伞原本是坏的,今天他打开试了试,惊讶发现,坏损的铁骨架不知道被谁修好了。   *   顾岭的车堵在了学院附近的路上。   他的眉宇凌厉,气压比平时更低。   十五分钟前他收到了雪辞的消息,打了无数电话过去对方没接。   现在堵在门口,他心急如焚地看向窗外,却无意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顾总,你——”助理话没说完,车门就“砰”得关上。随后他看着车窗外,Boss迈着长腿朝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工作日的公交车上没多少人,雪辞上车后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准备闭眼假寐。   座位是单座,也不怕后面来人会吵到他。   车缓缓启动,然而还没几秒就停下。   前车门打开,上来一个穿着大衣的高大男人。   黑色大衣下是昂贵的订制西装,面容冷峻,自带一种天生上位者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搭公车的人。   雪辞愣愣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男人:“你……”   “我陪你回去。”   顾岭坐到了雪辞身后的座位上。   雪辞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回去”是指回乡下。   他劝阻:“那里很远的,坐车要坐很久。”   顾岭淡淡“嗯”了声:“我知道地址。”   在见过雪辞第一面后,他决定好好养这个弟弟,于是查了所有资料,想要深入去了解对方。   不过现在他对于雪辞的感情早已变质。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人当成弟弟。   雪辞想了想:“你不用去公司吗?”   “交给助理,他也应该学会独挡一面了。”顾岭并不知道,被他委以重任的助理还堵在路上。   雪辞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顾岭陪他,他其实是有点惊喜的。   他刚穿来这个世界就已经在雾城了,并没有见过他的叔叔婶婶,关于这群人会如何刁难,他心里并没有底。   顾栩的出现,对他来说是及时的。   雪辞张了张唇,最后小声道:“谢谢大哥。”   刚说完,顾岭就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绕到雪辞脖子上。   男人的围巾很长,将雪辞的小脸遮了大半,脸颊很快就暖和起来,变得红扑扑。   大哥还是对他这么好,对他前段时间他的任性行为并没有生气。   雪辞突然愧疚起来。   他垂眼纠结该如何跟顾岭自然地和好,结果公交车师傅一个急转弯,惯性导致他的脑袋往旁边的玻璃窗上砸。   “咚”——   很沉很闷的一声。   可……脑袋不痛。   雪辞坐直,才发现男人的手放在车窗上,成了他脑袋的肉垫。   那刚才那一声响是…   雪辞回头。   顾岭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看不出来刚撞过玻璃。   Alpha的脑袋是铁做的吗?   雪辞正疑惑,才看出什么——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顾岭的眉头是皱着的。   看来还是疼的。   很快,顾岭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生硬地移开了视线,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   嗯…   雪辞给足了面子,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转了回去。   顾岭的头隐隐作痛。   他盯着雪辞倒映在窗户上的侧脸。   一秒后,那张侧脸的主人唇角弯了弯。   并不是嘲笑,而是……很高兴的样子。   顾岭也莫名地跟着扬起嘴角。   *   大约四十分钟,公交车到了终点的汽车站。站内的人寥寥无几,顾岭买了两张车票,长达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县里。从县里找到包车开到村里还需要一个小时。   顾岭看了眼时间,到地方的时候七点多,早就天黑了。   他盯着雪辞乖巧的侧脸,后怕地想如果自己没打那个电话会怎么样?   雪辞是不是只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人坐车?   他不敢去细想。   幸好赶上了。   顾岭朝靠在他肩膀熟睡的少年,轻轻托住对方的脑袋。   乡下的温度要低许多,雪辞下车的时候脸都冻僵了。附近没有店铺,顾岭走了几百米,找到一家小卖部,买了面包,又问老板要了热水。   雪辞喝了热水,又被顾岭抱在怀里休息片刻,气色缓和过来。   他家和叔叔婶婶家连在一起,在村子末尾,按照11的指引,雪辞带着顾岭走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亮光。   开门的是个小孩,看起来十岁左右。   【这是宋成祖,脾气很坏,还经常仗着爸妈欺负人,把你画笔都抢走了。】   “你怎么回来了?”   宋成祖连句哥哥都没叫,语气恶劣,看起来很不欢迎他。   雪辞往屋里扫了眼,是典型的村里自建房,大堂里燃香,香炉前挂着财神画像,房间杂乱,椅子上衣服乱放,地上都是宋成祖的玩具。   雪辞:“你爸妈呢?”   “关你什么事?”宋成祖没好气地说,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雪辞身后的男人后吓了立刻闭了嘴。   顾岭长得高大,气场又强,光是冷脸不说话就能吓到小孩。   宋成祖立刻跑回房间,大喊:“爸爸,妈妈!他回来了!”   很快,从房间里出来一对中年男女,长相很符合雪辞印象中的刻薄亲戚脸。   两人看了眼雪辞,露出惊讶的神色。   少年穿着白色羽绒服,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细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娇贵精致的小少爷。   宋雪辞以前是长这个样子吗?怎么才离开半年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看来还是有钱养人。   雪辞就算不喜欢两人,也还是喊了人。   两人应声,李建明很快就注意到雪辞身后的男人:“雪辞啊,这位是……”   顾岭说了名字。   听到姓顾,李建明立刻就明白过来,换了一副嘴脸,让宋翠去泡茶,又假装跟雪辞关系很好,实则不停讨好顾岭。   可惜顾岭气场太强,惜字如金,表情又冷,他只好讪讪跟雪辞拉家常。   雪辞敷衍聊了几句,朝躲在门后盯着自己的宋成祖看了眼:“不是说弟弟病了吗?我看他好像没生病。”   李建明结结巴巴:“他……弟弟有点想你了,你回来看看他,他就好了。”   雪辞打了个呵欠,看起来不太想聊,鉴于顾家大人物在场,李建明让宋翠立刻把房间收拾出来让雪辞休息,还讨好地问顾岭需不需要住镇上的酒店。   顾岭淡淡道:“我跟雪辞住一间就好。”   宋翠收拾出来的是隔壁雪辞父母的房子,雪辞庆幸不用跟他们一起住。   乡下有热水器,只是门漏风,浴室没那么暖和,雪辞随便冲了冲就缩进被子里。   顾岭帮他暖着手心,突然问:“他们一直对你不好吗?”   雪辞点点头,为了以后顾家不给这家人掏钱,他决定说点坏话,语气变得凶巴巴的:“他们今天打电话还凶我,说我是白眼狼。”   “我去雾城的时候给我的伞还是坏的。”   提到伞,雪辞看起来没那么气愤了:“但现在已经被修好了。”   顾岭怜惜地去蹭雪辞的脸颊:“以后就待在顾家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雪辞笑了笑:“我知道大哥对我好。”   少年的模样太招人,顾岭光是看一眼就呼吸变重,没再耽误时间,出房间去了浴室。   等回来的时候雪辞已经睡下了。   顾岭刚掀起被子躺下,又甜又白的糯米团子就朝他这边挤过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少年怕冷,直到雪辞手脚一直不停贴到他裸露的皮肤上,他才反应过来。   ——渴肤症发作了。   “小辞?”   他低低地喊。   雪辞像是恢复了点意思,哼了两下,又往他怀里蹭:“不舒服……”   顾岭的喉结滚了滚。   暗哑道:“我帮你好不好?小辞。”   ……   雪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脱敏疗法从长时间的接吻换成了亲别的地方。   他被扶着腰,坐在什么柔软的地方。   有什么抵得他不舒服,喉间总是小声泄出软哼和呜咽。   偶尔能看到颤抖的软舌。   脖颈仰着,顺着膝盖小腿都曲在粗糙的床单上。   他浑身都在战栗,脚趾用力蜷缩,并得很紧。   月光下,男人偶尔露出脸。   挺拔的鼻梁上满是甜香的汁水。 第33章 乡下来的Beta(完)   翌日是祭祖日,两人很早就起来给雪辞的父母上坟。   雪辞本想一个人去的,不过顾岭很主动跟着。   昨晚的事情他依稀还记得一些,本以为只是帮忙治病,可男人却总是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雪辞不愿去想,含糊答应了。   两人出发之前在家里吃早饭,宋成祖依旧嚣张,故意在雪辞面前制造噪音,被顾岭淡淡扫了一眼后立刻吓得躲回房间。   李建明装模做样斥责了宋成祖,说这孩子还小不懂事,都怪他亲爹没好好教。   本是客套话,没想到顾岭真回应了:“是挺不懂事。”   李建明面露尴尬,一时觉得雪辞这是攀上顾家后回来跟他们炫耀来了,背地里狠狠朝雪辞瞪了眼,结果对方似乎只对蒸出来的糖三角感兴趣,根本不看他。   让他更感到害怕的是,雪辞身上那种怯懦的感觉不见了,并不是有人撑腰之后扬眉吐气,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充满狐疑,想着今晚等顾家人不在找雪辞好好聊聊,是不是已经跟一同前来的这位订婚了,看能不能借此跟顾家人要一笔养育费。   雪辞没有理会这一家三口,带上零钱出门。   路上遇到了村里大娘蹲在路边卖纸钱和元宝,他买了一袋子,跟在身后的顾岭要付账,不过大娘并不会手机支付,顾岭略带尴尬收回手机。   “一共十块五,您收好。”雪辞付完钱,望向男人的表情带着点小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提前带了零钱。”   顾岭主动提起塑料袋:“不过,小辞为什么没用我买的零钱包?”   雪辞愣了愣,这个钱包是段星延送的,说兼职的时候看到就买下来了,上面的小猫很可爱。   他自己也很喜欢,经常放在书包里。   没想到顾岭会计较这个……   雪辞想了想:“大哥送的东西太贵,我怕路上被人偷了,我平时也用的。”   顾岭捏了捏雪辞的脸颊,突然想起昨晚吃到的甘甜汁水。   像是流淌一地的香甜花蜜。   “小辞?”品尝过就会像男人一样变得贪得无厌,“今晚还需要治病吗?”   他的视线牢牢锁在少年身上,看着圆润耳垂一点点泛粉。   雪辞摇了摇头,也没看出男人的坏心思,忍着羞耻:“不、不用了……今晚应该不会再发作了。”   坟地在另一个村子后面,距离二十多里路,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走完村里的水泥路后,后山上的小路被冲刷得泥泞不堪。   雪辞走得深一步浅一步,很是吃力,好几次身体都失去重心,差点倒下去。   顾岭及时把人拽住:“我背你。”   雪辞准备拎袋子,不过男人什么都没让他干。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背上乖乖待着。   乡下的冬天很冷,寒风瑟瑟,雪辞的脸蛋和脑袋都被围巾包裹严实,一点都没冻到。   顾岭常年运动,耐力强悍,更何况雪辞又轻,走了许久的路,连呼吸都没变。   他怕雪辞在冷风里睡着,时不时会开口聊天。   听到雪辞的声音开始含糊,就停下脚步:“小辞要是在这里睡着,我会亲醒你。”   雪辞一个激灵困意全无,他张了张唇,想要反驳,可嘴巴笨,憋了半天也只是慢吞吞劝阻:“你不能这样……”   他这样迟钝的模样更想让人欺负。   顾岭压了压喉头,故意问:“哪样?”   雪辞气血上涌,昨晚对方的种种行为都浮现在脑中。   “你不能老是亲我。”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点不舒服。”   欺负要点到为止,顾岭觉得自己不能太畜生,换了话题。   雪辞脸上的热意这才慢慢消退。   快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雪辞父母的坟前。   雪辞不认识他们,但下意识觉得他们是命苦的好人,安安静静给他们多烧了会儿纸钱。   早饭已经都消化掉,尤其顾岭还背着他走了很久,雪辞决定在附近找辆车去镇上吃午饭。   村口有不少面包车,顾岭包了一辆看起来比较新的,十五分钟就到了镇上。   临近过年,乡下的镇上看起来比城市要热闹,雪辞并没有直奔小吃店,而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像话的男装店。   顾岭的皮鞋和西裤早就在走泥路的沾上了泥水,现在干涸后皱巴巴。   男人平日的生活很讲究,可到现在也没嫌弃过一句。   雪辞帮他搭配了一套,坚持要付钱。   付款后顾岭换上了,白色高领毛衣和灰色大衣,大衣很长,普通人穿着简直灾难,但男人高大,宽肩窄腰,衣服倒是成了陪衬。   雪辞很满意,问店员额外要了一个袋子,将顾岭脏掉的衣服装进去。   走出店的时候,他听到顾岭低低笑了声。   “怎么了?”   雪辞仰着脸,对着顾岭利落清晰的下颌线。   顾岭:“没事。”   就在雪辞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什么时,男人却又突然来了句:“你这样好像我的小妻子。”   什、什么…   雪辞无法理解顾岭的脑回路,没有接话,两人出门右转,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   吃完饭后,两人四处闲逛。镇上街道很热闹,有套圈和打气枪的摊子,顾岭前一秒还在帮雪辞套玩偶,后一秒拿到玩偶,身后人就不见了。   雪辞很好找,人群里最漂亮最白的那个就是。   顾岭在一家卖仓鼠和兔子的摊子上找到了人。雪辞正蹲在地上,眼巴巴盯着笼子里的兔子。   小兔子眼睛红红,浑身雪白软糯,跟雪辞倒是有几分相似。   顾岭:“要买吗?”   雪辞被男人牵着手拉起来,他苦恼沉思,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养过,都没养活。”   “只能养活小狗。”   也许是小狗不娇贵,连流浪都能生存。   “那以后只养狗就行。”顾岭将玩偶递给他,安慰道,“狗需要一点奖励,就只认你一个主人。”   雪辞没有听出男人的言外之意,两人漫无目的地顺着小摊子一家一家逛,雪辞看着什么都想吃,但胃口小,吃完一口就不愿意继续了,剩下的都是靠顾岭消灭。   倒真成了顾岭口中的那句话——像他的小妻子。   雪辞中途收到李建明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他不愿意那么早回家。   顾岭也看得出来。于是两人在镇上待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满载而归。   雪辞抱着玩偶,以为这么晚回来会被李建明指着鼻子骂一顿,结果刚到门口,就发现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我给助理打了电话。”顾岭将雪辞额前的帽子绒毛理了理,“什么时候想回去就不用再转车。”   果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他们回来的助理从车上下来。   然后——   后排下来一个、两个、三个。   雪辞傻眼了,怎么大家都来了?   “雪辞。”段星延快步走过去,“怎么回家了也没说一声?”   雪辞仰着脸看他:“我……有点急事。”   段星延本想问那为什么顾岭能陪着,但觉得问出来是自取其辱,也没再问。   顾栩确定雪辞没什么事后,朝顾岭身上看了眼,嫌弃道:“你穿得是什么?这么土。”   雪辞瞪大眼睛。   他搭配的很土吗?   顾岭轻飘飘道:“雪辞买的。”   顾栩面露醋意地闭了嘴,又立刻改口,问雪辞在哪买的,能不能给他也买一身。   顾家人都在,辛越本来就是蹭车,看到雪辞就已经心满意足,没再说什么。   家里的李建明还在跟宋翠讨论门口的豪车,想着这回可以狮子大开口赚一笔,结果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回头,雪辞身后站了四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客厅本就杂乱,几个Alpha进来后更是没了空间。   雪辞帮忙去隔壁拿凳子,顾岭跟去,而剩下的几人都在打量这间屋子。   除了段星延,剩下两人没想到雪辞以前都住在这种地方,辛越看到地上散落的画笔,将它们捡起来,却被宋成祖制止。   “那是我的东西!”   辛越“啊”了声,一看这小孩就是个刺头,估计没少给雪辞添堵:“你也会画画?”   “宋雪辞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几人看起来年轻,没有顾岭的压迫气场,宋成祖胆子大,不怕他们,指着雪辞下午在镇上买来的玩偶,“他这些也要分我一半!”   辛越被气笑了:“你叫谁呢?不会喊哥哥吗?”   顾栩看起来是几人当中脸最冷的,将雪辞那几个玩偶放怀里:“行啊,你有种就过来。”   宋成祖被他恐吓到,满脸怨气,开始在大堂发出噪音。   段星延不急不慌打开手机,开始玩起游戏,宋成祖的手机是李建明不要的旧款,还没见过这种大屏幕,完全被段星延吸引。   比起顾栩和辛越,段星延面相柔和许多,他对着宋成祖笑了笑,然而眼底却无一丝笑意:“这游戏只有大手机才能下载,你可以让你爸爸帮你买。”   宋成祖被惯坏了,立刻跑出屋子去找还在帮几人准备茶水的继父。   雪辞拿着凳子回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哭闹,一个很响的巴掌声后,传来宋成祖的哭嚎声。   雪辞:“?”   他并不知道宋成祖被打的前因后果,面露茫然。   顾栩将玩偶重新放回去:“这小孩欠揍。”   11:【这是实话,11刚才还特意飞过去看他被打!】   雪辞:“……”   几人坐在大堂里,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雪辞眼看着天快黑了,忍不住问:“你们要回去吗?”   得到一致的回答。   ——不回去。   雪辞提醒:“那你们要去镇上住哦,这边没有酒店。”   顾栩撩起眼皮:“我哥昨晚也去镇上住的?”   雪辞摇头。   顾栩立刻就知道了:“那我也跟你一起住。”   雪辞为难:“只有一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床。”   顾栩没意见。辛越和段星延更是如此,还说本来就是室友,挤一挤没什么。   李建明主动搭讪了好几次,也没什么人理他,见几人穿着打扮都是富家人,压住怒气,提出帮忙整理房间。   当晚雪辞还是跟顾岭睡一间房。他洗漱完上床,睡得迷糊,无意贴到热源,于是往背后退,结果后背也抵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雪辞清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被夹在顾岭和顾栩中间,一张床睡三个人有点拥挤,他费力起身,月光给屋子里渡上一层柔和的纱,原本应该在隔壁房间待着的辛越和段星延,在他的房间里地铺睡下了。   怎么都在他房间啊……   雪辞动弹不了,被夹在热气里,晕乎乎又睡着了。   *   剧情没有规定雪辞要在叔婶这里待几天,只要完成“知道宋成祖装病”和“祭祖”两件事就好。   雪辞怕睡觉再被挤,第二天一早就打算回雾城。   李建明有很多话想跟雪辞单独聊,但总会有人跟在雪辞身后,跟保镖似的,他也没敢表达不满,让几人注意安全,还让雪辞常回家看看,明里暗里表达以前小时候养活雪辞不容易。   Alpha们都能听出来言下之意,对于雪辞这两位亲戚的惺惺作态嗤之以鼻。   在路上,辛越突然拿出几根画笔,递到雪辞跟前。   雪辞愣住:“这是?”   辛越:“从你亲戚家拿的,那熊孩子抢你的吧。”   雪辞没想到辛越会帮他捡回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几人开始说起宋成祖,光是待了短短一个晚上都觉得这孩子恶劣,更何况这家人还把雪辞上学的钱都贪了。   幸好雪辞顺利来到雾城。   不然……   众人不敢去想后果,只是发誓以后对雪辞加倍好。   应雪辞的要求,他们没有告诉长辈,只是让雪辞以后回去的时候叫上他们,免得被欺负。   回来以后,进度条涨到了99%。   退学回到乡下是雪辞最后的任务。他耐心等待着亲戚的电话。   然而奇怪的是,李建明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过来,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号码拉进黑名单了,还特意检查了一遍。   11说是剧情发生了10%的偏差,让雪辞不用担心,这不属于他的任务范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一场小雪里,圣旋学院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   不过并没有彻底放假,还有额外的寒假课程和游学项目。   雪辞依旧没有接到来自亲戚的电话,然而时间上不能再拖了。   他决定先把想法透露给两个室友。   两人知道后很诧异。   雪辞给的理由很笼统:“我……想回去了,不想待在这里,大家都不喜欢我。”   “大家都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辛越很不愿意雪辞离开,比起顾家,他跟雪辞的羁绊更浅,或许在雪辞眼中只是一个普通室友,想到这他眼神黯淡,“至少我……我们都很喜欢你。”   雪辞本来就是找的借口,没想到辛越还认真反驳了他。   他撇了撇嘴:“总之,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段星延和辛越都沉默半晌。   最后段星延开口:“你做什么选择我都跟随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还有几天就离开这里,雪辞并没有过多想法:“先在家里待几天。”   “家里?”辛越想到雪辞亲戚就满脸不耐,劝阻,“不然先待在雾城?”   雪辞摇头。   辛越失落:“那我以后去找你。”   雪辞见自己成功说服了两个人,有了信心,当晚回到别墅就在餐桌上提起了这件事。   顾家长辈尝试说服,但见雪辞态度坚定,没有再说什么。   胡盛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是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我们不阻拦你,但也完全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们。”   顾栩也没想到,才不到一年时间,雪辞就要回去。   他内心翻涌,表面故作镇定:“你不是喜欢画画吗?不然考个艺术学校?圣旋的艺术系确实不怎么样,我帮你找学校。”   “谢谢……”   雪辞朝顾岭看了眼。   从他提出要退学回家后,男人就一言不发,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吓人。   果然,饭后,雪辞被顾岭喊去了书房。   顾岭劝说了一阵后,雪辞依旧坚持要回去。   他没想到少年看着温吞,骨子里很犟,甚至说出“不要你管”这种寒心的话。   “我不可能不管你。”顾岭冷冷道,“这辈子你都摆脱不了我。”   书房的气氛变得沉闷。   雪辞抬着脸,像是知道对方不会拿他怎么样,脸颊气鼓鼓的:“我现在就要去退学。”   顾岭拽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轻易地禁锢住雪辞还在挣扎的四肢。   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顾岭叹口气。   这场僵持中,很显然他成了败者。   “现在天黑了,明天我陪你去退学。”   男人突然的松口让雪辞愣了愣,对于自己刚才任性的言辞不好意思起来。   他小声“哦”了下。   顾岭依旧没松开他:“在学校压力很大吗?”   “……”摇头。   “那就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   雪辞不解看着他。   男人眸色认真:“我喜欢你,你觉得压力大吗?”   雪辞懵掉了。   他也没料到顾岭会在两人吵架的时候突然表白。   大哥……喜欢他吗?   雪辞的脑袋变得迟钝,咬着唇瓣开始认真思考什么。   顾岭表达完心意,也没逼着雪辞做出答复,将人放下来:“什么时候搬家?”   雪辞的反应慢了半拍:“明天下午就搬。”   顾岭第二天需要出差,当晚准备好退学材料,上午带雪辞去了校长办公室。   有顾岭在场,退学流程很快,校方全程也没问原因。   雪辞拿上了退学通知书,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出了办公室,顾岭摸了摸他的脑袋:“迟几天再走好吗?我先让搬家公司帮你收好行李。”   雪辞习惯被大哥这么揉脑袋,几秒后才想起对方喜欢自己。   但躲开的话……大哥会难过吧。   雪辞没有躲,催促对方:“大哥快点下楼,出差要来不及了。”   顾岭依依不舍离开。   雪辞回宿舍收拾行李,段星延已经在帮忙打包。   想到老家残破的旧屋,雪辞将两个大玩偶拿出来。   就不带你们回去吃苦了。   你们要好好的,等我有钱了回来带你们。   雪辞在心里跟它们告别。   行李很快打包好,一些比较值钱的他另外装了箱子,里面有顾岭给的黑卡,还有他额外办的一张银行卡,存的是顾栩打给他的钱。   不过雪辞发现,11给的护身符不见了。   他在宿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应该是掉在路上了。   雪辞很抱歉,也有点难过,他还是很喜欢那个小狗手链的。   【11,我把你的护身符弄丢了。】   11并不在意,扑腾着翅膀:【11很高兴哦,护身符掉了是在帮宿主挡灾呢!】   为了补偿11,雪辞点开系统商城,用积分给11买了个喜欢的东西。   11兴奋地连撞几圈:【宿主喜欢小狗的话我会学狗叫汪汪汪!】   “……”雪辞看着它本来就是小狗的身体,忍忍没揭穿。   收拾好后,雪辞下楼。刚到宿舍门口,就被一个穿着西装的老人叫住。   老人是谢家的管家,告诉他谢易书的情况不太好,躲在屋里不见人,进去送饭看到桌子上有他的照片才过来求助的。   一旁的顾栩听到谢易书的名字,条件反射一般将雪辞护在身后:“有病就去看医生,来找雪辞做什么?”   老人露出尴尬的表情,还是恳切的请求雪辞帮忙。   雪辞动摇了。   时间过于这么久,他已经不那么怕谢易书了。   或者说,谢易书也从来没伤害过他,反而还为他受过伤。   对,为他受过伤。   雪辞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最后答应跟对方去谢家看看。   “不过我的话也不一定有用的。”   顾栩为了保证雪辞的安全,也跟着上了车,半小时后,他们进入了别墅区。   偌大的别墅格外安静,雪辞和顾栩被管家带到一个房间门口。   “谢少爷,你的同学来看您了。”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顾栩:“他不开门,我们走吧。”   “……”雪辞拦住他,尝试敲门,“谢易书?”   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几秒后,门从里面打开,谢易书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都变得阴郁,毫无生机。   像是被抽走脊髓的狗。   看到对方如此大的变化,雪辞诧异。   顾栩先是惊讶,随后嗤了声。   “雪辞。”谢易书的嗓音很哑,浑浊,像是很久都没跟人沟通了。   一旁的管家看见谢易书终于有了动静,激动不已,要去楼下给雪辞他们准备茶点。   对于谢易书此时的模样,雪辞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力,他拍了拍顾栩,示意让对方不要这么警惕。   大家都不说话。   雪辞朝房间里看了眼:“我能进去跟你聊吗?”   顾栩:“那我也——”   雪辞:“你就待在门口。”   顾栩面露烦躁,最后耷着眼皮:“知道了。”   雪辞进了房间,不过没有关门。他朝桌子上看了眼,果然都是他的照片。   “他很听你的话。”站在身后的谢易书突然道。   什么…   雪辞察觉到了强烈的妒意,换了话题:“你一直都没出门吗?”   谢易书并没有回答问题,表情阴森森的:“我联系不到你。”   雪辞才想起来,自己把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联系不到,就把自己变成这样吗?   他深吸口气:“你不能这样,你要出门,也要上学,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你不在,别人都把你的第一名抢走了。”   见谢易书垂着脸不说话,他想了想:“你要是好好去上学,我就会回你消息。”   谢易书的眼睛突然亮了下。   雪辞看到后,再接再厉:“如果你乖乖去看医生,我就跟你视频。”   谢易书的眼皮乱跳,突然上前两步,手掌禁锢住雪辞柔弱的肩膀,嗓音干涩压抑:“你……说好的,不要骗我。”   雪辞一般情况下不会说这么自恋的话。   但好像对于谢易书很管用。   “我不骗你。”他松了口气,当着谢易书的面将黑名单里的号码放出来,“好了,现在我们要下楼吃下午茶。”   顾栩站在门口,没过几分钟雪辞从房间里出来,谢易书紧随其后,跟刚才刚开门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搞什么,雪辞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把人训得跟狗一样。   *   雪辞在顾家待了两天,准备回乡下。   他谢绝了所有的陪送,众人讨价还价,最后他答应被顾家司机送回去。   雪辞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这几天干脆把屋子门锁上,不跟李建明一家沟通,结果到地方时彻底傻眼了。   李建明家的门都锁上了,从缝隙里看,里面被搬空,显然已经搬家了。   而他自己的家,破旧的地方已经修葺好,所有的家具都一应俱全,焕然一新。   雪辞能猜到是顾家人帮的忙。   他很感激他们,不过按照此时的剧情发展,不可以再主动联系了。   雪辞在这间乡村小屋里住下,他不会做饭,去了村里的公共食堂,只是味道不太好,每顿饭吃不了多少。   这么过了两天,顾岭过来找他了,还特意为他找了厨子。   雪辞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监视我?”   顾岭:“我在追你。”   雪辞抿着唇不说话了。   不过顾岭找的厨师很地道,做的饭菜很合口味。   雪辞想着离开这个世界也没几天,干脆先享受。   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在乡下待了半个月进度条还没涨到100%。   【可能是谢易书刚去上学,还没机会跟顾栩产生冲突。这样主角就没办法成长了。】   两人后期的冲突源于一场比赛,谢易书休了长假,回去再报名已经来不及。   【没事的宿主,这样的比赛每学期都会有。】   按照这样发展,雪辞至少还要再待一学期。   他不着急,比较让他苦恼的是顾岭,自从把话说开后表现更加肆意,隔三差五送他昂贵的礼物,每天都有鲜花送来。   还把黑卡悄悄塞他枕头下面。   雪辞没有去想这些变数。   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剩不少,打算去报一个美术班准备考艺术学校。   谢易书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雪辞,拿了第一。】   【雪辞,我长高了两厘米。】   【雪辞,易感期到了,好想你。】   【雪辞,最近去看了心理医生,他建议我写日记。】   能去看医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雪辞也希望他越来越好。   【你都写的什么?】   他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无意间,把一条病态的野狗,训成了乖巧忠诚的家养犬。   隔了两分钟,谢易书发来一个视频。   雪辞点开,对方修长苍白的手指翻阅着日记本。   然而每一页都写满了Alpha强烈的占有欲念——   【想亲他。】   【想弄他。】   【标记他。】   “……”   雪辞面色涨红,睫毛不停地抖。   当晚他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在一边就洗漱睡下。   门外是车辆熄火的声音。   早已拥有钥匙的男人进屋,见雪辞睡相不老实,无奈笑了声,将人抱回床中央,顺带掖好被子。   然而下一秒,桌子上跳出来的短信消息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雪辞,还在跟谢易书联系吗?   *   “小辞……”   雪辞是被亲醒的,整个人像是一只被囚禁于金笼中的幼雀。   嘴巴被整个含住,对方的亲法太涩太重。   他快要喘不上气后,发出呜咽声,却被掐住下巴。   舌头被手指按住,很涩的捏。口水濡湿了唇瓣,下巴很快就湿漉漉一片。   雪辞想要推开人,却感觉被很大的力气抱起来,接着,是男人诱哄的低哑声音。   “宝宝,放松。”   雪辞小声哼了下,脚趾蜷缩在一起,被抱住,后背抵到墙上。   他半悬在空中,全靠某一点支撑着。   Alpha并没有到易感期,却因为强烈的妒意泄出了让雪辞不堪承受的信息素。   那些信息素太多了,原本平坦的小肚子没一会儿就鼓起来。   用手指轻轻按平,换来小Beta的低声哭泣。   Alpha在房间里待了两天,雪辞昏昏沉沉,中途被喂了饭,休息不久又被抱起来。   顾岭的眉眼餍足,怜惜地在雪辞仅存一丝意识的脸上轻轻落在一个吻。   将人打横抱起来后,“啪”一声——   男人低头,看到地面上浑浊的东西。   眼神逐渐发深。   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漫长的水声。   *   半个月后。   雪辞参加的美术班终于迎来了两天假期。   他收拾好画板和调色盘,边往校门口走边想要去哪里度过这两天。   上次被顾岭欺负两天后,他醒来就收拾行李参加了这个封闭的培训班。   电话和消息也没回。   顾岭给的留言一直在道歉。   一开始,雪辞以为是大哥易感期到了,他愿意帮忙。   可时间太久,男人的动作又太重。   他怀疑是故意的。   那样的感觉到现在想起还头皮发麻,雪辞并没有打算理会。   “宋同学。”身后有人喊他,“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雪辞在新班级还是交到了不少朋友,包括此时邀请他吃饭的这位,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旁边就响起一个听起来很欠揍的声音。   “抱歉,他有对象了。”   雪辞仰起脸,顾栩正面色阴沉看着对面的搭讪者。   男生见顾栩外形瞩目,自知比不上,悻悻离开。   雪辞:“你怎么来了?”   “再不过来又有竞争者了。”顾栩抓了抓头发,“不然我假装你男朋友?”   雪辞没接话,转移话题:“你过来找我玩吗?”   “嗯,好不容易把那几个甩开了。”顾栩还在盘算这两天的计划,就看到校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顾岭从上面下来,视线落在雪辞身上:“小辞。”   雪辞小声“哦”了下。   顾栩皱眉:“雪辞,你先答应我了啊,不能反悔,不过你有十分钟拒绝他。”   脑袋中突然响起11的声音:【宿主,进度条涨到100%了。】   雪辞惊讶:【不是要等到下学期吗?】   11看了官方AI给出的解释——   主角在情感方面的成长,理解占有和放手都是爱。   雪辞似懂非懂,但他此时可以回收小世界然后离开了。   11:【宿主现在离开吗?我们还可以回收碎片哦。】   雪辞想了想:【等一下。】   很快,他的手腕被顾岭牵住,男人带着他朝附近的公园方向走。   校门口的另一辆黑色轿车里,谢易书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背影在转角消失,才垂着眼,一笔一划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道——   “我还是想弄他。”   *   难得的晴天,公园湖面的水波潋滟。   围着湖边走了一圈,顾岭才把手松开。   男人突然的靠近让雪辞下意识退后一步。   顾岭怔了下,随后上前一步。   声音沙哑:“不许怕我。”   雪辞抿了抿唇。   手腕突然被抬起来,原以为丢失的护身符被顾岭戴到他手腕上。   【11!】雪辞很兴奋。   “小辞。”顾岭没有松手,反而顺着他的指缝纠缠在一起,“如果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松手,你会讨厌我吗?”   讨厌吗?   雪辞盯着手链上反射出阳光的小狗吊坠。   眼睛眨了眨。   应该…   不讨厌的。   因为——   顾岭帮他找到了小狗。   没有人会厌烦小狗。 第34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1)   稻田被七月的热风吹得沙沙作响。   农田每隔几亩就有穿布衣光脚劳作的人,一派悠闲田园风光。   再往东走几百米,树立着周家庄唯一一个站牌,那里一天可以等到四班城乡巴士,周家庄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坐车进城。   对面站牌的车缓缓驶来。   一众人群里,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深蓝色碎点步衣,天气太热,脑袋上也扎了布巾遮阳。   她进城是为了给自己外甥宋雪辞拿洗好的照片,下车后需要马不停蹄赶往村子另一头,拿着照片到木匠家说媒。   途径两村交接处有个零件制造厂,主要生产桌椅沙发家具,规模不大,但也是村里唯一一家厂房,老板是村里最有钱的周家。   宋柳的丈夫身体做不了农活后就在这家厂房工作,包两餐,工资待遇不错。她趁着路过将从镇上买来的麦芽糖送给他。   结果在翻布兜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张照片。   宋柳刚要捡起来,旁边有双手抢先一步。   “柳婶,你东西掉了。”很年轻的声音。   宋柳抬头,周启泽正将照片递过来。   高大的男生剃着板寸,鼻梁挺直,眉宇略青涩,虽还带着稚嫩的少年感,但肩膀四肢发育良好,能看出以后必是个硬朗周正的男人。   宋柳露出长辈欣慰的笑:“都长这么高啦!现在读大几啦?”   周启泽:“大三。”   宋柳:“咱们村可就出你这么一个大学生,周厂长可要以你为骄傲啊!”   周启泽是周厂长的儿子,前几年考上大学,给家里挣了好多脸面,周厂长高兴地将全村人都请来喝喜酒。   不过听说最近父子俩在闹矛盾,周启泽上了大学,涨了见识后便想留在城里,而老一辈人思想保守,想让他毕业后回来继承厂房。   两人还因此吵架,结果周厂长吵完后直接昏倒在地,卧床休息。周启泽见人都病了,也没敢再吵,趁着暑假先在厂里待一段时间,提前适应。   如今对方跟厂里工人一样穿着蓝色工服,但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宋柳夸赞:“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周启泽被长辈夸得不好意思,耳尖微红,抓了抓头发。   他刚把照片从地上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看,结果低头一瞥——   周启泽微微怔住。   宋柳见他在看照片,聊起家常:“这是我妹妹的儿子,叫宋雪辞。”   柳婶家的亲戚周启泽都见过,单单没见过照片上这个男生,他问:“是吗?好像不认识。”   “你确实没见过,他是这几年才回来的,你正好在城里念书。”   宋柳的妹妹远嫁,前几年人得了重病没了,她嫁的那位思念成疾,也跟着生了重病,没到一年就咽气了。   宋柳想到这些就叹气:“唉,反正这孩子挺惨的,现在搬来咱们村半年了,住在我妹之前的房子里。”   周启泽不太擅长跟长辈打交道,“哦”了声后没再问什么。   但对于照片里这个人还是很好奇。   长得也太……周启泽想不出来形容词。   反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   宋雪辞。   周启泽走开没几步,想回去问柳婶是哪个“xue”哪个“ci”,结果就听到柳婶在跟自己丈夫提帮宋雪辞和隔壁村木匠儿子说媒的事。   那个木匠儿子他见过,他爸因为厂里的活经常跟对方来往,人看着闷得很,每次看到都是穿个背心在干活。   宋雪辞看起来也没到二十岁吧。   周启泽微微替对方感到可惜,但转念一想,这些跟他没关系。   *   宋柳从厂里出来后没再耽搁功夫,一鼓作气走到了木匠家中。   木匠家在村尾,周围没什么人家,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嗡嗡嗡”的刨木声。   宋柳走到门口,先是被迷了眼睛,后退两步后才从一片飞舞的木屑里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   “赵鹰?”   男人停下动作,轰隆声戈然而止。   大夏天里做工,他身体出了一层热汗,飘舞的木屑落在头发和身上。   为了干活方便,男人只穿了件背心,但脊背挺拔,肩膀又宽,身材魁梧,手臂线条流畅结实。看不出来邋遢,反而满是男子气概。   见有人来,赵鹰放下手里的刨子,拿起搭在凳子上的毛巾随意擦了下,又套上了衬衫,给人搬来一张干净凳子,才低声喊了句:“柳婶。”   赵鹰长得英气,鹰钩鼻,剑眉星目,是典型的中式帅哥长相。只是皮肤黝黑,言辞木讷,并不是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那款类型。   宋柳坐下后,说明来意:“上次来你家提的那件事,你想好了没?今天要不要见一面?”   赵鹰给人倒了杯茶,随后垂着脸:“柳婶,我目前还不想成家。”   宋柳:“你今年都25啦,现在独身一人,再不成家好的都被挑完了,得好好为自己考虑吧。”   赵鹰是木匠的儿子,但并不是亲生的。   附近几个村的人都喊木匠叫老赵,久而久之没人再喊他真名,老赵先天残疾,少了一条腿,打了一辈子光棍,不惑之年从山沟里捡到一个孩子。当时那孩子也不知道昏在路边几天,皮肤泡在水里都溃烂了,旁边还停着一只老鹰,他干脆就收养了这孩子,取名叫赵鹰。   老赵木活做得不错,把手艺都传给了赵鹰,也想着有个人养老,结果去年却酗酒滚到山脚死了。   宋柳朝四周看了眼,墙壁白灰掉了不少,房梁也没重新装修,家具陈旧,看起来过得拮据。   父子俩虽一起做木活,但挣来的钱都被老赵拿来喝酒了,没什么家底。   不过好在赵鹰看着老实,人也勤快。   其实她也想给自己外甥找个条件优越的,可村里适龄的年轻人要不就早早结婚,未婚的听到雪辞家里欠的外债连她话都不听完就赶忙跑了。   只有赵鹰,上次听到雪辞情况时也没露出诧异或者嫌弃的表情。   但对方似乎想给老赵守孝几年,暂时没结婚打算。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家里没个老人?要是一直守孝,都一直不结婚不过日子啦。”宋柳趁热打铁,将布包从身上扯下来,“对,我外甥前几天有事去城里,顺便照了相,我今天拿回来了,你要不要先看看照片?我外甥人长得特别好!”   一般说媒都会把另一方夸得天花乱坠,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那样。赵鹰没心思看相片,可看柳婶大热天里特意赶来,也不好开口拒绝。   他擦了擦掌心的汗,接过照片后却一愣。   柳婶确实没骗他。   照片是红底,少年穿着白衬衫,拘束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呆,可眉眼精致漂亮。   如果不是家中外债,他相信对方会有更好的选择。   宋柳看出了赵鹰眼中的惊艳:“其实雪辞这孩子也是命苦,身体弱,为了把家里债还掉连学都不上了,每天都在帮人做手工,我都怕他把眼睛熬坏了。这孩子跟谁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长得娇贵但没什么脾气,人特别老实!你多相处就知道了。”   她说得都是实话,她还是挺喜欢雪辞这孩子,但其他亲戚见他好欺负就问他借钱,她也不能一直在身边守着,干脆给人找个对象,结婚过自己的踏实小日子。   见赵鹰开始动容,宋柳继续说服:“这孩子今天还在家,我跟他说了今天傍晚可能有客人,说不定还在家里等你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要见面,赵鹰手心出了一层汗。   他朝自己身上看了眼,汗渍和木屑混在一起,手臂上也全是脏污。   赵鹰不好意思再拿那张照片,他将照片还给柳婶,答应了见面。   见赵鹰答应,宋柳一桩心事落地,也不枉她跑这一趟:“行,现在天气热,傍晚六点的时候出发就行,我在村门口等着,带你见他啊。”   柳婶走后,赵鹰继续将剩下的活做完,脑子却时不时浮现出宋雪辞的脸。   他无法专心,干脆收拾屋子没再做工。   冲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赵鹰临出发前还给即将见面的另一方带了礼物。   是他闲暇时用木刀雕刻出的几个小动物,小猫、小狗、小兔子……   赵鹰觉得宋雪辞可能会喜欢,把它们一一装进干净的袋子里。   *   傍晚时分宋柳准时见到了赵鹰,两人一直走到了村东头的平房门口。   平房简单修葺过,仍能看出年代感。   宋柳上前敲门:“雪辞?是姨妈,我带着人过来了!”   很快就传来一点小动静。   接着,有个很软绵的少年声音从里面传来:“好。”   赵鹰呼吸一顿,身体紧绷到后背出汗。   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从缝隙里露出一张稠丽水灵的脸。   皮肤嫩白,像是用手一碰就能出水。   看起来完全不像风吹日晒的乡下人,反而更像是娇贵的金枝玉叶。   赵鹰的视线落在宋雪辞身上几秒就移开了视线,黝黑的皮肤没显出他已经红透的耳尖。   不过那几秒他也已经看到了对方的相貌。   照片完全没展现出宋雪辞的气质。   不单是漂亮,冷白的皮肤,秾红的唇,眉眼带着浑然天成的艳。   眼尾上挑,要不是神态无辜迟钝,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男狐狸精变的。   赵鹰没敢再直视对方,低着头,宋柳问什么他才开口回答。   “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屋吧。”宋柳催着赵鹰进屋。   雪辞将风扇打开,又把家里的最高的一把凳子递到了赵鹰面前,自己则坐到了对方对面。   “我去厨房看看啊,我从家里带了饭菜,简单热一下就行。”宋柳刚才注意到了,赵鹰一直盯着雪辞看,她得赶紧给年轻人让出独处空间。   大堂里一时安静下来。   少年手脚并拢,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   他的视线落在赵鹰身上,对视上后也不尴尬,弯起唇角冲对方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我叫宋雪辞。”   赵鹰声音僵硬,或者说被少年打量的身体整个都是僵硬的。   “你好,我叫赵鹰……鹰是老鹰的鹰。”   要这样介绍吗……雪辞也立刻加了句:“我的是雪花的雪,告辞的辞。”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对面噤声了,视线倒是一直落在他胸口那里。   雪辞有点委屈:【他在看我衣服上的补丁。】   这也不能怪他,他也不想跟别人第一次见面就穿有补丁的衣服,然而他这次穿到的是一个乡村小世界,扮演一个双亲去世的穷苦乡下人。   家里欠了债,他的钱都拿去还债了,仅有的两件衣服来回换,很快就洗坏了。   11:【宿主跟主角结婚后,可以用他的钱买新衣服!】   雪辞点头。   他这次扮演的是主角赵鹰的妻子,当然作为炮灰,后期会跟主角离婚。   这是一本架空乡村致富文,背景架空,同性可婚。所以宋柳给他和同为男性的赵鹰牵线说媒也不会有人奇怪。   赵鹰小时候被拐卖,中途逃跑掉下山崖失忆,被村里的木匠捡到,长大后跟他结了婚。   婚后某天进城被车撞到脑子恢复记忆,陆家也认回了失踪多年的孩子。   赵鹰继承了木匠的手艺,家里人提供资金,风风火火开了家具厂。   而他作为主角的妻子,病弱又没实力,陆家人自然看不上,拿钱打发他。   他本就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丈夫,加上有亲戚家有小孩需要手术,最终拿了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而赵鹰得知他为了钱离婚,心灰意冷,原本就少的感情更所剩无几,从此和他分道扬镳。   总之,就是为了丰富主角感情线生搬硬凑出来的一个角色。   雪辞目前的任务就是尽快和赵鹰领证结婚。   可主角好像天生就是搞事业的料,对他完全没兴趣,连看都不看他。   也能理解……这么热的天从隔壁村走过来,满头的汗,虽然脸上没表现,心里估计早就不耐烦了。   雪辞想到任务,觉得自己还是要做好待客之道。   “你很热吗?”   绵软的声音响起,赵鹰抬头,对面的少年正歪着脑袋看他。   男人紧张得浑身肌肉都在紧绷,嗓音干涩低哑,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还好。”   雪辞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赵鹰想说不用麻烦,可抬起头却直接看到雪辞两条雪白匀称的腿。   他心头猛地一跳,立刻躲开视线。   雪辞无知无觉,将晾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端给他。   赵鹰“咕咚咕咚”两三口就将水喝完,嗓子的灼热感褪去不少。   “那是什么?”   男人抬头,见雪辞指着他脚边的袋子。   “哦……”赵鹰一紧张差点忘了礼物这事,将袋子递过去。   “给你的。”   雪辞好奇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露出惊喜的神色。   连声音也变得雀跃:“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赵鹰见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很漂亮的样子,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嗯。”   雪辞随意拿起其中一个木雕,是个趴在地上的小狗,雕刻得栩栩如生:“你好厉害!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赵鹰面对雪辞的夸奖手足无措,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攥紧那双宽厚的大手。   雪辞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但跟11信誓旦旦:【离婚之前我要让他帮我多做几个!】   11滚到他怀里:【那能不能也雕一个11,让宿主每天抱着11睡觉呜呜呜!】   雪辞答应了。他对着袋子里的木雕一个一个挑着仔细研究,满心欢喜,时不时问赵鹰关于木雕的问题。   男人虽木讷,对于自己擅长的东西还是可以聊上一两句。   “你们俩聊得不错啊!”   宋柳从厨房出来,雪辞立刻回头,跟她扬起手里的小木雕。   “看这个!”   赵鹰被少年得意的小表情弄得面上烧起来。   就好像,他被当成荣耀展现出去了。   宋柳摸了摸雪辞的脑袋:“小赵,今晚就在这里吃吧,尝尝婶的手艺,你们边吃边聊啊!”   赵鹰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要拒绝,结果就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   “那……谢谢柳婶。”   雪辞兴高采烈地起身,正要去厨房帮忙端菜,结果有人敲门。   宋柳离门口进,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体型比正常要大许多,身上肌肉块结实,宋柳没看清时差点吓一跳。   待看清后才发现是前面的屠户。   这屠户原本是山上的猎户,常年不下山,跟村子里的人都不熟悉,只知道叫“阿辉”。村里人原本都挺怕他,为了让自己家小孩别跑到山上,还用阿辉喜欢油炸小孩的谎话恐吓。   自从禁止打猎的规定出来后,阿辉就改当屠户,不过不出摊的日子就孤身待在家里,不跟大家沟通,性格古怪。   宋柳也不知道阿辉怎么来敲雪辞家里的门,瞬间紧张起来。   “不要怕他!”雪辞也看到阿辉,立刻过去,“他是来给我送水果的。”   宋柳不可思议。   从来没听说这屠户跟谁走得近过,怎么还主动给雪辞送东西?   而门口的阿辉,从一开始,眼睛就一直落在雪辞身上。   他不说话,只是将篮子递过去。   赵鹰朝他看了眼。   篮子递到雪辞手上瞬间显大许多,里面是七八个软桃。雪辞笑了笑:“谢谢,不过我家现在有人,一会儿把花送过去,好吗?”   高大的屠户很听他的话,有些笨拙地点头,随后离开了。   宋柳还是担心:“雪辞,你怎么跟他说话了?他性格很古怪的。”   尤其是刚才,雪辞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弱小,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他好像喜欢我门口的花,说用菜和水果来换。”   雪辞穿来这个世界半个月,一开始是自己做饭,可是手艺太差,每天吃饭都不情不愿的。   有天他在门口的小菜园除草,见阿辉盯着他的花,就问对方要不要花。对方拿了花后,很快就送来了蔬菜水果。雪辞看到后,干脆提出用自己种的花来交换饭菜水果。   阿辉答应了,雪辞也对他的厨艺也很满意,就这么蹭饭蹭了半个月。   他解释完,宋柳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他几句。   两人没再聊这些,准备吃晚饭。   放在铁锅蒸的瓷碗很烫,雪辞刚要端就被赵鹰抢先一步。   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烫,连抹布都没用。   吃饭时,赵鹰发现雪辞很爱吃那道辣椒炒肉,吃得小声吸气,嘴巴红红的。   雪辞也注意到主角在看自己。   他觉得失策了,对方肯定觉得他不能吃辣还逞能。   后续他没再去夹那道菜,但嘴巴还是有点肿,偶尔要舔下唇瓣缓解。   饭后赵鹰帮忙收拾好厨房才离开。   雪辞去阿辉家送了花,回来后就开始苦恼怎么才能让赵鹰跟自己结婚。   原剧情里他和赵鹰见了几次面就领证了,但他今天好像没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上个世界雪辞没有好好学习追人,于是重新读起11总结归纳的小技巧。   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很喜欢跟11碎碎念,然而今天刚聊了两句,11的声音就消失了。   雪辞愣了下,随后鼓起脸颊。   很快,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宝宝怎么能跟其他男人结婚?】   【宝宝,不可以理别人。】   又来。   雪辞不悦地捂住耳朵,随后反应过来对方的声音是通过大脑传送的。   上个小世界回收以后,11说里面有好几个侵入病毒的碎片,合在一起可以换取不少积分。   雪辞兴冲冲将它们换成积分以后,然而这些碎片却又回到了他的空间里,经常烦他,喊他宝宝,别人多看他一眼就说些疯言疯语。   【宝宝宝宝宝宝!】   【宝宝!你已经亲过我了,也看过我的身体!】   【我要把那些觊觎你的男人都鲨了!】   见雪辞不予理睬,声音又哀求道:【宝宝,你可以不跟其他男人结婚吗?】   雪辞将书翻到下一页,冷酷道:【不可以。】   低哑的声音这回变得很闷:【哦。】   终于清净了。   雪辞以为这群碎片会回到空间,让11上线。   他试探喊了声:【小球?】   回复他的依旧是低低的男音——   【那宝宝不要坐在他脸上,给他吃甜水,好不好?】 第35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2)   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雪辞忍着脸上的热意,不去理睬。   他皮肤生得粉白,昏黄的灯光下更要美上三分,宽大破旧的布料贴合着身体,勾勒出漂亮的腰线。   【宝宝。】   【为什么不说话?】   雪辞忍无可忍:【我喜欢高冷的人,你有点吵。】   碎片终于消停了,也不敢提出什么要求,顺手放了11出来。   11跟放监似的一出来就扯着雪辞的衣角诉苦:【病毒给我关小黑屋了呜呜呜呜幸好11聪明用积分兑换了一个禁言功能!以后病毒再上线就可以随时让它们闭嘴了!】   听到有这样的功能,雪辞松了口气。   现在对方很安静,他暂时就不让它们当哑巴了。   村里的夏天很安静,也很凉快,雪辞被风扇吹得有点冷,关掉后裹上薄毯,很快就陷入沉睡。   *   毯子里的少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糊地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发丝柔软顺滑。像是还没睡醒,他裹着被子在大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才拖着尾音。   “不想起……”   但外面的人依旧在敲门。   雪辞不情不愿下了床,透过窗户发现早已天光大亮。他揉了揉眼,过去开门,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菜篮,里面装着午饭。   阿辉通常来得很准时,雪辞朝大堂里的挂钟看了眼,已经十一点半。   昨晚送去的那些花是最后几朵了,雪辞仰着脖子对阿辉道:“等我一下。”   他身上穿着短袖短裤,小跑时软腻的大腿肉像是水波似的晃动,连膝盖那里都是粉白色。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双腿。   雪辞无知无觉,从木质盒里掏出两个硬币。这是他在村里接某个姑娘的手工活挣来的,半个月才攒了可怜的二十五块,远远不够还他那几千块外债。   “伸手。”   阿辉不会说话,但沟通起来并不困难。   听到少年清越的声音,他乖乖将掌心伸出来。   雪辞将硬币放上去:“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我给你钱吧。”   这个时代的两块钱应该可以抵好几顿饭了。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到阿辉低头凑到硬币跟前闻,鼻间发出粗重的呼吸。   雪辞瞪大眼睛。   这是嫌他的钱不干净吗?   “没有味道的。”   雪辞解释完又觉得多余,尴尬接过篮子。   今天的菜格外丰盛,两荤两素。他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摆好,见阿辉依旧站在门口没走,疑惑:“怎么了?”   阿辉做出一个夹筷子的动作。   雪辞顿悟过来:“你也要一起吃吗?”   阿辉点头后指了指凳子。   是要问可以坐的意思吗?   魁梧男人的模样让雪辞想到以前奶奶家里养的大狗,大狗很守规矩,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进屋。   得到允许后,阿辉进屋,说要一起吃饭,全程也没动几下筷子。   在雪辞专注于吃饭时,他的视线牢牢锁在那张稠丽好看的脸上。   软舌卷起饭粒,牙齿白净,偶尔吃到辣椒唇瓣会由浅粉变成嫣红色,眼睛里含着雾气,会张开嘴巴小声吸气。   可以看到口腔的颜色。   阿辉自己不怎么跟人接触,也不懂情爱之事,以前在山里打猎时偶尔碰到过村里幽会的男女躲在树丛里互相啃嘴巴。   一方把另一方抱在身上,对着嘴巴含了又咬,吃到里面的舌头。   被亲的人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觉得两人会影响自己打猎,故意发出声响把人吓走了。   吃完舌头之后呢,还需要做什么。   阿辉盯着雪辞的唇,唇肉鼓鼓,像是含了水。他跟一个没有开智的古怪野人毫无区别,不知道任何掩饰,眼底露出的痴迷藏都藏不住。   雪辞嘴馋,但知道自己吃辣的程度在哪里,夹了几块辣子鸡就放下筷子。他饭量小,几个菜都只动了表面一层肚子就饱了。   阿辉终于收起视线,将剩下的饭菜收好装进篮子。要离开时突然刮起狂风,门窗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顷刻间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阿辉家离这里不算近,雪辞怕半路下起雨,将家里的雨披借给对方。   果然,刚离开门口没几步,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阿辉一心护着篮子里的饭菜,雨衣卷到腰部,除了肩膀其他地方都湿了。   雪辞刚想将人喊回来,就看到高影两三步消失在雨幕里。   他无奈抿唇,回头发现两块钱还在桌子上。   对方忘了把钱带走。   *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色很快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之意。   宋柳趁着雨后凉爽赶到雪辞家里,问他对昨晚见到的赵鹰是什么想法,有没有好感。   雪辞重重点头,把提前在11那里搜索到了夸赞丈夫的话语统统都跟宋柳说了一遍。   宋柳惊讶,看来雪辞对赵鹰印象不错。   她又将赵鹰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不过他那么勤快老实,你们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你有个靠谱的人照顾,姨妈也好放心。”   当天傍晚,宋柳去了赵鹰家。   一见面就开口道:“我外甥觉得你特别好,对你很满意,还在我跟前夸你,说你看着高,力气大,看着很会疼人。”   赵鹰愣了下,随后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宋柳见他拘束畏羞的表情,心里有了底:“那你对雪辞什么看法?”   “我……”赵鹰声音生硬,涨红着脸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几个字,“他、他很好。”   宋柳咧开嘴笑:“你俩都满意就行,那什么时候定下来?”   赵鹰面露迟疑:“会不会太快了?”   他本意是想跟雪辞再多相处几次。   “大家都是这样的。”说是提倡自由恋爱,但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包办婚姻。见一面双方以及双方父母都满意,一方就会上门去另一方提亲,婚后再培养感情。   宋柳继续:“主要今天我看到那个屠户又去找雪辞了。我这外甥对人没什么防备心,不说阿辉怀着什么心思,万一哪天被村里的小流氓缠上就不好办了。”   赵鹰想到了昨天来找雪辞的男人。   全程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雪辞。   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他唇线绷紧,沉思片刻开口:“我明天去找您。”   *   柳婶走后,赵鹰熬夜完成木工活。   天色完全亮起,他双眼微红,将做好的几把椅子绑好在自行车后座,随后骑到制造厂门口。   周厂长病了,赵鹰找了熟悉的老工人李俊国。   李俊园看了眼自行车后悬挂的椅子,惊讶:“做这么快?”   赵鹰稳重点头,小心将绳子解开:“您检查一下吧。”   会做木工活的有很多,但手法优秀的少。赵鹰年纪轻轻就传承了老赵的手艺,李俊国检查了一遍,朝赵鹰脸上看:“眼睛通红啊,熬夜做的吗?”   赵鹰“嗯”了声:“您看钱能不能今天结给我?”   赵鹰不是厂里的工人,都是有多少活给多少钱,平时记账,到月底结账。   一个单身汉突然提前要钱,李俊国立刻明白,“嘿嘿”了两声,拍他肩膀:“是不是要成家了啊?”   赵鹰怔住,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李俊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行,这钱肯定帮你拿到,不然得耽误你的喜事啊!不过要先跟厂长儿子说一声。”   赵鹰跟着李俊国进了厂房,右边是车间,左边是一排办公室,他站在门口等着。   李俊国很快就在车间里找到周启泽,指着不远处的赵鹰,说明了对方的来意。   “你之前见过,经常帮厂里做定制的赵师傅。他要成家了,估计要提前拿到钱给人提亲去呢。”   周启泽停下手里的动作,反应几秒,才道:“知道了。”   两人一起去了办公室找财务给赵鹰结账,等账间隙里,周启泽的视线朝赵鹰瞥了眼。   长得怪老实,内里却是个色胚子。   看人家长得漂亮就立刻要去提亲,估计是想早点对人做那些事吧。   周启泽的眼中多了几分鄙视。   *   赵鹰拿到了钱,将自行车骑回家后,坐车去了城里。   一上午时间,他挑挑拣拣买了水果、牛奶、新衣服新鞋、布匹,工资花去大半,剩下的钱买了个红包装进去。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赵鹰顶着烈日去了柳婶家里。   他不善言辞,等门一开就将红包递过去。   宋柳接过红包,摸着厚实一沓,又见赵鹰拎着大包小包,满头热汗,立刻让人来家里歇歇。   赵鹰婉拒了,他包里还有水果,想早点带给雪辞。   宋柳见他如此积极,欢喜带着他一同去了雪辞的住处。   *   雪辞听到宋柳说赵鹰是过来上门提亲的时,人都懵掉了。   虽说这个年代结婚大多数都是包办婚姻,流程迅速,但按照原著来看,主角是个对感情很慎重的人,最起码不会跟只见过一面还没了解过的人结婚。   就在刚才,雪辞还在考虑明天怎么把人约出来,培养一下好感。   这是怎么回事……   雪辞的眼睛圆圆钝钝,浅色的瞳孔很少见,被阳光一照像是玻璃珠子。   光是被这么看着赵鹰都觉得受不了,他收回视线,将包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   宋柳很识趣地去了厨房。   “可以吗?”赵鹰收拾完东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辞愣住,迟钝道:“什么?”   “就是……定亲。”赵鹰声音还算沉稳,但面上完全紧绷,眼皮止不住跳,他不动声色按住胸口,想将心跳按下去。   惊喜来得很突然。   雪辞觉得可能是宋柳姨妈的功劳,对方能说会道,主角被说服了,才会这么早过来提亲。   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雪辞怕夜长梦多,干脆直接领证。   他掂着脚,凑到男人的脸跟前,唇瓣张张合合。   赵鹰闻到了从舌尖冒出的浓烈香气,湿漉漉。   手臂暴出一条明显的青筋,鼓起来,涌动着滚烫的血。   无法思考,也听不进去任何话,满脑子都是雪辞仰着脸对他张嘴露出舌头的模样。   心跳跳得快要鼓出来。   赵鹰立刻朝后退了一步,耳边这才能容下声音——   “你在听我说话吗?”   雪辞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他。   赵鹰发出声音,才察觉嗓音变得干涩,尴尬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没听清。”   雪辞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这回又凑近了点:“我们明天结婚好不好?”   赵鹰怔住:“明天吗……”   雪辞怕他反悔,尝试用昨晚看过的追人小技巧,伸出握住赵鹰的手。   好硬……   雪辞的手指很快就被磨红了。   常年的木工活让男人的掌心和指节都长了一层厚茧,摸起来很粗糙。手背上全是青筋,皮肤黝黑。   对比之下,雪辞的手又软又小,手指葱白纤细,连指甲都修得干干净净。   触感柔软,像是稍微用点力气都会弄断。   赵鹰僵着手臂不敢动,任由雪辞用小手指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赵鹰呼吸一顿。   雪辞见赵鹰的表情有了松动,说话声音黏黏糊糊:“我们都牵手了……我只跟我丈夫牵手的。”   这种能引起男人独占欲的话,让赵鹰立刻气血上涌,他像是被下了蛊,等反应过来后已经点头答应。   雪辞满意地松开了手。   掌心突然变空,赵鹰有点不适应,手指微微蜷动。   眼睛落在空中,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而这边,雪辞在看赵鹰带来的东西,里面有两套新衣服。   【终于可以不用穿带补丁的衣服了。】他边拿起衣服边比划,跟11碎碎念,【好像有老公也挺好的。】   很快,带着疯狂醋意的男音冷飕飕响起——   【是吗?】   糟糕!忘记禁言了。   雪辞装作没听到,继续跟赵鹰说话:“这些都是送我的吗?”   赵鹰回神:“嗯,这些是提亲的东西,等我们……正式领证,我会额外再准备彩礼。”   结婚流程他在路上找柳婶问了一遍,大概就是提亲、彩礼、领证、摆酒席这些。   老赵离世之后的这几年,他一个人用不了多少钱,攒下好几千。   除了给雪辞的彩礼外,剩下的钱可以把屋子重新装修一遍。   至于雪辞家的外债,虽然几千听起来金额很高,但他手脚勤快点,一两年内还清没问题。   他本来是想把房子装修好再跟雪辞领证,但雪辞似乎很想结婚。   早晚都是结。   赵鹰朝雪辞看了眼,还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总之……他要有妻子了。   还是很漂亮的那种。   送来的礼物里还有软桃和水果,赵鹰见雪辞家里没有冰箱,又赶回去将家里的一个旧冰柜搬来。   男人力气大,干活时身上布满一层热汗,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凸显。   等把冰柜收拾出来,水果蔬菜收拾好后,他一回头,雪辞已经换上了新衣服,乖乖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   赵鹰眼皮跳得厉害。   衣服是在店里买的,他也不懂是什么品牌,总之是他平时不会踏入的那种店。两套衣服加起来价格确实不便宜,可雪辞穿上好看就值。   察觉自己盯得时间过久,赵鹰抓了抓头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他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不敢久留,跟雪辞约好明天早上碰面的时间就离开了。   雪辞没想到第一个大目标这么轻松就完成了,终于有精力去收拾小花园。   约定的时间很早,八点在车站见。   雪辞早早躺下,怕碎片出来捣乱,还特意让11开了禁言。   11:【宿主嫌你们太烦啦!】   “……”   此时,遭到嫌弃的碎片们轻轻地碎了。   *   这一夜睡得很沉。   雪辞准时起床,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刚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的赵鹰,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你很早就来了吗?”   结婚证要拍照,赵鹰今天换上了新衣服,连头发都梳洗整齐。   “我习惯起早,早上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等你了。”   说是起早,其实是一夜没睡。   可能是精神亢奋,面上倒是看不出疲惫。   雪辞“哦”了声,将大门锁好。   声音传来声音:“给你。”   雪辞转身。   赵鹰带了两个草帽,将其中一个小的递过来。   雪辞还没戴过这个,兴冲冲接过来,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系好绳子。   两人一起朝车站走,早上第一班车大概在八点二十左右到,要坐巴士的人很多,雪辞想要上前挤进车门,结果帽子都差点被挤掉。   幸好赵鹰眼疾手快将人拉回来,一路将人护在人前才成功上车。   两人坐在后排。   雪辞要选靠窗的座位,一路都盯着窗外,偶尔遇到黄牛犁地,还兴奋地喊赵鹰看。   赵鹰一开始还会看窗外,然而到最后,视线总会落在雪辞的侧脸上。   草帽早就摘了,后脑勺上的乌发柔软,脸颊鼓鼓,睫毛卷翘。   风一吹,整个车厢都是香的。   *   雪辞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年代的省城,街道比想象中繁华热闹,只是各家店铺招牌拥挤了些。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赵鹰像是怕他跑丢,牵住他的手腕,随后找了辆人力三轮车。   五分钟后,两人到了民政局门口。   夏天酷热,来登记结婚的人不多,两人没怎么排队就被人喊去了填表拍照,一系列流程全靠工作人员指导,最后终于拿到了带着红章的纸。   两人出了民政局。   雪辞朝周围看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一家卖炸糕的店。   而赵鹰依旧在看结婚证。   他的手有点颤抖,烫金的红色字体下,是他和雪辞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表情有些严肃,雪辞照得很漂亮。   唇角微微扬起,眼睛也亮晶晶的。   男人盯着有点入神,袖口突然被轻轻拽了拽。   他低头,对上雪辞的眼睛。   清纯,又有点羞涩。   声音又软又绵,带着含糊的鼻音。   “老公,我有点饿了。” 第36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3)   问完后,对面人好像没什么反应。   雪辞以为他没听清,晃了晃他的衣袖:“我想吃那家炸糕,可以吗?”   赵鹰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嗓音干涩:“……好。”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浑身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身体僵硬得寸步难行。   新婚妻子在领证第一天就黏糊糊喊老公,看起来也格外依赖。   赵鹰被这个称呼砸得头晕目眩。   他不敢离雪辞太近,也不敢离太远,去对面炸糕铺子需要过马路,见雪辞莽莽撞撞就要过去,僵着身体攥住少年的手腕。   “小心车。”   夏天温度高,草帽已经不管什么用。雪辞像个小糯米团一样快被晒化了。白皮肤被烈日晒熟,变得粉白莹润,鼻尖的细汗像是白面馒头上的水蒸气,脸颊轻轻一按就往下陷,挤出一堆软肉。   浑身都冒着热气,稍微动弹满是香风。   赵鹰汗出得更厉害。定神后,他牵住雪辞的手,来到炸糕铺前。   前来排队买的人有五六个,很快就将视线锁在雪辞身上。   雪辞无知无觉,盯着刚出锅的香喷喷的炸糕:“我可以多买几个味道吗?”   他看到男人很快点了头。   唇角弯弯,雪辞跟老板要了四个味道,赵鹰沉默地付钱。   顺着炸糕的方向往南,是一条繁华的小吃街,用挡雨的塑料布撑起来,再用黑纱遮阳。   雪辞走了几步就热得小声喘气,赵鹰让他坐在了面馆门口,问询意见后点了两碗牛肉面。   门口也有其他客人,大热天手捧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一口面一口凉西瓜。   赵鹰见雪辞眼巴巴盯着别人的西瓜,让他不要乱跑,快步走到水果摊面前,买了半个西瓜,又顺手带了一碗凉糕回来。   赵鹰吃饭速度快,一碗面见底后,朝雪辞的碗里看了眼。   跟没动过筷子一样。   炸糕四个味道分别都咬了几口就剩下,凉糕算是吃完了,西瓜还有不少。   看表情应该是已经饱了。   赵鹰的视线落在雪辞空荡的腰间。   食量跟猫似的,怪不得那么瘦。   “饱了吗?”   男人突然发问,雪辞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吃完炸糕就饱了,可这些食物都是赵鹰付的钱,浪费粮食也是不好的。   小声道:“吃不下了……”   夏天的食物容易变质,不好打包,赵鹰没说什么,将雪辞吃剩的食物端到了自己面前。   雪辞以为他是没吃饱,暗自庆幸可以不用浪费。   下午的日头毒辣,雪辞吃完饭就困了,不愿意再逛。   赵鹰指着附近的一家服装店:“要买衣服吗?”   雪辞想到主角不富裕:“不花钱了吧。”   “以后我会挣。”赵鹰拿着草帽帮他扇风,他很想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的钱你都可以拿去花,但这种花里胡哨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是道,“去挑几件吧。”   看来有丈夫真的可以有新衣服穿!   雪辞没再拒绝,欢欢喜喜进了服装店。   本来犯困的店员见雪辞一进来眼睛一亮,帮忙推荐了好几套,雪辞试了试,开始犯选择困难症。   没想到赵鹰把三件都买下来了。   雪辞看了眼价格,怕店员听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带着浅香的气流打在耳朵上,赵鹰半个身子都跟通了电似的,酥酥麻麻。他往后退了点距离,呼吸变重。   “放心,今天带了很多。”   雪辞试的每套衣服都好看,他也很难抉择,干脆都买下来。   不能结婚后让人跟着他吃苦吧。   赵鹰付了钱,将新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一手拎袋子,另一只手牵住雪辞的手腕。   两人到家已经是下午,宋柳听说两人已经领证,惊讶不已。   领完证,接下来的流程很快,赵鹰给了雪辞彩礼,剩下的钱用来办酒席和装修房子。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赵鹰更是孤身一人,酒席摆得不多,邀请了雪辞这边的几个亲戚。   席上,赵鹰给长辈敬完酒,宋柳把人拉走,指着其中一个光头道:“那边那个叫孙兴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看雪辞家里没人能下地种田,把那几块田占为已有,给别人种,每年都能收不少钱呢,拿着钱就去赌,赌完了有时候还来问雪辞借钱。”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那块田你们如果能要回来就要回来,留着还外债也行啊。”   宋柳之前看不过孙兴明的强占行为,但对方看她一个女人,欺软怕硬,说什么也不把地还回去。   赵鹰朝孙兴明看了眼,对方喝高了,双眼赤红,耍酒疯时还在跟人吹自己的赌运。   “我知道了,柳婶。”   想到雪辞之前被欺负,男人的眉头越拧越深。   *   周家庄的人对雪辞并不熟悉,加上酒席是在赵鹰这边办的,一村子的人都不知道两人的事。   直到三天后村长家里有吵闹声,众人围过去看热闹,才知道隔壁村木匠跟柳婶家外甥结婚了。   “当初你说他家里没人能下地种田,就把地给抢了,现在雪辞成家了,人家身体好能下田,你怎么着也要把地还回来吧!村长你给评评理!”   周村长还是懵的:“你家外甥成家了?”   宋柳指着赵鹰:“对,前几天刚跟他摆酒。”   周村长解决纷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恭喜”,他作为村干部,平日主要解决村里的纷争,带领村民致富,之前宋柳来提过这件事,他稍微了解情况,但宋家缺劳动力,地又不好空着,就先让孙兴明种着,每年分一部分收成给宋雪辞家里。   现在听宋柳这意思,宋家的钱肯定是没收着,现在也有了劳动力。   这地自然要还回去。   到了口袋的东西再退回去,孙兴明不愿意,还要闹,结果周围人都在帮着宋柳说话,他忿忿咬牙,然而在看到面前男人的眼神是却忍不住一哆嗦。   赵鹰面相硬朗,冷脸时看着很凶,个子块头也大,很有威慑力。   孙兴明常年烟酒不离身,身体早就废了,他自知闹起来打不过对方,最终松了口。   *   雪辞一直待在家里,当晚赵鹰过来提起这件事他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两块地。   眼睛一亮:“我们可以自己种地了吗?可以种果树吗?”   雪辞家一共两块田,一块正在种水稻,秋收结束才能拿回来,还有一块刚犁过,不过土质较干,气候也不太合适。   得到否定答案的雪辞耷下小脸。   赵鹰有些无措,他不太会哄人,小心翼翼试探:“可以种粮食,你喜欢吃什么?”   雪辞仰着脸,一时没想到:“有什么粮食?”   “高粱、苞米、红薯、花生,这些都行。”赵鹰在学木匠之前帮人种过几年地,对这些还算了解。   可惜这些雪辞都不是特别喜欢,悻悻道:“那随便种什么吧。”   赵鹰听他的声音有些失落,讨好道:“要不要吃桃子?”   雪辞摇头:“洗起来好麻烦。”   “我来洗。”   赵鹰从冰柜里拿出一个脆桃去了厨房,雪辞也跟过去,盯着桃子小声感慨:“好大啊……”   赵鹰眼皮一跳。   他送家具时偶尔会在厂房门口等,那里聚集着村里不少年轻男人,时不时会蹦出几句垃圾话。   雪辞这句话,无疑让他想到了别的地方。   水流声掩盖了他变重的呼吸。   “我切成小块。”   雪辞这回满意了。他察觉不到自己此时像个很会撒娇的小妻子。   待在赵鹰旁边,肩膀紧挨。   黏人的要命。   脑袋里突然响起进度条前进的声音。   雪辞不解。   根据背景,他扮演的角色对于感情还没开窍,在主角进城遭遇车祸之前的时间不会跟对方发生亲密行为。   怎么刚才肩膀不小心蹭到,进度还增加了呢?   11解释:【宿主您扮演的角色虽然感情没开窍,但胆子很小,行为上很依赖丈夫的!】   【亲密行为是指夫妻生活,这样的肢体接触不算数的,您这段时间只要粘着主角依赖主角,剧情就可以正常发展啦!】   原来如此。   雪辞若有所思,在赵鹰把桃子装进碗里时,又偷偷往对方怀里蹭了蹭。   把黑皮壮汉臊得脸色通红。   不过也看不出来。   两人形影不离,并排踏出厨房,赵鹰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卧室里有动静。   他立刻警惕朝门内望去。   高大的屠户正站在屋里。   赵鹰怔住。   雪辞的卧室里一直有人吗?   “卧室窗户上的玻璃碎了,我找他来修的。”雪辞并没有注意到赵鹰微微僵硬的表情,跟阿辉说了声谢谢,又把冰柜里的水果每样挑了几个送给对方。   赵鹰去卧室检查窗户,确认修好后合严实。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晚上回去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着,等到第二天上午,他拎一袋子菜去了雪辞家里做饭。   做饭期间,雪辞想要进厨房帮忙,被赵鹰拦下。   男人见少年手指白生生软绵绵,舍不得让人做粗活,他切好了西瓜,又搬来风扇,让雪辞在旁边待着。   雪辞都被风扇吹困了,脑袋挨着门板,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赵鹰说话。   “对,房子要先装修一下,我能先在你这边住一段时间吗?”   雪辞慢吞吞睁开眼,迟钝“嗯”了声。   他迷糊间感觉自己被抱起来,等睡醒后来到大堂,饭菜已经做好,放在桌子上,用纱网盖住。   赵鹰不在。   外面隐约传来声音,雪辞走过去,看到赵鹰在跟阿辉说些什么,而阿辉手里还拿着菜篮,显然是过来给他送午饭的。   雪辞才想起来忘了跟阿辉提他今天不用买饭这件事。   刚要过去,赵鹰就转身回来。   雪辞停下脚步:“你们说什么了?”   赵鹰:“我跟他说,我以后会过来帮你做饭,不用辛苦他多做一份。”   雪辞“哦”了声,朝不远处的阿辉看。   屠户高大的背影有些落寞。   *   当晚,赵鹰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来到雪辞家里,快休息时,他看着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床,又朝雪辞看了眼,声音生硬:“我……今晚睡哪?”   雪辞看床很大,觉得应该够睡了。   11立刻提醒迟钝的雪辞:【宿主,会OOC的!您现在是很怕丈夫要求您履行妻子义务的,自然也不敢跟对方睡一张床。】   【我明白了。】   雪辞委婉道:“你可以打地铺吗?我有点怕热。”   赵鹰很快点了头。   果然,事业心强的主角都不会主动提这些事情。   不像上个世界……嘴巴都快被亲烂了。   雪辞着实松了口气,欢喜道:“我帮你拿被子!”   他刚好有新被子,是宋柳姨妈帮他添置的结婚用品。   雪辞像个甜软的糯米团,灵巧地从他身侧的空间挤进去,踮脚去拿衣柜上方的被毯。   少年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水汽,湿漉漉的,眼睛清澈。   身上的水渍没擦干净,布料打湿,胸口透着粉色。   踮脚的动作让他的衣角扯起来,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线。   除了白就是粉。   赵鹰慌乱移开视线,让人休息,自己手脚利索收拾好地铺。   他夏天出汗多,又怕热,不需要像雪辞那样烧热水装进桶里洗,直接带着自己的盆去浴房里随便冲了冲。   回房间的时候雪辞已经睡下了。   赵鹰顺手将雪辞换下的衣服拿到了外面水龙头下洗,又将大堂里的东西重新收拾整齐。   等做好这些,夜色已深。   房间里的窗帘遮光性不强,月光将屋子照得亮堂堂。   赵鹰躺下后,心跳依旧不太平稳,耳边也总是雪辞均匀的呼吸声。   整个房间都是香味。   他稍微翻了个身,脸对着床,刚好能看到少年雪白的脖颈。   好可爱。   连睡觉都这么可爱。   赵鹰忍不住吞口水,嗓子像是冒着一团火,整个身体都硬到发麻。   *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多了个人不习惯,后半夜雪辞睡得不太踏实。   醒后就觉得口渴,就下床喝水。   他眼睛半睁,没有注意脚下,想要穿鞋,却一脚踩到了谁身上,被直接绊倒——   “唔……”   好烫。   雪辞跌坐在男人身上。   来不及去想赵鹰的地铺为什么会离他的床这么近,他就被对方的体温烫得肩膀哆嗦。   他想要起来,伸手用力支起身体,结果手掌却被什么硌到。   怎么更烫了……   而赵鹰突然闷哼了声。   “对不起……”   雪辞以为是自己把人踩疼了,手忙脚乱从赵鹰身上爬起来,一身软肉被硌得很不舒服。   最后还是赵鹰伸手将他扶起来。   雪辞尴尬坐回床上,借着月光,他看到男人半撑起来的身体,呼吸声很重,好像很热。   想到刚才的体温,实在烫得不正常,雪辞关切道:“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好烫。”   赵鹰身形僵住,幸好屋里没开灯,否则他会被雪辞看到额头的青筋以及薄布料下清晰的不受控制起来的一大团。   他狼狈起身,声音很沙哑,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我……没事,你怎么醒了?”   雪辞:“我有点渴,想要喝水,结果不小心踩到你了。”   “我去帮你拿。”赵鹰起身,很快就从大堂倒了杯水进来。   雪辞喝完水后再次睡下。   赵鹰视线落在雪辞背上,又移开,往自己身下看。   从进屋躺下的那一刻他就是这个状态了,只是刚才雪辞坐在他身上,现在就更膨胀了。   赵鹰深吸气,脑子却总在幻想雪辞坐在他身上的模样。   他的小妻子,瘦弱,腰细地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估计会很不愿意做这些。   *   一晃眼,赵鹰在雪辞这边住了大半个月,将荒废的田地种上了苞米,接了更多的木工活,时不时还回去看着工人装修。   家务事也是他全部包揽,就是倒一杯水都不会让雪辞做。就差把人抱在腿上喂饭了。   雪辞被养得气色红润,脸颊鼓鼓,看起来更娇气。   他对婚后生活挺满意,除了半夜偶尔起来会踩到赵鹰。   他其实已经很小心了,可对方每天打的地铺位置都不一样。幸好赵鹰不是很计较的人,还反过来道歉,问他脚有没有被硌疼。   为了早点还清雪辞家的外债,赵鹰接了一个大工程,给周厂长的厂房大门雕条龙。   木雕是精细活,厂房的大门拆不下来,需要每天在厂里待着。   不过到了时间赵鹰就会停下手里活,赶着回去给雪辞做饭。   周围工友都看出来,打趣:“赶着回家给老婆做饭呢!”   赵鹰总是低头笑笑默认。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老婆奴。   不过有天中午到了点,赵鹰却破天荒地没回去。   李俊国问:“今天跟家里吵架了?”   赵鹰抓了抓头发:“不是,他说要给我送饭。”   昨天晚上,雪辞突然说第二天中午不用回来做午饭,他会做好送过去。   天气热,厨房开火温度更高,赵鹰当然不想雪辞辛苦,本来想劝,结果雪辞却晃着他的胳膊小声抱怨:“别人家的妻子都要给丈夫送饭的。”   赵鹰劝阻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心脏像被羽毛挠过,痒得他整个人发飘。   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   不过他很怕雪辞做这些伤到自己,早起提前备好了几个蒸菜,雪辞只要放到铁锅里蒸一蒸就好。   临近饭点,赵鹰心猿意马,无法专心工作,干脆放下工具站在门口等着。   隔老远,他就看到了戴着草帽的雪辞。   一秒都等不了,男人迈着长腿,快步走到雪辞跟前,有点像迎接主人的大狗。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赵鹰拎过饭盒,仔细检查着雪辞的手指。   雪辞:“……”   他也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11给的任务是给主角送饭并主动夹菜。   说明要一起吃饭。   雪辞挽住赵鹰的手臂:“我也饿了。”   赵鹰本就是按两人份准备的:“我带去你工人食堂。”   厂房也到了饭点,食堂里人很多,雪辞一进去众人就齐刷刷地将目光对准他。   雪辞被吓到,立刻躲到赵鹰身后。   厂里大部分人都是没见过雪辞的。   “还是赵师傅你有福气!”   “家里人这么漂亮,怪不得每天都回家给人做饭。”   被说成懒鬼,雪辞面上一热,拽着赵鹰的手臂不松开。   一副很依赖丈夫的小妻子模样。   周启泽刚进食堂,就在人群里看到一抹粉白。   他在视线在雪辞脸上停了好几秒才移开。   吃饭时,宋雪辞和丈夫坐在一起,隔着一张桌子,周启泽一边看少年给对面人碗里夹菜,一边面无表情嚼饭。   第二天宋雪辞没来。   周启泽打了一份以前从来不吃的蒸菜,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子。   感觉没宋雪辞给他丈夫做得好吃。   *   给主角送饭的任务完成后,雪辞懈怠了好几天,不过进度条也涨到30%。   接下来就到主角进城的关键剧情了。   果然,晚上赵鹰回来的时候跟雪辞说木雕已经完成,但还需要刷一层专门的清漆,这种漆附近镇上都没有,要去省城买。   “我下午就可以回来,早上提前帮你把饭做好,你中午热一下就能吃了。”赵鹰叮嘱,“最近橘子上市了,我买了一袋放在厨房。还有,最近几天又热了,不要出门,你的皮肤容易被晒伤。”   雪辞垂着脑袋“嗯”了声。   赵鹰以为他嫌自己啰嗦,没再说什么。   结果没几秒,雪辞饭吃到一半突然跑到卧室里,赵鹰正要起身看他去干什么,雪辞就又从里面出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红布条。   赵鹰柔声问:“去做什么了?”   雪辞盯着他的手臂,不需要开口男人就主动把手臂抬起来。   红布条被雪辞系到了赵鹰手腕上。   “这是保平安的,你要好好戴着。”雪辞小时候出远门,家里人都会给他系上红绳或者红布条。   这条是他用积分兑换的,在不改变剧情的情况下可以屏蔽疼痛。   这些天,赵鹰对自己的好雪辞都看在眼里,所以也不希望对方受伤。   得到雪辞关心的男人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随后生涩地勾起唇角。   “雪辞。”   雪辞仰着脸:“嗯?”   “我……”   “会想你”几个字被咽下去,赵鹰改了口,盯着雪辞的眼睛:“会很快回来。”   *   可惜主角这次去城里要经过车祸和认亲,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人出发以后,雪辞又需要自己做饭。   等到第三天,因为等不到丈夫,雪辞需要去丈夫长待的那几个地方问一下。得到的答案都是没看到。   最后来到制造厂,雪辞被人领到车间里,大家都在岗位上忙碌着。   他杵在原地有些无措。   旁边突然路过一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雪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声道:“你好。”   周启泽垂眸:“什么事?”   雪辞的眼尾红红,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请问你看到我丈夫了吗?他叫赵鹰。”   “赵师傅啊。”周启泽拖着尾音,“我记得前两天他去城里买漆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吗?”   雪辞的声音很可怜:“他已经去两天了,他跟我说当天就回来的。”   “也许是漆很难买。”   周启泽说完,发现雪辞的脸颊被晒得很红,鼻尖一层细汗,大概是口渴了,时不时会舔唇瓣。   “别急。”他低声安慰,“要不要先来办公室吹一下风扇。”   雪辞按照剧情在村里跑了一整天,又渴又热,几乎没有犹豫就跟在了周启泽身后。   周启泽看着年轻,人却很成熟。   雪辞坐下来后,对方先用红茶和饼干招待,随后又让他别急,会联系省城的同学帮忙找人。   雪辞临走前对方还塞了一盒小熊饼干。   做完这些,雪辞就彻底在家等着剧情发展。   然而当晚,他刚要找出换洗衣服准备洗澡,就感觉窗户被人硬生生拉开。   雪辞以为有小偷,吓得往衣柜后面退,却在看到爬窗进来的人后一愣——   怎么会是……   他愣住,下意识喊了声:“老公?”   对面人眉宇紧皱,像是一路跑到这里,喘着粗气,半张脸都被血迹沾染,衣服都破损不堪。   赵鹰怎么提前回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雪辞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   而赵鹰立刻警惕往窗户盯去。   是被人追杀了?   有人怕赵鹰被认回去抢夺家产吗?   雪辞暂时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他立刻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袖,凑到耳边小声道:“你先躲起来。”   陆修楠耳朵被热气打得痒,立刻躲开。   他复杂看了眼雪辞,但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是移开视线去找躲藏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衣柜可以藏人,陆修楠身手矫健地躲进衣柜,合上。   周围黑暗下来,他屏息凝神,从透光的缝隙里紧盯着外面。   只能看到少年纤细的声影。   有些人高度紧张时大脑会超速运作。   陆修楠突然反应过来,他被一个不认识的土包子喊了老公。   搞什么。   脚步声逐渐远去。   陆修楠松懈下来,深吸口气,才察觉到整个衣柜很香。   不是浓郁的香味气,就是浅香,像是人身体自带的。   他腿长手长,蜷缩在里面,鼻尖不小心蹭到什么。   香得很。   他嫌碍事,伸手勾下,衣柜从外面被打开。   光线进来,他低头,才看清自己拿在手上的一小团布料是什么。 第37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4)   脚步声由近及远,雪辞上前锁好窗户,随后躲到墙边。   他紧张地攥住衣角,连呼吸都变得短促。   有很多疑惑,但眼下危险的情况让雪辞来不及思考。   呼吸屏住,脸蛋都憋红了。   幸好外面那些人只是中途停留了会儿。   直到听不到脚步,雪辞才松了口气,打开衣柜,查看赵鹰的情况。   “你怎么样——”雪辞的话说到一半顿住,因为他看到男人正用手指拎着他的内裤,鼻子还凑到跟前。   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闻这个……   雪辞又懵又羞,热气全往脸上涌,但现在的状况也不好跟对方计较这些。他忍着羞耻,伸手从赵鹰手里拽回了内裤。   直到眼前出现一截粉白胳膊,陆修楠才回神,他朝粉胳膊的主人看了眼,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正露出羞愤的表情。   睫毛轻颤,咬着唇瓣。   就跟被欺负坏了似的。   声音有点可怜,又有点委屈。   “你……怎么样了?”   唇瓣轻张,有道很清晰的咬痕,水渍都留在上面,昏黄的灯光将它映得亮晶晶的。   上唇的唇珠很小,却很翘,适合含在嘴里吸咬。   眼珠也是很少见的浅色,发丝柔顺,鼻尖小巧。   肤质莹润,即使被灯泡照成浅黄,也能看出很白。   脸颊粉白,娇生惯养。   陆修楠一直在城里长大,后来去国外,很少来乡下。他对乡下人的印象就是粗糙土气。   对面人衣服破旧,但长得……还凑合。   雪辞见人半天不说话,以为是被吓得没反应过来。他朝男人的额头看了眼,露出担忧的表情。   “老公,伤口在流血……”   听到“老公”两个字,陆修楠眼皮一跳,四肢发僵,随后动作迅速地从衣柜里出来。   他收起复杂的神色,朝窗户走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放心,他们都走了。”雪辞跟过去,“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陆修楠拉上窗帘,回头盯着雪辞,开口是很冷感的声音:“这是哪?”   雪辞瞪大眼睛。   什么啊……   不仅剧情偏离,主角脑袋也被撞坏了!   他朝陆修楠的手腕上看,果然,红布条随着运气一起没了。   雪辞小心翼翼试探:“这是周家庄,我家,你还记得吗?”   见人没反应:“那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宋雪辞。”   男人脸上的血迹比刚才更多,表情凝重,眉头也一直拧着,散着生人勿进的冷。   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顾不上伤口,浑身都带着警惕。   完了。雪辞露出同情的表情:“先不要想这些了,我带你去大夫那里。”   陆修楠的呼吸沉重,对于疼痛后知后觉,声音带着几分隐忍:“我现在不能出去。”   雪辞反应过来,对方看上去还在被追杀,确实不能轻易出门。   但是血流得有点吓人,需要及时处理。   雪辞凑到男人跟前,踮脚去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陆修楠鼻腔被一股浅香侵袭,身体僵住,往后直直退了步。   少年先是愣了下,随后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你不许乱动。”   陆修楠太阳穴直跳,呼吸顿住。   这是在干什么?命令他还是撒娇?   看脸颊鼓成这样,怎么着都是撒娇吧。   ……怎么就能随便跟一个陌生男人撒娇了?   “我去拿药和纱布,你坐在椅子上。”雪辞不知道陆修楠此时的想法,留下这句话就出了房间。   他穿着短裤,两条细白的腿露在空气中,笔直,走动起来腿根上的肉轻轻颤抖。   陆修楠收回视线,沉默几秒还是坐下来。   身上剧疼,他脑子却无比清晰,很快就捋清了现在的状况。   宋雪辞应该是有丈夫的,或者说曾经有过。丈夫出了意外,人没了。而他正好跟对方长得有几分相似,对丈夫思念过度的宋雪辞认错了人,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怪不得还以为他失忆了。   陆修楠表情更加凝重。   他被生意场上的仇家陷害,一路逃到村里,实在没力气,走投无路下随便找了窗户翻进去。   结果竟然碰巧翻到一个小寡夫家里。   陆修楠早就就发誓断情绝爱,把精力都献给事业,肯定是不会成家的。   退一万步,他就算成家,也不会选宋雪辞这种天天黏在身后喊老公的类型。   走一步算一步吧。   等他恢复实力后会给对方钱当作报答。   *   家里的物件都是赵鹰整理收拾,雪辞在大堂里翻了五分钟才找到消毒药水和纱布。   进了房间后,男人确实很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雪辞将消毒药水和纱布放下,又叮嘱道:“我现在去接清水帮你擦脸,你别急,也不要乱动。”   声音黏糊糊的。   陆修楠没说话,用表情示意他知道了,结果对面人像是没看懂,一直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   非要每句听到回应才行是吧。   陆修楠看出来了,这大概是宋雪辞跟他那位真丈夫之间的情趣。   长时间被丈夫宠着,爱撒娇,很依赖人,说话声音也软绵绵的。   他四肢被宋雪辞看得发麻发硬,最后还是生硬道:“知道了。”   雪辞点头,出去接了盆清水,拿了一条毛巾泡进去。   他端进去后,赵鹰立刻就站起来:“我自己来。”   赵鹰向来也不用帮忙,雪辞“哦”了声,看着对方走到盆这边。   男人对待自己的动作很粗鲁,拿起毛巾稍微拧干就在脸上来回抹,雪辞看得心惊肉跳:“你不疼吗?”   “还行。”   陆修楠有骑摩托车的爱好,受伤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雪辞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血迹渐渐擦掉,露出伤口。幸好看起来只是皮外伤。   就是失血过多,连脸都比之前要苍白。   雪辞将消毒药水和纱布推到赵鹰跟前,开始苦恼剧情。   按照原剧情,主角遭遇车祸会恢复小时候的记忆,现在不仅没恢复,好像还失忆了。   伤口是被车撞得吗?有没有被陆家认回呢?   也不知道剧情能不能发展下去。   雪辞垂着眼睛。   陆修楠瞥到那抹泛红的眼尾。   ……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又做了什么事情,让宋雪辞觉得委屈了?   陆修楠实在想不到,一边烦躁地抹药,一边去观察雪辞的脸。   【宿主我回来了!】   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11终于出现。   【宿主我查到了,这个小世界还是有入侵病毒的存在,不过现在以11的实力定位不到他的位置呜呜,这次的剧情偏差就是由它引起的。】   又遇到了吗?   想到空间里那些吵闹的碎片,雪辞觉得这个入侵病毒没那么可怕了:【它应该不会伤害我吧。】   可它是大变态啊!   11:【不过11肯定会保护好宿主,不会再让人骚扰您。】   【剧情偏差10%是没有关系的,我们的进度条是35%,没有后退。只要主角还活着,失忆也没问题,让他继续去城里被撞一次,延续剧情就可以了。】   “……”   已经受伤了,再被撞一次,脑子就真的不行了吧。   雪辞觉得还是让主角先休养一段时间。   他见赵鹰已经处理好伤口,但身上衣服都已经破损到看不出原有的样子,露出的胳膊也有轻微擦伤。   主动问询:“你要不要先洗澡?”   陆修楠顿住,俯身朝雪辞看:“……你说什么?”   两人对视上。   不知道为什么,雪辞觉得失忆的赵鹰跟之前不一样,总是冷着脸,一副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模样。   “你衣服都脏了,一会儿没办法上床睡觉的。”   雪辞当然不会让一个病人去打地铺,他的床很宽,足够睡两个人。   然而这些话落在陆修楠耳中,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就算把他认错成自己丈夫,才回来第一天就要做那些了吗?   还是说以前他们每天都做?   陆修眉眼越发冷淡,鼻息不太稳,朝宋雪辞看了眼。   脸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软肉看起来很好捏,唇瓣秾红,仰着脸盯过来的模样很招人,又有点可怜。   不会反抗,引着男人去欺负。   随便哄骗两句就能把什么都给了。   他丈夫应该每天都做吧,不重样的。   “洗。”陆修楠低低开口。   男人惜字如金的模样让雪辞不太适应,“哦”了声,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递过去。   *   陆修楠从见到浴房第一眼嘴角就开始抽。   他知道村里环境恶劣,但没想到远远超出想象。   昏暗到看不清皮肤的灯,胡乱搭起来的屋子,灰败粗糙的墙壁。   连基础的热水都要自己去烧,跟冷水兑好再洗。   原始人吗?   屋外雪辞叮嘱他小心。   想到这位娇弱的小妻子时时刻刻需要丈夫回应,陆修楠挣扎了两秒,怕对方推门说要帮忙,妥协:“知道了。”   雪辞去另一个小屋洗完后赵鹰还没出来。外面蚊虫多,他在门口等了会儿,很快就被咬了两个包。   实在站不住,他跟里面人说了声,回到卧室去等。   陆修楠将盆冲了好几遍,才脱下衣服。   几块腹肌清晰地露出来。   男人肩膀宽厚,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夸张,手臂上的青筋也隐隐凸显。   条件过于简陋,等把身上冲完,陆修楠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从小就被精英教育的大少爷连衣着都挑衅得很,对着那两件泛黄的村头糙汉装嗤之以鼻,宁可穿回自己的旧衣服。   卧室门被推开,雪辞惊讶朝男人看了眼。   ?   主角好像撞傻了,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了。   洗完澡居然还穿着脏衣服。   陆修楠也没打算上床,准备将靠在墙角的凉席铺地上凑合一夜。   结果就看到宋雪辞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什么意思?   在那样的地方洗完澡,现在又被奇怪的眼神看待,陆修楠绷不住了:“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雪辞迟疑:“你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陆修楠:“车祸。”   果然,被撞坏脑子了。   雪辞面露同情,好心道:“洗完澡要换干净衣服,你知道吗?”   陆修楠冷冷:“我知道。”   雪辞以为他听明白了:“有三件衣服,最小的那件是穿在里面的。”   “……”   见陆修楠站着不动,雪辞疑惑:“需要我帮你穿吗?”   陆修楠绷着张脸,一言不发出了卧室。   他觉得自己再不去换好衣服,宋雪辞就要伸出手指问他“这是几”。   上衣和外裤都穿上了,陆修楠不接受穿别人的贴身衣服,再说尺码也不一定符合。   他走进来,这回雪辞已经睡下了。   薄毯子盖住了肚子,腿上的软肉莹润软腻。   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就睡着了。   陆修楠移开视线,扫了眼凉席。   几秒后,他放弃了睡凉席,从床另一侧躺下,靠着边缘。   周围一切安静下来,放松后伤口处的疼痛像火一样灼烧。   陆修楠听到细小均匀的呼吸声,像是摇篮曲,有安抚的意味。   闭上眼之前,他还在想,这人是不是洗澡用花瓣泡的澡,弄得身上香死了。   *   翌日雪辞醒来时,赵鹰不见了。   床的另一半有被躺过的痕迹,他伸手去摸,已经没温度了。   看来起来一段时间了,雪辞立刻起床,结果前前后后几间屋子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赵鹰的身影。   跑去哪里了?   雪辞是真的很担心。   担心他在地上乱捡东西吃。   11安慰:【放心宿主,他失忆了都能找回家,老马会识途!】   “……”   这样吗?   雪辞稍微松口气,在家里边洗漱边等人。   然而等洗好了人还没回来。   虽然进度条没退,雪辞还是有点担心,套上外套在村子里附近找。   他没找到人,悻悻回家,门口倒是有个身影。   可惜不是赵鹰。   雪辞走近了看,是那天给他小熊饼干的周启泽。   对方也很快看到了他。   “有事吗?”   雪辞的脸颊被太阳晒粉,看起来像要融化了。   周启泽闻到了对方身上清浅的气味,热意不受控制涌到脸上,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语气不太自在:“哦……我来问你赵师傅回家了没?”   按照原剧情,赵鹰此时应该还在医院没醒来。雪辞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能让更多的人掺和进已经走歪的剧情线里,也没打算告诉对方。   被OOC提醒老实人不给撒谎,雪辞垂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他现在还没回来。”   周启泽自然以为雪辞的意思是赵鹰还没消息。   “我跟省城的同学联系上了,你有没有赵师傅的照片?我今天正好去趟城里,把照片给他,让他帮忙找找。”   雪辞说了声“谢谢”,想了想:“结婚证上有照片。”   年轻人火气重,一大清早走了段路就浑身的热汗。   “你要进屋吗?”雪辞看他,“外面很晒。”   周启泽顿住:“……好。”   他亦步亦趋跟在雪辞身后,对方比他低一个头,乌发柔软,看起来很好摸。   衣服空荡荡的,腰更是细得一只手臂就能环过来。   他盯得入神,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卧室。   很大一张床,浅黄色的绒毯揉成一团,换下的睡衣胡乱放在床尾。   桌子上摆放整齐着一排书。   到处都散着香味。   跟宋雪辞身上一个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一个人妻房间后,周启泽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在哪儿,面上热意肆意涌出,他的呼吸急促,嗓子瞬间变得干涩。   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这边雪辞还在为结婚证在哪儿发愁。   自从和赵鹰领证后,他就没见过这张纸,也没问过赵鹰把它放在了哪里。   将屋里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最后只剩那个带锁的木箱。   那是宋柳送他们的结婚礼物,赵鹰买来了一把锁,里面用来放贵重物品,说不定结婚证就在那里。   但雪辞刚才翻找的时候也没看到钥匙,他朝周启泽看了眼,发现对方正低着头,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周启泽?”他小声喊。   男生肩膀一僵:“……怎么了?”   “你好像很热。”雪辞看他额头出了一层汗,“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周启泽本打算跟雪辞要完照片就坐车去城里,薄外套也穿上了,他眼皮不受控制乱跳,往下吞咽后,才僵着声音开口:“……好。”   雪辞又将抽屉仔细翻了一遍,语气蔫蔫:“我好像找不到了。”   周启泽见他很难过,安慰:“……没事,他在村委会那里登记过吧,那里应该存了他照片。”   “而且我跟我爸问了他经常去的那几家装修店,去找那些店的老板问问,总能找到线索。”   “谢谢你。”雪辞真诚道,“你人真好。”   周启泽被夸得浑身飘飘然,抓了抓头发就立刻离开了。   等人走了五分钟,雪辞才发现对方的外套落在这里了,出门去看,附近早就没人影了。   反倒是看到了阿辉,站在他家窗户附近盯着什么。   雪辞走过去,拍了拍阿辉的手臂。   对方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跟铁块一样硬。   雪辞手掌都被震麻了。   他仰着脸:“你在干什么呢?”   高大的男人指了指窗户上的划痕。   这是昨晚赵鹰翻窗进来时留下的,雪辞摇头:“没事的,窗户没坏,不用麻烦你修。”   结果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响了一声。   雪辞:“……”   阿辉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雪辞脸颊微微泛红。   结婚以后,他的生物钟变得规律,到饭点就饿。   今天还没有吃早饭。   阿辉敲窗户弄了点动静,雪辞仰头,对方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   雪辞:“是让我去你家吃早饭的意思吗?”   阿辉点头。   雪辞想到阿辉的手艺,冲他笑了笑。   雪辞好久没来了。   高大的男人呼吸变重,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   传呼机收到消息后,傅允天不亮就开着车在一家饭店面前焦急等待着。   直到后座上来一个男人,他立刻回头:“能活下来真是万幸,伤到哪儿没有?撞到脑袋了?”   陆修楠沉沉开口:“皮外伤。”   傅允松口气,随后骂了句:“他妈的对方也太狠了,在你摩托车上做手脚就算了,竟然还想着斩草除根。到底是谁啊?你有数吗?”   陆修楠冷笑一声,冷漠深邃的脸一半藏在阴影里,眉宇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狠厉。   十几岁就开始在生意场混,他仇家太多,跟陆家作对的人也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清楚究竟是谁要暗算他。   “那你现在回去,还是怎么说?”傅允这才看清陆修楠穿的什么,惊讶,“你这从哪个村里晾衣绳上摘的啊?”   陆修楠面无表情朝他看了眼:“不急着回去,等我躲一段时间,他以为我死了,自然会露出马脚。”   “行。”   对于掌控全局这事,傅允完全信得过陆修楠:“那我找个房子让你先躲着。”   “不用。”陆修楠淡淡道。   傅允觉得不对劲,想了会儿:“你不会背着我偷偷找了个相好吧!”   陆修楠眼皮轻跳,脑子里突然就想到宋雪辞的脸:“你先拿点钱给我。”   傅允拔高声音:“你他妈还真有相好的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不是说好兄弟都一起单身搞事业吗?现在一有对象就什么都不管了,钱也随便给了。”   陆修楠按了按太阳穴,满脸不耐:“没相好。”   就是被喊了老公。   傅允给了钱后,又被使唤到饭店里打包了十来个菜。他知道,这些陆修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不正常。   肯定不正常。   陆修楠这样子,铁定是被迷住了。   *   为了低调行事,傅允给陆修楠找了辆旧皮卡。   陆修楠开到宋雪辞家,靠近村东头,附近没什么人。   他拎着三四个袋子到了门口,才发现门被锁起来了。   去哪了?去找他了?   陆修楠就怕宋雪辞以为等到的丈夫又跑了,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他要出门。   敢情是用梦话回答他呢。   陆修楠找到窗户,轻松翻进去。   他将饭菜放到桌上,剩下几个袋子装着新衣服。   屋里绒毯乱成一团没叠,脏衣服也不洗。   宋雪辞是个只会依靠丈夫的小妻子。   陆修楠盯着放在床边的盆,应该是宋雪辞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最上面的内裤是他昨晚在衣柜里勾下来的那条。   陆修楠凑近,上面还有几个灰指印。   他把人内裤弄脏了。   陆修楠盯半天,最后还是满脸烦躁地从椅子上起来,把盆端到了水龙头下来。   他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破屋子里,帮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土包子洗内裤。   这内裤也太小了。   腰有他大腿粗吗?   被丈夫做那些事情能受得了?   心不在焉洗完了整盆衣服,陆修楠转身,嫌弃地甩掉手上的廉价洗衣粉泡沫。   还没甩干净,余光就瞥到一个身影。   隔着老远,宋雪辞跟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并排走回来。   陆修楠嘴角淡扯出一丝冷笑。   很好。   他还以为宋雪辞是个多清纯的小寡夫。   昨天才喊完他老公,今天就去找另一个老公了吗? 第38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5)   不得不说,在烈日下,阿辉是个很好的遮阳伞。   落在阴影足够挡住雪辞大半个身体。   雪辞朝他看了眼,虽说每天跟牲口打交道,但对方跟人们印象中的屠户不一样。   衣着整理,身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血腥味。   常年的无袖让男人的胳膊被晒得油亮,肌肉线条扎实。   雪辞抬了抬自己细弱的胳膊,跟对方一比,又默默缩了回去。   走了段路,他抬头,发现家门口有个人影,高高瘦瘦。   定睛看,不就是他找了一早上的赵鹰?   还真的自己找到家了!   雪辞对11夸夸。   他不想让脱离剧情的主角被太多人看到,停下脚步,对阿辉道:“好了,我到家了,不用送我了,你快回去吧。”   阿辉朝不远处的男人看了眼。   他是猎人,视力很强,隔老远也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赵鹰的脸上散着冷气,神态跟之前很不一样。   衣着搭配更是怪异。   阿辉微微皱眉。   手臂突然被蹭了下,他低头,雪辞正伸手推他。   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与其说推,不如说是蹭。   手指才在他身上蹭几下就被磨得红红的,阳光晒到的皮肤都粉白湿润,咬一口含在嘴里都能出汁水那种。   跟他粗糙的身体很不一样。   “快回去吧。”天太热,雪辞恹恹的,声音很轻很软。   阿辉收回视线,很听话地转身回家了。   见人离开,雪辞加快脚步,走到双手抱胸的赵鹰跟前:“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我找了你好久……”   原本还等着解释的陆修楠微微眯眼,刚才跟其他男人不是有说有笑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质问的语气。   觉得他跑了,准备勾搭别人时被他逮个正着,就倒打一耙?   陆修楠的视线落在宋雪辞的眉眼上。   皮肤很白,表情无辜,怎么看都是那种男人碰一下都哆嗦半天的清纯小男生。   人不可貌相。   原来手段还挺多。   心底嗤了声,陆修楠粗声粗气:“我早上临走前跟你说过了,你还回了我一句‘嗯’。”   雪辞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想不起来。   他想了想:“那你早上出去做什么?”   陆修楠反应很快:“你转移话题?”   雪辞疑惑:“……什么?”   陆修楠的视线朝不远处的背影看,收回视线,冷飕飕道:“我不在了,你就去找别的男人,还专门挑又高又壮的。”   “现在看我回来了,又手忙脚乱把人支走。”   “他倒是很听你的话,说走就走了。”   跟条狗似的。   雪辞彻底懵了,仰着脸,眼尾圆钝,唇瓣微微启张。   粉色的舌头若隐若现。   又是这副表情。   知道自己不占理,就用干净无辜的眼睛盯着你,把你盯热了,心思都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吵架的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宋雪辞的丈夫估计就是这样,一有不满就被那张脸盯得受不了,脑子里只想着又亲又咬,最好还能人直接扛到床上把肚子灌满,把那片白花花的身子都弄脏,留下自己的东西。   陆修楠神色越来越复杂,呼吸变重,后背不知不觉起了一层热汗,打湿了衣服。   这鬼天气真热。   雪辞嘴巴都说干了,舔了舔唇瓣,发现对方没反应。   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委屈。   “你在听我说话吗?”   陆修楠:“听着呢。”   他刚才有点走神,宋雪辞站在他对面,唇瓣张张合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巴里面香得很。   大概就是说他肚子很饿,是去阿辉家里吃早饭的。   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那十来个菜,估计都凉了,陆修楠脸色很不好看。   雪辞看他脸比之前白很多,以为他乱吃了什么东西,又问了一遍:“你早上去哪里了?”   陆修楠移开视线:“……跑步。”   雪辞疑惑歪了歪脑袋。   之前赵鹰也是很早起来,不过是去田里除草。   也许就算失忆了,一些运动习惯身体还记得。   他没再计较这件事,转身发现盆放在了水龙头下,赵鹰手上也湿湿的。   一头雾水:“盆为什么会在外面?”   陆修楠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在给你洗内裤。”   他以为这多少会换来雪辞感激的目光,结果却听到对方来了一句:“我门是锁着的,你从哪里拿到的?”   怎么了?看到他帮忙洗内裤连对他撒娇都不会了吗?   陆修楠也搞不懂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翻窗户进去的。”   雪辞:“……”   想到窗户上的划痕,还有男人额头上的伤口,他劝阻道:“你不要再翻窗户了,脑震荡很危险的。”   陆修楠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但看到鼻尖冒着细汗,唇瓣秾红的雪辞,又莫名把话咽回去,干巴巴“哦”了声。   村东头很少有人来,但偶尔也会路过一两个村民,雪辞怕被人看到,影响到后续剧情,牵住赵鹰的手往门口去。   掌心突然被温热柔软的东西碰触,陆修楠肩膀僵住。   搞什么?怎么还动手动脚的了?   但想到对方现在还把他当成丈夫,极其讨厌别人触碰的陆修楠没松手,哑着嗓音:“……做什么?”   “外面晒,把老公热到就不好了。”   又来这招。   他根本不吃这套。   刚碰完廉价洗衣粉的手很干涩,雪辞的指腹温热,中和了这种感觉。   算了。   他的手是因为给宋雪辞洗内裤才变成这样的,宋雪辞帮他擦手,很合适。   钥匙在口袋里,需要扶着锁才能打开,雪辞很快就松了手。   陆修楠手心一空,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他怔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将手插进裤子口袋。   仿佛牵手这种事对他来说很勉强,巴不得早点结束。   雪辞让赵鹰进屋,自己把盆端进来后关上门,他无意瞥了眼,才发现对方穿了件很讲究的衬衫。   这种灰色衬衫赵鹰以前从来不会穿,或者说整个村里都没有人会穿。   看起来就很贵,他记得上个世界顾岭就有不少件类似的衣服。   雪辞让11查了下衬衫的价格,听到数额后瞪大眼睛。   不会是拿了别人的吧。   他吓得失色:“你身上这件衣服哪里来的?”   陆修楠倒是不在意:“买的。”   雪辞:“钱是哪里来的?”   他们现在全部家底都支付不起这件衬衫。   陆修楠沉默几秒:“被车撞了,人家赔的。”   雪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后,陆修楠已经拿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递过来。   他仰着脸,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拿着。”   “什么……”   “给你的。”   昨晚走投无路是宋雪辞收留的他,陆修楠性子傲慢,可也不喜欢欠别人。   雪辞:“我不要……”   这是主角用命换来的。   然而赵鹰却强硬塞进他手里。   雪辞拿着烫手:“那我放木箱里了,钥匙放在——不对,我忘了你失忆了。”   “……”   陆修楠看着他自说自话,又看他不好意思的拿着钱。   难道以前不是让老公养着的?   雪辞拿着钱,将人拉进卧室后,叮嘱:“你接下来要好好在家里养伤,等恢复记忆再出门,好吗?”   陆修楠本来也打算躲这里避一避,撩着眼皮散漫“哦”了声。   地上还放着好几个纸袋子,他见雪辞一直在研究木箱,故意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纸袋子,制造出动静。   果然,雪辞转过身,很快就看到了那几个纸袋子。   “那里面是什么?你买的衣服吗?”   陆修楠如愿以偿开口:“哦,不过有几件买小了,你穿还差不多。”   看来就算失忆也有新衣服穿。   雪辞冲男人笑了笑:“谢谢老公。”   陆修楠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你要不要试试,我又没抱过你,哪知道尺码对不对”,结果就听到雪辞的下一句——   “不过我就不穿了。”   陆修楠脸色一僵,眉头紧锁。   他懒得问理由,淡淡丢下一句“随便”。   雪辞没察觉出任何问题,继续找一个可以安全存放钱的地方。   赵鹰给的那叠钱很厚,家里窗户随便都能被翻进来。   存银行最安全,但最近天气太热,雪辞一不愿意出门,二怕赵鹰又到处乱跑。   他最后决定把钱压在衣柜最里面。   刚打开衣柜,雪辞就感觉有阴影压过来。   他以为赵鹰想问自己在做什么,于是主动道:“钱放在这里比较安全。”   哪知赵鹰根本没接他的话,指着他的那几件短袖:“怎么?这几件衣服有我给你买的好看?土死了,还洗这么旧。那么透,里面什么都能被人看到,你是故意的吗?”   刚才来送宋雪辞的男人估计也能看到吧,怪不得一副魂都被勾走的模样。   也不知是赵鹰奇怪的语气,还是本身就娇气,雪辞的鼻子慢慢变得酸涩,眼睛渐渐起了一层雾气。   他咬住下唇,想要忍住,可委屈却一个劲儿涌上来。   别凶他……   他也不想穿有补丁的衣服。   卷翘的睫毛不停地抖,被眼泪沾得黏黏糊糊。   “你——”陆修楠僵在原地,盯了几秒也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哭了?   搞得他欺负人似的。   “你……”陆修楠傲慢惯了,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被他锻炼出来,能力强脸皮厚,他也从来没把人惹哭过。   在此之前,陆修楠觉得有人在他面前哭,只会厌烦,也会毫不犹豫转身走掉。   可宋雪辞哭起来真的……跟猫一样。   委委屈屈,垂着眼睛,也不愿意发出声音。   可怜坏了。   模样还这么……漂亮。   陆修楠看直了眼,反应过来后,语气僵硬:“你……别哭了。”   宋雪辞脸颊湿湿的,鼻尖红红,自己耸动鼻子。   侧着脸,看起来很不愿意跟他交流。   “脸都哭成花猫了。”陆修楠下意识伸手帮他擦,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愣住。   屋子里没纸巾,他直接把衬衫脱了。   从来没哄过人,陆修楠生硬:“擦脸。”   雪辞看递到眼前的衬衫,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   陆修楠裸着上半身,雪辞不搭理他,他真是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你衣服真的洗旧了,里面什么都能被人看到,我昨晚就什么都看到了。但我看没什么,其他男人看到怎么办?”   什、什么……   雪辞被他说得脸颊滚烫,委屈感褪去,只剩下羞耻。   “我是穿着衣服睡觉的。”   陆修楠当然知道。   但那点薄布料能遮住什么。   洗完澡之后沾上水,里面白的粉的什么都能看到。   当然并不是他故意看的,是宋雪辞老在他面前晃。   陆修楠没说这些话,怕说了宋雪辞就真的不搭理他。   他算是领悟过来了,跟宋雪辞说话就要哄着宠着。怕这小祖宗再哭,他暂时妥协:“你……不穿就不穿吧。反正钱在你那里,喜欢哪件买哪件。”   又举着手里的衬衫:“擦不擦脸?”   雪辞想了想,接过。   衬衫的布料细腻,擦脸也不疼。   他擦好后,握在手里有点尴尬,小声道:“你还穿吗?”   有洁癖的陆修楠停顿几秒,放弃挣扎:“给我吧。”   他还是第一次被看身体。   也是第一次穿被用过的衣服。   雪辞不穿新衣服是怕引起大家注意,影响剧情。对于新衣服他愿意接受的,现在情绪高昂起来,开始好奇:“你买的什么衣服?”   陆修楠扬起眉毛:“肯定比你身上的好看。”   雪辞:“这件也是你买的。”   “……”陆修楠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丈夫,“以前没品味。”   他起身,从袋子里将几套新衣服拿出来。   雪辞愣了愣,在这个年代赵鹰挑的衣服都算很时尚的款式了。   陆修楠:“试吗?”   雪辞看了眼尺码:“不用,合适的。”   “今天穿?”   “要先洗一洗。”   陆修楠看着他把那几件新衣服放在盆里,又从椅子上拿起一件明显不符合尺码的黑色外套。   男人的第六感让他下意识问出口:“这衣服是谁的?”   “周启泽的。”想到对方失忆了,雪辞加了句,“你之前在周厂长那里干活,周启泽是周厂长儿子。”   又是一个陌生男人。   衣服都丢在卧室里,也不知道在这里聊了多久,都干了什么。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修楠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见雪辞把衣服放进盆里,脸色瞬间冷下来:“你要帮他洗衣服?”   雪辞总觉得对方很生气,小声解释:“我把他衣服弄掉地上了……”   陆修楠气得眼皮乱跳。   他帮宋雪辞洗内裤,宋雪辞帮其他男人洗衣服。   那他成什么了?   绿帽癖?   几秒后,雪辞手里的盆被端走,愣了愣:“你要帮我洗吗?”   陆修楠冷着脸道:“我内裤都帮你洗了,还怕这几件衣服吗?”   他觉得可能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让他遇到宋雪辞这么娇气爱哭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少爷,窝在漆黑的小屋子里,坐在小凳子上,憋屈着两条长腿,在给宋雪辞和一个可能会成为宋雪辞姘头的男人洗衣服。   衣服洗完,雪辞不让赵鹰出去,自己拿出来晾起来。   赵鹰出门明显就不是去跑步了,不仅买了衣服还带了饭菜回来。   也许是跟肇事人碰面去了。   这跟剧情无关,雪辞没有深究,把对方带回来的饭菜放进冰箱里,整整两天才消灭完。   这几天他和赵鹰相安无事地度过,进度条没掉,但对方也没有任何要恢复记忆的迹象。   雪辞尝试把对方的身世、两人怎么认识领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可惜结婚证被锁起来了,不然看到熟悉的物件,说不定还能想起一些。   陆修楠对宋雪辞丈夫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很意外——见一次面就领证,竟然还是宋雪辞主动的。   宋雪辞主动……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见对方表情出神,雪辞惊喜凑过去。   陆修楠鼻腔涌入香气,僵着身体往后退。   “没。”   他嗓子干涩,盯着宋雪辞的脸,忍不住吞口水。   雪辞略失望。   但强迫对方恢复更坏事。   他决定顺其自然。   晚上两人依旧睡一张床。   床很大,但多了一个人就感觉热很多。   雪辞睡得迷迷糊糊,腿踩住薄毯往下不停地蹬,小腿上的软肉悬在空中来回晃。   手也拽着衣角小声哼哼。   哼得陆修楠睡不着。   男人开了灯,被眼前的场景看怔了。   宋雪辞的上衣绞到胸口,整个腰都露出来,毯子缠在腿上,半露半遮。   小脸粉白,紧皱着眉。   唇瓣张开,似乎在说什么。   陆修楠回神,凑上前,听半天才听出来是嫌热了。   盖被子又穿个长袖当然热了。   他穿的短袖都热。   “你热吗?”陆修楠开口声音有点哑。   见宋雪辞没醒,还在折腾自己衣服,他干脆过去扯住对方衣角,想要帮忙脱衣服。   手指不小心蹭到雪白的皮肤。   软腻感让陆修楠头皮发麻,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就这么直接砸下来一颗。   正好落在雪辞胸口上。   雪辞身体哆嗦了一下,像是被这滴汗烫醒的,他迷迷糊糊睁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赵鹰近在咫尺的脸。   下意识的防备让他直接伸手,朝对方脸上拍过去。   陆修楠被那一巴掌打懵了。   他从小到大都高高在上,身边人都奉承人,讨好他,也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竟然被甩巴掌了。   宋雪辞刚睡醒,那一巴掌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连声音都不大。   更多的心理耻辱。   陆修楠坐到床边,宋雪辞明显已经醒了,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声音有点怯:“你……突然靠这么近,我以为你要做什么。”   陆修楠觉得自己脾气真是变好了不少。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跟扇他巴掌的人解释:“你说热,在那扯衣服,半天扯不好,我去帮忙,还要被你扇,是吗?”   雪辞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陆修楠看他一副怕被骂的表情,懒得计较。   他下了床,去浴房找到水龙头,冲了把脸。   浴房里没镜子,也无法判断他脸上有没有被打出指印。   陆修楠深呼吸,感觉洗了冷水脸之后却越来越热,说不上来的燥热。   他紧皱着眉,面露狐疑,几秒后,往下看了看。   *   雪辞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也没见赵鹰回来。   被突然扇巴掌确实会不高兴。   但对方去做什么了?   雪辞下了床,看到浴房的灯亮着,走过去,小心翼翼隔着门试探喊了句:“……老公?”   里面突然传来很重的喘气声。   雪辞:【他不会在里面哭了吧。】   11:【……嗯。】   它大概知道这个世界的病毒附在哪里了。   隔了五六秒,浴房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在。”   雪辞心虚问:“你还在生气吗?”   “没。”男人的声音很压抑,听起来很重:“再说几句话。”   什么……   是让他解释吗?   半夜的风吹到身上有点凉,雪辞缩了缩脚趾,膝盖泛着浅浅的粉。   他看起来太孱弱,如果浴房里的人突然出来,捂着他的嘴强拖进去,他也毫无反抗之力。   大腿根是白的,很快就会被撞成粉色,连带着一些泡沫。   覆上一层清甜的花蜜。   花蜜又会被脏东西盖住。   也可以不捂嘴,只要在他耳边威胁“你也不想被人听到这种声音吧”,老实的小寡夫就会羞耻地咬住下唇,实在受不住了,才会从嘴里泄出一两声低泣。   用雾气弥漫的眼睛求饶。   陆修楠被这样的画面弄得气血上涌。   软绵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样的声音哭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雪辞说完后也没等到回复。   就在他推门时,里面却突然传来男人不稳的低哑声:“我们以前一天做几次?” 第39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6)   雪辞隐约能听到男人的声音,但隔着门不太真切。   所以听到“做几次”这个词时,他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赵鹰的人设比他还老实,直到后期做生意才成长起来。   两人结婚后从来没主动提出要做亲密行为。   所以……   不会说这种奇怪的话。   虫蚊飞舞,雪辞睡觉前喷的花露水早没效了,他缩了缩脚趾,整个人都粉粉盈盈:“我没听清。”   其实陆修楠问完才猛然察觉——问这种问题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想说“没事”,可一张嘴嗓子就跟堵住了似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挠过一般,身上滚烫,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像在隔靴搔痒。   除非能得知问题的答案。   他也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等回神后已经又问出口。   “就是,夫妻之间那种事,我们之前一天做几次?”   宋雪辞长得那样,他丈夫应该每天都会做。   外面的人一直闷声不吭,陆修楠得不到回答心急如焚,他干脆套上衣服推门而出。   月光如水,宋雪辞就站在门口,身上渡上一层纱,仰着脸眺望别处的侧脸沉静懵懂。   清水出芙蓉。   陆修楠想到了这句形容。   等宋雪辞收神,重新往这边的方向看,他立刻别开了视线。   雪辞无知无觉:“你刚才说什么?那边有声音,我没听清楚。”   不远处有鸟在树上飞扑,声音很大,他被吸引了,没听到赵鹰说什么。   当着人的面,陆修楠说不出口,面无表情说了句“没事”。   雪辞发现赵鹰头发和身上都沾着水汽,应该是用冷水冲了个澡。   外面蚊子多,他已经忘了刚才甩赵鹰一巴掌的事情,皱着鼻尖,催促:“快回去睡觉了。”   夜风让雪辞的声音清软,带着点鼻音。   毫无疑问,陆修楠又觉得这人在撒娇。   他“哦”了声,跟着进屋,顺手把门和灯都关好。   ——宋雪辞勤俭持家,昨天就这么叮嘱过。   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话。   等两人都进了卧室,陆修楠刚要关灯,就看到宋雪辞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花露水瓶:“老公,能不能帮我抹一下?”   都喊老公了,他能不做吗?   陆修楠走过去,伸手接过,花露水的味道太冲,把宋雪辞身上的味道都盖住了。   雪辞的背上和后腰被咬了好几个包,痒得难受,伸手去挠。   他皮肤白嫩,随便挠几下就留下了红色痕迹。   看得触目惊心。   陆修楠皱眉,攥住他手腕:“别挠了。”   雪辞回头,声音可怜坏了:“痒……”   陆修楠被那一个字弄得眼皮乱跳,他紧绷唇线,压着呼吸,声音低哑:“我帮你抹花露水,皮肤挠坏了。”   雪辞哭丧着脸:“那怎么办?”   陆修楠:“我用手指帮你按。”   陆修楠自然没做过粗活,但常年都有摩托车的爱好,手上早已覆了一层薄茧。   宋雪辞看着很瘦,但并不枯槁。   相反,该有肉的地方都有。   手指稍微往下按,边缘就被挤出软肉。   男人放浅呼吸,手上动作也开始变得慢条斯理,与其说是压,不如说是来回磨。   宋雪辞应该怕痒,被他手指磨几下肩膀就止不住小幅度的颤抖,整个皮肤都泛起了粉。   陆修楠盯出了神,直到软绵地像含了水的声音响起——   “有点不舒服……你可以轻一点吗?”   搞什么?   难道跟丈夫做那种事情也会用这种方式说话?   那种时候,越有礼貌就越涩。   小寡夫骨骼纤细,四肢柔韧,后背微微拱起时,会露出漂亮的蝴蝶骨。   陆修楠呼吸紊乱,半个身体像是触电一般。   他眼眸里神色不定,帮人抹好花露水后,一言不发关了灯躺下休息。   身上彻底不痒了,雪辞安然进行梦乡。   完全不清楚旁边的男人整夜都没怎么睡。   *   第二天雪辞醒来的时候卧室没人,他担惊受怕去找,幸好男人并没有出门,站在窄小的厨房里洗漱。   “醒了?”   连续几日,陆修楠渐渐习惯村里的条件,如今缩在这简陋拥挤的屋子里也不再挑剔。   他看着宋雪辞,对方似乎还没彻底清醒,柔软黑发下几根发丝翘起来,脸上还留着睡痕,看起来呆呆的。   可又莫名招人。   陆修楠有种想往他脸蛋上咬一口的冲动。   他知道那会得到怎样的后果。宋雪辞力皮肤那么细,又怕疼,他稍微用点力气对方就会颤叫出声,可嘴太笨,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会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委屈地看他。   宋雪辞觉得那叫生气。   陆修楠很快就晃回神,他只是个假丈夫,等对方什么时候清醒了,他也能脱身。   反正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距离,没占过便宜。   倒是宋雪辞已经看过他的身体。   “嗯……”   雪辞对于男人的想法无知无觉。   他慢吞吞地刷牙,脑袋里在想今天吃什么。   人的身体是有肌肉记忆的,赵鹰应该会做饭吧。   雪辞洗漱结束,就把待在卧室的男人喊出来:“你饿吗?”   陆修楠现在能摸清宋雪辞的说话习惯,反问:“你饿了?”   雪辞仰着小脸点头。   那副全身心都依赖的模样让陆修楠咳了声:“那我出门买。”   傅允给他弄的车还停在附近,去一趟镇上应该不麻烦。   哪知雪辞根本不给他出门:“冰箱里有菜和面。”   陆修楠面色一僵:“你是要我做饭?”   雪辞:“以前都是你做的……”   洗内裤就算了,还要给人做饭。   就当他欠宋雪辞的。   陆修楠放弃挣扎,从冰箱里拿出一捆青菜和一桶细白挂面。   宋雪辞丈夫就给人吃这个?   他在心底冷嘲热讽,结果煮个面费好半天劲,嫌水龙头水流太细,嫌火生得太慢,嫌菜叶被虫啃过,就是没觉得是自己原因。   等把两碗面煮出来后,陆修楠成功被烫伤两根手指。   他冷脸将面端到宋雪辞面前,结果还遭到对方的嫌弃。   虽然没开口,但那一碗面对方就没吃多少,吃的时候还紧皱眉头。   陆修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在期待什么,气得眼皮直跳,更烦躁得是还要收拾厨房。   他不收难道还等着宋雪辞收?   手指那么细万一被割伤更麻烦。   男人浑身散着冷气,一言不发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厨房很久没开火,到处都是灰尘,陆修楠有点洁癖,收拾完这一切后眉头稍微松开了点。   只是他出来后,家里到处都找不到雪辞的身影。   跟猫似的,随便一藏就完全不见踪迹。   陆修楠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才意识到雪辞应该是出门了。   能去哪?   他的脑中浮现出前几天跟宋雪辞并肩走在一起的那个高大男人的模样。   不会是跑到男人家里蹭饭了吧?   烫伤的手指火辣辣地疼,陆修楠心脏也被气得快不行了。   又是洗内裤,又是做饭,结果还是要去找别的男人!   *   这边,雪辞从存钱罐里拿了几张面额比较大的纸币,趁着陆修楠待在厨房,轻手轻脚出了家门。   【失忆还会丧失厨艺吗?】   他疑惑地问11,毕竟结婚以后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难吃的面。   11:【也有可能的,宿主你想想,有些人被撞傻之后都能在路上乱捡东西吃,可能失去了味觉。】   “……”   雪辞加快了脚步。   阿辉的肉铺很早出摊,这个点应该已经回来了。他敲门后,很快就听到里面沉重的脚步声。   开门后,雪辞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阿辉像是刚屠宰完,赤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上还残留着血。   雪辞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阿辉立刻找来毛巾擦掉,跟雪辞拉开距离,笨拙地看着对方,生怕这副模样把人吓走。   雪辞也不是害怕,只是被对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弄得不适。   他捏着手里的纸币,想了想措辞:“你最近有空做饭吗?”   高大的屠户沉默着点头,像是某种兽类,看着凶悍,实际很听话。   “能多做两份吗?”雪辞将钱递过去,提醒对方,“上次的两块钱你忘了拿,记得先扣掉。”   阿辉继续点头,也没接钱。   雪辞进了屋子,将钱放在桌子上。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他回头,就看到阿辉拎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桃子,看起来像是从树上刚摘下来的,很新鲜。   雪辞的肚子不受控制叫了一声。   他眉眼羞臊,随后不好意思冲阿辉笑了笑。   “我没吃早饭……”   阿辉感觉好久都没看见雪辞了,为了跟对方多相处一段时间,先是把桃子洗干净切好,端到雪辞跟前,随后才去做早饭。   男人手脚利索,一碗馄饨面几分钟就煮好了。   他的厨房在大堂外面,刚端出碗,余光就瞥到一个身影。   是雪辞的丈夫赵鹰。   阿辉脸上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他不懂婚姻关系,也不懂一夫一妻制,只是单纯地听雪辞的话——   雪辞不愿意,他就待在家里等着。   阿辉继续端着面进屋。   陆修楠是来找雪辞的,刚才阿辉的态度让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结果扫了眼,坐在那里吃桃子的不正是他妻子宋雪辞吗?!   唇瓣染着甜汁,舌尖舔一舔,把唇瓣舔得亮晶晶的。   陆修楠冷眉看了眼阿辉,果然,对方跟个色鬼似的死死盯着雪辞的脸。   胆子还真大,不知道宋雪辞已经有丈夫了?   桃子汁水太足,流得雪辞满手都是。他接过阿辉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指,结果就听到门口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雪辞愣了愣,朝门口看去。   赵鹰……怎么会来这里?   他第一反应是——主角被阿辉看到了。   雪辞吓得立刻从椅子下来,跑到赵鹰跟前:“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陆修楠淡扯着嘴角,语调阴阳怪气:“你好像很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明明在家很愿意喊他老公,很爱撒娇,到了外人面前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就好像,他这个丈夫很拿不出手。   雪辞没听出男人语气藏不住的妒意,只是以为对方看出自己的想法,心虚地咬住嘴唇。   上午会有不少村民过来到阿辉这里买肉,主角再待下去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雪辞急切拉住赵鹰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我们”两个字让陆修楠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些,手臂上的温软触感让他压着火“哦”了声。   结果就看到阿辉拎着篮子和饭盒,似乎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陆修楠俯身凑到雪辞跟前:“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雪辞实话道:“我问他以后能不能帮忙多做两份饭。”   陆修楠:“我不是已经做了吗?”   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很给面子的没说出原因,不过陆修楠也看出来。   “那篮子里的桃呢?也是买的?”   雪辞回头,才看到阿辉手里提着果篮。   “这是阿辉送的。”   雪辞习惯了对于男人的馈赠,对面的陆修楠却无法接受。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他并不是宋雪辞的丈夫,他操什么心?   宋雪辞被其他男人觊觎也好,追求也好,跟他没关系。   果篮还是被阿辉亲手送到了家,陆修楠眼不见为净,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根手指烫伤的原因,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宋雪辞到现在也没主动跟他说话,不来关心他的手。   搞什么。   不过也许就是怕他在厨房烫伤,才会去买饭。   宋雪辞还是把他当成丈夫一样关心。   这前后不到几秒,陆修楠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心气顺畅后,他顺手把雪辞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就跟某种习惯似的。   洗完衣服,他见雪辞坐在大堂认真数着存钱罐里毛币:“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嗯……”   雪辞敷衍着。   他在发愁钱的事情。主角暂时无法出门挣钱,那笔巨款来历不明,他不敢用。   幸好当天傍晚门口有人在门口喊他。   雪辞立刻将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修楠推回卧室,然后关上房门。   陆修楠差点撞到鼻子。   外面不时传来声音,他听不清楚,只能闷着脸坐在椅子上。   搞得他跟过来偷情似的,关键他都从来没碰过宋雪辞。   这个念头一出,陆修楠脊背莫名开始发热,呼吸也粗重起来。   小妻子跟丈夫索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两人睡一张床,连肢体触碰都从来没有过,最多宋雪辞翻身不小心用腿蹭到他。   然而就跟被烫到似的,很快就挪开了。   把他弄得半夜睡不着。   外面的谈话终于结束,陆修楠出卧室,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大箱子。   雪辞正堆在纸箱子跟前,人小小一只,他单手就能把人拎起来。   箱子里乱七八糟的玩意,陆修楠皱眉:“这些都是什么?刚才谁来找你,男的还是女的,多大了?找你来干什么的?你一会儿是不是要跟人出去?”   “……”   雪辞都懵了,迟钝道:“你说慢点……”   陆修楠盯着他圆钝的眼睛,咳了声,指着箱子:“这些都是什么?”   “手工活,村里一个做服装首饰的姐姐给我的。”   对方是这本乡村文的女配,叫阮思雨。被未婚夫退婚后搞事业,一步步将事业做大,现在已经初有成色。接到的订单一个人做不完,就分一些给他,再计件算钱。   “那个是什么?”   雪辞顺着赵鹰指着的方向,往纸箱的角落看:“那个是猫耳朵发箍,还要把蕾丝带子粘上去。”   这个年代很流行配饰,珍珠、水钻、蕾丝、绒布……各种类型都有。   陆修楠复杂看了眼猫耳,又朝雪辞的脸看了下。   雪辞还在清算饰品小零件,就听到很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他仰起脸:“你饿了吗?”   陆修楠:“……”   男人的眉眼间藏着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低头,发现有些东西又不受控制鼓起来了。   “还行。”嗓音低哑,陆修楠不动声色蹲下,“这些要做多久?”   雪辞做手工活慢又细致,只能挣点零碎钱:“应该要三四天吧。”   陆修楠盯着他细白的手指。   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更适合弹钢琴。   他突然想,等自己离开,宋雪辞没了丈夫,估计会很想他,不然他把人接到城里学钢琴,就当报答救命之恩了。   他可以提供物质,其余的他就不能再给了。   这边雪辞还在发愁另一件事。   刚才阮思雨除了给他带了一箱饰品之外,还告诉他一个消息——他家那块苞米地需要除草,不然苞米苗就抢不到营养了。   雪辞从来没下过地,宋柳姨妈的儿子刚添孩子,她去了县城里帮忙带孩子,而赵鹰也不能出门。   村里其他人他都不熟悉。   想来想去,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只有阿辉了。   雪辞起身,打算去阿辉家找他,顺便把两份饭带回来。   他穿上外套,戴上草帽。   陆修楠还是第一次见宋雪辞戴帽子。   帽檐几乎挡住了那张水灵灵的小脸,只露出一个雪白的尖下巴。   他见人要出去,立刻问:“你要出门做什么?”   雪辞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叮嘱:“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哦,我回来会给你带吃的。”   把他当狗养吗?   陆修楠眼皮撩起:“所以,你又要去找其他男人?”   “……”雪辞纠正他奇怪的说法,“我是去找他帮忙的,我不认识其他会种地的人。”   陆修楠紧紧锁眉,沉默片刻,咬牙:“我去。”   雪辞愣住,随后拒绝:“不行,你要在家好好养伤。”   “我伤口早好了,除了今天做饭烫到那两根手指。”陆修楠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果然,雪辞凑过来。   “好像是有点红。”   关切的语气让他心脏轻飘飘的。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得到宋雪辞的关注,甚至还要去帮他去那片不值钱的苞米地里除草。   既然赵鹰说要去田里,雪辞也没再找阿辉,中午阿辉准时把午饭送来。   赵鹰的口味变挑剔了许多,饭菜也没吃几口。   下午两人都在家里午休,等到天黑,路上没人了,雪辞把人带了苞米地里。   月光很亮,把田地照得很清楚。   苞米是月前种下的,已经快长到腰了。   雪辞带了两个除草的铲子,准备一人一把,结果赵鹰把那两把都拿走:“你别除草了,直接回家。”   雪辞疑惑“嗯”了声:“怎么了?”   除了做手工竟然还要种地,那铲子那么锋利,随便划一下就是一道血口,田里蚊虫又多。   陆修楠紧锁眉头:“你动作慢,会影响到我发挥。”   “……”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顿时没心里负担:“那我回去了。”   陆修楠朝身后看,乡间小道连个路灯都没有,两边都是高耸的苞米地。   “我送你。”   “我认识路的。”   雪辞刚说完,赵鹰就突然朝他这边迈了一大步。   距离突然被拉进,少年被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却被男人紧紧箍住腰。   “你是真笨还是装的?”   ……什、什么?   雪辞愣了愣。   很快,他感觉箍在他腰间的手掌加重了力气。   “要是突然路上来了个人,这么按住你,你能跑掉吗?”   男人炙热的气流都打在雪辞的头顶,他肩膀哆嗦了下:“我可以叫人的。”   “叫谁?”陆修楠俯身,凑到雪辞的脸跟前,“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全都是苞米地。你如果叫,他会捂住你的嘴把你拖进去。”   “把你抱到自己腿上,你叫多大声都没人能听到。”   “或者把你嘴堵上,直接弄。”   雪辞被说的浑身颤抖,睫毛哆嗦得厉害,声音也颤得不行:“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陆修楠嗓音低哑,他盯着雪辞的唇瓣,水水鼓鼓,好像咬一下就可以出水。   “身上香死了,眼睛又那么大。”   “你这个样子,搞得别人都想亲你。”   雪辞仰着脸,想要对方别再说了,结果一抬头,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眼睛黑得吓人,像是要把他吞下去。   *   雪辞的唇瓣明显鼓得不正常,整张脸都湿湿红红,下巴湿漉漉。   唇珠有被吮吸过的痕迹。   “唔……嘴巴好酸。”   赵鹰到家,一推开门,他心心念念的小妻子,就被人抱在坏里,整个人都被亲熟了。   小妻子也看到了他,眉眼是他没见过的艳丽。   唇瓣一张一合都在冒着浓郁湿热的香气。   “老公……救救我……”   赵鹰心头猛地一颤,太阳穴突突直跳。   正欲上前,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他的小妻子被别人的男人强迫亲了嘴巴,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   “呜呜……”   雪辞软软地叫了声,小声地哭,湿意点点的眼睛很快就失了神。   不可以!   雪辞是他的妻子!   赵鹰狠狠攥紧了拳头,浑身血液倒流,露出凶狠的表情往前冲,正要去拽陌生男人的衣领时,眼前闪出一道白光——   “医生医生!他醒了!”   听到动静,一个头发花白戴眼镜的白大褂男人冲进来,看着插着输氧管坐在穿上喘粗气的黝黑男人。   “这么久了都没醒,我还以为醒不过来了!”医生的语气激动,“堪称医学更上的奇迹啊!” 第40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7)   月光如水,轻柔的纱笼罩着乡间小路。   夏夜的微风吹拂着小路两旁高耸的苞米杆,路边的野花野草半歪,偶尔能听到虫鸣鸟叫。   夜晚的村庄是静谧祥和的,路上只有两抹身影。   雪辞的脚步比平时快,想要跟身后人拉开距离。但他再快,陆修楠都能跟上,甚至很轻松。   倒是他自己走得急,差点栽倒。   陆修楠及时扶住了他:“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娇气,摔倒了怎么办?”   雪辞连被说“娇气”都没反驳,抿唇往旁边躲开。   他觉得今晚的赵鹰有点奇怪,刚才在他面前说完那些话,又紧紧盯着他,还把脸凑过来。   这样的动作雪辞再迟钝也看懂了——赵鹰是想亲他。   主角失去记忆之后性格完全变了。   吹毛求疵,挑剔。   话也变多了。   尤其是那种奇怪的话。   幸好雪辞发现的快,及时用手掌捂住了对方的嘴。   一方面他怕两人此时有亲密举动会影响剧情进度,另一方面……仅有的几次接吻经验告诉他,那并不是太舒服的体验。   田地离家不远,雪辞很快就到家了。   他以为赵鹰把自己送回来就直接去除草,结果对方一直在跟着他。   男人身材高壮,格外有存在感,雪辞来回走动,总会无意蹭到,可就算这样对方也丝毫不躲开。   雪辞没理他,出门洗手。   刚拧开水龙头,站在一旁的赵鹰突然攥紧他手腕。   “为什么不理我?就因为刚才我想亲你?”   雪辞睫毛轻颤了下。   果然没猜错,刚才对方是要亲他。   雪辞抿了抿唇瓣,含糊“嗯”了声,就此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跟对方计较什么,可男人自己却格外在意这件事。   甚至倒打一耙——   “你故意的吧,故意在那种时候仰着脸看我,还把眼睛瞪那么大,漂亮死了。”陆修楠气息不稳,漆黑的眼睛死死看着雪辞略显迟钝的脸,“嘴巴里面还那么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   在说什么啊。   雪辞反应了一小会儿,没理解赵鹰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挣扎手腕,小声道:“知道了……”   结果陆修楠依旧不放开:“可你为什么捂住我的嘴?”   雪辞顿了下,装作没听见,垂着脸:“我要洗手了。”   “你先回答问题。”陆修楠不依不饶,就好像已经完全代入了丈夫这个角色,仿佛宋雪辞是个嫌弃他不让他碰的小妻子。   “前几天还提出让我打地铺,今天又不给亲,你确定我是你丈夫吗?”   “……”   雪辞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咬住唇瓣,他过于纠结,咬得力道也随之加重,唇瓣上的那一小块软肉早已嫣红软熟。   把陆修楠的视线勾走了。   “你、你先松手……”雪辞心虚。   陆修楠回神,条件反射一般松开手。   就像是下意识听从雪辞的话。   雪辞洗手的动作很慢,他在故意拖延时间,终于,在洗完手后,他找到了一个借口。   “你先去除草。”   他的声音很小,很细。   陆修楠严重怀疑宋雪辞是想打发他离开,也严重怀疑宋雪辞不愿意让他亲是因为外面有人了。   他深吸口气:“除完草就能告诉我?”   雪辞见他态度松动,立刻点头。   陆修楠带上锄头和手套,独自来到苞米地。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天——   缩在厨房里刷牙,用盆冲澡。   给人做饭洗衣服,甚至还要去田里干活。   他一个大少爷竟然干起了伺候人的活。   陆修楠想不明白,更加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很想亲宋雪辞。   也许是宋雪辞嘴巴太红,唇珠又鼓,看起来就很好亲。   可为什么会被拒绝?   明明总是对他撒娇,还喊他老公不是吗?   都喊老公了连亲都不愿意吗?   捂住他嘴巴满脸涨红的样子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以前他丈夫亲的时候岂不是爽死了?   陆修楠纠结的点完全偏航,莫名烦躁,满身的妒火,正好把力气都用在了除草上。   等到出完草已经是两个小时后,陆修楠全身是汗,身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虫子咬的,浑身乱痒,额前的头发湿透,裤脚和手掌上全是泥土,狼狈不堪。   竟然能坚持做完这种粗活,就为了得到宋雪辞一个回答。   陆修楠自言自语:“我究竟在干什么?”   到家后宋雪辞留了灯,自己睡下了。   这跟陆修楠想象中的场景差别太大,他以为宋雪辞会像很想念丈夫的小妻子那样,一见他回来,就迅速跑过去抱住他跟他撒娇,用纸巾帮他擦汗。   结果就这?连能喝的水都没有。   陆修楠朝床上的人看一眼,面无表情去洗澡,换好衣服,木门插好,回到卧室。   宋雪辞没有醒,中途翻了个身,两条细白的腿就那么在他面前晃。   陆修楠定神,移开视线,朝床边的纸箱看了眼。   对方睡觉前应该还在做手工活,箱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他走近,视线落在一条很细的白色蕾丝带上。   他看看蕾丝带,又朝雪辞的脚上看了眼。   呼吸莫名变重。   *   雪辞隐约听到碎片们的吵闹声。   明明都禁言了……   他尚存意识,隐约能感觉到腿被什么人抬起来。   脚腕上很痒。   雪辞费力睁开眼睛,在看清男人半蹲在他脚边做什么后睡意彻底没了。   手掌撑起上半身,他将腿往后缩,整个人都蜷在床头。   皮肤因为对方怪异的举止而泛起一层薄粉。   陆修楠察觉到人醒了,不太自在地咳了声:“醒了?”   雪辞肩膀小幅度哆嗦:“你刚才的做、做什么?”   他看到赵鹰用一条白色带子绑在他脚腕上,还一直盯着看。   陆修楠没说话,不太自在地别开脸。   大概是内心那点想法难以启齿,男人一直没说话。   雪辞:“?”   什么啊……他不会又遇到变态了吧?   雪辞往床头缩了缩,想要将脚腕上的带子解开,结果蝴蝶结太复杂,他试了几次都解不开。   雪辞怀疑赵鹰因为之前的事情故意气他,轻蹙眉头。   脸颊鼓鼓的。   “你要把我绑起来再打我?”   陆修楠眼皮一抽:“我打你干什么?”   雪辞:“那什么要绑我?”   “不是绑你。”陆修楠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本来心里就乱,烦躁得直接问出来,“你丈……我们之前没做过这些?”   雪辞一头雾水:“做过什么?”   宋雪辞的皮肤太娇气了。   刚才被胡乱扯几下脚腕上就有了红痕,偏偏皮肤又白,格外触目惊心。   陆修楠见宋雪辞这样,自己心脏也跟着不舒服。他坐过去,想帮人解开,见宋雪辞又躲开,立刻按住那截皙白细瘦的脚腕。   “再躲我就真亲你,把你嘴巴亲红,舌头都吃肿。”   “不止嘴巴,其他地方也会亲。”   雪辞呼吸顿住。   他没想到赵鹰会说出这种流氓话,气血上涌,却可怜巴巴不敢再说话,生怕对方真能做出这种事。   陆修楠将蕾丝带松开,雪辞连让他揉一揉的机会都没给,迅速用薄被盖住腿。   只露出一个脑袋,像是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盯着他。   陆修楠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可宋雪辞那副可怜样子,反倒是勾得他心里越来越痒。   男人轻笑了声:“怕我?”   雪辞咬住下唇,睫毛不停地抖。   房间很大,可赵鹰的存在感很强,眼眸也逐渐变得危险。   “我们都结婚了,为什么要怕这些?”陆修楠一字一顿,凑到可怜的小寡夫跟前,“我们以前没做这些?”   他看到宋雪辞慢吞吞摇头,呼吸一滞。   不可思议:“没亲过?”   “……”依旧摇头。   “那其他的呢?做过没?”   雪辞不说话,耷着眼皮,耳根都是红的。   搞什么。   结婚这么久了,这些都不做,甚至连亲都没亲过?   陆修楠盯着宋雪辞的脸。   对方不可能是不感兴趣。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宋雪辞他之前的丈夫那个不行。   他还在想这些乱八七糟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弱不可闻的软绵声音:“你今晚能不能打地铺……”   陆修楠抬头,看到雪辞眼尾红红的,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搞这么可怜做什么?   他又不爱欺负人。   “知道了。”   “今晚不亲你,也不把你舌头吃肿。”   陆修楠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雪辞,从衣柜里拿了被褥和毯子,很快就打好地铺躺下。   雪辞稍微松懈下来。   见赵鹰安静躺着,小声提醒:“关灯……”   “知道了,小公主。”   陆修楠不厌其烦地起来,关灯后躺回去。   对于这个称呼,雪辞想要反驳,却不敢再说什么。   房间安静下来。   他没那么防备,缩在被子里,眼皮渐渐黏在一起。   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那你跟其他男人亲过没?”   雪辞愣了愣,脚趾缩在一起。   “没、没有……”   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这么跟对方撒谎。   不过OOC警告并没有响起。   这回男人没再问他什么奇怪问题,就是呼吸声很大。雪辞安心闭眼。就算对房间里的男人有所防备,但也架不住太累太倦。   眼睛渐渐阖上。   陆修楠睡不着。   强烈的占有欲令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血液上涌。   怪不得宋雪辞不让他亲。   原来是第一次。   陆修楠喉结滚动,吞咽了好几次。   身体不行还结什么婚?   这不是让人守活寡?   陆修楠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他朝床上鼓起来的那一团看了眼。   幸好人死得早。   宋雪辞还能遇到身体好的。   *   “咳咳——”   赵鹰剧烈咳嗽着。   前来值班的护士正好听到,走近病房,提醒对方:“你别乱动啊!你昏迷快一星期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万一磕到哪儿怎么办?”   赵鹰脸色一变:“一星期?”   “是啊,你出车祸后有好心人送你来医院的。”护士见对方似乎是要下床拿什么东西,“你要拿什么喊我。”   赵鹰这才抬头,面无血色:“能不能把桌子上的红布条拿给我?谢谢。”   红布条满是灰尘,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褐色。   听说这个病人推到医院里手还紧紧攥着它,攥得太紧,医院里好几个人一起掰才掰开。   护士将红布条拿过去:“你家里人在哪?能说地址吗?”   提到家里人,赵鹰眉头紧锁:“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那还早。”护士见他的目光立刻黯淡下去,“你有没有联系方式?医院可以帮你联系家属。”   赵鹰立刻报了一串号码。   周家庄就村长家里有座机。   “如果打通的话,就说找宋雪辞,告诉他我在医院,但人没出什么大事,很快就回去,让他不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麻烦你了。”   估计是妻子吧。护士记下来:“行,你注意休息。”   护士走后,赵鹰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已经一个星期了。   雪辞会不会急得到处找他?会不会没人给做饭,会不会被那些亲戚趁机欺负?   赵鹰越想越急,期待着医院能联系到人。   想到那个梦,他的脸色越发沉重。   *   雪辞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等他下床时发现赵鹰已经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在周启泽。   两人看起来似乎已经交谈过一段时间。   雪辞愣在原地。   幸好11告诉进度条并没有后退。   也许周启泽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重要角色,走偏的剧情线有他参与也不受影响。   雪辞松口气,立刻跑到门口。   他胸口来回起伏,唇瓣也张开小口小口喘气。   周启泽看了眼,迅速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陆修楠对于这方面格外敏锐,立刻明白周启泽对于宋雪辞是什么心思,他心底嗤了声,迅速挡住雪辞。   周启泽感觉到了强烈的敌意。   来自于雪辞的丈夫。   他自知理亏,往后退了些:“雪辞,赵师傅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几天了。”雪辞看到周启泽这几天明显晒黑了一圈,格外愧疚,“抱歉,我没跟你说,害你白跑一趟。”   周启泽:“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现在看赵师傅回来就放心了。”   他越这么说,雪辞就不忍,觉得自己亏欠了许多。   “等我一下,你衣服忘在这里了。”他朝赵鹰看了眼,“把那件黑色外套拿过来。”   原来那衣服就是这小子的。   陆修楠心里冷哼,很不愿意让雪辞跟其他男人独处,找理由:“我不知道在哪。”   “就在衣柜里,最右边。”雪辞催促,“快点。”   陆修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回了房间。   他未曾察觉,自己也成了一条听话的狗。   雪辞趁赵鹰回卧室,立刻凑到周启泽跟前说悄悄话:“我丈夫他出了车祸,什么人都记不起来了。”   周启泽怔了下。   怪不得对方刚才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他看医生了吗?还……记得你吗?”   雪辞摇头:“不记得,不过现在知道了。”   “这样啊。”周启泽莫名失落。   “可以先不跟别人说吗?就说他去外面走亲戚了。”雪辞仰着脸,露出拜托的表情,“我怕村里人知道我丈夫失忆,会过来欺负我。”   雪辞靠近时会袭来清浅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周启泽身体都酥酥麻麻的,喉结止不住往下咽口水。   脑子也空白一片。   “……好。”   想到什么,周启泽又加了一句:“赵师傅后面的工作我会找其他人来做,工资明天帮你结算出来。”   “他现在这情况确实不太好。”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周启泽人真好。   雪辞心里默默念着,冲他笑了笑:“谢谢。”   周启泽别开脸,发现心脏跳得格外快。   陆修楠一出卧室就看到周启泽心虚的表情,这个外人跟雪辞聊了什么?   他将外套扔给对方,冷着脸:“还有事吗?”   周启泽朝他看。   赵鹰失忆之后变得更加不顺眼了。   他移开视线,对雪辞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提。”   雪辞也跟着出门送人,见周启泽停下来看他种的花:“你喜欢花吗?最近天气太热,没怎么开花,要是开的话我可以送你。”   周启泽都没见到花,就已经心花怒放了:“我家里也挺喜欢花的,最近在看养什么,你会挑吗?”   雪辞点头:“要我帮你挑吗?”   他小时候在奶奶家长大,老人家喜欢种花,他耳濡目染也学会不少。   “行,哪天天气凉快下来,我来找你一起去市场。”   得到雪辞的允诺,周启泽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要冷脸。   门内的陆修楠等雪辞一回屋就冷声质问:“为什么答应跟他一起出去?”   雪辞没听出醋意:“他帮了我很多忙,人也很好。”   我天天伺候你就不好?   陆修楠很想这么问,但觉得自己像个怨夫一样。   他装作不在意丢下一句“随意”,回到卧室。   惯性动作一般端起放着脏衣服的盆。   *   正午。   傅允将车开到某个村头后,坐在驾驶座上正要准备给陆修楠发传送,对方就及时上车了。   “东西在后面,雪糕我都放在冰块里了,要是化了不关我事啊,谁让你这么热的天把我喊来。”   傅允觉得自己这兄弟快处成跑腿小弟了,前天帮陆大少爷送来一个冰箱,昨天送衣服和盆栽,今天又要送雪糕。   在弄什么,神神秘秘的。   想到那些衣服的款式,傅允忍不住好奇:“陆哥,你是不是在追男的啊?”   陆修楠皱眉:“我什么时候在追人了?”   “……”傅允也没揭穿他,但从对方这语气听出一些猫腻,“你是不是还没追上啊?”   本来他只是随便问问,结果陆修楠身体明显僵住。   傅允震惊。   “这村里人长得再好能有多好看?你竟然没追上?”   “我没在追人。”陆修楠一字一顿反驳,又开始询问生意上的事情。   傅允:“开始冒出点端倪了,不过现在按兵不动最好。”   这些都在掌控中,只是陆修楠追人还没追上实在是新奇。   “村花?不对,是个男的,男的得漂亮成什么样啊,还需要您亲自追。”他揶揄着,却对陆修楠追求的那位更加感兴趣了。   衣服尺码小,喜欢花和冰淇淋——凑在一起,傅允怎么都觉得是位娇滴滴的、很爱作的。   可这不是陆修楠最讨厌的类型?   怎么现在追人追这么用心了?   傅允前几次悄悄来送东西时,就提过去见见那位,结果对方硬是藏着掖着不给见。   搞什么?难不成长成天仙了?   要不就是陆修楠中了村里什么邪术。   傅允这回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趁着陆修楠不注意,下了车尾随。   他知道对方警惕性高,但这次火急火燎要把雪糕带回去,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他。   完蛋了。   这被迷成什么样了。   傅允跟着陆修楠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破屋跟前。   乡下条件不好他清楚,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心甘情愿窝在这种鬼地方。   他更加好奇,走到门口,没料到正好撞见陆修楠端着盆衣服出来,最上面是一条小内裤。   尺码明显不是陆修楠本人的。   傅允瞳孔地震:“你他妈竟然还帮他洗内裤?”   陆修楠见他跟过来,眉头紧锁,沉下脸色:“不是不让你过来吗?赶紧走。”   “我他妈幸亏跟过来了,你在搞什么?”傅允不理解,“你跟他睡过了?把他弄哭了?在哄人?”   “你嘴里能不能干净点?”陆修楠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围栏旁的身影。   面色瞬间僵住。   傅允察觉到什么,回头——   一个白生生的漂亮少年抿着唇朝他的方向看。   “老公……”   雪辞声音小小的。   他没见过傅允的,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像城里人。   赵鹰什么时候认识城里人了?   他有点怕生,尤其是听到对方那几句“跟他睡”“弄哭”之类的话后莫名尴尬。   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   耳垂染上热意。   雪辞的声音怯生生的,像是花苞一样软,模样也格外依赖:“这是你的朋友吗?”   “嗯。”   陆修楠不得已承认,随后走过去将人护在身后。   在雪辞看不到的地方,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脸色沉得要滴水。   周身气压也迅速变低。   就在雪辞喊他老公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一旁的傅允浑身都紧绷住,呼吸也跟着急促。   随后,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直到现在眼睛也直勾勾盯着——   盯着他的小妻子宋雪辞。 第41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8)   雪辞不理解大家为什么都站在门口不说话。   赵鹰背对着他,也不主动介绍朋友;而对面的那位朋友,衣着讲究,高大俊朗,一看就不是村里人。   还一直眼神奇怪地盯着他。   雪辞低头。   他今天没穿带补丁的衣服……   可主角还没有被陆家认回,就已经认识到这样的朋友了吗?   也许是那场车祸认识的。   八月末的阳光依旧刺眼。雪辞身上冒了层细汗,像是一团快被蒸熟的糯米团,放嘴里咬一口都是软香软香的。   “问完了没?赶紧走。”赵鹰的语气并不算和善。   雪辞不理解为什么主角会是这个态度,可能是跟对方比较熟悉?但对面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目前主角可以进城认亲发展剧情的唯一希望。   他立刻扯了扯赵鹰的衣服:“你别这么凶……”   陆修楠回头,雪辞正仰着脸凑到他肩膀那里说话,被阳光映射过的浅色眼珠漂亮的像琉璃。   唇瓣一张一合,冒着湿软的浓郁香气。   陆修楠肩膀顿住,喉结翻滚。   烦躁的心情立刻被抚平,再次看向傅允时表情略显平和,连骨子里的傲慢都收敛起来。   “你该走了。”   “……”   前后态度差距过大,只因为少年的一句话。   傅允仿佛看到了一场训狗表演,那种自视甚高、平等看不起任何生物的高贵名犬,在一只漂亮孱弱的家养猫,收起利齿。   但这只家养猫,还真是……   傅允找不到形容词。   瞬间就理解了陆修楠宁可待在这里也不愿意回去的原因。   “天气太热了,我等会儿再走。”他胡乱找了个理由,目光再次移到了雪辞身上。   宽大的短袖松松垮垮落在肩上,衣角随着微风摆动,偶尔能看到细腰的轮廓。   这么瘦,单手就能抱起来吧。   陆修楠见傅允还盯着宋雪辞,脸沉下来。   刚要赶客,雪辞就跟他咬耳朵,用那种带着气声的声音,语调软软的:“你朋友好像很热,要不要让他进来喝杯水?”   “他——”   陆修楠没来得及拒绝,傅允就快他一步:“谢谢。”   陆少爷脸上的不耐烦傅允不是没看到,可是天气太热了,热得一步都走不动。   “哦……”雪辞推着赵鹰,“我们进屋吧。”   傅允跟在两人身后,就这么不请自来进了屋。   屋内的条件简陋,不过收拾得还算温馨。   雪辞想要抓住在他看来唯一的希望,于是准备款待赵鹰的朋友。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茶叶。   家里平时并不是他收拾。   陆修楠放下脸盆:“找什么?”   雪辞:“茶叶。”   陆修楠脸上冷淡,身体却不受控制去冰箱里拿了茶叶,又去厨房烧开水。   雪辞将糖果推到傅允跟前,随后就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傅允:“给我吃的?”   雪辞点头,随后冲他腼腆笑了笑。   好乖。   傅允意识到自己盯太久,立刻收回视线,剥了颗他以前从来不吃的廉价奶糖放嘴里。   房间里很安静,少年估计是怕他热,开了唯一的风扇,面向他。   “你吹吧。”傅允给风扇转了个头,看着少年柔软的发丝飘动,他的心脏也跟着发飘,“我叫傅允,你叫什么名字?”   “宋雪辞。”   雪辞在11给的小世界资料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名字:“你是城里人吗?”   这话问得直白,听起来是要攀附关系,虚荣得很。   换作一般人傅允早就嗤之以鼻,不予理睬。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宋雪辞并没有这种想法,反倒是他,很想在对方面前展示什么。   “嗯,城里的。你去过吗?”   雪辞点头:“领证的时候去过一次。”   傅允震惊到说话都结巴了:“领、领证……你、你竟然跟陆——”   “喝茶。”   陆修楠重重将杯子放在他跟前,打断,“喝完赶紧走。”   “你、你们……”   傅允还想说什么,在看到陆修楠的表情后将话咽回去。   两人相处时间久,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有隐情,不要乱说话。   心里满是狐疑,还没等到茶凉,陆修楠就催着他走。   傅允对于陆少爷很是了解,要是再待下去朋友没得做了,他没再逗留,临走前不忘顺走一颗奶糖。   雪辞其实还想问傅允一些问题,可惜出门的时候,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   “所以你现在是在假扮别人的丈夫?”傅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在搞什么?还能有人不认识自己丈夫?”   “可能长得像吧。”陆修楠面露警告,“你声音小点。”   傅允朝四周张望。   他表情复杂地沉默良久。   怪不得又是给人洗衣服又是送东西,敢情是把自己当成真丈夫了。   他想了想,突然问:“那你们……做过了没?”   陆修楠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看来没做过……傅允呼吸稍微变重,隔了几秒又忍不住问:“那亲总该亲过了吧?”   陆修楠紧拧眉心,却一言不发。   “你他妈连亲都没亲到就帮人洗内裤?还送那么多东西?”傅允今天真是震惊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你这么怂。”   “……”陆修楠一向爱面子,被这么一说就随口撒了谎。   “亲了。”   傅允笑容有点发僵,“哦”了声,片刻,又突然来一句:“亲嘴什么感觉?”   陆修楠烦得要命,语气阴恻恻:“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哪来的对象。”   傅允单身二十多年,唯一的好友突然天降送了个漂亮老婆,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尤其是见过宋雪辞长什么模样之后。   “你亲都亲过了,兄弟连恋爱都没谈过,说一下感觉怎么了?”   陆修楠想到那天晚上,在苞米地里,离宋雪辞最近的那一次。   光是凑近都能闻到唇齿间的香气。   唇珠小颗,亮晶晶的,唇瓣看起来也很好亲。   傅允见他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很舒服?”   陆修楠后背涌起热气,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果然……   傅允喉结微微滚动,嗓子里像是藏着一团火。   脑子里全是雪辞的脸。   “行了行了,赶紧走!”陆修楠见他那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浑身烦躁,“以后不用你过来,这些东西我自己开车去买。”   很明显,陆修楠已经把自己当成真丈夫了。   甚至把他这个兄弟都当成了假想敌。   傅允提醒:“万一哪天宋雪辞臆想症好了,发现你不是他丈夫了呢?或者说他真正的丈夫回来了,把你甩了呢?”   陆修楠脸色发沉,他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每次想到就会立刻说服自己。   “怎么可能回得来?他丈夫早死了。”   傅允没再说问什么:“那下次还需要我带什么?我刚看他家里好像缺洗衣机,不然我下次带过来?”   搞什么。   才见过一次就这么殷勤。   陆修楠冷冷盯过去。   傅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看你天天洗衣服也挺累的。”   “你别操不应该操的心。”   陆修楠伸手:“糖还回来。”   傅允:“?”   妈的一颗糖都不愿意让给他?   *   赵鹰回来后,雪辞问了傅允的一些事。   结果对方很不情愿说这些事。   他问了半天也只得到傅允很花心换过很多对象这种没用的信息。   刚想再问,11却发布了新的任务。   【剧情线到主角认亲回来的时间了。】   雪辞惊讶——不知不觉过这么久了。   可主角还没有恢复记忆。   11:【宿主我们的进度条一直没退,虽然有点奇怪但到了该有的时间线就会发布固定的任务内容。】   雪辞:【他是要开始着手事业了吗?】   11:【对滴!目前如果正常发展的话,剧情线应该主角搞事业搞得很投入,每天神神秘秘,冷落了你。】   雪辞若有所思:【那我要跟他吵架吗?】   11:【有吵架也有亲密。】   雪辞愣了下:【需要多亲密?】   11:【主角一开始就把被陆家认回去的事情告诉了您,按照人设,你很怕被变成大少爷身份的主角抛弃,加上对方态度不冷不淡,您就用了很原始的方法挽留。】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在听到“想要坐实夫妻之实”后,雪辞用力咬住下唇。   幸好11及时道:【不过赵鹰是搞事业的男主,对感情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您只要负责钓他就可以。】   【他会义正言辞拒绝您。】   对于钓男人,雪辞似懂非懂。   大概就是主动点……   总之,他的丈夫肯定会很抗拒。   *   赵鹰依旧没能联系上雪辞。   用医院的电话给周村长打电话,唯一打通的一次被误以为是诈骗。   “你们骗子能不能积点口德,人家去城里走亲戚,你咒人家出车祸,还有没有良心?”赵鹰并不是周家庄的,周村长对他的声音并不熟悉,自然没听出来,“你连人家老婆都打听到了,你还挺有本事,人家老婆好着呢,有人照顾,不用你费神。”   电话里很快就响起“嘟嘟嘟”的盲音。   赵鹰紧抿着唇,拧紧的眉心这几天就没放下过。   再次拨打,对方没再接。   雪辞有人照顾是什么意思?   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个梦,赵鹰眼皮乱跳,找到了护士,说一直联系不上妻子,很担心,想要申请出院。   “可你这情况也没办法出院啊,你伤势很重的,差点就成植物人了。”   碎片之间的厮杀会格外残忍。   原来的剧情线脱离,如果不是雪辞的红布条,赵鹰人早就没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外力,一心想着雪辞。   伤势严重的男人白天做康复训练,空闲时间锲而不舍地给村里打电话,他还写了好几封信,想让护士帮忙寄出去。   可一封信辗转反侧也要大半个月才到雪辞手上。   他想了想,还是将信收好,放在自己的背包里。   几天后,护士照例给赵鹰做检查,结果发现病人伤势恢复惊人,已经只剩下皮外伤了。   这样的医学奇迹惊动了几个主治医生,甚至还有一位隔壁省市里的陈教授。   “病人在哪?”   陈教授驱车前往,跟着护士指引来到病房,推门,床铺已经叠得整整齐齐。里面的人正在收拾行李,后背微微曲着,但也能看出身材高大健硕。   “你好。”陈教授喊了声。   男人直起背,回头。   陈教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陆家小子?你出车祸了?没听你父母提起啊!”   虽然黑了点,但这明显就是陆修楠。   他跟陆家关系匪浅,陆修楠是他格外看中的小辈。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家里人没来吗?”   赵鹰不太理解面前这位陌生医生的话,他一心念着家中的小妻子:“抱歉,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剩下的钱我到家凑齐后会过来交。”   面前的男人明显跟他不熟的语气。   陈教授跟护士要了病人的资料。   姓名那一栏——赵鹰。   这天底下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等会儿……陈教授瞳孔收缩。   他好像记起来一件很久远的事。   *   雪辞最近几天都在等着任务。倒是赵鹰确实像剧情里那样,总是神神秘秘地出门。   也许正在跟朋友商量着怎么做家具厂。   许久未动的进度条也在往前涨。   雪辞很满意主角的上进,不再限制他的活动时间。   村里人对赵鹰并不熟悉,有时候看到他路过,想要打声招呼,就被对方那张冷脸劝退了。   时间久了大家在背地嚼舌根。   “是不是夫妻生活不和谐啊,整天臭着张脸。”   “宋家那孩子一看就身体弱,不耐受的。”   “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估计做家具挣了不少钱吧。”   “看他还给家里还添了大冰箱。”   ……   雪辞过得很滋润。   不仅进度条在慢慢涨,赵鹰经常带回来一些家具,生活逐渐变得便利。   赵鹰还问他喜欢什么,后来回来后就总是带零食和漫画书。   这个年代的漫画书很珍贵,成册出版仅仅几套,看一本少一本,雪辞舍不得看。   陆修楠见他一页一页翻得慢,以为他不识字:“要不要我教你?”   雪辞摇头:“我能看懂的。”   看来还是识字的。这整个周家庄认字的就没几人,宋雪辞竟然也认识。   这出乎陆修楠的意料。   “以前读过书吗?”他未能察觉,自己开始好奇宋雪辞的过往。   当傲慢主义者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那就离坠入爱河不远了。   雪辞点头:“读过的,只是后来爸妈都生病去世了,家里欠了债,就没钱读了。”   雪辞的乌发柔顺乖巧,说这些话时语气平静,并没有卖惨的意味。   可陆修楠就是觉得他惨。   欠债的事情他知道。上次雪辞被周启泽喊去市场挑花后,那群债主手拿着木棍上门讨债。   他替人把那几千块还掉,打发人走。   只是等人走后开始后怕。   如果是宋雪辞一个人在这里呢?   他那么瘦弱,被那群人上门讨债时该是多么无助。   陆修楠也不知道产生了一种什么情绪,让他不太舒服,突然就低声喊了句:“雪辞。”   雪辞抬起脸。   短暂的茫然后,歪着脑袋冲他笑了笑。   陆修楠猛地一颤。仿佛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融化掉。   冰冷的、傲慢的心脏,却也是脆弱的、忠贞的。   就像是冰川裂开一道缝隙,而这点他以为不受影响的缝隙,却进来一个温暖的雪辞。   雪辞。   一个命不太好的小可怜。   以后我就是你老公了。   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老公。   陆修楠在心里暗暗道。   雪辞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   凑过去。   气流声小小的:“怎么了?”   “没事……”陆修楠从恋爱模式中回神,“以后要不要去城里读书?还是说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学。钢琴?还是其他?”   虽然不会实现,但雪辞还是认真考虑了:“我可以学画画吗?”   “都行。”   雪辞眼睛映着点点细碎光芒,亮晶晶的。   “老公,你对我真好!”   陆修楠眼皮不停地跳,声音沙哑:“……哦。”   雪辞继续看漫画,然而下一秒,腰上却被一股力气抱起来。   视线开始往上摇晃。   等视线稳定后,雪辞意识到自己被赵鹰抱到了腿上。   男人的腿上全是肌肉,紧绷起来很硬,坐在上面并不舒服。   雪辞难受地动了动。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圈进怀里。   “不舒服……”他小声道,“能不能放我下来?”   “哪里不舒服?”怀里的人好软,陆修楠简直要溺死其中,“老公抱着你不舒服吗?那想让谁抱?”   雪辞睫毛颤了颤。   男人动作强势,他也挣扎不开,干脆就这么坐在上面。   雪辞的动作很拘束,将自己缩成一团。陆修楠声音都哑了,但也没真正做什么:“老公只是抱着你。”   可是好紧……   雪辞觉得自己快要被挤化了。   这么热,对方非要抱他的同时,还总是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   “你身上好香。”   “嘴巴里是不是也是这么香?”   “睫毛好长……”   雪辞的耳垂被男人的呼吸打得发烫,很快就染上粉色。   幸好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男人终于松开了他。   雪辞自己跑去了大堂,剩下陆修楠坐在那里,深吸着残余的香味。   当晚,雪辞快要睡着的时候,任务突然来了。   ——需要在十分钟内跟枕边人完成亲密接触。   雪辞费力睁眼,声音里带着很浓的鼻音:“……老公?”   陆修楠自从待在这个房间睡觉后,几乎都是后半夜才睡着,淡淡开口:“嗯?”   雪辞提前就知道要做任务,早就想好了理由:“我有点冷,你要不要上来睡?”   雪辞体温向来低,最近也降温,陆修楠没多想,卷着薄毯上来了。   另一边的床铺立刻陷下去一片,雪辞半边身体都倾斜过去,干脆直接贴到男人身上。   陆修楠身体一僵,感受到雪辞微凉柔软的身体。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折磨。   光是在一个房间里都睡不着,更何况这么贴着。   陆修楠压着呼吸,体温却不受控制地上升。   雪辞也感觉到了热度,想要分开,可任务成功的提示却迟迟不响。   要很亲密么……   雪辞借着月光,朝男人脸上看了眼。   对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看起来应该已经睡着了。   雪辞胆子大起来,用脚蹭了蹭对方的小腿,圆润的脚趾被挤得稍微有些变形。   很快,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来。   雪辞满意了,刚慢慢挪到床边,下一秒就被捞着腰直接抱回来。   “唔……”   雪辞吓得颤叫了声。   陆修楠从身后把人抱住,毫不费力地禁锢,他滚烫的呼吸都打在雪辞的脖子上,香味被热气一怔,变得更加浓郁。   “身上香死了。”   怀里人在小幅度哆嗦,陆修楠恶狠狠道:“怕了?”   “那刚才故意蹭我。”   “我的命都快被你勾没了。”   雪辞像是被吓懵了,连反抗都不会。只能从喉间发出一些弱小的更加招人的声音。   陆修楠往下吞口水。   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清晰的水声。   呼吸粗重,像是一头被欲念控制的野兽。   “我们结婚好久了。”   “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   雪辞像是一个小雪团,快被背后的男人融化掉。   他被抱得很紧,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被挤没了,说话都发出短促的呼吸。   “睡觉了……”   “我不小心碰到的。”   雪辞的声音已经很可怜了。   陆修楠却依旧没不松手。   “上次傅允问我亲嘴巴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到现在都还没碰过你。”   “但我觉得肯定舒服死了。”   “其他事情肯定更舒服。”   话里话外,都像在催促雪辞,需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第42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09)   就算再迟钝,雪辞也听明白了赵鹰这些话的意思。   是在跟他索吻,或者索要一些更过分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主角应该是要主动拒绝他的。   雪辞被炙热的温度包围,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不太适合思考。   他下意识觉得危险。   声音依旧小小的。   只一味说自己很困,要睡觉了,连找推辞的借口都不会。   笨死了。   陆修楠抱得更紧,仿佛要跟这个糯米团合为一体。   屋里灭了灯,窗帘也换成厚实的麻布,遮挡住平时混入其中帮他偷窥的月亮。   他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轮廓,剩下的靠触感。   软。   怎么会有人的身体是软香软香的?   陆修楠呼吸粗重,光是一只手就能完全压制住雪辞。另一只手放在雪辞腰上,手指刚碰到,对方就吓得躲开。   稍微碰一下就反应很大。   很拘谨,也很害羞。   明明是一开始主动撩火的人,可真要做什么,却立刻怂得躲起来。   “躲我?那为什么用脚蹭我?”陆修楠嗓音哑得不像话,呼吸间都带着浓烈的欲念。他将人抱紧,严丝合缝,连空气都挤不进去,“你看,我要被你折磨死了。”   “被你抽巴掌那晚,我弄了两次。”   雪辞咬住唇瓣,后腰又烫又难受。   肩膀止不住哆嗦。   不要……   那种被人抱在腿上,摇晃到窒息的体验很不好受。   就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雪辞用最原始的办法保护自己。   ——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回答。   然而OOC警报响起,提醒他这样的躲避并不符合当前人设,如果再不说话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雪辞终于肯松开嘴,身后人像是多了双眼睛,手指立刻贴上去。   刚被牙齿咬得烂熟嫣红的唇瓣,口腔里冒着香浅的热气。   男人的指节上有茧,粗糙地剐蹭着秾软。   雪辞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拖延时间:“以后……好吗?”   陆修楠眼皮乱跳,被他温软潮湿的唇瓣绷得浑身是汗,连青筋都出来了。   哑着嗓子:“行。”   雪辞刚松口气——   “以后是什么时候?”   雪辞被缠得又累又乏,敷衍道:“过几天……”   喉结往下重重吞咽着。   陆修楠:“行。”   他依旧不松手,决定今晚就这么抱着雪辞熬到天亮。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而怀里人开始发出细弱的均匀的呼吸。   很奇怪,陆修楠看不到雪辞,却依旧能想象出对方的模样。   精致漂亮的眉眼,小巧的鼻尖,婴儿肥尚未消去的脸颊。   不高兴时腮肉会鼓,像一只在赌气的小猫。   漂亮死了。   宋雪辞怎么能这么漂亮?!   怀里人半梦半醒,陆修楠却亢奋地规划两人以后的生活。   要带着宋雪辞离开这里,把他接到城里,两人住在一起,买张小床。或者雪辞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他就买下来,然后买很多画,院子种满花。   雪辞会窝在他怀里黏糊糊喊他老公,会主动亲吻他,也会想念到半夜在家等他。   陆修楠从未想过会把别人规划进自己的人生。   可那个人是宋雪辞的话……   陆修楠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将雪辞翻个身。   两张脸近在咫尺。   他用坚挺的鼻梁在雪辞柔软的脸颊蹭了下,不出意料地听到一声软哼。   一下。   又一下。   这样亲密的小动作多了,陆修楠自然而然地想要更近一步。   就好像,雪辞真的成了他的小妻子。   *   雪辞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   像是被条可怕的巨蟒缠住,腰和四肢都酸麻,嘴巴和胸口也酸酸涨涨的。   他以为是赵鹰身体肌肉多,他被硌得不舒服,也没去在意自己微微肿掉的地方。   赵鹰自从开始走事业线后,厨艺也进步了许多。   洗漱完,雪辞坐到桌子前,男人就端来两碗面。   ——比起第一次的清汤寡水挂面,这次碗里多了荷包蛋和虾,还有一些食材雪辞不认识,但味道不错。   步入九月,气温稍微降下来。雪辞本打算给小花园除草松土,结果任务来了。   【由于枕边人不愿意跟你进行亲密接触,你觉得自己被冷落,发生争吵。】   【请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   雪辞忽略了面板上的第一句,朝正蹲在柜子前帮他找除草用的小铲子和手套的男人看了眼。   这次的任务有标准,需要两方都不高兴、步入吵架模式才算成功。   不过主角最近都没做过让他生气的事情。   雪辞纠结了半天,找不到吵架的切入点。   不管。   总之……他要开始闹脾气了。   原来那把除草的铲子太笨重,陆修楠怕雪辞细瘦的手腕拿不动,丢掉后买了更小巧的。   他给人戴上布手套:“不然我来除,你在屋里休息?”   雪辞找到机会:“你是嫌我笨吗?”   陆修楠将视线移到雪辞脸上,脸颊鼓鼓的,他忍不住翘起嘴角,俨然一个陷入热恋期的男人模样:“别这么说自己,你哪里笨了?”   雪辞:“?”   他懵了好几秒,总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夸人。   又开始找茬。   “我要自己除草,碗洗过了吗?”   “嗯。”   “桌子擦了吗?”   “擦了。”   “衣服呢?”   “昨晚洗的,内裤也洗了。”   “……”   雪辞苦恼地蹙起眉头。   找茬原来这么难。   他连吵架都不会……   正巧此时赵鹰传呼机的铃声响起来,雪辞浅茶色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什么,立刻讨伐还在看短讯的男人。   “你每天都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陆修楠怔了下,收起手机:“什么?”   雪辞乘胜追击:“你在外面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肯定是有人了。”   陆修楠眯起眼睛。   这几天脑子都不像长在自己身上,被这么一提醒,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跟雪辞原本的丈夫并不是同一个人。   在雪辞眼里,自己的丈夫是个一直在村里长大的木匠,老实本分,没有什么朋友,更不会整天外出。   他的呼吸变得不稳,一方面怕雪辞看出他并不是原本的丈夫,突然要甩掉他;另一方面又为自己成了原丈夫的替身而感到糟心。   男人的眉头明显皱起。   要开始生气了吗?   雪辞兴奋地继续胡搅蛮缠,装作又气愤又伤心的模样:“昨晚我们都那样了,你居然还要去找别人?”   “我没找别人,我就只对你有感觉。”陆修楠被扰得心烦意乱,又听到对方提到昨晚的事情,气血上涌,“我们昨晚哪样了?你都不让我碰,也不给我亲,我整整熬了一晚。”   很快,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   雪辞有点愣。   ……还真生气了啊。   冷眉冷眼,唇线紧绷。男人生气的模样有点可怕。   雪辞察觉到危险:“你凶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说完这句他从赵鹰手里抽走小铲子,溜到门口的小花园。   身后男人的声音拔高:“你是吵架还是跟我撒娇?”   雪辞:“?”   他没理睬,握着小铲子给刚冒出小苗的凤仙花除草。   不得不说,这把小铲子好用了许多,他没怎么费力气,掌心也没像之前那样蹭得生疼。   陆修楠坐在屋里,心里默数三秒。   结果雪辞还不进来。   真不跟他说话了?   不是撒娇吗?   陆修楠又等了一会儿,发现雪辞真跟他生气了。   怎么回事?他做错什么了?家里该洗的都洗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雪辞为什么突然跟他生气?   想换老公了?   陆修楠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还愿意吵架说明雪辞在意他,不然为什么只跟他吵架不跟其他人吵架?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   陆修楠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冷战。   在这之前,他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是高兴还是愤怒。   更懒得跟人吵架,在他看来等于浪费时间。   此时,距离雪辞出去除草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小妻子跟丈夫分开了整整三分钟,估计心里想他想得要命。   算了,他去看看。   陆修楠起身,走到门口,一开始还装模做样双手环胸倚在门板旁,淡淡朝雪辞那边瞥。   雪辞连看他都没看他。   两秒后。   陆修楠手指来回晃。   五秒后。   开始踱步。   十秒后。   直接蹲到了雪辞旁边。   男人身形高大,落在大片阴影,将雪辞遮了个严实。   好挤。   雪辞往另一边挪了点。   男人又靠过来。   再挪……雪辞没位置挪了。   他被挤在围墙和赵鹰中间,狭小的空间稍微动弹胳膊就能蹭到对方。   陆修楠盯着那片皙白的侧脸。   他没想到雪辞冷战起来还挺犟,被逼到这个份上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估计心里早就想跟老公说话了。   陆修楠这么想着,刚要开口,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雪辞?”   正挤在一起的两人齐齐抬头,待看清来人后,某位姓陆的脸色立刻沉下来。   雪辞想起来,前几天周启泽说过,如果种好的月季开花了,就喊他过去看。看来花已经开了。   少年身形小,起身后绕过陆修楠,从空余的缝隙里灵活出来,将手套铲子都丢进门口的篮子里,随后就跟着周启泽离开了。   陆修楠脸色沉得能滴水。   姓周这小子怀的什么心?天天盯着别人老婆干什么?   陆修楠转过身,拿起雪辞丢下的那把小铲子,将杂草都除掉。雪辞用过的手套也洗了。   等到中午,陆修楠坐不住了。   然而出门迎头碰到阿辉。   很好,又来一个。   陆修楠磨了磨后槽牙,幸好阿辉只是过来送水果和午饭的。   又是一个献殷勤的。   陆修楠眼皮直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递过去给阿辉:“算我买给我老婆的。”   阿辉没收钱,朝屋里搜寻了一圈。   “看什么,自己没老婆?”陆修楠刻薄地攻击情敌,把钱丢给对方,随后拎起饭盒关上门,一刻也等不了,朝周启泽家走去。   周启泽家离得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陆修楠站在门口就能听到两人聊天的声音。   搞什么。   跟别的男人说话这么可爱干什么?   他气势汹汹冲进去,结果在看到雪辞后气场顿时全无。   于是咳了声,也顾不上冷战:“你怎么不回家吃饭?”   雪辞早就忘了吵架这回事:“我今天在周启泽家吃饭。”   主要是周启泽家里最近添了一台电视,是村里唯一一台彩色电视机。   雪辞没见过,觉得新鲜。   不知不觉就呆到了中午。   陆修楠第一次主动低头,结局并不理想,内心嫉妒地发狂,外表却云淡风轻:“行,那饭放在这里了,就当给你们加餐。”   周启泽当然听出了对方咬牙切齿的语气。   但他跟雪辞之间是清白的,只是两个朋友一起看花看电视,什么都没做。   他们只是刚好能玩到一起而已。   他懂道德,必然不会插足别人的婚姻。   “你丈夫好像生气了。”周启泽朝还在歪着脑袋研究电视机的雪辞看了眼,“是我让你待太久了吗?”   “跟你没关系的,他今天早上就在生气了。”雪辞没有在意,伸手朝对方招了招,“能帮我看一下这个怎么调的吗?拜托拜托。”   这么黏糊糊的语气,让周启泽开始产生幻觉。   好像雪辞在用跟丈夫说话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的身体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通过,酥酥麻麻。   那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几秒后,随之而来无数念头出现。   其中有条打败其他,占据上风。   ——雪辞会跟丈夫离婚吗?   *   这个年代的彩色电视机画质不好,可看影像却别有一番风味。   雪辞舒展着身体,惊觉自己竟然待到了下午。   “要回家吗?”坐在一旁的周启泽又洗了一盘葡萄,“要不要吃完这个再回去?”   雪辞并不饿,而且怕晚上会有任务。   他迅速起身:“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周启泽面露失落:“明天还能找你玩吗?”   年轻人困在村里确实会无聊。雪辞偶尔也会有同感,他理解周启泽,点头答应。   周启泽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了家门口,直到雪辞的身影消失,才依依不舍转身。   不过他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坐在他身边的雪辞,后一秒刚进家门就被男人抱到了腿上。   “你知道我在家等了你多久吗?”陆修楠眼睛都有了红血丝,眸色发深,看起来很不好说话。   他双手掐着雪辞的腰,稍微抬起膝盖,让雪辞靠着重力倾到他怀里。   软绵绵的。   陆修楠深吸了口气,将整张脸都埋在雪辞的侧颈里,随后抬起脸,盯着那片立刻泛粉的皮肤。   “才碰一下就粉了,要是被别的男人看到怎么办?”   雪辞俯身,正好跟男人的眼睛对视上。   他像是被对方的眼神烫到。   肩膀哆嗦了下。   看起来好凶,像是要把他吞掉。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交缠。雪辞开始警惕起来,生怕对方直接亲他嘴巴。   不过陆修楠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反而问:“我们搬到城里好不好?”   雪辞愣住:“……什、什么?”   “这里坏人太多,我们搬去城里。”陆修楠将想了一整天的念头说出来,“你喜不喜欢带花园的房子?”   雪辞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点头。   “还有呢?有没有其他要求?比如钱全都上交之类的。”   “不用……”   雪辞穿的是短裤,男人身上太烫,他很不舒服:“好了,先放我下来再问这些。”   陆修楠不松手,黑眸紧紧盯过来。   像是一头野兽,呼吸都是粗重的。   雪辞挣扎着,却突然听到对方来了句:“我想做。”   雪辞睫毛颤得厉害,故意装作没听懂。   陆修楠却更加放肆了:“我想弄你,把你肚子灌满。”   雪辞被这些粗俗的话刺激得气血上涌,瞪大眼睛:“你别说了……”   “我们都结婚了,都互相喜欢了,为什么不能做?”陆修楠说着类似表白的话,自己却并未意识到。   他现在浑身妒意,恨不得雪辞从里到外都染上他的味道。   “你要是害怕就先亲嘴。”   “……你、你不要再说了。”雪辞避开了话题,可对方却开始用鼻尖抵他的腮肉。   顶得红红的,软肉挤作一团。   雪辞看着越凑越近的脸,觉得今晚可能是躲不掉被吃嘴巴了。   刚才挣扎已经耗光了他的力气,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拽住对方的衣服,把脸仰过去。   被亲过几次,他知道脸要抬多少角度,嘴巴才会没那么酸。   距离近在咫尺。   门口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人用力推门而入:“陆……赵哥!人呢!草!大事!!!”   傅允慌里慌张冲进屋,结果卧室关着门。   里面陆修楠厉声道:“别进来。”   傅允顿住。   大晚上,在房间里能做什么。   隔着门,他好像都能闻到雪辞身上的味道,估计也在里面。   “……哦,那我等你,你快出来。”傅允催促着,很快,陆修楠开门了。男人眉宇间透着一副烦躁模样。   门缝里,他只能看到雪辞躺在床上,被薄毯盖着,露出的那截小腿细细粉粉。   脚腕上还有个清晰的牙印。   傅允深吸口气,视线久久移不开,直到陆修楠不爽地提醒他才回神。   “哦……你家里让你过去一趟。”傅允压低声音,“说是找到你哥了。”   陆修楠一怔。   陆修楠遭遇的事情傅允前段时间跟陆家长辈说明了,陆家的事情他小时候听过,本来就丢了一个孩子,要是陆修楠再出什么差池陆家老两口就真的没活下去的指望了。   不过也是奇迹,都丢了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找到!   “我车都开回来了,现在带你回去。人现在就在你家里。”   陆修楠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行,我跟雪辞说一声。”   傅允“哦”了声。   看着人回了屋,掀开被子一角。   陆修楠是贴到雪辞耳边说的,傅允隐约能听到什么“吃舌头”“咽”之类的词。他呼吸发紧,脊背绷出热汗。   *   驱车开到大院里,太阳快要落山。   陆修楠进屋,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皮肤略黑,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陆修楠还有印象,他记得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性格很好,成绩优异,性格都比同龄人稳重。   只是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一家早就放弃了寻找,而他作为陆家唯一的孩子,家里人处处约束管教,更是将所有的精力和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没能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陆修楠就是这样长到了二十五岁,而他对面的男人,陆西铭,也同样是二十五岁。   陆母看到了陆修楠,将人拉到赵鹰面前:“你看,你们俩是不是长得一样?西铭……你就是我的西铭!”   陆母的情绪崩溃,开始放声大哭。   赵鹰立刻起身:“您……别哭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看着就老实本分。   陆母也不知道他这十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在哪里长大,现在在做什么,一时间唯有哭泣才能缓解情绪。   陆修楠拍了拍陆母的背,安抚完后,问旁边的陆父:“鉴定过了吗?”   “已经在鉴定,结果没那么快。”陆父的情绪看起来比陆母要稳定,但依旧能听出颤抖,平时脊背总是挺直的长辈此时望向赵鹰,“不过……应该能确定了。”   “当然就是西铭了!我自己生的孩子我能不认识吗?”陆母缓了缓气,泪流满面,看着赵鹰,“你还记得我吗?”   赵鹰略带尴尬:“抱歉,小时候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你小,想不起来也正常,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看,这是你弟弟,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还有你们俩小时候的照片!”   赵鹰朝陆修楠看了眼,不得不说,天底下很难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单凭这点,并不能确定他就是眼前这家人的孩子。   何况他脑海中没有关于他们的一点印象。   “鉴定结果要等多久才能出来?”赵鹰问询着。   陆父:“一周左右。”   陆母显然已经认定赵鹰就是自己的孩子:“你要不要先住下,我带你去小时候的地方看看?”   “抱歉,我还赶着回家。”   虽然认亲这种事让赵鹰无措了几小时,但他此时最挂念的还是雪辞。   拒绝了陆母的挽留,他留下了地址和周村长家的座机号码后就带上包裹离开了。   陆修楠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等人走后,他紧皱眉头:“他怎么走那么急?”   “他说他已经成家了,因为车祸好久没回去,赶着回去见妻子。”陆母感慨,“这孩子居然都成家了,我错过了多少?车祸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见陆母又开始掉眼泪,陆修楠安慰几句。晚上他陪两人吃了顿晚饭才离开。   夜色深下来。   陆母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怎么这孩子也跟成家了似的,赶着要去见谁呢。 第43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0)   也许是从小贯彻的精英教育,陆修楠的共情能力不算太强。   失踪多年的双胞胎亲人失而复得,短暂的惊讶后,他的情绪很快就恢复稳定。   陆修楠并没有立刻离家。   这趟回来除了处理这件事之外,他还打算把户口本带上,方便和雪辞随时登记结婚。   比较难处理的是雪辞现在的婚姻状况。结婚证上的原丈夫是另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世多久了,有没有死亡证明,多久才能注销原有婚姻。   他想过这些,却没敢跟雪辞提过,生怕雪辞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丈夫后就不愿意跟他过了。   不过现在……   想到临走前雪辞给的承诺,陆修楠有了信心。   都愿意让他吃舌头亲那里,肯定是喜欢他,愿意跟他过一辈子的。   丈夫只是一个头衔,他们是有感情基础的,雪辞就算知道他不是真的,肯定也只会生气一会儿。   雪辞舍不得他的。   肯定。   陆修楠越想越自信,翻箱倒柜找到户口本后,打算今晚就到雪辞那里把结婚证拿到手。   户口本身份证一应拿全,他才驱车离开。   回周家庄的路上要经过车站,陆修楠等红灯时发现一个身影,是刚才还待在他家里认亲的陆西铭。   沉思片刻,他将车靠在路边。   陆西铭站在窗口末尾排队,身材高大,皮肤是均匀的黝黑色。   身上衣服朴素,腰背倒是站得挺拔。   车窗缓缓放下。   陆修楠对于这个刚认回来、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长相的双胞胎时,心情很复杂。   亲情谈不上,毕竟除了小时候的那点记忆,他绝大多数时间想不起这个人。   但毕竟血浓于水,他在陆家被当少爷养了这么多年,对方却在外面受苦。出于补偿心态,陆修楠开口:“喂。”   赵鹰无意识朝旁边看了眼,正好扫到了坐在车里的陆修楠。   他略带惊讶:“你是陆家的……那位。”   毕竟还没真正确定自己就是陆家丢失多年的儿子,赵鹰不敢乱喊。   陆修楠淡淡“嗯”了声:“你现在住哪儿,我顺路送你。”   陆家看起来有权有势,可赵鹰并非喜欢攀亲附贵的人。比起突然出现拉着他认亲的一家人,他更在意的是一会儿还能不能坐上回镇上的最后一班车。   他礼貌婉拒:“谢谢,不必麻烦了。”   陆修楠的善意就那么一点,见对方不领情,没再说什么,关上车窗驶离。   *   周家庄离省城很远,陆修楠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推大门,门栓却合上。   雪辞没给他留门。   陆修楠微顿,不过转念一想,村里不安全,雪辞这样的做法是出于安全。   他没敲门,见卧室灯亮着,转身走到窗户边。   里屋窗帘没拉好,露出手掌般大的缝隙。要是有人刻意站在窗边偷窥,就会将床上的漂亮小妻子看得一清二楚。   幸好现在站着的是他这个即将合法的丈夫。   陆修楠没出声,安静看向雪辞。   屋里昏黄的灯泡早被他换掉了,整个卧室温馨明亮。   雪辞正趴在床上看漫画书。   一身短袖短裤,薄毯随意搭在腰间,两条细腿偶尔在空中扬一下,小腿上的软肉跟着晃,细瘦的脚腕看起来脆弱破碎。   衣领很大,胸口空荡荡一片。   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反而更叫人心痒,想要一探究竟。   ——那里会不会很好看。   陆修楠只是偷吃过,吃得满房间的水渍声,吮吸到肿得圆圆鼓鼓,却因为屋里太黑,没有见过。   但他猜颜色肯定变了,轻薄的粉被他弄成了糜红。   像是雪地里的一朵小腊梅。   雪辞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已经十一点了,主角今晚肯定回不来。   说不定事业上遇到很棘手的事情,几天都回不来,疲惫之后更不想跟他做亲密举动了。   到时候他再主动提出来,对方一定会觉得他烦透了。   这个计划很完美。雪辞心情舒畅地趴在床上,悠闲看起漫画书。他轻轻托腮,脸颊上的粉白腮肉被挤得微微变形,好似轻轻一碰就能迸溅甜香汁水。   正看得入神,窗户突然被猛地推开——   巨大的声音让雪辞吓得肩膀颤抖,腿紧张地蹭到床单,鼓出来的圆润脚趾泛起一层粉色。   “你——”   待看清翻窗户的人是赵鹰后,雪辞松口气,随后皱巴着小脸抱怨道:“不是说了不要翻窗户吗……”   又要有划痕了。   上次的痕迹都还没修。   雪辞垂着眼,表情不太高兴。他从床上支起身体,刚想去窗边,结果就被抱住。   男人的拥抱密不透风。   雪辞胸腔里的空气都挤出来,张开嘴,小口小口呼吸。   晚上的气温降下来,陆修楠身体的热意却因此时的拥抱而急剧上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鼓一鼓的,格外用力,都传递到雪辞的身上。   “好热。”雪辞被挤出气音,胳膊用力推着对方的胸膛,“你身上好热,把我弄出汗了。”   那我帮你舔干净。   陆修楠很想这么说,但觉得过于变态了。   他的妻子是个很害羞保守的人。   “快松开……”   他的臆想被雪辞不满的声音打断,把人松开后,将放在床边的袋子拎起来。   “买给你的。”   雪辞张开嘴巴,呼吸着新鲜空气,转身就看到赵鹰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猫咪玩偶。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   只是……怎么都喜欢拎耳朵啊。   雪辞很快地接过玩偶,生怕对方力气太大把小猫耳朵扯下来。   皙白昳丽的小妻子抱着玩偶,脸颊粉粉,怎么看怎么招人。   陆修楠心脏又麻又痒,喉结微微滚动:“想我了吗?”   “嗯……”雪辞敷衍了声。他的注意力都在玩偶上,与其他平时接手工活时做的玩偶,赵鹰买的这个摸起来手感好很多,做工针脚精细。   甚至还有吊牌。   雪辞看了眼,是个英文牌子,他不认识,但价格标在上面。   ……好贵!   雪辞吸了口气:“你在哪里买的?”   陆修楠:“店里。”   “多少钱?”   “不记得,刷卡的。”陆修楠从外套里拿出卡,塞进雪辞手里,“等我们搬走,你就用这个买东西。”   看来是挣到钱了。   雪辞放心地抱住玩偶。   被忽略的陆修楠开始后悔买这个小猫了。   他只是开车经过时在橱窗里无意扫到,觉得它跟雪辞发呆的模样很像,等反应过来已经进到店里。   他第一次给人买这种东西。   陆修楠觉得自己栽了,但嘴上不认栽,明明几个小时不见就想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是自己,还偏偏把雪辞的手都束缚住,让对方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   又问一遍:“想不想我?”   雪辞这回很给面子:“想。”   陆修楠浑身都轻飘飘的,嗓音都哑了。   凑到小妻子跟前:“还记得答应我什么吗?”   “……”   雪辞装傻,摇了摇脑袋。   小猫心虚的模样被陆修楠看在眼里,他勾了勾唇角:“学坏了,会骗人了,那我再提醒你一遍。”   “你答应我,亲嘴一个小时,要吃到舌头那种。”   “然后做一晚上。”   雪辞:“?”   本来就又羞又烦,听到子虚乌有的最后一句,他懵着脸:“什么时候……”   陆修楠打断他:“刚才加的。”   “……”   见雪辞为难的表情,他哑着嗓音,像一个体恤小妻子的丈夫:“你是不是怕疼?”   对方的话提醒了雪辞,他立刻点头,夸张道:“我很怕疼的。”   陆修楠瞥了眼雪辞细瘦的腰肢,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可以长时间承受的。他沉吟片刻:“那只做两次。”   什、什么……   雪辞抿唇。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空间里的碎片在躁动,影响到了雪辞。   幸好被11全部屏蔽掉。   怕一并屏蔽掉关于这个入侵病毒的重要信息,碎片们的对话会来回在系统面板上滚动。   当然,骂人与违规字眼会被自动消去。   ……那也没剩几条了。   【宝宝他******不要被他****】   【宝宝是不是还要跟他一起洗澡。】   【他肯定会抱着宝宝从后****吸***】   支离破碎的对话,让雪辞阅读起来有些费劲,但看到“洗澡”的字眼后,他像是想到什么。   浅色的眼珠转了转。   “我出汗了,还没洗澡。”   雪辞尽量在符合人设的情况下推辞着。   结果下一秒,却被陆修楠直接打横抱起来:“老公帮你。”   *   说是帮,其实就是帮烧热水。   雪辞为了拖延时间,决定要泡澡。   大堂里的桶被陆修楠抬去了浴房。似乎是这段时间习惯了伺候人,男人脸上并未出现一丝不耐,甚至那身养尊处优的少爷气都没了,反而在干活时唇角总微微翘起。   连续烧了几壶水,陆修楠试了试水温:“可以了。”   雪辞也将手指放进水里,摇头:“有点凉,还要再烧一壶。”   他是故意挑剔,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麻烦。这样赵鹰就会失去耐心,不愿意再跟他亲密了。   可出乎意外,陆修楠一声不吭回去继续烧水去了。   大半夜,村里一片漆黑,只剩他们这间屋子还亮着。   雪辞都等得快困了,等听到脚步声,才慢慢抬眼——   男人正裸着上半身往桶里加水。   这么热吗?   雪辞疑惑,歪着脑袋看向他。   被小妻子目光洗礼的陆修楠背挺得更直,丝毫意识不到此时的自己像一个求偶时期的开屏孔雀。   “行了吗?”   雪辞试了试水温,像是再也找不出借口,终于点头。   陆修楠将剩下半壶放在桶旁:“冷的话就自己倒热水。”   说完停了两秒:“或者喊我进来给你倒。”   “……不用了。”雪辞等人出去后,关上门,浴房本来就小,热气腾腾,把他脸颊都蒸粉了。   他脱掉衣服,像是一块温和莹润的玉滑进水中。   陆修楠也没离开,站在门外,听声音应该距离很近。   男人开始聊起过几天搬走的事情。   原剧情里确实有一段主角认亲后带他搬去省城的情节,但时间线要更往后。雪辞的声音被热水泡软了:“再等几天,门口的凤仙花还没长出来。”   他怕对方拒绝,立刻换了话题:“你今天跟傅允出去做什么了?”   听到雪辞口中出现别的男人名字,陆修楠表情不悦:“有点事。”   隔着门板,传来氤氲如水的声音:“老公,不要太累……”   月光如薄纱,拂过林梢的微风让陆修楠的心脏软成一片。   他张了张唇,突然开口:“雪辞。”   雪辞疑惑“嗯”了声,等待着下文。   “我们去城里后,我带你去个地方,见几个人,他们肯定都会很喜欢你。但肯定都不如我——”   不如我喜欢你的程度。   陆修楠咳了声,耳根难得泛起热意。   其实他早该认栽的,毕竟在见到雪辞第一眼起,他就移不开视线了。   陆修楠当然不会亲口承认。他迅速转移话题,说了些有的没的,细致到搬去城里的房子后需要添置哪些东西,问雪辞以后想要继续读书还是开店。   “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做也行,我的钱肯定够养你一辈子。”   雪辞惊讶,露出崇拜的小表情。   果然是发家致富文里的主角,这么快就挣到了钱。   可惜按照剧情,他们很快就要离婚,雪辞是注定吃不到这口软饭了。   “对了,我们俩的结婚证放在哪里了?”陆修楠突然开口问。   “在木箱里,要用钥匙打开。”想到主角还是失忆状态,雪辞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们可以今晚找钥匙找到很晚!   雪辞从桶里起身,带起一片水花,水珠聚在小流,从细腻的皮肤上滚落。   他的脸在尚未彻底消散的雾气中有些朦胧失真。   换好衣服,雪辞跟陆修楠进了屋,两人把屋里所有抽屉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陆修楠看了眼木箱:“这箱子还要吗?”   雪辞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警惕起来:“这木箱是亲戚送的,你不可以砸坏。”   “那把锁砸了行吧。”   陆修楠转身去了大堂,雪辞紧随其后:“工具好像在你家。”   赵鹰的房屋还在装修,这段时间没人看管,装修工先接了其他活,房子只装到一半,里面又呛又脏。   而且赵鹰家还在隔壁村,已经深更半夜,路都看不见。   雪辞:“不然再找找钥匙吧。”   陆修楠:“钥匙太小,估计掉哪儿去了。”   雪辞想了想,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去借呢?”   两人相处过不少时间,陆修楠已经把雪辞的习惯都记下了。   ——比如现在指的这个方向,就是那个屠户家里。   “不过他可能睡了。”   雪辞提醒道。   陆修楠固执惯了,今晚无论弄到多晚他都要把这个木箱开了,看看雪辞的这位亡夫长什么样。   “我去借,你在家里把门锁好。”   雪辞巴不得他注意力都在锁上面,立刻点头:“老公,我等你回来。”   可爱死了。   陆修楠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次做掉。   等人走后,雪辞端盆,将浴房里的脏衣服收进去。随后关好门栓,结果还没走到卧室就响起敲门声。   主角走路这么快吗?   想到男人的身高和长腿,雪辞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他放下手里的盆。   而门外的人却像是等不及,对着门连敲好几下,门板都晃得直响:“小辞?”   确实是赵鹰的声音。   “我过来了。”雪辞忙道,生怕他把门敲散架,小跑到门口。   一开门,他就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赵鹰的拥抱很紧,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低哑又疲惫:“小辞,好久不见你了,我好想你。”   雪辞愣住。   才过去两分钟,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他跟男人身高差许多,被抱住后脸几乎埋在对方的胸口。   雪辞对于气味有点敏感,他并没有闻到赵鹰身上常有的木质气味,反而带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   消毒水……为什么会有消毒水气味?   雪辞稍微睁开,对方很快就松手。   男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眼底有淤青,眉宇间略显疲惫。虽没有什么大表情,但看向他时眼底的想念快要溢出来。   不对。   刚才明明不是这件衣服,头发也没这么短。   雪辞懵了。   他将视线挪到了男人手腕上。   是他亲手给系上的红布条。   雪辞心脏砰砰直跳。   而赵鹰以为雪辞过于惊讶而脸上呆呆的,激动地再次抱住他。   “我真的好想你,联系不上你,我都要疯了。”   他的嗓音哑得不像话,身上的温度也开始恢复。   雪辞被挤得呼吸不过来,稍微错开位置,将脸歪到对方身侧。   “赵、赵鹰?”   他试探喊了声。   “嗯。”   对方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闷闷的。   雪辞还想问什么,却在抬头看到门口的另一张脸时,彻底愣住了。   怎、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公啊?   门口站着的这个老公,应该就是刚才去阿辉家借工具的那位。   衣服是熟悉的灰色衬衫。   怎么回事……雪辞眼睛满是错愕,脑子没有办法思考,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认错了自己的丈夫。   现在把他抱在怀里的这位,才是主角赵鹰。   同样惊讶的还有陆修楠。   他才出门不到十分钟,他老婆雪辞就跟别的男人抱在了一起。   陆修楠将视线移到高大的背影上。   仔细扫了一圈后,察觉衣着和身形很眼熟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小辞,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男人的声线让陆修楠更加确定了刚才的想法。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雪辞的真丈夫竟然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呼吸停滞几秒,他听到了雪辞的声音:“我、我也好想你。”   明显带着心虚。   嘴角挑起一个冷笑,陆修楠几乎没有犹豫,就确定了自己要跟这位刚认回家的哥哥抢老婆。   他紧抿唇线,结果就看到雪辞盯过来,睫毛不安地颤抖,满脸的心虚。   然后,颤着手指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相处多日的默契让陆修楠立刻明白了——   雪辞让他去阿辉家待着。   搞什么。   陆修楠当然不愿意走。都长得一样,凭什么是他走?   他刚要上前,发出点动静,结果就看到雪辞脸色发白,用口型对他说——   快、快走……   陆修楠没动,下一秒,他看到雪辞害怕地眼睛都红了。   唇瓣也被咬出水痕。   就好像,他要是被真丈夫发现,雪辞就会因此难过。   陆修楠僵着脸挪了两步,靠在墙壁边上。   他的身体已经发麻,血液倒流,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听着跟他同一个声线的男人,在跟雪辞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思念。   又听着雪辞喊他老公,然后一声一声地附和。   “老公,我先去关门。”   随后,“砰”一声——   陆修楠心脏跟着猛地一沉。   他猜,雪辞大概也清楚自己认错人了。   所以……雪辞会怎么做?   向来骄傲尊贵的大少爷,此时微微垂头,脸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像是一条被主人丢弃的丧家犬。   不会的。   雪辞不会丢下他,不然也不会让他先去阿辉家。   所以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   陆修楠冷冷掀起眼皮,他把宋雪辞当老婆一样伺候着。   但他不会让人践踏尊严。   总之,他绝不答应当宋雪辞的地下情人。 第44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1)   门已经栓好,外面的另一个丈夫也没有敲门。   看来是看懂了他的唇语。   可就算这样,雪辞忐忑不安的心脏并没有舒缓多少。   他的脑子没办法一次性思考那么多,更何况他真正的丈夫还在为重逢的喜悦激动不已,不停诉说思念。   他需要把精力分给对方。   “我出了车祸,在医院待了很久,医生不给出院,我每天都很想你。”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后,原先觉得难以启齿的话语很轻易就说出口。这些天里对于妻子的想念,又岂是一句“很想你”就能概括得了的?   赵鹰觉得康复时间短,全靠着家里的雪辞在支撑着他——因为,他不回去,雪辞会照顾不好自己。   “嗯……我、我也是……”雪辞的语气依旧心虚,想到这段时间竟认错了丈夫就觉得自己干了坏事。   他的睫毛垂着,不停地颤抖。想到答应过假丈夫的那些承诺,脸颊一下子就烫起来,羞耻地咬住下唇。   眼尾连带在脸颊一片也泛起潮红。   赵鹰注意到雪辞表情有些不自在,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更没有察觉到此时的门外还站着一个跟自己妻子朝夕相处差点就将他的身份取而代之的男人。   他以为是雪辞身体不舒服,用手掌碰了下对方的额头。   并不烫。   雪辞的体温偏低,反而是他的掌心更加灼热。   不止是掌心,身上都开始冒汗。   “你身上有点烫……”雪辞小声开口。   屋里的灯被假丈夫换成了白炽灯,更加明亮。他很轻易地就察觉到赵鹰脸烫得不正常,应该是生病了。   “我给你找药,你刚从医院出来,别再生病了。”雪辞扶着男人的胳膊回卧室休息。   赵鹰坐的是回镇上的最后一辆大巴车,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周围没什么人,剩下的几十里地他是摸黑走回来的。   旅途奔波,加上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觉,他现在有点轻微低烧。   不过这点小病对于赵鹰来说都不算什么,甚至自己都发觉不了。   “不碍事。”   男人看到卧室门口还有没洗的衣服,就要弯腰去拿盆。   雪辞吓了一跳。   “不、不用……”   要洗衣服的话,就要开门去外面,可他并不能确定假丈夫有没有离开。   不能让赵鹰看到。   雪辞将男人的手臂挽得紧紧的,几乎半个身体都贴到对方身上。   用轻软的声音哀求着:“先休息吧……”   “我很想你,老公,现在就想在你怀里睡觉。”   小妻子的主动让赵鹰整个身体都僵住,酥酥麻麻,后背升起一层热汗。   他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下腹像是裹着一团剧烈的火。   雪辞真的很会撒娇。   从勾起的眼尾,到柔软的抿起漂亮弧度的唇形。   喉结无意识地吞咽,赵鹰不敢看漂亮小妻子,他觉得自己的眼神现在肯定是带着欲念的,不然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把人浑身都舔一遍的念头?   收起下流的想法,赵鹰无意识吞咽着口水,嗓音沙哑:“……好。”   进卧室后,赵鹰抬头看了眼:“换了灯吗?”   “嗯……有点暗,找人换的。”雪辞模棱两可地回答着,他怕赵鹰再看出什么猫腻,催促道,“老公你真的要休息了,快点躺下,我帮你拿药。”   床上的薄毯一片乱,却很整洁,隐约能闻到清淡的甜味。   赵鹰奔波一天,身上满是尘土,再看看干净无暇的雪辞,实在不敢直接上床。   “我打地铺就行。”   雪辞认错丈夫,本就心怀愧疚,再加上赵鹰累了一天还在生病,他耷着脸,严肃道:“不可以,你要是不在床上睡,我就……就……”   像只凶巴巴吓唬人的小猫,却由于没什么经验,爪子伸出去不知道要怎么挠人,一时落在半空中,反而让人看到软乎乎粉润润的肉垫。   赵鹰看着他有点呆又有点窘迫的小妻子,自然接话:“我在床上睡,不过我身上有灰尘,要洗澡。”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低烧洗澡可能会加重病情。   雪辞:“你要不要用热水擦一下,等烧退了再洗。”   赵鹰点头:“我去烧热水。”   “不用不用,你就待在卧室里休息。”   雪辞去大堂烧了热水,又拿来毛巾和换洗衣服,全程跑来跑去格外热情。   赵鹰心脏发暖。   不过在雪辞提出需不需要帮忙擦背时,他犹豫几秒还耳根滚烫地拒绝了。   趁着赵鹰待在厨房旁的小房间里擦洗时,雪辞趁机打开大门,偷偷瞄一眼。   门口没有任何身影。   雪辞顿时松口气。   可能是去阿辉家,也可能是直接离开了,不过今晚应该能瞒过去了。   雪辞都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跟主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同样遭遇了车祸。   刚才赵鹰一直在跟他说话,他抽不出精力,现在才有功夫问11究竟是怎么回事。   【宿主,您触发了隐藏剧情!】   雪辞愣了愣,他想起刚被绑定时,11就提起过这个词。   有些世界太久没运转,资料残缺不齐,宿主做任务时会触发隐藏剧情,隐藏剧情也伴随着大量任务,很考验宿主随机应变的能力。   11提醒:【您还记得资料里显示主角有一个弟弟吗?】   雪辞点头。   但主角的弟弟并不是重要角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难道……   雪辞反应过来,不可思议:【你说那个假丈夫……跟主角是双胞胎吗?!】   11鼓掌:【宿主大大好聪明!目前隐藏剧情只显示了这么多——陆修楠是主角的双胞胎弟弟,从商,是典型的嘴毒精英人设。他在一次摩托车比赛中被人陷害,遭遇车祸落难乡下。】   雪辞后知后觉。   现在回想起来,一些细节确实被他忽略掉了。   比如陆修楠比主角更白,手腕上也没有他给的红布条,对于衣着更加讲究。   因为就不是同一个人。   雪辞抿唇。   他也不知道会发生如此巧合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发现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雪辞慢慢蹙着眉头。   【可陆修楠为什么假装成我的丈夫呢?】   11犹豫片刻,小声道:【宿主,我觉得他可能是那个入侵病毒的碎片,这个世界的碎片有好几个,他可能病得最重。】   毕竟每次陆修楠耍流氓,它都会跟宿主失联一段时间。   雪辞愣住,紧抿着唇。   想到陆修楠主动提出的那些亲密举动,皮肤立刻羞出粉色。   浅色眼珠被恼得湿润。   又、又来缠着他了……   11立刻安慰:【宿主,我帮您设置了护身符,他伤害不到您。】   雪辞隐约能感觉到,碎片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但会做一些变态、令他羞赧的事。   【不过受小世界的角色限制,他也将只做出符合人设的举动。陆修楠是个很高傲硬气的人,只要您主动表示自己是认错了丈夫,对方应该不会再缠着您。】   雪辞略带忧虑地点了点头。   除了要跟陆修楠说清楚之外,他还要偷偷瞒住这件事,不让自己真正的丈夫知道。   趁着赵鹰还没出来,雪辞跑进卧室,将陆修楠的衣服,给的钱、卡一并收拾好,藏在衣柜最下面。   这种感觉很奇怪,背着丈夫藏另一个男人的东西。   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丈夫的事情似的。   雪辞慌里慌张藏完东西出来,赵鹰也正好擦洗完。   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屋子里有另一个男人住过的痕迹,雪辞全程都黏着赵鹰,胳膊紧紧挽着对方,时不时还会催他快点上床睡觉。   赵鹰鼻腔里全是雪辞身上的味道,身体绷得像块铁,脸也涨得通红。   不仅脸涨,其他地方也涨。   听妻子话喝药上床的男人有些拘束,尤其是在某个柔软的白软团子掀开薄被钻进他怀里后,表情更加局促,手脚不知道往哪摆,眼睛飘忽半天,最后也只敢落在那片雪白的侧颈上。   好软……也好香。   赵鹰第一次跟雪辞如此近距离地贴在一起,后背一层热汗涌出,额角和手臂都爆出青筋。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雪辞耳垂被烫得不舒服,小声哼了下。   他翻了个身,粉粉盈盈的手指拽住男人的衣服,小脸也贴着对方的胸膛埋起来。   “小、小辞……”赵鹰的嗓音哑得不像话,窘迫道,“不然我还是打地铺吧……”   “不要……”雪辞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困意。   赵鹰为难,他忍得辛苦,也怕会吓到雪辞。他没再说什么,稍微分开点距离,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雪辞细弱均匀的呼吸声。   窗帘没拉,月光透进来。   雪辞像个没有防备的小动物那样缩在他怀里睡觉。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赵鹰格外迷恋。   再老实的男人也会有产生欲念的时刻。   月光如薄纱一般笼罩在雪辞身上。   老实男人完完全全没有困意,眼睛紧紧锁在雪辞身上,梭巡着每一寸皮肤。   最后落在唇瓣上。   看起来好软。   赵鹰想到之前做木工时村里一些年轻男人聚在一起说的垃圾话。   “干活干得手上都是茧了。”   “你一个男人那么细皮嫩肉干嘛?再说了手上也有茧还不好了,能把你老婆磨得很舒服。”   磨……舒服吗?   雪辞本来皮肤就嫩得能掐出水,稍微用力点身上都能留下红痕。   他们结婚了,雪辞会愿意让他磨吗?   赵鹰吞咽着口水,为自己下流的想法感到羞愧。   可视线落在雪辞身上时,却又不得不想。   赵鹰心脏跳得厉害,等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压在了雪辞的唇瓣上。   真的……好软。   明明是领过证的丈夫,做起这些事情却偷偷摸摸。男人拱起宽阔的后背,脊背紧绷,他的指节上有很厚的茧,两三下一磨,都还不敢用力,原本小小的唇珠就敏感地肿起来。   像是感觉到不适,雪辞无意识软哼了下。湿热的香气从因男人过度用力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中泄出来。   赵鹰眼皮狠狠地抽。   隔着胸膛,他的心脏一鼓一鼓,耳膜都跟着发烫。   这样用力的心跳,他都害怕雪辞会被吵醒。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舍不得将手指从雪辞唇瓣上移走。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过于粗糙的指节让小妻子感觉到了危险。   他的双眼紧闭,偶尔鼻腔会哼几声,腿也胡乱蹬着床单,足背会绷直,脚趾并紧。   可最终还是被困意击败。   如果这时候他能醒来,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大概会被吓坏,那样痴迷的眼神,像是已经把他身上都舔了一遍。   *   雪辞心里有事,睡得不太踏实。   睁眼时天微微亮。腰间还被炙热的身体紧贴着,结实的手臂搭在他的后腰上。   这一晚上都不是很舒服,雪辞小声喊了声:“……老公?”   身后人并没有应答,听呼吸睡得很沉。   雪辞很小心地将赵鹰的手移开,轻手轻脚下了床。   他回头,用手碰了下对方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   趁着人没醒,雪辞决定把陆修楠的东西送到阿辉家里。如果陆修楠正好在,他就跟对方说清楚自己认错老公这回事,如果对方不在,那这些东西就暂时放在阿辉家里。   至于这件事会被阿辉知道……知道就知道吧。大概对方不会说话,雪辞对他很放心。   东西已经收拾好,在衣柜最下面。   赵鹰平时醒很早,雪辞怕把人吵醒,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他紧张的时候会咬住下唇,可今天唇瓣却又涨又麻。   雪辞没敢再咬,小声吸着气。   如果他此时能找面镜子照一下,就能察觉到唇瓣颜色艳红,像是被人含在嘴里吮了许久,或者用指腹来回下流地磨。   可惜,小妻子过于迟钝,竟从来没怀疑过枕边人。   雪辞刚将收拾好的物品抱在怀里,就有动静从窗户那里传来。   刚转过身,一片阴影就朝这边压过来。   看到陆修楠燥郁的脸,雪辞吓了一跳,直往后退,然而身后是结实的衣柜,他牢牢被对方困在了角落里。   雪辞脸色发白,反应过来后立刻朝床边看了眼。   他的声音紧张地哆嗦:“你、你……先出去。”   “怕什么?”陆修楠眼睛里熬出了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他的头发凌乱,衬衫衣领皱皱巴巴,扣子也掉了一颗,跟平时讲究的模样相差过大。他似乎已经顾不上形象,熬了一整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过了一遍,实在没忍住,来到雪辞这边。   结果就看到雪辞缩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陆修楠妒忌地想要发疯:“怕我在你丈夫面前亲你?”   雪辞瞪大眼睛,抱着物品的胳膊不停颤抖,腰肢和细伶伶的双腿都在哆嗦,不知道是不堪重负还是被面前人的话吓到。   “你、你别这样……”   他舔了舔酸胀的唇,怕把丈夫吵醒,声音几不可闻,又可怜兮兮:“别在这里说……”   陆修楠的视线落在他抱在怀里的那些东西,像是看明白什么,唇角勾起一个渗人的弧度:“你要丢掉我的东西?”   他的嗓音低哑,雪辞费力地腾出一只手,粉白手指揪住他的衣服,用唇形道——出去说。   在来之前,陆修楠想过,他再也不会被宋雪辞蛊惑到用一个眼神一句唇语就能被打发走,可现在,昨晚的场景似乎又重演了一遍。   他冷着脸,像是被栓绳的恶犬,乖乖跟在雪辞身后。   出了卧室,雪辞稍微松了口气。冷静下来,他将物品用袋子装好,放在桌子上:“你跟我丈夫长得一样,我认错人了。”   陆修楠漆黑的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浓雾:“所以呢?真的要甩掉我?还是想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什么……   雪辞露出几分茫然,忽略掉最后几个字:“所以,我们就当不认识,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修楠的表情比刚才更冷了一些。   宋雪辞连地下情人都没提,就直接甩了他。   “你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就要跟我撇干净。”陆修楠语气幽幽,表情更是吓人。他本以为这句话一出,他就会潇洒走掉,连头都不回。   可事实是,他心脏像是被人捏住那样抽痛,像是被人玩弄后狠狠扔在地上践踏。   他眼皮直跳,压着声音,像个吃醋发疯完全没有教养的妒夫:“那我们这些天算什么?你喊了我多少次老公你知道吗?你不是说他以前是打地铺睡觉的,为什么他在床上,还把你抱在怀里?你嘴巴这么红,是让他亲了吗?”   “其他的呢?你给他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雪辞招架不过来:“我真的认错了……”   他想了想,趁机让对方认亲:“你们长得一样,你们是亲戚吗?”   没想到对方直接道:“他是我哥,双胞胎。”   原来已经认亲了……雪辞装作震惊的模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他干巴巴抿了抿唇瓣,打圆场:“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陆修楠冷笑了声:“是啊,嫂子。”   后面两个字被他重重吐出来。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雪辞很害怕这么争执下去真丈夫会醒来。   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催促对方:“你记得拿走,之前的事情不要跟我老公说。”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希望对方可以体恤:“我很爱我老公的。”   听到雪辞喊别人老公,还说出很爱这种话,陆修楠嫉妒地发疯:“你想让我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不可能!”   “宋雪辞,你嘴巴和胸口都被我含过,你让我当一切都没发生,想得美。”   “你、你……”雪辞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迟钝的眉眼染上了羞粉,“什么时候……”   陆修楠脸上没有半分羞愧,像是已经完全豁出去,丝毫不怕雪辞讨厌自己,反正宋雪辞已经不要他了。   他的身体也已经给宋雪辞看过,根本不值钱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亲的。”   “嘴巴里面香死了,口水也好香,一舔你口腔,会有好多口水被我吸走。”   “那里也被我吸肿了,鼓鼓的。”   “你还小声地叫,说梦话,手指抵着我。”   “这些都做过了,你还想怎么甩掉我?”   什、什么……   雪辞恼怒的时候眉眼艳丽,眼睛里臊得蒙上了一层水汽,雾津津的。   比平时更加招人。   11急得想要把陆修楠的声音却屏蔽掉,却直接被拉进了小黑屋,它看到陆修楠凑到宿主跟前,嘴唇一张一合。   只能隐约听到“涨大”“流出来”之类的话。   下一秒,就看到宿主又气又臊地踢了对方一脚。   那一脚并不疼,可想到雪辞现在跟丈夫重归于好,完全不喜欢他,陆修楠的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   像是空掉了一块,曾经被雪辞填满的缝隙干涸了,空落落一片。   很好。   他彻底被宋雪辞甩掉了。   *   雪辞终于把陆修楠打发走,至少在被主角带到省城之前,他都见不到对方了。   等进卧室里,赵鹰刚醒。   见雪辞已经醒了,他迅速从床上起身:“饿不饿?我去做早饭。”   雪辞吃完一顿合胃口的早餐后,心情好了不少。   赵鹰其实还有许多事情没办,比如周厂长那边没完成的工作,正装修的房子,需要除草的苞米地……可多日未见,雪辞很依赖他,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天气热,赵鹰不想让雪辞晒到,干脆等傍晚,气温降下来再去做这些。   木雕工具有一小部分还放在柜子里,他拿出来,一边给雪辞雕刻小狗,一边跟对方说自己出车祸以及被陆家认亲这回事。   看来剧情已经及时纠正过来,雪辞问:“所以你要去城里生活吗?”   “亲子鉴定还没出来,还不能确定我就是陆家的。”赵鹰看着他娇气懵懂的小妻子,“你想去城里生活吗?”   雪辞想了想:“我跟着你。”   赵鹰木讷的表情舒展开,绚烂的黄昏将两道身影拉长。   小狗雕刻好的同时,太阳也落山。   气温刚刚好。   “现在上面还有刺,还要抹一层漆。”赵鹰见雪辞要拿小狗,及时拦住,提醒之后,给雪辞拿上外套和水,“我们去周厂长那里吧。”   然而这时,任务却突然发布——   【请主动和你的丈夫亲近。】   【任务期限为十分钟,积分200。】   看到积分,雪辞眼睛亮了亮。   这次的积分很高。   “等下……”雪辞拦住正将凉白开倒进杯子里的男人,“我、我现在就有点渴了。”   赵鹰停下动作,将杯子递过去。   雪辞没接,努力想着要怎么跟对方亲密。   他转了转眼睛,随后小声道:“我能坐在你腿上喝吗?椅子好硬。”   赵鹰怔住。   可小妻子的要求他根本拒绝不了。   男人的身体格外僵硬,涨红着脸让小妻子坐在了腿上。   赵鹰身上的肌肉放松时还是比椅子舒服的。雪辞毫无负担地坐着,敷衍抿了几口水后,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雪辞满意了,刚要从男人腿上下来,身后人的胸膛那里就传来震动:“……小辞。”   雪辞侧过脸,脸颊不小心蹭到了赵鹰的下巴。   他感觉到男人的僵硬,以为对方不愿意这样。然而下一秒,他听到平日憨厚老实的丈夫,用着低哑的声音问询。   “小辞,可不可以亲你?” 第45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2)   听到这个要求,雪辞前几秒是懵的。   怎么回事……   按照原剧情人设,此时他们是一对老实的乡下夫妻,相敬如宾,不会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雪辞想要问系统小球什么原因,结果11并未回复。   “……小辞。”   赵鹰又喊了他一声,炙热的气息都喷洒在雪白的后颈上。   雪辞肩膀小幅度哆嗦着。   想到那种窒息的感觉,他想要拒绝对方。   很明显,这样是不符合人设的。   雪辞纠结了好几秒,这期间,赵鹰那双大手始终箍在他腰间没松开。   掌心温度滚烫,隔着单薄布料,把皙白的皮肤都烫红了。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   好像拖太久了……   其实,碰一下嘴应该没什么,不会难受。   雪辞准备主动亲对方,他偏过身体:“可以亲,不过你要先放我下来。”   赵鹰眼睛黑亮,手臂稍微使劲,就把人抱到地面上。   他还在反复想一会儿要怎么亲雪辞,结果唇角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蹭了下。   一触即分。   温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可惜很快就消失殆尽。   这样的轻吻赵鹰显然不满足,但看了看雪辞对他笑的腼腆模样,他的心脏还是鼓跳得厉害。   他的小妻子太单纯了,或许并不是很懂这些。   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把人吓坏。   赵鹰朝雪辞的脸颊轻轻蹭了下,随后牵住对方的手出了门。   薄外套、草帽……他尽量把小妻子的模样藏住。   “这个时候厂里应该都下班了。”雪辞想到曾经的谎言就发愁,厂里的工人都以为赵鹰去城里走亲戚了,甚至有一小部分人误把陆修楠当成了赵鹰,万一哪个人提到这件事……漏陷可不好。   “嗯……这么长时间,厂长应该出院了,我去厂里看看他在不在。”赵鹰以为雪辞怕累,“不然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雪辞立刻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不要,我不想跟你分开。”   甜言蜜语把黑皮糙汉哄得魂都被勾走了。   “……行。”   雪辞没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一心想着如何劝阻他去厂里,他想到了周启泽。   对方跟赵鹰不太熟,应该看不出他的丈夫中途换过人。   “不然我们去周启泽家里吧,上次工钱还是他结的。”   直接去找周启泽效率的确更快。可赵鹰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沉默片刻,开口:“行。”   雪辞很主动催他:“他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家离很近的,我带你去。”   那种微妙感更加清晰地涌上来。   赵鹰莫名想到了那个梦——那个小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得湿湿软软,像一枚熟透的果实。   男人的眼眸暗下来,盯着右前方纤细的背影。   为什么雪辞会如此熟悉周启泽家的位置?   *   两人到达周启泽家里时对方刚下班,高大俊朗的年轻男生最近肩膀又结实了不少。   蓝色工服随意系在腰间,上身贴身的黑色短袖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赵鹰说明了来意,主要是解释他最近出车祸,造成了工作延误。   周启泽早就知道赵鹰出车祸失忆的事情,他朝对方看了眼,然而就这一眼,却敏锐地发现出不对劲。   无论是神态、衣着还是说话态度,都跟之前的赵鹰完全不同。   要不是长得一样,他都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一出,周启泽愣住。   还是说……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呢?   “后面的工作完成我就放心了。”赵鹰听到厂里大门已经刷好清漆,稍微安心。   周启泽回神:“哦……没事,毕竟遇到车祸纯属意外,赵师傅你也不用过于自责。”   他朝雪辞看,对方的手还被赵鹰纠缠着,俨然一副依赖丈夫的模样。   自从雪辞结婚后,周启泽就装作闲聊跟车间工人打听赵鹰的事,对方是被收养的,听说当时穿的衣服都挺讲究,大家都猜测他是城里有钱人的孩子。   只是赵鹰当时年龄小,又不记得以前的事,就老老实实窝在这山沟里。   周启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找了个借口,让赵鹰帮忙检查一下厨房的木桌和椅子。   剩下雪辞跟他独处。   周启泽开门见山:“你没觉得赵师傅有点不对劲吗?”   “……”雪辞也没想到周启泽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想摇头,然而很快就OOC预警。   不能撒谎吗?   雪辞抬头,朝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男生看了眼。   他稍微踮起脚,凑到耳边。   周启泽的瞳仁微微收缩,不可思议:“你是说,这段时间的赵鹰,并不是现在在厨房里的这个?”   换句话说,雪辞认错丈夫了。   而且也非常清楚自己认错丈夫了。   那位丈夫知道他曾被取代过一段时间吗?   周启泽喉结若有似无地滚了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赵师傅知道吗?”   雪辞将手指放在唇瓣中央,小声“嘘”了声。   那就是不知道了。   周启泽眼皮直跳,盯着雪辞的脸。   并不是雪辞的错,只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雪辞才认错的。   原来丈夫可以假扮。周启泽的嗓子干涩,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几秒后才回神:“那……另一个人现在呢?”   “他也知道我认错了,已经不联系了。”雪辞的声音很小,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不得不凑近,唇缝里冒着呼呼热气,“我不想让我的丈夫知道这件事,帮我保密,好吗?”   周启泽脑子轰隆隆的,他很想问对方有没有做……丈夫会做的那些事,可看着雪辞无辜的眉眼,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应该做过了,雪辞这么漂亮这么香,每天共枕而眠,应该没人可以抵挡得了。   或许那人早就把属于别人的小妻子吃熟了。   周启泽甚至想,如果这个人不出现,雪辞说不定也会把他错当成丈夫。   想法一出便很快被掐灭,他唾弃这样不讲道德的行为。   “我……会帮你保守,放心。”意识到自己拥有雪辞的秘密后,周启泽无疑是激动的,他绷着脊背,年轻的身体散着荷尔蒙气息。   他觉得跟雪辞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至少比雪辞跟他现在这个丈夫要近。   仔细检查了一遍桌椅后,赵鹰从厨房出来。   视线略过门口两道身影后,眉头微微紧皱。   他觉得不自在——雪辞跟其他男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他酸水直往外冒。   尤其现在,周启泽正在邀请雪辞来家里看电视,说最近买了上回说的那部电影碟片。   上回?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周启泽邀请过雪辞多少次?   想到雪辞对于周启泽家的位置驾轻就熟,赵鹰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念头。   “小辞,我们该回家了。”他故意喊了很亲密,让周启泽意识到雪辞是他的妻子。   “……哦。”雪辞没再说什么,朝他这边的方向过来。   而周启泽的表情明显变得失落。   *   回去的路上赵鹰很沉默,雪辞还是有点心虚的,故意问:“你怎么了?”   男人紧抿的唇线稍微有了点弧度,声音带着他听不清的情绪:“小辞,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谁在照顾你?”   “……”雪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阿辉。”   阿辉经常送饭,他没有撒谎。   赵鹰眉头拧得很紧,差点忘了这位。   他以为跟自己的小妻子很幸福平淡,可恍然发现,只要自己一离开,他的妻子身边就会涌出无数双觊觎的眼睛。   像是饿狼一般,恨不得把人超吞入腹。   赵鹰没直接回家,而是牵着雪辞的手来到阿辉家里。   那屠户本来沉闷坐在院子里磨刀,抬起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眼,眼睛猛然一亮。   “感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雪辞。”赵鹰心里别扭,但毕竟对方也没真做什么,反而在照顾雪辞,他表达了谢意后没再说什么。   屠户没看他,一直盯着雪辞,突然跟扬手在空中划了下,随后转身进了屋子里。   雪辞看懂了:“他让我们等一下。”   这样的熟稔和默契让赵鹰心里更不是滋味。   回到里屋的阿辉,朝靠在门内的男人看了眼。   他像是天然缺少一根筋,除了雪辞之外的事情都不关心,比如门里门外,此时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也不在乎。   篮子里放了新鲜蔬菜和水果,阿辉又放了一些腌制好的腊肉和排骨进去,把篮子塞得满满当当,才拎出去。   这是他目前拥有的最好东西,最好的东西都要拿来给雪辞。   陆修楠透过门缝,看到赵鹰拎过那个菜篮,眉眼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回去拿钱给你。”   随后牵着雪辞的手离开。   院子里又剩下屠户一人孤寂的背影。   跟条狗似的。   陆修楠冷淡嘲讽。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哥哥,在自己妻子被别的男人献殷勤时,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或许,他们的感情本就不深。   本来也就算闪婚,都不了解,哪来的什么感情?   只是雪辞太乖太传统,踏踏实实喜欢并依赖着自己的丈夫。   他应该找个机会让雪辞认清这份感情。   二婚,也可以找到真爱不是吗?   陆修楠想到雪辞早上踢他那一脚,回味起来竟然身体泛起一股诡异的爽,雪辞小小软软的,没什么力气,无论是踢、踩,还是扇巴掌,都跟小猫凶巴巴伸爪子没什么区别。   只会让男人爽到。   他有点后悔早上就那样跟对方不欢而散。应该说清楚——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雪辞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公平竞争。   甚至他可以先认嫂子,最起码雪辞跟他还有关系。   现在这样反而是最差的结果。雪辞不理他,彻底跟他撇清,他们之前的关系彻底恢复到完全不认识的状态。   他连去跟对方说话的立场都没有。   其实也是有的。几天后亲子鉴定出来,陆家一家都来周家庄把赵鹰接回来,那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见到雪辞。   可陆修楠等不了那么久。   光是今天一天不见雪辞,他都烦躁地心脏乱疼,跟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天色很快暗下来,陆修楠摸黑出了门。   *   天气不算热,但雪辞出门走了一圈还是觉得累,一回来就懒懒躺到床上。   怕他贪凉,赵鹰把风扇调到了最小挡。   “你先休息,很快就能吃晚饭了。”   雪辞有点困,整张脸都趴在臂弯里,柔软的腮肉被挤成一小堆,含糊“嗯”了声。   心脏像是被羽毛挠了下,赵鹰想到傍晚出门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张了张唇:“小辞,我、我……”   雪辞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小妻子估计嫌热,一到家就把束手的外套和长裤都脱了,现在就套着一件宽大的衬衫,连下身的小短裤都遮挡住。   光溜溜的两条细腿。   赵鹰口干舌燥,嗓子干涩,往下吞咽着。最终什么要求也没敢提,只是用薄毯将雪辞的腿盖住。   关好卧室的门,他拿着菜篮去了厨房。   雪辞已经困得眼睛黏黏糊糊搭在一起,陷入睡梦中后耳边又响起什么动静。他费力睁眼,朝站在身边的人影瞥了眼,下意识觉得那是赵鹰。   “老公……”   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软哼哼的。   撒娇意味很明显。   【宿主!那是陆修楠!快……快——】   11被拉进小黑屋前,拼尽全力喊醒宿主。   变态病毒又要做什么!   雪辞听到“陆修楠”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支起身体往床头缩。   然而下一秒,细瘦的脚腕被攥住。   男人对于力道的把控很精准——可以牢牢将雪辞拽住,却也不至于让他疼。   雪辞就这么被拖了回去。   他翻过身,两条腿曲起来,以一个很防备的姿势尽量蜷缩着。看起来要被男人欺负坏了,可怜兮兮的。   “你……松、松开我。”   声音努力维持镇定,语调却抖得不像话。   更容易勾起男人肮脏的念头。   “我什么也不做,你别躲我。”陆修楠松了手,他又不是过来欺负人的,强扭的瓜不甜,他更需要跟雪辞情投意合的时候做这些,“我过来找你说清楚。”   还要说什么……雪辞朝门那边看了眼,很怕真正的丈夫突然进屋,他压着声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认错人了。”   “我知道你认错了,我也不是我哥。”   雪辞懵了,他看着对方,还在等着下文,男人却突然来了一句:“我叫陆修楠。”   他的表情阴恻恻的:“你都没问过我的名字。”   雪辞睡觉被打扰,小脾气也上来了:“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我丈夫,我不想知道你名字。”   陆修楠没说话,只是定定看过来。   很快,雪辞在他脸上看到了某种大型犬被抛弃时才会有的表情。   好像很委屈。   是不是刚才说话太重了……   雪辞吃软不吃硬,本身就容易心软,现在陆修楠这副受伤的表情反而让他内疚了。他有点尴尬:“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陆修楠现在傲慢全无,很容易被哄好,很快就蹲到床边,跟雪辞平视。   “你找回丈夫了,那我怎么办?”   雪辞不清楚他要说什么,结果下一秒——   “我身体被你看光了,就算倒贴也没人要。”陆修楠深吸口气,似乎把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就是个赔钱的二手货。”   雪辞愣住,迟钝地反应过来,陆修楠的意思是需要他负责。   他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反驳,结果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赵鹰:“小辞?”   雪辞吓一跳,对陆修楠“嘘”了声。   陆修楠盯着他唇缝,颜色稍微比唇色更深点。   “先、先不要进来,我在换衣服。”   很快,外面传来声音:“……嗯,你、你先换,我不进去。”   雪辞的表情很紧张,让陆修楠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偷情感。   他是生意人,很会察言观色,也很轻易就能揣测出一个人的性格。甚至雪辞的性格都不需要推敲。   很容易心软的漂亮妻子。   所以,他只要缠着,一直缠着,做出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雪辞就不会不管他。   陆修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至少,雪辞愿意跟他说话了。   说不定,觉得他身体好,愿意跟他接吻,甚至做其他的。   他带着这种想法,不知不觉被雪辞推到了窗边。   “快出去,别被我丈夫看到。”   雪辞小小声。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偷情感多重。   陆修楠后背被雪辞手掌抵着,烫得浑身紧绷。   他勾起唇角,连自己都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也许是跟雪辞的关系还有商量的余地,也许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   动作利索地翻过窗户,男人越来越熟练。   见人离开,雪辞打开衣柜,随便拿出一件短袖换上,等换完后才发现衣服是赵鹰的。   “小辞,换好了吗?可以出去吃饭了。”   赵鹰在门口催促,雪辞本就心虚,立刻将衣柜关上:“好了。”   打开门,赵鹰站在门口,随之飘来饭菜的香味。   雪辞本来不饿,闻到香味馋虫被勾起来,推着男人:“我们去吃饭吧。”   他并没有注意,他的丈夫视线都落在他的衣服上。   细弱的手腕被拽住,男生的体温像是热炉一样烫到雪辞。   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完全挣扎不开。   “小辞,你穿着我的衣服。”   赵鹰的语气跟平常不太像,呼吸很粗重,仿佛在压抑隐忍着什么。   雪辞也察觉到了,不自在地“嗯”了声。   “我们去吃饭吧……”   他软声催着,可赵鹰依旧没松开他。   不仅没松,反而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捏住他虎口上的软肉,来回捏,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爱不释手。   这是在……做什么?   雪辞抬脸,却被近在咫尺的男人吓到,他知道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见过几次,之后他的嘴巴就会遭殃,被凿得合不上。   装作没看懂,他继续催着赵鹰去吃饭。   赵鹰凑过去,低语:“再来一次,好吗?”   “傍晚的事情。”   手腕还被拽着,不能反抗,也无法拒绝丈夫的索吻。   可怜的小妻子还是妥协了。   乖乖仰着脸,接受丈夫的吻。   老实人没经验,亲起来毫无章法,只觉得雪辞好香好软,唇瓣香,舌头香,口水也香。   完全靠着内心的欲念走,不懂技巧,只是横冲直撞。   一碰上去就啃唇瓣。   像是有什么口欲症,对着唇瓣来回吮吸,似乎觉得这样不过瘾,撬开唇缝探索。   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雪辞被亲得哽咽,眼泪也黏在睫毛上,脸颊湿红一片,雪白的腮肉被高挺的鼻梁抵成艳色。   睫毛抖得厉害。   “好酸……”   他含糊不清地吐着字。   稍微松开。老实人的眼底痴迷一片,不停地喊雪辞“老婆”,还说他嘴巴好软好香。   雪辞被吻得发懵,眉眼略带失神,眼尾却艳丽得勾人。   哪里都没被放过,连唇的边缘都被啃红了。   口水来不及咽下,下巴湿漉漉一片。   雪辞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   无论是成熟还是老实,在欲念面前,所有男人都不老实了。   亲吻方式也涩。   雪辞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浑身都难受,口腔发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打湿睫毛后很快聚在一起,从脸颊滚落,又被舔舐干净。   难受……   不舒服。   雪辞推人的手指都是粉的。   刚把黏人的丈夫推开点距离,窗户那里就发出一点动静。   赵鹰稍微被打断,想要回头。   胸口的衣服却被用力揪住。   他的小妻子,仰着被亲熟的小脸看过来,明明唇瓣已经没办法再承受粗粝地碾磨,却还是小声道:“还、还亲吗……”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掉,赵鹰听不到什么声音,只俯身再次朝柔软贴过去。   ……   陆修楠听到了很响的水声和吞咽声。   大概是把香甜的口水都吃下去。   是什么味道的,肯定香死了。   雪辞身上那么香,口水肯定更香了。   陆修楠身体发僵,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动。   很轻软黏糊的呜咽声从窗户缝里传出来,像小猫叫似的。   陆修楠僵硬转过身。   从他这个角度,雪辞一整个都被男人挡住,完全看不到,更不要说被男人亲得湿红、要哭不哭的脸。   不过很快。   他就看到几根纤细的手指从男人手臂那里露出来。   紧攥着衣服。   指甲盖都是粉色的。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低泣。   几根手指无力垂下,像是没办法承受深吻。 第46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3)   这不是雪辞第一次被亲,可赵鹰的吻里带着乡下糙汉独有的猛烈和粗暴。   手是粗糙的,舌头也是粗糙的。   口腔里被蹭得又酸又麻。   推也推不开,反而会让对方更加激动。   整个房间响彻暧昧的水声和男人的吞咽声。   雪辞被亲得昏昏沉沉,受了不少罪,可男人似乎对亲吻很上瘾,亲起来无休无止。   换气的间隙里,他终于有机会制止:“不、不可以亲了……”   态度坚决,可声音却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赵鹰把人放开,这才开始后悔——   他都把雪辞亲成……什么样了?   整张脸都湿湿红红,唇瓣秾红,有很明显的水渍和咬痕,小颗唇珠被吸大,亮晶晶的,像是用手指一磨就能溅出汁水。   原本比鸡蛋壳还要白的颊肉被撞得粉一块红一块。   鼻尖被蹭得红红的,偶尔小幅度耸动下。   要哭不哭的。   赵鹰意识到自己在欺负雪辞,立刻道歉:“小辞,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下次我肯定慢点,好不好?”   还要有下次吗……   雪辞可怜地皱起眉头。   赵鹰见他不高兴,稍微拉开点距离,一个劲儿道歉。他不太擅长用甜言蜜语哄人,说来说去也就那两句,什么“小辞别生我气”“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嘴巴里面好香”。   一本正经说这些奇怪的话。   雪辞的脸涨得熟透了,他现在张嘴都还有些费劲,含糊“嗯”了声。   昏沉沉的脑袋里,仅存的意识告诉他,陆修楠应该还在窗外,刚才的动静就是对方发出来的。   这是一颗炸弹,随时会冲到房间。   不能让丈夫发现。如果发现了,可能会提前离婚,到时候剧情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雪辞稍微仰起脸,说话时伴随着湿热的香气:“我饿了,帮我盛饭。”   雪辞很少用这样骄纵任性的口吻,可赵鹰却甘之如饴,把人抱在床上:“你先休息,我去帮你盛好再端来。”   “……”   难不成下一步就是帮他喂饭吗?   他是妻子,又不是孩子。   雪辞义正言辞拒绝对方:“你盛好,坐着等我就好,不用端过来。”   赵鹰对雪辞言听计从,但对方这副小花猫模样过于可怜,他还是帮忙擦完脸才出了卧室。   等人一走,雪辞就立刻走到窗边。   并没有陆修楠的影子,或许刚才是他多心了。   雪辞松了口气,谨慎地将半开的窗户关好。   然而手指刚扶着边框,就冒出来一个身影,下一秒,他的手指被黏腻滚烫的东西舔了下。   雪辞吓得忘了缩回手,而陆修楠也直起身体。   两人距离很近,幸好隔着一层窗户。   反应过来后,雪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用力将窗户关上,插销也合上。   他其实很怕陆修楠发出声音,不过男人一直没开口,只是视线死死盯着他嘴巴。   那样充满妒意的表情,和晦涩的眼神,即使男人不用说一句话都能看出想要表达什么。   雪辞很不自在,皱着小脸拉上窗帘。   他跑出卧室,去洗了个手后来到大堂的桌子旁坐下。忐忑等了半分钟,确定屋外没了动静,才彻底放心。   视线挪到饭桌上。   赵鹰已经帮忙把饭盛好,今天还多蒸了两个小番薯放在饭里。   这个年代的番薯都格外香甜,雪辞吃过一次后赞不绝口,在那之后赵鹰隔三差五就会洗干净几个放在饭上蒸。   米香和番薯的味道混在一起,雪辞的饭量也会增加些。   赵鹰将番薯剥完皮后放进雪辞的碗里:“等收了苞米后我们就种这个。”   按照剧情,他们种的苞米迟,成熟期差不多在十月末。   那正是他接受陆家支票,签离婚协议书的时间。   雪辞抬眼,赵鹰正用期待的眼神盯过来。   即使知道不可能,也没有扫对方的兴,小声说了句“好”。   他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番薯,塞进嘴里,两个下肚后已经饱了。   赵鹰看雪辞表情就明白怎么回事。他将对方的碗拿出来,直接将剩下的饭一并倒到自己的大瓷碗里。   这样的习惯从他们领证第一天开始就保留着。   “下回要多吃点。”   尽管了解雪辞的饭量,赵鹰还是叮嘱道。   刚才把人抱在怀里时,他能感觉到雪辞太单薄脆弱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没能力照顾好妻子。   雪辞跟他结婚,他最起码要保证让人吃饱穿暖。   赵鹰吃饭速度快,两三口扒完饭开始收拾饭桌,雪辞也要跟他一起,他阻止对方:“这些事情我做就行了。”   他的妻子天生白嫩,手掌心更是软腻莹润,不应该做这些。   “你是怕我摔坏碗吗?”   雪辞这么问也有原因,他有前科。大概是领证到家的第二天,赵鹰还没搬过来,一起吃午饭,他没帮上什么忙,吃完饭就帮忙收拾碗筷,结果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他刚要去捡就被对方制止。   赵鹰当时的表情还特别紧张。   赵鹰闷闷:“不是。”   雪辞想不到其他不让他干活的理由。   赵鹰没再说什么,利索收拾好碗筷放进厨房里,又给傍晚雕好的小狗上了一层清漆,叮嘱雪辞要等漆干才能碰。   雪辞兴致勃勃盯着小木狗,赵鹰嘴角扬了扬,转身回到卧室里清数家里存款。   一部分去交医院的住院费,一部分给装修队结款。   剩下的所剩无几,连雪辞的债都还不上。   不过没听雪辞提起过,那些要债的这段时间应该没上门。   赵鹰将钱收好。   他本来以为他跟雪辞两个人,日子过得踏实,钱挣得够花就行,可这次回来后,他发现家里有了不少昂贵的东西。   几乎要占据半个厨房的冰箱,冰箱里带着英文包装的雪糕,还有衣柜角落里做工良好的衣服和玩偶。   都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别人送来给雪辞的。   雪辞有很多追求者,即使有他这个丈夫在旁边。但只要无能的话,并不影响他们追求雪辞。   如果哪天雪辞觉得跟他一起过日子太苦了,直接跟他离婚,他也觉得情有可原。   赵鹰惭愧地低下了头。   只是……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很爱自己的妻子。   所以,只有这一点钱,胸中毫无抱负是远远不够的。   当晚赵鹰是打地铺睡的,雪辞怕他刚出院就睡地上,对身体不好,让他来床上睡。   男人尴尬地说自己身上热,怕把人烫到。   雪辞若有所思点头。   脑子里却响起碎片们的声音。   【我看他是那里烫吧。】   【宝宝,为什么要让他亲你?你都没主动亲过我。】   【宝宝能不能不禁言,不然我就可以早点告诉你这两个人是双胞胎了。】   【姓陆的要不要脸,还想当小三?】   好吵……   虽然从碎片口中可以得到一些隐藏剧情,但同时也要听到他们互相争吵说奇怪的话。   从小黑屋被放出来的11呜呜呜给雪辞诉苦:【宿主它们能力好强我的统等级太低打不过它们,禁言已经阻止不了了呜呜呜(╥﹏╥)】   要驯服强者,有时候并不需要太高的武力。   或许,只要让它们爱上你,成为一个百分之百的恋爱脑就可以。   雪辞舔了舔不太舒服的唇瓣:“我要睡觉了。”   碎片们立刻安静。   几秒后。   讨好:【宝宝晚安。】   *   雪辞睡得不算沉,半醒不醒时感觉脸被亲了下,可实在太困,睁不开眼,只含糊说了几句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话。   脸又被亲了一下。   随后他感觉对方将薄毯整理好裹在他肚子上。   气息很熟悉,雪辞没睁眼,安心睡下。   彻底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赵鹰的地铺都收起来了,桌上放着男人写的留言条——[去省城医院交费,下午回,饭在锅里闷着,醒来记得吃。]   男人能做出栩栩如生的木雕,提笔却格外笨拙。   雪辞认了好半天才认全。   九月气温转凉,微风吹拂脸庞。   最近制造厂生意进入淡季,加上秋收忙碌,周启泽干脆给一部分工人多放了两天假,自己也忙里偷闲。   来到雪辞家门口时,雪辞正拿着自制喷水壶给花浇水,阳光将水雾折射出七彩的颜色,那张脸也变得朦胧仙气。   周启泽一时看呆,等反应过来立刻收回视线,故意咳嗽一声让雪辞发现自己。   果然,雪辞听到动静,抬头:“你来找我丈夫的吗?他今天不在,去城里了。”   他跟周启泽年龄相仿,只是对方外形更加成熟,所以并不需要喊哥。   周启泽听到后,心想赵鹰不在正好,他正好可以多留一段时间。   “我来找你的。上次说要给你带书,正好今天有时间。”周启泽带来的是大学课本,上次雪辞在他家看电影是提过辍学的事,他便带回来让雪辞看看内容,顺便把他在城里买来的杂志也带来了。   书放在一旁,他先从另一个袋子里小心端出冰粉。   这是他家里做的,上午刚做完,很新鲜,放在冰箱里冷藏了会儿,不至于太冰,吃起来更爽口。   给雪辞的这碗上面铺满了葡萄干山楂碎屑和小块西瓜丁。   早上周母见他匆匆忙忙从冰箱里端走一碗,还以为这孩子口味变了,以前从不爱吃这些。   像是献宝似的将冰粉端到雪辞手里后,周启泽又抽出一本杂志:“你边看边吃,我帮你去浇花。”   周启泽的模样让雪辞想到大学里热情的学长,他唇角弯了弯,甜甜说了声谢谢。   高大男生耳根微红地移开了视线,立刻起身去了门口的小花园。   说是小花园,其实只是一块开垦出来的小菜园,每家每户都有,大部分都是种点青菜小葱,也有一部分是荒废的。   可雪辞这块地不用来种菜,划分出几块规则的形状,用来种花。   花瓣晶莹剔透,层层裹叠,汁水饱满地像是要溢出来。   就像照顾它们的人一样。   雪辞是个很安静也很有耐心的人,种下的花一定会好好照顾,旁边土旧的篱笆竹竿也被他擦干净,挂着丝带系好的蝴蝶结。   上次两人一起逛市场,他还记得雪辞是怎么帮他一点点挑选盆栽,再耐心地告知他如何去照料。   越温和,就越容易引起占有欲。   给花浇完水后,周启泽进了屋。   雪辞看杂志入了神,忘记吃冰粉,左手一直举着,另一只手费力地翻页。   周启泽心里闷笑的同时,又狠狠惋惜。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人已经结婚了。   还有机会离婚吗?   某些瞬间,他会产生一些背德的念头,尤其是跟雪辞相处时。   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   这不违反道德,他只是被雪辞吸引,想要跟对方做朋友,并不想要拆散人家家庭。   雪辞没注意到周启泽进屋,又翻了一页。   “好看吗?”周启泽扬了扬唇角,“冰粉我帮你端着。”   “好看。”   比起现代手机碎片化阅读,年代杂志里的小故事专栏格外吸引人。   雪辞安静地看书,周启泽就坐在对面安静看人,似乎谁也没腻。   也不知道是下午气温高还是掌心温度过热,冰粉的凉意很快消去,周启泽朝雪辞的唇瓣看了眼,拿起瓷勺。   “冰粉还吃吗?”   雪辞敷衍“嗯”了声,伸手去接,结果就听到对方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要不要……我……我喂?”   最后一个字发音很模糊,雪辞没听见,抬头的用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辞。”   赵鹰站在那里,脚并未踏进家门,手里还抱着一台电视机。   雪辞眼睛瞬间亮起来,起身小跑过去:“你买电视了吗?”   周启泽怔住。   比起担心刚才那个话会不会被赵鹰听到,他更担心家里的电视机对雪辞不再有吸引力。   那样他就找不到借口跟雪辞相处。   手里的冰粉彻底没了凉意。   “去城里看到,正好就买了,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赵鹰进屋,将电视机暂时放在桌子上,又跟周启泽打了个招呼。   随后很自然地摸了摸雪辞的脑袋:“这回想看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去买碟片。”   “老公真好。”   雪辞眼睛弯了弯。   周启泽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雪辞似乎很依赖丈夫,而赵鹰也很宠妻子。   很和谐的一对恩爱夫妻,他却更难受,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显得格外多余。   “雪辞,冰粉放这里了。”   周启泽开了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话,也许是想夺取雪辞的注意力。   雪辞听到后,拽着赵鹰的手臂:“对,老公,周启泽给我带了书。”   赵鹰目光灼灼盯着那碗冰粉和摊开在椅子上的书本,刚才对方说的话雪辞可能没听清楚,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有限的空间里一片暗涌,两个男人脊背都格外挺拔,眼神短暂交汇后,周启泽道:“那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雪辞跟他挥了挥手:“杂志我看完就还给你。”   人走后。   “冰粉还吃吗?”赵鹰端起那碗冰粉,“葡萄干太多,这碗不要了好不好?”   雪辞觉得有点可惜:“不要了吗?”   赵鹰:“小辞想吃的话,今晚我来做。”   听男人这么说,雪辞没再说什么。   赵鹰扔掉了冰粉,收起周启泽带来的书本,将电视机放置好。   当晚雪辞看到电视看到很晚,到最后眼睛都睁不开了,强忍着困意去洗澡,洗漱完沾到枕头就陷入沉睡。   赵鹰没有打地铺,从身后抱住雪辞。   老实人眼底充满了占有欲,手臂紧紧箍住雪辞的腰。   *   之后的几天赵鹰忙碌起来,据说是在省城认识的装修老板那里接到了大活。   他怕做木工会影响到雪辞,在附近搭了个简棚,每天做完活就进厨房做饭,饭后趁着太阳落山再去田里转一圈,做完农活天还没黑。   雪辞被养得很好,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懒洋洋躲在卧室里看书。   只是在某件事上很辛苦。   他的丈夫,似乎在某个方面的需求很旺盛。   虽然目前为止都没有跟他要求过,但从索吻次数来看……雪辞的嘴巴每天都是肿的。   眉宇憨实硬朗的丈夫,看着一声不吭,晚上却关上卧室门,求着问能不能吃嘴巴。   雪辞苦恼地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昨天已经亲过了……”   对于接吻这件事,雪辞并不是很主动,赵鹰不能把人伺候好,心里也愧疚:“是哪里不舒服吗?”   雪辞想了想:“你亲得太重了。”   赵鹰立刻反省:“那我轻一点,小辞。”   可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雪辞从薄毯里钻出来:“我要去叠衣服了。”   今天晚上有点小雨,衣服被收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叠。雪辞穿上鞋跑到大堂,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叠衣服,尽量拖延时间。   赵鹰紧随其后跟过来,他手掌宽,干活利索,几件衣服没两下就做好了。   雪辞又开始找其他事情做,可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   “小辞。”赵鹰开始眼巴巴看着他,像是一直没得到主人宠幸的大型犬。   雪辞撇了撇嘴,放弃挣扎。   催促道:“快、快点。”   *   小雨绵绵的阴雨夜,亮着灯的卧室温度却急剧上升。   雪辞被男人抱在怀里,胸膛起伏得很剧烈。   粗糙的大手托住腰,粉白的巴掌小脸满是泪渍。   唇瓣显然遭过粗暴的碾磨和吮吸,不堪重负的唇肉鼓出来,亮晶晶,水淋淋。   “老婆。”男人低低喊着,他平日里喊不出的肉麻称呼,都会在这种时候喊出来。   “老婆,这次舒服吗?”   雪辞的眉眼还在失神,晕晕乎乎“嗯”了声。   男人露出欣慰的表情,只是雪辞的舒服对他来说还没有过瘾,只是稍微浅尝了一下,舌头也没吃够。   嘴巴应该不能再亲了。   那其他地方呢。   雪辞趴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就传来低哑的请求。很快,那张嫣红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羞耻地绷紧足背。   OOC的警报响起。   ——他是温吞老实的妻子,无法拒绝丈夫的需求。   雪辞没办法。   ……   光是看到雪辞平日里不会露出的表情,赵鹰已经完全满足。   他盯着雪辞,来回怎么看都看不腻。   盯着盯着就开始傻乐。   雪辞:“……”   雪辞本来都被亲烦了,现在看他这副样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发小脾气。   浑身都是汗,他支起身体:“我要去洗澡了。”   赵鹰立刻道:“我帮你。”   雪辞摇头。   赵鹰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马上去烧热水,又在浴房放好桶。   热气弥漫的空间里,雪辞那张脸艳丽地不像话。   赵鹰又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他用毛巾细致帮雪辞擦洗,洗好又用毯子裹住,抱回卧室。   外面还在下雨,气温有点凉,赵鹰身上烫得像是烧红的铁块。   他给雪辞换上了短袖短裤,又像只大狗似的蹲在床边,一点一点细致的记在雪辞的眉眼。   雪辞被男人用毫不掩饰的视线盯着,脸烧得厉害,用毯子盖住脑袋。   后来,他被赵鹰抬起身体喂了水。   外面的小雨声像是催眠曲,雪辞很快就睡着了。   赵鹰亢奋地睡不着,干脆坐在雪辞旁边做木雕。   他的手看着粗糙,纹路深,满是旧茧,可指节格外有力,灵巧地用刻刀在一块材质优良的木块上雕刻着,   窸窸窣窣掉下很多木屑。   木块渐渐成型,显示一个少年身形。   赵鹰刻好了脸部的轮廓,放在雪辞脸跟前比了比,似乎不太满意。   夜色已深,他起身打开木箱,将完成一半的木雕压在结婚证上。   结婚证上已经压着三四个木雕,刻的都是同一人,只是第一个格外粗糙,而后几个技术逐渐精进。   锁好木箱,赵鹰扫掉木屑,又出屋收拾浴房。   最近晚上总是能听到细微动静,赵鹰以为有野猫,拿上手电筒将屋子四周都检查一圈。   最后,停在卧室附近。   赵鹰紧皱眉头蹲下来。   密密麻麻的小雨里,窗户边有两个脚印。   脚印很深,似乎停留了很久。   *   第二天,雪辞是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的。   11:【宿主,陆家人带着亲子鉴定来来认亲了,咱们的进度条涨了哦!】   雪辞一看,果然,进度条涨到了65%。   他立刻起床,出门后发现大堂里坐了几个人。   一对保养得当的中年人朝他这边看,女人惊喜道:“这是你提起的家里人?”   赵鹰走过去,牵住雪辞的手,介绍给众人:“这是家属,叫宋雪辞,他有点怕生。”   雪辞轻咬住唇瓣。   陆家人都来了的话,那陆修楠……   察觉到雪辞的紧张,赵鹰安慰:“不用怕,有我在。”   他带着雪辞到大堂,对陆家长辈一一介绍。   “对,小辞,我还有个弟弟,我们是双胞胎。”   雪辞垂着眼,不自在“嗯”了声。   下一秒。   他就感觉身侧有道不可忽视的视线。   抬眼,陆修楠正倚在门侧。   雪辞心里打鼓,面上还是镇定地打招呼:“……弟弟好。”   男人今日穿的衬衫比以往更加讲究,完全不见昨日站在窗边被细雨淋湿的狼狈模样。   他对着雪辞盯了许久,才缓缓抬起眼皮,走过去。   嘴角挑了个恶劣的似有似无的笑,不过很快就恢复神情。   像是首次见面那样,稍微显出几分教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嫂子这么漂亮的人。”   漂亮到,他想把人抱起来狠狠顶哭。 第47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4)   男人带着十足的侵略气场,像是用眼神把雪辞浑身都舔了一遍。   雪辞多少都能感觉到一点,下意识往赵鹰怀里躲。   这样依赖丈夫的模样让陆修楠的脸色冷了又冷,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很快就恢复平日神色。   慢悠悠移开视线:“小嫂子确实有点怕生。”   陆修楠的性格并不算友好,赵鹰清楚,所以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以为对方本性如此。他稍微挡住对方的视线,宽厚的手掌握住雪辞的掌心,安抚性蹭了蹭,柔声道:“别怕。”   年轻的小夫妻感情看起来很好。   两位长辈原本还有些担忧,赵鹰结婚对象会不会粗鄙庸俗像个山野莽夫,如今看来,担心倒是多余了。   雪辞天生就长着一张很讨长辈喜欢的脸。   陆母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笑着朝雪辞看去:“这是给你们小辈的见面礼,收着吧。”   雪辞并不知道两人是喜欢自己才这么做的,还以为大户人家多少讲究面子。   他伸手接过,腼腆冲人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谢谢阿姨”。   陆母露出欣慰的表情。   几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寒暄了一番后,陆母说想看看他们的生活环境,赵鹰便带着人在房屋里外转了几圈。   村里人八卦,见宋雪辞家门口停了辆这么好的车,又见几张生面孔都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城里人,纷纷围过去凑热闹。   “赵木匠,这是你们家亲戚啊。”   “开大奔啊,还是立标的。”   “什么亲戚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后要去省城里发展了吗?”   这群人平时见赵鹰跟宋雪辞都是孤儿,没人撑腰,背地里嚼舌根,表面也不来往,现在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套近乎。   赵鹰依旧是平日那副表情,也没接话,给陆父陆母介绍:“这边是洗澡用的,厨房在里面,那边那个棚是最近搭的,我做木工比较吵。”   长辈俩顺着一一望去。说实话赵鹰居住的环境比他们想象中恶劣,房屋破旧,条件简陋。   倒是门口围起来的一小块菜地跟这里格格不入,花骨朵儿含苞待放,给这样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清雅。   “这是雪辞种的,他很会照顾花。”   提到雪辞,男人的表情明显柔和下来。   他朝里屋望去,小妻子正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略微有点紧张,见他看过去,唇角才往上提了提。   赵鹰也跟着翘起嘴角。   见赵鹰没有怀疑什么,雪辞才稍微松口气。   他偷偷朝陆修楠看了眼,幸好对方离他不算近,刚才也装作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雪辞总觉得对方那样的语气像是故意的,“第一次”几个音被咬字很重。   他努力回想着上次见面是几天前,对方说了什么。   被11提醒后,雪辞才想起来他们的对话是被打断的,陆修楠……似乎要他负责。   陆修楠不是不知道他跟赵鹰的关系,应该也不会计较这件事吧。   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单纯像是室友一样生活了一段时间。   而且他是认错丈夫,可陆修楠难道会不知道自己没结婚吗?   对,如果对方再用什么“连身体都给他看了”这种说不通的理由威逼他负责,那他就要用这句去质问。   表情也要很凶。   至少要让陆修楠觉得他不好欺负。   雪辞振作精神,抬头挺胸。   门槛那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这笑里的意味很复杂,雪辞听不太懂,但可以察觉到不友好。   他眉眼恹恹,撇开小脸,不搭理对方。   陆修楠却明显有交流的意愿:“不疼吗?”   什么…   雪辞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腰挺这么直,胸口不会被蹭到吗?”陆修楠嘴角挑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冷淡的声线藏住妒意,视线从雪辞的脸往下移,最后定在某个位置,“那里不是被你丈夫吃肿了?”   男人说得过于直白,雪辞很快就反应过来。气血顺着脊背一路往脸上涌,皙白的皮肤瞬间粉起来。   迟钝的眉眼染上羞恼。   他张了张唇,又咬住,很快留下一道很深的水痕。   稍微晕开,唇瓣濡湿生嫩。   雪辞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已然飘到他嘴唇上。   本来还能忽略胸口还没彻底褪去的酸胀感,可被陆修楠一提醒,又开始在意起来。   他垂着眼睛,偷偷朝自己的胸口看了眼。   里面的睡衣轻薄,但套了外套,所以那里并没有看出什么。   陆修楠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无疑是站在窗边偷看到了。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偷看了几晚。   想到这几日跟赵鹰在卧室里做的事,雪辞气得想要骂人。   他瞪圆了眼睛,眼尾羞红一片,唇瓣张了张,刚想把这辈子最脏的话用来反击,脑袋里就传来低沉的声音。   【宝宝,你骂他只会让他更爽。】   【他现在光是看你就已经in了。】   雪辞:“……”   忽略后面一句,雪辞觉得前一句好像不是没道理。   碎片们来源于同一个本体,也许互相很了解。   雪辞:【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说。】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语气自然凶巴巴的。   【宝宝,别勾引我。】   雪辞:“……”   幸好碎片懂得把握尺度,在雪辞不予理睬之前,将反击的方法告诉了他。   陆修楠这几日确实一直都在雪辞家附近徘徊。他想找个机会跟对方把话说明白,他不是那种招惹完就能随便甩掉的人。   然而赵鹰整天也没个正事可做,天天黏着雪辞,他根本找不到跟雪辞单独相处的机会。   反而每天都能看到他这位好大哥涨红着脸跟雪辞索取。   亲嘴巴吃舌头还不够,还碰了其他地方。   陆修楠烦躁之余,身体却越来越热,下意识滚了滚喉结。   然而很快,他就听见雪辞的声音。   “我愿意给我丈夫吃的。”   陆修楠怔住,反应过来后就破防了,嫉妒到俊朗的面容都变得扭曲几分:“你说什么?”   比起他的妒夫语气,雪辞坦荡道:“我很爱我丈夫的,以后还会给他很多,他亲我哪里我都愿意的。”   陆修楠眼皮跳个不行,被雪辞的“爱夫言论”妒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人抱到怀里,衣服扒光,再留下他的痕迹。   “很好。”   他的声线再不如刚才那般平稳,冷冷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咬牙切齿,“看到小嫂子跟大哥关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雪辞看陆修楠被气到,终于满意了,也不再理他,跑出去撞进赵鹰怀里,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   陆母察觉到陆修楠面色不好,以为他犯了少爷做派,不愿意待在穷乡僻壤:“你不然先自己开车走?”   陆修楠再次破防,冷着脸:“我走什么?我不属于这个家?”   “你愿意待着就好。”陆母小声提醒,“脸别摆这么臭,不然西铭和他家属以为我们不待见他们。”   “……知道了。”陆修楠艰难开口。   这边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视线也毫不避讳,有人见赵鹰不理人,张口就来:“怎么还不理人呢?还没进城呢就瞧不起人了。”   “老赵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结果人都没享福就走了,真是……”   赵鹰听到后,面色一冷,回头朝说这话的人看了眼,对方被冷飕飕的眼神吓到。   雪辞见状,用指腹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赵鹰明白这是雪辞的安慰方式。他缠住妻子的指缝,紧紧扣住。   老实人发起火来更可怕,村里人明显知道这个道理,见赵鹰没什么好脸色,也没敢再说什么,往四处散了散。   陆母露出心疼的神色,对于这个被拐走的大儿子这些年的遭遇,她只是略知一二。   赵鹰沉默寡言,她问一句对方才答一句,只知道那年赵鹰被拐走以后,趁人不备跳了车,一路逃到周家庄的荒地里,荒地杂草茂盛,周围没灯,他才就此逃过一劫,被邻村的木匠收养,一路在村里长大。   书没继续读,手掌还弄被粗活弄得一手茧。   众人回到屋内,已经是上午十点,赵鹰主动留人在这里吃午饭。   陆母提出要带他回陆家生活:“我知道你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但好不容易认回你,我们也很想你。”   毕竟是亲生骨肉,她说着说着不潸然泪下:“我们那时候找了你好多年,现在终于见到了!”   陆父顺着陆母的背安抚:“你的养父对你有养育之恩,我会找人厚葬他,你现在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也就他一个人了。”   他朝宋雪辞看了眼。   “可以带着你的家属搬去城里,跟我们一起生活。”   陆母本就觉得愧对大儿子,加上村里条件不好和刚才村民们的闲言碎语,她自然不会让赵鹰受这个委屈。   “你觉得跟我们生活不方便,也可以分开住,名字你觉得习惯那就用现在的名字。”   “你跟雪辞年龄都不大,要想继续上学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找学校。”   她看出来赵鹰很在乎宋雪辞,当然她也对雪辞这孩子印象不错,屡次提及也希望可以劝服赵鹰回城里跟他们一起生活。   赵鹰早在去做亲子鉴定那天就预想过现在的场景,只是他现在有家室,需要征求雪辞的意见。   他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两位,直接喊爸妈喊不出口,喊叔叔阿姨过于生分,最后干巴巴说了句“先吃饭吧”就去了厨房。   陆母想要去厨房帮忙,被赵鹰拦下,劝了好几次才回到大堂休息。   雪辞给众人倒了茶水,又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分给几人。   他长得乖,陆母越看越喜欢,接过糖,随意聊起家常。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宋雪辞父母过世,不得已辍学。   陆母同情道:“那你还想继续学吗?阿姨可以帮你找学校。”   “……”   雪辞有点懵,他刚才很努力在陆家人面前打造一个文盲人设,应该嫌弃他才对,怎么还帮他复学了?   他呆呆的表情被陆修楠尽收眼底:“妈,不是说了让他们考虑考虑吗?这么急干什么?”   陆母怕自己目的性太明显:“对对!不着急,我不替你们做主了!”   几人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大堂瞬间变得安静。   雪辞能察觉到陆母的失落。   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小动物木雕,给陆父陆母展示。   陆母惊讶:“这是……他雕的吗?”   雪辞点头:“他可厉害了!”   陆母笑了笑,拿起其中一只小狗,来来回回端详几遍,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至少她原以为早就死掉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高大,成了家,还会门手艺。   雪辞本意是给陆母展示赵鹰的能力,然而落在陆修楠耳中,那句“他可厉害了”就自动变了味。   ——“我老公可厉害了!”   陆修楠冷笑了声。   他脸色发沉,饭桌上听到陆母夸两人关系好,眉心更是拧紧几分。   *   饭桌上雪辞就感觉到了陆修楠的视线,饭后他没跟陆家人待在一起,陪着赵鹰收拾厨房。   说是一起收拾,其实就是雪辞看着,赵鹰动手。   两人黏黏糊糊挤在水池旁,赵鹰朝雪辞嘴里塞了块奶糖,一边洗碗一边问雪辞去城里的想法。   按照剧情,雪辞确实会跟赵鹰一起去省城跟陆家人同住。这样后期才暴露出自己浅薄的认知和品味上的差异,遭到陆家人的嫌弃。   但时间线还没到。   搬去省城大概要等到半个月后。   而且,面对赵鹰身份证的转变,雪辞应该表现出不安。   害怕丈夫突然成了大少爷,就嫌弃自己了。   雪辞装出犹犹豫豫的表情,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舍不得门口的小花园……”   赵鹰看出他不想离开这里,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待在这里。”   听到进度条往前涨的声音,雪辞很满意,扯过赵鹰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赵鹰耳根通红,不由想到雪辞昨晚被亲得小声颤叫,薄背弓起的模样。   心猿意马收拾完厨房,赵鹰去找了陆父陆母谈话。   他并没有提起雪辞:“我在这边生活习惯了,暂时先不去省城了。”   “而且手里还有不少木工活没干完,答应别人的工作我都会做到。”   赵鹰一板一眼说完,见陆母面露失落,无措片刻后开口:“我每个月都会去看你们,这里你们随时也可以过来,不过暂时我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件事,抱歉。”   被亲生父母找到确实让赵鹰的心情有所波动,但他已经过了最渴望亲情的年龄,突然搬去和一群在他记忆中从来没出现过的家人同住,他不适应,雪辞也不适应。   所以暂时,他会在这跟雪辞踏实过日子,如果以后雪辞向往省城的生活,再搬去陆家也不迟。   他说的诚恳,陆父陆母表示理解,并不想强迫刚认回来的儿子,又给两人包了红包,叮嘱几句便打算离开。   结果回到车上时,陆修楠突然提出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陆母惊讶。他们失去一个儿子后,剩下的孩子自然是用心培养,从来没缺过物资条件,导致陆修楠身上带着傲慢的少爷气,吃穿用度都讲究挑剔,现在居然会主动提出待在条件差的乡下?   对于陆修楠早已在这里住过,甚至已经学会伺候人这件事,老两口一无所知。陆母不解:“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陆修楠双手环胸:“帮你劝他们搬回来。”   “你劝他们?”陆母对陆修楠很是了解,天塌下来有嘴顶着,也从没跟谁低过头,更不会劝人,“算了吧,你别到时候跟你大哥和雪辞他们吵起来了,反而帮倒忙。”   陆修楠:“你看我这一个月跟任何人吵过架?”   被这么一提醒,陆母还真察觉到变化。家里保姆打碎花瓶,陆修楠都没说过什么,看来年龄到了人也稳重。   “我待在这里多跟他们说说省城里的生活,说不定他们就愿意搬了,哪个年轻人不想往城市跑?”   陆父陆母还真被劝服了。   他们前几天才从傅允那里知道陆修楠起摩托车出了车祸,当时心疼坏了,没想到这出个车祸倒是变了性情,学会替家里人着想了。   陆父看他:“你最近不忙吗?”   “有傅允帮忙,还行。”陆修楠下了车,站在车窗边,“再说我也不是每天都待这里。你们放心回吧,我肯定帮你们把我哥劝回来。”   陆母宽慰不已。   这些日子不仅找到了大儿子,就连小儿子都变得成熟稳重。   她也没再说什么:“你留在这里,西铭和雪辞同意吗?”   “就多张床的事。”陆修楠懒得再说,对司机道,“开走吧。”   高级的黑色大奔缓缓驶离周家庄,轮胎带起一片泥水。等开到公路入口,陆母才想起来:“这孩子留得有点急啊,是不是没收拾行李?”   陆父:“他都这么大了,不用我们操心这些了。”   陆母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边陆修楠看着车开走,才回到屋里。   大堂内,赵鹰正在帮雪辞剪手指甲。   见陆修楠回来,两人齐刷刷朝对方看去。   赵鹰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他们都还没走吗?”   “他们都走了。”陆修楠的视线淡淡朝雪辞身上瞥了眼,很快移走,“不过哥,我想留下来待一段时间。”   赵鹰被这声“哥”喊得有点怔。   他一直以为陆修楠是个不近人情的利己商人,至少给他的第一感觉是这样,没想到外冷内热。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不太方便,但赵鹰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身上留着同一份血液。   “我……这是小辞的房子,你得去问小辞。”   陆修楠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将目光投在雪辞身上。   他提了提唇角,用一种在雪辞听来很欠揍的语气问:“小嫂子,我能住在这里吗?”   “……”   嫂子就嫂子,为什么要加一个“小”?   雪辞觉得陆修楠就是故意挑衅他。   11提醒:【宿主,按照人设的话无法拒绝,甚至会欢迎。】   “……”   果然是这样。   雪辞没有直接同意,装出热情的模样:“你从小待在城里,不会待不惯习惯吗?”   “怎么可能待不惯?”陆修楠淡扯了下唇角,“我伺候人都伺候一个多月了,这些算什么?”   “不过他把我甩了,我心情不太好,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倒是小嫂子,不嫌我碍事就行。”   他意有所指,雪辞心虚地移开视线,没再为难:“那就行……”   一旁的赵鹰倒是诧异。   没想到陆修楠会有喜欢的人,还愿意伺候别人。   看来他之前以貌取人是错的。   “小辞没意见的话就好。这边还有个屋子没人住,但堆了不少杂物,我去帮你清理出来。”   赵鹰对于自己这个双胞胎弟弟看法稍微改变。他动作利索地收拾出杂物间,就在他们卧室的对门。   被褥和床垫都是刚晾晒过的,赵鹰怕陆修楠讲究:“被单没有新的,但都是洗干净的,一会儿我去市场买套新的回来。”   陆修楠淡淡“嗯”了声,达到目的后,表情又恢复淡漠。   见赵鹰拿上外套和草帽要出门,雪辞立刻黏上去,紧紧拽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去买床单。”仰着脸看他的雪辞过分可爱了,赵鹰朝四周看了眼,陆修楠正在房间里没出来。他迅速朝小妻子柔软的唇瓣上贴了下,“有没有想吃的水果?”   雪辞并不愿意跟陆修楠单独相处,用力挽住赵鹰手臂:“我也要去!”   这天气不算热,赵鹰见雪辞过分黏人,提了提唇角,跟陆修楠说了声后便跟雪辞一起出门。   两人走后,陆修楠卸下了伪装。   他这些天,每天站在窗外,看得见,听得见,却碰不着。   现在恨不得把雪辞抱在怀里狠狠吸上几口。   可惜雪辞并不欢迎他,也不愿意跟他单独相处。   陆修楠露出一个冷笑。   他起身,进了他哥嫂的卧室,随后打开衣柜。   雪辞的衣服被他全部拿出来扔到床上,包括那几条白色的小布料。   他将脸埋在其中,深深嗅了一口。   *   骑自行车去镇上的市场只要十五分钟。   赵鹰的自行车是老式二八大杠,他做了个软垫,让雪辞坐上来。   雪辞还没这样尝试过,脸颊泛起兴奋的红润,回头时声音顺着风灌进赵鹰耳朵里。   “老公,好刺激!”   “……”赵鹰差点没扶稳龙头。   两人到镇上后买了床单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随后赵鹰又去了一家常去的五金店,让师傅帮忙装个防盗窗。   雪辞以为赵鹰在买做木工的材料,蹲下来逗店里慵懒的小猫。   直到回家后过了半小时,五金店师傅就骑个三轮车过来,他才知道对方是来装防盗窗的。   师傅很有经验,三下五除二就给装好了。   雪辞伸手晃了晃。   一点都没动。很结实。   他应该早点安的,这样就不会认错老公了。   “这里本来就在村里边上,太危险了。”赵鹰对于昨晚在窗边看到的脚印耿耿于怀,“万一有小偷怎么办?”   雪辞想了想家里的存款,小声道:“好像没东西可以偷。”   结果下一秒,身后就传来声音。   “万一是偷人呢?”   什么……   雪辞肩膀微微颤抖了下。   他回头,陆修楠在离他很近的位置。   男人走过来,握住雪辞刚才碰过的那根铁柱,稍微用力:“哥你装好防盗就能安心了。”   “我听说,城里不少有钱的变态,就喜欢玩漂亮小男孩。” 第48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5)   赵鹰听惯了村里人的粗言鄙语,可没想到城里人也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他压出心底的怪异感,朝雪辞看了眼。   雪辞已经被吓得垂下脑袋,卷翘的睫毛轻微抖动,眼皮都是粉的。   格外惹人怜惜的同时,又招惹着人想去欺负。   也许窗边脚印的主人就是冲着雪辞来的。   赵鹰后怕,立刻牵住雪辞的手。   大概是害怕,雪辞掌心温凉。   他用干燥温暖的掌心将热量传递过去:“别怕,咱们住这么多天了,没事的,就算有事也有我在。”   雪辞依旧垂着脸,小声“嗯”了声,也没抬头看他。   赵鹰转身,朝陆修楠看了眼,语气稍微严肃:“你嫂子胆小,别吓他。”   “是我不对。”陆修楠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看向雪辞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要道歉,更像是要把人吞下去,“小嫂子,我是开玩笑的,有我哥跟我在这里,你很安全。”   “……”   雪辞抿了抿唇。   他是真的觉得陆修楠很能装,值得学习。   见对方也没再说奇怪的话,雪辞不再计较。几人检查了防盗窗,确认安全后回到屋里。   赵鹰将从镇上买来的生活用品都用袋子装好,放在陆修楠房间角落,随后看了眼时间,就去准备晚饭。   也许是家里多出来一个人,雪辞比平时更黏着他。   厨房本来就小,赵鹰单独待里面都觉得束手束脚,更何况多了个人。   男人洗菜备菜转身,雪辞都跟紧紧跟着,动作却要比他慢半拍,导致时不时会撞到他身上。   雪辞一身细肉跟个糯米团似的,又香又软,几次撞下来,赵鹰就无法保持平稳呼吸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禽兽,雪辞明明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干,他却天天都是一副发情的状态。   可……又控制不住。   尽管陆修楠进了房间后就没出来,雪辞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生怕对方趁他不备跟赵鹰透露他认错老公的事。   家里其实还有一些东西没来得及收,比如大冰箱,衣柜里的衬衫,雪辞都用“朋友不要的”这种理由含糊带过了。   幸好赵鹰是事业流男主,也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没有再仔细问。   但不管怎么说,一般主角也不会接受自己妻子有两个老公这种事吧。   进度条已经68%,剧情也都扳正,雪辞不希望出任何差错,所以赵鹰在家的时候,他都尽量黏着对方。   光站着显得好多余,赵鹰被他撞了几次之后,欲言又止。   雪辞朝角落里的菜篮里看,终于给自己找到活:“今天是不是做西红柿蛋汤?那我来洗西红柿!”   他跑到篮子跟前蹲下,从里面挑了两个新鲜的,跑去水池跟前。   西红柿把几根手指衬得更为冷白,手腕上蓝紫细小血管被水花冲洗过后,水珠从细腻的皮肤上滚落。   蔬菜水果和肉食是分两把刀切的,雪辞对厨房不熟悉,转身去问:“切——”   怎么…   脸要靠这么近。   “切蔬——”   雪辞剩下的话来不及说,柔软的唇瓣被含住。   赵鹰没再跟个愣头小子似的乱啃,他把雪辞的唇瓣都含在嘴里,慢慢濡湿,亲得很轻柔。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   雪辞被松开时眼睛起了一层雾,唇角也变得嫣红。   有点呆地盯着男人。   明明脸颊被亲成艳色,神态却清纯极了:“怎么突然亲我?”   赵鹰光是听他的声音都受不了。   他嗓音低哑,身上还残余着雪辞身上的味道。   “就……”男人涨红了脸,“喜、喜欢你。”   雪辞愣了愣。   他没想到赵鹰会突然表白。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视线突然往上抬,摇摇晃晃。   怎、怎么都喜欢这么抱人啊。   失重让雪辞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想要揪住赵鹰的衣服,可男人为了干活方便,穿的是件黑色贴身背心。   雪辞的手指蹭过赵鹰黝黑的皮肤。   体型差许多,肤色也差许多。   赵鹰没再多说,把人抱到卧室里,紧紧关上门。   乡下糙汉刚告白完,心情激动难以平复,亲得要比平时更激烈。   雪辞脸颊湿湿红红,唇瓣更是晶莹一片,换气间隙里才哽咽求他别再亲了,嘴巴好酸,说愿意把其他地方给他吃。   男人额角暴出一根青筋,一言不发埋头苦吃。   雪辞全身都在男人嘴里过了一遍,黏黏糊糊,呜呜咽咽。   软乎乎的小汤圆,流出香甜浓郁的流心。   乡下房子都不算隔音,更何况有些人特意在这听墙角。   这次的位置从窗外换成了门口。   陆修楠的表情依旧没变,冷着一张脸,眉宇冷厉,可呼吸却是烫的重的。   雪辞的声音很软,他虽然从没亲过,那光是凭想象就能知道有多舒服。   呜咽声里夹杂暧昧的水声。   雪辞好像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老公,无论对方亲得多凶都只会软软地说一句不舒服,似乎被怎样过分对待都不会拒绝。   陆修楠的心脏跳得厉害,隔着胸膛,一鼓一鼓,把耳膜都震麻了。   直到房间里的水声停下,他低头看了眼,随后才面无表情离开。   *   这次的晚饭时间迟了两小时,幸好陆修楠在房间里休息,没多问。   雪辞洗好澡换了衣服,眼睛湿漉漉的。   浑身拢着一层水汽。   晚饭他们通常坐在矮凳上,围着一张小圆桌。   雪辞坐在双胞胎兄弟中间。   陆修楠本来冷着脸,但没过一会儿便发现雪辞离他更近。   眼睫垂垂,眉眼间的艳还未完全褪去。   闷着脸慢吞吞吃饭,腮帮子一鼓一鼓。   赵鹰一直在帮忙夹菜,倒是一直朝雪辞瞥,明显想说什么,可见雪辞不愿意理人,便也丧着脸一声不吭。   陆修楠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雪辞不理人的原因他不带脑子都能猜到。   无非是男人做的事太过分,展现的欲念太强烈,把人吓到了。   一顿饭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雪辞放下碗自己先回房间休息了,剩下两兄弟收拾碗筷。   在自己家里,赵鹰自然不会让陆修楠做什么,动作利索收拾好,来到厨房洗碗。   他以为陆修楠回去休息了,没想到对方还在。   “哥,小嫂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鹰一顿,停下手中动作,回头朝陆修楠看:“不会的,小辞他只是怕生,其实脾气很好,等多待一段时间,熟悉了就好。”   “嗯。”   陆修楠眯起眼睛,淡漠的眼底却毫无笑意,“那我要好好跟他熟悉一下。你们结婚多久了?”   “几个月了。”   “认识多久结婚的?”   “……刚认识就结了。”   陆修楠淡淡扯了下嘴角:“那算是一见钟情了?”   提到感情事情,赵鹰想到今天在雪辞跟前说的那句“喜欢你”,耳根微微发烫。   陆修楠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大部分都是围绕着他跟雪辞结婚的事。   赵鹰话少,但也基本都回答了,遇到不太好意思就沉默跳过。   天色不早,陆修楠又是第一天来这里住,赵鹰简单跟他说了下洗澡问题:“浴房就是外面那个小房间,村里条件肯定不如城里,需要自己烧热水兑到桶里。不过现在温度高,洗起来方便。”   “那你们冬天怎么办?”陆修楠朝热水壶撇了眼,“这么洗不会冷。”   对方说的问题赵鹰考虑过,雪辞体温比平常人要低,看起来畏寒。   之前听说村里其他人家里装了取暖灯,他过段日子会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只是在开口之前,陆修楠又换了话题:“哥,能借我两件衣服吗?我什么也没带。”   并不是什么难事,赵鹰烧完水又去了卧室拿衣服。   他小心翼翼朝床上看了眼,雪辞似乎很累,已经睡下。   赵鹰轻手关门,走到大堂,陆修楠已经把热水倒进一个干净桶里,毛巾搭在一旁。   看起来对乡村生活很熟练,跟那身公子哥的气质不太吻合。   不禁问:“你在乡下待过吗?”   水流声停下,陆修楠直起身体:“追人的时候待了一段时间,结果把我甩了。”   赵鹰愣住。   怪不得对方今晚一直问他跟雪辞之间的事情,原来是情感受挫。   赵鹰自己对感情都不太懂,更不会安慰人,但对刚认的弟弟这么冷漠也不好。于是干巴巴问:“你们因为什么问题吵架的?”   陆修楠冷笑:“他之前都撒娇喊我老公,现在不愿意喊了。”   赵鹰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称呼,不至于分手,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我倒是想联系。”陆修楠一字一顿,“但他真丈夫回来之后,就不理我了。”   “……”   赵鹰觉得信息量有点大。   等彻底消化之后,终于反应过来,陆修楠这属于……喜欢上别人老婆了?   赵鹰没受过多少文化教育,但为人正直,至少他无法接受拆散别人家庭这种事,但鉴于他跟陆修楠的关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僵着声音,告诉他洗完澡把灯关好就行。   *   雪辞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连早上被赵鹰偷亲脸颊都没醒。   彻底醒来后已经上午九点多,对方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主角最近都不打地铺了。】   想起昨天的告白和最近的接连不断的索吻,雪辞露出苦恼的表情。   怎么跟原定剧情不太一样……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亲密接触才对。   11忿忿不平:【他们还擅自用主角光环把11关起来呜呜!】   雪辞摸了摸小球的脑袋,既然进度条没退,他也就不费力去想这件事。   起身去浴房,赵鹰正好在里面刷牙。   雪辞惊讶:“今天起这么迟吗?”   大概是不好说话,赵鹰只“嗯”了声。   也许是一直在忙其他事情吧。   水龙头跟前就那么点空间,赵鹰人高马大,也没挪动位置,雪辞过去就只能蹭着对方肩膀。   他发现自己的牙刷杯换了位置,被放在了更高的台子上。   “老公。”   刚睡醒的雪辞声音里带着鼻音,表情比平时更呆。   手指拽着赵鹰洗旧的短袖。   “帮我拿一下牙刷杯。”   赵鹰很听话地拿下来,顺便帮忙挤了牙膏。   雪辞接过来,刚要放进嘴巴里,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的牙刷。   他仰着脸,眼睛突然瞪大。   “……你用了我的牙刷。”   明显是控诉的声音。   赵鹰“嗯”了声,刷牙的动作却没停:“拿错了。”   雪辞盯着他看了几秒,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好像不是赵鹰。   男人也有所察觉,俯身看过来:“小嫂子,就这么喜欢喊我老公?”   “……”   热气往脸上涌,意识到自己认错人后,雪辞脸颊瞬间滚烫。停顿几秒,他忿忿道:“你把牙刷给我。”   陆修楠:“不给,小嫂子牙刷好香,嘴巴里也一定很香。”   大概是过于惊讶,雪辞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种行为已属于公然调戏,只是瞪大眼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雪辞要不回旧牙刷,干脆拿着新牙刷和杯子去了厨房那边的洗手池。   洗漱完他就躲进房间里。   陆修楠过来敲门道歉他也没理。   “你牙刷太香了,我不是故意的。”男人在外面站了会儿,一会儿说他嘴巴里好香,答应给他亲也没亲过,一会儿又认错,说下次不会了。   雪辞觉得他就是故意气自己。   凶巴巴让他不要跟自己说话。   陆修楠现在已经没脸没皮,完全无赖:“小嫂子对我好凶,我真难过。”   “明明刚才还喊我老公。”   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雪辞彻底不理人了。   大概一小时后,有人推门进来,他从抬头看一眼。   赵鹰刚从苞米地回来,结实的肌肉被晒得油亮,见雪辞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像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套上了薄衫:“怎、怎么了?”   雪辞:“你是赵鹰吗?”   赵鹰不解:“我是,小辞……你、你怎么了?”   雪辞没说话,从床上光脚跑下来,抱住赵鹰的腰,脸埋在对方胸口。   “你以后能不能在手腕上带红布条?”   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   赵鹰刚从地里劳作回来,手上还是泥土,没敢去碰雪辞:“怎么了?”   雪辞这才把小脸露出来:“你们俩长得太像,好容易认错。”   所以,如果以后知道他认错老公的话,也不能怪他。   赵鹰反应过来,雪辞应该是把陆修楠错认成他了。   “我们是双胞胎,有时候分辨不出来也很正常。”赵鹰说完后,俯身想要安慰,却发现不太对劲。   如果雪辞只是单纯认错,应该不会这副模样。   想到雪辞平时黏糊糊喊老公的模样,赵鹰呼吸顿住。   难道说……雪辞喊了陆修楠老公?或者做了什么亲密举动后才察觉出对方是陆修楠?   其实雪辞是可以分辨出来赵鹰和陆修楠的,两人长相一致,气质和衣着却完全不同。   陆修楠皮肤要白一些。   可对方好像最近也变黑了,穿着赵鹰平时的衣服,身上的味道也差不多。   11从小黑屋里出来:【宿主!他就是故意的刚才我明明都察觉到了,但他把我关起来了!】   雪辞摸了摸小球。   他没想到自己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需要跟变态斗智斗勇。   *   这天之后,赵鹰戴上了红布条,洗澡也不摘下来,很快就开始褪色。   雪辞问他要不要重新买个新的,但赵鹰觉得这红布条有重大意义,在住院看不到妻子的时候,靠它睹物思人才渡过最艰难的时期。   陆修楠虽然无赖,但见雪辞不搭理自己,每天也没敢再有过界行为。   倒是三人住在一起,他观察雪辞跟赵鹰的相处模式后,才发现自己原先做的伺候人的活都不算什么。   搞什么。   把人都吊成狗了。   可陆修楠都没意识到,自己待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当一条合格的狗。   雪辞见人举止规矩许多,也没开始那么抵抗。   三人的生活还算风平浪静。   大概是有外人住着,赵鹰白天工作完,晚上也没像之前那样提出接吻请求,只是浅浅碰一下。   雪辞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心。   然而几天后,任务刷新。   【主角被亲生父母认回后,身份一跃成为城里少爷。】   【他最近忙于工作,很少与您沟通交流,你们夫妻的关系变得生疏。】   【您本就自卑,现在这种情况下,很怕被对方抛弃。】   雪辞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您很主动地想要自己的丈夫发生亲密关系。关于任务类型,您可以在面板上出现的任务里选择(多选)。】   什么…   很快,面板上出现了几行字。   【坐在丈夫身上,问他要不要喝甜水。】   【跟丈夫说肚子不舒服,很想要烫东西。】   【让丈夫全部咽下去,不许吐出来。】   雪辞:“?” 第49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6)   雪辞还是第一次听到带选项的任务,乱七八糟无理的要求。   扮演明明是老实人……   他光是看到这些字睫毛就抖个不停。因为纠结,唇瓣被含在口腔里来回咬,直到皮肉软熟才不得不松开。   最后,声音不情不愿:【一定要在这几个当中选吗?】   回复他的并不是11小球,而是AI冷漠的机械音。   【此次刷新出来的任务为必完成选项,任务需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从现在起开始计时,逾期将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任务完成一项即可。宿主也可尝试完成三项,每完成一项都会有相应积分到账。】   【期待您的表现。】   雪辞讨厌AI说的每一个字,无论是“严峻的惩罚”还是“期待表现”。   他总觉得这个AI在故意刁难。   雪辞到现在为止还没受到过惩罚,但他每次不敢冒险。   在他的认知里,惩罚跟体罚差不多,可是他并不是很能忍痛的人。   舔了舔干燥的唇,脑袋嗡嗡作响。   限时一个小时,他没有再犹豫,重新点开面板。   可是……做哪一条呢?   每一条都很过分。   肚子不舒服,想要烫东西……如果这是新手世界,雪辞自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在第一个世界时,他帮顾岭度过易感期,第一天晚上实在承受不住,跟顾岭说肚子不舒服,对方就问他需不需要烫东西,然后就又是一整天。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全部咽下去,顾栩也说过这种话。   第三条吃甜水……雪辞垂下眼睛。   总之,我要做坏事了。   不能怪我。   天色暗下来,赵鹰最后一个洗完澡,收拾完浴房后,准备把雪辞跟他的衣服洗掉。   见男人拿着盆要出卧室,雪辞立刻叫住他。   “老公。”   赵鹰一回头,就被柔软的糯团子轻轻撞个满怀。   “我有点不舒服。”   雪辞心虚地找着借口。   赵鹰一听雪辞说自己不舒服,立刻放下盆,紧张到去碰额头。确定体温正常后,才放松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雪辞随便找了个理由:“腿酸。”   赵鹰让雪辞坐到床尾,将裤子卷起来,皙白细瘦的小腿立刻暴露在他眼前。   他的手一覆上,就像是陷进一团棉花糖里。   “小辞,是这里酸吗?”赵鹰收了力道,可轻轻一碰还是在皮肤上留下了红痕,他一边怜惜,一边呼吸却止不住加重。   大概是马上要做坏事了,雪辞说不出的心虚,也没听到赵鹰问他话。他整个小腿都搭在男人腿上,腿肚子上的细腻软肉都在男人滚烫上的掌心里。   粉粉盈盈的膝盖正对着男人的脸。   炙热的呼吸一打,皮肤都泛粉了。   赵鹰维持住呼吸,可嗓音已经哑了:“……小辞?”   雪辞心不在焉“嗯”了声。   这才抬起眼睛。   他的眸色浅灰,雾气弥漫后眼尾都是勾人的,像是羽毛一般挠得人心痒,可偏偏自己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赵鹰盯入了迷,后背涌起热意,不自觉滚动喉结。   “小辞。”   算起来,他好几天都没吃到妻子的舌头。   想得要命。   面对赵鹰直勾勾的眼神,雪辞硬着头皮:“老公,你、你……要不要吃甜水?”   赵鹰早就被迷死了,听到雪辞这么说,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下。   ……   雪辞眼睛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将卷翘睫毛沾得黏糊糊。   赵鹰好几天没亲人,一亲起来力道特别大,像是遇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回放在嘴巴里轻咬。   雪辞晕晕乎乎,整个人都坐在男人腿上,肚子被硌得很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被吃了不少口水,可任务通过的声音始终都没响起。   怎么回事啊。   是不够多吗?   雪辞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   要再来一遍吗?可是嘴巴好酸。   雪辞吸了吸鼻子,已经被亲了十几分钟的他,唇瓣边缘都被啃到泛红,脸颊被男人鼻梁撞红,下巴也湿漉漉。   可就算这样,他也只能可怜兮兮揪住男人的衣服,将烂熟的唇瓣主动递过去。   “再亲一遍,好不好?”   ……赵鹰根本受不了这个。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雪辞感觉嘴巴都要被亲烂了,可任务通过的系统音依旧没响起。   距离期限还有半小时左右。   好奇怪……难道甜水不是口水吗?   明明已经亲到很深了。   雪辞唇瓣被吮得疼,稍微张开唇缝。   口腔的颜色有点深,像是被一头野兽的粗糙舌头用力舔舐过。   他虚弱地靠在丈夫怀里,承受着对方用力的心跳声,渐渐有了力气去思考——系统音不回复,11不在,吵闹的碎片们也不再。   提到碎片,雪辞突然想到什么。   ——【那宝宝不要坐在他脸上,让他喝甜水,好不好?】   雪辞愣住,迷茫的眼睛瞪得圆溜溜。   难道甜水的意思是……   雪辞的理解也不一定正确,可眼看着时间所剩无几,他做不好就会面临严峻惩罚。   内心挣扎一番后,他还是妥协了。   抵着男人的胸膛,雪辞稍微拉开距离。   赵鹰的呼吸声很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可怕得像是要吃人。   雪辞硬着头皮,强忍羞耻:“你最近好像都不愿意亲近我了。”   赵鹰听到雪辞失落的声音,立刻道:“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喜欢小辞还来不及。”   他最近不敢那么做,一是发现自己的欲念越来越强烈,真做起来怕弄伤自己的小妻子,二是陆修楠也住在这里,房屋并不隔音,占有欲让他不愿意给别的男人听到雪辞的声音。   可明显,雪辞误会他了。   赵鹰怕他生气,琢磨着措辞想要解释,雪辞又开口了。   “那我们就不能只是接吻了。”   雪辞撒谎时的声音是很不自然的,可惜对面是个已经被迷得不行身上还梆硬的老实人,此时只会咽口水,眼巴巴盯着自己老婆,奢求着老婆再给多吃一点。   很快,赵鹰看到雪辞冲他招了招手。   “咕咚”——   赵鹰咽口水的声音响彻房间。   要跟老婆进一步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滚烫的掌心把雪辞烫得瑟缩了下。   小妻子软湿的唇瓣凑到耳边,呵气如兰。   待赵鹰听清雪辞的话后,眼皮狠狠地跳。   “你要不要吃其他地方的甜水?”   ……   空气里飘散的香味冲四面八方涌过来,侵染着赵鹰的一切。   平躺在床头,他身体僵直住,像是通了电一般酥麻。   心跳跳动得厉害。   这个角度的雪辞……他还没见过。   赵鹰涨红了脸,身体滚烫地像是岩浆,很怕把身上这个小雪团给融化掉。   他呼吸都维持不住了:“小、小辞……不、不然……”   “不要。”   时间所剩无几,雪辞根本不听会阻扰任务的一切请求,后腰被硌得很不舒服,他微微蹙眉:“你不许动。”   赵鹰忍得浑身青筋都暴起,可听到小妻子这么说,却一动都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妻子一点点挪过来,凑近他。   这个过程格外漫长,又格外煎熬。   赵鹰忍得眼睛猩红,眼神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此时强烈的占有欲。   大概是没做过这种事情,雪辞的动作笨拙,小心翼翼,中途挪到一半似乎没有力气,直接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命都要被勾走了。   赵鹰闭上了眼,生怕再多看一眼,他就会起身把人抵到墙上,不管不顾让人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于赵鹰像是熬了一个世纪。   浑身被汗水打湿,也沾染到了雪辞身上,雪辞似乎很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皱着眉头不讲理:“不许再出汗了。”   赵鹰只是压着声音道歉。   热汗冒得更多。   很快,他呼吸不过来,视野也被遮挡住。   脸颊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到,挺拔的鼻梁也像是挤压到什么东西。   呼吸之间满是香气。   这是……   赵鹰终于明白过来雪辞说的关系更近一步是什么意思。   他简直要疯了。   要被他勾人的小妻子磨疯了。   对于这种事情,男人没什么经验,却像是无师自通一半,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像是吃到了一罐加了甜牛奶的蜂蜜。   ……   雪辞呜呜咽咽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任务通过的声音。   他吸了吸鼻子,用薄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粽子。   没什么力气地躲到床的另一边。   赵鹰想要碰他,他往旁边缩了缩。   “我不要了,不舒服。”   很像是把人利用完就一脚踢开的渣男。   可主动做这些事雪辞实在羞耻坏了,也很不舒服,蒙着脑袋一声不吭。   赵鹰显然还不满足,要不是打了自己一巴掌,他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雪辞不肯理他,也许是他刚才太过分了。   “小辞……”   “老婆……”   “宝宝……”   几个称呼来回地喊,直到把雪辞喊烦了,才不情不愿露出一双眼睛。   结果直直对上赵鹰盯过来的视线。   羞耻感涌上来。   小猫又躲起来。   明明在警告,却有着鼻音的软调:“不许看我……”   老婆生气的模样也好可爱。赵鹰甚至想,这时候雪辞生气地给他一巴掌,他也只会怕雪辞的手指疼,一点点帮他舔好。   但不舒服应该是有的。   雪辞从刚才就一直求他,说舌头太糙了,手上茧也多,很不舒服。   赵鹰不解。   他看到了雪辞的表情,脸颊粉粉的,表情也要哭不哭,像是按摩到很酸痛的位置。   床单和枕套都沾染湿了,赵鹰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人。   他知道雪辞爱干净:“老婆,要不要现在洗澡?我帮你烧热水。”   雪辞这回愿意理他,闷湿含糊的声音从被子传出来:“……嗯。”   赵鹰像条得到奖励不停摇尾巴的大狗,立刻出卧室去烧热水。   陆修楠正坐在大堂里,见他出来,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么晚了?怎么了?”   “……太热了,我烧个热水洗澡。”赵鹰撒谎很不习惯,语气生硬得很。   “是吗?”   陆修楠像是相信了,没再多问。   嘴角却扯出一个冷笑。   他从不相信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的谣言,可就在几十分钟之前,他感觉到心脏猛烈地跳动,以及……兴奋。   这种感觉驱动着他从床上下来,出了房间。   另一个房间明显亮着灯,里面偶尔传来几声低泣。   他们在做什么?丈夫是在跟自己的小妻子索求吗?雪辞也在尽量满足自己的丈夫吗?   让丈夫碰了吗?   陆修楠烦躁地眉宇间满是戾气,兴奋感却持续不下。   卧室重新换了锁,窗帘也紧闭,只能听到暧昧的、持续的水声。   陆修楠脑子发懵,挺直着身体坐在大堂,终于等到了赵鹰。   从赵鹰鼻梁上还没干透的水渍和被压出印子的下半张脸来看,陆修楠隐约能猜到做了什么。   他眉眼晦涩,面上却装作好心的模样:“你们房间这么热吗?那小嫂子是不是也挺热的?他也要洗澡吗?要不要我帮忙?”   想到雪辞的模样,赵鹰委婉拒绝:“他很怕生,我自己来就行了。”   “怕生是对外人,我感觉小嫂子最近跟我关系变好了。”当然,说完这句话,陆修楠也没再勉强,“不过小嫂子有你就够了,我回房间了。”   他压着妒意,回房间后故意留出一条缝隙。   光投进来,随着屋外人的走动来回晃动。   他听到赵鹰把人抱出来,不断地哄,随后抱进了浴房里。   陆修楠彻夜难眠。   第二天的脸色自然不太好,连装都懒得装,等赵鹰一走,就把雪辞逼到角落里质问。   “昨晚跟你丈夫做了什么?”   “是不是给他了?”   男人语气里的妒意让雪辞忍不住退缩,脸颊泛着羞愤的粉:“……你、你又偷看?”   果然。   陆修楠眼皮乱跳,表情阴恻恻,语气里的妒意都要藏不住:“你也答应过我,说要给我亲,把这些都给我。”   在、在说什么……   雪辞没接话:“我要去除草了。”   他刚想找个缝隙溜走,却直接被拦腰抱起来。   像只被拎走后颈的猫,四肢乱挣扎,却始终没挣脱开强大的力气。   “你要做什么?”雪辞有了点小脾气。   他整个人都被抱起来,脚尖往下垂,却始终够不到地面,自然心情不好。   陆修楠又贴近了些。   让雪辞的脚踩到他的脚背上。   这是个很暧昧的举动,雪辞丝毫不知道被男人占了便宜,注意力也很快被对方说的话引开。   “你坐在他脸上,给他舔了对不对?”   粗俗的话语让雪辞愣了愣,随后脖颈耳根瞬间涨得通红,眼睛也羞耻地染上点点雾气。   就好像,昨晚也是用同样的表情把他的丈夫迷得魂都丢没了。   陆修楠紧紧盯着。   雪辞很好懂,就算不肯说昨晚做了什么,他也一定能诈出来。   “昨晚没给他,对不对?”   “不然你今天会起不来。”   “不会有男人对你只做一次。”   越来越怪异了。这些堪比性骚扰的话让雪辞很不高兴:“快点松开我。”   陆修楠把人放下来。   他像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对话,一个上午,赵鹰不在,雪辞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还时不时暗示对方如果不舒服,可以找个理论经验很丰富很会的男人。   雪辞:“?”   他被陆修楠的言论震惊:“我很喜欢我丈夫的,你不要带坏我。”   陆修楠怕他误会,立刻解释:“我还是处男。”   “没谈过恋爱。”   “除了差点和你做过,其他什么都没做过。”   “但我很懂这些。”   “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对方不舒服。”   恨不得在雪辞面前展示自己多干净,多有服务意识。   雪辞抿了抿唇,尴尬地小铲子都拿不住了,他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干巴巴“嗯”了声,等着自己丈夫回来。   *   赵鹰接的木工活多,同时也在制造厂里当临时工。   工人们也有一两个跟他熟悉的,知道他被城里的亲生父母找到,纷纷劝他去城里过好日子。   “你带着你家那位一起去不就行了?年轻人有机会去城里还是要去。”   “对啊,何苦要在这里挣辛苦钱?”   “不过你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吧?现在住在你家?你们俩长得可真像。”   赵鹰沉默寡言,偶尔会应付一两句。   他对于未来生活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想跟雪辞好好日子。   雪辞想要去哪他就去哪。   但多挣钱肯定是必须的。   雪辞家里的债需要还掉,家里要添置物件,他还想过让雪辞继续读书。   赵鹰停下动作,回到家里。   往常他会加会儿班干完活再回去,但跟雪辞有过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他有些急不可耐。   他刚换掉工服,往车间门走过去,结果迎面遇到周启泽。   最近这段时间周启泽开学,大四虽然没什么课了,但也需要去学校里报道一趟。   这一趟耽误了好几天,让周启泽错过了许多消息。   赵鹰离开了,工友们一起吃晚饭的时间,将八卦一股脑往周启泽脑子里塞。   赵鹰有双胞胎弟弟周启泽早就知道,毕竟是雪辞亲口告诉他的,并且还就此认错了丈夫。   可这个双胞胎弟弟为什么会住到雪辞家里?   他们现在是三个人住在一起吗?   那赵鹰知道雪辞曾经认错了丈夫吗?还是说他们彼此已经坦诚过,愿意一起生活?   如果两个人雪辞都接受的话,那再多加上一个他又能怎么样……   周启泽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呼吸发烫。   *   赵鹰回来的路上买了凉皮,再自己配上黄瓜丝豆腐丝,调好料汁,撒上花生碎,混匀,屋里屋外都散着香味。   雪辞似乎很爱吃凉皮,胃口比平时好许多。   今晚赵鹰回来的早,他们休息的也早。   洗完澡躺下来天还没黑得彻底。   雪辞睡了一下午,现在就躺下肯定睡不着,但赵鹰每天都在做体力活,很辛苦,需要休息。   他尽量不乱动弹,闭上眼睛假寐。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好烫……   雪辞第一反应是赵鹰很热。   “小辞。”   男人的声音很低哑,随后用力将雪辞抱在怀里,他像一条大型犬似的蹭着雪白的后颈。   “老婆……想要。”   雪辞身体缩了下。   高大木讷的糙汉哪里见过雪辞这么香甜的人,想到妻子的甜水一整天都想要得不行。   现在同床而眠,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妻子小脸哭哭的画面。   雪辞装作没听见,可赵鹰却一直缠着他。   求来求去,磨得雪辞都不好意思了。   “我会很累的,一直的话腰很酸。”   赵鹰把人抱得更紧了,炙热的呼吸烫得雪辞想要挣开,力气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老婆不用像昨晚那样坐着,老婆躺在床上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卧室大概会让男人的胆子变大,急迫紧张的语气让木讷的老实人像是被色鬼附身。   终于,得到雪辞的同意后,他再一次品尝到了甜水。   其实吃甜水对赵鹰来远远不够,他渴望着跟雪辞更近一步的接触,但他知道小妻子很害羞,一次性不能做这么多。   雪辞就像是雪团,整个人都融化掉,淅淅沥沥把床单都弄香了。   ……   雪辞晕晕乎乎,整个人被抱来抱去,烧水、兑水、洗澡、换衣服……赵鹰似乎很喜欢帮他做这些事情。   刚洗完澡的他脸上还残留着桃粉,整个人像个刚剥了壳的鸡蛋。   赵鹰正在换床单,动作利索的他今天却总是分神,因为缩在椅子上的雪辞真的……   赵鹰朝他唇角亲了一下。   雪辞嘴巴还是肿的,软哼哼地呜咽了声。   “小辞,你好漂亮。”   雪辞没什么力气催促:“……我要睡觉了。”   赵鹰不敢再耽误,利落换好床单和毯子,雪辞没让他抱,自己光脚跑上床。   本来还不困,被赵鹰折腾几小时,这回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赵鹰将雪辞换下来的衣服放盆里,刚要去洗,却发现陆修楠正站在外面用水龙头。   “哥,你要洗衣服?”   “……嗯,雪辞的。”   “小嫂子睡了吗?”   “刚睡。”   “你白天不在家,晚上在家,还不多点时间陪陪小嫂子?”黑暗里,陆修楠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衣服放在这里,我顺手洗了吧。”   赵鹰当然不会让陆修楠洗衣服,但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他现在应该陪着雪辞,帮对方揉揉腰之类的。   “你洗自己的就行。”赵鹰将盆放在桌下,“我明天早起洗。”   陆修楠:“行。”   赵鹰很快进了卧室,灭了灯。   陆修楠淡着张脸,进大堂后,走到桌子旁。   俯身端起盆。   用手拿起一条很小的白色布料。   上面被打湿了一半。   陆修楠用脸抵过去,深呼吸。   鼻尖也很快潮湿。   香死了。   就像是,雪辞也这么坐在他脸上,给他吃甜水一样。 第50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7)   夜色深深,枝条被微风轻抚,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住一半。   没有开灯的院子里,细流水龙头下,冷眉冷眼的矜贵男人正对着一小块白色布料贪婪轻嗅。   味道好甜。   陆修楠想到第一次跟雪辞见面,他躲在衣柜里,也是这么不经意勾到这个东西。   那时候,他还没想到,自己会对雪辞深深着迷。   只是现在的局面,他拿什么跟人竞争?雪辞那么害羞的人,都愿意跟丈夫做这些,肯定是很喜欢对方。   而他那位哥哥更不用说,一副被勾得魂都没了心甘情愿当狗的模样。   苦涩掠过心头。   陆修楠没料到自己混成这样——雪辞跟丈夫在屋里睡着,他在外面帮人洗内裤。   他和雪辞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者说,雪辞跟他有交集的契机,也仅仅因为他这张跟赵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脸色越来越冷。   陆修楠的双手沾满了廉价洗衣粉的泡沫。   把雪辞的衣服洗好晾起来,他回到房间,彻夜难眠。   放弃是不可能的。   不争不抢,从来都不是陆修楠的风格。   *   翌日五点,天还是暗的。   赵鹰按照生物钟醒来,一旁的雪辞还没醒,柔软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细瘦的脚腕从薄毯里露出来。   他轻手轻脚起床,帮人掖好毯子,随后盯着小妻子的脸傻乐了会儿,才在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关上门,赵鹰去准备早饭,蒸好馒头红薯,炒了一个咸菜后,又将雪辞和陆修楠的份放在锅里闷着。   做好这些,他准备把昨晚换下的床单和雪辞的衣服洗掉。   只是原本放在桌腿下的盆已经空了。   赵鹰朝院子里扫了眼,雪辞的衣服已经晾好。摸了下,已经干了,看来是陆修楠昨晚洗好的。   雪辞的衣服被人碰,赵鹰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陆修楠也是好意。   赵鹰没想太多,打算中午回来跟对方委婉提一句。   几个小时后,日上三竿。   雪辞起来的时候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像往常一样先去浴房洗漱。   泡沫细细密密挤满口腔,他刷牙动作慢吞吞的,同时跟11在沟通。   【怎么主角最近并没有像原剧情里那样拒绝我的亲近?】   11大概也猜到这种结果,安慰宿主:【……宿主咱们的进度条没退呢!可能主角正是想这些事情的年纪。】   “……”   是么。   雪辞能察觉到这次的主角人设又有点小偏差了。   可能是没有吵过架,对方对自己并不反感,所以也不拒绝自己提出的亲密行为。   雪辞觉得自己可能要故意找茬。   11:【宿主大大准备怎么找茬?】   雪辞暂时想不到。   主角已经对他很照顾,家务活一应包揽,挣的钱也全部上交。   可以是说模范丈夫了。   11:【按照上个世界的经验,宿主您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或者夸赞其他男人时,主角应该会吃醋生气。】   【生气的话,您就可以借机跟他吵架!】   雪辞眼睛一亮:【小球你好聪明!】   得到夸奖的11兴奋地往雪辞怀里撞,然而还没来得及卖萌打滚就被拉近了小黑屋。   可恶可恶!它被关进小黑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雪辞都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轻轻撞了下。   侧过身看。   陆修楠正满脸阴沉地拿牙刷杯,眉宇燥郁,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雪辞默默往另一边挪,生怕招惹到对方,成了撒气筒。   可惜浴房太小,男人又肩宽手长,刷牙的时候总是会有肢体接触。   雪辞动作变快了些,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打算离开。   结果陆修楠把门口挡得结结实实。   张了张唇,雪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突然来了一句:“嘴巴都被亲熟了。”   什、什么……   雪辞的眼睛此时变得圆钝,仰着小脸表情无辜看着对方。   陆修楠:“嘴巴被亲得不难受吗?”   “有点。”   雪辞下意识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不用告诉对方这种事。   他微微蹙眉,忍着羞恼,语气有点不高兴:“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开的头。”陆修楠语气幽幽,视线紧紧锁在雪辞的嘴巴上,“一旦开这个头,没有男人会中途停下来。”   雪辞有点迷茫:“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陆修楠俯身,闻到了雪辞唇瓣上清新的薄荷味,他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你的丈夫这几天还会问你要。”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雪辞肩膀小小地哆嗦了下,随后装作镇定的模样,然而已经泛粉的皮肤却出卖了他。   “你说你愿意给他,他就会无休止索取,甚至会要更多,会一整夜都缠着你。总之,你嘴巴这几天要遭殃了。”   雪辞:“……”   明明是幸灾乐祸的话,可陆修楠看起来比他还不高兴。   雪辞抿抿唇,试图给主角挽回形象:“我丈夫不会这样的。”   “是么。”   陆修楠嘴角扯出点弧度,似笑非笑,盯着他的脸几秒才收回视线,终于没再说什么。   雪辞很快就忘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陆修楠的话确实应验了。   赵鹰每天都早早回家,明明吃饭洗澡的时候还很正常,可一旦回到卧室,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会一直盯着他嘴巴,说想亲他,能不能多亲一会儿之类的话。   黑皮糙汉对这种事情很上瘾,觉得老婆口水都是香的,一天不吃到干活都没力气。   每天晚上都缠着雪辞。   雪辞迫于人设,不好拒绝,被亲得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就用手掌朝男人的胸口推。   可惜手指都被磨红了,男人才松开。   暧昧的水声在整个房间里响起,雪辞有时候会找借口要去大堂里喝水,不让赵鹰跟着。   可每次出去都会遇到陆修楠。   对方毫不遮掩自己的视线,几乎只在雪辞微肿的唇瓣,被撞得湿红的腮肉,和细伶伶的小腿上来回梭巡。   还会趁他倒水的时候,把他逼进角落里。   语气恶劣又满是妒意。   “被亲得腿都站不稳了。”   “那里是不是也给他亲了?整个人都被亲粉了。”   “他还真能忍,这种时候还愿意让你出来。”   ……   雪辞没力气跟他争辩,舔了舔不太舒服的唇瓣。   没得到答复的陆修楠颇有些破防:“不愿意跟我说话?”   雪辞没好气瞪他一眼:“嘴巴酸,不想说话。”   刚被亲完,雪辞的浅色瞳孔里弥漫着雾气,呼吸启唇之间满是浓烈馥郁的香气。   每天看着喜欢的人被丈夫亲成这样,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却还是自虐似的待在这里。   陆修楠将人困在角落,俯身,鼻尖凑过去:“你身上好香,跟你接吻肯定舒服死了。”   奇怪的话语让雪辞原本就发颤的腰肢猛得瑟缩一下,他用胳膊推开对方,然而肩膀却一重——   陆修楠将头过去,一字一顿,鼻子正好贴在雪辞的锁骨上。   “我也好想亲你。”   说完,还侧过脑袋,凑到他的脸颊这边。   雪辞吓得把人推开,连水都不喝了,软着小腿跑回卧室。   躲过了陆修楠,然而卧室里还有丈夫等着。   嘴巴都快被亲烂了,丈夫却一点都没满足。   甚至涨红着脸问能不能亲别的地方。   可怜雪辞被亲得湿漉漉,像是小猫一样缩在被子里。   *   赵鹰晚上跟妻子亲密,白天更加有动力,省城大老板的木工活很快就完成了,是个很精致的双龙木雕。   他用木盒装好,周围塞满泡沫和软垫,随后才装进包里出发去省城交给对方。   大老板人很阔气,直接给了一笔钱。   赵鹰买了水果和茶叶去了趟陆家,陆父不在,陆母看到他很高兴,把他留下来聊家常,还问陆修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添麻烦。   赵鹰:“没有,他反而帮了我们不少忙。”   “看你们兄弟俩,连说的话都一样。”陆母笑了笑,“修楠回家的时候也跟我们说你们帮了他很多,说雪辞带着他一起除草,教他做手工。”   赵鹰微微怔了下。   陆母没有察觉到,继续道:“我还以为修楠这孩子跟谁都处不来,他独惯了,没想到跟你们关系倒是不错。”   “……嗯。”   赵鹰心不在焉听陆母聊着以前的事情,见时间不早,拒绝了对方的挽留。   “小辞还等着我回家。”   陆母早就看出来赵鹰是个顾家的老实孩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他塞了红包,从家里拿了不少可以用上的日用品,叫司机把人送回周家庄。   盛情难却,赵鹰坐在黑色商务车里有些拘束。   商务轿车确实比大巴要舒服许多。   他突然很想让雪辞也坐上轿车。   到了周家庄后,赵鹰没立刻回家,而是叫司机先停在村头,他拿着今天刚挣到的钱去债主家里。   债主是个中年光头,此时正赤着上半身吃面,胳膊上纹的刺青狰狞,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赵鹰连本带利把钱放在他桌子上,然而债主却挥手:“怎么你记性不好?不是之前还过了?”   赵鹰以为是雪辞偷偷找亲戚凑的:“雪辞他还给你了吗?”   然而却听对方道:“你他妈自己把钱甩我脸上的,忘了?还是说最近挣的钱多了?”   赵鹰紧皱着眉,他意识到这件事有问题,但也没表现出来,将钱拿回来:“对不起,最近出车祸,记性不太好。”   债主也没再说什么:“走吧走吧,我吃完还得去要债!”   赵鹰拿了钱离开,刚走到大门口却停下脚步。   他回头:“我是什么时候还你钱的?”   *   司机对于雪辞家的位置已经熟悉,开到门口后帮忙把陆家带来的东西搬下来。   赵鹰力气大,没让对方帮忙,直接两只手拎满回家。   手臂也因为用力鼓起结实的肌肉。   天色已经微微发暗,木门虚掩,大堂的灯光透过门渗出来。   想到雪辞正在家里等他,赵鹰一天的疲惫顿时消除殆尽。   他抛开所有念头,推开门,雪辞正坐在大堂里看电视。   旁边坐着陆修楠。   也不知道是不是丈夫的警惕,赵鹰觉得陆修楠离雪辞的距离过分近了。   长腿伸展开,虚虚踏在地面上,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倾向雪辞的。   雪辞面前还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着精致的小叉子。   那种叉子是陆修楠带来的。   赵鹰眼皮一跳,突然想到周启泽跟雪辞单独相处时,问雪辞需不需要喂。   陆修楠,有没有对雪辞说过这种话?   ……怪异感涌上心头。   不过很快就被小妻子的声音打断。   雪辞朝他跑过来。   “你今天回来得好晚。”   “对不起。”赵鹰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摸一摸雪辞的脑袋,却怕自己手脏立刻收回来。   语气宠溺:“饿不饿?我马上去做饭。”   雪辞摇头:“陆修楠做过了,还给你留了饭。”   赵鹰朝陆修楠看了眼,跟对方对视上。   陆修楠淡淡道:“前几天从家里带了海鲜,不能放太久。”   赵鹰沉默片刻:“多谢。”   陆修楠:“不用谢我,你跟小嫂子都喜欢吃,我以后肯定多带。”   赵鹰的呼吸变得不太平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陆修楠喊雪辞“小嫂子”,他觉得格外不舒服。   就像是,某种亲昵的独有的称呼。   “老公,你快去吃饭吧,在锅里闷着。”雪辞见他眉宇些许疲惫,“你看起来好累,吃完饭就洗澡休息吧。”   赵鹰迟疑:“行,我一会儿洗完碗,再把衣服收了就去休息。”   “不用了,陆……弟弟说他去洗,今天你坐车肯定辛苦。”小妻子仰着脸,格外心疼他,“衣服也交给他洗就好了。”   赵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只“嗯”了声。   他去了厨房,掀开锅盖,厨房里的海鲜是他见都没见过的。   鲜味扑鼻而来,赵鹰却毫无食欲。   他端着锅来到大堂,陆修楠坐着他的凳子。   雪辞见他过来,朝一旁的陆修楠道:“你往旁边挪个位置。”   随后又冲他笑:“老公快过来!”   幸好,小辞还一如既往关心他。   赵鹰心情稍微放松下来。   电视机里当着外国电影,雪辞遇到看不懂的地方会自言自语,而陆修楠都会给出解释。   赵鹰闷不做声。   他听不懂这些,也对电影没兴趣,他是为雪辞买的电视机。   可陆修楠很懂这些。   他朝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瞥了眼。   一尘不染的衬衫,讲究地挽起衣袖,稳重的神态。   去国外上过学,矜贵的气质,可却没有富养的少爷气,很听雪辞的话,愿意给雪辞做饭切水果洗衣服。   甚至,他们拥有同一张脸。   赵鹰心头猛地一沉。   他突然意识到,陆修楠在这个家里,可以完完全全取代他的位置。 第51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8)   当晚,几人回房睡下后,赵鹰难得没索吻,只是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呼吸平稳,沾枕头就睡。   雪辞惊喜,察觉到对方应该是累了。   白天工作多,晚上就没有精力想这些——如何让主角每天外出挣钱,这个答案不难想,只要大手大脚花钱就好了。   可这跟他的人设相悖。   他是个勤俭节约、很依赖丈夫的老实人。   沉思片刻,雪辞想到了好办法。   只要把钱都花在丈夫身上不就行了?他花钱,主角就会挣钱,他花的越多,主角就会自己想办法挣钱,这样不仅可以促进剧情发展,对方也会因为事业忙碌而没时间跟他亲近。   雪辞兴奋舒了口气,在男人均匀的呼吸重中安稳睡下。   而他不知道,黑暗的房间里,身后的丈夫一直睁着眼睛,眸色是从没有过的晦涩情绪。   *   第二天一早,赵鹰和往常一样去厂里工作。   雪辞嘴巴放假了一天,心情难得舒畅,看陆修楠都变得顺眼了,还给对方的房间里放上了几支花。   陆修楠顿住,颇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   雪辞点头:“你不喜欢花吗?”   家里每个角落都充满花香最好。   “当然——”察觉自己语气过于激动,陆修楠装模作样咳了声,“还行。”   小嫂子给了他花。   花代表浪漫和爱。   小嫂子对他有爱。   说明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说不定很快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相处这么久,陆修楠早已发现,赵鹰是个无趣木讷的男人,跟雪辞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没办法给雪辞带来更好的生活。   两人还是媒人介绍结婚,没什么感情基础,或许雪辞很快就会厌倦对方。   到时候……   【他怎么这么高兴?】   雪辞诧异朝陆修楠看了眼。   一个上午,陆修楠一改往日的散漫桀骜脸,连周身气场都完全收敛,帮着家里收拾床铺、修理厨房水龙头。   谁还能看出这是一个经商的城市少爷?   要是换成其他世界,陆修楠可能就是变形记主角。   恋爱脑碎片好可怕……11往雪辞暖烘烘的怀里蹭:【碎片心情好肯定跟宿主您有关系,它可能以为早上您送了花,你们之间就有未来了。】   “……”   雪辞想了想,按照碎片的脑回路,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这次是他失误了。   若有所思:【他房间以后不放花了。】   11:【可以!11也更喜欢看它桀骜不驯的样子。】   雪辞默默给小花丛浇水,结果没几秒,手里的自制喷壶就被拿走。   陆修楠瞥了眼雪辞鼻尖的细汗。   他能感觉到对方今天看他的次数很频繁——不管是开始对他感兴趣还是睹物思人把他当成他哥的替身。   为了跟雪辞在一起,他根本已经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替身。   “回去休息,我来弄这些。”   壶都被拿走了,雪辞没说什么,回到房间里倒了杯冷茶。   又觉得自己休息不好意思,于是拿着杯子转身到门口:“你要喝水吗?”   陆修楠看了眼。   雪辞的杯子上有个猫咪印花,浅黄色。他喉结吞咽了下,停下动作,伸手:“要。”   雪辞看出他是什么意思,默默将自己的杯子收回去,“我是说帮你倒进自己的杯子。”   “那我不渴了。”   “……?”   雪辞“哦”了声。   漂亮的小嫂子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反应比别人迟上半拍,可陆修楠一点儿都不觉得人笨,反而被他那副模样迷得心痒。   男人忍不住喊他:“小嫂子。”   雪辞不满:“不要加‘小’。”   “你除了眼睛哪里都小小的,不叫小嫂子叫什么?连内裤都小我好几个号。”   “……”   雪辞严重怀疑陆修楠到这里生活就是为了气他!   他不愿意说话,转身回屋。   前脚刚离开,后脚陆修楠就跟上来:“我哥昨晚没亲你?”   雪辞眼皮轻跳了下,眉眼略带羞恼。   脸颊都变得气鼓鼓的,可真要反驳却又不会骂人。   最后也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问这些干什么?”   “我当然是关心小嫂子。”陆修楠坐到雪辞旁边的凳子上,那是赵鹰平时坐的,现在被他鸠占鹊巢,“怕小嫂子嘴巴疼。”   他贴近,仔细盯着雪辞的脸:“不过今天没肿。”   雪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过陆修楠很快就收回身体,保持距离:“你好久没买新衣服了,今天要不要去城里?”   雪辞本想拒绝,然而想到了昨晚的花钱计划,利索答应:“去。”   陆修楠怔了下:“现在就去?”   雪辞点头。   像是怕雪辞后悔,陆修楠准备立刻锁门出发。   “等我一会儿。”   雪辞把上午蒸好的两个红薯和咸菜放在锅里闷着,又拿了纸笔给赵鹰留纸条。   他的手指纤细白皙,侧脸精致安静,笔触流畅。   陆修楠很难才压住往他脸蛋上狠狠亲一口的冲动。   [我和弟弟去城里给你买衣服,很快就回来,饭菜在锅里,你记得吃。   ——雪辞> v <]   看到那个笑脸,陆修楠心中的酸意又加深几分。   明明比他小,却总是喊他弟弟。   他哥看到纸条后,估计嘴角都压不住了。   雪辞将纸条放在大堂的桌子上,用茶杯压好,回到卧室把钱放进包里,才放心锁上门。   两人到省城的时候已经中午,陆修楠带着雪辞去了一家常去的中餐馆。   服务员看到雪辞后大为震惊——这是陆老板第一次带生面孔过来。   更震惊的是,陆修楠亲自在给漂亮少年剥虾。   什么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她小心翼翼招待着,却听到少年小声抱怨着:“我已经饱了,想去给我丈夫买衣服了。”   ?   喜欢人、人妻?   服务员见过大世面,心中默默吃瓜,表面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们曾在私底下八卦,陆修楠这种人,如果想要一个人,就算不择手段软磨硬泡强硬摘下都会得到。   ……为那位没见过的丈夫默哀。   雪辞一心想着任务剧情。   吃完饭他问陆修楠哪里衣服卖得贵。   陆修楠撩起眼皮,语气看似漫不经心:“我哥每天都要干活,你要买这么贵的衣服给他?”   雪辞本来只是为了任务,被对方这么提醒,才察觉赵鹰的钱从来都舍不得花自己身上。   他有点内疚,催着陆修楠带他去商场。   陆修楠心里醋得要命,表面云淡风轻:“知道了。”   这个年代的商场初具雏形,有些店铺一看就很昂贵。   雪辞用带的钱帮赵鹰买了两件秋季外套,一条长裤,一双鞋,正好花得没剩几分钱了。   他怕尺码不对,还让陆修楠帮忙试穿了下。   “我帮你忙,就没有什么奖励?”陆修楠的醋意早就飞上天,“我还请你吃了午饭,给你当司机,你就只给自己丈夫买衣服?小嫂子?”   最后几个字被他加重了音,咬牙切齿地喊出。   雪辞正在数钱,声音有点心虚:“……不够了。”   陆修楠:“还剩多少?”   雪辞:“就剩五毛了。”   陆修楠:“……”   什么都给自己丈夫了,就那么喜欢吗?   上午的幻想在此刻又被消去一些,陆修楠酸得牙痒,但还是老老实实给雪辞当了替身模特。   雪辞的表情很认真,嘴里嘟囔着:“外套好像小了点……”   陆修楠:“那应该不用换,我比我哥要壮。”   在雪辞看来两人身形都是一致的,他没说什么,让店员换了件大一码的外套。   在店员帮忙把衣服装起来时,陆修楠拿了几件衣服。   雪辞看尺码很小,疑惑——不是比主角要壮吗?   这家店衣服并不便宜,他提醒道:“你要不要换成大号的?”   陆修楠反问:“你喜欢穿大号?”   雪辞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是给他买的。   阻拦道:“我衣服够穿了。”   “你是我小嫂子,我不给你买给谁买?”   不说还好,说完陆修楠又拿了两件。   天生反骨。   雪辞不再说话,生怕他像书里写的那样把整个店都包下。   两人一次性消费不少,店员眼精,也看出来谁说话当家。她满脸堆笑,朝雪辞道:“客人,我们店里赠送男士内裤或者袜子,您可以挑选其中一样。”   雪辞下意识去拿黑色,结果旁边的陆修楠咳了声。   “赠品总能给我了吧。”   “……哦。”   雪辞染粉的手指顿了顿,将黑色内裤取下来,正准备塞进袋子里,结果就感觉滚烫的气息打在耳垂上。   “小了。”   什、什么……   雪辞转过身,脸颊直接蹭到了男人的挺拔的鼻尖。   对方低笑了声。   “我不是说了吗?我比我哥要——”   他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低哑声线,像个求偶期的花孔雀。   “更结实。”   *   赵鹰中午回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看到桌子上的纸条后,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嘴角扬了扬,无论是“帮他买衣服”“帮他留饭”,还是最后画上的笑脸,都让赵鹰无比想念小妻子。   独自坐在大堂里吃完红薯和咸菜,他等了一会儿,见雪辞还没回来,才落寞锁上门回到厂里。   厂里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赵鹰回到工作岗位干活,其余几个工人围在一起聊闲话。   声音粗犷,整个车间都能听得到。   “隔壁村阿兰那两口子离婚了。”   “听我家里人说,是那男的不行。”   “啊?看着挺高挺壮,没想到是个虚货啊。”   “阿兰也不怕家丑外扬,跟外人说那男的怕露馅,所以每次都只会弄她一身口水,真正要来时却根本挺不起来。”   “就这还过了两年,阿兰也是真能忍。”   “忍什么了,早跟其他男人好上了,听说还是她丈夫弟弟,她弟弟过来住一段时间,两人背地里偷偷好上了。”   “我就说……哎,不过也不能怪阿兰,连夫妻生活都不能保证。不行就去吃药,我听村尾那老头六十岁了还在吃药呢……”   ……   赵鹰的眉心逐渐拧起来。   他对别人的八卦毫无兴趣,可却不由想起自身情况。   他跟雪辞结婚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夫妻生活——雪辞可能是害羞,不肯主动提,可他作为丈夫,似乎没有主动提过。   赵鹰本觉得这种事情循序渐进,可转念一想,自己的不主动或许在小妻子眼里就是身体不行。   况且,小妻子还主动坐在他身上给他吃甜水了。   赵鹰很后悔,应该就那时候主动提的。   也许是因为觉得他不行,最近才跟陆修楠有所亲近。   这不能怪雪辞。   怪他。   赵鹰一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终于熬到做完工回家。   天色还早,木门还锁着,雪辞跟陆修楠还在省城没回来。   赵鹰眸色黯淡,开了锁去厨房做饭。   正在炒菜时他听到门口有声音,以为是雪辞回来了,连铲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快步走到大堂。   结果一看是周启泽。   “雪辞在家吗?”男生没穿厂里的工服,换了件很显年轻的浅色牛仔褂。   赵鹰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背心,嗓音晦涩:“他去城里了,还没回来。”   周启泽:“他今晚还回来吗?”   赵鹰一顿,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应该回来。”   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太稳。   听到雪辞回来,周启泽并没有走的意思:“上次的杂志应该看完了,我这次去城里,正好路过书摊,顺便带了几本。”   “我替雪辞谢谢你了。”赵鹰见他还站在那里,显然是想看见雪辞再离开。   他面上也不好催人离开,于是拿了凳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你坐在这里等他吧。”   周启泽坐下来:“雪辞跟谁去的?你那位……双胞胎弟弟吗?”   赵鹰:“嗯。”   周启泽心头一动。   雪辞跟陆修楠单独出门,赵鹰都没什么表示吗?   还是说,对方已经接受三个人一起生活?   周启泽被这个想法弄得心潮澎湃,呼吸急促——如果他每天都过来找雪辞的话,关系自然就会变得亲近。   要这么做吗?   周启泽陷入了挣扎。   一方面是道德,一方面仰着脑袋盯你看的雪辞。   其实……应该也没什么。   他们是相亲结婚,本就没感情,雪辞年轻,找个同样年轻的不是很正常?   对,没错。   周启泽心里的天平渐渐歪向另一边。   而且赵鹰每天忙着挣钱,根本没时间陪雪辞,雪辞难免会寂寞。   他可以当那个备选。   虽然他更希望雪辞会从心底喜欢他,把他当丈夫那样依赖,可如果只是看中他身体的话,他也愿意。   他身体还不错,没什么病,也没谈过恋爱。   虽然还没经验,但从外形来看,应该还可以。   周启泽低头沉思,想着一会儿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他身上有肌肉,这样可以让雪辞看得更清楚。   赵鹰并不知道周启泽心中所想,不过心里已经对人有所防备。   他回到厨房里,眉心紧拧。   终于,在饭菜快要准备好时,周启泽在大堂喊他:“赵师傅,有人找。”   赵鹰擦了擦手,去了大堂,结果一看——   又来一个对妻子献殷勤的。   赵鹰这回的脸色明显变难看许多。   阿辉手里提着菜篮,里面装满了腊肉和蔬菜,其他人对他来说如同空气,只是朝房屋四周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阿辉?”   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大屠户的眼睛猛然一亮。   回头,雪辞仰着脸,脸颊腮肉带粉,鼻尖沁出细汗,有清浅的香扑过来。   屠户在某些方面的行为像是某种野兽,他低头,发出粗重的呼吸,对着雪辞细长的脖颈嗅闻。   雪辞感觉到有滚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他下意识往后退,却直接抵到陆修楠的胸膛。   “你他妈闻什么呢?”   声音从身后人的胸膛上震出来。   很快,陆修楠就拎着屠户的衣领将人往外推。   男人用了九成力,屠户被推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可手上菜篮却稳稳拿在手中。   赵鹰沉下脸色。   从他的角度,阿辉身体壮实,完全把雪辞遮住,只能从缝隙里看到一截粉粉盈盈的手臂。   所以他并不知道阿辉对雪辞做了什么。   竟然是低头在闻他的妻子。   赵鹰紧皱眉头,刚想严厉训斥阿辉几句,顺便也给周启泽提个醒,结果就听见陆修楠醋意横生的声音——   “是你老婆吗你就闻?要不要脸?”   赵鹰身体僵住。   在陆修楠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几人,除了真丈夫,剩下都是想当真丈夫的男人。   暗流涌动。   虽然雪辞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氛围,但他能感觉到大家不是很高兴。   他先是回头对陆修楠道:“我没事的……你不要对他这么凶。”   在雪辞心里,阿辉更像是某种大型犬,长得凶悍,实际上并无恶意。   陆修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言不发。   “你来送吃的给我们吗?”   雪辞的声音对于屠户很有安抚意味,高大男人将篮子放下,对着雪辞多看了几眼,才依依不舍离开。   另一位周启泽,一只手拿着杂志,另一只拿着外套,身上只剩下没什么布料的背心。   陆修楠一看对方穿成这样,就知道目的是什么。   他嗤笑了声,挡在雪辞跟前:“你又来做什么的?”   算起来,这应该算周启泽正式跟陆修楠见面。   他不理解,真丈夫还没说什么,怎么还轮到他这个假的过来挑衅?   周启泽回头朝赵鹰瞥了眼。   ……真丈夫脸色很不好看。   现在就他一个外人。周启泽并不想给雪辞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收起想要争风吃醋的劲儿,语气温和道:“雪辞,上次说给你带杂志的。”   雪辞接过:“谢谢……”   “那就不打扰你了。”   周启泽离开后,雪辞才有功夫和赵鹰说话。他从陆修楠手里拿过袋子:“老公,给你买的新衣服,要不要试试?”   赵鹰沉重的脸色缓了缓。   虽然觊觎他妻子的很多,但幸好雪辞心里有他。   他缠住雪辞的指缝,十指紧紧扣住,另一手拿着袋子往卧室走。   “等会儿,哥。”陆修楠喊住他,两三步走过来,“这里面还有小嫂子送我的东西。”   赵鹰脸色微微发僵,看着对方从袋子里拿了件黑色的东西。   从大小来看,应该是内裤。   主角表情不太对啊……   是觉得他给别人乱花钱了吗?   雪辞立刻解释:“这是买衣服送的,质量可能不好。”   “……”   陆修楠要被气笑,恨不得朝雪辞嘴上咬一口,恶狠狠笑着道:“没事,小嫂子送什么我都穿。”   随后又装出贤夫模样:“哥你去试衣服吧,我来做晚饭。”   “晚饭做好了。”赵鹰收起心里的怪异,“你帮忙端到大堂吧。”   关上卧室门。   雪辞买的衣服很合身,毕竟是按一模一样的身形买的。   赵鹰穿起来人也变精神许多。   雪辞很给面子:“老公,你好帅。”   被妻子夸赞的赵鹰略显局促,低低喊了声“小辞”,就朝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下。   雪辞夸完,就苦恼地皱起眉头:“不过,这些衣服很贵,我把钱都花完了。”   赵鹰就算不常去商场,也知道这些衣服不便宜。   “最近挣到一些钱,都放在木箱里了,钥匙就在你那件蓝色外套里。”这些钱本是用来打算给雪辞还债的,赵鹰沉默几秒,并没有提这件事,“这些钱留给你自己买衣服就好了,我有现在这件就够了。”   雪辞有点懵。   主角似乎没跟他吵架的意愿,甚至听到他大手大脚连眉头没皱。   难道最近挣钱很多吗?   他垂着脑袋,被赵鹰牵住手,连被亲吻手指都迟钝地没察觉。   *   雪辞出门一天,吃完晚饭早早洗澡休息。   赵鹰帮忙收拾浴房。   他将桶抬出来时,看到陆修楠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很快,一件黑色内裤就挂在院子的晾衣绳上。   很刺眼。   赵鹰沉默地洗漱完,回到卧室。   雪辞裹着被子,缩成一小团。   赵鹰盯着那张脸良久,眼底露出痴迷的情绪。   床的另一边往下陷,雪辞的身体不由往那边倾倒。   他睡得迷迷糊糊,含糊哼了两声,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好烫…   肚子被抵得不舒服。   雪辞困得睁不开眼,就感觉耳垂被滑腻滚烫的东西舔舐着。   酥酥麻麻,他忍不住战栗。   稍微睁开眼。   黑暗里,雪辞看不清赵鹰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柔软无力的手臂抵着对方的胸膛。   “困……”   他说话的语气黏黏糊糊,跟撒娇一样。   很快,赵鹰咽口水的声音响彻房间。   “小辞……我想要。”   想要什么啊。   听不清。   雪辞将闷湿的小脸从男人胸口移开,软哼哼扬着语调“嗯”了声,示意让对方说清楚一些。   男人嘴唇贴到他耳垂上。   先是咬了下,随后才低低开口。   在听到“放进你的那里”之类的话,迷迷糊糊的雪辞彻底清醒了。   大半夜。   他的老实丈夫,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地用粗暴直白的话语跟他索要。 第52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19)   雪辞的第一反应是装睡。   紧紧闭眼,整个人都闷在男人怀里,脸颊闷得艳粉。   小雪团快要化成小水团。   如果只是体温过烫,雪辞勉强还能撑住,可他的脸颊刚好贴在赵鹰胸口,男人的心脏撞击着胸腔,一下一下,跳得很用力。   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震。   很奇怪的感觉。   系统面板更新不断,碎片们不停爆出脏话和辱骂,大部分都是针对赵鹰,一小部分连带着其余几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光是滚动界面的闪现,雪辞都觉得自己被吵到。   他关闭面板,装作翻身,从赵鹰怀里滑溜溜滚到床边,随后迅速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换作平时,赵鹰肯定以为他冷,帮他掖好被子。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格外强势。   很快,他的被角被掀起来。   赵鹰滚烫的体温覆过来。   男人常年干体力活,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像是坚实的烙铁。   雪辞白皙细腻的软肉被硌得很不舒服。   再挪就掉下去了……   雪辞还在思考会不会就这么被抱着睡一夜,结果耳垂就被舔了下。   他肩膀不受控制哆嗦,随后又强忍镇定,眼睛依旧紧闭。   然而渐渐地,身后的丈夫已经不满足这样毫不止渴的亲吻,牙齿微微用力,变成轻咬。   “唔……”   雪辞的贝齿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声音,可细弱的呜咽还是从唇缝泄出。   睫毛也因为丈夫大胆的举动剧烈颤抖。   像个可怜兮兮任人宰割却不敢反抗的小动物。   “小辞。”   黑暗里,赵鹰的声音低哑地像是一头忍耐已久的困兽。   “宝宝。”   “宝宝身上好香……”   怀里人身体抖成那样,明显是在装睡。   赵鹰的喉结不停滚动,他以为小妻子在害羞,所以没回应。   他也知道小妻子的顾虑。   “宝宝,我不会弄伤你。”   换作其他男人早就哄骗说一些立刻让小妻子答应的甜言蜜语。老实人不会花言巧语,他宽厚的手掌禁锢住雪辞细弱的腰,犹豫几秒,“我会很小心。”   甚至卑微地哀求着:“好不好,老婆?”   “老婆,我好喜欢你。”   他一说话,滚烫的气息全都打在雪辞的脸颊上。   小妻子不停哆嗦。   雪辞能感觉到今晚赵鹰很不对劲。   还打算继续装睡糊弄过去,可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继续下个动作。   他被彻底抱起来。   可怜雪辞这回不能再装睡了,手掌抵住男人要凑过来的脸,掌心软嫩的肉被对方下巴的青渣扎得通红。   手下意识往回缩,却被捉住,直接含住手指。   赵鹰喊他:“小辞。”   “小辞,好喜欢你……”   “小辞是不是讨厌我,不愿意跟我亲近……”   “等、等一下……”雪辞声音抖得厉害,脚趾蜷缩起来,来回蹭着床单。   感觉到腰间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整个人都被迫倾倒到赵鹰怀里。   眼皮乱跳,脑子一片空白,面板却突然跳出来一行资料。   ——显示的是赵鹰的生日。   赵鹰的生日在十月,也就是一周后。   雪辞愣了愣,嘴巴却突然被堵住。   男人有些急不可耐了。雪辞的嘴巴被他来回亲吻,磨完也不松开,弄得暧昧水声响彻整个房间。   雪辞挣脱不开,嘴巴酸得要命,眼泪只往外冒。   他发出呜呜的哭声,赵鹰也不会哄人,只“宝宝”“老婆”来回地喊,说他好香,然后又开始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嘴巴亲了十来分钟,对方却不像往常那样松开,反而顺着往下,咬住尖尖的下巴。   雪辞心中警铃大作,再不阻止他就真的要遭殃了。   生日……生日……   雪辞用仅存的思考能力想到一点,总是拒绝肯定会维持不了人设,眼下只拖时间了。   迟疑期间,他能感觉赵鹰又过来亲他了,吓得小小叫了声。   葱白的手指用尽力气拽住男人的头发,被扎得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你、你生日那天再给你……”   雪辞刚说完,就感觉到赵鹰浑身一僵。   男人的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什么?”   察觉到男人的态度松动,雪辞觉得有迂回的余地,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你觉得怎么样?”   他被亲到脱力,说话间还需要小口小口喘气,黏黏糊糊,害羞又依赖。   “我想不到你的生日礼物了。”   “留到你生日那天,好不好?”   雪辞每说一个字,赵鹰眼皮都要狂跳一下。   对于小时候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生日。   被收养时登记的也是这个日期,可惜没人给他庆祝过。   第一份生日礼物竟然是……赵鹰很尊重雪辞,可雪辞那几句话,却很轻易勾起了他内心深处肮脏的念头。   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赵鹰全身绷紧,被一层热汗遍布,嗓子干得像是聚了一团火。   “……好。”   他呼吸很重,说完就用力吞咽口水。   听到赵鹰同意,雪辞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身体都泄了力气。   虽然他现在允诺对方要在生日那天坐实夫妻之名,不过根据原剧情,赵鹰那天要被陆家接回去过生日,还会把他介绍给很多亲戚朋友。   到时候多喝点酒,肯定就直接睡着,不会去想这些了。   雪辞垂着脑袋,并没有发现男人答应他之后并未松开他。   等察觉过来,他用手推搡,提醒道:“好了,今晚早点睡觉了。”   黑暗里,他感觉赵鹰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很近。   “小辞……”   雪辞含糊“嗯”了声:“好困,真的要睡觉了。”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再次提出请求:“小辞,我好难受……小辞能不能帮帮我?”   丈夫的声音很隐忍低哑,如果这时候开了灯,就能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   雪辞隐约能猜到对方话里的“帮”是什么事情。   那又得好久之后了……   他缩进被子里,没过一会儿,男人缠过来,缠着握住他细瘦的手腕。   丈夫对小妻子格外亲密。   ……   床头的月季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陆修楠觉得这气味闻起来令人昏聩,迟迟没有睡着。   他起身将简易花瓶挪到更远的位置,结果听到了开门的动静。   时间久了,陆修楠很轻易就能分辨出雪辞的脚步声。   两人一起出来,大半夜的这是干什么?   陆修楠疑惑,起身开门,结果听到院子里的水流声。   大门敞开,正好能看到两人交叠的声音。   赵鹰将雪辞护在怀里,正俯身帮忙洗手。   陆修楠淡扯了下嘴角。   搞这么腻歪做什么?   他懒得看两人亲密的画面,刚打算退回房间里睡觉,结果就听到赵鹰尴尬地道歉。   “对不起,把小辞胳膊和下巴上也弄到了……小辞对不起。”   什么弄……陆修楠终于反应过来,面色一沉。   平时他会趁着赵鹰不在,故意用垃圾话刺激雪辞,看对方泛红的眼尾和羞恼的表情,他心里爽得不行。   如果能被骂两句或者被甩一巴掌,那就更爽了。   可惜雪辞嘴笨,不太会骂人,只会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然后在他面前说赵鹰的好话,说对方很正经稳重。   现在看来,都是虚伪。   赵鹰心里怎么可能没有那些肮脏的想法?他待在这里的期间,雪辞不知道被亲了多少次嘴巴了。   现在亲嘴巴已经不能满足,还要把脏东西弄到雪辞身上。   再过段时间岂不是要弄进肚子里?   陆修楠脸色发黑。   双手换胸,倚墙,冷眉冷眼等着两人回大堂。   他死死盯着雪辞的脸,对方在看到他后,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脸色涨红,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   一只手被赵鹰牵着,另一只手垂下来,手指紧张绞住衣角。   那么细弱的手指,给男人帮助的时候能有力气吗?   “你还没睡吗?”赵鹰能察觉到陆修楠的视线一直落在雪辞身上,带着明显的侵略感。   任何老实的男人,在面对情敌时都会有心机。   他握紧雪辞的手掌,将视线挡住:“是我们出来吵到你了吗?”   已经半夜,雪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糊地靠在赵鹰的手臂上:“困……”   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在跟丈夫撒娇。   可无论陆修楠再怎么醋意横生,也始终没有名份。   赵鹰对他“嘘”了声,随后直接把雪辞抱进卧室,又抬头,示意让他关灯。   陆修楠冷着脸关门关灯。   *   第二天雪辞上午才醒来。   洗漱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陆修楠一直在看他,今天周身气场骤降零度。   怎么又不高兴了。   应该不是他惹得的吧,他都送内裤了。   不过雪辞怕引火上身,还是离人远远的,直到赵鹰中午回来也没跟对方说一句话。   赵鹰的午休时间有限,一回来就进了厨房。   雪辞帮不上忙,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陪他。   他想到陆修楠的古怪模样,迟疑几秒还是告诉对方:“你弟弟是不是有心事啊?今天好像很不高兴。”   赵鹰想到陆修楠昨晚盯着雪辞的表情,垂眼洗菜:“他一直都是那样。”   可脾气再坏好像都会说话……   雪辞还在纠结,就感觉脸颊被亲了下。   赵鹰的脸近在咫尺,又在另一边脸蛋上亲了口。   “老婆,你脸好软。”   他低语。   雪辞迟钝“嗯”了声。   结果就听到对方笑了声。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我生日了。”   “老婆,我有点等不急了。”   雪辞抿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垂着脑袋,总感觉最近赵鹰好像变腻歪了,以前两人待在卧室里才喊一声老婆,现在白天在厨房,就直接这么称呼了。   怕对方还要继续聊这个话题,雪辞立刻起身:“我去收衣服了。”   随后跑到院子里。   赵鹰看着他的背影,眉眼舒展开。   几日以来岌岌可危的安全感稍微增加了些。   如果他能把老婆伺候舒服,就不会被轻易甩掉了吧。   *   院子里晾晒了三个人的衣服,为了拖时间,雪辞干脆把床单和衣服一起收回去。   盈盈一堪的腰看起来不堪重负,根本拿不动这么多东西。   陆修楠从雪辞臂弯里拿走衣服,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冷哼一声:“你要在我哥生日那天给他?”   雪辞迟钝道:“……给什么?”   陆修楠直言不讳:“身体。”   “……”   雪辞吓得手指缩了缩,热气瞬间涌上脸颊,他皮肤冷白,脸颊泛起粉就给眉眼增加了一抹艳色。   弄得装作路过实际是为了偷看的几个村里小青年看呆了眼,傻傻站着,只知道盯着雪辞的脸。   陆修楠烦躁地冲几人喊:“滚!”   表情凶神恶煞。   雪辞也被吓到了,唇色发白地想要离开,却被陆修楠挡住去路。   “从来没听说过把自己那个当礼物给丈夫的。”男人语气刻薄,听上去满是妒意。   雪辞下意识咬住唇瓣,往后缩了缩。   “笨死了,就算是丈夫你也有权利拒绝那些事情。”   “到时候被欺负得不给睡觉又要哭。”   雪辞承受着这些奇怪的话,敷衍地“嗯”了声,找理由离开:“我要把衣服放回去了。”   陆修楠燥郁不已,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我跟我哥是同一天生日,小嫂子,我也要礼物。”   终于有个可以聊下去的话题,雪辞想问对方要什么,结果就被那道赤裸的视线烫到。   他紧张地攥住手指,就听陆修楠来了一句:“我跟我哥是双胞胎,想要的自然一样。”   雪辞被逼得眼皮都是粉色的,他的唇瓣张了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抬头,却无意间看到赵鹰的身影。   雪辞心头一颤。   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听到什么了吗?   陆修楠察觉雪辞表情不对劲,回头。   看到赵鹰,他并没有露出多少惊慌,反而主动提及:“哥,生日那天到时候爸妈会过来接我们到城里。”   “哥,你生日小嫂子准备给你送什么啊?”   “到时候再看吧,不急。”越过陆修楠,赵鹰将视线落在雪辞身上,语气变得柔和,“饭做好了,小辞,衣服给我,去洗手吃饭吧。”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异样,雪辞放心下来。   很快,手里仅有的几件衣服都被赵鹰拿走。   他快步走进屋子里,没想到陆修楠紧紧跟着他。   在赵鹰还在不足几米的院子里收衣服的情况下,男人对着雪辞低语。   “小嫂子,不然准备两份一样的礼物?”   “只是,这样你能受得了吗?” 第53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0)   尽管已经听多了这种话,但雪辞还是不适应。   不可思议看着陆修楠。   同时又怕外面的赵鹰听到,不得不压低声音,羞恼道:“不许再说这种话!”   陆修楠喉间一紧,他觉得雪辞生气的样子特别漂亮,可又不敢真把人惹烦。   “小嫂子生气了?”   雪辞脸颊上还有热气:“你好烦。”   “我说得是假如。而且你腰那么细,光是我哥一个人你都受不了。”还有一周就是他们兄弟俩的生日,陆修楠很担心雪辞真会把自己第一次作为礼物给丈夫,他收起开玩笑的口吻,“小嫂子,你想清楚了?到时候他肯定一整夜都缠着你,不止做一次。”   “第二天你还没休息好,肯定又抱着你来。”   “肚子被弄得鼓鼓的,嘴巴又肿又酸。”   “小嫂子,你想好自己能承受得了吗?肯定哭得眼睛都肿了。”   陆修楠知道雪辞娇气,怕疼,由此说了许多恐吓的话,想把人吓得反悔。   可雪辞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即使被弄哭也要把那个给丈夫吗?   陆修楠此时像个妒夫:“你就这么喜欢我哥?”   雪辞为了让陆修楠死心,重重“嗯”了声。   陆修楠脸色沉下来,想把人逮到角落里问个清楚,赵鹰到底哪里好。如果愿意甩掉赵鹰跟他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给。   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赵鹰就已经回到大堂。   两人已经明显超过的安全距离,赵鹰朝陆修楠看了眼。   “在聊什么?”   雪辞绕过陆修楠,快步走到赵鹰身边,黏人地挽住对方手臂。   “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你。”   赵鹰怔了下。   身体紧绷,心脏也跟着随之乱跳。他紧张地抿住唇,开始期待雪辞的回答。   然而对话被陆修楠中途打岔,雪辞没想起来继续这个话题,赵鹰也没好自己开口。   三人像往常那样坐在一起吃饭。   饭后,赵鹰匆匆赶到厂里,陆修楠见人一走,一下午旁敲侧击用尽各种方法想让雪辞从心里害怕那种事。   雪辞表面装作无所谓,实际上躲回卧室心里就开始发怵。   光是一直拖不是长久之计。   雪辞查看了生日附近的时间线剧情,他跟赵鹰被陆家接回城里过生日后,家里亲戚就开始找他借钱给孩子看病。   结果因为这件事他跟赵鹰闹不愉快。   这个亲戚叫孙兴梅,是孙兴明的姐姐。孙兴明好赌成性,就算是姐姐孩子的救命钱他也会抢去赌,可怜孙兴梅被长期pua,还把他当成亲弟弟进行经济支援,导致自己孩子的病一拖再拖,最后拖得过于严重,成了顽疾。   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赵鹰的钱可以都上交,但不希望雪辞去填补这个无底洞,而雪辞却觉得小孩可怜,两人就此闹起来。加上赵鹰最近精力都在操办家具厂上,两人长久没沟通没亲近,隔阂自然就形成了。   最终钱是没借出去。   幸好没借。   不然又要穿带补丁的衣服了。   雪辞看完剧情点,决定从这里下手,赵鹰生日当天肯定很累不想跟他亲近,如果第二天提,他正好借此跟对方吵架。   原剧情里他们这一次冷战许久,是造成隔阂的开始。   雪辞满意地关上面板。   第二天赵鹰没去厂里,说是临时工的活做完了,这几天都不用过去。   对方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确实辛苦,雪辞心想他能在家休息几天也挺好。可对方似乎在暗自筹划着什么,还总是盯着他的脸出神。   眼神里暗藏兴奋。   雪辞有点害怕了,忍不住提醒:“你……别老这么看我。”   “小辞,你好好看。”赵鹰重重朝雪辞的嘴巴上啃了下,又突然笑了两声,“我老婆好好看。”   雪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扭过脸看自己的书。   结果赵鹰凑过来,整个脑袋都搭在他肩膀上。   男人骨头硬,身上温度隔着衣料传过来,烫得雪辞浑身不自在,想要往旁边躲,赵鹰又往他跟前凑。   氧气像是都被夺走,雪辞胸口小幅度起伏,无奈道:“你往那边去点,我要没位置看书了。”   男人跟条听话的大狗似的,往旁边挪了点,可视线毫不掩饰地盯过去。   “小辞……”   雪辞听到赵鹰用低哑难堪的嗓音喊他:“我又难受了……”   雪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难地开口:“那样手会很酸。”   “我会帮小辞揉胳膊的。”赵鹰似乎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脾气很好,容易心软,就这么软磨硬泡,终于征求到了同意。   杂志被扔到一旁,男人将人抱到腿上,宽厚的大手按住纤细的后腰,头埋在白皙的脖颈处。   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像是一头随时暴走的野兽,呼吸粗重。   直到体温把小妻子烫得皮肤泛粉,肩膀直哆嗦。   垂放在腿边的脚背也狠狠绷直。   ……   在房间一下午,雪辞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掌心的软肉也被蹭得发红。   赵鹰的呼吸还没平稳,就见雪辞被欺负地眼睛潮湿的模样,立刻就慌了:“小辞,对不起!别哭,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   “别生气……”   雪辞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懒得动弹。   谴责对方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凶。   “以后我不帮了,好累。”   “你还亲了我好久。”   赵鹰连忙应声,一边道歉一边用湿毛巾将雪辞掌心里的脏东西都擦掉,随后从衣柜里找出两件干净衣服。   雪辞对他很是信任,没什么防备搂住他脖子,被脱得全身就剩下那点布料也不害怕。   赵鹰咽了咽口水,他刚纾解完,可在看到雪辞粉粉盈盈的身体后,那点杂念又冒出来了。   他目不斜视,露出隐忍的表情,帮雪辞换好衣服后,自己才去冲了个冷水澡。   晚上早早上床休息,把小妻子抱在怀里。   雪辞甚至还听到他说梦话,含糊不清的话。   他问11,结果11正在跟空间里的碎片作斗争,忙得不可开交。   雪辞在禁言之前提醒碎片:【不许乱说话,不然我就再把你们上交一次。】   碎片们虽然一个个如妒夫,但雪辞说东,它们没人敢往西。   但依旧强烈表示不满。   【宝宝,为什么要把那个当做礼物给别的男人?】   【宝宝总是在帮他,我怕你手握不住,都没舍得问你。】   【我只敢偷偷弄在宝宝身上,这个死人却竟然敢做梦掐着宝宝的腰从后面来了两次?】   ……   雪辞脸颊发烧,重新开了禁言。   这群妒夫见雪辞不肯理它们,却愿意跟赵鹰亲近,一个个强迫将声音传送进雪辞的脑袋里。   【宝宝肚子会很涨的。】   【会肿掉。】   【宝宝,直接把我放出来,我把他们都弄死。】   雪辞没理人,看了眼进度条。   70%。   在十月份搬去城里后,他只需要在陆家人面前表现地特别笨特别无知,拿上支票签协议离婚书回到周家庄就基本完成95%的进度。   转眼过去了两天,赵鹰这两天难得清闲,几乎都待在家里,时时刻刻跟雪辞黏在一起,相反,陆修楠这两天却待在外面忙生意。   第三天中午,陆修楠终于回来,一回来就说要给赵鹰介绍一个人。   “我兄弟傅允,说是想看看你做的家具。如果做得不错,他有人脉帮你卖出去。他手里可是有不少大客户,要不要去见见?”   一直在厂里干临时工并不是长久之计,赵鹰确实想多攒点钱去城里做个小生意,只是目前还在攒开店的钱。   没想到陆修楠会如此主动。   他沉思片刻,回答:“你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他今天刚才在这附近,我带你过去跟他聊聊。”   傅允的车就在外面,陆修楠将人带过去,简单介绍几句:“你们聊,这事我不懂,我就不掺和了。”   下车后,他从后备箱的一个纸箱里,拿出几本最新版的漫画,进屋后找到雪辞,跟献宝似的递给对方。   雪辞眼睛瞬间亮起来:“……谢谢。”   “谢什么,我早把小嫂子当成一家人了。”陆修楠偷偷凑近,“如果小嫂子愿意让我亲一口就更好了。”   雪辞警惕地往后退,又朝四周看,生怕赵鹰也在场。   他严肃道:“以后不要开玩笑。”   陆修楠扯了扯嘴角:“你说,如果我哥知道我喜欢你,会怎么想?”   雪辞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你哥呢?他刚才还在屋里。”   “我让朋友给他介绍生意去了。”   陆修楠这么做当然是有目的的。   自从雪辞答应那件事后,赵鹰肉眼可见兴奋起来,一双眼睛恨不得盯在雪辞身上。   以前面皮薄,还知道避险,只敢把雪辞抱到卧室里亲密,现在也不知道是脸皮变厚了还是觉得没必要避险,当着他的面就抱着雪辞亲,把人亲得湿淋淋,小声地呜咽。   陆修楠被弄得烦躁不堪,他不愿意雪辞和自己的丈夫之间做亲密的事情,可看样子,赵鹰一心等着生日那天跟雪辞做那些事。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于是便出门了两天,打点好一切——当然,这些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赵鹰确实是有点真本事,他才敢把人推荐出去。   雪辞没多问,心中暗自惊喜。   主角终于要在陆家人的帮助下搞事业了!   果然,赵鹰回来后,就对他说这两天会比较忙,需要去省城里待着。   雪辞面上装作依依不舍的模样:“那好吧,老公你要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哪知,赵鹰看着他:“小辞,我准备带你一起去。”   雪辞愣了愣:“可我不懂这些……”   “不是这个意思。”赵鹰小声道,“我会很想你,恨不得一天都跟你待在一起。”   雪辞:“……”   主角怎么回事?事业狂变成恋爱脑了?   “可……”   剧情里也没说他有没有跟去,所以无论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不会影响进度。   要不要去啊……   雪辞正苦恼思考着,就听到陆修楠突然开口。   “哥,在外面谈生意很辛苦,小嫂子那么娇气,坐一天车会很不舒服。”   雪辞和赵鹰的视线都移向陆修楠。   男人淡淡:“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嫂子。”   赵鹰唇线紧绷。   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合上。   他问过雪辞家的债主,雪辞的那一笔债早就还掉了,而且是他亲手将钱扔给他们的。   然而那段时间,他正待在省城的医院里。   他以为债主记错了,反复跟对方确认,可得到的始终都是那一个答案。   ——一模一样的脸,那就只能一种可能。   赵鹰不知道陆修楠跟雪辞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两人比他以为的要认识得早。   他想到陆修楠总是落在雪辞身上具有侵略性的视线,全是男人的占有欲。   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他庆幸雪辞是喜欢自己的。   可就算雪辞现在喜欢他依赖他,那以后呢?   陆修楠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他要优秀得多。   他有什么能耐让雪辞一直跟自己安心过日子?   赵鹰不想细想这些,更不敢主动跟雪辞问这件事。他怕自己问出口,雪辞就此跟他分开,去找更有钱更有学问的陆修楠。   赵鹰被这样现实的想法砸得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回神,将目光移到雪辞脸上:“小辞,你呢?你是想待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生意上的事情雪辞肯定不懂,去了也是给其他人添麻烦,他没再犹豫:“我跟弟弟待在家里等你好了。”   赵鹰的眼睛黯淡下来。   不过很快就恢复:“行,那你在家里好好的,我第二天一早就去,应该要去三两天。”   雪辞点头,冲他笑了笑:“老公你要好好挣钱!”   赵鹰也跟着笑,心中却苦涩。   他闷声不吭将家里最后一点家务做好,下午苞米地提前除草,打了药水,晚上回来蒸包子糖三角,一个一个分开装好,随后放在冰箱里。   主角好勤快……闲着的雪辞有点不好意思了,要去帮忙,结果手里被赵鹰塞了个糖三角。   雪辞咬了一口,甜滋滋的。   乖巧坐在厨房门口看丈夫干活。   赵鹰看着他,心头软了一片:“小辞,有没有想要的?”   雪辞还在嚼东西,停下来后脸颊鼓鼓的,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玩具呢?或者书?”   “弟弟刚带了漫画书回来。”雪辞迟疑道,“那能帮我带个小熊吗?”   赵鹰点头:“等我回来。”   “不要跟别人乱跑。”   雪辞没听出来言外之意:“我当然不会乱跑。”   第二天一早赵鹰就要出门,大家都早早洗漱休息。   雪辞白天睡饱了,晚上想看会儿漫画再睡,他坐在椅子上,见赵鹰洗完澡推门进来,乖乖道:“你先睡觉,我看书会很小声的,不吵你。”   男人的头发没擦干,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流,打湿了白色背心的边缘。   他干脆把背心脱下来。   精壮的黑色皮肤让身材看起来很有荷尔蒙气息。   雪辞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愣了愣,将脸转回去,翻了一页漫画。   “那是陆修楠给你买的吗?”赵鹰突然开口。   雪辞看得正入神,敷衍“嗯”了声。   “他好像很了解你。”   “嗯……”   赵鹰没再说话。   他在雪辞身后站了不知道多久,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雪辞看完最后一页,刚合上书本,准备伸个懒腰回床上休息,结果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赵鹰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滚烫的热气打在小妻子耳垂上,弄得人肩膀止不住哆嗦。   “小辞,我帮你吃出来,让你舒服,好不好?” 第54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1)   傅允一大早就开车来到周家庄。   大门已经开了,他进去后赵鹰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他没想到傅允会比约定的时间早半小时,早饭还没有准备好。   赵鹰很想帮雪辞准备好早饭:“麻烦你等我会儿。”   傅允:“不急。”   毕竟以后生意都有对方做牵引,赵鹰客气道:“你吃过了吗?”   傅允对早饭没兴趣,摆手:“你准备自己的就行,我坐会儿。”   赵鹰没再说什么。   傅允在大堂里找了张椅子坐下,环视四周一圈,没看到那个身影。   ——他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能看到雪辞,毕竟陆修楠看得紧,他这些天说要过来,对方从来没同意过,甚至昨天他都到门口了也没给看一眼,把他完完全全当情敌防着。   关键陆修楠本身还不是雪辞的丈夫。   雪辞是有真丈夫的,并不是什么寡夫,而且真丈夫还是他失踪多年才找回陆家的哥哥。   傅允以为陆修楠多少念及手足之情,赶紧放弃雪辞,结果陆修楠还真钻了牛角尖,就认雪辞这一个人。   问就是身体被对方看过了。   傅允没好意思说人家可能都不愿看,这就是个荒谬的借口。   他当然不会卷入这么麻烦的事情里,只是脑子里偶尔还会闪现雪辞的身影。   百无聊赖等待途中,傅允朝桌上的糖盒扫了眼,从里面挑了个奶糖,刚撕开包装扔嘴里,房间那边就传来动静。   门慢慢打开,逐渐露出一张漂亮清纯的脸。   时隔多日再见到雪辞,傅允心脏控制不住地乱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雪辞很明显没睡醒,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睫毛垂垂,脸颊上被压出几道红痕,柔顺的头发此时有点凌乱,后脑勺上翘起一捋呆毛,看起来手感很好。   此时正挣扎着睁开眼睛,然而过于困倦,像是放弃一般微微阖上。   傅允看他朝自己这边的方向,声音很软地喊了声“老公”。   脊背猛地僵住。   这……谁能顶得住?   傅允咳了声,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正在提醒对方赵鹰在厨房和装作不知道占便宜应声两种念头中徘徊,真丈夫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黑皮糙汉用柔和的声音问:“怎么醒了?”   雪辞听到熟悉的声音,仰着小脸,像是初生的幼鸟一样依赖着对方,声音也是软乎乎的:“想送送你。”   傅允眼皮猛跳。   他看到赵鹰俯身,轻轻朝雪辞的脸颊上碰了下。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稍微定睛,能看到雪辞的唇瓣红的不是很自然,像是被狠狠蹂躏过。   傅允面色僵硬,视线顺着往下——果不其然,雪辞的脖颈上有几个很明显的红色印记。   昨晚经历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人家已经结婚了,做什么都不过分。   傅允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酸意,他只看过一次就忍不住吃醋,那天天待在这里的陆修楠岂不是在自虐?   他突然想起自己跟陆修楠做朋友的初衷,对方做什么都有一股劲儿,对于喜欢的不折手段都会抢到。   但对雪辞,陆修楠竟然蓄谋这么久也没敢开始动手,可见有多在乎。   傅允虽然也对雪辞抱有那种心思,但肯定不会跟这兄弟俩瞎掺和,他能偶尔见到雪辞一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妄想其他有的没的。   大概是心疼小妻子,真丈夫朝他柔嫩的脸蛋上亲了几口就把人抱回卧室里。   随后轻手轻脚关了门。   赵鹰束紧手腕上已经褪色的红布条:“可以走了。”   傅允这才移回视线,临走前又顺走了一颗奶糖。   *   赵鹰这一趟说是要三五天,时间不确定。   进度条不停地涨。   雪辞很满意,就是跟陆修楠单独共处一室,对方的眼睛有时候会让他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村里消息传得快还是这些人天天都盯着雪辞这边,赵鹰前脚刚走,一群人就走找理由来雪辞家里,眼睛紧紧黏在雪辞身上。周启泽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说是喜欢雪辞的性格,想要做朋友。   陆修楠冷冷发笑。   那是做朋友的眼神?   还有一群年轻小青年,有的染着黄毛,身上戴着一堆跟狗链差不多的链条,手里拿着花和零食,跑来跟雪辞献殷勤。   没念过几个书还非要拽文读情诗。   陆修楠淡扯着嘴角,光是一张冷脸就把人吓走了。   但吓不走的也有,估计是铁了心地想要撬墙角。   陆修楠这边帮忙轰人,却遭到雪辞的反对:“你别这样,我也要交朋友的。”   毕竟以后离婚他还要回到周家庄,周启泽和阿辉在他看来还是挺靠谱的。   “朋友?”陆修楠嘴角扬起弧度,看起来在笑,眼底却都是冷意,“他们跟我心思一样,那你也把我当朋友?”   那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最起码周启泽和阿辉不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雪辞抿了抿唇:“那你肯定跟他们不一样。”   陆修楠眼皮微微撩起:“我不一样?那你说我是什么?”   雪辞思考或者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咬住唇瓣。   陆修楠早就察觉到这个小习惯,盯着那片逐渐被咬得软熟嫣红的唇,压住呼吸。   随后,雪辞像是想到什么,皱眉,随后才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终于开口。   “你是坏狗。”   陆修楠一怔。   明明是骂人的话,可从雪辞嘴里吐出来,就跟……夸他似的。   软绵的语气,上扬的语调。   陆修楠呼吸陡然变急,后背涌起热意,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喉结往下压,声音低哑:“再夸我一遍。”   “……”   雪辞觉得陆修楠多少有点变态了。   他从男人臂弯里溜走,可对方一直缠着他让他再说一遍。   其实雪辞这个词也并非都是贬义。   有时候他觉得陆修楠挺好的,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很混蛋。   既像坏人,可又拥有狗狗的忠诚。   于是莫名就想到了这个词。   他开口说出来就挺尴尬了,没想到陆修楠还逼着他再说一遍。   雪辞说什么不肯再开口,男人在磨他的时候很有耐心。   于是他跑到周启泽旁边坐着。   周启泽正在帮他给碟片分类,见雪辞跑过来,耳根微红的模样,又见陆修楠幽幽晦涩的眼神,自然明白了什么。   他宽阔的身材将雪辞遮了个严严实实,故意道:“雪辞,赵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雪辞还认真想了想:“还有三四天吧。”   周启泽“嗯”了声,随后朝陆修楠看了眼,对方脸色果然变得不太好看。   雪辞正想着下午要不要看周启泽带来的碟片,11就发布了任务。   【宿主您有新任务哦!主角走两天了,苞米地里的草该除了。】   雪辞应声:【好。】   苞米地一直是在赵鹰在管,雪辞连除草工具都分不清,他起身,跑到大门后那几个比他还高的农具旁边,像个好奇宝宝,这个碰碰那个摸摸。   11吓一跳:【宿主大大别伤到自己!11已经找到任务漏洞了,任务要求您必须去苞米地,但没要求您一定要自己干活。】   雪辞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11:【请在在场里的人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吧!】   雪辞沉思片刻,他跟陆修楠关系最熟,于是朝对方看了眼,正好接上视线。   招招手。   怎么跟喊狗似的?   心里这么想,可陆修楠却不受控制听话地走过去。   他凑到雪辞跟前低语:“做什么?”   雪辞指着农具:“苞米地要除草了,你是家里最有力气的。”   “……”陆修楠被气笑了,平时总跟赵鹰撒娇喊“老公”,为了撇清关系喊他“弟弟”,现在有需要了就知道夸他了。   当然他也不是不愿意:“那我有什么奖励?”   雪辞脑袋歪了下,眼睛圆钝,迟疑道:“我把漫画书分你一本。”   陆修楠:“那本来就是我送你的。”   雪辞松口气,他其实也不情愿给的。   陆修楠见他想不出来:“再喊我一声‘坏狗’呢?”   “……”   雪辞朝他发出了一个拒绝的眼神,幸好周启泽主动问询后,表示很乐意去地里帮忙除草。   陆修楠冷冷:“我家里的地,我自己不会弄?”   周启泽:“我是雪辞的朋友,肯定愿意帮他。”   相比之下,陆修楠像是个没眼力见还嘴硬的懒鬼。   雪辞已经决定让周启泽帮忙,没理陆修楠。   周启泽小时候也帮家里干过农活,现在还记得。拿了除草用的镰刀和锄头后,见雪辞也要去,让对方带上外套和草帽,小心被锋利的草刮伤。   九月末的温度正好,微风和煦吹在脸上,三人前去的路上正好遇到屠户过来送水果,听到雪辞说要去苞米地,脚上拐了个弯,一同前去。   一段时间没去地里,原本只到腰的苞米杆子直接蹿到两米,一个个长得比雪辞还高,密不透风。   雪辞想要钻进去,却被周启泽阻止。   “苞米叶子粗糙,你进去皮肤肯定被刮得不舒服。”   周启泽把外套脱下来,找了一块平稳的石头铺上去,让雪辞坐在上面。   “我们几个去除就可以了。”   农具足够,三个男人没再说什么,很快就钻进地里,身影都会高大的苞米遮挡住。   雪辞坐在那里,闲得都快睡着了,他拎着猎户带来的篮子,找了附近的小溪洗了一串葡萄。   这年代的小溪还没遭到污染,流水清澈。   雪辞洗完后,朝四处的树丛看了眼,摘下一片宽大树叶,折了几下就成了一个小圆锥,倒过来可以放葡萄。   他带着葡萄回到苞米地时,几个男人都从地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很焦急,似乎都在找他。   雪辞跟他们挥挥手。   周启泽松口气:“吓死我了,喊你没声音,还以为你跑去哪里了。”   “我去小溪那里洗葡萄了。”   雪辞见陆修楠脸色不善,嘴巴张开,似乎要批评他,立刻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   堵嘴成功。   陆修楠咬葡萄,没说话。   “这葡萄很甜的。”雪辞在洗的时候就偷偷替他们尝过了,便将树叶筒递到周启泽和阿辉跟前。   结果两人都一动不动。   雪辞不解:“你们不喜欢吃吗?”   陆修楠看出两人的目的,露出嘲讽的表情。   非亲非故,还想让雪辞喂?   “我爱吃,多喂我一颗。”   雪辞:“?”   陆修楠说完,周启泽就开始为自己想得到的福利而找到合理借口:“手上都脏了……雪辞。”   雪辞没看出他的目的,小小懊恼了下。   “我忘了……”   纤细的手指捏着葡萄,白生生的,朝嘴巴送过来时,周启泽有把雪辞整根手指都含住的冲动。   可惜他只敢想一想,雪辞已经有丈夫了。   吃完葡萄,又喝了半壶水,几人一边暗地争风吃醋一边劳作,直到快傍晚才把活干完。   *   赵鹰这趟去省城花的时候比预料要久。   不过看进度条飞速涨到80%,雪辞就知道对方事业进展顺利。   他最近没什么任务,醒来就有人照顾,就这么偷懒度过好几天。终于,在双胞胎生日的前一天下午,赵鹰才从省城回来。   这一趟去了五天,男人黑了点,瘦了点,轮廓更加深邃,眉宇间褪去了几分朴实和憨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他好久没见到雪辞,一进家门就把人紧紧抱到怀里。   像是有什么渴肤症一般,将脑袋埋在雪辞的脖间,深深嗅着属于小妻子的气味。   “小辞,我好想你。”   男人声音微哑,带着几分舟车劳顿的疲倦。   雪辞本想让他好好休息,可赵鹰说想抱着他睡。   看着赵鹰充血的眼,雪辞不忍心,答应了对方。   他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大概是真的劳累,赵鹰的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   睡了一下午后,赵鹰明显变得有精神。   他从带回来的袋子里拿出两个熊。   雪辞惊喜,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谢谢老公!”   赵鹰睡醒后的嗓音微哑:“小辞,明天就是我生日了。”   雪辞这才想到什么,装糊涂:“弟弟说家里人会接我们到城里过生日。”   赵鹰其实更想跟雪辞两个人待着:“你想过去吗?”   雪辞点头:“他们很想帮你过生日。”   “那晚上我们再回来。”   晚上回来要做什么,雪辞知道,不过他知道赵鹰这次生日会喝醉,所以很放心地答应了。   临近傍晚,陆家父母过来接人。   赵鹰在跟父母聊天,雪辞在屋外闲逛,陆修楠从车上下来,突然朝他递来一块手表。   雪辞愣了下:“给我的?”   陆修楠漫不经心:“今晚要穿正式,需要配这个。”   其实他们过生日并不正式,都是跟亲戚一起在家里聚会,聊聊家常。   穿着也没要求。   他只是单纯想把手表送给雪辞。   这块手表的意义,雪辞应该还不知道。   陆修楠也不管他知不知道,愿不愿意,就这么连哄带骗让对方收下了。   众人出发去省城。   陆家包了省城大酒楼的一层楼给兄弟俩庆生,给赵鹰和雪辞都提前买好了新衣服。   两人都换上衬衫。   雪辞身上那件白衬衫把皮肤显得更白,脸颊粉润,整个人都水灵得很。   赵鹰对着自己老婆越看越喜欢,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朝雪辞嘴巴上嘬了一口。   “老婆好漂亮。”   陆家人给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庆生,自然请了很多亲戚朋友,大部分都是一个阶层,这些人也很有风度,过来跟赵鹰打招呼时不会随意灌酒。   不过他们的视线总会在雪辞身上停留一阵。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乡下人完全不同,看起来像是被呵护长大的小少爷。   他们的红包又多给了一份给雪辞。   雪辞钱收到手软。   但见赵鹰到现在一口酒都没喝,心里有些焦急。   幸好很快就有人过来敬酒。   傅允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也递给赵鹰一杯洋酒。   他一边心不在焉聊着生意,一边朝雪辞脸上瞥。   却无意间看到雪辞手腕上带着的表,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不是陆哥的媳妇表?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不打算结婚就一直丢在家里。   结果现在就这么送给雪辞了?   当着真丈夫他亲生大哥的面?   傅允过于惊讶,无数想法涌进脑子,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又给赵鹰倒了杯酒。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这种洋酒度数烈,赵鹰喝酒又上脸,连脖子都涨红了。   雪辞见差不多,没让他再喝。   赵鹰的意识尚且清醒,该见的亲戚都见过了,酒也喝了,于是跟陆父陆母提出想要回去。   陆母见天色很晚:“酒店里有房间,你跟雪辞先住一晚行吗?”   赵鹰固执摇头:“我们还先回去了。”   陆母拗不过他,喊了司机送两人回去。   车里,赵鹰的酒意后劲上来,没怎么说话,一路上都紧紧握住雪辞的手,生怕他跑掉似的。   直到见到熟悉的房屋,赵鹰才安心。   雪辞见他醉得不轻,心里安定下来,刚推开卧室门让他早点休息,结果视线就开始摇晃。   赵鹰把他抱到了桌子上,先是在他嘴巴上重重吮了下。   雪辞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就突然感觉到冰凉。   低头,赵鹰正往他手上套戒指。   还是金的。   雪辞愣住:“你买的吗?”   喝醉的赵鹰不爱说话,只是看着他,随后把他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扔到一旁,随后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金手镯,往他手上套。   雪辞一头雾水:“你哪来这么多钱?”   赵鹰俯身,两人距离很近,鼻尖触碰着。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什么……   雪辞还没弄清对方说的“他”是谁,就感觉嘴巴被用力咬住。   赵鹰把他抱到腿上,强势地侵略着未曾到达的领土。   ……   最后,雪辞浑身薄粉,晃得整个人都熟透了。   ……   陆修楠把亲戚都送走,到处都找不到雪辞,一问才知道他跟赵鹰回周家庄了。   他脸色猛地变僵,一路狂飙回去。   半夜开始下起小雨。   陆修楠火急火燎赶到门口,然而大门紧紧锁着。   敲门也没人应。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而从窗户那边,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心头一梗,陆修楠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已经想象到发生了什么,却忍不住朝那边靠近。   雪辞黏黏糊糊,跟水一样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说最后一次了么……”   “肚子不舒服……   “我……呜……真的不要了……”   伴随着低泣的,是一声听起来没什么力气的巴掌声。 第55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2)   那一巴掌钝钝的,根本就没力气。   陆修楠几乎可以想象出被扇时的感觉——软绵绵的,纤细的手指蹭过脸颊,带来一阵清甜的香味。   不……香味应该比平时更浓郁。   雪辞被弄得湿湿软软,一定出了一身的细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除了香味,还会有其他的味道。   脾气好的漂亮老实人,来回反复被吃到嘴里,折腾得浑身酸软还没有被放过。   自己大概都懵了,为什么平日憨厚正经的丈夫在这种时候却一点都不听他的话,明明已经说了很酸不舒服了。   小妻子捂着肚子,发现呜呜哭着求饶也没用,于是身体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打完人说不定自己都吓懵了,还要跟对方解释清楚。   果不其然。   陆修楠很快就听到雪辞黏黏糊糊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凶了,我才、才……”   可怜的小妻子连话都说不全,就被丈夫堵住嘴巴。   ……   陆修楠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切画面,可他大概能猜到,雪辞此时是什么模样。   漂亮的,秾丽的,脆弱的,可怜兮兮却又能轻易勾起欲念的。   直到卧室里面彻底没了声音,陆修楠才像是泄了力气一般靠在墙边。   额头被碎发遮住,黑夜遮住男人脸上的表情。   陆修楠并没有抽烟的习惯,此时却很想来上一根,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些无力复杂的情绪带走。   他在思考是要当做无事发生敲门进屋,还是回到车上第二天再过来。   男人四肢发僵,浑身血液倒流,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门口。   直觉支配着他的行为——就算雪辞跟丈夫感情好到如此地步,他也不会主动放手,也要自虐一般待在雪辞身边。   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不会放弃。   陆修楠深吸一口气。   对啊,他是陆修楠,就应该蛰伏、恶劣、不择手段。   就算发生了这些又能怎么样,雪辞总会有腻的那天,他总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得到雪辞的爱。   就算得不到爱也没关系。   而且从刚才来看,小嫂子纤弱的身体似乎不太能承受得住。   如果赵鹰对这种事上瘾,雪辞也看清了丈夫的真面目,说不定会觉得丈夫只会索求,于是苦不堪言提出离婚。   尽管这种情况微乎其微。   陆修楠紧抿唇线,眉心从刚才起就一直紧拧。   大堂的灯突然亮起来。   陆修楠唇角淡扯出一个笑,眼底却满是妒意,随后朝门口不轻不重扣了两下。   力道不重,指节却被掐到发白。   村里人都睡得早,这么晚敲门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刚把水壶插上电的赵鹰过去开门,看到陆修楠发沉的脸后怔了下。   反应过来,稍微收敛起情绪。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开车还是司机送来的?”   “我自己开车回来的。”陆修楠收起眼底带着敌意的情绪,勾了勾嘴角,“哥,我刚跟朋友说完话,就找不到你跟小嫂子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惹你们不高兴了,就回来问问你们。”   赵鹰此时裸着上半身,宽松的睡裤随意套在胯间,身上的热汗还没消退,小腹处的不明液体干涸了一半。   怎么看都不太像正经睡觉的模样。   他怕陆修楠看出什么,尴尬往门旁边站:“没什么,我跟小辞想单独待一会儿,而且小辞怕生。”   陆修楠心底冷笑了声,面上却装作浑然不知,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眼,门紧紧关闭着。   “这么晚了,小嫂子已经睡了吧?”   他没等赵鹰回答,又问:“你是准备洗澡吗?”   赵鹰并不擅长撒谎,撇开视线:“嗯。”   陆修楠进了屋。   经过赵鹰旁边时,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雪辞身上的味道清淡,如果不是身体相贴,根本沾染不上。   赵鹰也不知道把人抱了多久,才弄得一身香气。   可能从一回家就汁水四溅,直到软熟。   陆修楠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表情:“太晚了,我就在你这里休息了,再开车回去估计就疲劳驾驶了。”   赵鹰想要说些什么,但听到对方这些话,还是同意进屋:“那你去房间吧,大晚上了,动作轻一点。”   陆修楠推开自己房间门,进屋之前道:“对,哥,我还没洗澡,等你洗完喊我一声。”   赵鹰为难:“我……应该会洗很久,现在这么晚了,不然你先凑合一晚,明天早上再洗?”   “我晚上不洗澡睡不着的。”陆修楠伪装的笑容挡不住妒意,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我现在还不困,等你洗完再来喊我吧。”   说完,也没等赵鹰回复,直接回到屋里。   赵鹰朝紧闭的门看了眼,随后并没有再把注意力分给陆修楠。   他把桶放进浴室,准备好凉水,又把香皂毛巾和换洗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热水烧好,他兑好水后确定完水温,才推门卧室的门。   房间里面的味道很复杂,混着那种……赵鹰脖子涨红,一言不发将躲在被子里的雪辞抱起来。   小妻子还有意识,只是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就这样还抖着身体想要推开他。   “小辞,要洗澡了。”赵鹰现在光是看到雪辞就受不了,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粉粉盈盈露出肚皮任他触碰的小猫。   但他不能太过分,跟雪辞承诺道:“我……不会再做其他的,我就帮你洗澡,洗完澡再睡。”   “好不好,老婆?”   趁着雪辞意识模糊,赵鹰偷偷用起这个平时觉得肉麻的称呼。   见雪辞含糊答应,男人用大毛巾将人裹住,抱在怀里。   赵鹰心脏跳得用力。   此时才反应过来过来,他跟雪辞终于有了夫妻之实。   雪辞身体沾了不少液体,黏黏糊糊,难受极了。听见要洗澡,于是没再抗拒,主动勾住对方的脖子。   这样依赖的模样让赵鹰喉咙滚了滚。   毛巾不算太大,雪辞的两条腿都露在外面,他很不舒服,被抱起来后难受地动了动。   “啪”——   有什么水滴坠落到地上。   赵鹰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完全没注意地面落了什么。三两步将人抱到桶里后,他迅速关上了浴房的门。   桶里的水温度刚好,很大程度缓解酸软。   雪辞没什么力气地趴在桶边,脑袋歪歪耷在胳膊上,睫毛微微垂下,浑身都被蒸得粉润粉润。   赵鹰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才移开视线,用毛巾一点点帮人擦干净。   雪辞紧闭着眼,偶尔哼两声。   赵鹰被他的声音弄得不敢抬头,压着心里肮脏的杂念。   他发现,自己像是有瘾,明明这一晚上已经好几次了,可就是怎么都不满足。   可雪辞肯定是受不了的。   赵鹰额头起了一层汗,压抑念想给雪辞擦澡。   很快身体表面已经清洗好,还剩下……浴房里雾气朦胧,赵鹰的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雪辞像是已经睡着了,脸颊的腮肉被挤出一小团。   像只困倦的小猫。   “小辞……”   雪辞眼睛黏糊糊睁不开,含糊“嗯”了声。   然后听到旁边人说了一句话,具体是什么也没仔细听,只断断续续听到“要清理”的词。   他想要回去睡觉,催促对方:“快点……”   说完后,赵鹰没回答。   雪辞以为已经洗好了,等着对方把自己抱起来,然后下一秒,他感觉身后有人挤进来。   水花溅到桶外。   雪辞猛地惊醒,朝后面看,结果却被烫到。   他愣了愣,随后咬住唇瓣,不可思议朝赵鹰看了眼。   漂亮眼睛里弥漫着水雾。   感觉更烫了……   “你……干什么?”   雪辞真得害怕了,眼睛瞪大,像是一只惊恐的小鹿,“我不要了。”   赵鹰脸颊涨红,察觉到雪辞没听清刚才他问了什么,立刻解释:“小辞,别怕……我、我肯定不欺负你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压低,像是害臊似的凑到雪辞耳边:“我帮你清理。”   雪辞茫然:“不是已经洗好了吗?”   赵鹰不好意思看小妻子,支支吾吾:“清理……那、那些。”   雪辞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他有点尴尬将脸转回来:“我自己弄。”   “很深,小辞……你的手指不够长。”   赵鹰语气一本正经,反应过来觉得这话浪荡极了,跟事后调戏人一样。   他朝雪辞看了眼,果不其然,白糯米团此时耳根都红得要滴血。   眉眼略带羞恼,唇瓣被含住,眼睛起了水雾。   又纯又勾人。   赵鹰看呆了眼,感觉自己魂都被小狐狸给勾去了。   他终于明白了村里那些男人为什么明知道自己那些话是在调戏人,可却一定要说。   原来……能看到这种表情。   赵鹰出了神,直到雪辞的声音响起才回神:“那你也不用进桶吧……挤得不舒服。”   男人体格大,水位立刻升起来,原本对雪辞来说空间绰绰有余的洗澡桶,在多了一人后变得格外拥挤。他已经尽量往桶边贴,可后背还是紧紧靠在男人胸膛上,这样的姿势就很像主动往男人怀里贴似的。   赵鹰慌乱回答:“哦……我站在外面不太好碰到。”   他按住雪辞的肩膀:“小辞,辛苦你了。”   雪辞抿了抿唇,闷湿的声音压住羞意,不情不愿答应了。   赵鹰手上的茧好厚,雪辞一身细皮嫩肉,被蹭得很不舒服。   而且,清理地很细致,每个地方都没放过。   雪辞偶尔软哼一声,鼻尖也沁出细汗。   他逐渐觉得奇怪,回头,难为情地问:“……好了吗?”   赵鹰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嗓音沙哑:“好了,再换一桶水清洗一遍就可以了。”   然而雪辞面露窘迫,迟疑几秒。   声音微弱:“我想先去上厕所。”   他本来不想去的,可赵鹰总是在清理同一个位置。   弄得他有点不舒服。   厕所就在浴房旁边,但灯泡瓦数太暗,雪辞本来就没力气,赵鹰很怕他摔倒。   见人迟迟不回答,雪辞急了,声音里染上几分急迫:“我要起来了,一会儿再洗。”   结果下一刻,却听到赵鹰道:“我抱你去。”   雪辞瞪大眼睛。   什、什么?   他不敢相信,丈夫连上厕所都要帮他。   以为是开玩笑,然而赵鹰已经从桶里起来,很快也将他从水里捞起来。   水花溅起,桶里的水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浑浊。   怕夜里风大,赵鹰用厚毛巾将雪辞裹住,随后将人抱起来,从浴房里出来,来到厕所里。   雪辞感觉自己被放下来。   他松了口气。   然而后背还紧紧挨着男人,对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雪辞不想被人盯着上厕所,刚想催促对方,却感觉身后人再次抱住了他。   这是、是要做什么……   很快,男人半蹲着,手臂抬起他的腿弯。   以一个怪异的姿势。   黝黑宽大的手掌,衬得小妻子的腿格外皙白。   反应过来,雪辞瞬间涨红了脸,连声音都是抖的。   “我、我不要……”   *   陆修楠在房间里等了很久。   外面灯一直亮着,但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等不及了,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面房门口的地面上,有几滴污渍。   刚才还没有。   陆修楠垂眸,看清那时什么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搞什么。   把人弄成这样。   陆修楠呼吸急促,冷着张脸,带着一种跟赵鹰彻底撕破脸皮的冲动,迈着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浴房门已经打开,桶里的水还荡着波纹。   旁边的厕所灯亮着,门紧闭。   两个人都在厕所里?这是要做什么?   陆修楠眼皮直跳,走过去。   在靠近窗户的那瞬间,他听到一阵水声,以及带着强烈羞耻感的哭声。   *   雪辞到后半夜才睡着。   他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很紧,脑袋也蒙进去,一副不愿意跟人沟通的模样。   赵鹰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敢轻易上床,生怕听到雪辞不高兴的语气。   他关上灯,怕吵到雪辞,只轻手轻脚铺了个凉席到地上。   他身上烫得很,听到雪辞闷湿细弱的呼吸声后,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支起身体,趴在小妻子身边,深吸口气。   被窝里的热气香喷喷暖烘烘。   他幸福地快要喘不上气。   今晚做了很多以前只敢在梦里做的事。   即使看不到雪辞的脸,男人也能想象得到——脸颊的腮肉软肉,被子裹住后湿湿红红,眼皮哭成粉色。   皮肤一碰就轻易留下痕迹。   赵鹰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力气没收好,把人身上亲得全是痕迹。   而且,雪辞似乎不太能承受得住。   小妻子的娇气让赵鹰格外怜惜,他想着以后该如何取悦妻子,想着第二天等醒来问问对方的意见。   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大脑,赵鹰趴在床边,直到天快亮才感觉到困意。   然而没睡几个小时,他就被大门口的声音吵醒。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赵鹰醒来后立刻朝被窝里看了眼。   见雪辞露出的半张脸睡得很沉才松口气。   帮忙把被子掖好后,他从房间里出来。   陆修楠正在关门,外面还有女人的哭声。   赵鹰皱眉:“怎么了?”   陆修楠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小嫂子家里的一个亲戚,说孩子病了,过来借钱。”   赵鹰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但陆修楠刚住没多久,并不知道雪辞的亲戚叫什么。   他并没有提亲戚名字:“她问你借多少?”   陆修楠:“一开始说借五百,我说没有,她说一百也行。”   赵鹰微微皱眉:“你借了没?”   “我当然不借。”陆修楠似乎没睡好,眼底还有层淡淡淤青,眉宇间带着几分烦躁的戾气,“她借来给家里人赌钱,借给这种人等于把钱砸进无底洞。”   “幸好小嫂子还没醒,不然他心肠软,肯定有多少钱就借出去了。”   赵鹰没说话,垂眸在想什么。   片刻,他开口问:“你怎么知道她家里有人赌钱?”   孙兴梅平时很少来雪辞家里,就连他知道这个人也是因为上次对方来找雪辞借钱,问了柳姨才清楚的。   陆修楠表情没有任何心虚,语气如常:“小嫂子跟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了解这些。”   他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哥,你该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   赵鹰顿了下。   片刻才僵着声音道:“别开玩笑。”   然而,心中怀疑的种子早已埋下,甚至破土而出。   他只是没料到陆修楠比他想象中还要了解关心雪辞。   酸意从四肢蔓延到心脏。门口女人的哭声渐渐变远,赵鹰回神:“她有没有带孩子过来?”   孙兴梅的丈夫早逝,带着一个先天性体弱的孩子不好改嫁,又被好赌的孙兴民吸血,万一真的是走投无路来找他们帮忙,直接把人赶走耽误孩子病情就不好说。   “没,她说孩子病着。”陆修楠一个生意人,看惯了这种事,内心并不会起任何波澜,“哥,如果她单独找小嫂子借钱,小嫂子肯定会借给她,到时候钱肯定到孙兴民手里了。”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没借到钱她最近肯定还会过来,说不定会趁着我们不在单独找小嫂子。”   “我们兄弟俩一定得好好守在小嫂子身边。”   最后一句在赵鹰听来格外刺耳。   他不知道陆修楠是不是故意,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陆修楠没等他开口,继续问:“小嫂子人呢?这个点平时都已经醒了要吃早饭,今天怎么回事?”   三句话不离小嫂子。   赵鹰脸色微沉:“他还在休息,他有点累,我来做早饭,你动作轻一点,小心吵醒他。”   “知道了。”陆修楠皮笑肉不笑。   赵鹰没再说什么,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中途周启泽过来,说是买到了一个国外电影的碟片,想要送过来。   赵鹰压低声音:“他还在休息,你放在这里,我会告诉他。”   周启泽朝卧室门看了眼,尽管嘴上说着“行”,眼神却满是依依不舍。   等人走后,陆修楠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哥,这小子对小嫂子是不是有意思啊?”   赵鹰脸色微变,朝他看了眼。   表情比平时淡许多。   陆修楠:“我可没胡说,他一过来眼睛就黏在小嫂子身上,天天送东西献殷勤,哥你生气啊?”   “小辞是我的妻子。”赵鹰沉着声音,几秒后,又缓缓开口,“也只有我一个丈夫。”   “至于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只要不对雪辞做什么,不来破坏我们的感情,我管不到。”   赵鹰说完这些,将落在陆修楠脸上的目光收回。   陆修楠轻笑了声:“万一有人想破坏呢?”   赵鹰呼吸停顿。   “那我不会放过他。”   大堂里暗潮涌动,空气也凝滞住。   兄弟俩似乎都猜透了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可谁也没有明面戳破。   一个等待着机会趁虚而入,一个给对方机会退出。   *   雪辞睡到了中午还没醒,最后赵鹰怕对方把胃饿得不舒服,才轻声把人喊醒。   雪辞费力睁眼,睫毛颤抖了好几下,又合上。   皮肤上的粉易尚未完全褪去。   赵鹰心疼道:“小辞,要吃饭了,胃会饿得不舒服,等吃完饭了再睡,好不好?”   雪辞轻声哼哼唧唧几下,才从被子里起来。   然而一醒来就听到噩耗——进度条后退了。   雪辞脸色瞬间变白。   小口小口倒吸气,连忙问11:【怎么后退了……】   然而11还在小黑屋里没出来。   回答他的是嫉妒到发狂的碎片们。   尽管看不到,但出自同一代码的它们,大概都能体会到什么。   当然,面对雪辞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   收起那些疯狂偏执的妒夫脸。   【宝宝身上都是痕迹,嘴巴还肿着。】   【肯定好不舒服,宝宝,舌头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含含。】   【我要鲨了他!宝宝被他把尿对不对?】 第56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3)   窗户开了一扇,用纱窗挡住,房间温度适宜透气。   雪辞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地结结实实,露出半张脸却红得不自然,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赵鹰以为昨晚把人欺负到受凉,吓得立刻凑过去碰他的额头。   男人粗糙的茧让雪辞才反应过来,赵鹰还在房间跟他说话。   他没再理这群一大早就吵闹不停说些奇怪话的碎片们。   碎片们躁动不已——   【宝宝为什么不理我?】   【宝宝是喜欢他吗?他把宝宝伺候得很好?】   【如果宝宝给我一个机会,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好!】   雪辞忍着脸上的热气,无视这些话。他抬起脸,对上赵鹰关切的眼神,推开对方的手:“我没生病,肚子有点饿。”   妻子的动作明显还在闹别扭,赵鹰有些无措,但此时道歉的话可能只会更惹雪辞生气。   “早饭已经做好了,今天温度不高,要加件外套。”   男人说完,从床尾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薄衬衫,想要帮忙穿衣服,却被雪辞皱着小脸拒绝。   “我自己会穿。”   雪辞现在有点不想理人,昨晚的事情他忘了一些,可有些却印象深刻。   没想到主角还没开始做商人,就失去了正经听话这些美好的品格。   雪辞闷着脸从赵鹰手中接过外套,随后从被子里出来。   热烘烘的被窝带着小妻子特有的清浅香味,赵鹰光是闻到都直接立起来,更何况雪辞只穿着短衫短裤,随便瞥一眼都是昨晚留下的斑驳痕迹。   糙汉这会儿知道害臊了,黝黑的皮肤掩盖住涨红的耳根和脖子,热气不断从后背上涌来,转瞬就是一层薄汗。   他不敢看雪辞换衣服,就这么低着头从木衣柜里又拿出一件长裤出来。   雪辞嫌累:“不穿了,我就下床吃个饭。”   赵鹰不想让雪辞腿上的痕迹被陆修楠看到,劝道:“今天天气有点凉,小辞,要是累得话我帮你穿。”   雪辞刚想说什么,就眼睁睁看到进度条又往后退了一小格。   “……!”   怎么又倒退了?   雪辞傻了,眼睛瞪得圆溜溜。   急得胸口都在起伏:【小球,在不在?】   幸好11刚好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立刻安抚宿主:【宿主大大别急,按照剧情孙兴梅已经来到这边借钱了,不过那时候你和主角都没醒,是陆修楠帮你们拒绝了对方。】   【不过主角之后问了情况,也没有借钱给孙兴梅的举动,剧情偏离度不超过10%,倒退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您没有跟主角进行争吵。】   【您可以主动找茬,但注意不要OOC哦!】   雪辞点点头。   明白了。   发脾气是他的强项。   他抿抿唇,朝赵鹰看了眼,对方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裤子,正直勾勾盯过来,对上视线后又莫名移开视线。   雪辞故意露出不满的表情:“怎么还不帮我穿啊?”   赵鹰听到后:“……好。”   男人浑身紧绷,稳住呼吸,僵硬着四肢帮雪辞穿裤子。   因为不敢去看,导致指节好几次不小心蹭到雪辞大腿上的软肉。   雪辞被磨得不舒服,往一旁缩了缩,顺着杆子往上爬,很不高兴的模样:“你别总是碰我的腿,是不是故意的?”   赵鹰被说得满脸臊红:“小辞,我、我不是……”   他想要解释,可看到雪辞脸颊鼓鼓,眼睛圆溜溜地看着自己,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动作更加小心。   主角闷声不吭的模样很符合预期。   雪辞继续努力使小性子:“你不能蹲下来吗?”   赵鹰一言不发蹲下来,像只听话的大型犬。   “……”雪辞反而不好意思说什么。   帮忙穿完裤子,赵鹰怕雪辞着凉,又拿来了鞋袜。   纤细柔弱的脚腕被粗糙宽大的手掌捏住,细伶伶,仿佛用力就能捏断。   青紫色的细小血管跟他手背上蜿蜒皱起的粗长血管完全不同。   雪辞脆弱、娇气。   需要用心呵护养着。   赵鹰帮人穿好袜子,正好套上鞋时,脸颊突然被什么蹭了下。他顿住,朝旁边瞥,细白绷直的脚背映入视野。   意识到雪辞刚才是在用脚趾踢了他的脸后,男人呼吸陡然上升,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而雪辞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还以为是生气了。   为了符合人设,他装作是不小心踢到的,解释:“我脚抬太久了,很酸。”   赵鹰“嗯”了声,随后将雪辞的脚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顺势揉了揉:“这样酸吗?”   雪辞:“?”   脾气这么…好吗?   【宝宝你这样踩他只会让他爽到。】   【他刚才都想舔你的脚了,我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   雪辞已经饿得肚子开始叫,没力气再发脾气。两人出了卧室来到大堂,雪辞一坐下就能感觉到陆修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仰着脸看了眼,却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   黑漆漆的,看不透情绪,像是要吞人。   雪辞立刻垂下脑袋,当作看不见。   幸好从厨房出来的赵鹰及时隔绝了视线。   赵鹰将几个瓷碗端到雪辞跟前,这几个瓷碗比家里的青花大碗小不少,做工精致,敞口小,厚实,碗外还印着猫爪。   怕雪辞胃口不好,他特意做了枣糕,腊肉和卤牛肉都切薄摆齐,蔬菜是菜地里现摘的,额外又蒸了一碗鸡蛋羹。   这些食材在村里不算便宜,赵鹰没结婚前会随便凑合,但结婚跟雪辞过日子后,厨艺精进不少。   三人围在饭桌前吃饭,雪辞饿得没怎么说话,吃饭速度都比平时快。   他的薄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将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可越遮就越引人遐想,陆修楠脑子里全是他衣扣下被欺负成薄红的身份。   吃完饭后,雪辞开始发愁进度条。   兄弟俩没人提孙兴梅来借钱的事,他主动开口会很奇怪。   正在沉思,就感觉肩膀被撞了下。   赵鹰已经把碗洗好,从厨房里出来后,就拎着凳子坐到他旁边。   明明大堂那么多位置,他却非要挤到雪辞身边。   雪辞往旁边挪了点:“你今天不去城里吗?”   “刚订好材料,还要等几天。”   雪辞“哦”了声:“那这几天都在家里吗?”   赵鹰点头。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手腕上,小妻子手腕细长,皮肤白净,带金子一点都不显得俗气。   赵鹰扬了扬嘴角,动作很轻地捏了下雪辞的手腕。   “小辞,你戴这个好漂亮。”   雪辞摸了摸沉甸甸的金手镯:“你这么快就挣到钱了吗?”   赵鹰:“定金。”   这次傅允介绍的都是有钱的大老板,当然,生意光有人脉还不行,还要看真本事。   赵鹰的手艺活完完全全传承老赵,干活认真耐心,专注力强。几个老板自然能分辨出手艺真假,于是签合同,给定金。   怕雪辞担心,他加了句:“放心,定金是不退的。”   对于主角的木工活,雪辞还是十分信任。   但按照原剧情,这笔订单赚到的钱是赵鹰的第一桶金,要用来以后开店。   幸好金子保值,还可以退。   雪辞暂时留下了它。没再说什么,他起身想看看孙兴梅还来不来第二次,结果赵鹰一直黏在他身边,跟连体婴似的。   进度条又退了点。   雪辞耷着眼睛,烦得很想发脾气。   可一抬脸,赵鹰就冲他傻乐。   “……”   伸手不打笑脸人。   雪辞语气平和地继续找茬:“我外套脏了,能不能帮我洗一下?”   见赵鹰在找衣服上的污渍,他心虚,立刻慌乱去解扣子,结果手就被按住。   赵鹰带他进了卧室,又重新拿了一件外套才松手。   雪辞为了找茬,赵鹰在院子里洗衣服,他就在旁边盯着,时不时说两句:“我就这几件衣服,你不要这么用力。”   “要用水漂三遍以上,洗不干净我会过敏。”   “你是我丈夫我才让你洗的。”   连雪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小辞。”   要发火了吗?   雪辞兴冲冲准备好。   结果却看到赵鹰扬起嘴角,轻笑一声,语气似乎很满足:“你今天一直在跟我撒娇。”   雪辞:“?”   【进度条-1。】   雪辞:“……”   听到脚步声,赵鹰停下手里动作,就听到雪辞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还有一个看起来气鼓鼓的后脑勺。   赵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手上的泡沫都来不及冲,三两步进屋:“……小辞?”   刚喊了个名字,结果雪辞更不高兴了。   “我要自己待会儿,你记得把衣服晾好。”   赵鹰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言听计从给雪辞的衣服漂洗了四五遍才晾起来。   雪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怕赵鹰又说出什么让进度条后退的话。   据11透露,孙兴梅很快就会又过来借钱,他只需要等到那时候跟赵鹰闹不合就行。   十来分钟后,雪辞听到了门口有女声。   【宿主大大,孙兴梅来了。】   雪辞从房间里出去。   原本站在房门口面对两个高大男人不敢开口的孙兴梅,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雪辞啊,姨求你一点事。”   对方之前过来借过钱,雪辞当时兜里没什么钱,于是把水果分了一大半给对方。   他小声喊了句:“姨。”   “最近我家那孩子老咳嗽,姨想问你借点钱。”孙兴梅朝门口两个男人的脸上看了眼,生怕说什么不让两人高兴的话。   雪辞迟疑,指着自己丈夫:“家里都是他在挣钱,我要问问他的。”   孙兴梅又开始求助赵鹰。   赵鹰:“这事我得跟小辞商量一下。”   孙兴梅见有希望,立刻连说几声谢谢。   陆修楠嗤了声。   雪辞拉着赵鹰回房间,按照剧情那样:“他家孩子生病了,咱们要不要帮?”   赵鹰微微皱眉,怕雪辞过于善良而吃亏:“我挣来的钱都是给你花的,他家情况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柳姨也跟我说过,她借来的钱都被孙兴民赌掉了。”   雪辞顺着意思:“你是说,我们的钱不借给她吗?”   “不是不借,他家孩子真生病住院,我们能帮忙自然会帮忙。”赵鹰耐心的解释,“上午她来过一次,陆修楠问过她家孩子住哪家医院,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她都答不上来。”   雪辞很符合人设的不说话了。   赵鹰怕把人惹生气,还想说什么,结果陆修楠在外面在开始赶人。   男人冷血无情惯了,孙兴梅很快就离开了。   赵鹰见雪辞垂着眼:“你生气了吗?”   终于可以有理由吵架了,雪辞故意道:“反正钱是你挣的,你又不听我的。”   见赵鹰还想说什么,雪辞干脆学起11教他的那招。   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   雪辞等着丈夫跟自己吵架,结果却感觉嘴巴上被亲了下。   “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的钱都是你的。”赵鹰似乎没亲过瘾,又朝雪辞脸颊上亲了口,“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一会儿去她家里看看那孩子。”   什么啊。   脾气怎么这么好……   这样会显得他胡搅蛮缠了。   “刚才不是问过了吗?”好不容易等到的一次吵架,陆修楠在旁边添油加醋,“不愿意借就不借呗。”   接过陆修楠的话,雪辞立刻凶巴巴道:“对!你就是不想借,你就是觉得那不是我的钱。”   他边说,还把手上的金手镯摘下来:“这个是你买的,我不要了。”   赵鹰的脸色微微发沉。   雪辞重重将金手镯扔到桌子上:“我不戴这个,我戴弟弟给的手表!”   刚说完,他感觉到手腕一紧。   对方的力道比平时大许多。   雪辞被吓得哆嗦了下。   赵鹰昨晚在生日会上听到了傅允跟其他人的聊天,知道那个手表是陆家传给媳妇的东西。   陆修楠的心思他懂,只是留个面子没有揭穿。   可雪辞的举动让他心脏一颤。   占有欲让他控制不住地禁锢住雪辞。   “你……好疼啊……”   听到雪辞细弱的声音,赵鹰立刻收了力道,连声道歉。   可雪辞这回似乎是真生气了,手镯不戴了,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也不放他进房间。   赵鹰待在门外来回踱步,心急如焚,他以为他跟雪辞这辈子都不会吵架的。   有人愁就有人欢喜。   陆修楠收敛起神色,表面倒是作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哥,你现在进去小嫂子只会更生气。”   赵鹰朝他看了眼。   陆修楠:“不然我进去跟他聊聊?说不定你们就和好了。”   赵鹰当然不信,可现在他有点担心雪辞,于是道:“你进去之后看他在做什么。”   陆修楠不紧不慢扣了两下门:“小嫂子,是我。”   房间里面响起雪辞闷湿的声音:“干什么?”   “我进来看看你,行吗?”   雪辞答应了:“……哦。”   见陆修楠推开卧室进去,赵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听不到里面在聊什么,煎熬地等待了几分钟后,陆修楠从里面出来。   赵鹰急迫:“怎么说?”   陆修楠淡淡道:“哦,小嫂子这次挺生气的,说要跟你分房睡。”   赵鹰眼皮一跳:“分房?”   陆修楠:“嗯,小嫂子说要睡我这间。”   *   嫂子跟弟弟睡一间房这种荒唐的事情,赵鹰自然不会同意。   更何况这个弟弟还抱着不轨的心思。   最后赵鹰硬着头皮进去跟雪辞道歉,雪辞虽然半理不理,不过最后同意不睡在陆修楠的房间。   这次冷战持续了两天,赵鹰睡在大堂。   期间,雪辞也只跟陆修楠说话,连眼神都不给他。   赵鹰觉得自己要疯了,可也不敢轻易开口,只能闷着脸乖乖收拾家里,然后坐在凳子上盯着雪辞看。   再这样下去,陆修楠看起来比他更像丈夫了。   赵鹰越想越慌,趁着雪辞晚上出来倒水,立刻就从硬板上起身。   男人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长,一大半都遮挡在雪辞身上。   “小辞,你好长时间没跟我说话了。”   “我好难受。”   雪辞看他的样子,好像见到了一条耷着耳朵的可怜大狗。   他小声“哦”一声,心软:“我不生你气了。”   赵鹰眼睛一亮,直接将人抱起来转了好几圈:“那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雪辞点头。   赵鹰俯身,想要朝雪辞嘴巴上嘬一下,结果被柔软的手掌捂住。   跟主角的亲密程度直接影响到进度条。   雪辞:“不准随便亲我。”   他列出苛刻的条件:“以后要我同意你才能亲我,而且你要打地铺,我这几天睡得不好,旁边有人会影响我。”   赵鹰失落,但见两人和好,立刻点头答应。   两人重新住回一个卧室。   雪辞怕他跟自己提出过分要求,正在心里琢磨着借口,不过幸好第二天赵鹰就去了省城。   *   这是赵鹰在省城的第一笔小生意,态度认真,几乎吃住都在郊区的厂房。   他每个周末抽空回去一趟,给雪辞把冰箱填满,带几件衣服,连夜都不过,又急急忙忙离开。   进度条飞快地涨,雪辞格外满意。   终于,大半个月后,赵鹰挣到了第一桶金。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在说赵木匠能干,为了养老婆拼命挣钱。   也有人说天天在外面挣钱连影子都看不到,别到时候养的老婆给别人拐跑了,那就哭去吧。   赵鹰没理会这些传言,每次回来以后给雪辞买很多新衣服,同时也给宋柳一家送了油米。   生意暂时告一段落。   赵鹰此时无比想念雪辞,这些天他都是靠雪辞那几件旧衣服上的气味度过。   雪辞又漂亮了。   家里事情不用他操心,人也养得脸色滋润。   赵鹰盯着盯着就立了。   蹭到雪辞身边,有些扎手的脑袋凑到雪辞的颈窝处。   他先是喊了声“小辞”,随后像是觉得不过瘾,又哑声喊“老婆”。   雪辞有了点防备,仰着脸看他。   果不其然。   “我好久没亲你了。”黑皮汉子目光牢牢锁着小妻子的脸,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狗,准备随时将人吞到肚子里。   雪辞身上还穿着对方买的新衣服,觉得直接拒绝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在迟疑,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   男人浑身都是烫的,气息像是烈酒,把雪辞烧得快要融化掉。   口腔被完全舔舐了一圈,湿漉漉的下巴不断被轻啄。   唇瓣连边缘都被啃肿。   高挺的鼻梁深陷在软腻的腮肉中,挤得变形。   ……   男人对着香味四溢的小雪团来回得舔。   舍不得咬,就只能洗,小雪团一到嘴里就融化得快,淅淅沥沥流出了好多甜水。   男人丝毫没浪费,都吞到肚子里。   他很想等价交换,把自己的东西也弄到雪辞肚子里。   可上次之后,小雪团似乎很抗拒这种事,每晚睡觉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赵鹰犹豫不决,门口突然传来宋柳的声音:“雪辞啊!在不在家?”   雪辞愣了愣,失神的眉眼才恍惚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紧张地揪住男人的衣服,指腹直接磨红了。   幸好赵鹰动作利索,听到对方离卧室越来越近,立刻坐到床上,将软手软脚的雪辞抱到自己身上,随后盖上被子。   “……柳姨。”   卧室并没有彻底关严实,宋柳推门,见赵鹰还没起,笑道:“最近干活累了吧。”   身上好软……赵鹰僵硬道:“还好。”   “雪辞呢?这孩子估计出去玩了吧。”宋柳自顾自说着,她手里拿了个篮子,里面是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我最近忙着带孩子,听说你给我家又是送米又是送油啊!最后抽空回来一趟,给你们送点东西。”   她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小外甥就躲在赵鹰的被子里,被亲得不敢见人。   赵鹰并不擅长聊天,但宋柳好久没见到他们,一聊起家常就没完没了。   雪辞刚被亲完,又躲在被子里,根本喘不上气。   被闷了几分钟,他浑身都是汗,加上赵鹰身上很烫,他肚子那里被硌得很不舒服。   被子里黑得很,他支起胳膊,稍微在男人身上动了动。   赵鹰浑身一僵。   “哎呀,你是不是累了?感觉脸色不好啊!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   宋柳说完,就出了卧室。   雪辞送口气,撑着手脚想要从男人身上出来,然而对方的大手突然箍住他的腰。   很用力。   干什么啊…   雪辞的后腰有点敏感,就这么跌落在对方身上。   下一秒,隔着被子,他听到男人隐忍的闷哼声。   接着,肚子上被洒到什么。   雪辞呜咽出声,像是被烫坏了。 第57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4)   被窝里的气味变得古怪。   雪辞吸了吸鼻子,被烫得小声呜咽后,彻底懵了。   闷闷湿湿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赵鹰耳中,像是催化剂,令他浑身紧绷。   被子里的小猫硌得想要逃跑,却因为空间有限,几次支起却几次跌落。   赵鹰滚了滚喉结,怕人生气,立刻将雪辞从被子里捞出来。   雪辞早已出了一身的汗,小脸和头发都乱糟糟的。   表情有点迟钝,又有点委屈。   眼尾红红的。   站在床尾好几秒,他才低头去看肚子上烫到他的东西。   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甚至流了一些到裤子上。   狼狈又可怜。   雪辞张了张唇,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又合上。   赵鹰面露窘迫,一个劲地道歉,道完歉将雪辞抱到椅子上,又立刻从衣柜里拿毛巾去外面接水。   接水时迎头撞上从房间里出来的陆修楠。   对方朝水龙头下面的脸盆和毛巾瞥了眼,心底冷嗤了声。   这段时间赵鹰在外工作,陆修楠几乎每天都跟雪辞黏在一起。就算雪辞没把他当成丈夫看待,但光是黏在一起就幸福地冒泡。   可惜赵鹰最近又回来了。   陆修楠双手环胸,跟着赵鹰一起进屋,故意道:“哥,小嫂子呢?”   赵鹰正拎着暖瓶倒热水:“在屋里。”   “行,我有事跟他说。”   赵鹰动作一顿,立刻阻止陆修楠:“小辞有点不舒服,先让他休息吧。”   说完,就端着脸盆进了卧室,门栓得死死的。   陆修楠立刻冷下脸。   说是不方便,其实就是又对雪辞做什么了吧。   大白天的,把人藏在屋里又亲又咬,还端着热水和毛巾进去,估计又把脏东西弄到雪辞身上了。   大少爷眉宇间流露嫉妒的情绪。   可他早已不是之前一点就爆的陆修楠,已经学会了忍耐。   *   肚子上的污渍被擦掉后,雪辞依旧觉得黏腻,重新洗了个澡才舒服。   他只是觉得难受,没太在意这件事,可赵鹰似乎很在意,一个下午做木雕都不太专心,朝他这边看了好几眼。   雪辞眼看着小老虎脑袋上的“王”要刻歪了,提醒他。   “快歪了。”   赵鹰顿住,停下手里动作。   雪辞凑过去,朝木雕看了眼,见没刻坏,才松口气。   结果就被按住手腕。   “小辞,我中午……我没那么快的。”   什么?   雪辞没反应过来。   “你坐在我身上,那么软,还总是蹭到那地方……”赵鹰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是他想证明自己的身体,村子里有不少家是因为男人那方面不行出轨或者离婚的。   他怕雪辞误会嫌弃,也被怕甩掉,犹豫半天终于开口解释。   “我平时没那么快,也、也有……力气。”   赵鹰说完这些脸色涨红,忍不住去观察雪辞的表情。   雪辞有点尴尬。   原来赵鹰一直想的是这件事。   不过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挺重要……雪辞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11差点尖叫:【。】   赵鹰一怔,随后呼吸不太平稳地凑到雪辞跟前。   黝黑粗糙的手掌擒住细弱的胳膊,没用多少力气,光是来回磨两下,就在雪辞皙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   雪辞迷茫地看着他。   赵鹰光是被这么盯着就受不了,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低声喊他宝宝,说还想亲他。   雪辞愣住,随后避开视线。   “中午已经亲过了。”   “就亲了几分钟。”赵鹰正是需求旺盛的年龄,吃过一次食髓知味,再加上雪辞就这么不设防地待在他旁边,根本忍不住。   但他看雪辞为难的表情:“你……是不是我弄得不舒服?你说哪里不好,我肯定改。”   雪辞对于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催促着对方继续雕刻,自己跑去小花园浇水。   当晚两人是分开睡的。   天气转凉,雪辞将被子裹得紧紧,半张脸塞进被窝,躺在床上就立刻闭眼。   赵鹰见他不愿意,没再提起。   养老婆需要花钱,尤其想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赵鹰在城里接的大项目完成后也没闲着,制造厂的熟人李师傅过来找他订做家具,他不管活大活小都接。   空闲时间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学车。   赵鹰念的书少,考驾照还要通过考试。在家时他拿着驾校发的书,遇到不懂的字就去问雪辞。   雪辞给他标拼音,睫毛垂垂,侧脸白皙。   模样怎么看怎么招人。   赵鹰忍不住朝他脸蛋上亲一下。   雪辞严肃板起脸:“我现在是老师,你要好好听课,不许亲我。”   他说得认真,可赵鹰却忍不住吞口水,目光灼灼:“小雪老师。”   “我……又这样了。”   男人脖子涨红,嗓音沙哑,雪辞先是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院子里,陆修楠正在给小花园浇水,就听到身后一阵很乱的脚步声。   他转身,雪辞脸颊湿红地朝他跑过来。   衣领凌乱,敞开,能看到一点艳粉。   像是刚被吮过,残留着水渍。   圆圆鼓鼓。   旁边还有几个很浅的牙印。   雪辞慌乱躲到他身后。   陆修楠艰难移开视线,随后看向从屋里紧随其后的赵鹰。   男人神情略带窘迫,可眼中的侵略感藏都藏不住。   搞什么。   陆修楠也懒得装了。   这些日子赵鹰防他跟防奸夫似的,疑神疑鬼,连他跟雪辞说句话都要盯着。   见对方还想说什么,陆修楠将雪辞挡得严严实实:“哥,跟小嫂子吵架了?爸妈上次还要你让着小嫂子,怎么又欺负人了?”   “换成是我——”他拖着尾音,意有所指,“我要是小嫂子的丈夫,肯定疼他都来不及。”   赵鹰的脸色微微僵硬。   雪辞这回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小辞!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感情真好啊!”   几人都望去,一看是宋柳。   “这是你那兄弟啊?长得还真像啊!”宋柳第一次见陆修楠,不禁感慨,“我见过双胞胎,但没见过你们这么像的,小辞,你平时是怎么分清的?”   雪辞从陆修楠身后冒出脑袋,老实道:“衣服……”   柳姨朝兄弟俩衣服看了眼,两人一个是朴素的麻布外套,另一人是讲究的衬衫,一看就是城里人穿着。   她笑了两声:“你们这两天忙吗?”   雪辞听出对方有事,推了推陆修楠,示意他往旁边挪开。   陆修楠听话地移到一旁。   宋柳诧异。听她家里人说赵鹰这兄弟是省城来的大少爷,看不起村里人,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   怎么在雪辞跟前乖得跟什么似的?   雪辞问宋柳什么事。   宋柳回神。最近农忙,家里还有几亩地没收,儿子和儿媳在城里带孙子,她跟丈夫两个人忙不过来,正巧赵鹰最近在家,就想问对方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个忙。   宋柳算是赵鹰和雪辞的媒人,赵鹰一直把她当自己家长辈看待,点头答应。   雪辞没割过稻,兴冲冲要跟着去。   陆修楠一听雪辞要去,也便一同前去。   赵鹰朝陆修楠看了眼:“你也会割稻吗?”   陆修楠面色不改:“哥,你说的什么话?你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苞米地都是我去管的。”   他没去看赵鹰凝重的脸。   几人穿戴好,拿上农具出发,路上正巧遇到周启泽。   “雪辞,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厂里这阵子忙,周启泽每天加班,好不容易有空,立刻收拾整齐去找人。   雪辞扶了扶草帽,仰着脸,兴致勃勃:“去割稻!”   周启泽:“我记得你家没种稻。”   雪辞还没回答,陆修楠抢先一步:“你对我家的事情了解挺多啊。”   周启泽沉默几秒:“我跟雪辞是好朋友。”   陆修楠冷笑:“是么。”   温度适宜,微风吹过,将雪辞的草帽弄歪。   赵鹰伸手扶住,重新帮忙系好。   打断两人:“别耽误时间了。”   周启泽一听,没再跟陆修楠争风吃醋。   都不是真丈夫,有什么可吵的?   他有点后悔,怕自己在雪辞那里的形象歪了,于是也跟着帮忙去割稻。   人当然越多越好,而且周启泽是会务农的,雪辞知道以自己的体力干活很慢,于是打算将草帽绳子解开,将帽子给对方。   几人都劝阻。   “田里虫子多,你戴着。”   “我没事,我不招蚊子,也不怕晒。”   周启泽最近在刻意晒太阳,他觉得雪辞跟赵鹰在一起的原因可能是喜欢黑色皮肤。   秋收时节,田里一片金黄,树叶也跟着边枯。   站在田埂间的雪辞,身上穿着青色薄衫,像是唯一一抹昂然的春色。   附近有正在休息的村民,见到雪辞后,都不禁被吸引了视线。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雪辞闻声望去,扬起的脖颈绷起漂亮的弧线,草帽带子跟着微风飞扬在脸侧。   像是山中精灵一般。   不过这个漂亮少年很快就被几人围起来,挡住视线。   来到宋柳家的稻田。雪辞想要尝试割稻,赵鹰帮他戴好手套,套上雨鞋,叮嘱两句,指导他摆出正确姿势,小心别被镰刀划伤。   初来割稻很新奇,雪辞格外有干劲。不过他体力弱,身上很快就沁出一层汗,脸上粉粉润润。   赵鹰找了个石头,铺上干净的衣服,让雪辞坐在上面休息。   雪辞小口小口地喘,沮丧道:“我是不是很麻烦?”   “不会。”   赵鹰摘下草帽帮人扇风。趁人不注意,他朝雪辞脸上狠狠亲了口。   宋柳家里的田地不多,三个年轻壮汉动作利索,外加有竞争嫌疑,一个小时便割了三分之一。   雪辞无聊地坐在那里编草绳,见几人回来休息,立刻将一次性杯子拿出来,用水袋倒满。   赵鹰额角全是汗,他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帕。   细致地帮丈夫擦汗。   格外美好的场景。   美好到陆修楠发酸。   他装模作样笑了声:“小嫂子,我脸上也有汗。”   雪辞迟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同样又给了一张给周启泽。   周启泽说了声谢谢,纸巾上还带着幽香,他舍不得用,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   休息间隙,他听到陆修楠好几次都跟雪辞提出本应是丈夫才会有的待遇,而真正的丈夫站在一旁,并没有恼羞成怒。   难道……   周启泽心头一动。   等两人休息好,再次走到田里,他没有立刻动身。   碰了碰雪辞的帽沿。   雪辞仰起脸看他,提醒:“累的话可以一直休息的。”   “不是……”   周启泽紧张到神色紧绷,沉默几秒,还是开口问:“陆修楠是不是喜欢你?”   雪辞微愣,不知道要说什么,抿唇不说话。   周启泽立刻就明白了:“他知道你有丈夫,还天天围着你,你不讨厌他吗?”   雪辞认真想了想:“他没有围着我,他是赵鹰的弟弟。”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雪辞的迟钝在周启泽的意料之外,他脊背绷直,也许是今天的雪辞格外漂亮,他脑子一冲动,突然很想表面心意:“那……如果我说,我、我——”   “小辞。”   周启泽一僵,不远处的赵鹰正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这边,搞得他是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似的。   雪辞回头,跟赵鹰挥挥手。   又转过来:“然后呢?”   周启泽嗓音干涩:“……没事。”   雪辞莫名,身后赵鹰又喊了他一声,便转身过去。   周启泽闷着脸。   从赵鹰的表情来看——对方应该知道刚才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都能容忍陆修楠,就不能多一个他吗?   周启泽突然理直气壮。   挺直着脊背从赵鹰身边走过,精神抖擞地去割稻。   雪辞无聊,在竹筐里找到一本书,不知不觉看到傍晚,几人将稻都割好运到宋柳家的院子里。   宋柳为了答谢,请几人一起吃晚饭。   兄弟俩今天为了干活,穿的衣服差不多,她便把跟雪辞离得近的那位当做赵鹰。   “哎,小赵啊,累了吧,在这吃饭吧!”   雪辞刚想纠正,就听到陆修楠轻笑了声:“还行,体力好。”   “柳姨。”赵鹰开口。   宋柳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笑了两声,打圆场:“哎呦你才是小赵,瞧我这眼神!”   她能感觉到,刚才赵鹰的语气很冷。   这兄弟俩怎么回事?感情不合?   赵鹰一顿饭都心不在焉。直到晚上洗漱完回到卧室,听着雪辞睡觉均匀的呼吸声,才稍微松懈下来。   危机感从四肢蔓延到心脏。   “你老婆最近总是跟你那个兄弟待在一起。”   “我每次都把你那兄弟当成你。”   “我看他对你老婆也挺好的,看来是真当成一家人了。”   ……   陆修楠确实是想跟雪辞做一家人。   赵鹰翻来覆去睡不着。   ——或许,他应该快点带雪辞离开这里。   *   按照剧情,秋收结束后两人就会搬去城里。   也许是之前的剧情偏离,导致时间线紊乱,赵鹰现在还没在城里开店。   进度条涨到80%就停下了。   雪辞自己提出搬到城里是不符合人设的。   可赵鹰也迟迟未提。   雪辞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做些什么去暗示对方。   【按照这个世界宿主您的人设,并非是讨厌城里生活,而是怕被丈夫丢下。】   【你可以无意间在主角面前展现对城里生活的向往。】   听到11的建议后,雪辞顿悟。   上午跟陆修楠一起吃早饭时,他小心试探道:“你最近要去城里吗?”   陆修楠撩眼:“你想去?”   雪辞点头:“你不方便吗?”   “……没有,很方便。”   陆修楠平时约雪辞进城,总是被拒绝,结果雪辞今天竟然主动提要一起。   他像是怕对方后悔一样,迫不及待:“你想去哪?”   雪辞:“我不熟悉,就想出去逛逛。”   “行。”陆修楠又问,“现在去?”   “……”   雪辞摇头:“等你哥回来。”   陆修楠不悦:“还要带上我哥?”   搞得赵鹰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雪辞:“他很忙的,我只是跟他说一声我要跟你一起出门了。”   “行。”   陆修楠总觉得雪辞突然喊他出门是有原因的。   沉思几秒,他觉得可能是雪辞想利用他故意让赵鹰吃醋,毕竟最近赵鹰总是不在家。   雪辞这么黏人,肯定希望丈夫能陪着他。   或者……因为他跟赵鹰长得像,把他当成替身。   陆修楠紧抿着唇,收拾碗筷。   雪辞坐在小凳子上给头绳黏水晶片。   距离离婚还有不到一个月,他需要给自己攒点钱。   陆修楠洗完碗也找了个凳子坐下。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雪辞本以为陆修楠是来帮忙的,结果就听对方突然说什么,如果很孤独的话可以把他当成丈夫,反正他跟赵鹰长得一模一样,也不会把他弄哭,不会欺负他,故意抱着他上厕所。   雪辞愣住,反应过来。   声音染上羞耻:“你、你怎么知道……”   陆修楠贴近,炙热的气息全都打在雪辞耳垂上。   看着对方肩膀哆嗦。   语气变得恶劣:“小嫂子哭得那么好听,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不过我不会像我哥那样,把小嫂子欺负哭。”   “我会好好伺候,让小嫂子很舒服。”   雪辞咬住唇瓣,朝旁边挪。   最近天气又热起来,他在家里只穿了短袖短裤,膝盖那里都是粉色。   陆修楠盯得入神,眼神像是把雪辞全身狠狠舔舐过一遍。   赵鹰晚上才回家。   雪辞临睡前说第二天要跟陆修楠一起进城。   赵鹰沉默片刻:“有需要买的吗?我可以——”   雪辞打断:“我就是想出门了,想去城里看看。”   “……好。”   赵鹰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雪辞醒来赵鹰已经不在房间,桌子上依旧留了写字条。   陆修楠一大早就起来了,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穿了件灰色西装外套。吃完早饭后,他开车带雪辞去了城里。   前天晚上他没怎么睡着,半夜把傅允喊出来,问他约会都去什么地方。   “我他妈还是单身,又没约过会!”   傅允眼睛都没睁开,清醒一点后:“卧槽,你要跟自己嫂子约会?你哥知道这件事吗?”   陆修楠:“不需要他同意。”   见傅允没用,他又让人开车去了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人家里,结果对方是那种只上床不谈恋爱的。   说是直接带人开房。   陆修楠冷着脸让人滚。   他虽然也经常想,但怎么可能带清清纯纯的雪辞去那种地方。   最后还是傅允说先去吃饭还是去逛街逛公园去游乐园之类的,才把这大少爷打发掉。   于是陆修楠还真这么安排。   雪辞小心跟11道:【感觉这个病毒很喜欢游乐园啊。】   11心想它是想约会。   两人待到下午,街边在卖炸糕,陆修楠见雪辞眼巴巴盯着,便过去买,那四周排队的人多,他怕雪辞被挤着:“你就待在这里,别乱走。”   雪辞乖乖点头。   陆修楠没亲自来马路边摊子排队,现在竟然愿意为自己小嫂子做这种事。   转念一想,他早沦陷进去了。   底线早已不存在。   买完炸糕,结果就看到雪辞身边站着个男人。   陆修楠眼神阴沉下来。   男人确实是来搭讪的,不停问雪辞是不是附近的学生。   对方身上有股很重的烟味,眼神也让人不适。雪辞躲开不说话。   见男人还缠着,甚至说话开始露骨,雪辞皱眉,说自己已经结婚了,试图让对方离开。   可对方根本不相信,一直纠缠。   “雪辞。”   陆修楠冷着脸过去。   男人身上自带上位者气质,矜贵淡漠,气质不凡,看向搭讪者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他刚要吐出一个“滚”,结果下一秒,就感觉衣角被拽住。   “我早说了,我老公很厉害的!”雪辞眼睛瞪大,语气凶巴巴。   陆修楠脊背僵住。   他好久都没听到雪辞喊自己老公了。   随后淡淡朝搭讪者看了眼。   一个眼神就人立刻离开。   “有没有受伤?”   陆修楠语气急迫。   见雪辞摇头,他才放心,将炸糕递过去:“别吃太多。”   就好像,在叮嘱自己的小妻子似的。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完全没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一辆灰色皮卡里。   赵鹰正拧着眉心注视着他们。   *   雪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赵鹰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雪辞小跑过去,挤到他怀里,把今天玩什么吃什么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故意感慨:“城里好玩的真多。”   又去偷偷看赵鹰的表情。   男人情绪变了。   应该是领悟到什么。   雪辞心想如果主角领悟不到,他就再多提几次。   果然。   晚上洗漱完躺下,刚关上灯,赵鹰就开口:“要不要搬去城里?”   雪辞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面上故作惊讶:“你想去吗?”   “嗯,我准备在城里开店。”黑暗里,赵鹰眼神幽深,牢牢锁在雪辞身上,“最近也租到了房子,我们可以直接搬去那里。”   雪辞怔了下。   租房子吗?   他刚想跟11确认是不是必须跟陆家人住在一起,结果就被人从后背紧紧抱住。   高温让人失去思考能力。   雪辞被烫得脊背战栗。   只能听到赵鹰在他耳边幽幽道:“小辞最近好像很喜欢跟陆修楠待在一起。”   “很多人都把他当成小辞丈夫了。”   什、什么……   雪辞觉得赵鹰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他想要挣扎,然而男人放在他腰间的大手完完全全禁锢住,让他动弹不得。   声音细弱。   “老、老公……”   下一刻。   “是我不好。”赵鹰用力搓弄小妻子单薄的肩膀,直到把怀里人弄得浑身颤抖。   声音是藏不住的妒意和占有欲。   “我没让小辞那里舒服。” 第58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5)   男人身上烫得像热铁。   富有暗示性的话语低低响在耳边。   雪辞止不住哆嗦,皮肤很快就变成薄粉,粉白粉白,像是轻轻一磨就能出水。   “你、你……别这么凶。”   雪辞很会示弱。   他也隐约能看出,赵鹰很吃这套。只要放软声音说话,对方都会听他的。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失控。   赵鹰并没有松开他,腰间的大手反而更加用力。   “小辞是只跟我这么说话,还是跟其他男人都这么说话?”   “我看周启泽好像也喜欢你。”   “小辞知道吗,我看到那些男人围在你身边,我心脏就很疼。”   男人说话的语气跟平时很不一样,阴沉晦涩,话语里的醋意连雪辞这么迟钝的人都能听出来。   总之,对方的心情不太妙。   雪辞不敢说话了。   很快,耳垂就被乡下糙汉滑腻粗糙的舌头舔了下。   他脊背战栗不住,像是幼猫一般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这样的声音最能勾起男人恶劣的欲念。   ……   赵鹰掌心的茧似乎又厚重了,骨感坚硬的指节箍住雪辞的大腿,软肉几乎要从指缝里流淌出来,散着清浅的香气。   脚腕被抬到肩膀上,腿肚子很快就发软发酸。   雪辞呜呜了两声,下意识想要将腿并紧,结果却觉得扎人。   费力抬眼——   丈夫将脸覆在那里。   不要。   好酸……   雪辞伸手,手指被男人的短发刺到,又颤抖地缩回去。   含糊不清地让他别这样,很酸很不舒服。   赵鹰强势地像是听不到。   香味逐渐开始变得浓郁,混着另一种味道。   雪辞洁白的脚面绷得直直的,像是承受不住什么,在空中扬去弧度后,哆嗦了好几下,才无力垂落到床单上。   弥漫着水汽的眉眼失神迷离。   大概是口腔被亲得很酸,麻到失去知觉。   嫣红的舌头像是小猫那样忘了收回。   被男人磨了下唇瓣,才反应过来,可怜兮兮别开了脸。   ……   从浴房洗完澡后,雪辞被抱到了椅子上,椅子上有软垫,他懒洋洋地趴在椅子背上。   【进度条-1。】   雪辞委屈得吸了吸鼻子。   脸颊的腮肉被撞得粉湿,像个坏掉的洋娃娃。   赵鹰蹲在一旁,仰视他。   此时倒像个忠诚大型犬,又是喊老婆又是喊宝宝,还问雪辞那里有没有舒服。   雪辞紧抿着唇,睫毛还是湿的,黏黏糊糊搭在一起,脆弱又惹人怜惜。   赵鹰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下。   雪辞往后缩,紧张地绷起小脸。   发现丈夫仅仅只是碰一下并非将刚才的事情再来一次,才松懈下来。   但也不敢完全松懈。   他的声音被欺负得有点哑,带着很重的鼻音:“我要睡觉了。”   “好,我马上收拾床。”赵鹰没得到回答,但从雪辞刚才的反应来看,他这次应该伺候地不错。   他扬了扬嘴角,朝雪辞粉白的脸颊上嘬了下,转身收拾床单。   雪辞手软脚软,觉得无聊,趴在那里看他换床单。   结果就看到男人凑到床单上那块湿漉漉的地方猛嗅,鼻子都快陷进去了!   热气从脸上涌出来,雪辞忍着羞耻凶他:“别再闻了!”   赵鹰被逮个现行,尴尬笑了两声,又哀求道:“老婆,今晚我能不能不睡地上?最近天气凉了。”   雪辞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垂着睫毛,不情不愿“嗯”了声。   11已经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用翅膀给宿主滚烫的脸颊扇风。   想到赵鹰说要搬去城里,雪辞跟对方确定原剧情里有没有一定要住在陆家的规定。   11晃脑袋:【宿主这里的背景比较简短,只是说你在陆家人的要求下拿着钱签离婚协议然后回乡下。】   【至于住在哪里并没有具体要求。】   雪辞陷入沉思。   陆家长辈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他流露出不满,上次生日他们也给他送了礼物,言行举止跟他想象中那种朝别人脸上甩支票的傲慢有钱人完全不同,反而很有教养。   不过说不定熟悉之后就改变态度。   至于要不要住在陆家……雪辞不太想跟长辈住在一起,决定就按照赵鹰说的那样租房子住。   到时候隔三差五就去陆家那边,做一些惹人嫌的事情就行。   雪辞计划完,对着正在铺床的赵鹰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去城里?”   赵鹰愣住。   他说出来原本是征求雪辞意见,就算已经擅自租好房子也只是做好万全准备,雪辞不想离开周家庄的话他就接活的时候当落脚。   没想到雪辞去愿意去城里的。   也是,哪个年轻人不想跑去城里,更何况雪辞这样娇贵漂亮的小猫,就应该去城里,用更好的条件去养。   回神,他应声:“明天收拾,后天搬,怎么样?”   见剧情线马上就要回归正轨,雪辞按捺住内心激动,表面装作犹犹豫豫的模样:“这么急吗?”   说完,怕对方反悔,立刻接上:“那好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甜言蜜语把男人砸得丧失了思考能力。   赵鹰眉眼舒展。   “小辞……”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敲门声打断。   门并没有关严实,陆修楠扣门的力气太重,“吱呀”一声,木门发出老旧的金属摩擦声。   雪辞白皙的腿上立刻多了条毛巾,遮挡住一切。   “小嫂子,这么晚还没睡啊。”陆修楠依靠着门,手里拿着两本漫画书,“今天咱们一起在书店里买的,你忘拿了。”   短短一句话,赵鹰的眉心拧了又拧。   “哦……”   雪辞身上穿着短裤,正要从椅子上下来,赵鹰就率先一步把他抱到床上。   给小妻子盖好被子,他才转身走到陆修楠身边:“我来拿吧,不过这么晚就不看书了。”   陆修楠搁心里冷嗤了声。   还知道这么晚。   把书扔给赵鹰后,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视线不由分说落在雪辞身上。   睫毛潮湿,唇瓣像是经历过蹂躏。   明明眉眼间都是刚被欺负完的模样,却装作无事发生。   笨死了。   陆修楠总觉得雪辞很不情愿。   “我们要睡觉了。”觊觎的目光让赵鹰下了逐客令。   陆修楠没再说什么,表情却像是下定某种决定。   他前脚离开房间,赵鹰后脚就栓上门。   男人醋意横生,可今晚再提这种事的话雪辞显然不会高兴。他很识趣地上了床,将雪辞变得温凉的手脚都放在自己腿弯了捂热。   雪辞被烘得全身暖暖的,眼睛很快就黏在一起。   赵鹰睡不着,借着屋里微弱的光,长久的盯着雪辞的轮廓。   他并不是个志向远大的人,原以为这辈子就待在村里当个木匠,混一天是一天。   可遇到雪辞以后,他灰暗的人生突然有了动力。   ——好好养老婆就是他最大的目标。   只是,离开这里,来到新环境,雪辞又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视线,那些人会比他有钱,会给雪辞提供更好的条件。   他要怎么比?   赵鹰不安地抱紧了怀里人。   *   翌日一整天赵鹰都在打包行李。   雪辞知道自己不到一个月就会回来,于是只打算带几件衣服走。   见赵鹰要把整个木箱都带上,他阻止道:“木箱就不用带了,太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好了。”   赵鹰很听话的打开木箱,把结婚证、钱都拿出来,剩下的东西原封不动锁上。   陆修楠也知道两人要搬到城里,边给雪辞叠衣服边问:“真要跟我哥租房子住?那租的地方多小多破?你们要是不想跟家里住一起,我那还有空着的房子,地方大。”   陆家除了大院,在城里还有好几套房,每套都是三室一厅的新居。   雪辞摇头,礼貌拒绝了他的好意。   陆修楠也没勉强。   行李花了半天收拾,剩下半天赵鹰去老赵坟前上了柱香。   回来路上顺便去了柳姨那里,告诉她搬到城里的事情。   宋柳知道村里留不住年轻人,加上赵鹰已经跟亲生父母相认,去城里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匆忙。   想到以后见面就难了,宋柳忍不住抹眼泪:“行,你好好对雪辞,有空两个人回来看看。”   她想给两人送点米油和农作物,可一想到搬家辛苦,便拿出两个红包,塞了点零钱进去。   赵鹰推了两次都没推掉,只好收下。   回去之后,他将两个红包都给了雪辞。   雪辞想到以后剧情,怕孙兴梅找不到他,便让赵鹰给周村长留陆修楠的号码。   要搬去城里的消息当天就被陆家父母知道了,他们来到周家庄时还让人开了一辆小货车,特意来帮两人搬家。   “怎么还自己花钱租房子啊?”陆母将从城里带来的点心分给赵鹰和雪辞,“住在家里多好?咱们家有空房子,什么家具都是现成的,不然退了吧。”   面对陆家的好意赵鹰有些拘谨,他并不是主动索要的性格,也怕麻烦对方,所以并没有提这件事。   不过见陆母表情有些许失落,他开口:“已经租了三个月,退房的话押金不退,等租期到了再搬去您那里。”   陆母一听,心情顿时愉悦,也没再劝阻:“行,你们喜欢有院子的吗?小辞喜欢种花吧?”   雪辞点头,含糊“嗯”了声。   他嘴里还咬着点心,脸颊上不小心蹭到外面的粉。   “妈,我那里还有套空房子,带院子,到时候我来安排吧。”陆修楠朝雪辞的脸看了眼,唇角很快挑了挑,随后又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都吃成小花猫了。”   语气是难以察觉的宠溺。   刚搬完行李进屋的赵鹰就看到这样一幕。   压着眉梢,黑眸晦涩。   陆母惊讶,她这二儿子变化真大,以前哪做过这些贴心的事情,看来在村里住一段时间,性格确实好了许多。   她视线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几次:“看到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赵鹰没接话。   陆修楠淡淡道:“我们感情确实好。”   视线却落在雪辞身上。   而雪辞——   雪辞没注意到两人的明争暗斗,他在为自己的小花园发愁。   那些花都是他精心养的,隔三差五就除草浇水。   他昨晚还特意去阿辉家里,想要拜托对方帮忙照顾,结果对方并不在家里。现在去的话长辈们都在等着出发,雪辞不好意思提出来,只好依依不舍偷偷跟那些小花告了别。   门用一把结实的黄锁锁上,上面残留斑驳的锈迹。   高大的屠户拿上堆满水果和腊肉的竹篮,站在雪辞家门口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四肢发僵,天空开始打雷,眼看有场暴雨落下。   不远处有人告诉他:“你找雪辞啊?他跟小赵去城里喽!别等了,应该不回来了!”   屠户身上的布衫被雨水打湿,脸上水流成故,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流淌到下巴。   他茫然地站在雨中,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藏。   *   一转眼,雪辞搬来城里有一周。   居住环境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两室一厅,主卧朝阳,破损的地方都被赵鹰修葺完善。   赵鹰接了傅允那笔大单子后,算是打下了基础,找了个门面房。   参加过双胞胎生日会的众人都知道赵鹰是陆家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想要巴结攀附的都会过去照顾赵鹰生意,出手阔绰。   光是收定金,就足够两人两三年的生活开销。   赵鹰给雪辞买肉买鱼,家里新鲜水果从来不断,自己倒是不怎么花钱。   剩下的钱他存起来,存折交给雪辞。   来找他订做桌椅的其中一个客户是省城高中老师,赵鹰没收钱,跟对方打听能不能插班。   打听完,插班生需要先进学校的补习班,教一笔补习费。   这个年代对于普通人来说光是吃饱穿暖都成问题,何况是去上学。   赵鹰当晚回去就跟雪辞商量了这件事。雪辞本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离婚回乡下了,没必要花这个钱,但见赵鹰对于他能够上学这件事很期待,于是没扫兴,点头答应。   赵鹰给雪辞花钱从来没含糊过,登门找到那位老师。   一问现在补习班名额很少,需要考试才能被录取。   于是雪辞开始了漫长的看书之旅。   他把具有故事性的教科书津津有味看完后,留下繁复的、需要计算的理科书本。   数学难度比他在现实世界学得高出许多,雪辞光是看一眼都头晕眼花。   他趴在桌子上,脑袋耷着。   怎么每个世界都逃脱不了学习的命运了?   11指着课本安慰:【没事的宿主!能把这种书啃下去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   雪辞给自己打鸡血,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赵鹰看出什么,问他要不要请家教。   结果被每日照例前来串门的陆修楠听到后:“小嫂子要继续上学?考大学?”   “嗯……”   雪辞一张小脸苦兮兮,都快皱到一起了。   “请什么家教,不是有现成的?”   陆修楠从来没跟雪辞提过自己的学历,看着纨绔,但也是精英教育出来的留过洋的高材生。   被教了两题后,雪辞瞪大眼睛。   “好厉害……”   他小声夸赞。   陆修楠被夸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十月的凉爽天气都感觉燥热不已。   有了这个契机,他更有理由留在这边,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不回去,直接在书房里打地铺。   有时候赵鹰回来,看到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胸口发酸。   尤其是听到雪辞夸对方厉害时。   赵鹰站在门外,身体僵直。   这瞬间自卑感压在心头,难以挥去。   陆修楠是名牌大学毕业,还去过国外,而他连字都认不全。   以后,他跟雪辞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雪辞会念大学,会认识更多厉害的人,会像一只自由的鸟朝空中展翅。   而他只能囿于那一小块天地,伴随着刨木声和永远扫不干净的碎屑。   屋内温暖,明亮。   屋外,赵鹰的脸陷于一片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   进度条在有条不紊地涨。   雪辞也能察觉到赵鹰生意上的进展,从对方每天早出晚归就能看出来。   虽然每天都回家,可他见不到对方的脸。   在这点上倒是很符合原剧情。   令雪辞发愁的是,陆家长辈们对他的态度太好了。   他每次都特意穿着旧衣服过去,以为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个没品味的土包子,结果陆母却立刻带他去逛街,从他买了好几套新衣服。   他还会装作失误摔坏茶杯,而长辈们的第一反应是查看他的手指有没有割伤。   怎么会这样……   11:【肯定是宿主您太受欢迎啦(^.^)】   【您太讨人喜欢了,他们疼你都来不及!】   11说这话的语气充满骄傲。   雪辞也大概感觉到了。   【可……这样他们肯定不会甩支票给我,逼我跟主角离婚的。】   雪辞想不到办法,只好过一天是一天。   直到关键剧情到来。   这天陆修楠正帮他画重点,结果电话就响起来。   雪辞知道是孙兴梅打来的,不禁紧张起来。   很快,陆修楠将电话递过来。   雪辞接过类似于小灵通的手机,“喂”了声。   果然,电话那头的孙兴梅边哭边问他借钱,说孩子住院了。   雪辞抿抿唇:“你要借多少?”   听到一万后,他不禁皱眉。   这个年代的万元户很有钱了,对方住院应该花不了这么多。   “我暂时没这么多钱。”他声音细弱。   孙兴梅当然不是问雪辞来借钱的,而是想要雪辞的丈夫赵鹰跟陆家借钱,她的孩子确实躺在医院,急需一笔住院费。   其实住院费没这么多,只是她弟弟孙兴明说陆家是城里人,不在乎这些钱,要借就多借点。   但雪辞的沉默让她格外不安,又低声求了几句。   雪辞:“我知道了……”   陆修楠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皱眉后:“她还在说?把电话给我。”   “已经挂了。”雪辞将电话还回去,“她家孩子住院了,我得凑钱给她。”   陆修楠当然是主张不借钱的,但见雪辞很急迫,问:“多少?”   雪辞心虚说了数目。   “你打算问我哥借?”陆修楠轻嗤,“他哪来这么多钱?”   雪辞喃喃道:“那怎么办……”   他还在想要不要去找陆家父母开口,由此让对方嫌恶,对自己产生不满,随后顺利离婚。   结果就听到陆修楠开口:“你只能跟我借。”   什、什么?   雪辞仰起脸。   正好对上陆修楠掠夺般的黑眸。   “不过,我是生意人,不会做吃亏买卖。”   *   雪辞没想到任务可以这么顺利地进行。   陆修楠也是陆家人。   被对方逼迫离婚完全符合剧情。   当然,为了贴合人设,他一开始很严肃地拒绝了。   但陆修楠像是找到机会一般,连续几天过来。软硬兼施,最后见雪辞态度松动,压低语气,俯身凑上前——   “小嫂子。”   “你觉得我哥的生意之所以这么顺利,是谁在背后帮忙。”   雪辞瞪大眼睛。   这是开始……威胁了?   11也很激动:【来了来了!那个台词!】   雪辞还在疑惑,结果下一刻,就感觉陆修楠在他耳边低语。   灼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他耳朵上。   “小嫂子,你也不想你的丈夫生意被搅黄吧。”   雪辞:“……”   他没想到,陆修楠还真会这样威胁他。   不过据11分析,这段时间的赵鹰忙于事业,无暇顾及他,两人产生隔阂,加上他本身的人设就很老实胆小,觉得自己配不上丈夫,各种情况之下,他答应离婚,离开主角的举动就显得合乎情理。   毕竟他扮演的只是一个炮灰。   雪辞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在陆修楠眼里看来,他的小嫂子完完全全被他胁迫,被逼得眼尾发红却不愿耽误丈夫的事业。   强扭的瓜不甜,可他依旧要勉强扭下来。   他待在雪辞身边,看两人亲密多日,就是为了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也知道雪辞跟丈夫的感情很深。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   陆修楠的效率很高,雪辞上午答应,下午就见到了离婚协议。   “这里签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雪辞看着文件,他不知道这个架空世界的离婚程序是怎样的,需不需要赵鹰那边也签字。   不过只要他签了字,陆修楠应该就能想办法帮他们离婚。   这点应该不用操心了。   文件被推过来,拿起笔时,雪辞有一瞬间的内疚。   赵鹰还在外地出差,什么都还不知情。   就这么被离婚了。   11:【主角就是要经历坎坷的!宿主您想想他前段时间总把我关小黑屋然后欺负你的事情!】   “!”   雪辞肩膀一缩,没再犹豫,立刻签了名字。   陆修楠神色淡淡,掩盖住内心的紧张,直到雪辞把名字签完,眼皮狂跳。   以后就不用喊小嫂子了。   以后就能够正大光明追求雪辞了。   陆修楠脊背战栗不已,将支票推到雪辞跟前,声音是藏不住的兴奋:“家里那边有我告诉他们,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要是问起原因,你可以随便说。”   他甚至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是用卑劣的手段拆散哥哥和小嫂子。   【宿主,恭喜您,离婚任务完成。】   【目前进度条90%。】   雪辞接过支票。   陆修楠比他还急,立刻就喊了司机要送他回周家庄。   雪辞:“……”   他也很担心院子里的花,顺着陆修楠的意思,假装被迫坐上车。   雪辞没有多少行李,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那些花还活着,甚至长得比之前更茁壮了。   他以为是幸运,结果下午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来到小院子浇水的阿辉。   雪辞瞪大眼睛:“这段时间都是你来帮忙浇水的吗?”   高大的屠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的少年。   喜悦的情绪从黑色瞳孔中显露出来。   他每天过来时都会带上他的篮子,里面放满新鲜果蔬。   今天也不例外。   他将篮子放在雪辞跟前。   雪辞冲他笑了笑,在花丛里找到一朵最鲜艳的花,摘下来,递给高壮的男人。   “给你!”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雪辞将花递给了这个被村里人当做怪物的男人。   *   这边温馨和谐的同时,另一边,陆家兄弟正打得头破血流。   老实人看到离婚协议彻底疯掉,双眼猩红,丢失了一切理智,像是一头无处宣泄的发狂的野兽。   而陆修楠,脸颊已经被打出好几块淤青。他漫不经心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   “是你没本事留住小嫂子。”   “哦,我忘了,雪辞现在已经不是我嫂子了。” 第59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6)   赵鹰在外面出差了两天,休息的机会很少,一股脑儿扎进林园里挑选合适的木材。   想到小妻子雪辞还在家里等他,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充满干劲。   工作提前完成,他马不停蹄开着那辆二手小货车回去。   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赵鹰自己用钥匙打开,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应答。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对方出门有事,可内心的直觉让赵鹰格外忐忑,整件屋子关于雪辞的气味都在消散。   赵鹰心怀不安,火急火燎冲进每个房间细致地找一圈,连打算考虑报警,结果就看到放在客厅餐桌上的一份文件。   从一开始它就躺在那里,只是他急着找雪辞,没有注意到。   赵鹰走近,白纸黑字,格外醒目。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   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倒流,脑袋里嗡嗡直响。   ……雪辞要跟他离婚?   赵鹰呼吸都快停下来,颤着手指拿起那份离婚协议。   第一页就有雪辞的名字。   翻过去,是雪辞自己附在后面的纸张。   内容是划分财产。   左右两行分别是他和雪辞的名字。   他那栏写着很多,而雪辞那栏只有一行——木雕小动物。   赵鹰能够想象到雪辞写下这些内容的模样,一定是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模样认真。   雪辞并没有分走他的钱,连曾经买的衣服都没带走。   赵鹰感觉到心脏快要停下来,分裂开,丧失了所有力气。   明明出差之前,他的小妻子还穿着带小兔子的柔软拖鞋,从书房里跑出来,朝他脸颊上轻轻亲一下,满足又依赖地看着他,叮嘱他不要太累。   可为什么才过去两天,他就被彻底丢下。   这样断崖式离婚让赵鹰近乎崩溃,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在椅子上发愣了许多,直到家里来人,才眼圈血红地抬起头。   陆修楠开门见山:“哥,小嫂子是不是跟你离婚了?”   赵鹰血液凝固,看到陆修楠才明白过来,他宽厚的手掌将离婚协议弄皱:“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在背后搞得鬼,对不对?”   “哥,没证据别冤枉别人。”陆修楠淡淡道,“你自己留不住小嫂子,怎么就怪到别人头上。”   他轻飘飘的语气让赵鹰头晕目眩,男人再也忍不住,拳头捏得直响,朝陆修楠脸上来了一拳!   那一拳用了很大力气,陆修楠没躲,半张脸瞬间失去知觉。   嘴角开始渗血,他冷笑了声,语气依旧恶劣,就好像自己没做错任何事:“哥,你就算打我也没用。”   “小嫂子跟你离婚已经成定局。”   “他已经不爱你了。”   他这话一出,赵鹰如同五雷轰顶。   陆修楠擦掉嘴角的血迹,轻笑了声:“哥,怪就怪你太爱挣钱了,每天都在外面,都没时间陪小嫂子了。”   “小嫂子会失望也正常。”   “哥,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让这么漂亮的小嫂子一个人放在家里。”   赵鹰脑袋嗡嗡作响。   他知道陆修楠是在故意刺激他,但此时追究这些已经没用,他并不想知道雪辞为了什么离婚。   他只想把雪辞追回来。   当然,他猜离婚这件事跟陆修楠脱不了干系。   老实人被气得眼睛血红,说不出话,拎起陆修楠的衣领又来了一拳,这回陆修楠没再任人宰割。两人身强体壮,动作利索,像是两头争夺求偶权的雄狮。   打到最后两人都遍体鳞伤,失去了力气。   赵鹰嗓音沙哑:“你早对雪辞有企图,但我告诉你——”   “我跟雪辞不可能离婚!”   说完,他从地上站起来,腰板挺直,带上桌上的那几页离开。   *   一声不响离婚再离家出走,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尤其是赵鹰对他很好。   雪辞觉得自己做坏事肯定会遭到报应,比如回到乡下第一天会饿肚子。   不过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许多——小花园里的花被精心照料,他也不用饿肚子,阿辉给他的竹篮里有许多新鲜水果。   雪辞将水果蔬菜都摆放好,洗了个苹果切成小块,递给阿辉。   阿辉去洗了手,随后才接过,拿起一块,扬在空中,递到雪辞嘴边。   这是……要喂他吗?   雪辞想说自己有手,可见阿辉兴致勃勃的表情,没好意思开口,很给面子的就着他的手咬下去。   柔软秾丽的唇瓣不小心碰到了屠户的手,男人的瞳孔黑亮,呼吸变重,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雪辞刚咬完咽下,嘴边又递过来一块。   就这么一块接一块……雪辞吃掉了大半个苹果。   而且中途好几次,阿辉都用手直接把他嘴唇上的汁水擦干净。   屠户以前打猎,手上很粗糙,磨得雪辞不是很舒服,唇瓣也很快红起来。   男人紧紧盯着那里。   屋子里小半个月没住人,灰尘不至于呛人可也落了薄薄一层,雪辞上午回来,只重新铺了卧室的床,没来得及收拾屋子。   刚拿起抹布,手上就一空——   雪辞转身,差点撞到屠户的胸口。   高大的男性让人控制不住心生恐怖,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幸好阿辉跟那些喜欢把他逼到角落再抱到桌子上说一些奇怪下流话的男人不同,对方只是拿过他的抹布,随后走到桌子跟前,沉默地擦掉灰尘。   雪辞对于阿辉的防备又少了一些。   殊不知,高大猛壮的男人,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冒出限制画面。   甚至,只要他想,就能很轻松地把跟他体型差许多的雪辞抱在怀里,撞得汁水到处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会哭。   雪辞背对着阿辉,并没有看到高大屠户眼底流露的痴迷之色。   他正将从省城带回来的木雕小动物从布袋里拿出来,擦拭干净,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跟赵鹰结婚后,他一直都是吃软饭的那个,还没商量一句就离婚,肯定不好意思再分走对方的钱。   但这些木雕是赵鹰送他的礼物。   应该是可以拿走的吧……   雪辞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它们都藏到柜子里。   有了阿辉帮忙,屋子很快就打扫干净。菜篮里有食材,雪辞为了答谢,留人吃晚饭。   大概是他切菜手法太生疏,阿辉看不下去了,顶替了他的位置。   雪辞要洗菜,也被阻止。最后只好到大堂转悠一圈,把垃圾收拾好。   刚收好,门口就有了动静。   抬头一看,是宋柳姨妈来了。   “雪辞,你怎么回来了?”宋柳小半个月不见外甥,面露惊喜,见厨房有动静,“跟小赵一起的吧?这次回来待几天,让小赵别再做饭了,直接去我家吃呗!”   “……”   雪辞抿了抿唇,不知要怎么开口。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坐车累着了?”宋柳让雪辞坐下休息,朝厨房里喊:“小赵,别再做饭了!”   很快,从厨房里出来一个高大身影。   待看清后,宋柳愣住:“怎么……是他啊,小赵没跟你一起回来?”   离婚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雪辞纠结几秒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对方。   宋柳一惊:“怎么突然离婚了?是不是他家里人欺负你了?还是他有钱了飘了,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都没有,赵鹰他人很好。”   雪辞解释,含糊用一句“不好说”带过。   宋柳没好意思再问。   但她猜肯定是赵鹰或者陆家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以雪辞的性格,怎么会主动离婚?   她揉了揉雪辞的脑袋:“没事,还有姨妈在,你要是想离咱就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饿不饿?去我家吃饭?”   雪辞见总算糊弄过去:“不用了,谢谢姨妈。阿辉还在做饭。”   此时的阿辉,站在原地,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雪辞能看出他很兴奋。   有点像随时会扑倒他的大狗。   宋柳也朝阿辉看了眼,她现在对这屠户也改观不少,只是长得吓人,又不会说话,人比一般人实在多了。   只是看她外甥的表情……   雪辞刚离婚,宋柳怕对方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干脆留下来看着他,顺便去厨房帮忙。   临近傍晚,三人刚吃完饭,屠户很有眼力见地收拾桌子,雪辞正要帮忙,就听到11提醒:【宿主,您前夫哥回来找您复婚了!】   “……”   【后面还跟着他兄弟!】   雪辞第一反应就是去关门,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片黑影笼罩住。   他抬起脸,天色渐黑,看不清赵鹰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此时气势汹汹,明显是过来找他算账的。   雪辞紧紧抿唇,吓得后退几步。   赵鹰见雪辞在躲自己,脸色更加阴沉,牢牢禁锢住雪辞的手腕:“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门口传来淡漠的声音。   陆修楠朝两人紧握的手瞥了眼。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婆了,不要动手动脚。”   一旁的宋柳和阿辉视线都来回在这双胞胎兄弟俩脸上来回徘徊。   屋里开了灯,雪辞才看到两人脸上严重的淤青,模样都很狼狈。   【他们这是……打架了吗?】   11:【是滴!那群碎片录相了,我可以黑进去,宿主要不要看?】   “……”   雪辞的手还牢牢被赵鹰攥在手里,对方的眼睛都是红了,像是很努力压制情绪,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声音临近崩溃边缘。   看着气势汹汹,一开口就是挽留:“小辞……为什么要离婚?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我都改!”   赵鹰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   雪辞没回答问题,视线落在他的脸颊上:“你……脸上疼不疼?”   得到关心后,赵鹰眼睛瞬间变亮:“小辞,我、我们聊聊,好不好?”   雪辞于心不忍,不过很快就听到了进度条后退的声音。   他慢吞吞将手从对方手里抽离。   赵鹰手上一空,心脏钻心般地痛。   “我配不上你的。”雪辞用了原剧情的理由,说他们家家大业大,他现在生意也好了,以后肯定常年不回家。   “总之……已经离婚了。”   雪辞心虚地移开视线。   赵鹰依旧牢牢攥紧他的手:“是陆修楠逼你的对不对?”   一旁的宋柳惊讶,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   大概就是兄弟俩喜欢上一个,弟弟趁哥哥不备,逼着自己嫂子离婚,从而把人抢到手。   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太多这种戏码,可真发生在身边,却觉得雪辞是最可怜的那个。兄弟俩这么折腾,陆家人肯定向着自己儿子,最后受伤的肯定是雪辞。   宋柳怒道:“你们城里就是不一样,当我外甥好欺负啊!滚滚滚!都滚回城里!”   赵鹰想要解释,却被宋柳阻止。她对赵鹰态度稍微好点,毕竟之前在村里把雪辞照顾得很好。   “赶紧回去吧,把自己家问题处理完再过来!”   赵鹰态度第一次如此强硬,重新攥着雪辞的手不肯松,仿佛一松开,雪辞就再也没可能跟他复合。   “我要单独跟你聊聊。”   固执地像头犟牛。   雪辞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酸,不太舒服,咬住唇瓣。   他还在思考,阿辉就朝他这边走来,眼神死死盯着赵鹰,拳头也攥住,似乎要打起来。   雪辞吓得立刻道:“阿辉,他没对我怎么样。”   屠户听到他的话,气势瞬间就收起来,走到原来的位置。   陆修楠朝阿辉看了眼。   他的小嫂子,总是能吸引野狗。   几人都在场,雪辞怕他们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于是让宋柳姨妈先回去。   宋柳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能行吗?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会不会欺负你?”   “不会的。”   见雪辞似乎是有话跟赵鹰单独说,宋柳也不好再掺和。   她前脚刚走,周启泽后脚就进了屋。   自从雪辞跟丈夫搬到省城里,周启泽每日朝思暮想,魂不守舍,甚至去周村长那里要了号码。   小心翼翼打过去,可惜电话是陆修楠接的,冷嘲热讽了他两句对方就挂了电话。   周启泽失落了好几天,不知不觉就走到雪辞家门口。   结果门竟然是开的。   “雪辞?”   像是嫌屋子里人还不够多,周启泽硬生生也挤进来:“柳姨刚才说你已经离婚了,是吗?”   双胞胎兄弟朝他看去,眼神不善。   拥挤的大堂里,围着四个高大的男人,雪辞还被赵鹰攥着手腕,眼中雾气弥漫,咬住唇瓣,看起来很可怜。   这四个男人,其中任何一个都能单手把他禁锢住。   雪辞有点害怕。   大家怎么都聚到一起了?   明明上午才离完婚,现在弄得人尽皆知。   情敌又多了一位。赵鹰的眼眸暗下来,像是彰显存在感那样,用指腹来回磨雪辞虎口处的软肉。   雪辞被他磨得不舒服,只好妥协:“我跟你聊。”   *   卧室的门被紧紧关上。   门栓一阵子没用,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别锁门。”雪辞的声音很弱。   他觉得赵鹰此时的样子很可怕,眼神像是要把人吞掉。   毕竟是被离婚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他很听你的话。”   什么?   雪辞愣愣的:“……谁?”   “无论外面的哪一个,都很听你的话。”赵鹰走到雪辞跟前,下一刻,他掐着那截细腰,不顾雪辞的小声惊叫,把人抱到桌子上,随后手按住肩膀,像是不让逃跑的姿势。   “他们每个人视线都在你身上,尤其是陆修楠,他是不是还亲过你?”   雪辞细瘦的肩膀止不住打颤,硬着头皮:“你、你别这样……”   “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吧。”赵鹰垂眸,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上次我去给小辞还钱,对方说已经还过了。那个人是陆修楠对不对?”   雪辞瞪大眼睛。   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一直以为是赵鹰把钱还掉了。   可是……赵鹰早就知道他跟陆修楠认识的话,为什么要隐瞒呢?   难道不应该对他怀疑失望,觉得他脚踏两条船吗?   很快,雪辞就没精力去思考这件事。   他的耳垂上被重重咬了一口。   滚烫的舌尖轻轻扫过去,他一个激灵,脸上直冒热气。   这是在做什么……   都已经离婚了怎么还这样?   雪辞突然想到被他欺负的那几次,收起内疚。   紧皱着眉:“你要聊什么?快说。”   赵鹰的鼻息很重,缓缓道:“复婚。”   雪辞先是愣了下,随后态度坚决,“都已经离了,我不会复婚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事业文的主角就要抓事业,对于他这样突然提离婚的应该不屑之后狠狠打脸才对,怎么就这么轻易提出复婚了?   雪辞推开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如果你想说的事情是复婚,应该不会了。我配不上你的,你也不喜欢我。”   赵鹰声音都哑了:“谁说我不喜欢你?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雪辞抿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房间突然变得安静,他有点尴尬,干巴巴道:“总之……我不会复婚的,以后我们各过各的。”   “我知道肯定是陆修楠对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你其实还喜欢我,小辞。你只是被迫的,我们搬回来,回到周家庄,我什么都不要——”   雪辞听到他为了复婚放弃事业,吓得小声吸气,立刻放狠话:“不要!那样我更不会喜欢你!”   男人垂着眼眸,脸上的淤青和凌乱的上衣让他显得格外狼狈。   他不要跟雪辞离婚。   老实人的眼底逐渐蒙上一层灰暗情绪,酝酿着一层暴风雨。   雪辞也觉得自己说话太重,放轻了语气:“你不要再跟陆修楠打架了,脸上的伤记得擦药,还有工作的话,别那么——”   还没说话,他就感觉嘴巴被堵住。   “唔……”   老实人平时疼爱雪辞,无论是亲还是干那回事尽量都收着力气。这回像是黑化一般,强势地不像话,将雪辞亲得浑身发酸。   口腔里甜水被尽数吸走,软舌被硬生生扯出来。   本就敏感的舌尖被来回纠缠。   ……   雪辞的眼泪忍不住往外冒,从眼尾落下,被已经离婚的丈夫顺着脸颊舔干净。   硬挺的鼻尖将他柔软的腮肉挤得变形。   湿湿软软的一片。   雪辞用力把人推开,舌肉还暴露在空气中,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再次含住。   ……   酸死了。   雪辞发出小声的呜咽。被直接抱起来,男人用力捏住纤细脚腕,让白皙的腿搭在他腰间,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   很高……   雪辞没了重心,吓得勾住赵鹰的脖子。   唇齿纠缠的间隙,男人呼吸很重,在雪辞耳边低语。   “我不要离婚。”   一字一顿,像是这辈子即使做狗,也要待在雪辞身边。   ……   雪辞被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傻了。   脸颊被撞得通红,浑身软肉像是被碾过一般。   而始作俑者还在紧紧盯着他的脸,像是在看他刚被亲完的表情。   雪辞这回真的有脾气了,板着脸让赵鹰离开,说不想再见到他。   赵鹰见雪辞眼睛里都是雾气,说话语气要哭不哭,一言未发。   大堂里还站着三个男人,一个人都没离开,像是在等待雪辞跟赵鹰谈判的结果。   结果就看到雪辞那张被亲得乱七八糟的脸。   也就是雪辞笨,以为自己低着头,就不会被发现,实际上光是声音就能听出来被亲软亲熟了。   几人面露不善,但知道雪辞不愿意复婚后,脸色稍微好了点。   天色已经黑下来,温度降低,雪辞脸颊被亲得滚烫,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几人都离开。   他昏昏沉沉回到房间,因为缺氧犯困,盖上被子就这么陷入沉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辞醒来后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雨。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   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和毛巾准备去洗澡,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一道身影。   雪辞吓了一跳,确认是赵鹰后才松口气:“你……先进来!”   赵鹰也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浑身湿透。   像是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   别……别这么可怜。   雪辞立刻给他拿了毛巾和衣服。   幸好家里还留着几套赵鹰的旧衣服。   他催着男人换下,对方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他。   十月的温度已经降下来,雪辞怕他感冒:“你要是不换,以后就不要跟我说话。”   他现在变坏了。   都知道威胁人了。   不过这招很有效,赵鹰很快就换了衣服。   男人并没有背着雪辞,直接在大堂换下,脱得精光,眼睛却始终不离开他。   雪辞有些尴尬地撇开脸。   外面雨这么大,他只好收留赵鹰。   但怕给对方希望,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待在大堂里,雪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把电视打开。   他不明白怎么就到现在这种情况了……   过了一会儿,雪辞起身去厨房倒水,倒好后转身,差点被紧紧跟在他身后的赵鹰吓到。   赵鹰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雪辞怔住,碰了下对方额头。   发烧了……   内疚感更重了。雪辞立刻从家里找到退烧药,又烧了热水,让赵鹰吃掉。   赵鹰很听话,全程都配合。   “吃完药要快要睡觉才行。”雪辞叹口气,“……不要生病。”   苛待病人实在有点过分。   雪辞找到被褥,想要让赵鹰睡在另一个房间。结果手腕就被缠住。   赵鹰终于肯说话了。   “听说发烧了嘴巴温度会更高。”   男人嗓音沙哑,捏住雪辞的手指,含住。   雪辞被烫得要抽走。   结果却听到对方继续道——   “小辞要不要试试其他地方?” 第60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7)   雪辞被他大胆的发言惊到,表情呆呆的。   对方盯着他,再一次将细白手指含在嘴里时。   雪辞忘了抽回。   直到指腹被滚烫的舌头粗重舔舐,被牙齿轻轻刮扫,才抖着肩膀将手缩回来。   在说什么?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热气猛然涌到脸颊上,雪辞冷白色的皮肤盈粉,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迟钝的眉眼这才染上羞恼。   “……你都病了怎么还在想这些?”   雪辞有点想骂人,可抬眼一看赵鹰已经烧得眼皮都耷下来,眉心疲惫。   他于心不忍,又将话咽回去。   “吃完药就好好睡觉,不要再生病了。”   赵鹰利用自己病恹恹的模样,企图换来雪辞的同情:“我不想睡另一间房。”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雪辞无奈:“那你想睡哪里?”   “那间是陆修楠睡过的,我讨厌他。”老实人眼神阴恻恻,提到陆修楠名字时都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随后握住雪辞的手掌,用脸颊小心翼翼去蹭。   “他每次都用那种眼神看你,还拆散我们。”   “小辞,我们复婚,然后离开这里。”   “别看他,别跟他玩,好不好?”   雪辞诧异。   一向稳重的前夫竟然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他抿抿唇,拒绝了对方。   赵鹰露出失望的神色。   眉眼深邃的老实人耷着脸,加上没有湿淋淋的头发,看起来很可怜。   雪辞盯着他,犹豫几秒,还是让步了。   “那你睡在这边吧。”   折腾一晚,又是谈判又是淋雨,赵鹰终于肯消停。   雪辞当然不会让一个病人去打地铺,于是将被褥抱过来。   两人睡一张床,但分开。   床够大,几乎碰不到。   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疲惫的原因,赵鹰这一晚睡得很沉,直到早上八点多都还没醒。   雪辞醒来后摸对方的额头。   还好烧已经退了。   他轻手轻脚下床,天已经放晴,空气清醒。   打开门,周启泽正站在外面,手里拎着烧饼油条。   “雪辞……”男生的精神很好,将早饭递过去,“饿不饿?我早上起来做的。”   11:【宿主大大他好像在追你。】   雪辞迟钝的表情愣了愣。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11的话,结果没过一会儿就被打脸。   周启泽进屋,把早饭放在桌子上后,朝他脸上盯了又盯,耳根露出可疑的微红后,终于开口:“……你、你是不是离婚了?”   “……”   “那你现在单身,准备找下一个吗?”   雪辞吓得眼皮乱跳。   刚被他离婚的赵鹰还在卧室里呢。   可周启泽却一直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一定要等他开口。   雪辞慢吞吞摇头:“我确实离婚了,但我现在不打算找下一个。”   “没、没事!”亲耳听到雪辞说离婚,周启泽压制住激动情绪,“我就问问,找下一个还是要好好挑一下的,不用那么急。”   “不过赵师傅他昨天不还来找你吗?是不是想跟你复婚?”   雪辞点头。   “不管怎么样,离婚肯定是他对不起你,他这段时间肯定还会回来纠缠你。”周启泽语气正经,像极了为雪辞考虑的好朋友,“不然你假装找我处对象,让他死心。”   雪辞:“……”   11觉得可怕:【宿主看他!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它开始怀疑连这个正经的也是碎片之一了。   “我……”雪辞刚想说不用了,结果看到卧室门口的身影。   赵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脸色差成那样,应该是听到了周启泽的话。   【进度条+1。】   雪辞眼睛亮了下。   他皱着脸思考,觉得进度条是在根据主角的心境增减——赵鹰听到周启泽的话,觉得复婚难度增加,由此心灰意冷,精力全都放在事业上,进度条就会往前。   周启泽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启发了雪辞的思路。   他跟11讨论完,可又被另一个问题绊住。   他扮演的是乡下老实人,不可以当渣男,来者不拒。   11迅速打消他的顾虑:【宿主这并不00C的!您在这个世界扮演的是娇妻款老实人,离了婚固然难过,可肯定会立刻去找下一任的!】   【您不能没有丈夫的!】   换句话说,流水的丈夫,铁打的娇妻。   虽然扮演娇妻有点奇怪,但雪辞大概听明白了:【那我直接找周启泽吗?】   11窸窸窣窣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几秒回复:【宿主11刚才搜索了一下,您在离婚后并没有再婚,也没有谈恋爱。】   【不过您是老实人,不会拒绝追求者,所以您对他们的心意照单全收,让主角知道你在挑选结婚对象,知难而退就可以了!】   雪辞郑重其事点头。   他将剩下的豆浆吸完,舔了舔唇瓣,装作没看到赵鹰,故意朝周启泽道:“我会找的,不过这次我想找皮肤白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   皮肤白、年龄差不多……周启泽眼皮直跳。   他完全符合条件。   大学还没毕业、丝毫没有情感经验的高大男生被雪辞一句话吊得魂都没了,直勾勾盯着雪辞的脸,连赵鹰走到桌子跟前都毫无察觉。   “小辞。”   赵鹰大病初愈,声音沙哑。   雪辞敷衍“嗯”了声,但对方实在可怜,不忍心,把早饭分了他一半。   周启泽反应过来:“赵师傅昨晚没走?”   雪辞解释:“他发烧了,而且昨晚还下雨,今天会离开的。”   见雪辞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模样,赵鹰心脏发痛,陷入了情绪低谷。   雪辞刚才说,喜欢白皮肤的,年龄小的。   完完全全跟他的模样相反。   难道陆修楠说得没错吗?雪辞是不爱他才跟他离婚的。   可……怎么可能不爱?   不爱会每天黏在身后喊老公,会乖乖把嘴巴张开让他吃舌头?   连那些过分的要求都愿意答应,会是不爱吗?   赵鹰此时的不配得感达到顶峰。   可又不敢开口,他怕惹雪辞生气,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卑微的前夫安静吃完早饭,依旧不肯主动离开。   雪辞下了逐客令,赵鹰借口被子还没叠,回到卧室,对于时间能拖一点就拖一点。   “那你以后就要一个人住了。”   见赵鹰不肯走,周启泽意有所指,说什么最近村里不安全,还有野猪下山,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喊他过去一起住。   雪辞态度含糊地答应了。   屋内,赵鹰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眼眸中的浓雾越积越黑。   *   赵鹰用生病的借口在雪辞家里待到了第二天,期间并没有再说什么复婚的话,相处异常安静,像是恢复到他们搬去省城之前的日子。   这样一来事业线完全耽搁,进度条猛猛往后退。   雪辞催促着他离开。   赵鹰知道,雪辞肯定会看不上没本事的丈夫。   除了最近刚起步的事业,他什么也拿不出手,也无法跟其他人竞争。   他要是有骨气,就应该现在立刻去挣钱,去打拼,等名利双收再回来追求雪辞。   可他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村里消息传得快,雪辞才回来两天,大部分人就得知了他们离婚的消息,这两天,他亲眼看到村里不少年轻人带着鸡蛋和水果过来找雪辞。   说是一个村的要互相帮忙,然而无一例外,这些男人眼睛都直勾勾盯在雪辞身上。   可雪辞太迟钝,根本看不出这些人的不怀好意,还笑着对他们道谢。   那么乖巧漂亮的模样,怎么会不引起觊觎?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雪辞没得到回复,再次强调,“我说了,你不要耽误自己的事情,那样我更不会喜欢你的。”   赵鹰面色一僵,最后嗓音干涩:“……我知道了。”   *   另一边,陆修楠跟傅允开车到了门口,车上还跟着几个装修队的师傅。   傅允对于陆修楠如何拆散自己哥哥和嫂子的那点破事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是帮凶。   下车后,他看到了赵鹰的那辆皮卡,提醒陆修楠:“陆哥,雪辞丈……前夫好像还在,咱们是不是要避个嫌?”   陆修楠淡淡扯了下嘴角:“避什么?雪辞已经跟他离婚了,避嫌是他才对。”   傅允脱口而出:“人家离婚也是你……”   陆修楠睨了他一眼,傅允立刻闭了嘴。   “能离婚肯定也是感情不深,雪辞要是真喜欢他,我就算再逼迫也没用。”陆修楠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感,反而说得有理有据。   傅允心想难道你就是真爱?   这话他不敢说,说了他跟陆修楠这兄弟就做不成了。   当然更不敢说的是他对雪辞莫名的情愫。   陆修楠没耽误时间,让装修队师傅们在车上等着,自己走到雪辞家门口。   结果脸色发黑。   大堂里乌泱乌泱,全是身材高大的年轻单身汉子。   都是生面孔。   搞什么?   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傅允见人站在门口不进屋,正纳闷,一看——   小声道:“怪不得说寡夫门前是非多。”   刚说出口,随后就撇到赵鹰。   “……”忘了,前夫还在,雪辞只是离异,不算寡夫。   大堂人多,没雪辞的身影。兄弟俩这会儿倒是一致对外,把这群看着就心怀不轨的野汉子都给打发走了。   雪辞去了宋柳姨妈家里,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罐茶叶蛋。   等回家的时候他发现大堂到处就放着蔬菜油米,以为是陆修楠带来的,诧异看着他。   “不是我送的,我怎么可能送这么便宜的?”   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追人送这些他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深蓝方正小盒:“这才是。”   盒子包装精致,像是用装首饰的,看着就格外不匪。雪辞见赵鹰在场,来者不拒地接下了礼物。   陆修楠嘴角翘得快压不住。   傅允等他高兴了,才从身后拿出一袋奶糖,递给雪辞:“要吗?”   很显然,雪辞更喜欢这个。   看向傅允的眼睛明亮,唇角弯弯。   陆修楠的脸色一秒晴转阴。   不过很快就被两个茶叶蛋哄好了。   天色不早,雪辞催着前夫离开。   目睹雪辞收陆修楠礼物的赵鹰也觉得自己要离开去挣钱了。不然拿什么去跟陆修楠竞争。   同样的外貌,陆修楠有钱有权,出手阔绰,更有学问品味。   他凭什么让雪辞选择自己?   赵鹰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前帮雪辞把大堂里的水果蔬菜都拿到厨房收拾好。   等主角一走,家里只剩下陆修楠和傅允还在。   收到11“孙兴梅要过来借钱在场不可以有旁人”的任务提醒,雪辞急切地催促两人离开。   陆修楠修长的双腿交叠,硬是把破旧的塑料凳坐成老板椅的感觉。   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道:“我今天有正事。”   雪辞立刻问:“什么?”   陆修楠朝他看了眼,才从口袋里拿出张纸。   雪辞一愣,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他之前准备考补习班学习时用的草稿纸,背面还有他画的小兔子。   “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修楠瞥开视线,似乎不太擅长说这些,声音略生硬:“上次问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你不是在稿纸上画出来了?”   “我带了装修师傅过来,让他先量一量尺寸,看怎么弄。”   他摊开草稿纸,上面确实有一栋小房子,红屋顶,白墙,门口有个小院子,一边种花一边养兔子。   雪辞愣住。   陆修楠在帮他补习的时候确实问过这个问题,可他以为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对方连这张旧稿纸都留着。   还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谢……谢。”   雪辞难得觉得陆修楠人好。   不过马上还要做任务,他也不方便让男人留在这里。   “我今天还有事,能不能明天再来?”   雪辞语气乖巧,看来并没有拒绝他帮忙改造院子。陆修楠白跑一趟,但神色奕奕:“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傅允看到陆修楠的表情,对方显然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该不会觉得自己能明天就领证吧?   两人开车离开后。没过多久,孙兴梅就按照剧情那样来问雪辞借钱。   按照原剧情那样,他会把一万支票都给对方,可这些钱全部都被孙兴民拿去赌了,甚至连小孩的医药费也是孙兴梅重新凑到的。   雪辞提前跟11商量好,他没动那张支票,把自己存的皱巴巴的钱装起来,陪着孙兴梅一起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孙兴梅的小孩先天性免疫不好,一受凉就咳嗽,需要吊水。   雪辞帮忙付了药钱和住院费,钱刚刚够。   孙兴梅连声感谢。   【恭喜宿主,现在世界进度条为92%。】   【您还剩最后一个任务啦!等到半年后,您独自生活得很不如意,想起了丈夫的好,于是进城去找对方。结果却看到对方事业有成,西装革履,跟您之前的差距越来越大,您灰头土脸的离开。】   【完成这个任务后,主角的事业线也差不多啦!您就可以回收世界离开啦!】   最后一个任务比想象中简单,雪辞满意地回家了。   嗯……只是把钱借之后,就又要开始穿补丁衣服了。   *   穿补丁衣服的第一天,雪辞就被陆修楠撞见。   对方紧皱眉头:“我送你的衣服呢?”   “没带回来。”雪辞怕他破坏剧情,“我喜欢我自己的衣服。”   虽然穿旧衣并不影响雪辞的那张脸,反而让人觉得可怜兮兮,尤其是被欺负得要哭不哭的时候。   可陆修楠当然更愿意他穿得漂漂亮亮。   离婚已成定局,接下来他每天都来雪辞这里,砸钱,送东西,对着自己曾经的小嫂子穷追猛打。   甚至有一次还跟抽空回来的赵鹰撞礼物了。   两人都送了雪辞通讯设备。   为了剧情发展,雪辞收了陆修楠的。   赵鹰神色黯淡,在那之后更加拼命的挣钱。   进度条涨到了95%。   当然,村里人也闲话不断。   “找到更有钱的肯定就离婚了,不然感情这么好为什么要离?”   “没想到兄弟俩竟然找一个人。”   “那弟弟也真不是东西,敢觊觎自己嫂子!”   “别说他一个人,村里多少人都盯着他。”   ……   雪辞平时出门多少会听到这些,他这段时间被好几个男人缠得烦了,于是故意用怕被人说闲话这个借口让大家都别来家里。   众人这才消停下来。   雪辞过上了清静生活。   翠绿的树叶变得枯黄,小花园重建之后面积更大,花苗多了十来棵。   像是回到之前的生活,雪辞穿着补丁衣服,用鲜花跟阿辉换一日三餐,偶尔接点手工活。   十月底,被宋柳提醒后,他才想起来苞米地还没收。   家里就我一个可靠劳动力了。   雪辞跃跃欲试,回想着上次赵鹰给他带的护具,像模像样换上粗糙的麻布外套,给自己套上靴子。   竹篓筐里放上一把镰刀。   天气凉爽,温度适宜,小糯米团背着大大竹篓,朝苞米地里出发。   只是镰刀对于他来说太重,刚砍掉一株苞米,胳膊就开始发酸。   就在雪辞气喘吁吁,对着一大片苞米地苦恼时,阿辉过来了。   雪辞偏过脑袋望去,睫毛翘翘颤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阿辉指向宋柳家的方向。   看来是宋柳姨妈告诉他的。雪辞坐在石头上,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有什么事吗?”   阿辉摇头。他知道雪辞过来收苞米之后,身上也背了个竹篓,比雪辞带来的大许多,是之前狩猎用的。   他放下竹篓,从里面拿了水和毛巾,又将雪辞扔在地上的镰刀捡起来。   屠户身强力壮,几秒就倒下一株。   只是雪辞家的苞米地有好几亩,光靠阿辉一个人一天做不完。   天色暗下来,两人从地里回来。   接下来的苞米还需要阿辉帮忙,雪辞打算给他钱,让阿辉跟他回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本应锁着的大门敞开。   里面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   “操!”   里面有人怒骂一声。   声音有点耳熟,雪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辉健壮的身体挡在身后。   他歪出半张脸,一个黑影从屋内一闪而过。   可惜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人用力摔倒。   “啊——”刺耳的嚎叫响起,地上人怒骂对方,“我操你祖宗!他妈——啊——”   雪辞听到了胳膊脱臼的声音,吓得脚尖往后缩了缩。   他听出是孙兴民的声音。   然后下一刻,他感觉到眼前突然闪出一道金属亮光,亮光朝另一道高大身影刺去——   雪辞心脏一缩。   很快就有布料撕裂的声音。   阿辉立马赶过去,帮忙抢过孙兴明手里的水果刀。   雪辞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跑过去,开灯后,他发现家里一片乱,陆修楠正擒着孙兴民的两手胳膊,反绞在后背上。   加上阿辉的力气,原本就矮小的孙兴民无法挣扎,只能四处嚎叫。   这么一折腾,引来了附近村民,大伙都凑上前问怎么回事。   陆修楠撩着眼皮,朝地上看了眼,像是在看什么肮脏垃圾:“他过来偷东西。”   周家庄的人还是比较团结的,早知道孙兴民赌博成性,没想到还偷窃,身上还带了刀!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押着他去周村长那里看怎么处理。   众人吵吵嚷嚷离开。   “看来要换个门锁了。”陆修楠朝雪辞的方向走过去,将支票拿给他,“收好。”   “谢……”雪辞抬头,刚好看到男人小臂上的血迹,脸瞬间白了一层,“你、你受伤了!”   陆修楠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小伤。”   看来是刚才被划到的。   陆修楠越是这样淡漠,雪辞就越觉得内疚。   凑上前去看伤口,水果刀划伤的面积不大,但很深,此时正往外呼呼冒血。   雪辞的脸色白了又白,立刻找了个毛巾帮忙把手臂箍紧,拉着他往村里唯一一个大夫家里去。   幸好大夫还没睡觉,帮陆修楠清理伤口,缝了几针。   雪辞不敢看,等处理好后,小口小口吸气。   “你疼不疼?想不想吃什么,我帮你买。”   这时候能买到什么?   可见雪辞为他担忧忙前忙后的模样,陆修楠整个人轻飘飘的。   原来是这种感觉。   有老婆担心,陪伴着。   赵鹰以前的日子真他妈爽。   陆修楠故意道:“我现在有点疼了。”   雪辞紧皱着脸,小声道:“那……要不要吃点止疼药?”   陆修楠:“那东西能把人吃傻。万一以后连追人都不会了怎么办?”   雪辞:“那……”怎么办。   他想不到好办法,眼睛担心地弥漫出一层雾气。   “你要不要吃糖?”   陆修楠看着他。   像个坏男人在故意哄骗。   “不过确实有止疼的办法。”   雪辞没有丝毫怀疑,凑过去,认真听他说下文。   陆修楠朝一旁的阿辉瞥了眼:“这么晚了,你不回家?”   刚才阿辉也帮了许多忙,雪辞回头跟他道谢,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屠户紧紧盯着雪辞,面露眷恋,还是听话离开了。   那一刀确实严重。   陆修楠失血过多,此时嘴唇发白。   雪辞担忧地凑过去:“不然你躺下休息会儿,想吃什么,我去买。”   陆修楠盯着雪辞的眼睛,突然开口:“我想吃那个。”   雪辞愣了下:“嗯?”   然后就听到男人微微哑掉的声音。   “粉的那个。” 第61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28)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   意识到对方在说下流话,他不自在地将脸撇到一旁,装作没听到。   陆修楠见他抖得厉害的睫毛,心脏像被猫爪挠到似的。   凸显的喉结来回滚了滚,凑到雪辞白软的耳垂边,声音更为低哑。   “不愿意的话也不强迫你,反正这一下是我愿意挨的。”   坏男人坏就坏在,知道雪辞会心软,会故意利用同情心来谋取到自己想要的。   果然。   雪辞的态度变得迟疑,眉头微微蹙起。   陆修楠一点儿也不急,耐心地等着雪辞的回答。   一只手臂刚缝完针被纱布缠上,另一只却也不得闲地攥住雪辞的手腕。   指腹来回磨完,又捏着虎口处的那点软肉来回捏。   皮肤很快就红了。   雪辞真的娇生惯养,体质敏感。   怪不得受不了赵鹰那种乡下粗糙汉子。   每一次估计都很不适应。   “你身上怎么不是粉的就是白的?”男人低低笑了声,“弄得我想把你全身都舔一遍。”   雪辞愣了愣,脸上热气直冒:“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陆修楠正经说着垃圾话,“我真的想舔。”   雪辞被捏得抽不开手,开始找各种借口,说那样会不舒服,说病人应该多休息。   他表情认真劝说对方。   陆修楠语气幽幽:“你之前也这么糊弄我哥吗?”   雪辞:“……什、什么?”   “我哥吃你舌头,吃你胸口,你从来没拒绝过。有段时间你嘴巴天天都是肿的。”   不提还好,越提陆修楠语气就越酸,空气中弥漫着醋意。   他在雪辞身边蛰伏太久,见过的画面不计其数,吃过的醋更是能装成桶,此时一股儿全宣泄出来。   “他还抱着你洗澡,抱着你去上厕——”   气血上涌,雪辞皙白的脸颊被他说得涨红,立刻捂住了男人的嘴。   “你……你怎么能!”偷看这些……   雪辞眉眼羞恼,大概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忿忿道:“不许再说了!”   弱小的力量凶巴巴。   怎么看怎么好惹。   把陆修楠勾得视线都移不开了,眼睛紧紧盯着雪辞,舌头探出来,快速在柔软白嫩的掌心扫了下。   吓得雪辞把手弹开,随后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陆修楠则是意犹未尽:“手怎么也这么香?”   雪辞是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无意抬头一看,却在扫到男人手臂时吓到。   缠好的纱布因为刚才的动作开始渗血。   雪辞小声吸气:“你流血了!你要不要吃止疼药?”   “止疼药对我不管用。”陆修楠盯着雪辞,终于肯让步,“那就只看,不吃。”   雪辞抿了抿唇瓣。   视线掠过垃圾袋里染血的纱布条。   垂下脑袋。   *   诊所晚上只有这一位来缝针的病人,大夫开了消炎药后,让对方躺到病床上休息:“不要乱动,血才刚止住。”   都是一个村的,大夫自然认识雪辞,但他把陆修楠当成了赵鹰。   以为两人旧情复燃,干脆把空间留给他们。   于是就遂了陆修楠的意。   诊所的白炽灯很亮,可以看清楚一切。   雪辞被逼到角落里,陆修楠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四周的氧气也被夺走,温度急速上升。   热意让皮肤透粉。   雪辞抖着手指攥住衣角,一点点撩起来。   男人明明不近视,却像是看不清,非要将脸凑得很近。   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皮肤上,又麻又痒,雪辞的肩膀不受控制哆嗦。   高温逐渐侵吞了他的意识。   等脑子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黏腻滚烫的东西亲住。   他小声惊呼,想要推开对方,离他最近的确实陆修楠刚包扎好的伤口。   于是委屈地将手缩回去。   陆修楠只在黑夜里偷吃过,从来没正大光明。这种怪异舒爽的感觉从头皮一直到脚尖,爽得他呼吸粗乱,完全丧失理智,像是一头随时会把雪辞吞到肚子里的野兽。   来回描绘。   很快就圆圆鼓鼓。   这回陆修楠看到了,水渍覆上,亮晶晶,像是雪地里的小梅花。   闻起来好香。   他这才把人松开。雪辞的睫毛已经沾染上泪花,脸颊秾红,像是喘不上气,唇瓣微张,能看见里面一小块粉色软舌。   “肿了,小辞……”陆修楠换了更加亲昵的称呼,像是一下子就从弟弟位置变到老公,“你好漂亮。”   雪辞被欺负得眼睛雾濛濛,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好了没有啊。”   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却也容易引起男人肮脏的欲念。   本来都打算收手的陆修楠,目光灼灼将视线从肿起来的地方转到了被咬出水痕的唇瓣上。   空气热,也很安静。   雪辞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陆修楠:“能不能亲我一会儿?”   雪辞意识很浅,茫然看向他:“不是说只看吗……”   陆修楠像是没听见。   “算了。”   “我自己来。”   ……   陆修楠亲法很涩,学习的理论终于有了实践的这天。   唇瓣完全被含住,又烫又麻。   雪辞尽量抬着脸,让自己在这场漫长的亲吻中可以好受点,可无论怎么调整,嘴巴都很酸。   呜咽了好几声,手指也抵上宽厚肩膀,示意对方放开。   可男人却更加激动,将指缝都缠上。   ……   雪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做了一小会儿。   矜贵的男人没嫌弃粗制滥造的旧矮凳,坐在上面仰视雪辞的脸。   看对方被自己亲到失神的表情,嫣红水润的唇瓣,他觉得身体在兴奋地战栗。   好香。   怎么能怎么香?   陆修楠见雪辞意识回拢,立刻牵住对方手腕,说了一堆话。   问雪辞能不能当他老婆,明天就可以领证,他身份证户口本早就准备好了。   雪辞被他说得挪开视线,慢慢抽回手。   他现在没之前那么笨了,知道这时候拒绝的话估计还会被亲第二次。   于是尝试着迂回:“你先把伤养好……”   “结婚要拍照的。”   简单几个字,就把陆修楠吊得死去活来。   “那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领证。”陆修楠声音微微发颤,“我们都这样了,肯定是要结婚了,不然就跟耍流氓没区别。”   雪辞被亲得浑身都不舒服。   “……那你好好休息。”   陆修楠:“我回你那休息。”   雪辞有预感,今晚不能跟陆修楠待在一起。   说不定,对方就会借要结婚的名义提更过分的要求。   雪辞想到什么,朝陆修楠摊开手。   陆修楠想都没想,挑眉轻笑了下:“放心,戒指肯定挑最大钻的。”   “……”雪辞尴尬地缩了缩手,“给我电话。”   才只是亲一下就开始查岗了。陆修楠嘴角扬了扬,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   对于查岗他很有信心。   雪辞翻开通讯录,找到傅允的名字,拨过去。   陆修楠脸色立马变了:“你找他干什么?”   “告诉他你受伤了,让他接你回去。”   见陆修楠还要张嘴说什么,雪辞将食指放在唇瓣中央,小声“嘘”了下。   陆修楠乖乖闭嘴。   电话很快就接通:“喂,陆哥,这么晚了什么事?又被雪辞拒绝了?”   雪辞:“……”   他尴尬地不敢去看陆修楠的表情,小声道:“喂,傅允吗?”   那头很明显愣了下:“……雪、雪辞?”   声音立刻柔下来,呼吸也变急促:“怎么是、是你啊?”   “陆修楠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简单处理好了,你要不要过来接一下他?他现在在我们村的诊所里。”   都是好兄弟,雪辞以为对方会很担心,然后立刻挂电话开车过来。结果对方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还问他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他现在过来帮忙。   雪辞还没回答就听到陆修楠不耐烦地对着电话那头:“有完没完?没空就直说。”   两人相处多年,傅允一听就知道陆修楠不乐意自己过去当电灯泡。   他想起刚才雪辞在电话里黏黏糊糊带着鼻音的声音。   ……亲了吗?   破坏是妒夫的本性。   傅允:“我有时间,我现在过去找你。”   陆修楠不耐地“哦”了声,随后挂断电话。   “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要回去了。”   雪辞找好借口就要溜,可陆修楠也起身,紧随其后:“我不放心你,万一孙兴民回来报复你怎么办?不然跟我一起回城里。”   雪辞正在犹豫,结果门口就出现一个庞大黑影。   他抬起脸,愣住:“阿辉?怎么还没回家?”   阿辉一半的脸都藏在阴影深处,他无法说话,只是看着雪辞的脸。   雪辞:“在等我吗?”   男人点头。   跟阿辉待在一起更放松。   雪辞拒绝了陆修楠的提议:“我这几天都跟阿辉待在一起,应该没事。”   “你快回去休息,傅允会过来接你。”   丈夫肯定要听妻子的话。   陆修楠就这么安慰自己,眼睁睁看着雪辞跟那个高大的怪人一起离开。   *   雪辞一路被送到家后,发现阿辉并没有打算回家,似乎是要保护他。   他其实也有点担心,便抱出被子让阿辉在另一个空房间睡觉。   可阿辉并不愿意,抱着被子在他房间门口打了地铺。   “……”   这下更像大狗狗了。   雪辞没再说什么。   白天待在苞米地,晚上又有突发事件,还被陆修楠亲得缺氧。他已经困顿到一碰枕头就能睡着。   不过还是强撑着睡衣去洗漱。   洗好后,雪辞惊讶发现被孙兴民翻乱的东西已经整理好,下午收的苞米也整整齐齐摆在大堂角落里。   “……谢谢。”   人跟人的差距太大了,雪辞很佩服阿辉的精力。   他用毛巾擦头发,边给对方说怎么洗澡。   潮湿的发丝黏在脸蛋上,整张脸被热水烫粉,蒙着一层水汽。   “浴房就是这个房间,花洒已经装上了,但水还没烧好,你要是觉得不够热的话,暖瓶里还有。”   雪辞很仔细地跟他说完,一抬头,却发现对方眼睛黑亮,视线落在……   低头,雪辞尴尬地咬住下唇。   他嫌麻烦,换的夏天旧衣,本来就薄,现在一沾上水渍,里面都透着肉色。   被陆修楠亲肿的地方也能看到。   要不要挡住啊……   可都是男的,阿辉对他也并没有想法,说不定只是觉得他衣服湿了。   雪辞忍着脸色的热意,装作无事发生,从他身边穿过。   殊不知,卧室门关上那一刻,阿辉朝他经过的地方深嗅。   随后,低下头,对着鼓起来的地方露出无措的表情。   *   第二天一早,雪辞刚跟阿辉吃完早饭,宋柳就过来问他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昨晚睡得沉,也是有人到她家里告诉她才知道。   “我刚去过村长家了,他们一大群人昨晚就把孙兴民扭送到警察局,他故意伤人,伤得还是陆家那种有钱有势的,肯定要做几年牢。”宋柳觉得痛快的同时不免担心,“不过他最近也就是拘留,说不定中间还会再放出来,你可要小心才好啊。”   雪辞这么单薄的身体,遇到孙兴民的后果可想而知。宋柳越想越后怕:“小赵最近还联系你吗?不然你跟他先去省城,虽然已经离婚,但我看他还对你有情,你找他帮个忙躲一阵子应该没问题。”   那样的话主角的事业线肯定会被耽误。   现在的进度条是95%,等赵鹰把家具厂办起来,他过去一趟就可以离开了。   雪辞正垂眸沉思,就感觉肩膀就轻轻蹭了下。   他侧过身。   高大的男人不会说话,也没有表情,宋柳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对方想表达什么,结果就听到雪辞轻拍他的手臂,用安抚的语气:“放心,说好让你保护我,不会丢下你的。”   宋柳震惊。   她外甥是怎么懂阿辉意思的?   “姨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昨天我已经跟阿辉说好了。”雪辞冲她弯弯唇角,“没事的,阿辉力气很大,体力很不错的。”   这话听着……宋柳明眼人能看出来,雪辞是单纯想跟阿辉做朋友,可阿辉的心思太明显了。   不过这人怪是怪了点,对雪辞确实不错。   宋柳没再说什么,叮嘱他们这段时间注意点。   一整天,有不少想要八卦的人过来打听孙兴民的事情,雪辞应接不暇,同样的话说了好几遍,把嘴巴都说干了,最后让阿辉单独待在大堂里。   大家见高大的屠户守在门口,没敢搭话。   雪辞连续两天都宅在家里。周启泽过来找过他好几次,他用身体不舒服婉拒了对方。   陆修楠和赵鹰没来,可电话一天三个。   雪辞没接,也不回讯息。   不过这样也耽误了阿辉,男人好几天没出摊了。   雪辞不好意思:“我应该没事的,你要不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阿辉垂下脸。   雪辞像是看到了他耷下来的耳朵。   有点不忍心。   于是加了句,解释:“你早上要去肉铺的。”   阿辉闷闷看着他,随后突然拽住他的衣角,雪辞被这股力气扯着向前,来到门口。   阿辉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   雪辞愣愣看着他:“你想带我过去吗?”   阿辉点头。   想到阿辉以前是猎户,雪辞觉得对方带自己去打猎的可能性比较大,兴冲冲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阿辉依旧点头。   山上冷,雪辞刚换上厚外套,就听到门口就停车的声音。   是陆家的黑色轿车。   雪辞以为会是陆修楠,结果下来的竟然是陆母。   他怔了怔。   难道离婚的事情被……   果不其然,陆母一下车就表达来意。   “小辞,怎么就离婚了?怎么……也没商量。那两个孩子竟然知道也没告诉我们,你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听到他俩吵架才知道的……”   陆母带着哭腔说明情况。   雪辞胆战心惊。他听出来对方并不知道离婚跟陆修楠有关,还以为是单纯感情不合。   长辈一向很劝和不劝分,更何况是这个年代。   不过陆母劝到最后,终于说出最在意的原因。   赵鹰也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说是要把门面房退租,带着雪辞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陆家人好不容易认回亲生儿子,补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走?   于是想要恳求雪辞过去劝劝他,当然,如果能和好最为不过。   “今天还是他爸生日,结果听到这种事……我这阵子没见到你,还以为你要学习。”陆母紧紧拽住他的手。   雪辞当然不会拒绝长辈的请求,而且也很怕赵鹰真的会把生意兴隆的门面房退掉。   于是答应了陆家回去一趟,会尽量劝赵鹰。   他让长辈们先回车上,自己回家锁门。   屠户从厨房走来这边,视线一直黏过来。   雪辞踮脚,拍了拍他有点扎手的脑袋:“在这等我回来。”   阿辉一双眼睛黑亮。   雪辞让他别出门,他就真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   到陆家的时候,院子里聚集不少人,似乎都是上门来给陆父庆生的。   而已经知道这件事的陆父表面还维持着稳重情绪。   陆母没直接带雪辞去见赵鹰,而是帮他挑了一套衣服。   她无奈笑了笑:“上次上街看到,准备等你考完试送你的。”   雪辞接过衣服,愧疚道:“我一定好好劝他。”   陆母默默他毛绒绒的脑袋,欲言又止。她很想劝两人和好,可怕这样会起反效果。现在年轻人都叛逆。   她那两个儿子不愧是双胞胎,看着性格不同,实际上都是犟种。   陆母的眼光高,给雪辞买的是一套很洋气的白色小西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修长身形。   雪辞换好后出了房间。   外面都是人,聊得都是他听不懂的话题。   陆母想要带他进房间,结果有人正巧过来找她聊天。   雪辞被保姆领着,小心翼翼穿过人群。   他一心思考等会儿要跟赵鹰说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落在他身上的几道不善目光。   人太多,雪辞几乎是被挤进房间,一进去就看到两个同样高大都穿着西装的男人。   两人一见到他,像是两条脾气暴躁的野狗找到主人,收敛情绪,大步走过去。   被两道阴影笼罩,雪辞下意识往后退。   高大男人将清瘦的身体遮挡严实,只能露出一小截粉色手指。   “小辞。”   “小辞。”   两道同样低哑隐忍的声音响起。   雪辞愣住。盯着他们的脸。   几天不见,兄弟俩原本的气质像是中和一般,脸一样,气质一样……这下连雪辞都不好分辨了!   他来回看了几圈,终于,在看到右边男人从衣袖里无意露出的褪色红布条时,终于松口气,拽住对方的衣袖:“我有话对你说。”   一旁的陆修楠脸色差得很:“你一直都不接我电话,就没话跟我说吗?”   雪辞根本没时间理他,拉着赵鹰去角落谈事。   陆修楠像个被丢下的弃犬,面上还是淡漠桀骜的模样,实际上脊骨都碎掉了。   赵鹰这几天度日如年,也不敢轻易去见人,只能把精力都放在木工上,可却过得浑浑噩噩,完全提不起精神。   他已经看透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骨气的男人,他只想以妻为天。   他攒了好多话想跟雪辞说,可真见到对方,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似的。   嗓音低哑得唤他:“小辞。”   雪辞说了好多劝导的话,可最后发现赵鹰根本没在听,视线一直盯他的脸,他抿抿唇,不太高兴。   不能怪我。   我也不想威胁人的。   雪辞在心里道。   最后,赵鹰的表情在听到“家具厂顺利开起来就复婚”的话,沉郁的眼睛瞬间变得黑亮。   “小辞,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雪辞咬牙——家具厂开起来之后,他就完成任务了。   正巧陆母走进房间,不远处站着,心不在焉跟人聊天。   雪辞过去告诉对方:“您不用担心了,他不会离开你们的。”   又加了句:“他答应我的。”   大儿子对雪辞的感情多深陆母当然知道,她彻底松口气:“你要不要在这待会儿?这里的饮料和小蛋糕很好吃。”   “再待一会儿吧,等结束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盛情难却,雪辞避开兄弟俩,在人少的地方到处逛。   “您需要饮料吗?”   一个打着领结的看起来很专业的服务生过来,托盘里放着一杯颜色很好看的饮料。   雪辞刚才说了好多话,口干舌燥,接过后喝了半杯。   之后陆母又过来跟他聊天,可雪辞觉得后背有点烫,不太舒服,便跟对方提出想回去了。   陆母以为他怕生,便没再强求,安排司机送他回去。   雪辞一上车脑袋就晕乎乎的,总感觉身体莫名发烫。   他睡了一路,并不踏实,以为车上太闷。   见已经进村,雪辞让司机停车,自己下车走回去。   他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快到家时,脑袋里突然响起11的声音。   【宿主!有人在我们家里埋伏!】   【先不要回去!】   雪辞一个激灵清醒。   又听到11急迫的声音:【是之前陷害陆修楠的那群人,都是陆家的亲戚,现在被陆修楠整得公司股份都没了,就想绑架你来威胁陆修楠。】   【刚才那杯饮料里有料!】   11急得直打转:【我刚才已经用了屏蔽的药,可以屏蔽70%,可随时会失效。】   【失效的话,可能会起反作用。】   【村头也有他们的车,准备拦住你们的车,您现在处于被包围的情况!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雪辞听到这些话,脸瞬间白了。   他立刻转过身,朝反方向跑。   很快,他听到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   不远处有车灯闪起。   怎么办……   漆黑的乡间小路上,雪辞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不能被逮住。   他跑了几分钟就没了力气,双腿发软,正稍微停下来,小声吸气,结果口鼻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   “唔——”   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几乎直接把他拽走。   雪辞被磕磕绊绊拖到苞米地,停下来的时候踉跄地坐在对方大腿上。   背后人在粗重呼吸。   雪辞止不住哆嗦,不过很快就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似乎是在帮他躲过那些人。   “跑哪去了?”   “肯定躲起来了,仔细找找!”   雪辞不敢呼吸,彻底没了力气,全靠身后人抱着他。   时间过得很漫长。   那群人并不熟悉庄稼,骂骂咧咧在田地里搜索,其中一人还不小心被咬了。   “这他妈是不是毒东西啊!我不会要死了吧,我可不想搭条命进去!”   “瞎猜什么?”   “废话,咬得不是你!”   几人起了内讧,又找不到雪辞,最后一部分带被咬的人去医院,剩下一部分继续搜寻。   可惜苞米地密不透风连在一起,一进去就失了方向,几人找了半天,觉得雪辞不会藏在里面,又换了其他地方去找。   脚步声逐渐消失。   阿辉将怀里人稍微松开,结果却对上雪辞不太清明的视线。   脸颊很烫。   不对……浑身都很烫。   “……阿辉?”   雪辞发现是熟悉的人,彻底放松下来,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像是被抛到岸边的鱼,根本呼吸不过来。   阿辉身上很凉,雪辞蹭了蹭,似乎是觉得舒服,又将整张脸贴过去。   可……还是难受。   雪辞的眼中逐渐起了雾气,搂着男人的脖子。   身上的细汗随着香味带到空气里。   阿辉深吸了一口气,月光下,像是一头野兽一般看着雪辞。   雪辞不舒服。   嘴巴很红,总是张开。   阿辉几乎是靠着本能亲上去,他不会任何技巧,最原始的欲念驱动着他,什么最直白他就怎么来。   ……   密不透风的苞米地里,只有些许月光能透进来。   时不时传来像猫一样细小的呜咽。   像是在哭。   粗糙的苞米叶偶然碰到扬在空中的细白小腿,光是碰一下都能引起颤抖。   被抱在怀里、背对着男人的雪辞哆嗦得厉害。   整个人像是化成了水。   比苞米叶更粗糙的是男人,指节宽,手指长,其他更是巨物。   雪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身上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黏糊糊,很不舒服。   他吸了吸鼻子,小腿再次绷直,雪白的脚背被月光映得莹润。   白生生一片。   随后又脱力垂下。   蹭过男人的腿,留下湿哒哒的一片。   同时,有什么东西溅到泛黄的苞米叶上。   不同于前几次。   这次是透明的。 第62章 失踪的丈夫回来了(完)   商城的屏蔽药是个很坑爹的东西,这类药有是有,但会根据不同的宿主显现不同后遗症。   尤其是一些体弱宿主,不建议经常使用。   雪辞被折磨得快要神志不清了。   身体的敏感程度被放大好几倍,光是空气的流动都能引起他剧烈的战栗。   更何况还有粗糙的苞米叶,粗糙的皮肤,和粗糙的大手。   屠户直勾勾盯着少年。   他很听话得在家等了一天。   临近傍晚,宋柳过来找雪辞,随口提了句苞米收好了没,他便背上竹篓去了苞米地。   直到天色暗下。   他并没有收割完,注意力都在村口。   村里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所以一有车开进来都会引起注意。   他跟着车追过去,很快车就在雪辞家门口停下。   里面出来一群人,阿辉知道来者不善,于是回到村头等着雪辞。   终于等来了陆家的车。   他就这么把慌里慌张的雪辞拖到苞米地里。   幸好现在安全了。   可雪辞身上好烫,又香又烫。   衣服也被不太规矩的动作弄得皱皱巴巴,手指不停蹭着衣领,像是被热得喘不上气。   可似乎怎么也解不开扣子。   他看到雪辞急得快哭了,半阖上的眼睛湿润润,坐在他怀里不停地动。   屠户并不知道从刚才开始涌动的躁热是什么,只是觉得雪辞好像很难受。   很热。   他伸手,用体温更高的手指,去帮忙扯开雪辞衬衫的扣子。   屠户常年跟牲畜打交道,力气大,明明有所收敛,却依旧把雪辞的衬衫扯坏了。   扣子飞到空中,弹到苞米上,又掉落在坚硬的地里。   “阿辉……我、我有点渴……”雪辞断断续续说着什么,胸口已经露出来,唇瓣张张合合,散着绵密浓烈的香气。   好香……   屠户身上的肌肉紧紧绷起来。   苞米之间紧紧挨着,密不透风,空间本就狭小。   阿辉徒步掰断了两棵,那些叶丛才无法蹭到雪辞。   月光下,他能看到雪辞的脸,眼神并不清明,迷离懵懂地朝他看着,盈着充足的水雾。   男人像是没有进化的原始物种,并不懂雪辞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调情。   他被脑子里最根本的想法驱动。   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地上,不让雪辞身上弄上灰尘。   只是雪辞身上依旧被弄得很脏。   ……   苞米地里软香一片。   直到不远处的天际线开始发白。   屠户额角的青筋还未完全褪去,用仅剩的也不知道被溅上多少液体的衣服将雪辞包裹严实,背上,一脸满足的回家了。   他并没有回雪辞家里,害怕昨晚那些人还在附近守着,于是便把人带回自己家。   阿辉一个单身汉,家里只有一张床,回来之后立刻烧了热水给雪辞洗澡。   换上他最干净最新的衣服。   不过他的裤子雪辞完全套不上去,最后也只是穿了件很宽大的长袖,衣角一直挂到了大腿根。   遮住了一身透粉的莹润皮肤。   雪辞似乎在做梦,偶尔身体还会哆嗦两下,阿辉手忙脚乱,最后找了家里最合适的被子给人裹严实。   雪辞的呼吸终于绵长。   哭过好几次,眼皮都是粉的,睫毛潮润,卷翘。   像一个漂亮洋娃娃。   阿辉一夜没睡,可此时一点不困,跪在床边,视线一直落在雪辞的脸上。   他伸出手指,粗糙的指节被卷密的睫毛挠得痒丝丝。   房间很安静。   他收敛了呼吸,面瘫似的脸上终于露出类似满足的表情。   比起村里各家的家长里短,阿辉的生活很单一,像是对于人们结婚、亲密、生活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彻底了解。   只是雪辞有丈夫照顾的那段日子,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   酸涩至极。   太阳逐渐升起,阿辉动作很轻的关上窗帘,随后又回到床边。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自己身独属于雪辞的味道。   被染上了气味。   阿辉不愿意这气味消散,可他知道,等雪辞醒来,看到他身上这么脏,一定会很嫌弃。   男人不太情愿地起身。   去院子里随意冲了个冷水澡,做好早饭,又把脏衣服洗掉。   做这些的过程中他无法完全专心,草木皆兵,稍微有动静就要去房间里看了眼。   瞥到床上隆起那一小团才安心。   *   陆家乱了一夜。   幸好那几个为非作歹的亲戚都被陆修楠逮住,他手里挪用公款的证据足够这群人将牢底坐穿。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雪辞身上。   兄弟俩知道他们打算绑架雪辞后,脸色阴沉到极致,像是被人动了不能动的眼珠子。   这群人本打算用多年交情和关系挽回什么,可陆家兄弟并没有给他们求情的机会。   看着对面两张同样燥郁的脸,这群人才终于明白——他们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兄弟俩在警局待了半天,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律师,随后马不停蹄开车去了周家庄。   雪辞家里的门是锁着的,陆修楠急躁敲了两下门:“雪辞!”   没人回应后,他下意识朝窗户的方向走,胳膊伸进防盗窗里,对着窗帘猛得一掀。   看样子是个惯犯。   也不知道在这偷窥过多少次了。   赵鹰想到之前在这里看到的脚印,脸色一点点变黑。   但眼下并不是跟陆修楠计较这些的时候,两人确定雪辞不在家后,又匆忙在附近找了一遍,随后去了宋柳家里问询。   昨晚的事情宋柳还一概不知,此时还在准备早饭:“我还以为雪辞昨晚去城里住在你们家里没回来呢。”   她想了想:“不过他可能去阿辉家里吃早饭了,我昨晚去找他,阿辉还守在家里等他呢。”   陆修楠冷笑了声,来不及想太多,跟赵鹰赶到屠户家里。   木门虚掩着,两人一进去就看到院子的挂衣绳上晾着雪辞的衣服。   是昨天在陆家穿的那套衬衫西裤。   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可看到阿辉的身影,他们又觉得格外刺眼。   雪辞被下了药,还一整夜都跟屠户待在一起。   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这回,看着更稳重的赵鹰反而是沉不住气的那个,冷冷盯着阿辉:“小辞人呢?”   阿辉指了指房间,又做出让他们安静的手势。   陆修楠磨了磨后糟牙。   赵鹰的拳头也捏得作响。   两人都嫉妒地发狂,但知道雪辞还在休息后,连吵架都不敢大声。   几人都进了屋。   阿辉还给雪辞做了早饭,放在桌子上,用塑料撑挡住。   这狗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雪辞丈夫了?陆修楠忍不住了,根本顾不上脸面:“你对雪辞做了什么?你不知道雪辞已经答应跟我领证了?你怎么有脸插入别人的感情?”   骂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干了什么事。   陆修楠怕会吵醒还在房间里休息的雪辞,声音低了八度,吵架气势上没了,更觉得可笑。   当然,一旁的赵鹰笑不出来,声音冰冷地像块铁,面色阴沉。   “小辞什么时候答应跟你领证了?”   陆修楠差点忘了赵鹰是雪辞前夫这回事。他脸上没有任何愧疚感,理所应当道:“就上次,我挨了一刀那天。”   “小辞说等我好了,就去拍结婚照。”   赵鹰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这么厚颜无耻:“你不要逼迫他。”   “我们是互相喜欢。”   陆修楠这句话让赵鹰再也忍不住,攥紧的拳头闷闷朝男人深邃的眉眼砸去——   陆修楠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正要反击,门吱呀一声有了动静。   几人的视线齐齐望去,破旧木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探出半个脑袋。   见到这么多人,雪辞眉眼诧异,像是想到什么,怔愣几秒后,身体往房间里退了些。   “雪辞!”   “小辞!”   两人终于见到雪辞,一拥而上,阿辉默默跟在后面。   雪辞尴尬地脚趾都蜷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是阿辉的,除了布衫之外什么都没穿,空荡荡的。   他能感觉到兄弟俩的视线落在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   刚说完,雪辞就感觉陆修楠朝他这边走来,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你先别进来,我衣服没穿好。”   雪辞对于衣衫不整并没有那么羞耻,毕竟大学时他们都是公共澡堂。   可澡堂里大家都在洗澡,都会脱衣服。   跟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雪辞推门板的手指蹭成粉色,强装镇定:“你们是要跟我说昨晚追我那些人的事情吗?”   陆修楠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雪辞抢先。   “等我先穿好衣服,行吗?”   说话声音都带着绵软鼻音。   陆修楠视线挪不开,点头“嗯”了声。   赵鹰的表情一点点晦涩下来。   雪辞是他的妻子,只会穿他的衣服,可现在浑身上下都被别的男人的气息包裹住。   唇瓣嫣红,唇珠亮晶晶,鼓鼓的。   那是被用力吮吸才会有的模样。   昨晚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双胞胎兄弟俩的身体都不由发僵,痛苦、嫉妒、不甘……各种情绪混在一起,在心脏深处歇斯底里。   痛苦编织成网,他们的视线像野兽一样盯着雪辞,却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只能幻想着此时此刻,把雪辞身上唯一那件粗糙简陋的灰色布衫撕碎,露出漂亮皮肤上已经肿掉的地方,发疯一样啃咬、吮吸、吞噬。   把雪辞身上的味道重新染回自己的。   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之间争夺求偶权一般。   然而现实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笨拙的屠户走到雪辞跟前,给雪辞找裤子。   屠户找了条最崭新的裤子,找到布条帮雪辞绑在腰间,裤腿挽起好几道。   雪辞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出来,更显得腰肢细瘦。   他的鼻尖在空气中轻轻耸动。   兄弟俩顿悟过来雪辞还饿着,没着急说什么,让雪辞先洗漱吃早饭。   屠户蒸的鸡蛋羹很滑腻,雪辞吃得七成饱,才开始问他们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陆修楠说了情况,问他有没有受伤。   雪辞摇头。   屠户的裤子布料很粗糙,蹭到他大腿上,那里昨晚刚被磨过。   不舒服……   眼睛里的雾气逐渐弥漫。   两人盯着他,没再往下问。   他们不用问就知道雪辞昨晚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他们不敢去想,随后又阴沉沉盯着还在院子里给雪辞刷鞋的屠户。   接下来几天,他们不敢离开,天天待在雪辞家里,加上陆家人也过来一次,开始劝合,雪辞被围攻地差点招架不住。   进度条没涨,也没退。   雪辞被兄弟俩质问,陆修楠问他什么时候去领证,而赵鹰说家具厂快开起来了,能不能复婚。   雪辞被烦得脑袋都疼了。   要想个办法。   让他们找不到自己。   *   陆修楠跟赵鹰依旧僵持不下,兄弟俩反目成仇,但陆家人对此一概不知。   两人一边忙事业一边到雪辞跟前献殷勤。直到有天他们过去,雪辞家里的门锁上了。   疯狂找了一圈,最后宋柳告诉他们雪辞回到老家。   两人问对方要了地址,驱车十多个小时,结果房子是空的,并没有看到雪辞的身影。   雪辞抵不住他们的纠缠,就这么消失了。   ……   另一边,雪辞在吃屠户弄的烤红薯。   是用柴火堆架着烤的,味道比用锅蒸煮要美妙。   红薯流了一层蜜汁,香软绵密,屠户宽厚的大手剥开薄皮,用油纸包着,递给雪辞。   天气冷,山上狩猎的小木屋里靠烧火取暖。   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雪辞吃完后脸颊上留下一点,屠户很自然地顺手帮他擦掉。   雪辞:“他们现在还过来吗?”   屠户摇头。   雪辞松口气。   果然,进度条又开始涨了。   他跟宋柳说回老家,却躲到阿辉原来待在山上的小木屋里。   小木屋看着简陋,但雪辞很喜欢。   门口的杂草被阿辉清理干净,月季和凤仙花也种上。   阿辉还捉到一只野兔,围了围栏养在另一边,又给兔子做了一个瓦罐窝。   雪辞每天的乐趣就是喂兔子。   没有人来纠缠,阿辉去完肉铺就会过来陪他,只做事不说话,雪辞像是给自己度了个假,在小木屋里当起了宅男。   时间过得很快。   逐渐到了寒冬,被子又加了一层。   某天,还在睡觉的雪辞感觉被推了推,睁眼,阿辉手里放了个小雪人。   雪辞眼睛立刻亮了:“下雪了吗?”   开门,外面的世界早已银装素裹。   雪辞觉得自己很幸运,连续两个世界都能看见雪。   山里茂盛的植被此时都被大雪覆盖。   雪辞将兔子窝搬回家里,又跟阿辉一起在门口做了个大雪人。   他的脸颊红红,鼻尖也红红,用围巾裹得只剩下半张脸露出外面。   可光是看那双眼睛,就知道长得多漂亮。   阿辉时不时看一眼。   苞米地发生的事情雪辞从来没提过,他甚至怀疑雪辞那天糊涂,已经完全忘记了。   可他……想亲。   雪辞压根不知道男人的想法,玩雪玩了一整天,鞋袜都湿了。   阿辉怕他感冒,煮了姜茶,烧热水让雪辞泡脚。   木桶很高,一直到雪辞的小腿。   热水的蒸汽和炭火让小木屋里格外暖和,雪辞只穿了单衣,眼睛逐渐黏在一起。   脑袋一点一点歪下去。   阿辉见人睡着了,蹲下来,将雪辞的脚从桶里拿出来,帮忙擦脚。   雪辞的脚腕纤细,脚趾圆润,脚背很白,连指甲盖都是粉的。   阿辉盯入了神,下意识凑近。   他敛住呼吸,含住了小巧的脚趾。   ……   雪辞是被打闹声吵醒的。   睁开眼,他已经在床上,而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像是察觉到他已经醒来,两人朝他看去。   来找他的人真是赵鹰。   男人低沉着声音,用压抑隐忍的目光看着他:“……小辞。”   雪辞愣了愣,被他的视线烫到,心虚地移开眼睛。   赵鹰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帮他穿上衣服,牵住他的手带他下山。   雪辞想要抽回手,却听到OOC的声音。   顺从爬上赵鹰宽厚的背,雪辞见嘴角有淤青的阿辉要跟上,立刻摆摆手,示意让他别跟。   不然又要打架,他不想再看他们打架了。   阿辉垂下脑袋,失落坐在矮凳上。   *   雪天的山并不好走。   但赵鹰的步子很稳,雪辞待在他背上,一路都没颠簸地回到家里。   家里很干净,墙壁重新刷了一遍,门口的花园也改造好了。   雪辞被放到椅子上,他以为赵鹰会质问他很多问题,一路上都在苦恼地想怎么回答对方,结果对方什么也没问,一回到家就帮忙铺床,问他想吃什么。   雪辞迟疑看着他,不敢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赵鹰去了厨房。   就好像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没离婚,没逃跑,还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雪辞以为赵鹰没生气,逐渐大起胆子。   晚上睡觉还要分房睡。   这回赵鹰没答应。   反而拽住他的脚腕,对着他的脚趾来回磨。   雪辞的腰瞬间软下来,刚想皱着脸问他干什么。   结果就对上男人直勾勾的眼睛。   “我找到你的时候,阿辉正在舔你这里。”   什、什么。   雪辞已经自己听错了,表情还呆愣着。   像是一只毫不设防的清纯小猫。   片刻,像是想到什么。   “不要打架……”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雪辞?   是个人都在破坏他的家庭,觊觎雪辞。   赵鹰不知道该怪谁,因为阿辉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围在雪辞身边的野狗只会越来越多。   偏偏雪辞还让他以后不要跟人打架。   明显在关心阿辉的安危。   却不关心他。   他真的不爱我了。   赵鹰像条被抛弃的流浪狗,黑眸沉沉,语气晦涩:“小辞是喜欢他吗?”   “小辞是不是让他亲过了?”   雪辞能感觉到赵鹰的不满:“你在说——”   后面的话被结实堵住。   鸦羽搬的浓密睫毛不停颤抖,雪辞的眼底尚未清明,就被窒息的吻覆盖住。   好酸。   口腔被长驱直入。   这个吻并不算漫长,却格外凶狠,雪辞被亲得胸口来回起伏,恹恹躺在床上。   他以为这就要结束了。   结果下一刻,脚腕被一股力道拽走。   ……   雪辞呜呜咽咽,感觉到很烫的水溅到脚心。   那里的皮肤像是经受过什么漫长的折磨,粉粉盈盈,黏黏糊糊。   雪辞吸了吸鼻子,不愿意理人。   赵鹰帮他一点点擦干净。   男人黑眸里充满了偏执。   “小辞,永远不要离开我。”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过,只是再有男人来找雪辞,赵鹰反应不会再那么强烈。他白天去家具厂,晚上开车回来,隔三差五就给雪辞带东西,问雪辞要不要去城里玩。   雪辞偶尔答应他。   总之,原本应该清贫的结局,被几个主角强势介入后,好像……过得挺滋润。   11:【宿主,他好像依然把自己当成你丈夫了。】   雪辞无奈,赵鹰对自己好,他应该也要反过来对对方好的。   可……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赵鹰。   而陆修楠还在锲而不舍追他,不过也没做什么过分举动。   临近过年,各家各户开始准备过年食材,大扫除。   雪辞家里格外热闹,几个男人挤在大堂里,争抢着那点货。   周启泽是里面被排挤的一个——就因为雪辞说喜欢皮肤白,年轻的。   几人又开始为了谁包饺子吵起来。   雪辞阻止不了,躲到卧室里清扫。   桌子擦到一半,他无意间瞥到了木箱,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打开了。   找到钥匙,打开后,里面有一股很重的木气味。   雪辞以为里面空无一物,毕竟上次搬家都搬走了,结果却发现有十几个木雕。   有几个很粗糙,只是越来越成型,也能清晰地看出雕刻的是谁。   雪辞盯了好久。   最后,他一个一个将木雕拿出来,用干布细心擦好。   *   进度条已经到了99%。   到了做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   雪辞不认识赵鹰的家具厂,拜托了陆修楠带他去。   陆修楠不情不愿:“你是不是想跟他复合?”   雪辞不回答,反而道:“你不带我去,那我去找傅允。”   轻轻松松就把人拿捏。   陆修楠开车把人带过去,雪辞其实带了礼物。   是他上次去镇上时看到的红绳。   并不是普通红绳,雪辞还从商城里买了好运值附在红绳上。   11见他花积分:【宿主,我们很快就回收这个世界了,这样一来好运值就会废掉。】   雪辞反过来安慰它:【没事的。】   他还会挣到很多积分。   可……赵鹰一直带着的红布条已经旧了。   夕阳余晖,家具厂在临过年前赶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雪辞找到了办公室,将装着红绳的盒子给了一位员工。   对方当然认识雪辞,老板桌子上就有照片,宝贵的不得了。   他刚想带雪辞去见老板,结果那道清瘦的身影就不见了。   雪辞已经出了厂房,按照11的指引去见赵鹰。   男人的模样并没有变多少,可眉宇间却成熟不少,此时正在指导工人操作机械。   雪辞欣慰转身。   【宿主,进度条100%。】   【我们可以离开了。】   雪辞想说什么,正巧,厂里迎新年的鞭炮放起来,噼里啪啦。   他像只受惊的小猫,肩膀缩了缩。   无措地不知道往哪里躲。   不过很快,就有人从身后用手帮他捂住了耳朵,推着他往角落走。   雪辞用余光瞥到了红绳。   鞭炮声停下。   赵鹰放下手:“你怎么来了?”   像是想到什么,语气带着惊喜:“你是来找我复婚的吗?”   雪辞摇了摇头。   对于之前的承诺出尔反尔,他很愧疚,小心翼翼偷看对方。   不过男人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或愤怒的表情。   黑亮的眸子一直盯着他看。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可……为什么?”   无缘无故离婚,无法兑现诺言。   应该要生气的。   赵鹰张了张嘴。   然而声音被鞭炮声挡住了。   雪辞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因为你是雪辞。”   所以。   不会生气,不会失望。   我将永远无条件忠诚于你。 第63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1)   出乎意料,这次回收的小世界里,碎片比预想的多。   不过按11的意思,变态多,碎片也多。   合情合理。   碎片们如同往常一样,被回收兑换积分之后,又跑回系统空间里,给11的小窝搞破坏。   把11气得毛绒绒地去升级了!   【宿主大大等我!这次升级以后你的狗就只有我一条了!因为它们都被我鲨了!】   “……”雪辞盯着它连刀都拎不起来的来回扑腾的小翅膀,还是顺着它的意思,“好。”   把其他系统小球都羡慕坏了。   它们为了业绩绑定的不是无限流爽文主角就是龙傲天宿主,一个个大杀四方,卷王中的卷王,不考虑给它们放假,还嫌弃它们等级低没用。   可它们都比11等级高多了!   看看11的宿主是怎么对待它的!   它们这么嘀咕着,就被各自的宿主听到了,一个个都去快穿局的论坛上查宋雪辞。   快穿局的论坛会放员工们在小世界执行任务的高光时刻,比如解密或者反杀Boss的瞬间。   轮到雪辞,都是少年给花浇水,睡觉,或者眼泪汪汪的模样。   听起来无聊,可帖子热度却格外火爆,所有人都想认识雪辞。结果一夜之间,关于雪辞的帖子都凭空消失了。   连发都发不出去。   看来雪辞背后有个很强大的妒夫。   雪辞本人对此一概不知。   11升级系统要离开一周,已经安排机器人上门送饭,另外还给他留下了游戏。   是个老款网游,雪辞用的11的号。   结果技术却不太好,经常被队员嘴臭嘲讽。   雪辞撇了撇嘴。   碎片们不乐意了,直接给那几个嘴臭队员号都弄没了,结果雪辞觉得这样太过,碎片才把他们号还回去,开启禁言。   【宝宝,我来跟你组队好不好?】   雪辞还真迟疑了一小会儿。   入侵病毒能力很强大,打游戏肯定也很厉害。   不然……   他刚要同意,结果就看到自己已经被拉到一个群里。   队员好几个。   雪辞看了眼它们的id名。   ——【辞宝唯一老公】   ——【吃宝宝嘴子和那个】   ——【雪团宝宝我是你的狗】   ——【雪辞正版老公(亲过)】   ——【躲在宝宝桌子下面帮宝宝】   雪辞:“……”   热意逐渐拢上耳根,雪辞拒绝跟这群碎片组队。   之后几天,他彻彻底底沉迷于网络。直到11回来,兴高采烈说可以去下一个世界时,才看到宿主眉眼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能再待两天吗?”雪辞小心翼翼请求,“这关的小Boss还没打完……”   11:……   怎么就成网瘾少年了?   不过它很体贴宿主,很快就在系统里挑选了一个跟游戏有关的小世界。   【找到了宿主!这个世界跟游戏网恋有关!您除了上班之外的业余时间都可以无限畅打游戏!还是全息模式哦~身临其境!】   【比现在这个垃圾网游好多了!】   雪辞翻开资料。   他这次扮演的是个直男社畜。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经常跟同龄人抢饭,但体弱抢不到,久而久之性格温吞自闭。   孤儿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他很努力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   因为社恐又孤僻,他没什么朋友,只能靠打游戏填补空虚的内心。   结果刚玩游戏没几天,就被一个女玩家迷住了,对方很可爱很会撩人,他迅速坠入爱河。   尽管是网恋,可对于他这样一个在现实中不敢跟女生对视的胆小鬼来说是第一次恋爱。他很重视,对自己很抠,省下来的钱全都给对方买礼物。钱不够用甚至还兼职去直播挣钱。   就这么一人打两份工跟对方谈了一段时间,终于小心翼翼提出见面。   对方同意了,结果见面那天却鸽他,给他发了录音,嘲笑他被骗后迅速将他拉黑。他一个直男,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在跟一个男人网恋。   报了警后,警察说最近这样的诈骗很多,让他回去等消息。   作为一个被骗感情被骗钱的社畜,这样的双重打击下,他上班浑浑噩噩,出了很严重的纰漏,最后被公司开除,离开了这座他心心念念想要留下的城市。   雪辞盯着资料。   这次的主角是个豪门真少爷,而装女号骗他网恋的是那家假少爷。   假少爷是个反派炮灰,他则是个更没多少戏份的炮灰。   这确实是个老实又倒霉的角色。   不过雪辞很满意。   他跟主角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甚至跟这个网恋骗子也不用见面。   雪辞充满信心抱着11进入了小世界。   他肯定,这次不会再遇到变态了。   *   七号公寓。   难得的晴天,高大英俊的男生将窗帘拉开,动作敏捷利落地从角落里拎起一把贝斯,又从桌子上的一堆杂物里准备抽出张乐谱。   贝斯的声音低沉振鸣,阳光映到男生挺拔的鼻梁上。   他神色专注,下颌线凌厉,肩膀宽阔挺直,少年气和成熟气息混在一起,融合得恰到好处,是大学校园里很受欢迎的桀骜长相。   “砰”——   隔壁传来陶瓷被摔碎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楚觉盛气压迅速冷下来。   这都第几次了。   每天这么吵架还不如早点分手。   将贝斯放到桌子上,楚觉盛的手机响了,点开,群里在发消息。   【下午两点啊,老地方见。】   【ok。】   【盛哥人呢?】   楚觉盛回了句:【两点估计不行。】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背着兄弟谈恋爱?】   楚觉盛:【浴室有人。】   【操!你居然还没从那破地方搬走?】   【这已经三天了吧,是什么让你坚持待在这里的?】   【不然你去参加变形记吧。】   “……”   楚觉盛摁灭手机。   马上入暑,房间里的空调太旧,没什么凉气,加上隔壁吵架吵得心烦,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也不怪群里都调侃他,他确实不应该来这破地方。   这地方叫七号公寓,又叫牛马区。   迁回房,年代老,隔音差,物业找不到人影。   不过每层却挤满了人。因为整个雾城都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廉租房。拥挤的楼层里,一层七八个房间,住满了外来务工、一些考研考公的穷学生和无业游民。   楚觉盛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种地方。   可前段时间他跟家里闹矛盾,家里让他直接出国,而他组建的乐队才刚小有名气,不愿意妥协,家里就断了他经济来源。   按说就算断来源,他随便卖只手表也不用住这里,怪就怪他从小听的乐队主唱也有过兼租房经历,他觉得可能会激发灵感,便托朋友找到这里。   刚搬来第一天他就后悔了,隔音差,东西杂乱,人口杂。   现在全靠嘴硬撑着。   楚觉盛出了门,他长得高,要稍微弯腰才能越过。   随后朝浴室扫了眼。   水流声依旧有,里面人还没出来。   楚觉盛没什么表情地越过房间门口的置物架,淡漠的表情将身上养尊处优的少爷气显露无遗。   他们这层住着单亲母子、出租车司机和一对外来打工的情侣,都在客厅里遇见过。   只有011房住的那位没露过面,神神秘秘的。   不过楚觉盛不小心瞥到过对方房间,墙上贴满了二次元海报,都是些可爱双马尾的女性角色。   估计是个不愿意见人的宅男。   楚觉盛懒得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就回了房间。   等了十分钟,他又出门看了眼。   这回浴室里没人了。   楚觉盛拿上洗漱用品进去。   浴室里雾气还未完全褪去,他刚到门口,一股清浅的味道就夹杂着水汽扑到了脸上。   楚觉盛对于气味很敏感,尤其讨厌香水,用的洗漱用品从来都买无味的。   可这个味道……他并不反感。   不是香精味,倒像是人身上自带的气味。   楚觉盛挺拔的鼻梁耸动,朝空气深嗅,很快就确定了气味来源。   挂在墙边置物架上的几件衣服。   应该是刚才洗澡的租户忘了带走。   楚觉盛收回视线,来到水池边洗漱,可刷牙间隙,香味总是引着他朝那几件衣服看。   最上面的一件白色的,布料很少。   很明显是男款,可……怎么这么小,比他小了好几个码。   腰得多窄。   一个男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太闷的缘故,楚觉盛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也没擦,单手扯着衣角将上衣脱掉。   他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几块腹肌清晰可见,两旁的人鱼线逐渐延展往下。   楚觉盛将衣服扔进盆里,刚要转身关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浴室的门虚掩着,他在门缝看到了对方的半张脸。   待看清后,楚觉盛愣了愣。   少年身体单薄,眉眼精致漂亮,表情无辜。   大概是刚洗完澡,下巴尖尖,脸颊上被热气蒸得透粉,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看起来像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而不是住在牛马区的廉租公寓。   此时正有点为难地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敲门。   不过……是谁?   跟他住在同一层的生面孔,只有那位011的住户。   楚觉盛回神,打开浴室门。   他动作太快,站在门外的少年很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肩膀往后缩了缩。   “什么事?”   楚觉盛朝他扫了眼,看似不经意,心里却在嘀咕这男生腰还真这么细。   “哦……”雪辞很快反应过来,“我衣服放在里面忘拿了,方便我进去拿一下吗?”   好软的声音……而且好有礼貌。   住进来几天,楚觉盛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礼貌的人,他打开门,侧身,示意对方去拿。   少年经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浅浅的气味直往他鼻腔里钻。   回头。   对方刚洗完澡,头发半湿,眉眼弥漫着水汽。   身材看起来很清瘦,宽松的短袖显得腰身更纤细,随着踮脚的动作,衣服往上掀,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   小腿上的软肉跟着踮脚挤出弧度。   “谢谢。”   拿完衣服,少年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   楚觉盛隔了几秒才回神:“……哦。”   他盯着那道背影,发现对方很快就进了011房间。   原来长这样。   还真是……意外的长相。   楚觉盛关上浴室。   他对着镜子,里面的人表情冷酷淡漠,自己耳朵脖子红了一片。   这天气,太燥热。   *   雪辞抱着衣服回到房间。   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   这个公寓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凶……   刚才那个男生好高,一直盯他看,要是他动作再慢一点,估计就要被凶了。   雪辞将衣服放进盆里。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好是周五,才过了两天,还没体验社畜生活。   只是都挣钱了……他的居住条件还是如此差,甚至都比不上在乡村世界的屋子。   雪辞翻了翻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很符合刚进入社会的毕业生。   ——交完房租,连四位数都没有。   11:【宿主您是贷款上学的,打算毕业这几年就还清,所以很省吃俭用。】   雪辞若有所思点头。   【我明白了。】   11其实觉得自己宿主很了不起。   别人都觉得他娇气,可宿主本人无论被分到什么环境都没有抱怨过。   甚至还给床头的玩偶盖上了被子。   呜呜呜它愿意跟随宿主一辈子!   雪辞突然被11热情蹭脸,很顺手地摸了摸它。   他将盆推到了床底。出租房空间本就狭小,墙上贴完游戏海报后视觉上就更显拥挤了。   里面只有床、衣柜和电脑桌。   跟已经有机器人的雾城市中心相比,廉租公寓这里像是原始部落。   据资料上显示,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比现实世界往后了几十年,科技飞速发展,完全进入物联网智能家居时代。   而第一款全息游戏前段时间也开发出来,一经上架便成为爆款,登上热搜。   雪辞作为一个互联网公司的员工,也跟风买了这款名叫《失落大陆》的游戏。   游戏分七个地图,达到一定等级后才能分别解锁。   雪辞是新账号,昨天上线玩了一天,目前只能在“迷雾森林”里转一转。这个副本是西幻世界,他在里面打打小怪捡草药。   遇到好的药材还能去固定地点摆摊子出售。   也就是人家口中的生活玩家。   雪辞对这个游戏的观感不错,就是全息眼镜待久了有点头晕。   不过进入游戏的全息道具也是分等级的,他打算趁着还没被人骗钱,去换个贵一点的全息舱。   【宿主,可以上线了,今天是您和骗子第一次相遇。】   【对方小手段很多,又是撒娇又是主动加好友,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撩了两句后就把草药送给对方了。】   雪辞有点心痛。   骗子的钱太好赚了。   房间冷气很足,他从衣柜里找到一件睡衣,虽然已经步入社会,但睡衣款式还很卡通,帽子上有猫耳朵。   桌子上放着一副黑框眼镜。   不过雪辞是自己的身体数据,并不近视,刚来到这个世界戴上眼镜时差点要晕倒。   11很快把它调成了平光镜。   雪辞将全息镜片夹到镜框上,进入了游戏。   他的游戏ID叫【小雪人】。   游戏完全实名制,人物形象只能在自己原有长相上进行调整,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可以选择游戏中几个固定模板。   不过大部分玩家都是冲着真实形象来的。   雪辞账号数据那栏,颜值被11调整为原来的70%。   【您用自己的脸肯定会吸引到变态的!!】   “……”雪辞不可思议,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体质容易招惹变态,于是又下调了5%。   不过就算这样,那张脸还是吸引到了不少玩家。   迷雾森林的地图做得格外精致,像是真的进入了一个异世大陆,遇到奇形怪状的植物。   雪辞选了一套具有防御力的巫师服,戴上帽子,整个人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运气比较好,目前没遇到了食人花这些攻击性强的植物npc。   连接采到三株草药后头上的血条还是满的。   使用“回到主城”技能,雪辞眼前的场景瞬间换到了一条宽敞的街道。   找到一个角落,他支起一个小铺子,一边看下个任务的亡灵书,一边等待着骗子来找他。   大概十分钟后,11提醒:【宿主,骗子来了!】   雪辞将资料收起来,朝不远处看了眼。   石板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有马车经过。   马车旁走来一位双马尾少女。   这是游戏里的固定形象之一,金色头发,眼眸是清澈的蓝,表情会随着玩家本人做出变化。   雪辞今天见到了好几个用这个双马尾形象的玩家,这个骗子此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游戏ID倒是挺酷拽的,叫“乌鸦”,血条是满的。   他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对方来问他买草料。   对方离得越来越近,雪辞紧张地脸颊涨红。   我要被骗了。   他想。   然而下一刻,“乌鸦”穿过街道,直接从他的草药铺前面无表情地离开。   连看都没看他。   雪辞:“?”   他彻底懵掉,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两个马尾甩在空中,似乎在嘲笑他。   怎么回事啊……剧情又偏了吗?   还是嫌他的草药不干净?   可他都洗过一遍了。   【11?】   11没回答。   对方走路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中,雪辞顾不上其他,起身小跑过去。   跟上的时候已经小声在喘气,他走到“乌鸦”身旁,跟对方并排,然后很快就被甩下。   他只好磕磕绊绊又跟上。   对方不理他,他就只好先说话。   “你好,你需要草药吗?”   “乌鸦”都没看他,说话很高冷:“不需要。”   雪辞抿了抿唇,急得声音都黏黏糊糊,听起来像在撒娇:“我的草药很好的,真的不看看吗?”   雪辞觉得他自己才更像骗子。   果然,“乌鸦”这回直接没理他。   眼看着快跟不上了,雪辞立刻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角。   被一小股力气扯住,“乌鸦”这才停下脚步,淡淡朝雪辞这边看了眼。   小男巫似乎被他吓到了,无意识咬住唇瓣。   随后依依不舍松开手。   手指被他铠甲一般坚硬的衣服磨红了。   雪辞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幸好脑袋里终于响起11的声音:【宿主别急!剧情有偏差,任务时长宽限到三天。】   雪辞刚松口气,结果——   【您的草药铺子被人偷了!】   雪辞一个激灵:“!”   他慌慌张张跑回去,然而草药已经被人拿走,甚至连小凳子都被顺走了,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简易铺子。   他没有遇到骗子,但遇到了小偷……   雪辞撇了撇嘴,眉眼间有些可怜,又有点委屈。他蹲下来,慢慢将落在地上的几根零碎叶子捡起来。   不远处。   “乌鸦”没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   一直跟着他的小男巫正蹲在地上,身体被宽大的巫师服盖住,脑袋尖尖。   他用了望远镜。   看到了“小雪人”的表情。   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被人抢了食物的小猫。   蹲在那里。   肉垫对着地面来回踩。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第64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2)   雪辞捡完地上零碎的草药,只换取了5个金币。   他摘下遮挡视线的宽大帽子,朝不远处望去,想看看乌鸦还在不在。   果不其然,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雪辞丧气地将金币收好:【这个世界又有病毒碎片跟来了吗?】   不然剧情怎么会像前两个世界那样发生偏移?   11:【宿主,目前还没搜索到可疑变态碎片,剧情偏移是由于不可抗力,不过已经被11控制在10%之内,骗子肯定还会再找你的!】   “哦。”雪辞摸了摸鼻子,【那是我错怪了。】   空间里,原本躁动地将能量晶核聚集在一起的碎片们,被少年轻飘飘一句话安抚下来。   任务期限为三天,今天肯定见不到“乌鸦”了。   想要跟对方相遇,草药道具必不可少。雪辞重新回到森林,打算再收割几株更高级的草药,把骗子钓上来。   殊不知,“乌鸦”已经穿上隐身衣,隔着几米,不远不近地跟着那道黑漆漆的背影。   频道内好友的消息发个不停。   【程遇清:?】   【程遇清:说好的测服怎么人没了?】   【程遇清:刚才还在主城,一眨眼就不见了。】   【程遇清:不会背着兄弟偷偷谈恋爱去了?】   【程遇清:你现在登得是女号,不要去欺骗直男。】   柏乌扫了眼,直接关闭了对话框,没回消息。   他就是不想欺骗直男,所以才没理会被他一直跟着的这位“小雪人”。   关于他跟小雪人的纠葛,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因为他是个意识觉醒者。   出了场车祸,他意识觉醒了。原来柏家的真少爷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他只是跟他作对的反派炮灰。   柏乌是柏家收养的孩子,可柏家人都不喜欢他,收养他也只是为了填补亲身孩子的位置,并在他身上找到真少爷的影子。   他感激柏家给予优越的物资条件,所以每件事都优先考虑他们。   可自从真少爷回来之后,他们将所有的爱和精力都给了对方,同时还不停地贬低践踏他的自尊。导致他的性格逐渐扭曲,三观不正,在游戏里用女号骗男人,让对方爱他,给他花钱,去填补缺爱的内心。   而宋雪辞就是被他欺骗的倒霉鬼。   当然两人的下场都意料之中的凄凉。   柏乌只觉得可笑,为什么要为不值得的人去伤害他人,伤害自己。   而且这个世界的安排真得离谱,他一个直男,怎么可能会有撩男人的手段?更不要说跟对方黏在一起谈恋爱了。   幸好这些他都预知到了,还可以从源头切断。   出院后,他迅速跟柏家断绝关系,跟几位好友创办公司,一起开发了这个全网首款全息游戏。   只是没想到依旧会遇到宋雪辞。   柏乌觉得自己不应该跟着宋雪辞,可想到刚才对方蹲在地上捡东西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哭。   算了。   草药也是因为他被人偷的。   他有责任。   柏乌决定帮对方收集完草药就离开。   当然,他不愿意跟宋雪辞产生交集,便用了隐身衣。   队内消息闪烁不停,依旧是程遇清。   【程遇清:在?看没看论坛?说是这几天来了新人,挺不错一男生。】   柏乌这次终于肯回复。   简短的几个字。   【柏乌:我是直男。】   那头的程遇清:?   他也没说是长相不错啊,怎么搞得他要撮合两人似的。   不过听论坛管理员说,长得确实挺好。   当然程遇清没兴趣。   迅速给对方发了一条:【谁不是啊。】   *   柏乌一路跟上,他是游戏开发者,玩家技能点满,走路速度自然也比新人快许多。   尤其是前面这位小雪人,好像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两人已经穿过主城街道,来到附近的森林。   高级草药很难刷新,四周会有陷阱,柏乌时刻关注着面前这位“小雪人”。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森林里的植物NPC在有意引导宋雪辞往高级草药的方向走。   原本要吸人血肉的藤蔓,将枝条变幻出路标;血盆大口的食人花,用叶子挡住自己的嘴,不愿意被看到丑陋的模样。   植物NPC是《失落大陆》里最低等的NPC,可此时一个个却像有了自我意识似的。   它们似乎很喜欢宋雪辞。   这是……公主的待遇?   柏乌很快就将这么想法扔到脑后,宋雪辞无论长成什么样子,都是真真实实的男生,还是个直男。   前方的脚步停下来。   他看到宋雪辞弯下腰,拿出收集药草的道具。   男生手腕很细,盈盈一握,能看到细小的蓝紫血管。   柏乌提高警惕,预防着怪物出现。   宋雪辞正好在这时摘下了帽子,半张白生生的脸露在空气中。   像是找到了什么,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朝他的方向小跑过来。   腮肉粉粉白白。   柏乌愣了愣。   明明是平时会保持人际距离,可此时竟没有往后退。   宋雪辞的脸就这么放大在他面前。   柏乌用的女号模版,宋雪辞比他高出半个头,能看到卷翘的睫毛和尖尖下巴。   作为游戏开发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宋雪辞的脸经过调整。   一般人都是往好看了捏,对方应该也不例外。   如果本人比现在这个游戏形象还好看,现实里肯定一大堆追求者,也不会搞网恋。   不过要是真谈起恋爱,柏乌觉得脸没那么重要。   合适最好。   当然,他是直男,不会遂世界意识的心意,骗清纯小男生搞网恋。   出神之间,柏乌才意识到宋雪辞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对方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直对着他的方向观察,鼻尖轻微耸动着,像是小动物那样嗅闻。   “……”都快亲上来了。柏乌僵着肩膀,终于往后退开。   宋雪辞身上有股清甜的香味,区别于植物,钻进他的鼻腔,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勾人。   他仔细盯着宋雪辞的举动,直到对方拉开距离,才恢复呼吸。   如果没意识觉醒的话,他骗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看起来确实……容易被骗。   而且好像很喜欢他。   从他一出现就眼睛圆溜溜盯过来,还缠着他跟他搭讪。   说话还是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真谈恋爱的话估计是爱撒娇、就算提再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对方的那种类型。   柏乌冷淡的眉眼微微皱起,磨了磨后槽牙。   牙齿开始发痒,他迫切地想要咬什么。   在周围环视一圈,男人的视线最终又回归到雪辞身上。来回在修长的手指,肉嘟嘟的唇瓣和细腻的腮肉徘徊。   柏乌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不太平稳。   他那平稳许久的旧疾竟然复发了。   *   雪辞很快就收集好了草药,怕被人抢,他小心翼翼收好到自己的道具箱里。   回到主城,他沿街找了一遍,没发现“乌鸦”的踪迹后彻底摆烂,打算专心玩游戏。   好消息是这个游戏的玩家非常友好,一下午已经有十多个人来找他加好友组队。   坏消息,“乌鸦”还没来骗他。   来找他加好友的玩家等级都比他高,小Boss打完后剩下最后一滴血留给他,雪辞飞速两升两级。   雪辞满足了,跟队友说了谢谢。   “我要下线啦!”   他的队友们都是高大的年轻男人,见他这么早都劝他留下来再玩几局。   雪辞为难。   “我明天还要上班。”   “而且全息眼镜戴久了不太舒服。”   队友里有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你还在戴眼镜吗?不然我们加个微信,我给你买全息舱?”   雪辞领悟过来。   ——学到了,他下回就跟“乌鸦”这么说。   对方见他出手阔绰,应该舍不得他这条大鱼的。   牢牢记住这点后,雪辞拒绝了那位男生,随后退出了游戏。   漂亮小男巫一下线,队友们纷纷面露失落。   这边,雪辞摘下眼镜,躺下床上休息了会儿,开始琢磨该怎么如期完成第一个任务。   资料里对于他被网骗的事只有寥寥几笔,后续任务都要实时刷新才能出来。   拥挤的房间让雪辞的脑袋更加昏沉,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   还没有吃晚饭,他打开手机点了外卖,只是看了一圈,外卖的价格让他退而却步。   雪辞想到自己干瘪的钱包,立刻放下手机,出门去了厨房。   11告诉他,冰箱里的鸡蛋和挂面是他的。   简单的晚饭雪辞会做,他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煮锅,很快就煮好了面。   刚坐下,就有人来到厨房。   雪辞朝对方看了眼,是中午在浴室遇到的那个男生。   此时对方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T恤,随性地将衬衫外套系在腰间,气质桀骜不羁。脖子上待了两条锁骨链,单耳有颗灰蓝色耳钉,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身后背着一把乐器,整体起来很年轻潮流。   雪辞朝贝斯看了眼,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生就是跟主角作对处处挑衅的反派楚觉盛。   资料里显示,楚觉盛是个很叛逆不讲理的世家子弟,身上却没有一点书香世家的教养,放在社会上是混混,放在学校里是校霸。   是这样吗?   雪辞盯着那张脸。   眉宇或许是散漫凌厉的,可并没有散发任何恶意。此时微垂的眼尾,让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大狗。   嗯……尤其是那双直直盯过来的黑亮瞳孔。   一模一样。   这边,楚觉盛脸上还一副酷拽慵懒的帅哥样,实际上肩膀早已僵住。   男生发育良好的身材在宽松衣服下隆起起伏的肌肉,紧紧绷住。   怎么……011的租户看起来似乎很喜欢他?   他们也才见过一次吧。   楚觉盛回想着两人在浴室唯一的交集,突然领悟过来——他那时候是裸着上半身的。   眼皮突得一跳。   楚觉盛表情冷下来。他知道现在人开放,见面第一天就开房的人大有人在,可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他还没谈过恋爱,会等到遇到心动的人,认真谈个几年要结婚了才会考虑这些事情。   如果011这位小男生提出当炮友什么的,他一定严厉拒绝。   楚觉盛不太自在地收回视线,挺着脊背越过雪辞,来到冰箱跟前,拿了瓶水出来。   冰箱里还有两盒草莓,是他队友给的,他不爱吃这东西。   再不吃的话估计就被这里的租户偷吃了。   楚觉盛回头,朝正在吃面的小男生看了眼。   对方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腰身纤细,衣服被脊背上的骨头撑起来,吃面的模样很斯文,起雾的黑框眼镜放在一旁。   嘴巴被热汤弄得红红的。   只是……这面过于寡淡了,就吃这么少,怪不得那么瘦。   大腿上倒是有点肉。   楚觉盛迅速收回视线。他并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只是草莓快坏了,扔了可惜。   身旁突然有动静,专心吃面的雪辞侧身,扬起脸。   过于突然,他刚咬了一口面,脸颊鼓鼓的。   楚觉盛像是被雪辞的眼神烫到,欲盖弥彰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打任何招呼,就好像跟雪辞已经很熟:“你吃不吃这个?”   修长骨感的手指往草莓塑料盒上扣了两下。   雪辞很快反应过来,含糊道:“……给我的吗?”   “……嗯。”楚觉盛想要解释,可看到少年圆溜溜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听到对方的“谢谢”后,他没再说话,快步离开了厨房。   雪辞盯着男生高大的背影。   再一次否定了楚觉盛是反派的设定。   晚饭变得丰盛,雪辞订好七点的闹钟,准备迎接第二天的社畜生涯。   只是早七实在是太痛苦。第二天雪辞从被窝里出来后表情都是懵的。匆匆忙忙洗漱完,换上白衬衫,他终于赶上了去往公司的地铁。   他所在互联网公司靠市中心,通勤要倒两趟地铁,花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雪辞到公司大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勉勉强强赶上打卡时间。   等坐在工位上,还没开始工作,他觉得今天的精力已经用完了。   社畜好难……   都这样了还要骗他网恋。   雪辞恹恹拿起杯子,从位置上起来,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牛马草料。   闻到略带苦涩的咖啡味,他觉得心里更苦了。   怎么还没开始上班就已经厌班了?   11:【宿主加油!赶紧做完任务咱们就好好就能被辞退了!这公司靠谱,能拿到赔偿金!那笔钱够咱们留在这个世界的开销了】   【好!】   雪辞端着杯子回到工位,稍微抿了口,秀气的眉头立刻拧到一起。   “小宋啊,你这个月报表——”对方顿住,正好跟宋雪辞弥漫着雾气的眼睛对上视线。   他愣了愣,平时小宋只知道低头写程序,头发邋里邋遢,黑框眼镜戴上,整个一个不修边幅理工男形象。   原来这张脸是长这样吗?   “张哥,有事吗?”在11的提醒下,雪辞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一个看他老实就把活都推给他的老油条员工,并拿着他的工作成果去跟领导邀功。   果然,张哥继续道:“你有空吧?把这个报表填一下,今天下午五点交给我就行,辛苦了啊。”   雪辞“哦”了声。   总之,懦弱的老实社畜在哪里都受欺负。   他抿了抿唇,很符合人设地闷头不吭去接文件。   束在裤子里的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两条腿笔直。   一旁从上班就趴在桌子上的男人,刚睁开眼就看到这幅场景。   “这报表不是顾总助理交给你的吗?”程遇清散漫抬头。   听到这位大少爷开口,张哥手抖了下。谁不知道程遇清是顾总外甥,妥妥关系户,还特意把顾总搬出来!   他怕对方在顾总那里说什么,立刻将文件收回来,尴尬笑了两声:“我看小宋好像没事做,既然有事的话,我就自己弄吧。”   说完,又装模做样对雪辞道:“你好好干活吧,有不懂的来找我。”   雪辞露出迷茫的表情,随后慢吞吞“哦”了声。   程遇清嗤了声,视线移到宋雪辞脸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遇到这种情况就——”   他噎住,因为此时宋雪辞正用亮晶晶的表情盯着他。   直勾勾的。   似乎很感激他。   看来也不是很笨……程遇清恢复神色,没再说什么,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当然,他是在给《失落大陆》完善程序,并不是在给傅宴打工。   要不是家里逼着他过来,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电脑正在开机,程遇清闲得发慌,视线不由瞥到旁边的同事。   他以前也在领导不做人的时候帮对方说过话,只是从来没好好看过他。   宋雪辞原来长这样。   可怜兮兮的。   确实很招人欺负。   他收回视线,不知不觉工作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柏乌发来消息:【辞职好了?】   程遇清还没回复,就感觉有人靠近了他。   抬眼,宋雪辞正看眼巴巴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遇清嗓音懒洋洋的。   雪辞声音很轻:“大家都去吃饭了,你饿吗?”   程遇清示意:“你要我陪你去吃饭啊?”   有点黏人啊。   他就是张扬的外向性格,随口一说,没想到宋雪辞真的点头:“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怎么突然……程遇清眼皮轻跳,语气远没有刚才自在:“走吧。”   雪辞满意了。   这位同事刚才帮了他,按照他的人设,回报是应该的。   主要是听11说公司食堂菜份量很足,带上这位高个子同事,他不至于只打一份菜就饱了。   两人都起身。   工位的走廊窄,雪辞走在前面。   很快,程遇清就闻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他的视线落在雪辞白皙的后颈上。   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   身在互联网公司,不加班是不可能的,六点是下班时间,可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动身。   雪辞猫在工位上,发现旁边的同事也没走。   对方是顾总的亲戚,怎么也要加班?   他无声叹口气,终于在熬了一个小时后,大家陆续起身,他假装上厕所,轻手轻脚离开工位。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的通勤。   雪辞没什么胃口,但被11叮嘱要按时吃晚饭。   从便利店买了面包后,他回到狭窄的房间。   社畜生活真的戒网瘾,雪辞回来就趴在床上,连电脑都不想打开。   可任务还要做。   雪辞恹恹开机,登录游戏,在主城街边支起草药铺,守株待骗子。   他一上线,就收到队友们的问候。   见雪辞表情有点萎靡,队友们纷纷问询关心。   其中一人道盯着他尖尖的巫师帽:“是不是失恋了?不然跟我组情侣号气死你前任!”   他这话明显是在试探雪辞的情感状况,结果没等到小巫师开口,天空就响起机械声播报——   【“乌鸦”刷新隐藏Boss“大祭司”,成为全服首位斩杀玩家。】   广播连续播了三遍。   “一个法师这么牛逼?”   “雄鹰中的雄鹰。”   “不会开挂了吧?”   当然,“乌鸦”是全服最大工会“乌城”成员,质疑的声音很少。   雪辞立刻站起来,点开眼前那一行字后的链接。   广播是实时的,隐藏Boss被击杀后,游戏会公布具体地点。   点开后,雪辞发现对方离自己很近。   他收起草药铺,兴冲冲去找对方,结果涌到那边的玩家太多,他被挤得身体往旁边一倒——   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随后眼前一闪,再能看清时,雪辞发现已经到了某个森林小屋。   对方很快松手,雪辞回头,惊喜道:“‘乌鸦’?”   怎么语气跟撒娇似的?   柏乌淡淡“嗯”了声:“在找我?”   雪辞想到任务,将草药从道具箱里拿出来。   面对坚持不懈要卖草药给他的小巫师,柏乌失语:“你还有多少?我都买下。”   “不用,是送给你的。”雪辞刚说完,就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然而紧随其后又刷新出来一条任务。   他看完后,大胆直白问对方:“我想跟你做情侣任务,行吗?”   柏乌怔住。   宋雪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   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女号时,柏乌的面色微微发僵。   都是直男,还做什么情侣任务。   可宋雪辞见他不回复,凑到他脸跟前。   这回语气有点急:“可以吗?求你了。”   柏乌无意识磨了磨牙,视线落到雪辞粉粉白白的耳垂上。   软肉盈盈,看起来很好咬。   他深吸口气,开口时嗓音有点低,不似平常女音。   冷淡拒绝:“结婚不是儿戏。”   就算他们俩都是弯的,在一起后,对方也会很快发现他那些难以启齿的病。   可是……宋雪辞能承受得了他吗? 第65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3)   雪辞愣了愣。   他说了结婚吗?   雪辞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检查了一遍任务,确认无误后,还耐心跟对方解释。   “情侣任务不用结婚的,而且关系可以随时解绑。”   “乌鸦”听后微微皱眉:“随时解绑?”   嗯……   雪辞这回听出来他不太高兴了。   骗子现在还不是太坏,道德水平很高。   雪辞觉得此时的自己才像个骗子,先把人骗到手做任务再说。于是立刻解释道:“我肯定不会随便解绑的,我还没谈过恋爱,不是很随便的人。”   “没谈过恋爱”几个字让柏乌的脊背微微发麻,电脑那头英俊矜贵的男人将宽厚挺拔的背瞬间绷直。   呼吸也停了一秒。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的脸上。   他竟然骗了这样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清纯直男吗?   真的很清纯。   怪不得会被他骗那么惨。   柏乌这瞬间很庆幸他自己是个直男,只是在网上聊聊骗骗感情,要真把人约出来,说不定随便哄骗两句好话,对方就会把什么都给他了。   男人的目光最后定在雪辞的嘴巴上。   唇肉很鼓,像是轻轻一咬就能露出玫瑰花汁。   上唇中央的唇珠看起来很小颗,但他知道,稍微吮吸就会肿成原来的两三倍。   如果他没有觉醒的话,世界意识也许会安排他们见面。   宋雪辞那么在乎他,就算知道他是男的肯定也会答应他的要求,把嘴巴张开,让他吃舌头。   “‘乌鸦’……”   直到细弱的声音传入耳中,柏乌才恍过神,声音微微发僵:“抱歉,我对于恋爱关系很慎重,不会轻易跟人结为情侣。”   雪辞瞪大眼睛。   骗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嫌他等级太低了吗?   11:【他在故意玩火!!!】   雪辞:“?”   嗯?   这是什么羞耻的话?   11像是已经看出什么,兴奋道:【我知道!宿主!他在对你欲擒故纵,把自己说成一个单纯保守的人,让你对他有个良好印象!】   都是男人勾引的小把戏罢了。   说不定以后还会暗示自己是处。   不过……这种思路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好熟悉啊。   听了11的话,雪辞若有所思,缓缓跟“乌鸦”道:“我也很慎重的,但我觉得你很好。”   “乌鸦”的表情稍微好了点,不过也没提做情侣任务。   雪辞觉得不能急,这个任务截止到明天。今天就先这样。   他接着问:“你明天会上线吗?”   “乌鸦”:“这几天都在。”   雪辞松口气,唇瓣抿了抿,将自己的几株草药递过去,像是以前上学为了抄作业贿赂学霸一般。   “我已经洗过了,很干净,你可以随便吃。”   柏乌眼皮轻跳了下。   宋雪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都是谁教的?   不是说没谈过恋爱?   但看到小巫师清纯无辜的表情后,柏乌就知道自己想歪了,微微正色:“我给你金币,加个好友。”   雪辞偷偷弯了弯唇角。   终于加上了骗子的好友!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一般晚上八点以后上线,你一定要在线哦。”   雪辞依依不舍跟“乌鸦”告辞。   眼下还不到睡觉时间,他回到主城,对好友列表里的十来个人发出组队邀请,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接受他的邀请。   这个游戏真的很友好了。   雪辞欢欢喜喜跑去组队升级,并不知道另一边,柏乌对着两人的对话框,拧着眉心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几个字。   等了半天都没等来消息。   在跟别人聊天吗?   柏乌没立马下线,找到宋雪辞的位置对他来说很简单。   很快,他就在主城外靠西的森林里找到了小巫师。   只是,此时的小巫师并不只是一个人。   周围围着十来个不同的角色,几个勇者离得特别近,只能看到一点尖尖的巫师帽。   似乎还在搭讪要微信。   柏乌没察觉到自己的脸色已经冷下来。   可能宋雪辞这么单纯的人,就算不被他骗,也会被别的男人骗。   如果真被他骗了还好,他不会对雪辞做什么;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男人,那么招人的脸,估计认识没两天就会被对方约出来,欺负得汁水乱溅。   柏乌按了按眉心。   下一秒。   还在跟雪辞要微信的男人像是卡Bug的一般,身体很快就灰暗下来,被迫下线。   *   雪辞正是玩游戏上瘾的年纪,一打就打到了凌晨一点。   洗漱完,磨磨蹭蹭两点才睡下。   第二天七点的闹钟响起,他恋恋不舍离开床,发誓再也不熬夜了。   依旧是一个多小时的地铁,雪辞坐在工位上,感觉大脑还没有被彻底唤醒。   直到脸颊被冰了一下。   “怎么这么困?”程遇清精神倒是挺好,一反常态准时来到公司,他将另一杯冰咖啡递过去,“要不要来点牛马草料?”   雪辞:“……谢谢。”   社畜生活才过了两天,雪辞就已经精神恹恹,他接过咖啡,抿了口。   秀气的眉毛微蹙。   程遇清盯着他秀气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看不腻。   他喝的都是冰美式,给雪辞带的那杯也是,对方明显喝不惯。   就这样,还不忘跟他说声谢谢。   也……太乖了。   怪不得那些老油条总是欺负他。   怎么忍心的?   程遇清将自己抽屉里从来没用过的糖浆和奶都递过去,顺便帮忙撕开包装。   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gay了。   宋雪辞是直男吗?   程遇清盯着雪辞,黑框眼镜挡住那张清清纯纯的脸,反正……很漂亮一小男生。   雪辞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冲他友好笑了笑。   程遇清眼皮轻跳。   应、应该不是直男吧。   哪有对男人笑这么漂亮的。   很快,群里的消息打断他的思绪,是开发团队成员之一许维发来的,对方是个典型理工男。   许维:【还没辞职吗?】   许维:【柏哥说你不想跟我们跟一起干活了。】   程遇清回消息:【再等几天吧。】   他用余光撇了眼旁边的小同事。   程遇清:【问你件事,如果我给你买了杯咖啡,还帮你撕开糖浆包装,你会怎么想?】   许维隔了几秒才发过来:【我不喝加糖的。】   程遇清:“……”   程遇清:【假如你喝呢?】   许维:【我真的不喝。】   程遇清懒得搭理对方,他是疯了才会问这种直男癌。   不过很快,许维又发来消息:【我把你的问题跟柏哥说了,他说觉得你恶心。】   程遇清盯着消息沉思。   说实话,别人这么对他他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不过宋雪辞刚才对他笑了。   ……应该不是直男吧。   程遇清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弄得一上午心不在焉,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很有默契地跟雪辞一起去了员工餐厅。   两人昨天一起吃午饭就被看到。   大家都知道程遇清是空降来的大少爷,吊儿郎当,来公司半个月了对谁都爱答不理。   可为什么偏偏跟公司最不起眼的小员工混熟了呢?   “那位叫什么?是张哥他们组的吧。”   “对,来三个月了,好像叫雪、雪团?”   “还有人起这名?不过是挺白的。”   围在一起八卦的人,都开始回想小员工的模样——皮肤白净,人很安静,怎么看都很好惹。   “不会是两人那样了吧!”   “你说有一腿?”   “毕竟人家是富二代,巴结好关系比干活更重要。”   “可我看昨天好像是那位总盯着人家吧。”   “门不当户不对的,又是一张渣男脸,小员工好像还挺内向的,估计随便玩玩就把人甩了。”   “可惜了。”   几个员工在窗口排队八卦,其中一人无意间回头瞥,结果就看到了他们嘴里谈论那两人。   众人面色发僵,尴尬地恨不得离开这个星球。   说不定明天真得不用来公司了。   表面装模做样打完招呼,几人立刻溜到了离两人最远的窗口。   餐厅很嘈杂,雪辞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性格孤僻,大家都不愿意跟他排一个窗口。   他往前挪位置,正在仰着脸看今天的菜单时,身后男人突然来了句:“我不是渣男。”   什么……   雪辞莫名其妙。   11蹦出来解释:【刚才那群人说您跟程遇清关系这么好,一定是对方想要泡您,泡到手就甩!还说对方是典型渣男脸。】   雪辞回头,仰着脸看对方。   从他的角度,程遇清的下颌线清晰利落,但弧度柔和,眼皮半撩,眉眼间是一颗恰好好处的痣。   瞳仁是棕色的,眼尾勾起,不做表情也似笑非笑。   气场很随和,并没有让人觉得生人勿进。   但渣男脸什么的……雪辞觉得不能以貌取人。   11:【程遇清的资料很少,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他会泡您,面板上显示他的直男!】   而且没有恋爱经历,并不是什么渣男。   就是个被家族保护很好的、性格难得随和的公子哥。   不过11并没有说这点,它下意识觉得程遇清马上就要跟宿主解释了——   果然。   程遇清很直白:“我没谈过恋爱,我还是处男。”   “……”   雪辞心想他们好像没那么熟,怎么连这个都要说了。   不过程遇清可能是愿意跟他交朋友才跟他说这些的。   想到自己的这个世界马上要遭遇的事情,雪辞觉得程遇清可能是自己唯一一个朋友了,他很给面子,小声道:“我知道了。”   对上雪辞清澈的浅色眼眸,程遇清不太自在地避开视线。   知道是什么意思?   觉得他合格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午饭,雪辞的胃口不大,很爱吃辣却不太能吃,两口辣子鸡丁下肚后,嘴唇已经红红的。   程遇清就近给他买了瓶牛奶解辣,眼睛却总是不经意瞥到对方肉鼓鼓的唇瓣。   *   两人从餐厅回来,程遇清没回工位:“我上楼有点事。”   雪辞:“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黏人……程遇清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弧度变了:“就十来分钟吧,放心,我很快回来。”   雪辞若有所思点头。   程遇清去了总裁办公室。   虽说是外甥跟舅,但顾宴跟他就差了五岁,性格不同却能聊到一起。已经是很熟的关系。   他随便敲了两下门,也没等对方开口,推出一道缝隙。   顾宴正站在桌前跟人说电话,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瞥了眼便收回视线。   对方讲究效率,电话只说了十来秒就挂了,这才看向程遇清:“过来辞职?跟你们部门领导先审批。”   “不急。”程遇清随性挥挥,“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事,我懒得跟家里吵架,打算先在你这多待会儿。”   “在我这拿工资,去干别的活?”顾宴微微扯开领带,“你应该不怕跟家里吵架吧。”   男人眉眼凌厉,此时压着眉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天生自带上位者的气场。   一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   “说话别那么难听啊。”程遇清笑了笑,手机却响了两声。   不知想到什么,他迅速点开。   宋雪辞:【你桌子上的小草需要浇水吗?】   宋雪辞:【照片.jpg.】   宋雪辞:【它叶子有点枯了。】   程遇清抓了抓头发,咳了声,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动。   顾宴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开口:“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你应该清楚吧。”   程遇清手机差点没拿稳。   顾宴像是从他怔了两秒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继续道:“我记得你们组都是男的吧。”   “谁谈恋爱了?”程遇清像是在掩饰什么,换话题,“对了,说到我们组,那个张从是不是权利太大了点?”   张从职工等级低,顾宴并不记得有这个人。   “他怎么了?”   程遇清把他这段时间欺负员工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临走前,他看到顾宴桌前的蛋糕盒:“这谁送的?”   “家里。”   程遇清拎走:“归我了。”   *   下午的工作最难熬,雪辞几次都觉得眼睛黏在一起了。   他在犯困。   并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好几个同事都盯着他的脸看。   “一会儿顾总要过来巡查!!!大家打起精神!”张从格外兴奋,他很少能见到顾总,平时都是助理来交代工作,这次他必然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雪辞狠狠喝了一大口咖啡。   正在摸鱼的员工关掉界面,大家都忙乱整理桌面,整齐站在走廊两边,跟迎宾似的。   雪辞站在最角落里。   几分钟后,顾宴来巡查。   张从立刻凑过去,却被助理推开,于是在一旁汇报工作。   顾宴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   文件内容做得很认真,但有一部分很学生思维。   确实不像是老员工做出来的。   他将文件递给助理,视线很快定格在有蛋糕的工位上。   上面有员工牌。   ——“宋雪辞”。   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此时站在角落里。   被他的侄子挡住了大半个身体。   从他的角落看,只有半张模糊的侧脸。   却白得晃眼。   *   熬过一天,社畜雪辞已经习惯加班。   晚上八点半回到家,他想到任务,立刻打开电脑。   离任务限期还有一个小时,雪辞已经想好,无论怎么死缠打烂都要让“乌鸦”答应跟自己做情侣任务。   结果一上线,对方就给他发了定位。   【乌鸦:来这里。】   乌鸦的性格好像并不黏人,也不爱撒娇,反而干脆利索。   不过可能就像11说的那样,对方在使欲擒故纵的手段勾引他。   雪辞觉得自己应该上钩。   于是立马点开定位。   下一秒,他瞬移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根据广播提示,这里游戏里结为情侣的专用地点。   甚至还有各种告白道具——蜡烛,玫瑰花,气球。   雪辞好奇地环顾四周。   竟然连酒店都有。   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一行字——【“乌鸦”邀请你成为伴侣。】   后面还应景地添了几颗爱心。   雪辞生怕对方后悔,立刻点了同意。   他急切的模样让柏乌脊背发麻。   明明是女音,开口嗓音格外低哑:“结为伴侣,就不能轻易跟其他男人说话了。”   嗯?   雪辞疑惑,为什么是不跟男人说话?   很快,他就意识到骗子露馅了。   估计是忘了现在自己用的是女号。   骗子估计是第一次骗人,没什么经验。   雪辞装作没听出来,甚至给他打圆场:“放心,我是直男,我只跟女生说话的。”   说完,又立马加了句:“现在就只跟你一个女生说话。”   他在表演上钩,可柏乌的脸色反而更不好了。   “走吧。”   雪辞仰起脸:“去做任务吗?”   柏乌:“先去酒店。”   雪辞瞪大眼睛。   柏乌见他警惕的表情:“结为伴侣需要在酒店里待满半小时。”   “不过什么都不用做。”   雪辞“哦”了声,两人并排进了入口。   酒店房间不大,柏乌进去之后也不说话,雪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觉得有点无聊,便打开电视。   也许是白天上班太困,他眼睛跟黏上胶水似的睁不开。   柏乌的消息不断提醒。   【程遇清:你怎么回事?怎么就跟人结为伴侣了?女号不是用来测服的吗?你这属于欺骗。】   柏乌:【我只是为了测情侣任务。】   程遇清当然不信,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直男:【对方是什么人?游戏ID发来,我帮你查查资料。】   柏乌没再回。   房屋里很安静,电视被他关上,而被巫师服紧紧裹住的宋雪辞就这么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他盯着对方粉粉盈盈的脸。   大概是觉得他是女生,才这么没防备心的吧。   可那张脸……怎么看都怎么好欺负。   他记得宋雪辞是孤儿,刚开始上班,谈恋爱很投入,钱和爱都毫无保留给予了对方。   这样很容易被渣男骗财骗色,吞得骨头都不剩。   幸好是遇到他。   *   雪辞睡了半小时,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两人出来后,柏乌带着他瞬移到了森林深处。   这片森林看起来比他之前去过的地方都要危险,雾气濛濛,每个植物的枝条都粗大地盘在树干上。   没有阳光透进来。   雪辞不自觉朝乌鸦旁边挪了挪,可一想到对方此时还是女生,于是又往前站了点:“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柏乌没说话。   他这次换了身装备,是一身利索布衣,偏中性款,头发也不再是双马尾。   又给雪辞的巫师服增添了防御力。   “这个Boss是隐藏款,会有很丰厚的奖励。”柏乌叮嘱,“等我打得差不多,你就过来。”   雪辞“哦”了声。   他觉得自己在吃软饭。   不过柏乌的技术是他见过最高的,一个绚丽的飞升后,飞剑朝某棵树干狠狠砍去。   雪辞感觉到大地在剧烈颤抖。   Boss要来了吗?   大概知道这是游戏,他并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看着柏乌。   “好厉害……”   他喃喃道,然而这细小的声音却被游戏中五感敏捷的“乌鸦”听到。   原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很快往上挑了挑。   这种小Boss对他来说其实很快,几乎两个大招就搞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多用点技能,让招式看起来更华丽。   柏乌并不知道,花枝招展是动物在求偶期的本能。   杀到一半,他顾及雪辞,朝身后看了眼——   然而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身体僵住!   雪辞被巨大的藤蔓缠住了腰,悬在半空中。   植物NPC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是将稍细的枝条细细缠住他的手腕、脚腕。   “唔……”   雪辞发出破碎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被做了什么下流事一般。   “救、唔……”   嘴巴很快就被封住。   滑腻的、带着植物绿汁的藤条在雪辞嘴巴上来回磨,兴奋地树叶都立起来。   巫师服很大,衣领很快被扯坏。   雪辞小声呜呜。   等被救下来时,他的表情都是懵的。   “雪……雪人,你有没有受伤?”   片刻,雪辞才迟钝地吸了吸鼻子,像是被欺负坏了。   他摇头,像是在伴侣面前难以启齿。   可被磨红的唇瓣告诉柏乌,藤蔓刚才的举动,并不是要吃人,而是把雪辞当成了雌性。   柏乌眼皮直跳,眉宇戾气压下来,刚想要安慰,结果却不小心瞥到什么——   巫师服的衣领早已被扯坏,宽宽松松,能看到被磨得艳红的地方。   圆圆鼓鼓的。   柏乌呼吸一滞。   不受控制磨后槽牙。 第66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4)   玩家可以感受与现实生活不同的身份,完全操控技能,飞翔、跨越、魔法……这是全息游戏的最热卖点。   当然,同时也有个缺陷,造成的伤害和疼痛也会被身体实实在在感受到。   不过一般伤痛都可以用草药或者装备提前减免。   雪辞那件巫师服算是目前为止防御力最高的服饰,甚至被柏乌额外增加了防御点。   可惜,类似这种攻击,藤蔓还没对除雪辞之外的人做过。   血条是满的。   没有任何伤害。   更像是被做了下流事。   小雪人像是终于从失重感反应过来,垂着眼睛将自己被扯得一团糟的巫师服整理好,才抬眼对刚才关心他的“乌鸦”道:“我没事了。”   柏乌恍然回神,将视线移开,艰涩开口:“……那就好。”   “小Boss打完了吗?”   雪辞说话带着些许鼻音,被滑腻枝条摩擦过的地方很麻,泛着热意。   隐隐地从被触碰过的地方传来。   他尽量忽视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快好了。”柏乌已经将Boss打得还剩最后一滴血,苟延残喘着,他本想留给宋雪辞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好让对方有参与感。   可见人眼睛红红的模样,没开口,自己利索一刀,Boss怒吼几声,彻底化作宝盒。   情侣任务的宝盒格外丰厚,两人份,柏乌都给了雪辞。   雪辞愣了愣:“全都给我吗?不然我们分一分吧,你先挑,剩下用不到的给我。”   柏乌都帮他放进工具箱。   “你拿着吧,这些对你升级有用。”   雪辞没再推脱。   他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条大腿。   不过这样算是吃软饭,骗子肯定不喜欢吃软饭的。   雪辞从自己的急救包里拿出东西递给“乌鸦”。   柏乌一看——一盒小熊饼干。   《失落大陆》最受欢迎同时也很昂贵的补血剂。   雪辞这等级,估计也是幸运才能获取到一个。   “你不喜欢吗?”雪辞见他半天不收,又将饼干往前递了递,“这个好像是巧克力口味的,你可以先收着,我以后遇到其他口味会再送你。”   柏乌的四肢酸麻,像是通电一般,蔓延到心脏,被一种奇怪的却并不讨厌的感觉填满。   巧克力口味的……   柏乌终于理解那些情人节收到巧克力的男生,为什么会很容易就跟对方在一起。   他没再多想,收下后道:“我们去下个任务点。”   雪辞点头,朝他那边移了点位置。   柏乌瞬移到任务点,刚想往前走,就感觉肩膀一重——   侧身,他才发现宋雪辞不对劲。   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红,像是在忍耐什么,唇瓣已经被咬出一道水痕。   鼓鼓的。   唇肉饱满。   柏乌微微皱眉,在听到从宋雪辞鼻腔里发出的那些不平稳呼吸时,终于意识到——   一些具备攻击力的植物,在缠住猎物时,会分泌出可以将对方麻痹的汁水。   但他们在设定这些NPC时,怕玩家体验感不好,特意划掉了这一条。   怎么会……   柏乌拧紧眉心,低语:“胸口麻不麻?”   雪辞挣扎着从他身上直起身体,愣住:“……什、什么?”   “刚才被树枝蹭到的地方。”柏乌又重复了一遍,“是麻?还是其他什么感觉?你现在脸很红。”   雪辞脑袋也钝钝的,意识到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后,小声“哦”了声,然后实话道:“有点麻,也有点热。浑身都热,不太舒服。”   难道?   柏乌意识到什么:“它们留下了汁水在你身上,我猜测——”   雪辞的意识尚且清晰,绵软地“嗯”了声。   “有催情效果。”   什么……   雪辞眉眼露出尴尬,手指不自觉背在身后绞住衣服:“那……用草药可以?”   “先试试。”柏乌将草药拿出来,用在雪辞身上,同时敏锐地察觉到附近已经有植物发出藤条摩擦的声音。他按住宋雪辞肩膀:“我们瞬移到别的地方,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瞬移肯定会晕。”   雪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面前的精致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游戏里男玩家的建模形象。   高大的勇者。   下一秒,他感觉身体一轻,直接被打横抱起。   *   雪辞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有男声在说话。   凑得很近,气流都打在他耳垂上。   肩膀小幅度哆嗦着,他忍着不适,看着面前高他一整个脑袋的高大“乌鸦”:“你怎么……”   骗子不怕自己暴露吗?   “抱歉,刚才的角色力气不大,没办法抱你。我切了另一个号。”   柏乌似乎并不在意换号会让自己的性别引起怀疑,反而更加关心他的情况。   “草药的话还需要外敷,敷在被蹭到的地方。等敷好你再下线等24小时,明天上线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谢谢……”雪辞的声音在抖。   柏乌递过去一小盒膏药在他身旁:“这是我游戏里的住所,没人会来打扰。”   “我守在门口,你擦完要下线跟我说一声就行。”   柏乌说完就出了房间。   他守在门口闭目养神,可过于敏锐的五感让男人无法忽视里面细小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裤子皮筋弹到皮肤上的声响,以及宋雪辞小口小口的吸气声。   柏乌喉结不受控制滚动着。   脊背僵直。   直到雪辞小声朝他喊“那我下线了”,他才稳着呼吸进去。   下线的玩家会有延迟,雪辞正坐在椅子上,身体暗着,像是睡着了。   房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气味。   柏乌蹲下身,双手扶住椅子的把手。   像是将雪辞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的视线来回在雪辞耳垂上的软肉和嘴巴上来回盯,眼眸逐渐晦涩,呼吸也跟着变重。   口腔很痒。   很想狠狠咬住什么。   哪里都行。   再用力舔舐。   回神后,柏乌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立刻直起身体,往后连退几步。   他是直男。   不应该对同性产生这种想法。   就算是疾病无法控制,他也需要忍耐。   柏乌望向地面,宋雪辞的巫师服还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片刻,他弯腰捡起来,走到洗手池跟前。   洗完巫师服晾好后,柏乌下线,紧接着给程遇清和许维打了电话,告诉两人游戏有个Bug要修。   两人跟柏乌都一个公寓,很快去了柏乌家里。   “你说植物能有催情效果?”程遇清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咱们游戏是成年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下流设定,也没听其他玩家反映过。”   一旁的许维向来沉默,很快将号登上。   他来到柏乌说的地方,只感受到了植物的攻击。   程遇清也跟着上线,画面一时间变得诡异——   三个“乌城”帮会里等级最高玩家,在森林里对着植物乱砍。   程遇清躲开食人花攻击的毒液:“刚才路过的玩家都跟看傻子一样看我们,好像我们成bug了。”   许维将砍下的植物汁水涂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反应。   他推了推眼镜:“你遇到谁有这种情况了吗?”   “嗯。”柏乌想了想,“不过目前就他一个。”   “一个?我们队——”程遇清说到一半,察觉到什么,“这好像做情侣任务的地方吧?”   柏乌是女号的话,对方一个男的……   他不可思议:“你是说,这些植物对一个男人下催情药??”   许维也稍微有了点表情:“不会吧?”   柏乌没否认:“他很漂亮。”   “就算是个例,也需要给这些植物改一下。”   什么“他很漂亮”,怎么用这种词形容一个男人?   程遇清刚想反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某张清纯精致的脸。   ……确实有漂亮的男生。   他没再说什么,三人打算下线改程序,一旁的柏乌却突然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盒小熊饼干:“你们喜欢吃这个?”   程遇清:“?”   虽然这是游戏里最受欢迎的东西,但以他对柏乌的了解,对方就算刷到也不会放进箱子里占位置。   他心存狐疑,伸手要去拿,结果柏乌很快就收回。   “自己去刷。”   程遇清:“?”   不是?那你问什么?   故意显摆?   然后,他听到柏乌淡淡道:“这是别人送的。”   “……”   许维也没看出柏乌这种很秀的行为:“是跟你情侣号的男生送的吗?”   不等柏乌回答,程遇清就谴责:“你这有点过分了,人家万一真跟他处出感情了怎么办?还是说你根本不是直男?”   直男用女号测服怎么还玩起情侣号了?   “我当然是。”柏乌淡淡道,“直男不能有男性朋友?我跟他是朋友,以后也会跟他说明身份。”   程遇清还真被他说服了。   三人下线改完程序后,他回到家,脑子里不时响起这句话——   对啊,直男就应该有男性朋友!   男性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送东西,勾肩搭背。   除了亲嘴巴这些,应该都可以做。   程遇清想通了,浑身舒畅。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等到雪辞来到工位上,他将准备好的早饭递给对方。   雪辞愣了下:“你又给我带早饭了吗?谢谢,那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程遇清散漫托腮,“我们是朋友。”   男人又将昨晚半夜托人买到的小熊饼干推到对方桌上:“来点这个。”   雪辞看了眼,眼睛一亮!   这是《失落大陆》联名的小熊饼干周边。   只不过他穿来的迟,想买的时候货早就没了。   “谢谢!”   雪辞拿起一块,问对方是不是也是《失落大陆》玩家。   “当然。”程遇清撩起眼皮,“你也玩?”   雪辞再次惊喜,两人互换了游戏ID,约好下次一起组队打怪。   只不过这个约定会突如其来的项目给延后了。   雪辞连续加了一周的班,尽管只是做一些琐碎的活,整个人还是蔫掉了。他彻底遭到的社会的毒打,牛马草料一天两杯都困顿地想闭眼。   每天回到家洗漱完就躺下,手指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开电脑了。   幸好最近没有任务。   不过人际关系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隔壁的程遇清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带早饭,中午去员工餐厅也会帮他排队,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还会主动教他。   张哥被调到了其他部分,新来的领导分工合理,并没有揽他的功劳。   项目结束后,雪辞的工资里加了一笔奖金。   重要的是,暂时可以不用加班了。   雪辞整理好背包,兴冲冲等着六点准时下班。   一旁程遇清看他的表情,心被撩得痒痒的。   “别忘了,今晚一起组队。”   *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雪辞不打算出门,下班路过水果店时,打算带两盒蓝莓回去。   水果店很大,雪辞没找到,被11提醒:【宿主,走过了,在橘子旁边。】   转身,结果差点撞到人。   是跟他住在同一层的租户。   因为没有交集,雪辞并没有记对方的名字。   叫什么来着……   不过见对方盯着他,雪辞含糊地打招呼:“你也来买水果吗?”   楚觉盛并不爱吃水果,他刚演出完回来,无意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等反应过来后,已经走到店里了。   “嗯。”   男生并不擅长撒谎,不太自在地抓了抓头发。   他还画着舞台妆,本身就是浓颜系,并不显浓郁,反而五官深邃,像是很受追捧的爱豆。   想到上次对方给的两盒草莓,雪辞礼尚往来给对方买了一袋橙子。   楚觉盛并不是话多的人,对于011这个租户的了解也仅限于对方是个上班族,性格内向。   可在受到对方“要不要吃晚饭”的邀请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么内向的人,还愿意邀请他。   说明很在意他。   拒绝的话估计会难过。   看着也娇气很爱哭。   两人到公寓后,把东西放下就来到客厅。   雪辞先去冰箱附近,把水果放进去,想着一会儿要点什么,结果就听到高大的贝斯手问他想吃什么。   回答完后,雪辞又问:“你点的外卖吗?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下次吧。”   楚觉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干的这事——怎么跟期待下次一起吃饭似的?   两人在等外卖期间聊天,雪辞知道了对方今年刚高考完,组建了一个乐队。   “好厉害啊!”雪辞感慨。   楚觉盛从小没少听到赞扬,听多了听腻了觉得都是奉承的话。可雪辞的话让人很舒适。   外卖到了后,雪辞发现还挺丰盛。算是最近吃的最好的一餐。   饭后,对方很自觉地起身收拾。   周五晚上对于社畜来说是解放日。   雪辞还没休息几分钟,就听到11的声音:【宿主,任务刷新出来了。】   【骗子和您做了情侣任务后,从您这里捞到好处,便生出欺负直男感情的念头。再次一起做任务时,他提出加微信,之后每天开始撩你,你很快就沦陷了。】   【您的任务是满足对方的所有要求,在被钓得不行时,跟对方表白。】   并不算多难的任务。   可……   雪辞想了想:【可“乌鸦”的性格好像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冷冷的,看起来也不会撩人。   甚至上次在他面前还切换了男号。   11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撩汉手册:【我帮您查查!上面说“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您可以给机会让他撩你,再装作被他钓上钩的样子。】   【实际上您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雪辞彻底懵了。   听不懂……   “不舒服?”   楚觉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男声嗓音低哑缱绻。   雪辞朝他看了眼:【你觉得楚觉盛很会谈恋爱吗?】   11:【看着就像渣男!肯定很会!】   那就好。   雪辞大着胆子:“我弄不明白一件事,可以问你吗?”   小租户没戴眼镜,一双眼眸浅浅的,雾气弥漫,模样清纯怜惜。   楚觉盛移开视线:“……说。”   雪辞准备好措辞,将11的话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但我不想追得太明显,要怎么做呢?”   楚觉盛眼皮一跳。   他没想到小租户看着社恐内向,胆子却这么大,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   ……喜欢他吗?   “要看对方性格怎么样吧。”   他嗓音低哑道。   下一刻,就看到雪辞眼皮明显耷下来,语气有点小失落。   “他有点高冷的,是不是很难?”   楚觉盛呼吸一顿:“男的女的?”   骗子是女号,但本质还是男的。   雪辞:“男的。”   如果刚才还不太确定,这回楚觉盛几乎可以肯定——小租户对他有意思。   明明才见过几次面,就这么轻易的喜欢上,也是喜欢他的身体吧。   尽管这种喜欢很肤浅,楚觉盛的脊背还是不受控制绷紧。   “也不是太难。”   “给他发点照片,把他胃口钓足。”想到他们乐队那几个还没谈多久就互相馋身体的恋爱经历,楚觉盛嗤之以鼻,“男人都挺涩的。”   雪辞愣住,被他说得热气往脸上涌:“……这样吗?”   “不过我排除在外。”楚觉盛盯着雪辞轻抿住的唇瓣,“我还没谈过。”   雪辞愣了愣,他是以为对方谈过很多次才问的。   没谈过的话也不知道给的建议可不可行。   敷衍“嗯”了声,雪辞没再说什么,回到了房间。   晚上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游戏。   他一上线就收到了好友申请。   【“清风”申请加你为好友。】   申请理由那栏写着:程遇清,记得给通过。   程遇清就是“清风”吗?   雪辞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同事竟是游戏榜上排名前几的大神。   点了通过后,对方立刻出现在眼前。   “等你好久了。”程遇清用得是自己本人的建模,不过戴了面具,见到雪辞后,很快摘下来。他朝雪辞的衣服看了眼,“你没有用防护衣吗?”   雪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巫师服丢在“乌鸦”那里了。   他打开好友列表,“乌鸦”的头像是暗的,没在线。   “我的巫师服弄丢了,要去主城再去买一件。”雪辞拜托别人时声音很软,“等我一会儿,好吗?”   “不用买,我这有件。”   程遇清递过去,他没想到雪辞穿起巫师服来这么……漂亮。   清瘦纤细的身体被宽大巫师服挡住,更惹人想要探究。   帽子尖尖的。   配上雪辞圆溜溜的眼睛。   更何况那张脸还被降级了容貌值,要是现实的雪辞穿这件衣服……   程遇清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装模做样咳了两声。   雪辞的等级低,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升级。   “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遇清足足高雪辞一个头,手掌在雪辞的帽子狠狠揉了下,随后又兄弟好一般揽住雪辞肩膀:“保证升级很快。”   雪辞觉得对方抱得有点紧。   经过前面两个世界,他其实有点害怕被高大男性这么抱着。   不过11说程遇清的资料里显示是直男。   所以应该只是把他当朋友。   两人瞬移到了程遇清说的那个地方。   依旧是迷雾森林的地图,却是雪辞从来没去过的领域。   不远处群山叠嶂,连绵不绝。   雪辞的脸被脚下的小溪倒映出来,又被衔鱼的飞鸟切碎,荡起波光的涟漪。   “这里藏着黑龙。”程遇清指着最右边的山,“就在那儿,干掉黑龙不仅能连续升级,还有几个产出率低的法器。”   雪辞眼眸亮晶晶的,兴致勃勃的同时又犹豫:“我能赢吗?”   “有我在呢。”   程遇清低头,却对上雪辞的眼睛。   心头猛地一颤。   程遇清浑身都痒。   痒到脊髓那种。   他平时跟那帮糙汉待在一起,口无遮挡。   但也讲究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比如调戏一个同性,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当然对异性也没有过。对所有人都没有过。   不过他确定自己是个直男。   可这样依赖他的雪辞,真的……很惹人欺负。   于是话不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我当然会帮你,不然让黑龙赢了,把你掳走,你就遭殃了。”   雪辞被他吓得小脸都白了:“他会吃人吗?”   “会吃人。”程遇清的视线在小巫师脸上转了一圈,“不过长成你这样的,他会把你当成雌性留在山洞里。”   “让你给他生一堆小龙。”   雪辞肩膀僵住,声音开始发抖:“……我、我生不了的。”   “黑龙分不出性别的,就算生不了。那些也要做吧。”   “你知道龙有两根吗?”   雪辞被他说得不敢前进了。   唇瓣紧紧抿住。   脸颊白生生,耳垂却红得滴血。   明显把故意用来吓他的话当了真,眼尾都泛起一圈红,睫毛不停地颤。   漂亮死了。   程遇清的视线移不开。   直勾勾盯着那张脸。   一字一顿。   “毕竟,如果我是那条龙。”   “我也会同时把两个弄进去。” 第67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5)   雪辞被程遇清的话彻底弄傻了。   圆钝的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睫毛剧烈颤抖着。   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不可思议看着对方,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有脾气了。   可如玉般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粉粉盈盈,完全没有警示意味,反而怎么看怎么好惹。   程遇清举手投降:“我开玩笑的,我不是龙,没两个。”   雪辞被气懵了:“那一个就可以吗?”   程遇清没料到雪辞会这么接,眼皮狠跳了下。   “一、一个……应、应该……”   可以的吧。   程遇清视线不受控制落在雪辞宽大的巫师服上。   宽宽松松,身体的每一处都遮挡严实。可他知道雪辞腰有多细。平时在公司趴桌子上午休,被收进裤腰的白衬衫会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估计一只手臂就能环过来。   窄得要命。   所以可能就算是一个……也会吃力吧。   要一点一点来。   也许还没开始就坐在怀里要哭不哭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程遇清脑中冲涌着。他眉梢压住眼角,没什么表情,呼吸却乱了。   等到回神后,才发现已经被小巫师丢下一段距离。   “……雪辞。”察觉到嗓音变哑了,程遇清没敢再说话,三两步追上那道明显在跟他闹别扭的背影。   程遇清给的巫师服太大,快要拖到地上,雪辞一开始还会注意,结果跟程遇清生气后,步子走得急,就这么踩到衣服上,直接往小溪里倒去。   幸好程遇清及时抱住他的腰。   但也有一只脚已经被溪水淹没。   “你、你没事吧?”程遇清很轻松地将人抱到树墩上,蹲下来,掀起雪辞宽大的巫师服,一边检查一边道歉,“别生我气了,我的错,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你觉得不解气就骂回来,打我都行,千万别跟我生气。”   11:【。】   完蛋,又是一位喜欢奖励自己的男人。   它用翅膀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在“碎片嫌疑名单”里写下了程遇清的名字。   程遇清心里乱得很,尤其是雪辞刚才快掉进溪水里时。   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快速检查完,幸好雪辞没受伤,但右腿从小腿往下的部分全湿了。   “先烘干再去做任务。”   雪辞并不是爱计较的人,脾气也特别好,可刚才是真被吓到了。   光是那样,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可能一开始还好,可越到后面就越过分,男人会抱着他坐在腿上晃,还要在他耳边说很多话。   更何况是龙。   雪辞撇开脸,唇瓣咬到嘴里。   “我、我……”   程遇清慌了,他还第一次说这种垃圾话故意刺激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   雪辞小脸别到一旁,根本不看他。   手指绞着衣服来回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颊鼓鼓,下巴尖尖。   秾红的唇瓣上都是水痕。   怎么……生气也这么漂亮?   程遇清移开视线,将巫师袍又掀开,随后团起来放在雪辞的腿上。   手抬起雪辞被打湿的那只脚。   修长用力的手指牢牢攥住细瘦的脚腕。   刚攥住,就察觉到脚腕的主人往后缩了缩。   很弱的力气。   完全挣扎不开。   程遇清语气微微不自在,同时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先帮你烘干。”   雪辞还没解锁烘干的能力,在阴暗的森林里已经感觉到体温下降。   此时拒绝等于自讨苦吃。   他当然没那么笨,于是不再躲,甚至将脚往对方手背上蹭了蹭。   程遇清太阳穴乱跳,被雪辞蹭到的地方像是被通电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   哪有男生的脚长这样啊……   程遇清当然没看过其他人的脚,可跟他认知里的不一样。   脚腕纤细、细小的血管在白皙的脚背上清晰可见、脚趾圆润,干干净净的指甲都是粉色。   会不会身上不是白的就是粉的。   程遇清强迫自己收起想法。   烘干技能其实很简单,并不需要脱鞋脱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多此一举,做这些麻烦的事情。   心脏跳动地用力,他将雪辞的脚烤干,帮对方护住体温,随后蹲在对方膝盖旁慢悠悠烘鞋袜。   怎么做这种伺候人的活也这么爽啊。   程遇清不懂了。   “我要离开一会儿。”   全息游戏的眼镜虽然最劣质,但好歹也算智能家居。雪辞被提醒有人敲门后,略带尴尬地看向程遇清:“别、别让龙靠近我。”   程遇清点头答应:“你要离开多久?”   可惜雪辞没回复,眼睛也阖上。   这种状态并非下线,而是暂时离开全息载具。   程遇清盯着雪辞的脸,垂眼,向来随性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   雪辞做什么去了?是回谁消息吗?   还是单纯生他气不想理他?   要怎么哄人啊。   心烦意乱间,程遇清还不忘耐着性子帮雪辞穿鞋袜。   手指不小心蹭到了雪辞柔软的脚趾。   他肩膀微微僵住。   碰一下应该……没事吧。   他跟雪辞关系这么好的朋友,碰一下脚肯定没事。   而且他只是在检查水渍干没干。   程遇清说服自己。他尝试捏住雪辞的脚趾,片刻,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来回揉捏。   磨得红红的才帮人穿上鞋袜。   男人蹲在雪辞面前,等了两分钟就开始急躁。   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被什么人缠住了吧。   *   雪辞开门,面对的并不是房东,而是住在他对面的楚觉盛。   男生说他俩的屋子是一个电表,应该是雪辞这间在交电费,回头会把自己用的那份电费给他,所以过来敲门加个微信。   “好。”   雪辞转身拿手机。   楚觉盛倚在门外,垂下眼。   看别人的房间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至少他自己讨厌别人进他房间。   上次看到雪辞房间里的海报,纯属无意。   不过……房间里好香,好像每个东西都染着宋雪辞的味道。   楚觉盛紧绷着身体,脸上不受控制热起来。   “扫这个码就好了。”雪辞打开微信,发现对方额角爆出青筋,脸上也红得厉害,“你很热吗?”   楚觉盛装模做样咳了声:“……我屋里的空调不行。”   “那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吹一会儿。”雪辞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提醒道,“不过温度有点低。”   楚觉盛进了屋。   雪辞的屋子是这层最便宜的一间,房间狭小,窗户靠北,连阳光都进不来。   幸好现在是夏天,冬天这屋有多冷可想而知。   门吱呀一声合上。   楚觉盛眼皮直跳,突然觉得空气都变热了。   眼睛环视一圈,到处都是宋雪辞的东西。   最后也不知道看哪。   贝斯手身高腿长,偏偏脑袋微垂,跟一条犯错的大狗似的。   雪辞拽了拽他的衣服,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示意让他扫码加好友。   “……哦。”楚觉盛僵着手臂打开微信,正在扫的时候,宋雪辞的手机连蹦出好几条微信消息。   程遇清:【我错了。】   程遇清:【我不应该说想弄你。】   程遇清:【别生我气了。】   程遇清:【你在干什么呢?饿不饿?我给你点吃的,好不好?】   楚觉盛的眉头紧皱。   而雪辞也感觉到了振动,说了句“等我一下”就将手机拿回来。在看到那几条消息后将唇瓣抿了又抿。   随后才伸出手指放在屏幕上。   时间很短,回复的字数应该不多。   结果那头又连续蹦出好几条消息。   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楚觉盛很清楚——对方八成是个舔狗。   而且说什么“想弄你”,肯定是个男人。   有男人在追宋雪辞,还被钓得死死的。   楚觉盛以为小租户是个清清纯纯的宅男,毕竟今天还问他如何才能让男人来追。   估计已经像他建议的那样,拍腰跟腿之类的照片发过去。   把对面勾得说出“想弄”这种话。   意识到宋雪辞想钓的人并不是自己后,楚觉盛的表情变得难看,随后发送了好友请求。   他张了张唇,想说那种男人肯定不靠谱,就是喜欢骗小男生的渣男。   可宋雪辞通过他好友后,又在跟对方发消息。   似乎很在意对方。   楚觉盛脸色变得很差。   “那我回去了。”   雪辞含糊“嗯”了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觉盛面无表情出了房间。   反正加好友也就是为了转账。   宋雪辞喜欢谁,钓谁,就算同时钓几个,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   雪辞锁好门,重新带上全息眼镜。   眼前一片白光后,他重新回到了森林。   脚上暖暖的。   看来程遇清已经帮他烘干了。   他站起来,巫师袍被树桩上的年轮弄得皱巴巴的。   “等会儿。”   程遇清在身后帮忙理完袍子,才走到雪辞跟前,微微俯身,凑到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跟前:“你还生我气吗?”   “……”   雪辞差点都要忘记自己在生气这回事了。   “我不生气了。”   随后又催促道:“咱们快过去吧!”   今晚还要等到“乌鸦”上线,暗示对方加上自己微信才行。   任务艰巨。   等加快速度了。   “往这边靠点。”程遇清提醒雪辞,毕竟马上要瞬移,结果对方直接在他怀里撞了撞。   心脏不太平稳,像是被摇晃过的清新汽水,气泡充斥心脏,腾空而起。   程遇清搞不明白这感觉,把他归结为直男间的友谊在身体里发芽。   下一秒,两人瞬移到山洞前。   这座山庞大陡峭,上层云雾环绕,一眼看不到山顶在哪。   “你……怕黑龙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想到雪辞刚才被吓到的模样,程遇清也不想让对方进漆黑的山洞,他给了雪辞一个防护罩,“这里只有食人花之类的植物,没什么Boss。我很快就出来接你。”   雪辞:“那你小心。”   巫师帽太容易被树枝勾到,雪辞把帽子摘下来,用绳子系在腰间。   后脑勺上翘起一撮呆毛。   程遇清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我进去了。”   男人等级高,进山洞一瞬间就没了身影。   雪辞凑到山洞跟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对着洞口“啊”了一声,回声旋了许久。   好深……   雪辞脚尖往后退了几步。   等待时间有点无聊,他也没乱跑,就在附近几棵树之间徘徊。   洞口周围的杂草是狗尾巴草,雪辞拔了一根,手指灵巧地编出了一个戒指环。   飕飕——   是藤蔓在草地上滑行的声音!   雪辞僵住,迅速将戒指环收进口袋里,随后警惕地朝像他张牙舞爪快要伸到脸跟前的藤蔓挥去魔法棒。   然而下一秒。   幽绿色的藤蔓末梢,慢慢开出一朵黄色小花。   小花柔韧,没什么花香,像是小野花。   好像没恶意……   雪辞稍微松懈,试探:“是给我的吗?”   藤条上下甩动,像是人类动作中的“点头”。   雪辞明白了,向对方伸出手掌。   小花被藤条小心翼翼放到掌心。   雪辞将它编到戒指环上,随后放进工具箱。   看来并不是所有藤蔓都有攻击性。   雪辞正这么想,结果很快那根藤条就朝附近想要跟雪辞谄媚献花的植物狠狠攻击过去!   一时场面激烈。空气中散发着植物被碾碎叶片的味道。   有一些汁水还落到了雪辞的袍子上。   想到这些汁水会起到的效果,雪辞身体一僵,吓得往山洞里躲。   空旷的甬道里,只有他凌乱慌张的脚步,以及短促的呼吸声。   11摇了摇身体,成了个毛绒小夜灯。   雪辞本不想往深处跑,可那些藤蔓看他离开,将粗壮的藤条扬在半空中,随后又狠狠冲到洞里,直逼他的方向。   不要……   雪辞呼吸都停下了,慌乱中费力往左边的洞口跑,结果很快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捞住腰往墙壁上贴——   “唔……”   雪辞下意识用舌头抵对方的手掌。   他自己很慌,所以没察觉到对方身体僵住,呼吸都粗重几分。   “是我。”程遇清松开了手。他也不知道这群植物从哪里来的,明明黑龙山洞附近没有任何攻击性怪物。   出Bug了吗?   而且这种藤蔓,似乎是冲着雪辞去的。   不过程遇清很快就没办法思考。雪辞还被他抱在怀里,两人靠得很近,热意互相缠绕着。   高温让香味更加浓郁。   “它们的嗅觉设定是进化的,所以会很快找到你,你身上有它们喜欢的味道。”   雪辞无措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以为程遇清会瞬移,或者带着自己去黑龙那里。   总之,会战斗起来。   然而程遇清不仅没动,还把脑袋耷到了他肩膀上。   头发蹭得他脖子很痒。   “你往我这边贴,沾上我的气味。”   黑暗里,他听到怀里人声音很小地“哦”了声,随后,往他身体又贴紧了些。   这样的肢体接触,让程遇清爽得头皮都要麻掉了。   脊背兴奋地战栗。   好像……身体也开始兴奋。   程遇清意识到什么,稍微分开距离。他僵着身体挥出剑,不到一秒就让这些粗壮可怕的藤蔓枯萎掉。   如果不是黑漆漆的山洞让雪辞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肯定能察觉到——程遇清从一开始就能解决掉这些植物,却非要编出什么理由,好让他主动贴过去。   可惜,小男巫有点呆。   对方松开他的时候,他声音还是紧张的:“龙……解决了吗?”   “嗯。”程遇清的嗓音低哑,“我带你……算了,我背着你过去。”   雪辞本还想推辞,但山洞里太黑,他自己走反而更耽误时间,于是爬到了男人的背上。   程遇清看着是斯文俊朗款,可身上的肌肉却不容小觑。   他背雪辞格外轻松。   走了两条山洞,逐渐有黄色的亮光,走近一看,竟然全都是黄金发出的光芒。   “那个珠子升等级。”程遇清将人放下后,从金银财宝里拿出一颗夜明珠,“你点吸收,就能连升十级。”   雪辞眼睛亮了亮,接过。   随后,看着头顶的lv.35,露出满意的表情。   程遇清扬了扬嘴角:“剩下的都可以装进工具箱,不用急,我们时间有的是,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怪了。”   雪辞刚要答应,就被11提醒:【宿主,骗子上线了!】   “乌鸦”一上线就给他发了消息。   【在?】   【在哪?我去找你。】   还是做任务重要。   雪辞盯着那箱宝藏,依依不舍收回视线。   对程遇清道:“我要去找朋友了,谢谢你帮我升级。”   “找朋友?”程遇清还想跟雪辞待着,他也觉得这样的心思很奇怪,“那行吧……你把这些东西收好再走。”   雪辞为难:“我现在就要过去找他了。”   “不然我也跟去呗,三个人也能组队。”   而且,能让雪辞这么急着赶去见的人,程遇清也想知道是谁。   “他很高冷的。”   雪辞婉拒了对方,见程遇清表情明显变得失落。   别这样……有点可怜。   雪辞感觉自己很像利用完就把人甩掉的渣男,可任务时间又紧,他从工具箱里拿出刚才编的戒指环。   “这个送你。”   “我要走了!下次再找你哦。”   程遇清怔怔盯着手里的戒指。   送戒指……什么意思啊?   *   做任务的话尽量还是不要有熟人在场。   雪辞没给“乌鸦”发位置,问对方要了定位。   很快,“乌鸦”就给他发了传送门。   雪辞点开,下一秒,面前就多了个少女。   他松口气。   骗子终于没忘记用女号。   柏乌见他身上穿着的巫师袍,神色微顿。   巫师袍是按玩家等级才能解锁的。   雪辞身上这件,要70级以上的资深玩家才能获取。   看来是有人送的。   而且,比起上次,雪辞的等级也升了许多。   明明这小半个月一天都没上线,怎么升的?   跟谁一起升的?   雪辞没注意到“乌鸦”凝重的表情,毕竟对方向来都没什么表情。   “我们今天还做情侣任务吗?”   柏乌淡淡“嗯”了声:“不过先不急。”   他从工具箱拿出几株药草和巫师服。   雪辞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巫师服变了。   原本朴素的一件黑色袍子,被“乌鸦”用蓝宝石和蕾丝镶嵌在胸口和袖口。   华丽的同时,也提高了防御力。   雪辞惊讶:“这……是给我的吗?”   可骗子为什么总是送他东西?   11:【宿主,这就是骗子的手段了,他以后会问你索取更多!】   雪辞收起心软,理所应当穿上巫师服。   好漂亮。   繁复的服饰衬得那张脸……还真是个公主。   柏乌唇角很快弯了弯,将药草递过去。   雪辞惊喜:“这个也送我吗?”   “这是物归原主,是上次你被偷的那些草药。”   柏乌想到上次小巫师蹲在地上的样子,可怜兮兮,这段时间他除了测服,还抓了小偷,顺便给雪辞做了衣服。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情侣号。   他觉得现在对雪辞好一点,让雪辞知道什么才叫谈恋爱,以后估计就不会被骗了。   他只是在做好事。   本质跟宋雪辞一样,是个直男。   “你帮我找到了吗?”   雪辞眼睛睁得眼溜溜的。   这算什么骗子啊……   “本来想让他们道歉,但给你发消息还要加好友。”柏乌盯着雪辞的脸,“你应该也不想加他们。”   “那肯定不想的。”雪辞重重点头,“我只想加你一个的。”   心脏被撩得发出奇怪的声响。   柏乌声音生硬:“走吧,去做任务吧,你现在35级,等到50级就能加入大公会了。”   “不过今天的情侣任务,用法师不太好。”   “我需要换个号。”   其实高等级法师来到迷雾森林这种新手村,无论打什么Boss都绰绰有余。   柏乌只是找了个借口不用女号。   雪辞在马路旁等着,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骑士装扮的男人。   男人带着半张铁面具。   剩下露出的眉眼深邃,漆黑的眼珠淡漠,五官立体。   一下子就变得好高……   这回雪辞说话都要仰着脸了。   “所以现在要去升级吗?”   柏乌点头。   身材高大的骑士和脸被完全遮住的漂亮小男巫在主城街道上走着,很快就吸引了所有视线。   有人截图,传到了游戏论坛里。   当然,裁掉了不重要的骑士。   ——【疑似最适合穿女巫装,性别男。】   下面一众跟帖,迅速盖起高楼。   雪辞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在看到熟悉的方位时,他停下脚步。   “我们是不是要去打龙啊?”   “打龙升级快。”   柏乌带宋雪辞去打龙,其实也是想问对方升级这么快,是不是跟哪个人单独组队了。   结果巫师帽下,雪辞浅色的眼眸中露出犹豫。   他刚从山洞里出来,实在不想再冒险了。   而且……他很怕遇上龙。   雪辞拽住“乌鸦”的衣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他越是这样,柏乌就越追问:“为什么?”   像是婚后疑神疑鬼的丈夫。   雪辞抿了抿唇,眉眼窘迫,随后小声道:“龙喜欢人类给它生小龙。”   柏乌眼皮狠跳。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眉心重重拧在一起。   高大的身体朝小巫师逼近。   直到对方后背抵上粗糙的石墙。   “有人对你说过这种话,对吗?”   柏乌用的并不是疑问句。   雪辞愣了愣。   不明白对方气压突然会变低。   冷脸的骑士很可怕,像是随意一剑就能让他下线。   雪辞瘪了瘪脸,可怜地垂着眼不说话。   他下意识觉得,不说话可能更好点。   如果点头,后果也许会更严重。   这样的沉默在柏乌看来等同于默认。   是谁。   对宋雪辞说这种下流话。   肚子灌满怀孕什么的……柏乌的脸冷了又冷。   向来冷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第68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6)   巫师的胸襟是用繁复的蕾丝花纹做的,镶嵌的蓝宝石华贵,让穿这件衣服的少年看起来像……公主。   柏乌只能想到这个词。   尤其是,雪辞被他吓到后,因为惊恐眼睛睁圆溜溜的,卷密睫毛跟着微微发抖。   明明他等宋雪辞上线等了这么久,每天都会翻开对方的对话框。结果对方却跟别人组队打游戏了。   听到这种话也不会生气吗?   那只会让不怀好意的人得寸进尺。   柏乌深吸了一口气,见雪辞开始防备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说跟他组成情侣后就不会再跟别人说话了吗?   “‘乌鸦’……”   少年的开腔甜软。   柏乌被这声音弄得眼皮轻跳,沉声道:“嗯?”   “你靠得太近了。”   雪辞提醒着,像是有点喘不上气,脸颊涨红。   看起来有点可怜。   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柏乌往后退了几步,他并不想给宋雪辞留下怀疑坏印象,至少他觉得自己跟那群在雪辞跟前说下流话的男人不一样。   “网上坏人很多,组队的话要注意,如果对方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不要忍着。”   骗子竟然还主动提醒他,好贴心。   雪辞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让他放松警惕,装好人。   于是顺着对方的话道:“放心,他是我同事,只是开玩笑,不是什么坏人。”   见“乌鸦”的表情似乎依旧不好,他抿了抿唇:“而且我生气后,他已经跟我道歉了。”   柏乌终于开口:“你跟他生气了吗?”   “嗯。”   “那你们确实关系很好。”   嗯?   雪辞怔住,被11提醒后才察觉出骗子是在装作吃醋。   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道:“他是男生,放心,我跟你保证过,不会跟别的女生说话的。”   这句话给正在情绪发热的柏乌浇了盆凉水。   他忘了,宋雪辞是因为他的女性玩家身份才跟他搭讪的。   大家都是直男。   算了,反正情侣是假的,只是一起打游戏做任务,等宋雪辞真的对他表示心意,再跟对方说明这点吧。   “走吧。”   他的声音有点僵,依旧不太高兴。   雪辞担心:“还是去龙那里吗?”   “不去了。”柏乌淡淡朝他扫了眼,“说不定真像你同事说的那样,龙会把你当做雌性,把你捉到山洞里,让你给它生一堆龙蛋。”   这个话题雪辞不是很想继续:“那我们一会儿去哪做任务?”   “精灵国。”   那里有最高等级的情侣任务,得到光明神皇冠的玩家不仅可以升级,还会直接解锁下关地图。   为了增加情侣之间趣味性,他们团队给这里的关卡增加了一些难度。   ——中魅魔药水、遭遇黑暗神、精灵树藤的诱惑。   完全就是为了让情侣在密闭环境里亲密。   不过柏乌并不担心。   他的技术完全能够避开这些。   也不会让伴侣碰到。   他跟宋雪辞都是直男,当然不会做这些。   “走吧。”   主干道路上都是马车和人群,小巫师毫无疑问获得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柏乌压了压对方的帽檐,正想带对方去精灵国地图,就听到雪辞喊他。   “能等我一下吗?我想回个消息。”   柏乌点头示意。   雪辞点开面板,从刚才开始他的好友消息就在闪躲,累积到现在应该有几十条了。   点开,都是程遇青发来的——   【程遇清:结束了吗?】   【程遇清赠予你“黄金权杖”。】   【程遇清:这戒指是你自己编的吗?】   【程遇清赠与你“黄金铠甲”。】   【程遇清:在哪?不然我去找你,好无聊。】   【程遇清赠与你“小熊饼干”。】   顺着往下滑,一连几十条都这些消息,问他现在在哪,忙不忙,又说这个游戏可以组情侣。   总之每发一句都会送他东西。   大神送的装备肯定是雪辞现在无法拥有的。   他来不及诧异,怕“乌鸦”等不耐烦,发了句谢谢后就立刻关了对话框。   然后又用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   “我们去做任务吧。”   柏乌面色不太好。   此时,他觉得亲手给雪辞做巫师服的自己真得可笑。   就算做这些有什么用?   对面那个同事看起来比他这个伴侣地位重要多了。   男人面色不善地撕掉了企图让雪辞发现他手指受伤才贴上的创口贴。   *   得到雪辞的回复后,程遇清又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不过这回他等好久,对方都没再回消息。   估计是跟其他朋友组队了吧。   雪辞说过自己是直男,难不成是女朋友?   应该不会的,每天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找对象。   程遇清回到工会,面对队友的组团邀请兴致缺缺:“小Boss,懒得去,你们去找柏乌。”   工会有人开口:“柏哥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在新手地图里转,我偷偷跟踪过,他好像去了一家裁缝店。”   程遇清撩起眼皮:“裁缝店?”   “盲猜是给对象做的,那号挺小的,他肯定穿不上。柏哥不会有对象了吧?跟你说过吗?”   柏乌为了测女号确实跟个男性玩家组了情侣号,不过给对方做衣服……不至于吧。   他越来越看不懂柏乌了。   难道真开始喜欢男的了?   程遇清懒得想:“那你们找许维吧,我得下线了。”   工会队友们都好奇。   今天周五,程遇清又没对象,这会儿才八点,能忙什么呢。   *   程遇清闲得很,只是觉得无聊。   雪辞不回消息,他一个人待在游戏里没意思。   待在客厅里盯着电影走神了十来分钟,男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宋雪辞送他戒指,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毕竟两个男性之间送什么不好,非要送戒指。   戒指代表着什么是个人都知道,尤其那个还是雪辞亲手做的。   难道?   程遇清表情怔了下。   宋雪辞不会喜欢他吧?   他一个直男,被男的喜欢第一反应当然是反感,不过换作宋雪辞的话。   程遇清脑中浮现出那张脸。   白生生的,漂亮安静。   抓了抓头发。   程遇清陷入矛盾。   雪辞是个害羞内向的人,送戒指肯定也是在暗示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示爱。   那……他怎么回答啊。   肯定不能拒绝。   也不能把礼物退回去。   那样多伤人心。   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程遇清的思绪又跳到了送礼物这件事上。   毕竟雪辞都送他礼物了,他不回像什么话?   程遇清来了精神,他也没做过这事,打算找个成熟稳重的人商量一下。   翻开通讯录,他直接给顾宴打了电话。   响了差不多快一分钟,对方才接。   “什么事?”电脑这头,顾宴西装革履,他刚开完会,嗓音略哑,声音质感像是水中磨砺过的砂石。   “舅,现在忙不忙?能不能给我推荐一条项链?送人的那种。”   在程遇清心目中,顾宴算是最靠谱的人选,尽管对方毫无恋爱经历,但家中长辈的礼物都是对方挑选的,得到的从来都是赞许。   顾宴察觉到程遇清语气中的急迫,将资料放下。   他像是想到什么:“朋友?”   程遇清犹豫两秒:“……算吧。不过不要太复杂的,要贵,但宝石少,比较低调日常可以戴的。”   “对,他皮肤很白,不挑颜色。”   顾宴突然冒出某张脸。   他听助理说,程遇清每天都会跟那位叫“宋雪辞”的员工一起去餐厅。   甚至,程遇清还趁着对方睡觉,偷偷捏人脸。   “知道了,挑好发给你。”   顾宴心中已然明了,却并未戳穿程遇清。   他们公司并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说法,可作为程遇清在国内的唯一长辈,他答应过对方父母,要好好照顾看管,不让对方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包括恋爱对象。   顾宴按了按眉心,喊来助理。   “将宋雪辞的资料整理好发我。”   *   在“乌鸦”的帮助下,雪辞顺利地等上等级。   按照这种升法,再过两天他就能解锁新地图。   愉悦的同时,还剩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要怎么暗示“乌鸦”来加他微信呢。   如果是在现实,他还能装作买东西忘了付钱来加上好友,可现在是在游戏里,一切交易都有虚拟币。   微信要怎么加上。   “乌鸦”似乎也没有提的意思。   骗子的心态似乎比他沉稳。   雪辞苦恼,垂着眼,也没看前方,结果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乌鸦”的背。   骑士装的铠甲很硬,雪辞的鼻尖很快就红了。   他皱着眉头揉了揉。   “乌鸦”俯身,盯着那张脸:“疼不疼?”   雪辞摇头。   “你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线吗?”   柏乌:“……也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让你白等了。”雪辞像是想到了好办法,仰着脸看男人,“我也想告诉你我最近在加班,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柏乌很快就明白了雪辞的意思。   脊背微微僵住。   雪辞很显然对他有意思。   前提是——   他以为自己是女性玩家。   加联系方式无疑是在给对方希望,万一以后提出见面什么的,不好收场。   可就算他不加,也会有人主动加雪辞。   现在让雪辞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是最好的,毕竟他没有任何那种意思,不会骗宋雪辞感情和身体。   前后挣扎五秒,柏乌开口:“你微信号多少?”   【恭喜宿主任务顺利完成啦!】   雪辞唇角弯了弯。   跟骗子加上微信后,当天晚上雪辞就跟对方发消息,周末也打卡一般跟对方发早安晚安。   对方回复地不快,但也每条都会回。   不过两人主要的交流还是在游戏上。   周六下午两点,做完情侣任务后,“乌鸦”将得到的奖励都放进他的工具箱,里面也分类整理好,完全不用雪辞操心。   雪辞:“谢谢,不过我等会儿就要下线了。”   柏乌顿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有约?”   雪辞摇头:“我得休息了,全息眼镜每隔几小时就要摘下来,不然会不舒服。”   柏乌垂眸,没说话。   “那我先下线了,晚上再来找你。”   小巫师乖乖跟他挥手。   下线后雪辞打算午休,临睡前看了眼手机,结果“乌鸦”突然给他发了消息:【地址发我。】   骗子要开始获取信息了吗?   雪辞毫不犹豫发给了他,包括真实姓名和手机号码。   对方没再回复。   看到进度条往前涨了一小格,雪辞满意地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   雪辞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表情还是懵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白皙的脸蛋上被枕头压出几道水痕。   脑袋毛绒绒,眼尾红红。   开门后,雪辞费力抬眼,是他对面的楚觉盛:“怎么了?”   身材高大的男生,在见到他这副模样后,肩膀一僵。   视线不自在地移到旁边,随后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快递。”   现代全城快递智能化,几个小时就能送到。   “……谢谢。”雪辞接过,迷迷糊糊将东西放下,关门。   很快就躺回床上。   怎么困得连门都没关严实。   楚觉盛正要帮忙,却无意从门缝里瞥见里面的画面。   雪辞像是在床上滚了几圈,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躺下,只是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太严肃。   上衣直接绞到胸口,一整截纤细白皙的腰都暴露在空气中。   穿的是短裤,两条细白的腿也……   比起其他地方,雪辞大腿上的肉要稍微多一些,像是稍微用手一按,就能洇出水。   雪辞以后的男朋友,估计会很喜欢把他抱在腿上亲亲贴贴吧。   用手掐腿的话,估计软肉都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肯定很舒服。   楚觉盛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像个偷窥的妒夫。   他只是觉得自己要快点收回视线了。   可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似的。   也不知道盯着多久,直到身上出了一层热汗,男生才小心关上门,僵着四肢回到房间。   背影莫名狼狈。   只是更狼狈的,回到屋里后,他觉得身体有点奇怪,结果低头一看——   某些地方不太受控制。   楚觉盛身体绷紧,呼吸间,嗓子突然涌出甜意。   随后一股热流从鼻腔里出来。   *   雪辞在晚上六点的时候彻底醒了。   他迷迷糊糊想起来自己收到一个快递。   走到桌前,拿起来——   寄件人是“乌鸦”。   雪辞愣了愣。   所以问他要地址是方便给他买东西吗?   【宿主千万别心软!这些都是骗子在放长线钓大鱼。】   可是……雪辞拿起快递盒里的全息眼镜。   这是《失落大陆》匹配的最高级全息眼镜,经过改良很轻便。   只是价格不太好看。   一个要卖十万多,比普通全息舱还贵。   游戏玩家氪金的多,就这样还供不应求,市场上已经断货了。   雪辞没想到骗子会为骗人下血本。   11孜孜不倦提醒着宿主骗子有钱,骗子只是想玩弄感情。   雪辞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被骗的!】   他拿出手机,跟“乌鸦”发消息。   【你给我买的全息眼镜吗?】   【谢谢。】   【小猫高兴.jpg.】   另一头,柏乌盯着那个表情包,脑子里全是雪辞歪着脑袋的模样。   他嘴角很快扬了下。   【上线试试?】   雪辞戴上全息舱登录游戏。   果然昂贵的东西效果就是不一样,画面的清晰度变得更高了,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也不知道“乌鸦”怎么会知道他方位,很快就过来。   “怎么样?”   “我好喜欢!”小巫师冲男人笑了笑。   柏乌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这个动作会比之前更流畅,可以组队试试。”   雪辞点头:“我们上次去过精灵国了,现在去城堡吗?”   柏乌顿了下。   像是想到什么,嘴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道:“行,就去那里。”   城堡附近无法瞬移,两人要走一条很长的小路。   四周都是阴气森森的植物NPC,柏乌朝雪辞伸手:“附近很危险。”   雪辞立刻明白了,主动牵住他的手。   进度条立刻涨了点。   雪辞再接再厉,故意黏人地用小手指勾住对方的指缝。   他能感觉到“乌鸦”的声音很僵。   毕竟是直男,被他这么蹭来蹭去肯定觉得讨厌死了。   柏乌心脏酥麻酥麻。   跟通了电一般,具体也说不上什么感觉。   没走两步,面板上就显示有人给他发消息。   【程遇清:人呢?来工会开会了。】   团队平时都会去不同地图刷怪,记录下Bug,等到周末集中反馈。   柏乌:【有你跟许维在就行。】   【程遇清:不对劲啊,兄弟,你在哪?】   【柏乌:城堡,走不开。】   【程遇清:哪个城堡?我去,不会是新手地图那个吧?】   柏乌没回。   等于默认。   迷雾森林城堡里最有名的就是情侣任务,因为城堡里会有魔法药水,一旦碰到就要按照规定跟自己伴侣贴贴抱抱。   有些药水还是魅魔留下的。   如果不小心沾到,直接变身。   听说会长出尾巴和翅膀。   对那方面的需求也会很大。   当然,他们这是正经游戏,仅限与亲亲贴贴。   柏乌去那里……很明显不是一个人去。   对方还是个男人。   程遇清震惊,几秒后拷问对方:【兄弟,你真的是直男吗?】   柏乌很快回了:【是直男。】   “那你怎么带人去那种——”消息还没编辑完,柏乌那头就又发来一条——   【直男,微1。】   程遇清:“?”   作者有话说:   程遇清:那我也微1 第69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7)   程遇清活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直就直,弯就弯。   还有“微1”这种?   感觉是那种半软不软男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本来是直男,然后遇到喜欢的人,对方正好也是男生,所以微微变1?   可能掰弯还叫直男吗?   搞不懂柏乌的脑回路,程遇清陷入沉思。   放在平时他根本不在意对方这种骚话,可最近,他也被一件事困扰。   于是消息轰击——   【什么叫微1?你解释解释。】   【为爱变1?】   【你对象长成天仙了?】   他天天上班面对小天仙还仍然是直男呢。   柏乌回复高冷得很:【忙。】   程遇清:“……”   为了陪对象连消息都不回了。   连这点克制力都没有。   以后直男大军少了一人。   程遇清心中暗暗鄙夷后,关掉跟柏乌的对话框,转为点开另一个。   是他昨晚刚加上的宋雪辞。   雪辞的游戏ID叫“小雪人”,头像也是个雪人,看起来像是实拍照片。   雪人捏得不怎么滚圆,很小,放在手掌中里,五官就只有一双小眼睛,看起来挺滑稽,跟雪辞本人那双圆圆大大的眼睛完全相反。   今天周六,对方一直是在线的,却没回他消息。   程遇清翻了翻对话框,越翻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两人的对话,竟然大多数都是他在发消息送装备,隔几十分钟对面才回复。   简简单单一个“好”“知道”,他就会又连发几条消息过去。   怎么看怎么像舔狗。   程遇清没谈过恋爱,但他觉得自己这性格,要不被人追,要不两情相悦,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沦落成舔狗。   还是对一个男的。   程遇清眉头紧锁,纠结了半分钟,终于豁然。   他这只是对兄弟大方,关心兄弟,怎么能算舔狗?   想通之后,程遇清整个人都轻松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生怕自己兄弟吃不饱穿不暖。   【你赠与好友“小雪人”羽毛套装。】   *   《失落大陆》不愧是一经上架就全网爆售的游戏,画风精致逼真,一草一木都倾注了心思,更别说作为新人地图中最重要关卡的西式古堡。   “原来古堡长这样。”雪辞仰着脸,巫师帽都摇摇欲坠,幸好被柏乌及时按住。他歪着脑袋,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能做出这个游戏的人好厉害!”   柏乌微微顿住。   片刻,语气是不易察觉的轻快:“怎么说?”   “能做出第一款全息游戏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能做得这么好。”雪辞也不会用专业术语来夸,于是指了指树丛,“我喜欢那个花,我种过,很逼真。”   “反正,能制作这个游戏的人肯定很认真优秀。”   雪辞夸人很朴实,也很真诚。   大部分人都会被这种真诚吸引。   柏乌也不例外。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不平稳地跳。   先前在柏家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夸过他,曾经那么努力想要成为家里人的骄傲,可现实却残忍地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他们或许也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成就,可从来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自己亲生的孩子。   不过从离开柏家那边开始,柏乌就已经释怀了。   他拉黑了那些人的联系方式,也很久没想起他们。   现在,有人会真诚地夸他,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   他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宋雪辞身上。   柏乌收起回忆,无声挑了挑唇角。   11:【。】   这副暗爽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宿主说得是喜欢游戏而不是你啊听清楚!   11麻了,从骗子这个陷入爱河的表情来看,这后续的剧情八成得歪。   不过11相信宿主!就算再歪的剧情也能完美收官。   雪辞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哥特式建筑,就跟他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得一样,建在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一进去就脊背发凉,阴气森森。   城堡里没通电,都是用烛台点亮,昏暗空旷的房子,走廊墙壁上诡异的油画,以及安静到诡异的氛围。   雪辞下意识想要往“乌鸦”身后躲。   但突然想到对方在他看来还是个女生的这种事,于是大着胆子:“你要害怕的话就牵住我的手。”   刚说完,就感觉掌心一热。   嗯?   他仰着脸,朝“乌鸦”看了眼。   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像害怕的样子。   可能是太害怕了都忘了有表情了?   雪辞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牢牢牵住手朝楼梯上走。   楼梯是木质的,狭小,两人并行需要贴着肩膀。   有好几次雪辞脸上的软肉都被挤到。他以为是空间拥挤,却并没有注意到,“乌鸦”那边还留有少许空隙。   到了二楼,空气明显变得更湿冷。   走廊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街道,延伸到另一边。   太安静了,走动时木板发出的老旧吱呀声都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雪辞紧紧抿唇,跟柏乌靠得很近。   对方身上的热量正源源不断从手掌传到他身上。   “这里怎么都没有人?”按说城堡的奖励多,应该每天都会有不少玩家组队来这。   可半天了,雪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从刚才进来开始,就是另一个时空。”柏乌解释,“每对情侣玩家都会遇到不同的场景,也不会看见其他人。”   “不过不通关也出不去。”   雪辞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至少让自己表面看起来不那么恐惧:“我知道了,我会保护你。”   下一刻,柏乌感觉手掌心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低头——   是巫师的药水。   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这个技能是战斗力不太强的巫师作为保命的招式,缺点是冷却时间过长,一次只能拥有一瓶。   而雪辞明明自己都害怕地嘴唇发白,却把这瓶药水给了他。   柏乌的手指不受控制攥紧。   “去取皇冠吧。”   雪辞亦步亦趋紧紧跟着柏乌,中途没有松手。四周很暗,不过很快就有蜡烛自动点燃。   在经过某扇窗户时,突然刮来一阵风,阴冷的风吹进来。   雪辞肩膀颤抖了下,巫师帽顺着脸颊吹落下来。   柏乌弯腰帮他去捡,而雪辞下意识伸手去关窗户,结果刚伸过去,就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缠住了手腕。   “唔……”   黏腻的感觉一点点渗进皮肤里,他咬住唇瓣用力收手,却被对方轻佻地挠了挠掌心。   这是……什么?   刚把帽子捡起来的柏乌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直接一剑飞过去——   雪辞手腕很快就挣脱了束缚。   他摸了摸手腕,睫毛不停地抖,像是惊魂未定。   灯光下,小巫师的模样朦朦胧胧,比平时更动人,连身上都蒸出清甜的气味。   柏乌不自在地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声音关切:“哪里不舒服吗?”   “暂时还没有。”   就是被缠到的地方有点黏。   雪辞不喜欢这种感觉,伸手摸了下,然而并没有液体。   见“乌鸦”攥着他的手腕来回检查还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雪辞反过来安慰对方:“我没事的。”   柏乌朝窗户看了眼。   这个游戏的地图关卡都牢牢记在他脑子里,窗户这里并没有NPC。   不过在雪辞身上已经出现了不止一件怪事。   他稍微收敛神色:“一会儿有不舒服,要说出来。”   雪辞点头。   “乌鸦”更加小心地护着他,直到进了三楼某个空旷的房间里。   里面是个棺材。   很明显,他们要跟吸血鬼对战。   雪辞脸颊微微发烫。   他以为这是马上要见到吸血鬼导致的。   然而……后背和腰往下的地方,开始发痒。   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   柏乌将剑飞出去,将整个房间的蜡烛都斩断,随后迅速冲到棺材跟前。   对于这种新手村地图,他一个满级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皇冠拿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好、好的。”   雪辞软着声音,像是在掩饰什么。   柏乌察觉出不对劲,下一秒,就用力攥住雪辞的手腕。   滚烫的皮肤得到些许凉意,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雪辞身体哆嗦得厉害。   黑暗中,柏乌能察觉到雪辞的体温变了,呼吸也由一开始的微小变得短促。   像是被什么缠上,时不时从鼻腔里发出喘息。   柏乌可以十分肯定雪辞中了魔法药水,告诉对方得先解开,不然走不出城堡。   “嗯……”   雪辞缩成一团,说话语气都开始变得黏黏糊糊。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还有尾椎……长出了什么。   然而“乌鸦”却说要掀开他衣服检查。   “不、不用了……”雪辞很难为情,他现在做什么都很吃力,目前还在努力维持着身体不要抖,却显得更加可怜了,“我还好。”   “你现在身体很烫。”不知道为什么,柏乌的呼吸也跟着变重,以至于到后来,盖过雪辞的呼吸声。   雪辞抿了抿唇,还想要说什么,就感觉到“乌鸦”在他耳边低语。   气息炙热。   “你长出了翅膀和尾巴,被巫师服藏住了,对不对?”   男人语气低哑得像个反派Boss。   雪辞肩膀小幅度发颤,他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像是彻底不藏了:“要怎么办?”   “中了魅魔药水的人需要被抱到怀里,浑身都贴着对方,会极度渴望对方的身体。”柏乌已经逐渐看清周围,比如雪辞鼓鼓的脸颊和耳垂,因为紧张被咬在嘴里的唇瓣。   看起来很好咬。   鼓鼓的,软。   柏乌用力吞咽口水。   犹豫间,雪辞的动作让他牙齿一顿,磨住后槽牙。   ——轻软的小巫师似乎忍受不了魅魔药水的作用,粉色手指拽住他的衣服,像只猫一样,主动在他怀里蹭了蹭。   *   “我、我的袍子也要脱掉吗?”   雪辞再次确认,声音已经很可怜了。   “翅膀和尾巴需要被抚摸舔舐才能解除药水作用。”黑暗中,男人靠得很近,声音像是从胸膛中传递的,“我们在棺材里,不用害怕被看到,游戏里所有生物都不会看到,我也不会看到。”   在“乌鸦”的再三保证下,雪辞没再说什么。   他的巫师帽和鞋子早已被对方脱掉,连宽大到可以遮挡身体的巫师服也被迅速脱掉。   棺材里很黑,很挤,他们牢牢贴在一起。   “乌鸦”的骑士铠甲很硬,硌得雪辞不太舒服。   提出来后,男人说了抱歉,将装备全部解除。   可……还是不舒服。   也许骑士身上的骨头太硬了。   雪辞小声吸着气,很快就能感觉到尾巴被摸了。   从来没体会过的怪异感觉让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脊背战栗,像是熟透的虾一般拱起身体,小腿扬在空中,脚背绷得很直。   “唔……”   他颤叫出声,并不知道——魅魔尾巴上的爱心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然而此时,尖端那一小块正被男人捏在手里,来回捏着。   口水不断吞咽着,口腔很痒。   柏乌眼皮直跳,血液随时都能冲出来。   口欲症折磨地他双眼充血。   耳边是雪辞的呜咽,他像是失去了理智。   ……   雪辞也不知道在逼仄的棺材里待了多久,他吸了吸鼻子,被吃过无数次的翅膀和尾巴此时蔫巴巴垂下来,上面都是口水。   然而男人似乎还没吃够,间隙间,在他耳边低低道:“你翅膀一碰,就会分泌甜水,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雪辞还听到他把那些甜水喝下去的声音。   “我、我……”他的眉眼间满是羞耻和窘迫,“可以了……我、我现在不难受了。”   “要舔到他们消失才行。”   “乌鸦”似乎并不嫌麻烦,对于他翅膀上的甜水没有浪费,用粗糙滚烫的舌头来回舔舐。   舔得湿漉漉之后,他开始用牙齿咬。   雪辞觉得他可能是饿了,像是在品尝什么好吃的东西。   力道不重,但感觉很奇怪。   咬多了就会把那里弄得酥酥麻麻。   破碎的低泣从嗓子里哼出来,雪辞被弄得蔫答答,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翅膀上来不及吞下的甜水也溅到了脸上一些。   “雪人,你浑身都像化了,流了好多水。”   雪辞被他的话羞耻地肩膀颤抖不已,潮湿软嫩的手掌朝对方的嘴巴捂住。   周围太黑,他捂了好几次才捂对。   “不、不用再咬了……”   声音可怜死了。   柏乌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然而他的口欲症还没有得到满足。   他还想要咬住什么。   雪辞原本身体就有的东西。   比如他们抱在一起,被衣服磨来磨去,胸口逐渐变得圆圆鼓鼓的地方。   柏乌觉得事情有些失控。   他控制不住去想象自己咬上去,雪辞会做出什么的反应,而他的口欲症会得到什么样的满足。   更不要说他一直压抑着的另一个病,以后要怎么满足。   对于感情,柏乌一直都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他前几天就察觉出自己对于雪辞的心思,只是自己一直骗自己。   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会被一个男生短短几天就吸引成这样。   棺材里连空气都变得潮湿,魔法药水终于失效了。   雪辞并不知道,光是抱在一起,不需要舔那些,等到时间一到也会恢复正常。   笨蛋巫师被骗了,还乖乖跟骗子说谢谢。   棺材和衣服都被柏乌用清洁药水恢复,只是雪辞仍然感觉到不适,腿和腰都是软的。   柏乌:“我背你。”   雪辞迟疑:“你是女生,怎么能叫你背我?”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被狠狠欺负了一番。   柏乌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只不过最后只是沉默地将雪辞的巫师袍穿好。   *   雪辞一出城堡就匆忙跟乌鸦说要下线。   帽子将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甚至连耳垂也藏住了。   但从雪辞不小心露出的手指来看,对方全身的皮肤应该都是这种颜色。   柏乌磨了磨牙齿。   想跟雪辞说两句话,然而对方突然朝不远处跑,很快就瞬移了。   柏乌隐隐觉得雪辞不想理他。   他正想下线,工会这边就紧急召他回来。   事情并不严重。程遇清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他们工会里一个男生,前阵子跟另一个大公会的一个女生成了情侣,结果今天才知道那女生同时钓好几个。   “我什么装备都给她了,线下都见过好几次了。”工会里都是男人,大家说话都不见外,那个男生语调都破音了。   “我把肌肉都给她看了摸了,她竟然要跟我分手!”   “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程遇清撩着眼皮:“所以你并不是喊我们帮你报复?”   被甩的男生惊讶道:“当然不是!我喊你们是给我出主意,想想怎么挽回。”   “……”程遇清鄙夷道,“兄弟,你这都被绿了,还想着怎么挽回呢?别当舔狗了好吗?”   工会宅男比例多,没几个有恋爱经历的,也没人给个主意,都是劝他想开点。   突然有人道:“柏哥好像是唯一一个有对象的。”   众人都将视线看过去。   柏乌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很好,不会做这些。”   说得大家都开始羡慕了。   “我只会帮你打他们工会,想要复合的话别再喊我了。”程遇清从桌子上下来,拍了拍柏乌的肩膀。   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甜味。   “你身上这是什么香水?”   有点熟悉。   “不是香水,是他身上的。”   柏乌语气淡淡,可程遇清就是听到了炫耀的语气:“对了,你给我发的微1是什么意思?谈恋爱了?”   “不算。”   柏乌停顿片刻,又加了句:“我也不清楚。”   程遇清惊讶。   怎么还一副纯情少男的样子?别到时候给人骗了。   抛开这些,他还是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怎么样才能确定自己微1呢?”   柏乌跟程遇清太熟悉,说话一点都没见外:“看是不是想跟他做那个。”   “……”程遇清表情一愣。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雪辞的脸。   他怎么会跟一个男生做那个啊。   亲嘴、把人抱到腿上晃之类的。   会、会哭吧。   雪辞那么娇气。   *   换的新眼镜过于敏锐,雪辞下线后身上还是酸软的。   幸好被咬了那么久,身上没什么痕迹,也没发红。   只是脑袋还晕晕乎乎。   雪辞以为是自己游戏玩太久,于是缩到被窝里休息。   刚闭上眼,手机就连续震动了好几声。   都是“乌鸦”发来的。   乌鸦:【现在身体怎么样?】   乌鸦:【有不舒服吗?】   乌鸦:【皮肤红了吗?】   乌鸦:【喝水了吗?】   对方难得这么热情,雪辞难以招架,但消息太多回不过来,只好先回复最后一条:【我不渴。】   乌鸦:【还是喝一点吧,刚才吃了你很多水。】   雪辞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   热气朝脸上涌。   这个人在、在说什么啊……   他愣在那里,犹豫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   最后只好回了一个“哦”。   他这个“哦”字一般就是不想聊了是会用的回复。   对面也如他所想,没再回复。   雪辞放下手机。   结果刚闭眼没半分钟,又被震动打扰了。   依旧是“乌鸦”发来的。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点私人的,可以吗?】   要开始骗他了吗?   雪辞巴不得他快点骗快点走剧情:【可以,我都会告诉你的。】   那头似乎还在犹豫。   雪辞都等困了,最后半梦半醒间,看到灭掉的屏幕亮起来。   解锁后。   对话框里的两条消息差点让他以为是在做梦。   【你的身体是本来就很敏感吗?】   【因为你中了药水,不太确定。我刚才舔你的时候,你潮了三次。】 第70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8)   雪辞攥手机的手指看起来很用力,指节是白的,整齐的指甲盖也是白的。   指缝边缘被挤出来的软肉是粉的。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目前来看,“乌鸦”给他的印象都是拉不下脸跟人撒娇的高冷骗子,可从没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雪辞想要装作看不懂,可视线再次落上去,浑身都跟发烧似得烫。   他要回什么……   生硬转移话题还是正经回答。   两个都不是雪辞此刻想做的,他有点生气,想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没有那个。   雪辞连那个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迟疑间,11突然冒出来:【宿主不好了,这群碎片怎么跟——啊啊啊——】   11尖叫出声:【怎么能给您发这种消息啊啊!】   它想要糊一层马赛克,然而并没有这种权限。   比起回复消息,雪辞更在意碎片又捣乱了没。   【他们怎么了?】   明明这阵子都安静得很。   【这群碎片……】   11不好意思说,直接把碎片们的吵架语音转文字放在面板上。   【我鲨了他!竟然带我老婆去那种地方!】   【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药水说不定就是他给下的。】   【把我老婆舔成那个样子。】   【到处都是甜水!   老婆那种失控的表情都被他看光了。】   【哪来的猥琐男和垃圾小世界?   不是只骗钱吗?现在还要骗身体?】   【真是出生。】   【你们光在这里急有什么用?   我估计他下次就会带老婆去解锁别的地图了。   等着吧,老婆会被他玩坏的,到时候就不止袅袅这么简单了。】   【直接把这小世界干掉吧。】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这个事情暂时同意。】   【同意。】   ……   雪辞脸上的热度从看第一句开始就没褪下去过。   耳根涨得通红,呼吸短促,绵密的气流闷闷湿湿。   他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无论是这群碎片还是给他发消息的“乌鸦”。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击。   雪辞的眼睛也跟着变红。让11打开交流频道后,他张了张嘴,比起平时,他的声音冷了许多:【你们以后要是再这么说——】   其实他也没想好后果,实力比不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群变态。   他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然而似乎不用他威胁,那群碎片就各种磕头认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他们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别讨厌他们。   【不讨厌是不可能的。】   雪辞忿忿丢下这句话,觉得自己扳回一句。   也算出了口恶气。   之后11说碎片们都一言不发,待在房间里反省。   雪辞隐约能感受到这群碎片在意什么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雪辞知道——碎片很在意他。   【宿主,进度条涨了,骗子刚才又给您发消息,你们的关系在增进。】   雪辞低头,对话框里果然又多了几条消息。   乌鸦:【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乌鸦:【好好休息。】   乌鸦:【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对方的道歉让雪辞没再计较刚才的事情。   11趁机:【宿主您可以点个贵的,让骗子出出血!以后就是您给他花钱了。】   雪辞觉得有道理,不过暂时还不饿。   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被气的,他觉得脑袋很沉,跟对方说现在还不饿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   睡到八点的雪辞醒来后表情是懵的,在尚未清醒时感觉到身上出了层细汗,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带好换洗衣服去浴室。   浴室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人。   雪辞刚要回房间等,门就开了。   身高腿长的男生需要微微弯腰才能不碰到门顶,看起来着实憋屈。   楚觉盛刚洗完澡,头发没擦干,水珠顺着脖子没入布料。   水汽让眉眼变得更加冷淡,漆黑,带着生人勿扰的气质。   不过,在看到站在浴室外面的人后,淡漠不羁的表情迅速收敛起,眼尾垂下来。明明一个可以去当校霸的人,硬是乖成了无辜大狗。   雪辞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他刚醒,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绵软,尾音拖着,带着点撒娇意味。   楚觉盛不自在地胡乱擦头发,见雪辞手里拿着盆:“你现在要去洗澡?”   “嗯……”   雪辞跟他确定:“你还要用浴室吗?”   他没注意到楚觉盛眉间的几分窘迫。   “里面全是水……你、你注意一点。”   雪辞说了声谢谢。   楚觉盛咳了声:“你吃晚饭了吗?我看你一直没出房间。”   “还没有。”雪辞这才觉得肚子饿了。   “我也还没吃,正好一起吧,我来点,你想吃什么?”   突然这么问,雪辞还真想不出来。   楚觉盛盯着他的脸,耐心问:“日料吃吗?”   雪辞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余额,摇头:“不用了……”   楚觉盛看出雪辞的想法:“我来请你,下次你发工资了再请我。行吗?”   对方年龄小,又热情友好,雪辞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   把人哄回房间,雪辞关上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浴室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气味。   雪辞秀气的眉毛蹙起,开窗通了风后才开始洗漱。   并不知道他此时踩着的瓷砖上,沾着从前一位身上流下来的不算干净的液体。   *   吹完头发,外卖正好到。   厨房里有人,雪辞跟楚觉盛提议去房间里。   楚觉盛想到下午偷看雪辞睡觉的事情,怕自己这一回会在雪辞面前流鼻血出糗。   “不然去我房间?”   在哪里吃都行,雪辞现在饿了,不在意这些,直接跟楚觉盛进了屋。   虽然都是同一层,但房间也分不同档次。   楚觉盛这间明显比他租的那间面积要大,还多了一个阳台,当然,租金也贵三百。   楚觉盛一进来就僵着身体,飞快地收拾屋子,他房间还算干净,但东西太多太乱。   边收拾边解释:“我平时都收拾好的,这几天太忙了。”   雪辞很给面子的点头,指了指椅子:“这里还有。”   高大的男生瞥了眼,耳根迅速红了,迅速将椅子上内裤收走后,他又解释一句:“这是洗干净的。”   雪辞点头。   他也没想到是内裤……太大了,他还以为是条毛巾。   终于坐下来吃饭。   楚觉盛点的料理很丰盛,还帮忙倒好酱油,挤柠檬汁。   并不会因为只有18岁而不懂照顾人。   两人边吃边聊,楚觉盛问雪辞在哪上班,平时下班之后都干什么,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谈恋爱这个话题。   男生语气漫不经心:“上回你说想追那个人,现在什么情况了?”   “挺好的。”雪辞顺便看了眼进度条。   40%,很顺利。   楚觉盛没再继续问下去,雪辞以为他不感兴趣,专心吃饭,结果过了足足一两分钟,对方又突然来了句:“怎么认识的?”   雪辞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跟你对象怎么认识的?”楚觉盛心思都不在吃饭上,“上学的同学?还是上班之后认识的?”   他见雪辞盯着自己,又特意解释:“我还没谈过恋爱,从你这取取经。”   雪辞愣了愣,随后小脸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恋爱经验。   “我是在网上认识的,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失落大陆》。”雪辞腰板都挺直了,语气里有点小得意,“有对象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每天黏着他就好了。”   楚觉盛淡淡“哦”了声。   过了两秒,他盯着雪辞精致漂亮的侧颜:“你是那种很爱撒娇,喜欢喊对方老公的人吗?”   什么……   雪辞的眼睛还是圆钝的,浅色瞳孔稍微放大。   楚觉盛换了种说法:“你喊过别人老公吗?”   雪辞抿了抿唇瓣,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肤迅速涌上气血。   透着粉。   声音慢吞吞,似乎有点难为情:“喊过。”   楚觉盛呼吸收紧。   他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伸出胳膊,从床尾扯过一件外套,盖在腿上。   雪辞无暇顾及他的小动作,“乌鸦”给他发了消息。   乌鸦:【醒了吗?】   眼下正是最涨进度的网恋阶段,雪辞立刻回复:【已经醒了。】   乌鸦:【刚醒吗?吃饭了没?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雪辞已经饱了,就近拍了照片发过去。   乌鸦:【一个人吃的吗?】   雪辞老实道:【室友请吃的。】   乌鸦:【男的女的?】   雪辞看到消息后,跟11小得意:【他已经开始查岗了,看来已经开始打算网骗我了。】   11在宿主跟前欢呼,内心却忧心忡忡。   这看上去应该是已经陷进去了吧。   到时候不会非要求宿主跟他谈恋爱吧。   雪辞也很代入角色,忙着被骗:【是男生。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跟其他女生说话的。】   隔了两分钟,乌鸦:【好。】   柏乌发这条消息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雪辞给他发的那张照片里,入镜了一只手。   手背青筋凸出,手指长,估计个子也高。   住在七号公寓这种地方,还请室友吃这么贵的料理。   无事献殷勤。   柏乌怎么想都觉得对方不是好人。   其实上次雪辞把地址发来后他就想过这个问题,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雪辞一个清纯漂亮小男孩,住在其中实在太危险。   但他们目前的关系,也不好邀请雪辞搬来跟他一起住。   手机振动了声。   雪辞:【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们也一起吃这个,好不好?】   雪辞:【猫猫露肚子.jpg.】   柏乌被撩得眼皮直跳。   他盯着手机,编辑“其实我是男的”,结果半天都不敢按发送键。   他们只是网聊,不见面。   所以宋雪辞不需要知道他是男是女。   柏乌删掉消息,跳过话题,聊了几句后,他们游戏团队群里有人发了个链接。   【看这个帖子。】   【我看别的工会好像都去邀请了,咱们工会不是还缺个辅助型的吗?】   点开链接,是个热帖。   【楼主:怎么办?我已经观察一位新人四天了。   打码,已经上过论坛热搜,关键词大美女。   我不想提名字,我只是说一说我奇怪的心理历程。   首先,我是直男。   今年21岁,大四。没谈过恋爱,也没被谁吸引过,却被一个脸都可能不是真实的玩家吸引了。   第一次见到他他在采药草,对方是个刚注册的新人,还主动问我主城怎么回去。   你们不知道他的声音多软多好听。   于是我开始忍不住关注他,看他每天做什么任务。   他好像在跟别人做情侣任务,反正今天是从城堡里出来的。   但他真的……啊啊啊,好b溃,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相亲帖?】   【真的是直男吗?薛定谔的直男,巴甫洛夫的舔狗罢了。】   【已解码,那个帖子我看过,脸确实牛逼的。】   【楼主:我真是直男,铁直,你们是直男的,不然也去试试照片?】   【逝就逝。】   【楼主说的那个新人我好像有印象,关键词,女巫装。】   【那我知道是谁了。】   【真的有人不知道这游戏可以捏脸,不会以为现实真长这样吧?】   【有一说一,脸确实捏过,可以看出来。】   【看完了,理解楼主,已弯。】   【楼主:这不是相亲帖,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吗?我等级还可以,工会是带星的那个,可以带你组团。】   【楼上说捏脸的那个,别季度,人家确实捏脸了,只不过是往丑了捏。   真人比这好看一万倍,还不上相,脸特别小,白白的,说话声音也软。   我也是直男。   只是路过,实在看不了有人诬陷。】   【楼上弯了的那个,把照片放出来。】   【楼主:先申明,我没偷拍。我在别的地方存的。   [图片]   [图片]】   【这……好粉。】   【各位,有没有觉得,好那个、、】   【我也、、已存。】   ……   帖子已经盖高。   后面的楼柏乌没再看,冷着脸退出,随后又给许维打电话让他删帖。   帖子被删并不能阻止众人的好奇心,大家更加关注这位ID叫“小雪人”的新人。   雪辞这边丝毫不知情。   在城堡里的情侣任务已经让他彻底戒掉网瘾,除非系统发布任务,剩下时间他都不想上游戏。   周日一整天他都跟11躺在床上看电影。   “乌鸦”给他点了外卖,发来的消息字数也比前几天多。   不过更多的是程遇清的消息。   对方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他昨天去了城堡里做任务,用尽了贬义词来形容这地方,还说如果一定要去的话,那就喊上他。   那是情侣任务……雪辞想要提醒,但对方一片好心,这么说好像在嘲讽他是单身似的。   雪辞很贴心回复了“好”。   周末转瞬即逝,很快来到周一。   雪辞痛苦去上坟。刚坐到工位上就迎来一个天大消息——由于人手不够,他被调去了总裁办当助理。   原剧情中,他只是个戏份很少的炮灰,在公司的职位也没有详细叙述。   一切调岗都很合理。   但雪辞很紧张。   他在公司经常能听到顾总“冷面阎王”的称呼,很怕工作做不完美,就被对方喊进办公室一顿骂。   不过在同事说他只是去给特助当助理,不用见到顾总后,终于松了口气。   特助的性格跟顾总完全相反,雪辞跟他接触过,还是很随和的人。   比起他这个当事人,程遇清的反应更大,就像被班主任调走同桌的小学生,立刻就要上楼找顾总。   “别……”雪辞拉住他。   他的人设在公司并不起眼,要是程遇清这么一闹,也不知道会不会提前被裁。   剧情跟着崩掉。   雪辞心中剧情和任务最重要,立刻软下声音:“我中午还是会找你一起吃饭的。”   程遇清不太高兴,但也不想表现得不成熟:“行,我跟我舅说一声,让你别那么忙,总裁办加班挺多的。”   听到加班,雪辞在心里叹口气——要挣钱养骗子了。   *   总裁办在公司顶楼,雪辞工位上的东西不多,程遇清帮他收拾好后,还好心把他送到了楼上。   把东西放在工位后,程遇清敲门进屋。   “舅,你怎么突然把宋雪辞调来你这边啊?”   顾宴没抬头:“缺人。”   程遇清当然不信:“你要是缺人手就再招个人,把他放回来,他专业也不对口啊。”   顾宴看着程遇清,仿佛在看一个被拆散但也不敢明说的早恋人士。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喜欢的人,我会替你把关。”   程遇清怔住,张了张唇,很想否定什么,可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是紧张地抓乱头发,丢下一句“他胆子不大,你别像训你手底下员工那样训他啊”,就狼狈地逃出屋子。   *   雪辞在总裁办适应了几天,出乎意料地舒适。   办公桌宽敞,环境安静,特助还有一排盆栽等着他来浇水。   最重要的是,他只负责一些零碎的工作,并不需要加班,基础工资也涨了。   就连顾总觉得麻烦的优惠券都丢给了他。   雪辞很满意,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段时间他不敢玩游戏,怕晚上睡太迟第二天迟到。   他跟“乌鸦”每天都在微信上联系,对方经常给他点吃的。   进度条涨得慢,但也没停过。   终于熬到了周末。   雪辞本打算上号跟“乌鸦”在游戏里联络感情,结果却临时通知前阵子参加项目的人去团建。   团建费用由公司来出。   雪辞在听说地点是一家温泉度假酒店后,抵抗情绪就没那么多。   周五下午不用上班,大巴车带着职员们直接去了酒店。   雪辞来公司这么久,熟悉的同事仅仅只有程遇清和特助,其他人脸跟名字都对不上,只有工作上的交接。   在有人喊他去包厢时,顺着氛围哄闹,雪辞不知道被谁推着肩膀进去了。   包厢里有人在唱歌,桌子上摆着酒水零食,雪辞找了个角落。   他刚泡完温泉,眼镜没戴,身上的衣服就酒店供的,宽宽松松的短袖短裤,露出的皮肤都被烫得温温粉粉。   一些原本没关注过雪辞的同事不由把视线落过去。   同事里有会调酒的,给雪辞调了一杯,雪辞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旁边的沙发突然陷下去,雪辞的身体不受控制往那边倾倒,不小心撞到了程遇清的胳膊。   对方一动不动,聊了几句后,突然拿出一条项链。   雪辞眼睛微微瞪圆:“给我的吗?”   “嗯。”灯光掩盖了程遇清微红的耳朵,“你上次不是送我东西了吗?”   “?”   雪辞歪了歪脑袋,疑惑盯着他。   程遇清狠狠咽了下口水。   怎、怎么随便一个表情都这么可爱啊?   程遇清解释完,雪辞才想起来:“那个是我用草编的,不值钱的。”   “就是你亲手编的才值钱。”   就他一个人有。   程遇清前两天还在跟柏乌炫耀那个戒指。   他将项链交到雪辞手里,执意要送。   雪辞只好收下。   他没有口袋,干脆直接戴到了脖子上。   包厢里没有领导,氛围比较轻松,随后众人又聚在一起玩游戏,输的人要喝酒。   雪辞觉得自己老倒霉了,一直输,几杯酒下来,他脑袋开始发飘。   程遇清喝得更多,醉了以后直接把雪辞揽到怀里,说要替他喝。   旁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一腿,一些对雪辞有想法的也不敢显露。   谁敢跟太子爷抢人?   一行人到最后都醉醺醺的。   也不知道是时间太晚还是被就熏的,雪辞困得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他起身回房间休息,结果程遇清紧随其后。   走廊里灯光昏暗。   雪辞的反应比平时迟钝太多,完全不知道身后跟了个人。   在对着房间号来回确认好几遍后,他正要用戴在手腕上的磁卡开门,结果下一秒肩膀一重——   “雪辞……小雪辞。”对方含糊不清喊着他的名字,头发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带着酒气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脸颊上。   雪辞被烫得缩了缩。   可对方见他躲开,又往跟前凑,像一条黏人大狗。   “我想跟你住一个房间。”   雪辞为难:“我是单人间……”   程遇清像是没听见自说自话:“我跟你一起睡,睡……睡一张床。”   他感觉到雪辞哆嗦了下。   “别害怕,我是、是直男。”程遇清终于愿意把脸抬起来,两人靠得很近,稍微一低头就能撞到鼻子。   雪辞仰着脸去,却不小心跟男人对视上。   失神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性。   “我是直男。”程遇清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盯着雪辞的脸,最后落在那张被酒水弄红的唇瓣上。   “可我想亲你。”   “我想亲你。”   “就亲一下,好不好?”   雪辞彻底傻了。   明明前一秒还说自己是直男的……怎么又?   鼻息变烫,他感觉程遇清直直凑到他嘴边,眼看着就要亲到,雪辞僵着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下一刻,程遇清的脸突然收回去。   雪辞看到他被身后人拽着衣领,推到了墙边。   是顾宴。   雪辞瞬间清醒过来,腰背挺直,像个见到校长的小学生,紧张到呼吸都抖:“顾总。”   顾宴朝他看了眼,随后伸手:“房卡。”   雪辞立刻将磁卡递过去。   顾宴打开房间,将程遇清安置好,随后才看向雪辞:“酒店已经没空房间了。”   雪辞愣了愣:“是、是吗?”   “楼顶套房还有个房间。”   “嗯……”   雪辞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磕磕绊绊跟着顾宴来到套房里。   他现在眼睛睁不开,来不及想那么多,一看到床就陷进去。   很笨。   顾宴盯着雪辞的脸。   会在一个对他有念想的男人面前毫无防备睡着。   眯起眼睛,顾宴伸手将雪辞脖子上的项链摘掉,随后从西装裤里拿出一条。   程遇清自作主张选了那条,实在配不上面前这张脸。   顾宴伸手去戴。   他的手背被滚烫细腻的脸颊蹭了蹭。   顾宴手指微蜷,停下动作。   直勾勾将视线落在雪辞身上。   就是这个小助理,天天穿着白衬衫西裤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腰那么细。   顾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晦涩。   像是禁锢在内心深处的欲念直接涌上来。   程遇清这段时间总在他面前提宋雪辞。   眼睛大,皮肤白,说话声音软。   他看似没细听,可一字不落全记下,随后一一验证。   确实。   很漂亮。   唇珠很小,很适合被含在嘴里吮。   他不受控制开始在意宋雪辞。   顾宴略带轻茧的手顺着精致的眉骨往下,最后放在唇瓣上。   碾磨。   很快,唇瓣变得秾红,鼓鼓的,洇出水。   而雪辞像是感觉到不舒服,轻声哼了两下,眉头微蹙,却因为醉酒无法睁眼。   “漂亮死了。”   顾宴低哑的声音带着兴奋的战栗。   手上的力道逐渐变重。   像是笃定。   即使他用手指磨最嫩的地方,磨得淅淅沥沥弄一床单,雪辞也不会醒。 第71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09)   睡梦中,雪辞觉得嘴唇很不舒服。   像是被人亲了,可跟接吻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准确来说像是被粗粝的手指碾磨,来来回回,用力按压。   雪辞脑子很沉,费力想要睁眼,将手臂伸出来,想要推开对方,可却抓了个空。   做梦吗?   可……好不舒服。   雪辞吸了吸鼻子,无意识从喉间发出绵软的轻哼。   “难、难受……唔……”   耳边有低哑的声音,可具体在说什么雪辞听不清楚。他不知道,此时自己所有的表情都一览无遗。   唇瓣边缘都是粉的,肿胀地像是能压出水,脸颊粉白湿润,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黏黏糊糊。   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时不时发出呓语,眼睛却紧紧闭着,始终没有睁开。   浑身的热气蒸出浓郁的香味,顾宴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贴到雪辞的唇齿之间去嗅。   “怎么能那么香?”男人嗓音低哑醇厚,“怪不得他们都喜欢你。”   他趴在脸旁闻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又用高挺的鼻梁去抵雪辞脸颊的腮肉。   雪白的软肉很快变了形。   挤堆在一起,鼓起很小的弧度。   而雪辞的软哼声变大了,睫毛不停颤抖,脊背挣扎了几下,努力想要醒来,终于却无力地落回去。   可怜兮兮的。   “好可怜的宝贝。”顾宴直起身体,满是偏执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床上的老实人,“不欺负你了。”   *   雪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捂住脑袋。   好晕……   嘴巴也不舒服……   缓了一会儿,雪辞才朝四周看了眼,想起昨晚的事情。   程遇清占用了他的房间,那他现在睡的是……顾总的套房。   意识到这点后,雪辞彻底蔫了。   朝床头看了眼,对方还很细致地将他原本房间的磁卡放在那里。   轻手轻脚下了床,在发现对方不在房间里后,雪辞庆幸,迅速冲到门口溜走。   应该没关系吧。   是程遇清占了他的房间才这样的,顾总平时工作虽然严肃,但对于小事不会斤斤计较。   雪辞这段时间对于顾总的印象有所改观,对方并不没有大家口中那么可怕,只是长得严肃,实际上是个很认真的工作狂,不会随便骂人。   电梯到了7楼。雪辞来到房间门口刷卡,刚打开门,程遇清就从房间里冲出来:“你、你没事吧?在哪休息的?”   雪辞老老实实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当然,对方抱着他说想亲一下的那些话被他隐瞒过去。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程遇清连声道歉,他衣领皱巴,扣子开了三颗,凌乱的刘海狼狈散在额前。   不自然地朝雪辞脖子上瞥了眼。   还真有个桃粉色的印记。   程遇清狼狈抓了抓头发,他确实酒后胡言乱语,把人逼到角落说想亲一下,可应该不至于没征求同意就……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确对雪辞做了不好的事情。   雪辞见他怔愣站在那里,忍不住问:“我想进屋洗漱,可以吗?”   “哦、好。”   程遇清将身体偏开。   雪辞进屋后就去了浴室。   他很想洗个澡,可程遇清偏偏倚在门口,堵在那里,眼睛还总是盯着他,欲言又止。   雪辞有不好的预感。   想到昨晚对方“直男但想亲你”的言论,脖子上冰凉的挂坠像是提醒了他,雪辞将项链取下来:“这个还给你。”   程遇清瞬间慌了:“我错了,你别跟我绝交,我……”   他一时语塞,最后眼尾耷下来:“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下次我一定征求你的同意。”   “……”   在说什么?   雪辞疑惑看着他。   结果对方又突然问:“我还亲了你嘴巴吗?”   “……什么?”   血液和热气涌到脸上,雪辞发现对方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你没亲我,我觉得你昨晚可能是醉了。”   雪辞将项链塞到程遇清手里:“这个很贵,我住的地方人多,丢弄了很可惜。”   程遇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强迫雪辞收下。   他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讨好:“那你还生我气吗?”   雪辞摇头:“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宿醉,想洗个澡。”   听到雪辞这番话,程遇清像是得到了什么豁免权,立刻进了浴室讨好:“你要不要泡澡?我帮你放水。”   甚至还帮忙放浴盐,挤牙膏,就差没帮他洗了。   雪辞被蒸得粉粉白白出来,换回自己的衣服,程遇清还没走,站在阳台也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走到床边,雪辞拿起手机。   尽管昨天中午已经跟对方说明要去团建,“乌鸦”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发消息。   像是查岗一样。   雪辞很意外,毕竟他们才加上微信。   骗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雪辞回复了消息,随后发现还有两条是楚觉盛发的。   第一条是晚上十点左右。   楚觉盛:【还在加班?】   隔了一个多小时又发了第二条:【加这么久了吗?】   对于关心他的邻居,雪辞正打算回复,程遇清就从阳台进来了。   “你昨晚在我舅那里待了一夜?”   雪辞点头:“正好遇到顾总,还是他扶你回房间的。”   程遇清紧拧着眉。   顾宴什么性格他知道,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难道因为雪辞是他喜欢的人?   “我要回去了,你要走吗?”   雪辞答应“乌鸦”回去上线,不打算跟公司的大巴车。   程遇清收起思绪,正要送雪辞离开,结果走到酒店门口,顾宴的特助早已等着。   微妙感再次起来了。   他舅好像把关把得很严格。   似乎真的要把雪辞当一家人。   *   雪辞回到公寓时已经十一点,客厅里待着两三个人,楼道和房间传来混杂的噪音。   他刚要回屋,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楚觉盛一见到他就问:“你昨晚一直在加班吗?”   “没,我们公司去团建了。”雪辞仰着脸看他,发现对方精神不太好,发丝零散,眼下一片乌青,像是没睡好。   “这样啊。”楚觉盛暗自松了口气。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什么都猜了一遍,幸好是这个原因。   “那你吃——”   视线无意间瞥到雪辞领口处的皮肤,男生声音僵下来,呼吸一顿。   雪辞不解看着他,回答:“还没吃,要一起吗?今天正好我请你。”   “……不用了。”楚觉盛垂眸,看不出神色,“有点事。”   雪辞点头示意,没再跟对方聊,回到房间。   屋外,楚觉盛的脸色不算好,阴沉沉。   正好出来一个租户,是个脾气很大的中年男人,要去浴室,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楚觉盛:“站在这挡路做什么?”   他还想骂,结果对方一个眼神看过来,立马闭了嘴。   楚觉盛年龄小,可长相轮廓都自带低气压,尤其是沉着脸的模样,很不好惹。   此时更是用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   中年租户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   *   “乌鸦”像平时一样给他点了外卖。等外卖的间隙,雪辞上线。   他一周没登录游戏了,一上线好友列表里的消息突然爆掉了。   怎么回事……   “乌鸦”:“不用管他们。”   雪辞还是很有礼貌:“我需要看一下,如果是重要消息要回的。你要不要先去跟别人组团?”   “我们是情侣,我只跟你组团。”“乌鸦”一板一眼地说,“没关系,你慢慢看,我等你。”   雪辞愣了下。   有瞬间,他觉得骗子的话很真诚。   他要是再笨点,说不定真的会被对方骗到。   雪辞顺着好友列表粗略地看了眼,大多数都是些搭讪的消息,有些消息甚至更露骨,问他要不要私底下见个面。   甚至申请好友的消息多达99+。   “乌鸦”见他小脸变白:“游戏里的坏人很多,不要轻易。”   雪辞点头,吓得立刻关掉了私信。   上次在城堡里拿到皇冠后,他的等级连涨,同时也解锁了新的地图。   地图名称是毛球漫游。   雪辞喊11:【毛球?】   11欢快扇了两下翅膀。   就跟名字一样,新地图是个兽人世界,动物是半兽人的状态,他们像人一样生活,工作、开餐厅、组建家庭,延续后代。   而玩家可以用两种方式攻打这个副本。   一是原本人类模样,二是选择兽态皮肤混如其中,扮演反派角色。   雪辞觉得第二个听起来很有意思,问“乌鸦”:“你选了兽态皮肤吗?”   “乌鸦”:“没有。”   雪辞可惜地盯着他:“你的双马尾很像垂耳兔。”   他不说还好,说完“乌鸦”就切了号,由本来的美少女建模换成了高大的骑士。   立刻高了雪辞一个头。   难道真的不怕暴露吗?雪辞好心提醒:“你喜欢玩男号吗?”   “乌鸦”没回答,突然来了句:“我买好了。”   雪辞:“?”   什么……   “乌鸦”:“垂耳兔皮肤。”   雪辞:“……”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给我买的吗?”   “乌鸦”:“这套防御力很强,血条会厚三倍。而且你的巫师服会挡住耳朵和尾巴,别人很难发现你的身份。”   “打这个副本会更有意思。”   “你觉得呢?”   雪辞看着他:“你不用吗?”   “乌鸦”:“我女号不擅长打这个副本,现在的样子当然没法用。”   “乌鸦”说了许多,几乎每一句都是在劝雪辞接受这个皮肤。   雪辞抿了抿唇,想要委婉拒绝,却听到了OOC预警。   “……”   他只好接受了皮肤。   换上皮肤后并没有任何不适感,除了“乌鸦”看向他的视线。   【他好像很想嘲笑我。】   雪辞跟11吐槽完,换了另一套连帽的巫师服,只能露出半张皙白小脸。   垂耳兔皮肤并没有任何不适。   雪辞很快就忘了自己现在是只垂耳兔这件事,他跟“乌鸦”并排走在这个未知星球的街道上。此时大家好像正好在过万圣节,道路两旁的树木挂着南瓜灯,商店的橱窗也贴上了漂亮的彩纸和派对地点提示。   街道上多数都是半兽人,毛绒绒的耳朵,漂亮的犄角,配上万圣节特有的化妆舞会搭配,像是一场新奇的冒险。   当然,其中一些是玩家伪装。   雪辞兴致勃勃,而一旁的“乌鸦”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伴侣。”   男人加了解释:“这种派对,他们过来搭讪都带有那种性质。”   雪辞还处于新奇体验的兴奋中,没反应过来:“什么?”   柏乌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将雪辞完全遮住。   “他们很喜欢你这样的甜心。”   “会邀请你一起睡觉。”   “一次可能不止一个人。”   雪辞愣住,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热意不受控制涌到脸上。他强装镇定,好像很不在意这种话,淡定道:“这样啊。”   手指却紧紧攥着伴侣宽厚的宽厚的手掌。   柏乌觉得自己有点坏。   他是个很正经的人,可看到雪辞的脸,就忍不住想使坏,想把他欺负得眼泪汪汪,再去哄。   他觉得自己有点扭曲了。   可却不由想这么做。   比如这套垂耳兔装。   他没告诉雪辞,半兽人会有发情期,尤其是兔子,身体的敏感值会高出许多。   自从上次在城堡里,对着雪辞的翅膀和尾巴又亲又咬后,他的口欲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每晚都被折磨到半夜才能睡着。   就算睡着也会做梦,梦里,雪辞会主动坐在他腿上,红着脸,害羞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咬自己那个,甚至会挺着背,凑到他嘴边。   甜水把他裤子都弄湿了。   当然,梦醒后,他的裤子确实脏污一片。   “乌鸦?在听吗?”   柏乌猛然回神,一开口嗓音低哑:“……嗯?”   “有人敲门,我就不离线了。”雪辞拽了拽他的衣服,“你要守好我啊。”   柏乌点头:“你邻居吗?”   雪辞想了想:“大概是他。”   他没再耽误时间,也没摘眼镜,调回普通模式。   开门后,果然是楚觉盛。   雪辞心系游戏,语气明显心不在焉:“有什么事吗?”   然而,却听到对方突然道:“其实你可以直说,没必要骗我。”   雪辞一头雾水:“什么?”   “你昨晚不是在团建。”楚觉盛表情晦涩,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妒意,“是去对象家里的吧。”   “你嘴巴很红,有点肿,脖子上还有他留下的草莓。”   “你的衣服也没换。”   其实雪辞可以直接不搭理对方,毕竟他去哪里、做什么,跟这位只认识几天的邻居没有任何关系。   可大概是楚觉盛的语气太像捉奸,雪辞被他的气势压倒,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领,想要去看有没有对方口中诉说的草莓印。   “前几天你还在问我怎么追人。”楚觉盛紧紧盯着雪辞的嘴,“这么快就让亲了。他好像亲得很重,很难不怀疑他就是为了做那种事情跟你在一起的。”   “我有点担心你,雪辞。”   “下次他再哄你两句,是不是把什么都会给他。”   男生语气正直到,好像真的把雪辞当做挚友,怕他受骗才这么关心劝阻。   雪辞抿住唇瓣。   他早上起来确实感觉到嘴巴不太舒服,可那应该酒精导致的。   “我……”   雪辞不知道要说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雪辞愣了下。   才想起自己全息眼镜的麦克风好像没关。 第72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0)   事情变得麻烦了。   雪辞朝电脑那边看了眼。以他的视角,屏幕被“乌鸦”占满,自然也能清晰看到他不太好的脸色。   拿11的话来说,现在他跟骗子处于暧昧期,出现这种意外无疑会给剧情造成影响。   见“乌鸦”越来越沉的脸色,雪辞觉得需要立刻解释。他苦恼地抿了抿唇,语气有点急,朝楚觉盛开口:“我现在有事,一会儿再跟你说。”   楚觉盛见他要赶自己走,脸色僵住,还打算说什么,却听到雪辞催他快点。   所以。   并没有否认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解释脖子上的红印和唇瓣红肿的原因。   他猜得没错。   男生神色明显黯淡下来,眼尾低垂,却没敢在说什么,郁闷着一张脸回到房间。   雪辞锁好门,立刻坐到桌子旁,回到游戏里。   “乌鸦”的脸色比刚才还低沉。   雪辞紧张地舔了舔唇瓣,还没酝酿好语言,对方却突然开口:“他是你的邻居吗?”   雪辞:“嗯……”   乌鸦:“他很听你的话。”   什么?   雪辞懵掉,思路都被打断了。   回神后才跟对方解释昨晚确实是公司团建,至于对方说的那些,可能是酒精过敏。   骗子很轻易就能换掉目标,雪辞怕他不相信,还拉着他的手,说可以把巫师袍脱掉给他检查。   柏乌呼吸一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按住雪辞扒拉袍子的手。   指腹摩挲着光滑细弱的手腕。   “不用,我信你。”   雪辞“哦”了声:“我不是随便跟别人做这些的人,而且我们公司团建都是男性。”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完这些,柏乌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凝重。   柏乌确实相信雪辞就是个清清纯纯的漂亮小男生。估计除了上次被他舔吃那些之外,连亲嘴都没尝试过。   可他不相信雪辞身边的同事,更不相信那个邻居。   邻居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很年轻。   柏乌瞬间有了危机感,他牵住雪辞的手,瞬移回隐蔽的房间里。   雪辞还没站稳,就感觉脸颊被温热的手指托住。   柏乌俯身,跟他对视。   男人的眼神很认真,顺着雪辞的脸一点点观察,在嘴唇处停了几秒,最后又落在纤细脆弱的脖子上。   雪辞很漂亮,也很容易勾起男人内心深处最肮脏的欲念。   炙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很快就透出桃粉,令人遐想连篇。   柏乌用力磨了磨后槽牙,那股焦躁的渴意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动而来,除了朝雪辞身上舔一口咬一口,就没有别的解渴方法。   喉结不禁滚动,他压住躁动不安的口欲,嗓音像是被磨砺的砂石一般低哑:“不要被其他人看到这里,好吗?”   雪辞迟疑几秒,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柏乌终于没再提这个话题。   两人回到毛绒漫游的地图,柏乌等级高,自然知道通关技巧,但雪辞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打算自己慢慢触发Npc做任务。   柏乌待在一旁,视线巡视着周围的玩家,像是在发出警告。   路上遇到的毛绒绒兽人很多,雪辞几乎每遇到一个物种就兴冲冲过去搭话。   柏乌看了眼时间,提醒对方吃饭。   雪辞下意识拖着音:“不想吃……”   他被“乌鸦”提醒了好几遍才不情不愿去吃饭。   “那我先下线了。”   柏乌很显然还没跟他待够:“先别摘眼镜。”   雪辞巴不得从“乌鸦”那里多涨点进度,用学到的甜言蜜语试探:“我也不想下线,要是能每天都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   柏乌顿住,冷静的表情之下热意四起。   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格外清晰。   听到进度条涨了后,雪辞很满意,他打开外卖,惊讶:“你也点的这家料理吗?”跟上次楚觉盛点的一样。   七号公寓在雾城郊区,附近只有快餐和便宜小吃。这家料理店在市中心,买的话需要额外支付跑腿费。   柏乌:“你上次给我拍照,我看好像是这家店。不过你是跟你邻居一起吃的吧。”   11:【。】   这熟悉的醋意……骗子难道也是碎片之一吗?   雪辞正在把各种料理包装拿到桌子上,一心没办法二用,自然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更别说言外之意了。   只是敷衍地“嗯”了声。   柏乌停了两秒,接着问:“你跟你邻居很熟吗?”   “认识一个月了吧。”雪辞声音含糊不清,脸颊鼓鼓,像是小仓鼠。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可我只跟他吃过几次饭,没有太熟悉。除了上班,我都只跟你待在一起。”   短短几句,把柏乌勾成翘嘴。   两人一整个周末都在游戏里待着,微信群里没领导说要加班,很安静,除了程遇清隔几个小时给他发条微信,分享一些游戏攻略网址和冷笑话视频外,没什么人联系他。   雪辞专心打游戏,给程遇清回复一条就没再看手机。   新地图他很喜欢,不愿意让“乌鸦”带,就自己到处触发NPC找剧情。   而柏乌站在一旁,时不时在刷Boss的时候帮两下,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雪辞看。   一个直男,也看不腻。   “我又升级了!”雪辞很满意,语气里有点小得意,像在跟“乌鸦”炫耀,“说不定以后我就能带你组团了。”   柏乌很喜欢他高兴的模样,很快地弯了下唇角:“要不要加我们工会?”   论坛上的帖子虽然已经删掉,但很多人都知道了雪辞,这两天他听说其他工会的人都在邀请雪辞入会。   只是雪辞忙着刷怪,没时间看私信里的邀请函。   雪辞一个新人,等级远不够入会标准,那群人抱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各大工会里单身男性很多,雪辞进去就跟进了狼窝似的。   柏乌越想眉头拧得越紧。   “我还是不去了。”雪辞小声回答。   “乌城”是游戏第一工会,里面人少,可个个都是大神,他就算进去也做不了什么贡献。   柏乌以为他怕生:“不用担心,那里面都是我认识的人,人品都不错。”   “我知道他们都很好。”雪辞想了想,“等我再练一练,升等级再进去吧。”   柏乌这才清楚雪辞的考虑,虽然遗憾,但也不干涉对方做决定。   如果来搭讪的人实在太多,他想,或许直接结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周末很快过去,雪辞第二天还要上班,不敢熬夜,晚上九点多就准备下线。   这两天他跟“乌鸦”在游戏里几乎形影不离,进度条涨得很快。雪辞担心工作日没时间打游戏,骗子懒得找他,于是凑过去,小声叮嘱:“你要记得多给我发消息哦,不然我会很想你的。”   他小口小口吸气的样子,把柏乌魂都快被勾跑了。   之后的工作日,雪辞被分配到了新项目,甚至下周还要单独跟顾总去出差。   雪辞很不安,拽住特助的胳膊:“你不一起去吗?”   特助:“我明天开始就被派到国外出差一个月。”   雪辞抿了抿唇瓣,眼睫垂垂。   特助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公司哪个员工不怕顾总?   雪辞这样看起来泪失禁的,都不用被顾总骂,光是撇一眼都会眼泪汪汪。   小可怜。   特助安慰:“不过顾总对你印象应该不错,他以前招助理,不到一天就让对方走人,你是唯一一个待这么久的,说明顾总还是欣赏你的。”   当然,他更倾向于公司的流言——程遇清喜欢雪辞,顾总才会把人调进来。   目前不仅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还经常加他们总裁办这几个加奖金。   他自己也算是沾光了。   关于被派到国外一个月,特助相信并非偶然。   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敢乱猜。   “放心,就是个小会议,你在会上做好记录就行。”   雪辞之前跟过会,但没自己做过,于是问特助要了几个会议记录,整理好要做的部分后,他敲开顾总的门,汇报刚才订的机票和酒店。   他以为对方会很忙,结果男人特意停下手里的事情听他汇报。   被那双凌厉的狭长的眼睛盯着,雪辞脸上的热意直冒,硬着头皮把工作说完了。   能听出在拼命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是有点抖。   顾宴无声低笑,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出乎意料,雪辞回答得很好。   “不错。”   男人沉着嗓音,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愉悦。   雪辞怔了下。   他刚才是被顾总夸了吗?   可不是说顾总从来没夸过人吗?   11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当然是宿主您做得好!】   像是上学时得到夸奖一般,雪辞弯了弯唇角,不过不敢得意忘形,很快就恢复表情。   他以为汇报完工作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顾总还找他聊起了别的事情:“脖子上的项链呢?”   雪辞愣了愣:“您……”   “还给程遇清了?”   雪辞瞬间紧张起来。对方虽说年龄不大,可怎么着也算程遇清的长辈。既然知道程遇清送他这么贵的东西,肯定以为他想加入豪门。   雪辞有种要被有钱人甩支票的念头,小心翼翼站在原地“嗯”了声,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他柔软的掌心被细汗浸湿,整个人都被热气蒸出香味。   眼尾不安地泛出薄粉,眼皮薄薄的,像是随便一碰就能留下痕迹。   明明天气很热,雪辞每天却规矩地将白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带着细小血管的纤细脖颈都藏在衣服里,殊不知这样更让人有探索欲望。   顾宴心里猜测着上次留下的痕迹淡了多少,面上却压着眼梢问:“怎么还回去了?”   雪辞:“太贵了。”   他坚决表示自己没有想巴结程遇清,顾宴终于没再问,临走前还让他把桌子上的蛋糕拿走。   雪辞顺着顾宴的视线,望向桌子左上角。   上面有个粉色的包装盒。   雪辞在特助那里了解过,顾总从来不吃甜食,大概是客户送的。他没再说什么,伸手拎过蛋糕盒,临走关好了门。   工作日雪辞很少上线,“乌鸦”几乎都在微信上找他聊天。   这周“乌鸦”明显主动许多,只要有空就会给他发消息,两人从醒来聊到睡下。   进度条涨到了60%。   系统同时也发布了任务:【“乌鸦”的主动让您形成了依赖,长期没有社交的您很轻易地爱上对方。】   【尽管还不敢表白,可您已经决定追求对方。】   【您的追求方式很普通,不会情话不会浪漫,只会给对方买零食买衣服,把挣到钱给对方花,就是您认为的追求。】   【对方一开始只是在玩弄感情,结果看您这么好骗,于是开始骗您给他买贵重礼物,并在朋友面前嘲笑您。】   【您现在的任务是给对方买裙子,限时两小时。】   任务发布的时候,“乌鸦”还在给他发消息,聊得是他下周要去出差的话题。   雪辞:【可以给我地址吗?】   雪辞:【小猫探头.jpg.】   乌鸦没立刻给:【怎么了?】   看来骗子还是很有警觉性。   雪辞:【我想给你买东西。】   雪辞:【你最近总是给我买吃的,我也想给你买了。】   雪辞:【我给你买裙子好不好?女生是不是都喜欢漂亮小裙子?】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一个“嗯”。   按照这个世界的人设,雪辞作为一个恋爱脑,给对方买东西一定会挑贵的。   他在购物软件上划来划去,挑了两条小白裙给对方发过去:【你喜欢吗?你穿什么尺码的?】   乌鸦:【L。】   回答出乎意料。   骗子可能没研究过女装,随便说了个尺码。   雪辞没再问什么,直接下了单。   这两条裙子花了他快半个月的工资。   雪辞翻了翻银行卡余额,小声叹气:“我还可以给他买四条裙子。”   11:【呜呜呜宿主放心,被骗钱以后11会用自己的积分养您!】   雪辞摸了摸11毛绒绒的脑袋。   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十多个快递。   都是“乌鸦”给买的,睡衣、衬衫、四件套、浴巾……种类很多,有些衣服看起来就很贵。   雪辞惊讶。   骗子怎么会给他花这么多钱?之前点的饭算是引他上钩,可他现在已经上钩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买这些。   11阴谋论:【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雪辞:“……”   雪辞猜不出来,可能对方是想确保把他骗到交往吧。他在微信上谢谢了乌鸦,并问对方收到衣服没。   乌鸦:【收到了,很适合皮肤白腰细的人。】   雪辞以为他在自夸,附和道:【你喜欢就好!】   之后连续几天,雪辞的快递就没断过。   他的旧衬衫换成了剪裁细致、做工优良的昂贵品牌,粗糙的床单也换成了蚕丝的,洗漱和护养用品都全部换掉了。   “乌鸦”甚至喊了智能保洁帮他把屋子做了全面清洁。   如果不是骗子的话,“乌鸦”确实是个很合格的对象。   雪辞想了想,给对方发消息:【你对我真好,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乌鸦:【你不用给我买东西。】   乌鸦:【暂时不缺什么。】   雪辞刚要回复,对话框立刻又弹出来一条——   【能给我发张照片吗?】   雪辞疑惑:【自拍吗?】   乌鸦:【我还给你买了套衣服,应该一会儿就到,能穿那个拍吗?】   雪辞觉得奇怪。可是他主动提起这件事的,只好先答应下来。   等了十分钟,跑腿就把快递送上门,雪辞拆开,是一套水手服。   海蓝色的大领口衬衫配上短裤。   也不算多奇怪的衣服,雪辞并不是不能接受。   他很快换上,拿着手机,也没挑角度,随便拍了张发过去。   那头的柏乌盯着照片,怔了又怔。   游戏里雪辞的脸已经很好看了,他以为是捏过的,没想到是数据往下调的。   雪辞本人长得……柏乌找不到形容词。   他胸口狂跳,已经顾不上直男不直男了,乱着呼吸将照片保存下来后,抖着手指给对方发消息:【可以再发一张全身的吗?】   雪辞:【可我这边没有全身镜。】   柏乌:【就坐在床上,手机举着拍就行。】   柏乌:【好不好?】   “乌鸦”还是第一次用类似“好不好”这种求人的词,雪辞不好拒绝,于是按照要求坐在床上发了一张。   那样的角度,堪称最完美的男友视角。   眼睛圆圆的,眼尾挑起弧度仰着脸朝你看,表情无辜,又有点呆,水手服宽松的衣领展露了漂亮的脖颈线条。   腿只拍到了一点,可正好能看到大腿被短裤箍住堆积的软肉边缘。   莹润饱满的大腿,皮肤白里透粉。   似乎按下去就能深陷。   柏乌眼皮狂跳。   血液跟着往脑子里冲。   他调整着呼吸,紧抿唇线。   好想咬。   无论是小巧的耳垂,粉晕的胸口,还是软腻的大腿肉。   都能轻易地把他的口欲症勾出来。   *   如果前几天的聊天算是正正经经的试探,那自从雪辞发完照片后,气氛就开始变得暧昧了。   柏乌会主动把话题带到感情这方面,会问雪辞以前有没有被人追过,喜欢什么类型,随后又告诉对方自己空白的感情史和干干净净的身体。   还说自己听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舒服。   甚至开始喊宝宝。   雪辞是不乐意看到这个称呼的,似乎很多男人都爱这么喊他。   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最后只好任由对方这么喊。   【宝宝。】   【可以拍张照片吗?随便做什么的都可以。】   雪辞很配合地随手拍了张发过去。   照片里的少年没戴眼镜,年龄很显小,穿着粉色睡衣。房间里冷气过足,睡衣的帽子也盖到脑袋上。   嘴巴刚喝完奶茶,红红的,鼓着水痕。   乌鸦似乎很满意他拍的照片,又要给他买衣服。   雪辞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柜:【衣柜要满了,塞不下了。】   乌鸦:【旧衣服呢?】   雪辞:【收拾到袋子里了,但觉得扔了太可惜。】   乌鸦:【我最近也要捐一些东西给福利院,你可以寄给我,我把东西一起捐出去。】   听到是要做慈善,雪辞没起任何疑心,喊了跑腿上门,将自己的旧衣服都寄到了乌鸦那里。   *   特助走后,雪辞很多工作都要跟顾总面对面交流,连续几天都绷紧神经。   终于熬到了周五。   雪辞回家洗漱完就打开电脑上线。   “乌鸦”提前发了消息说工作还有一部分,大概九点左右完成。   雪辞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五。   毛绒漫游正在过万圣节。   街道上的南瓜灯亮起来,街道上各种西式怪物出没。   浓郁诡异的氛围让雪辞不敢随便走动,加上身体也有点不舒服,他缩在某张长椅的角落里。   黑色的巫师袍完全将他遮挡住,似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然而清浅的香味却不容忽视。   拥有兽人皮肤的玩家嗅觉很灵敏,很快就锁定了雪辞的位置。   “看,多可口的小甜心!”   “宝贝似乎迷路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NPC嘴里不断冒出这种话。   雪辞装作没听见,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经过,然而却有人突然冲到他跟前。   雪辞吓得往后躲。   对面人立刻道:“别怕别怕,我是玩家,我是‘午夜’工会的,你是不是那位‘小雪人’啊?”   雪辞惊讶,他隐藏了游戏ID,竟然还有人认识他。   “我们会长还给你发了手写邀请函,希望你能来我们工会。”男生语气激动,“不过你一直都没回消息。”   雪辞有点抱歉:“我最近没看私信。”   “没事没事,我就说一说。”男生没直接走,大着胆子偷瞄雪辞的脸,结果发现雪辞露出的脸颊很红,“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不然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旁走来的高大狼人冷冷扫视。   很快,高大狼人就跟那位小巫师低语。   聊什么听不到,可肯定是认识的。   男生没自讨没趣,讪讪离开。   “你不舒服吗?”程遇清伸手去摸雪辞的脸。   比平时的体温要高。   游戏里并不会显示本人的身体情况,如果是游戏的话,只有血条减少,并不会影响身体。   程遇清一时也不知道雪辞怎么了,从工具箱里拿出最好的治疗药给他。   雪辞不要:“我就是有点热,不怎么难受。”   他抬起脸,看到程遇清的装扮后,惊喜:“你今天是小狗吗?”   “……”   是狼人。   还是他特意选的。   不过雪辞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遇清没否认:“今晚会刷到罕见大Boss,要不要去蹲?”   雪辞点头,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程遇清。   程遇清被他看得受不了,生硬道:“……怎、怎么了?”   “我可以摸摸你的小狗耳朵吗?”   雪辞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无法让人拒绝的魔力。   比小巫师高了一个脑袋的高大狼人,顺从地在对方面前低下头。   雪辞小心翼翼用手去抚摸。   狗毛有点硬,灰黑色,摸起来并不顺滑。   很奇妙的手感。   雪辞又用力帮他顺毛。   程遇清浑身都僵住。   片刻,他呼吸变重,紧紧盯着雪辞的脸。   嗓音沙哑,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不能再摸了。”   雪辞显然还没摸够,一副觉得对方小气的表情。   程遇清将他拽过来,凑过去:“已经起来了。”   什、什么?   雪辞盯着他竖起来的狗耳朵:“你说耳朵吗?”   程遇清喉结滚动。   沉默两秒。   “不是。”   “是下面大的那个。”   雪辞愣住,反应过来后,热气涌到脸上。   本就发烫的脸这回像是熟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藏在帽子里的耳朵被碰了下。   一个激灵,雪辞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感觉,腰都跟着变软,他立刻缩回耳朵,往后退,随后将帽子理好。   程遇清咽了咽口水:“你……是垂耳兔吗?”   雪辞的声音闷闷湿湿:“嗯。”   “那我了解了。”程遇清缓缓开口,“你可能是发情了。”   雪辞诧异:“你是说兔子的发情期吗?”   “嗯。”   雪辞能感觉到脸上越来越烫,四肢也开始躁动。   他有点无措地站在原地。   眼睛里也起了一层雾气。   程遇清吞咽口水:“我不是要欺负你。”   什、什么?   下一秒,雪辞就听到男人接着开口:“我可以帮你舔。” 第73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1)   雪辞脸上的热气几乎是瞬间就升起来,藏在巫师帽里的小脸粉粉润润。   眼睛瞪得圆溜溜,一脸惊恐看着对面的直男。   程遇清那句话是没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他看把人吓到,才想到用什么话挽回。   “我的意思是,狼人的口水可以治疗,也可以安抚。”   雪辞的表情懵懵懂懂,看样子理解不太透。   “就是舔尾巴,不是其他地方。”程遇清又加上一句,“都是直男,我不在意的。”   雪辞一开始还挺抗拒,可听到最后这句,总觉得对方是好心帮自己,别别扭扭反而显得矫情了。   笨蛋被激得立马点头答应。   “周围NPC都看着你。”程遇清见雪辞答应后,压着内心的某种兴奋感,他牵住雪辞的手,“你往我怀里靠点。”   两人紧紧挤在一起。   狼人皮肤在这个地图属于最高级别,其他玩家望而退步,可又控制不住清浅香味的来源。   那样的气味,即使看不到脸,也能引起身体的战栗,控制不住地去占有对方。   身体的燥热让雪辞缩成一小团,他脚步很虚,而牵着他的程遇清似乎很急地想要带他去某个地方,一路上磕磕绊绊过去。   终于停下来。   雪辞抬头,在看到面前是某家酒店名称后,肩膀小幅度颤了颤,下意识想要将被握住的手抽走。   可惜程遇清的力气大得吓人。   “这里是游戏里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程遇清俯身凑到雪辞跟前,仔细观察对方的情况,“你脸已经很红了,不能再耽误时间,我帮你舔完咱们还能去刷Boss。”   “好不好?”   最后一句语气完全在哄。   雪辞脑袋被热气蒸得很晕,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很信任程遇清。   很快就来到房间。   跟男人开房没什么,可知道是要做舔尾巴这种事,雪辞难免尴尬。他偷偷朝程遇清看了一眼,对方除了表情比较严肃之外,跟平时差不多。   于是雪辞也没那么紧张了。他脱掉巫师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尾巴多大,长在什么位置,就没什么防备地直接躺到松软的床上。   结果反而是程遇清不敢上前。   雪辞被折磨得脸颊红红,心里还惦记着怪物Boss,于是催着程遇清快点。   程遇清呼吸早就乱了,哑着嗓音“哦”了声,人都到床边,还支支吾吾跟雪辞说自己不是在欺负人,就是作为朋友想帮忙。   “我知道了……”   雪辞脑袋晕乎乎的,不太舒服。   呼吸短促,发出的声音也软绵绵的。   程遇清说不出话了。   他僵着身体压过去。   阴影完完全全将那一小团笼罩住,占有欲从四肢蔓延到心脏,促使着他对床上这个没什么抵抗力的人马上做些什么。   比如,最原始的,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东西。   程遇清喉咙彻底烧起来。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雪辞身上。垂耳兔皮肤是这个地图比较高级的皮肤套装,以雪辞的等级暂时无法购买。   然而此时,他已经考虑不到这点了。   太阳穴跳得厉害,浑身起了一层热汗。   男人看到雪辞的两个兔耳朵耷在枕头两旁,白生生,没有一丝杂毛,耳朵里面是粉粉嫩嫩的皮肤,仔细看还能看见血管。   大概是他的距离太近,兔耳朵抖了抖,无意拍打到他的脸,随后缩到脖子附近。   程遇清爽得脑子空白一片。   在雪辞的催促下,他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脸凑到尾巴附近,对着那一小团毛绒绒的尾巴,他用力吞咽着口水,伸出舌头。   狼人的舌头很粗糙,小兔子浑身泛红,呜呜咽咽说可以了,却被箍住想要逃离的手腕。   白色的尾巴一开始还毛绒绒的散开成一团,现在变得湿漉漉,蔫巴巴。   可怜兮兮耷在腰部以下。   雪辞本人也被欺负得不像话。   缩在床头,半张脸都陷在枕头里,闷闷湿湿吸着鼻子,整个房间都是他的香味。   被舔得可怜坏了。   程遇清愣住,他本意没想欺负人,真的就只是帮忙。   他这样说服自己后,又蹲在床头一个劲儿道歉。   可看到雪辞那张糟糕的脸时,脑子里却忍不住乱想其他的。   雪辞肯定是没力气反抗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把人抱起来,抱到怀里或者抵到落地窗玻璃上都行,然后,做他这几天梦到的事情。   雪辞估计只会哭,揪住他衣服的手指都是粉粉盈盈的。   可那样的话,之后再道歉雪辞肯定就不会理他了。   而且他是直男,不能辜负对方的信任。   程遇清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湿巾纸,视线不由落在旁边那几个正正方方的包装上。   别说尺码不对,如果真做那些的话,可能谁都会想把小兔子肚子灌满。   程遇清脑袋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面上却严肃地用湿巾去擦雪辞的脸蛋。   “还难受吗?”他哑着嗓音,一本正经地问。   雪辞的眼神已经清明起来。   小狗的口水确实很有效,他现在不难受了,没有发情期的燥郁,浑身都很轻松。   除了尾巴那里有点沉,估计是被程遇清的口水坠的。   他迅速从床上跳下来,钻进浴室把尾巴擦干净,才穿上巫师袍。   看了眼时间,才过了十几分钟,去刷Boss完全来得及。   两人从酒店出来,朝人群多的地方挤,程遇清一路都把人护在怀里,如果有人搭讪就朝对方淡淡瞥一眼。   其实众人也能猜到两人的关系,毕竟小巫师身上狼人的气味太重,估计里里外外都是对方的形状了。   他们觉得可惜,可打不过狼人,等级也不如对方,只能等着小巫师把人甩了钻空子。   雪辞一心想着Boss,很快也被他找到了。   他等级不够,但技能点满,没让程遇清帮忙。   最后杀掉Boss的时候,血条还剩下最后一点。   格外惊险。   雪辞满满的成就感,露出小得意的表情,跟程遇清炫耀之后,又把得到的奖励摆在对方面前:“你先挑。”   程遇清受宠若惊:“……要送我?”   雪辞点头:“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又帮了我,当然要送你。”   他想了想:“以后还会送你很多的。”   雪辞单纯认真的模样让程遇清眼皮轻挑了下。   怎么能这么乖。   男人从里面挑了一盒小熊饼干,也没拿其他东西。   雪辞惊讶,以为他不好意思,提醒道:“你要再拿点吗?”   “够了。”程遇清将饼干轻轻抛到空中,又接住,轻轻撩起眼皮,“够我炫耀的了。”   雪辞疑惑看着他,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就是喜欢这个饼干。   于是他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盒饼干给对方。   离九点还差十五分钟。   雪辞不打算做任务了,找了家餐厅坐着等“乌鸦”上线。   程遇清也跟着一起等,说是陪他先坐会儿,等他朋友到了就走。   动物餐厅的东西很精致逼真,尽管不能真的吃下去,可还是有很多玩家为此买单。   说到底,游戏就是个氪金无底洞。   雪辞正在纠结要不要买,程遇清就已经帮他点好了。   看着服务员上的糖果小屋,雪辞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点这个?”   “都盯着这么久了。”程遇清挑了挑眉,“所以你以后要上线的话记得喊我,我什么都会给你买的。”   雪辞从椅子旁拿起玩偶,抱在怀里,脸颊被挤出一点肉,粉粉的。   对着对面男人笑得有点害羞。   “谢谢,你对我真好。”   笑起来好漂亮……程遇清不自然移开视线。   他还想跟雪辞聊会儿,结果对方对着糖果屋研究起来,似乎没精力跟他聊。   程遇清也没意识到自己跟在跟游戏里的甜品吃醋。   他思绪很乱,盯着雪辞看了会儿,不知怎么,又想到刚才在酒店床上帮雪辞舔毛的事情。   虽然脑子很乱,但他清楚记得,那会儿身体是有反应的。   反应还很大。   是男人都会这样吧。   所以直男也会。   程遇清说服了自己,只是自己兄弟太可爱太漂亮,微微一硬不碍事。   离九点还有五分钟,雪辞提醒对方。   他见程遇清在面板上查什么,好奇去问。   结果程遇清突然道:“好像兔子会假孕。”   雪辞愣住,等反应过来后:“可我们没……”   “游戏里设定,不光做那些,触碰也会假孕。”程遇清沉着声音,“我刚才那样舔你也会。”   雪辞瞪大眼睛,慌乱地在面板上搜索着。   皮肤是“乌鸦”送的,他还没仔细读过。   终于,在皮肤设定里的后面几排看到了类似的文字。   雪辞下意识咬住唇瓣,小脸皱在一起。   程遇清有点慌:“其实也没关系的,假孕的话,以后上线的话我陪着你。”   也许是被舔尾巴的羞耻后知后觉涌上来,也许是程遇清的包容没有底线,雪辞难得有了脾气。   他不太高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个地图程遇清没参与制作,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些皮肤,他小心翼翼跟雪辞解释:“我也是才看到的……对不起。”   “不想听,你就是故意的。”   雪辞任性瞥开脸。   看样子是不想理他。   程遇清慌了。慌乱之余又觉得雪辞甩脸色的模样好漂亮。   他坐到雪辞旁边,高大的身体把小兔子堵在角落,手臂撑在椅子两旁。   明明看上去很有侵略性,却耐心地解释了一堆。   一开始说自己真的不知道,知道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做那种事,看到雪辞依旧耷着脸后,又说假孕没太大影响,只是经常需要安抚,如果雪辞有需要,他肯定随叫随到,就算真的做那些也可以,说自己很干净,那方面能力也还可以。   雪辞听得耳根发烧:“……不用。”   程遇清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那我陪着你,帮你舔哪里都行。”   “……”   雪辞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可以用正经的表情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他摇头拒绝了对方。   毛绒漫游的皮肤不可以轻易更改,如果更改的话就要重新开这个地图,得到的奖励系统会全部收回,等级也会跟着降。   所以雪辞才会忍着发情期,让程遇清帮忙。   可如果是假孕的话,每次都会要找程遇清舔毛……雪辞垂着眼睛:“我要下线了。”   “等……”   程遇清怔住。   雪辞说下线就是真的下线,身体立刻就灰了。连朋友都不等了。   程遇清跟着下线,一下线就给雪辞打电话,对方没接。   男人彻底慌了,连续打了三个,又不敢再打,怕对方一气之下把他拉黑。   幸好,过了十分钟,雪辞给他发了消息。   【我不生你气了。】   【我决定重新玩这个地图,这次不用皮肤了。对了,你的小熊饼干应该会少一盒。】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再送一盒给你。】   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啊。   程遇清立刻打电话过去,雪辞接了,就是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他连续道了好几次歉,又在游戏里送了很多装备才把人哄好。   不过……   这么哄人的感觉。   好像在谈恋爱。   程遇清爽得不行。   大家都单身。   他只是在帮兄弟体会谈恋爱的感觉。   完全没问题。   *   另一边,也疑似觉得自己在谈恋爱的程遇清的好兄弟柏乌,很快就察觉到了雪辞不对劲。   他在九点前赶完工作,生怕自己失约,准时上线后,却发现雪辞的头像是灰的。   明明八点多的时候还在跟他撒娇,说在餐厅里等他,还给他准备了礼物,结果现在无论怎么发消息都不回了。   柏乌立刻下线。   想到自己在对方跟前的身份,他不敢打电话。   只好火急火燎地发消息——   【宝宝,在忙吗?】   【宝宝,我已经上线了,工作忙好了。】   【宝宝我等你。】   雪辞没回他消息。   柏乌等了好久,消息不停地发。   他以为跟柏家断绝之后,就不会在意任何人了。   柏乌:【宝宝理理我。】   柏乌:【你不理我我真的要崩溃了。】   柏乌:【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手机和游戏两头兼顾。   很快游戏就有好友发消息过来。   柏乌立刻点开,结果却是程遇清在跟他炫耀小熊饼干。   【程遇清:别人送的。】   【程遇清:我都舍不得吃。】   【程遇清:吃也没事,他以后肯定会再送我。】   程遇清无疑撞到枪口。   柏乌:【你兄弟送的?可能是他女朋友不要的。】   程遇清性格他太了解,知道自己说什么会立刻让对方破防。   但他懒得跟对方吵,发完这句就直接把对方拉黑。   终于,煎熬了一个多小时,雪辞姗姗来迟。   柏乌一看到人上线,就急烘烘凑到跟前:“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   雪辞闷闷“嗯”了声,看起来不太高兴。   柏乌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雪辞的皮肤没了,等级也恢复到刚解锁毛绒漫游地图的时候。   他怔了下:“怎么回事?”   雪辞仰着脸。   对方高大的建模让他更郁闷。   也不知道哪天开始,“乌鸦”就不用女号了。   连装都不装了,真的把他当笨蛋吗?   雪辞瘪了瘪嘴:“你为什么老是用男号?”   柏乌身体僵住,很快就恢复神色:“我马上换。”   切换完,他才小心翼翼问雪辞怎么重开了。   雪辞想到自己这些天,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努力在做这些,更加委屈了。   “你是不是故意送我兔子皮肤的?”   柏乌:“你不喜欢吗?”   雪辞沉默。   他也没有不喜欢。   只是下意识觉得,“乌鸦”是知道这套皮肤会让他有发情期或者假孕症状的。   故意想看他出糗,说不定以后还会把他假孕的模样拍下来,等到后期再把照片发过来羞辱他。   雪辞越想越生气,忿忿道:“你知道皮肤的副作用,知道兔子会假孕对不对?你是故意的吗?”   消失的这一个小时里,他已经把质问和反驳的话都想好了,对方随便否认后不会笨到没话说。   结果,对面人却直接承认了。   雪辞傻了:“你真的是故意的?”   “嗯。”柏乌模样认真地又道了一次歉,“上次我们一起在城堡里做任务后,我就忘不掉你那时候的样子了。”   “我以为兔子的身体会很敏感,这样你会主动找我,让我帮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就想亲你。”   什么……雪辞表情都呆掉,刚消化完这些话,就听到对方又在他耳边来了一句——   “做梦也会梦到,你被我舔得浑身湿透、潮了好几次的样子。” 第74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2)   雪辞彻底傻了。   气血瞬间涌到脸颊上,皮肤被刺激成桃粉,眉眼间满是羞耻和窘迫。   唇瓣被咬住,松开的时候很快就有了一道水痕,软熟秾红。   大概被亲完也会是这副模样。   有点呆,有点迟钝。   都反应不过来又会被吃舌头。   柏乌收回视线,又诚恳地跟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抱有这些想法。”   接着他就看到雪辞垂下脑袋,被宽大巫师袍盖住的手指绞着袖口,视线盯着脚尖。   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好。   柏乌本就敏感,即使意识觉醒后性格已经改变许多,但也会无意识讨好在意的人。   “其实……我有点疾病,一直都没告诉你,怕你知道后会嫌弃我。”   雪辞愣住。   即使用的是游戏自带建模,可他能感觉到柏乌的神色黯淡下来。   “我……我不会嫌弃你的。”   他本来只是有点生气,主要可惜一直以来努力升的等级。听到“乌鸦”这么说,立刻就心软了。   关于骗子的资料不多,只有一个假少爷身份。   不过雪辞能猜到,对方在领养家庭里过得不算幸福。   他走过去,拍了拍“乌鸦”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你不用再道歉了,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口欲症”说出来的柏乌心头一顿。   雪辞并没有等他把病说出来才原谅他,而是跟他和好,还说不嫌弃他。   柏乌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雪辞只是看着迟钝,实际上,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允许别人的靠近,也很容易心软。   柏乌盯着那张脸,他承认,自己心动不仅仅在于漂亮的脸。   因为雪辞是个很清纯、很善良的笨蛋。   所以,才会深深吸引着,像他这样对世界放弃信任、对情感封闭内心的人。   柏乌牵住雪辞的手,抬起来,轻轻朝对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又将手放回去,不过并没有松开,缠着指缝将人牢牢抓紧。   女款建模的手不算大,并不能将雪辞的手掌完全裹住。   柏乌对此有点可惜。   “你不生气就好,我们去打Boss,我陪着你升级,好不好?”   声音低沉,却也缱绻温柔。   两人走在路上,氛围有点像刚吵完架和好谁都不好意思开口的小情侣。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柏乌单方面认为。   雪辞没这么想,只是这会儿反应过来,在纠结——到底什么病会让人变得很喜欢亲别人呢……   空间的碎片看到这种氛围一个个都要疯了。   尤其是在雪辞对开屏的柏乌露出崇拜的表情后。   说到底,无论是他们,还是世界里的男人,此时都算是处于同一个地位。   但他们很怕雪辞会喜欢其中某一位。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打击,会直接疯掉。   11用来关他们的房间已经被直接粉碎了,系统小球看到后两眼一黑,立刻跑去跟宿主告状去了。   雪辞看着拽住自己裤脚哇哇大喊连翅膀都飞不动的11,匆匆下线,摘掉全息眼镜后收起禁言功能。   【那个男人在装,老婆你别被骗了!】   【看来遇到高手了。】   【老婆你别听他瞎说,什么病能想亲人?   我看就是**痒了!】   【有病就去医院,宝宝你别理他,他肯定到最后把你那个都给骗走了。】   【以后肯定还会说宝宝我犯病了,能不能进去暖一下?】   ……   碎片们拼命诋毁绿茶男。   不过见雪辞小脸板着,一个个都立刻闭嘴。   “你们把11的房子都弄毁了……”雪辞安抚着11,随手在商场给它买了件类似于企鹅秀的时装,11穿在身上跟它们炫耀。   怎么说呢。   很丑。   可很羡慕。   碎片们跟雪辞保证会重建房间,同时也卑微请求对方每个星期能来空间里看一眼。   雪辞答应了。   很快,他感觉脸颊被温热的能量蹭了蹭。   *   乐队演唱完最后一曲后,台下的观众还未尽兴。   这个乐队名叫蔷薇,最近在网上很火,歌演奏地不错,团里几个人还都年轻英俊。   尤其是其中的贝斯手,冷酷英俊,身材高大,被粉丝称为统一乐团的审美。   台下的观众还在欢呼,待在后台的几个年轻男生兴奋不已。   “咱们是不是要火了?”   “以前就几个人来看咱们,现在票都卖光了。”   “多亏盛哥新写的这几首歌!”   朋友们拿起乐谱。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受了情伤呢。”   “不过住出租屋是不是真的能激发灵感啊?为了咱们乐队,盛哥你也要坚持住下去啊。”   被他们调侃的当事人长腿随意搭在地面,靠着椅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编辑着。   【你上班的时候到了几个快递,我帮你签收了。】   【几点下班?】   【今晚一起吃晚饭吗?】   最后一条发出去后,楚觉盛立刻点了撤回。   又发。   又撤回。   来回几遍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精心做好的发型瞬间就乱了。   这是怎么了?几人都有点担心楚觉盛,这段时间除了演出,他们都约不到他人,听说是迷上了某款游戏。   “玩物丧志啊盛哥。”   “今晚还不跟兄弟几个喝吗?”   楚觉盛没理他们,直到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消息后,立刻起身,随手将贝斯背到身后:“今晚不出去了。”   随后匆匆离开,只给几人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怎么搞的跟家里有老婆似的?”   “打游戏的话,不会是网恋吧。”   “盛哥这样一看就是个冤大头,没准都被人骗钱了。”   “骗钱还好,要是被骗其他的……”   他们组乐队的这几人跟楚觉盛都是发小,互相了解,以前聊某些话题的时候,楚觉盛多少显露出厌恶的表情,还说不会随便做这些,肯定会在婚后留给自己老婆。   要是被骗了,后果他们猜不到。   几人围在一起讨论,最后决定有时间出租房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   楚觉盛从收到雪辞消息后就点好了晚饭,只是到公寓后对方还没到家。   他把屋里收拾干净,又对着门缝看了好几次。   那天敲门跟雪辞说了那件事后,第二天在厨房遇到,雪辞只是跟他打了招呼,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   总之,就他一个人在意得要命。   雪辞应该是有对象了。   对方挺有钱的,送了不少东西。   他猜测可能两人还在暧昧,或者是网恋异地。   如果就是同事关系,或者很方面见面,不可能不找雪辞约会。   他观察过,雪辞每晚都不出门。   楚觉盛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对方都有发展对象了,可自己为什么还会在雪辞跟前找存在感?   比如隔几天就忍不住发消息,或者在雪辞等着要用浴室的时候故意脱掉上衣再出来。   还有一点没办法忽视的——   他最近身体反应很大,有时候脑子里光是浮现出雪辞的脸都会那样。   楚觉盛才18岁,对感情懵懵懂懂,但他觉得自己这么在意,应该是喜欢雪辞的。   可雪辞又有对象了。   楚觉盛烦死了,一天几百种情绪来回转变。   被折磨得觉也睡不好。   伤感的歌倒是一首接一首。   敲门声响起,楚觉盛收起胡乱念头,立刻起身,抓了抓头发,随后才故作淡定地打开门。   雪辞应该是刚下班,身上还穿着衬衫。   细腰的轮廓被勾勒清晰。   楚觉盛不受控制瞄了眼:“你、你下班了吗?我点好了晚饭,也给你发消息了。”   雪辞愣了下:“我没看手机……你又点了吗?不是说这次我请的吗?”   楚觉盛比他小四岁,应该是他来照顾对方才对。   “没事,下回你再请我。”楚觉盛等雪辞回屋,换掉衣服洗完手再过来。   两人的凳子紧紧挨着,外面开始下起小雨。   出租屋里的空调是楚觉盛新换的,冷气很足,他把自己的衣服递给雪辞,两人边吃边聊天,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谈恋爱这方面。   楚觉盛似乎对谈恋爱很兴趣,前前后后问了十几个问题。   雪辞回答完,像是看出来什么:“你是想谈恋爱了吗?”   楚觉盛肩膀一僵:“……还好。”   雪辞点头:“那就好,你这个年龄要好好学习的。”   “……”   楚觉盛听到他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就觉得希望又小了点,之后都挺沉默。   快吃完的时候,雪辞见他吃得不多,刚想问饱了没,结果对方先开口了:“一般人会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雪辞认真想了想:“应该不看年龄吧,我是说成年的话。”   楚觉盛:“那你觉得,喜欢就去争取,有错吗?”   见雪辞摇头,他一直紧缩的眉头松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雪辞以为他只是好奇心问,随便问问,也没在意。   第二天晚上要出差,他没再久留,洗漱完就回房间里收拾行李。   “乌鸦”也知道他要出差的事情,很贴心地提醒他带什么。   两人现在的感情发展很快,从进度条就能看出来。   只是每次雪辞问对方需要什么,那头只会说要照片或者旧衣服。   骗子并不贪图他的钱,反而会给他转账,游戏里也会送他很多装备,如果换成游戏币的话也有六位数了。   雪辞很疑惑。   不过“乌鸦”反常的举动也没扣进度条,他也就没细想。   无论转多少钱,可能最后都会连本带利从他这里骗走。   雪辞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些钱。   【宝宝,衣柜是不是放不下了?可以把不穿的寄给我。】   “乌鸦”这段时间给他买的衣服很多,空间有限,旧衣服又多出来一包。   雪辞发消息告诉“乌鸦”后,对方立刻喊了跑腿上门。   五分钟不到就把旧衣拿走了。   雪辞并不知道,他以为捐给福利院的衣服,都好好放在“乌鸦”的衣柜里。   每天都会消耗好几件。   口欲症发作的时候,柏乌会狠狠咬住布料,直到全身的青筋褪去,才一身热汗地带着衣服去浴室。   一两个小时后,柏乌才会出来。   身上仅仅围了件浴巾,而被他拿进去的那件旧衣服已经被洗干净,可惜晾晒之后,上面的气味也会彻底消失。   柏乌的口欲症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来越严重。   给雪辞发完出差注意安全的消息后,他的眸色渐渐发深,身体里的某种欲念也跟着一起涌出。   两种病症并发才是最折磨人的。   柏乌眼眶血红,疯了一般在衣柜里嗅闻,然而每一件都是洗过的。   上面没有气味。   并不能止渴。   柏乌喉结滚动,仔细嗅闻,终于找到一件还残留一丝香味的衣服。   他将脸深深陷入其中,牙齿咬住衣摆。   呼吸粗重。   浑身的青筋都凸起。   然而并不能解决怪病。   男人满脸的戾气,翻开相册,对着存下来的那些照片来回翻开。   不够。   还不够。   他更想要抱住真实的雪辞,把人抱在怀里,再轻轻咬住对方。   他迫切地想要这些。   柏乌并不是个有安全感的人,只要雪辞回消息迟了,他就会忍不住患得患失。   对方在做什么?忽略他的时候是在跟其他男人聊天吗?   有没有被同事追?会对别人笑吗?   如果以后见面,雪辞发现他是男的跟他分手怎么办?   柏乌冷下脸,唇线紧抿。   又发出去一条:【宝宝,在干什么?】   雪辞刚收拾好行李,发现未读消息已经多达十来条。   他点开对话框,大概浏览一遍。   随后告诉对方刚收拾完行李。   那头很快发来消息。   【宝宝,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雪辞吓一跳。   难道骗子买了变声器吗?   他纠结的几分钟,那头在求他——   【宝宝,我想听你的声音,好不好?】   语音很快就打进来。   雪辞不安地点了接听。   “喂。”雪辞其实很怕“乌鸦”突然开口,他不敢问对方什么,不停地在说自己的事情,没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那头很重的呼吸声。   “……乌鸦?”   电话很快就被挂掉。   另一头。   男人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某种餍足。   “雪辞。”   他沙哑地又重复了一遍。   “……雪辞。”   声音里满是浓烈的占有欲。   像是完全要把人拆吞入腹。   柏乌甚至恶劣地想,如果把这种事情告诉雪辞,对方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他当然不敢。   他甚至都不敢见面,只能当雪辞的网恋对象。   将衣柜里雪辞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柏乌贪婪地嗅闻。   他喃喃道:“宝宝,你要知道我有这种病,会不会怕我?”   其实,不可怕的。   只是吃进去的时候会辛苦点。 第75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3)   雪辞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消息来得格外频繁。   “乌鸦”还有程遇清两人似乎都觉得他不靠谱,不停叮嘱他出差要注意带的东西。   雪辞一边整齐行李还要一边回复消息,精力不够用,干脆把发给“乌鸦”的消息复制好再发给程遇清。   雪辞:【我已经收拾好了!】   雪辞:【放心,第二天就回来了。】   雪辞:【我会想你的,你也记得要想我。】   他发完就直接暗灭屏幕,也没注意到最后一条的内容。   直到程遇清一个电话打进来。   雪辞手空不出来,点开免提。   那头先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才清了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说想我是什么意思?”   雪辞被11提醒,才意识到发给对方的消息多复制了一条。   嗯……幸好跟程遇清关系还不错,他含糊道:“就是想你的意思。”   黏黏糊糊的语气让程遇清浑身毛孔都舒张了,本来脑子天天就在想那些,这下更是彻底沦陷了。   “不然我跟我舅说加个人吧,我也陪你去,我舅他这个人很没意思,你上午开完会,我陪你出去逛逛。”   雪辞吓得立刻阻止,劝好后松了口气。   讲完电话,程遇清从阳台回来。   许维将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我还以为你又要跟你的小同事煲电脑粥呢。”   “天天都能见。”程遇清说完,又加了句,“不过他是挺黏人的,出门两天都说想我想得要死。”   “……”   许维看向正在微信聊天的另一位。   明明大晚上被程遇清喊到柏乌家里是一起来商量一周后跟顾氏集团的合作,怎么成了看他俩秀恩爱了?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活?   柏乌这边听到程遇清嘚瑟后,微微眯起眼睛。   他也能像程遇清直接打电话就好了。   “哎。”程遇清突然过来调侃,“我刚才在阳台看到几件衣服,明显不是你的尺码,你不会已经把人带回家过夜了吧?”   柏乌没理会。   他不说等于默认,程遇清“啧”了声:“平时装的一本正经,没想到啊。以后来你家是不是还得提前打招呼?”   许维也挺惊讶:“柏哥,你跟对方谈多久了?”   “刚在一起。”柏乌很快挑了挑唇,“不过我们关系很好。”   “真好。”许维羡慕道,“柏哥,你对象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我们能见见啊。”   柏乌手指微微顿住。   一开始加雪辞好友,只是为了不让对方被坏人骗到,并没有打算发展什么关系。   现在,他已经彻底喜欢上。   可雪辞还以为他是女生。   柏乌按了按眉心。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坦白。   或者说,他知道坦白可能会产生最坏的结果,所以这个问题才会被他刻意忽略掉。   “以后会的。”   说完这句话后,柏乌打开合同,视线落在“顾氏集团”的标志上。   雪辞就在顾氏上班,也许他去谈合作那天会遇到。   *   整理好行李后,雪辞去厨房倒了杯水。   廉租房的隔音依旧不好,能清晰地听到每个房间里的声音,母女在吵架,其他人在刷视频。   太吵了,雪辞端着水准备回房间。   结果有人敲门。   他打开,是四五个男生,每个人都身高腿长,面庞年轻肩膀却宽。   见到陌生人,雪辞警惕起来:“你们找谁?”   结果也没人回他话,都在盯着他的脸。   雪辞摸了摸脸颊,问11:【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11表面像个开朗小狗似的告诉宿主没有,内心已经开始画圈诅骂外面这群好色之徒。   盯!盯!盯!   也不知道收敛!   雪辞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又问了一遍。   这回终于有人回答了,是站在最左边一个染粉毛的男生。   看着挺酷拽的人,一开口脸都红了:“哦……我们来找楚觉盛,是在这里吗?”   雪辞立马明白过来,这群男生应该就是楚觉盛乐队里的朋友。   他朝楚觉盛的房间指了指,随后回到自己房间里。   没过半分钟,房间门被敲了。   雪辞开门,依旧是那群男生。   “盛哥好像不在,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还没开口,浴室门开了。   几人望去,楚觉盛正裸着上半身从里面出来。   男生冷眉冷眼扫过去,结果在看到雪辞被他那几个朋友围在最中间,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了:“你们干什么呢?别欺负人!”   众人:“……”   楚觉盛不听解释,把几人赶回房间,生怕自己珍藏的宝贝被发现了似的。   “抱歉,他们过来找我的,没吓到你吧。”楚觉盛站在雪辞面前,身上的水珠还顺着肌肉往下流淌,浑身的线条流畅蓬勃,“他们只是看起来像混混,实际不坏。”   雪辞点头:“嗯……”   “不过他们谈恋爱很快就换一个对象,都是渣男。如果私底下加你微信,千万不要通过。”   见雪辞点头,楚觉盛终于满意回到房间。   在几个屋里等人的朋友们,一见人进屋,就开始打听雪辞的情况。   “他在哪里上学啊?”   “他长得好白好漂亮。”   “有对象了吗?”   楚觉盛懒得理,冷冷道:“跟你们没关系,别像个发情的孔雀似的。”   “……”   可里面唯一没穿上衣的就是你。   粉毛是个明白人:“盛哥,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楚觉盛神色黯淡:“有屁用,他都有对象了。”   “啊,你问他了吗?”   楚觉盛:“还没。”   “你都没问!万一对方也是在追他呢。”粉毛笃定道,“我感觉他没对象,就算有你也可以装不知道。”   楚觉盛:“?”   他眼睛一亮。   “老大,你表白了没?”   楚觉盛咳了声,耳根通红:“……怎么表白?”   “咱们是搞艺术的,当然是为他写歌,喊他来看演出了。”   每个人都像自己在追人那么认真,怂恿楚觉盛。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对方到现在没露过面,肯定长得很丑,光是这点盛哥你就赢了。”   楚觉盛被说得越来越有信心,决定不再瞻前顾后。   “放心,我们肯定帮你,老大你的老婆就是我们的老婆!”   而且如果老大不在了,老婆肯定就交给他们照顾了。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   出差当天的班算作外勤,航班是下午五点多的,雪辞打算两点多才出发。   结果上午十点的时候顾总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楼下,要过来接他。   雪辞匆匆换掉衣服拿着行李箱下楼。   果然,楼下停着一辆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商务车。   “顾总……”他小声喊,“是有工作吗?”   “没有。”   顾宴淡淡说完这两个字,也没解释自己突然上门的原因。   雪辞猜测可能跟程遇清有关。   没再问,乖乖上车。   也不知道是顾宴人太高还是气场太足,明明很宽敞的后排瞬间变得拥挤。   连氧气似乎都被夺走了。   雪辞微微张开唇瓣,往角落里缩了缩。   他以为会直接朝机场出发,结果停车的时候,才发现到的是一家私厨菜。   顾宴喊他下车。   雪辞就这么跟顾总单独吃了一顿中饭。   中途“乌鸦”的消息还发来,问他午饭想吃什么,要给他点。   雪辞:【不用了,老板突然来接我。】   半分钟后,那头才发来消息:【顾氏集团顾宴?】   雪辞:【是,你知道他吗?】   “乌鸦”这回发得很快:【知道,今年29岁,未婚,疑似不举。】   雪辞:“……?”   “乌鸦”似乎还怕他不信,把新闻消息截图发给他。   【宝宝你可以仔细看。】   雪辞忍不住吃瓜,点开——   结果还没看几行字,耳边就幽幽传来低沉的声音。   “假的。”   雪辞手指一顿,哆嗦道:“……什、什么?”   顾宴淡淡道:“我那方面不行的消息,是谣传。”   意识到自己被上级逮个正着,雪辞脸颊瞬间烧起来,立刻将手机放在一旁。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唇瓣无意识含到嘴里,最后尴尬道:“我知道了……”   顾宴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将刚上的料理盘推到他面前:“吃这个。”   两人离得近,从男人的角度,可以看到雪辞泛粉的脸颊。   以及吃东西时露出的舌头。   看起来很软。   不知道吃到嘴巴里是不是甜的。   雪辞一路没敢再看到手机,一直到了机场休息室,顾宴不在旁边才敢拿出来。   微信消息很多。   “乌鸦”一人就发了五十多条,问他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他,顾宴跟他聊了什么。   雪辞:【到机场了,老板不在。】   雪辞:【不过老板刚才说新闻消息不是真的。】   那头的柏乌,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眉心拧到发皱。   果然。   他的宝贝无论在哪里都会被觊觎。   柏乌也不好像个妒夫一样疑神疑鬼,那样反而会让有心人钻空子,挑拨他跟雪辞之间的关系。   可他没办法不多想。   尤其是当他知道,雪辞的座位跟顾宴连在一起后。   不会故意把腿伸长,挤他的雪辞吧?   *   公务舱的位置宽敞,可雪辞还是觉得热。   隔壁男人身高腿长,占了很大空间。   可毕竟是老板,他不敢说什么,只好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殊不知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引起了男人内心深处的恶劣念头。   “很热吗?”   顾宴淡淡开口,像是一个关心员工的好Boss。   雪辞先是怔了下,随后才点头:“有点热。”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上面立刻覆上一层水,亮晶晶的。   顾宴眼睛黯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收敛起,他问空姐要了杯柠檬汁。   雪辞在员工餐厅里经常买柠檬汁,不过没注意到顾宴为什么会了解这点。   他太迟钝了,迟钝到已经被危险的男人盯上,还毫无防备地将柔软的肚皮暴露在外。   空姐很快就端来饮料。   雪辞接过,抿了两口。   结果顾总一直盯着他看。   他被盯得有点奇怪,转过身,跟男人对视上。   顾宴的表情没平时办公时严肃,反而勾起唇角:“好喝吗?”   雪辞点头,模样乖巧:“是酸甜的。”   顾宴的视线移到他的杯子上。   透明的玻璃杯,杯口那里留下一点细碎的水痕。   雪辞刚才吮过那里。   “看你每天都喝这个。”   雪辞觉得顾宴可能是真的很想尝试,只是一个总裁在公司不太好意思喝这种饮料。   他小心问:“你也要一杯吗?”   果然,顾宴点头。   雪辞跟空姐又要了一杯,结果对方端过来时,顾宴突然起身,杯子歪掉,饮料全都倒在了顾宴的衬衫上。   雪辞小声吸气,慌乱地从空姐手中接过纸巾。   一边道歉一边下意识帮对方擦掉水渍。   却不知道全然是男人故意的。   只为了在那张漂亮小脸看到无措的表情。   还有,肢体接触。   “没关系。”顾宴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呼吸已经兴奋到战栗,他将西装口袋里的手表拿出来,递给雪辞,“我去换一身衣服就行。”   雪辞当然无法安心在座位上等着,于是待在洗手间门口。   大概两分钟后,门突然被打开,顾宴的声音从缝隙里传出来:“有湿纸巾吗?”   雪辞点头,“乌鸦”列的清单里有这个。   “我装在包里,我去拿。”   他急急忙忙回座位拿湿纸巾,重新回到洗手间门口后,刚要从缝隙里递过去,就听到顾宴开口:“能进来吗?”   “抱歉,我有点洁癖,背上擦不到。”   “……哦,好。”   雪辞小心推门,随后锁上。   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小,顾宴一人就把空间占满了。   男人裸着上半身,脏掉的衬衫放到一旁:“麻烦。”   雪辞一个助理,给上司做这些无可厚非,只是他觉得太挤了,总是会碰触到对方,而顾宴身上的肌肉又硬,他身上很快就被蹭红了好几块。   “好了。”   雪辞像是完成了什么大工程,鼻尖已经冒出一层细汗。他见顾宴要穿衣服,小声道:“顾总,那我先出去了。”   “嗯。”男人惜字如墨。   等雪辞出去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   低低地笑。   “香死了。”   *   顾宴并没有跟他计较这个小风波,雪辞想起把表给他,结果对方让他先保管。   雪辞不太懂表,如果稍微多看一眼,就清楚那只表跟顾宴平时戴的风格出入很大,表带细,表盘花纹更精致,适合细弱的手腕。   一路到酒店都很顺利。   到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雪辞洗完澡后趴在床上,点开微信回复消息。   消息太多,等回完已经过了半小时。   “乌鸦”正好说他知道这家酒店的特色餐,已经帮他点好。   雪辞被水汽蒸粉的脸颊陷在被子里。   【你真好。】   【我都没力气想要吃什么了。】   【现在只想躺下休息。】   乌鸦:【宝宝洗完澡了吗?】   雪辞:【刚洗好。】   乌鸦:【那宝宝给我发张照片好不好?】   对方要照片这种事雪辞已经习以为常,随手自拍了一张过去。   他穿的睡衣,领口很大,可因为趴在被子上,只能看到纤细的脖颈和锁骨。   反而让人更加想探索。   乌鸦:【宝宝,能再发一张吗?可以拍那里给我看吗?】   雪辞没理解:【什么?】   乌鸦:【胸口粉的那里。】   雪辞手指缩了缩。   他知道“乌鸦”喜欢说奇怪的话,可对方这个骗子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哪有女生要看男生胸口的?   不过转念,雪辞细想了下——不对,也许是为了看肌肉的。   他不好意思道:【我没有肌肉的,但我会为你练的。】   乌鸦:【宝宝说的肌肉是指这种吗?】   乌鸦:【照片.jpg.】   对方似乎从网上找的图,没露脸,背心被掀起要叼在嘴里,露出一身流畅明显的薄肌线条,连人鱼线都拍得很清晰。   11眼前一黑,尖叫着让宿主删掉。   都当骗子了还不忘用身体勾引人!可怕得很!   雪辞听话删掉后,对方还在求着他发照片。   被磨得没办法,雪辞去浴室,掀开衣角拍了一张发过去。   那头五分钟都没回复。   雪辞不安:【他是不是在跟别人嘲笑我?】   11:【。】   11安慰:【不会的。】   又过了几分钟,乌鸦的消息姗姗来迟:【宝宝,可以跟我打视频吗?】   雪辞瞪大眼睛。   骗子怎么回事啊,不怕暴露吗?   雪辞为对方操碎了心,暗示两人视频要看脸:【你要直接跟我视频吗?你肯定是大美女,对不对?】   乌鸦:【宝宝我很丑的,肯定没你漂亮。】   乌鸦:【我只想看看你,我不开摄像头,可以吗?】   乌鸦:【宝宝求你了。】   雪辞迟疑,幸好酒店餐到了,他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乌鸦帮忙点的是意面,还有餐后甜品,份量很足。   雪辞每样都吃了一半就饱了。   这次托顾宴的福,他也住上了顶层套房。   只是还没享受几小时,就被顾宴喊去隔壁听一个相关会议。   雪辞不情不愿从被窝里钻出来,跟11商量着下个世界还是不要长大,待在学校里好了。   敲门后,顾宴已经把电脑拿出来了。   两个椅子并排放好。   雪辞总觉得椅子太近,可他也不敢随意移动。乖乖坐在椅子上,小腿轻轻掂起来,软肉跟着挤出弧度。   电脑那头都在用英文开会,雪辞一开始还能跟上几句,结果越听越困。   他没注意到旁边的男人,视线赤裸裸地投过来。   那样的目光,像是已经将他全身都重重舔舐了一遍。   不断震动的手机被快要睡着的雪辞忽视掉。   直到顾宴突然问:“不回消息吗?”   对方离得近,似乎就在他耳边开得口。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我工作完再回。”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两声。   “对象?”   顾宴又开口。   雪辞愣住,随后“嗯”了声。   幸好对方没再接着问。   雪辞困意消去一部分,只是觉得房间里突然冷下来。   他只穿了短袖短裤,不由抱了抱手臂。   很快,身上多了件西装外套,腿上也多了条绒毯。   “……谢谢顾总。”   领导很贴心。   可如果可以,雪辞更不想开会。   又开始困了……   雪辞眼睛都黏在一起。   房间里过于安静,他的脑袋一点点歪下去,最后脸蛋及时被宽大手掌托住。   清瘦的身体被男人打横抱起。   雪辞无意识呓语了两声,却抵不过困意,舒舒服服陷进大床里。   顾宴盯着那张脸许久。   然而桌子上不断震动的手机很扫兴。   他起身,面无表情关机。   不一会儿,程遇清就发来消息。   【舅,雪辞手机怎么关机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宴:【在我这里。】   程遇清:【?】   顾宴:【听会。】   程遇清:【这么晚还工作?该休息了吧。】   程遇清:【别忘记帮我拍张照片。】   顾宴没回复。   随后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满满的,都是雪辞睡着的模样。   很近的角度,有些几乎是对着唇瓣拍的,磨得很红。   唇珠亮晶晶。   就连边缘都是肿的。   看起来气氛旖旎。   顾宴收起手机,回到床边,蹲下来,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睡梦中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眼眸中满是偏执的情绪。   “宝宝谈恋爱了吗?”   “给他亲了吗?”   男人语气幽幽,没等到回复,又从被子里牵住雪辞的手,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枚戒指。   套在雪辞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   顾宴似乎满意了,这才勾了勾唇角:“宝贝戴这个真好看。”   “给我当老婆好不好?”   雪辞无意识呓语,软哼了声。   舟车劳顿让他睡到三点才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老板的床上,而老板在加班干活……雪辞尴尬地在顾宴身边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又抓抓头发。   顾宴眼底含笑:“快去睡吧,会已经开完了。”   雪辞蔫蔫道:“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顾宴没责备他,反而提醒:“没事,明天九点记得准时起来。”   雪辞没再说什么,从房间里出来。   大概是刚睡醒,他还有点懵,没注意到身后高大的身影,直到胳膊不小心撞到什么,才意识到走廊有人。   他仰起脸,像是一只呆呆小猫。   被他撞到的是个很高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口罩和鸭舌帽。   背着光,也看不清脸。   “抱歉。”   男人主动跟他道歉,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   好高……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雪辞连话都没说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立刻锁好门。   随着门锁彻底合上。   柏乌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从十点多就联系不上雪辞,到最后竟然直接关机。   他实在担心,定了最近的航班飞来这边。   酒店信息他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刚到走廊,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这算是他们在现实中第一次见面。   然而雪辞的嘴巴,却红得像被吮吸过度。 第76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4)   酒店的安全系统很完善,雪辞进了房间后就安心下来。   按了下手机,他才发现关机了。   重新开机后,“乌鸦”和程遇清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乌鸦”甚至还给他打了电话。   除了他们俩,楚觉盛也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安全到酒店。   通信录那栏,还有四条好友申请,雪辞点开,发现是楚觉盛乐队里的那几个朋友。   他们大概是九点多申请的,之后每个人都重复申请了好几遍,申请理由越写越多,看着像个人简历。   时间太晚,雪辞谁都没回复,订好闹钟休息了。   临睡前,脑海中突然闪现刚才那个黑衣服高个子男人。   好像那种连环杀人犯……   雪辞往被子里缩了缩。   *   单独跟顾宴出差,雪辞很重视,一早就起来了。   重新检查了一遍电脑里的材料,关掉闹钟,手机静音,完成这些后,他换上了衬衫西裤,出门前将眼镜架到脸上。   他以为这样看起来会很正式,然而在顾宴眼中,塞进裤子里版型优良的白衬衫勾勒出的细腰,让人不由幻想着是否一只手就能环抱住;黑框眼镜藏住了精致的眉眼,表情很呆很老实,怎么看怎么好惹。   似乎随便禁锢住细瘦的手腕,对他说一些过分的话,那张脸上也只会露出羞耻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或者藏在他办公桌下面,等人来了,故意把脚拽开,把甜水吃出来。   弄得椅子上都是,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听着别人说话。   “准备得很好。”顾宴穿好西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用不太熟练的语气夸奖自己的小助理。   小助理对于工作很认真,得到夸奖后先是一愣,随后唇角弯弯,腼腆地笑了笑。   “谢谢顾总。”   就是这副样子。   顾宴每天都要被这副样子的宋雪辞勾死。   他不想让雪辞谢他,他想让雪辞骂他。   好脾气的人发怒会是什么样子?估计连脏话都不会说,气得脸颊涨红,眼泪都快出来了却笨得不知道回嘴,真的被激怒也许会抽人巴掌。   这样的小男生,抽巴掌都没力气,抽完之后,对方没说什么,自己可能先傻掉了。   也许之后再做什么就都不敢反抗。   顾宴想到了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他恨不得让人吃自己完全吞吃不下的东西,哭得嗓子绵软无力。   “手表带了吗?”   男人低哑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雪辞点头:“带了。”   顾宴隐约能听到一丝小得意的情绪,他勾唇:“戴上吧。”   雪辞猜测可能等会儿开会的都是大人物,他作为助理不能太丢脸。   于是乖乖戴上。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款手表跟顾宴手腕上的是情侣款,会议的十来人都是懂表的人,很快就察觉到这点。   能戴同款就说明并不是他们圈内常见的包养关系。   众人惊讶之余,纷纷对雪辞客气起来。   顾宴任由着他们的眼神互换,满足地用余光瞥向坐在自己身旁认真记录的小助理。   *   这场会议开了整整两小时,结束后雪辞整个人要瘫倒了。   幸好每个点都记录下来。   他给林特助发了两条消息,表示感谢的同时还在求表扬。   远在国外的林特助还没回复,他就先被顾宴表扬了。   雪辞被夸得脸颊烫起来。   【顾总人真好。】他跟11道,【虽然不爱笑。】   11:【。】   11倒是见过顾宴笑,它宁可自己没看到。   会议开完已经十二点,雪辞在酒店餐厅吃完午饭,回房间后才有空打开微信回消息。   浏览完再回复大概花掉了半小时。   比较棘手的是楚觉盛那几个朋友,雪辞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事告诉了楚觉盛。   对方知道后连发好几个感叹号,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一边对他保证绝对没有随便把他微信推给任何人,一边让他千万不要加那几位,都是渣男中的渣男。   雪辞被他这阵仗吓到,答应完又安抚几句。   只是加个微信,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楚觉盛看完雪辞的消息,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成熟,又开始给自己找补,跟雪辞说已经把他专用的洗衣机清理干净,阳台外面的衣服也都取下来叠好,还问他什么时候到机场,他去接。   雪辞想到了那种在家留守的大型犬。   他发了个“摸摸脑袋”的表情包,又委婉拒绝了对方,说不用麻烦,会自己打车回去。   今晚回雾城的航班订在七点,意味着还有一下午的空闲时间。   雪辞原本没打算出去,不过“乌鸦”发消息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雪辞吓了一跳,以为是要见面,在听到“乌鸦”说是在不同城市同一时间看电影后,才松口气。   下午确实没什么事情,答应对方,正好也涨涨进度条。   “乌鸦”很快就把电影券发过来,影院离酒店很近,走路只需要五分钟。   雪辞换了套休闲服出门。   取好电影票,“乌鸦”又说给他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雪辞去前台取完,抱在怀里重新回到椅子上,结果不小心看到离他几米外的男人。   男人坐着,可手长腿长,一看就是高个子。   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黑发随意落在额前,却添了几分散漫。   对方撩起眼睛,两人正好对视上。   漆黑的眼眸深邃,直勾勾盯过来。   雪辞愣住。   他想到了昨晚在酒店走廊遇到的黑衣男人。   尽管没看到脸,但直觉告诉他就是此时身后这位。   不安地等着电影开场,检票后雪辞立刻起身,结果发现黑衣男人也是看这场的。   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雪辞随着人群快步走近电影院,而好巧不巧,男人就坐在他身后的位置。   他安慰自己只是巧合,对方并不是什么坏人,结果就隐约听到身后的呼吸声变重。   似乎还凑到他跟前闻他。   呼吸都打到他脖子上了。   雪辞僵住,不安地往前挪了挪,微信消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乌鸦:【宝宝,我进电影院了,你呢?】   雪辞:【我也进来了。】   乌鸦:【感觉在跟你约会。】   脖子上的热气息让人无法忽视,雪辞紧握着手机。   乌鸦又发来消息:【宝宝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雪辞心不在焉:【黄色的衬衫,牛仔裤。】   乌鸦:【肯定漂亮死了。】   身后的呼吸声又变重了,似乎刚才还在轻笑。   雪辞越来越不安。   正好此时顾总给他打电话。   雪辞跑出去接,对方问他在哪。   “我在电影院。”   雪辞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顾宴说也要过来。   他现在正害怕,甚至是希望有人来陪自己。   便忽略了一个总裁要过来找助理看电影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挂完电话,雪辞没进去,在门口等着顾宴过来。   结果身后却被轻轻撞了下。   “抱歉。”   依旧是很低很闷的声音。   “没、没事……”雪辞哆嗦了下,往旁边挪动。   黑衣男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里。   直到看到顾宴,雪辞才安心。   男人在来的路上已经买好了电影票,跟雪辞在同一排。   “已经开始五分钟了。”雪辞提醒他。   林特助说过,顾宴不喜欢迟到,自然无法容忍电影开场还没进去。   不过这次顾宴似乎不在意。   男人不紧不慢,朝前台淡淡扫了眼:“要不要那个?”   雪辞顺着视线看过去,才知道对方说的是爆米花。   他愣了愣。   “我买过了。”   顾宴没再说什么。   柏乌从洗手间里出来,看着雪辞跟别的男人靠这么近,面色冷若冰霜。   他像是自虐一般回到座位。   雪辞两边的位置已经被他买下来,然而被顾宴霸占,而他给雪辞买的爆米花,也被雪辞跟别的男人分享。   谁家老板追着员工一起看电影?   怀得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本该美好的初次约会就这么被毁了,柏乌沉着脸看完了一场电影。   散场后,看见雪辞黏糊糊跟在顾宴身边,他的心情差到极点。   雪辞没直接回酒店,而是被顾宴不知道带到哪里。   柏乌坐在商场的椅子上,不耐地扯开口罩。   然而给雪辞发消息还是一副乖巧口吻。   【宝宝电影看得怎么样?】   等了五分钟,雪辞给他发来消息。   雪辞:【挺好的。】   雪辞:【不过好像遇到了一个穿黑衣戴口罩的变态。】   雪辞:【但我已经出来了,他好像跟我住同一个酒店,希望回去的时候不要再遇到。】   柏乌:“……”   他额角冷抽了下。   【宝宝注意自己的安全。】   僵着脸发完这句消息后,他没敢回酒店,顺手改签掉跟雪辞同一班的航班。   *   回到雾城已经是晚上九点。   雪辞准备自己打车回公寓,不过顾宴喊了司机送他。司机大叔人很好,似乎把他当成顾总的朋友,临走前还送了他蛋糕和水果。   路上手机消息不断,雪辞太困了没看。   刚走到门口,也不知道楚觉盛是不是能分辨出他的脚步声,直接从房间里出来。   接过雪辞手里的行李,男生抓了抓头发:“明天出去吗?”   雪辞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休息日几乎都在游戏中度过,怕自己成为网瘾少年,他答应跟楚觉盛一起出门。   第二天跟“乌鸦”说了这件事后,对方没说什么,给他转了一大笔钱,让他好好逛。   雪辞诧异。   怎么一个骗钱骗感情的网络骗子还一直在倒贴钱给他呢?   他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更想玩弄感情。   怪不得总是一直问他要照片。   等到他得知自己被骗后,对方肯定会用这些照片来羞辱他。   雪辞捋明白了剧情,之后“乌鸦”再给他转账他都不大惊小怪了。   *   接下来一周雪辞有个重要工作。   公司跟《失落大陆》的创作方有个合作,他负责会议记录和招待。   雪辞有点激动,他其实很想看看制作出这款游戏的人长什么样。   翌日,雪辞睡迟了,匆忙中做错了站,幸好踩点到了公司。   他一路小跑,眼看着电梯门在他面前关上,耷着眼睛停下来。   不过很快,一双白皙有力的手挡住了电梯门。   雪辞:“谢谢……”   他小跑进去,小声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   电梯是总裁办专属,平时就他们几个员工坐。   而帮忙挡电梯的是个陌生人。   男人是很典型的浓颜系长相,鼻梁高挺,黑眸显得难以接近,尤其是像现在冷脸的时候。   不是员工的话,那会是……   电梯到了,他听到外面有人喊“柏乌”,而身旁的男人应了声。   原来他就是柏乌。   雪辞提前看过这次合作方的资料,柏乌是《失落大陆》的主要制作人之一。   没想到这么年轻……   雪辞有些崇拜地盯着身旁的男人。   突然,他被人从身后环抱住。   “我在你旁边待这么久都不看我?”程遇清弄乱他的头发,“喜新厌旧了?”   “没……”雪辞的脸颊腮肉被捏住,“我今天要负责招待。”   “招待他?不用了,今天就过来走个流程。”程遇清拦住雪辞的肩膀,恨不得让柏乌和许维看到他跟雪辞平时关系有多好,“我同事,宋雪辞。”   “这边是我朋友,今天来的是柏乌跟许维,戴眼镜那个是许维,他们人都很随和,不喜欢开会那套,一会儿签完字就回去了,正好也不用你忙这件事。”   雪辞惊讶:“你……朋友吗?”   程遇清故作神秘:“我还有个身份,就是《失落大陆》制作人。”   很快,他就看到雪辞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怎么用这种眼神,一副很好亲的模样。   程遇清压住这种念头,凑到雪辞跟前:“不过要帮我保密,公司人还不知道。”   其实说不说都行,也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   他就是想贴着雪辞说话。   雪辞刚才应该是小跑过来的,身上香味被热气弄得很重,耳朵也红红烫烫。   程遇清……想舔。   他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小动作早已被柏乌尽收眼底。   他没想到程遇清口中的小同事就是雪辞。   ——他老婆。   明明他跟雪辞才是那种关系,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遇清动手动脚。   柏乌面色不善,不过火气很快就被雪辞送的一杯柠檬水打消。   虽然说这几人不喜欢开会,但合约条款还是要细谈。   就这么谈到中午才结束。   午饭本来是安排好的,但柏乌团队里的几个人大部分是社恐宅男,上午开会已经耗光了所有社交值,都不愿意再跟顾氏的领导吃饭。   大家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柏乌还在处理剩余的事项。   雪辞坐在旁边,客气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不想出门的话我们有员工餐厅。”   柏乌朝他看了眼。   男人看着冷,跟他说话语气却很温柔。   “你一会儿也要去吗?”   雪辞点头。   柏乌:“那我跟你一起,行吗?”   招待客户是他的工作,雪辞答应完,柏乌就起身:“走吧。”   两人并排往电梯去。   这回柏乌离他很近,他才发现对方很高,将近一米九。   说话要仰着脸。   柏乌对于他们公司似乎很好奇,雪辞知道的都回答了。   他不清楚,自己每吐出一个字,柏乌藏在衣服下的身体都要跟着兴奋地战栗。   好香。   嘴巴里面怎么能这么香。   他真想捏住雪辞的脸颊,凑过去仔细闻。   电梯里空间密封狭小。   这是独属于他跟雪辞之间的领域。   然而偏偏有人要破坏这份领域。   程遇清将胳膊随意搭在雪辞肩膀上,几乎整个人都跟雪辞的身体紧紧相贴。   说话脸都要凑到嘴巴上了。   吃饭还要给雪辞夹菜,吃同一块华夫饼。   说话声音夹成那样。   柏乌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不是说自己是直男吗?   这个直男估计看不到此时自己的模样。   明明雪辞一点都不想理他,就被迷成舔狗了。   有那么一瞬间,柏乌真想将跟雪辞的聊天记录拿出来,好让这个直男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   *   招待结束后,雪辞一个下午都很闲。   顾宴说合作方给他的评价很高,给加了奖金。   难得不加班,雪辞回到家里还精力十足,问“乌鸦”要不要上线。   “乌鸦”上线后,两人在地图里刷等级。不过很快,雪辞就发现对方今天心情不太好。   砍怪的时候不留任何余地。   雪辞建议道:“你要不要吃点甜的?”   “乌鸦”朝他看了眼。   高大的身影凑够来,在他耳边低语:“想吃甜水了。”   雪辞刚想说帮他点外卖,就听到对方突然开口:“想吃上次在城堡里吃的甜水。”   “……”   雪辞被奇怪的话刺激的皮肤透粉,却装作不知道:“你要牛奶还是椰汁。”   “乌鸦”没回答,垂眼,整个人都散着失落的情绪。   片刻,雪辞感觉自己被抱住。   这是个很密不透风的拥抱,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   他感觉“乌鸦”在他脖颈那里蹭了蹭,似乎很不安。   雪辞伸手在他后背上安抚一般拍了几下。   然而,他听到乌鸦用低哑的声音:“好喜欢你。”   【进度条已达到70%。】   【任务刷新成功。】   【请在五天内让“乌鸦”同意您的网恋奔现请求,并跟对方约好见面地点。】   雪辞觉得这个“五天”期限有点长了。   毕竟“乌鸦”肯定不会来,应该会立刻答应他。   然而出乎意料,在他提出要见面时,乌鸦犹豫半分钟,竟然拒绝了他。   雪辞愣了愣:“你不愿意跟我见面吗?”   不愿意骗我吗?   “乌鸦”:“我很想,但我有事情瞒着你。”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乌鸦”开口问他:“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男的,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怎么回事……   骗子良心发现了吗?   雪辞眼睁睁看着进度条后退了一小格。   他倒吸口气,凑到“乌鸦”跟前,手指揪住对方的衣服,试图扳正剧情:“你怎么可能会是男生呢?”   “乌鸦”却执意道:“我是男生的话,你就会跟我分手,是吧。”   眼看着进度又要降,雪辞咬牙:“就算是男的我也跟你谈!”   趁着“乌鸦”愣神,他踮脚,直接将唇瓣贴到男人嘴唇上。   “我们都接吻了,不许甩了我。”   雪辞凶巴巴的,却不知道弱小的力量凶起来更惹人欺负。   他有点急,几乎是撞过去的,唇瓣被对方的牙磕到,小声吸了口气。   然而还没缓过来,就被打横抱起。   瞬移到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因为眼前都是“乌鸦”放大的脸。   巫师帽被扔到一旁。   “撕拉”——   宽大的袍子被硬生生扯坏。   领口的蓝宝石从空中抛出弧度,落到角落里。   雪辞的上衣很快就被脱干净,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胸口,双手却被紧紧箍住,放在头顶。   “刚才那不是接吻。”   “乌鸦”跟疯了似的,呼吸粗重到喘。   他咬住雪辞的耳垂,声音含糊,又像在诱哄:“宝宝,舌头伸出来。”   手腕上力道有点重,雪辞颤叫了声,声音却被对方的吻堵回去。   只剩下一点闷湿的哭腔,从秾红唇缝中泄出来,绵软的,带着钩子。   男人侵略气息很重,很凶。   软舌被扯到唇瓣那里。   “乌鸦”迫切想要咬住什么。   用力,狂躁、却无法解渴。   不够。   远远不够。   不要虚拟世界,柏乌要看到真真实实的雪辞,赶走所有的觊觎者,牵住雪辞的手,以男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然后。   占有。   灌满。 第77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5)   雪辞被吃走很多口水,唇瓣边缘被咬得又红又肿,一阖上就火辣辣地疼。   他只能张嘴呼吸,牙齿不小心磕到时会发出短促的吃痛声。   “宝宝……”“乌鸦”的嗓音沙哑,刚才那个深入的吻不仅无法止渴,还加重了欲念。   他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也脱下来,浑身的肌肉绷紧,热气和青筋形成汗珠,散着荷尔蒙气息。   “再亲一遍,好不好?”   他又凑过去,啄着雪辞的下巴。   雪辞摇头,声音被欺负得很可怜:“舌头很酸。”   柏乌装模做样地抱歉,然而视线却盯着雪辞露出的粉色舌头上。   雪辞的脸被亲得很糟糕,眉眼还残余部分的失神,浅色眼珠中雾气弥漫,脸颊上的腮肉被高挺的鼻梁撞成深红色。   轻轻一撞就红成这样。   柏乌盯了许久,视线往下。   脖子上也被他用力亲两下,留下几个很明显的草莓印。   男人这才露出满足的表情,慢条斯理帮人擦脸。   雪辞坐在床沿,不太高兴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衣服。   “我帮你重新做一件。”柏乌哄道,“这次用更多的宝石。”   雪辞还认真考虑了下:“那么多会重,我就要我原来的。”   幸好他还有一件巫师服可以穿,就是比较普通,没有繁复的花纹。   “乌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凶得亲他。   雪辞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今晚如果再待在游戏里,“乌鸦”可能还会再次亲他。   他抿了抿软熟的唇瓣,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需要下线。   “乌鸦”见他走这么急,拽住胳膊,强势地将人抱到腿上:“我们才刚亲完,你就要走了吗?”   男人的眼神过于赤裸,雪辞不安地想要从他的腿上下来。   却直接被箍住腰。   “……别动。”   下一秒,雪辞感觉放在他腰间的手将他往下按。   大腿被什么硌到。   雪辞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肩膀颤抖着往后缩,睫毛也跟着抖。   但又不敢乱动。   “乌鸦”被他可怜兮兮地勾得移不开眼:“宝宝,你这样,弄得我真想欺负你了。”   片刻。   雪辞舔了舔不太舒服的唇瓣,没有应他的话。   “我真的要下线了,明天还要上班。”   “乌鸦”这才依依不舍放开他。   全息眼镜的通感很逼真,雪辞下线后去照了照镜子,跟平时的模样没区别,可嘴巴和舌头还是酸麻得厉害,脖子被亲到的地方黏糊糊的。   雪辞拿上衣服去洗澡,洗完出来后正好碰到楚觉盛回来。   男生肩膀上还背着贝斯,原本桀骜不羁的神色,在看到某个纤细身影后瞬间荡然无存。   变成下垂的听话的狗狗眼。   “你是去演出了吗?”雪辞没吹头发,用毛巾包住脑袋,跟楚觉盛说话的间隙里来回擦拭。   只剩下半张被热水烫粉的脸露出外面。   腮肉鼓出来,下巴尖尖。   楚觉盛看着看着后背就燥热起来,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嗯,周末还有一场。”   雪辞为他高兴。   他记得上个月时,楚觉盛还经常待在家里,没什么演出机会。   “现在来看你们乐队演出的观众多吗?”   “还行,票刚好够卖。”楚觉盛打开手机相册,给他看今晚的舞台视频,顺便不经意翻到几张粉丝帮他拍得弹贝斯的照片。   雪辞凑过去。   他的每一缕发丝都缠着香气,皮肤细腻地像是碰一下就能深陷。   如果从背后捂住他的嘴,脸颊的软肉估计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可为什么要从背后捂住雪辞的嘴?   意识到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后,楚觉盛立刻谴责自己。   眼睛却忍不住去瞄雪辞肉嘟嘟的唇瓣。   雪辞正专心致志看照片,没注意到男生的视线,还顺便很给面子地夸他在舞台上的模样很帅。   楚觉盛被夸得耳根通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对,我们周末那场,你来吗?我给你票。”   “这周末吗?”   雪辞迟疑。   任务要求他在五天内完成网恋奔现,最迟也要在周六见面。   本想要拒绝,然而看到楚觉盛期待的表情后,他只好将话咽回去:“具体是哪天呢?”   “周日晚上,可以吗?”楚觉盛紧张地吞咽口水。   在看到雪辞点头,他忍住雀跃的心情,酷拽地留下一句“周日见”,就回到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就很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似的,打开手机激动地给群里发消息。   【他答应了!】   群里立刻有人回应——   【我玫瑰花也准备好了!】   【气球也ok!】   【盛哥你要不要写个情书什么的?】   楚觉盛不太懂这些,耳根涨红。   【……还要写情书吗?】   【好像有情书成功率会高一点。】   【我这里有模版。】   楚觉盛直接拒绝了:【不用。】   给雪辞写的东西怎么能模仿别人。   一定要是,最独一无二的才行。   *   自从答应楚觉盛周日去看演出后,对方就变得奇怪。   在客厅里遇到,刚打完招呼就红着脸回房间,也不想往常那样闲聊。   过了会儿又会给他发消息道歉,说不是故意躲他,是外面太热了。   雪辞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最近温度不是很高。   他猜测是自己答应去演出导致的。   有熟人在台下,楚觉盛肯定会紧张。   雪辞认真思考后,敲开对方的门:“不然我周日不去了吧,万一耽误你演出就不好了。”   楚觉盛脸色一变:“你怎么能不去,你要是不去那我跟谁告——”   他立刻噤声。   差点说漏嘴!   小心翼翼改口道:“告……告状。”   雪辞:“?”   他一头雾水:“告状?”   “乐队那几个人,总嘲笑我没对象。”楚觉盛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挽救他的口误。   可看到雪辞仰着脸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心脏跳得厉害。   话像是没经过大脑似的,自己蹦出来。   “还嘲笑我这么大了都没接过吻。”   雪辞愣了下。   不过男生之间会这么嘲笑也属于正常。   他安慰道:“你会遇到喜欢的人,不用着急。”   时间不早,雪辞打算回房间睡觉,然而刚转身,后背就贴上热源。   他的手腕被楚觉盛牢牢攥在手里。   男生年龄比他小,但个头很高,肩膀宽实,力气也大。   掌心出了一层热汗。   这个年龄的男生本来就挺黏人,何况楚觉盛目前跟家里人还在冷战状态。   估计把他当哥哥依赖了。   雪辞没将手抽回来,侧过身,疑惑“嗯”了声。   “你接过吻吗?”楚觉盛突然问。   雪辞愣了下:“怎么问这个……”   “我没跟谁亲过,所以很好奇。”楚觉盛的嗓音有点哑,手掌捏住那截细瘦的手腕,指腹忍不住来回磨着,“是不是很舒服?”   除了真的想问,楚觉盛这话也有试探的成份。   如果雪辞说“不知道”,那大概率是没有跟谁亲过。   楚觉盛紧张地起了一层热汗。   然而很快,他听到雪辞小声道:“不太舒服。”   失落的情绪从眼眸中一闪而过,楚觉盛生硬道:“你亲过很多次吗?”   雪辞小声“嗯”了声。   眼梢压住,灯光落下,看不出男生脸上的情绪。   不说话,也不松手。   雪辞的手腕已经开始酸痛,试探喊了声:“……楚觉盛?”   楚觉盛终于有反应,撩起眼皮,却依旧没放手。   “为什么会不舒服?”   问的同时,还要用手指来回捏他虎口处的软肉,看起来像是不得到具体的回答就跟他僵持到底。   雪辞放弃了。   一字一顿,艰难回想。   “就……会亲很久,嘴巴会磨得很酸。”   “舌头也吸得不舒服。”   忽略脸上的热意,雪辞装成从容的、很有经验的年长者:“以后你谈恋爱会知道的。”   “好了……我很困,要回去睡觉了。”   楚觉盛终于肯松手,却语出惊人:“你能教教我吗?”   走廊没人,从每个出租屋里传来的嘈杂声过重,将楚觉盛的几个音节盖住。   然而雪辞还是隐约听到了。   圆钝的眼睛瞪大:“……什么?”   “你亲过很多次,可以教教我吗?拿我当练手的也行。”楚觉盛的语气急迫,眼睛也牢牢盯过来,俯身凑近。   像是只要他不答应,下一秒就会强吻上来。   “我有对象的。”雪辞找理由拒绝。   而楚觉盛根本不在意:“那我先排队,你以后要是分手了,能教我吗?”   现在的年轻人……雪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有人开门从房间里出来,他不敢让人盯着看,便敷衍答应了对方。   楚觉盛大概想一出是一出,估计没两天就忘了。   雪辞是这么想的,隔天便把这个承诺抛到脑后。   *   自从“乌鸦”答应奔现后,热情直线上涨,无论做什么都会发消息报备,无论雪辞有没有空回复,都能自己发无数条消息。   甚至有几篇是规划未来的小作文,让雪辞搬到他那里住,或者喜欢哪里的房子就买哪里,别住在七号公寓这样的地方了。   热情难以招架,雪辞不好用几个字回复对方,显得很敷衍,于是绞尽脑汁也多编辑了几行字,委婉表示房租还没到期,同居的话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   “乌鸦”会错意,立刻解释。   【我不是要你搬过来占你便宜,我是说那里条件不太好,离你公司又远。】   【好吧,我承认,我也很想每天都能亲到你,如果能每天抱着你睡觉就更好了。】   【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我们以后肯定要结婚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的房子车子也都是你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看到结婚的字眼,雪辞愣住。   看来骗子为了鸽他不惜画大饼。   眼看着关键剧情快要达成,雪辞不想有什么变故,立刻配合对方:【我也想跟你结婚的。】   乌鸦似乎很激动,称呼从“宝宝”直接改成了“老婆”。   【老婆一想到要跟你约会,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老婆真的不介意我是男的吗?】   雪辞刚要回复,就听到系统刷新出的新任务。   原来是让他兼职网络直播去挣钱养网恋对象。   尽管雪辞没有被骗钱,骗子不需要他养,剧情还是按原来的走。   任务紧急,甚至还有时长要求。   雪辞没直播过,从网上找到几个直播教程开始学习,一时忘了回复“乌鸦”的消息。   而那头,柏乌没收到消息,以为雪辞在犹豫,立刻紧张地又发了条消息去确认——   【老婆?】   很快,雪辞的消息发过来:【不介意。】   然而柏乌却没有因此放轻松。   雪辞并没有立刻回复,口吻更像是在顺着他。   如果真的见到他本人,可能又被觉得膈应。   柏乌在忧虑中安排着周六的约会计划,他搭配了好几套衣服,想着见面要怎么解释他们已经见过,不是为了网骗玩女号。   一切准备妥善后,他才稍微安心。   【老婆,周六见。】   *   跟“乌鸦”的奔现只剩时间问题,雪辞把精力都放在了直播任务上。   平时对方的消息发得很多,雪辞会大致浏览一遍,挑几个比较重要的事情回复,至于日常无聊的话题和报备行程,都被他一带而过。   柏乌的第六感很准,当然也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他故意没主动给雪辞发消息,结果对方整整三个小时都没理他。   柏乌心烦意乱,硬是憋着不发,看看雪辞到底是不是在耍他——嘴上说着可以接受男生,实际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拖着冷暴力等他提分手。   柏乌被这个想法弄得心底一片凉意,眼眸的情绪逐渐聚成黑色风暴。   不管雪辞怎么对他,都无法再甩掉他。   只能、也必须接受他。   就算最后被弄哭,也要承受他的所有。   *   最近不用加班,雪辞把第一场直播定在了周三晚上八点。   他不需要规划未来具体做哪方面的内容,毕竟只需要播几天,等发现被网骗后,就可以收工了。   不过既然有观众,雪辞还是很认真地面对镜头。   他的ID直接用的“小雪人”,头像也跟游戏里一模一样。   小主播穿着粉色睡衣,毛发毛绒绒,脸蛋精致乖巧。   直播间里观众不多,但大家都很热情,不停在弹幕里问他问题。   【主播多大?是不是还在上学?】   【哇偶,大美女!】   【好白的杯子!】   【装麻袋里带走!】   ……   除了涉及到隐私的,雪辞都回答了。他认真的模样在第一晚就吸了不少粉,甚至还有人给他投了二十个火箭。   雪辞查了下,二十个火箭等于二十万人民币。   【榜一这是养成系?】   【搞什么?还是小号,就给我们小雪投过,该不会现实认识我们小雪还暗恋吧?】   【看号是今晚刚注册的,铁暗恋。】   【不行,胜负欲上来了,我也养成。】   本来观众不多的直播间,硬生生被榜一砸到了排行榜上,有热度就有更多的观众进来,仅仅一晚上,雪辞就涨了五千粉。   等到第二天再上线,他的五千粉成了一万。   原来是有人把他的直播切片放到了直播软件的论坛里,成了热帖,很多人被引流到他的账号上。   第二天晚上直播时弹幕明显变多,雪辞快要回复不过来。   “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想去喝口水。”   【喝什么水?老婆,我也想喝你的。】   【Big胆!跟我抢水?】   【老婆的水肯定是甜的吧。】   【?】   【你们在说什么?】   等雪辞喝完水回来,弹幕走向开始变得奇怪。   在看到“甜水”这个词后,雪辞的脸颊微微涨红,刻意忽视掉这个词。   他看到有人说想听他念童话故事,于是随便搜索了一个。   清润绵软的声音如溪流般温和,大家安静一边听漂亮小主播哄睡,一边在弹幕臆想对方。   不过等雪辞念完后,大家又心照不宣恢复了和谐。   就跟一群背地里觊觎的变态一般。   今天来直播间刷火箭的人也有很多,雪辞的粉涨上来,直播任务也提前完成了。   下播后,他算了算,榜一两天竟然给他投了差不多一百万。   雪辞被这个数目震惊,任务结束的话,他这个号就相当于荒废了。   既然不打算播下去,就没必要辜负榜一。   他打算在注销之前把分成还给对方。   不过有钱人真的很多,对于他这个无名小主播都能打赏这么多。   雪辞刚要退出账号,结果收到了一条私信。   这个时代的直播平台功能完善,互动量多或者打赏高的用户私信会有语音提醒。   雪辞一听是榜一发来的私信,点开看了眼。   对方发的是“宝宝你好”。   雪辞很有礼貌回复了句。   两人一来一回聊了几句,对面突然发了张截图过来。   是他直播的截图,其中一条弹幕被画了红线标记。   ——【老婆穿死库水肯定很辣!】   雪辞刚看完,榜一又发来一条消息:【可以穿这个发照片给我吗?】   死库水是什么?   雪辞搜索完看到照片后愣住。   榜一继续发:【穿女式的那种可以吗?】   雪辞脸颊烫起来。   他好像遇到有特殊癖好的金主。   刚想要拒绝,却听到无情的OOC预警声——理由是以他的人设不会拒绝榜一的请求。   雪辞:“?”   他开始怀疑系统跟这群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想要故意气他!   雪辞没有拒绝对方,也没有立刻答应。   他打算拖着,说现在很晚了,店铺肯定都关门了。   榜一:【给我个地址,我来买。】   雪辞以隐私保护拒绝了对方。   对方终于松口,说明天要拍好给他,似乎怕他跑路,还问他要了微信号。   雪辞不情不愿给了。   他并没有去买这个,想要拖到明天等对方忘掉,然而第二天,几乎每隔两小时对方都会提醒他一次。   雪辞当没看见,OOC预警又响起来——   他无奈,在下班快到家时,在网上下单了衣服。   榜一这才消停。   跑腿送得很快。雪辞到家才五分钟就收到了快递。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他将门锁好。   拆掉快递后,一件布料很少的泳衣显露在面前。   雪辞想着早点发过去早点结束,今天周五,他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赴约被骗子放鸽子。   女式死库水最大号对于雪辞来说也小了,胸口被挤得鼓起一点轮廓,细腰跟布料贴合,丰腴的大腿肉边缘鼓起来,两条细腿又白又直。   膝盖那里粉粉的。   ……有点闷。   雪辞的鼻尖出了点细汗,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肤沁成桃粉。   尽管他只是像上次拍水手服那样坐在床上,拿起手机随便拍一张,照片看起来都很那个。   搞得像在勾引似的。   无论怎么看涩死了。   雪辞也觉得有点奇怪。但衣服太难受,弄得他喘不上气,也不想再拍了。   脱掉后,他翻开相册,将照片发过去。   雪辞:【这样拍可以了吗?】   消息发完,他发现自己发错人了。   发给“乌鸦”了……   雪辞小心脏急剧加速,像是好像自己脚踏两只船一样。   他立刻撤回了照片和消息。   “乌鸦”会察觉到吗?   雪辞故意发了两条消息去试探,问他在做什么,隔了两分钟,“乌鸦”的消息发过来。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应该是没看到。   雪辞松口气,将照片发给榜一后,就拿上睡衣去了浴室洗漱。   等洗好回来,“乌鸦”发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主要是说行程有变,能不能把见面地点改到酒店。   第一次见面就在酒店有点奇怪,但雪辞知道自己会被鸽,便觉得地点在哪里都无所谓,很快答应。   乌鸦:【宝宝,你真好。】   乌鸦:【我最近晒得有点黑,不好看,我可以不开灯吗?】   乌鸦:【对了,你送我的猫耳和裙子我可以带上吗?】   ……   类似的请求“乌鸦”还发了好几条,雪辞生怕自己不答应对方就会取消见面,那样任务就要完不成了。   他也没仔细看,通通都应下来。   直到对方发来最后一个请求——   【宝宝,我有口欲症,到时候可以吃你那里吗?】   雪辞脸颊瞬间烫起来,他咬住唇瓣去搜索了下口欲症是什么,还没看完,对话框有弹出消息。   【宝宝……】   雪辞觉得有点奇怪,明明都要鸽他了怎么还要求这么多。   不过为了任务他还是答应了对方。   “乌鸦”终于满意了,不再缠着他。   雪辞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十点才醒。   打开手机,“乌鸦”已经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了他,说12点见,自己已经过去了。   还给他点了午饭,让他吃饱再去。   酒店就在附近,雪辞慢吞吞吃完,等到十一点半才出门。   虽然说会被鸽,但雪辞还是需要去房间里。   跟酒店前台报了名字后,服务人员给了他一张房卡。   雪辞拿上卡去了电梯。   上电梯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出现11的声音。   【宿主,别、别……别……】   后面是很刺耳的电流声。   雪辞皱眉:【小球?】   11彻底没了声响。   怎么回事?   电梯正好响了,雪辞边往房间去边喊11。   踩着走廊的软地毯,雪辞很快找到了房间。   “滴”一声——   他打开了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连窗帘似乎都关上了。   雪辞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也判断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   要开灯确认一下。   借着门缝里的光,雪辞准备将房卡查进去,然而……已经有卡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捉住。   有人……   一股力气将他往后推,直接推到门上。   门重重被锁上。   “……乌、乌鸦?”   雪辞的声音在发颤。   或者说,他浑身都在颤抖。   然而很快,他的脸颊被滚烫的手指掐住。   富有侵略性的冷冽气息袭过来。   雪辞被直接吮住舌头,扯出来,扯到唇瓣上。   口腔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乌……乌……乌鸦么……”   被欺负成这样,嘴巴被很用力的凿出水声,他还在含糊地确认对方是谁。   被亲了十多分钟,他整个人都是软的,被对方抱在怀里,脚尖都踩不到地面。   男人抱着他朝房间里面走。   像是意识到危险,雪辞害怕地揪住对方的衣服。   他很快就陷进松软的被子里,腰完全使不上力气。   “乌鸦?是你吗?”   他的声音很可怜了,是被亲过的带着黏糊水声的哭腔。   然而回答他的,是男人粗重的呼吸。   衣角被掀起。   牙齿磨得很凶。很重。   “唔……”   雪辞的腰弓起来,颤得厉害。   纤细手指无意识去抵开埋在他胸口的脑袋。   却换来更用力的对待。 第78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6)   游戏里,“乌鸦”身上的冷薄荷气息雪辞可以闻出来。   是隐匿的。   像走在雨后森林中的清淡气味,阳光和水汽混合的温和感。   远远没有此时这样的攻击性。   雪辞呜咽了两声,随后听到对方含糊沙哑的声音。   “……是我。”   “你身上好香。”   “你……为什么……”   确定对方是乌鸦后,雪辞心中的警戒线稍微降低。   至少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犯,安全可以保证。   可……剧情为什么又不对了呢?   难道小世界里没变态病毒,剧情还会被影响了吗?   很快,雪辞就没力气去思考这些。   “在想什么?”   男人察觉到雪辞的不专心,像是惩罚一般,对着嘴边刚尝完的地方重重吮了下。   颜色早已变成深红,粉晕比平时大一倍,往周围扩。   圆圆鼓鼓,水渍反射出房间里隐约的微光。   男人继续埋头苦吃。   只是这回顺着往下移了位置。   “唔……”   “别亲我……”   雪辞被欺负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呜呜咽咽,支离破碎。   “宝宝不想让我亲哪里?”   男人很坏,光是吐出的气息就足够让漂亮笨蛋肩膀哆嗦个不停。   “是不是这里?”重吮。   房间很隔音。   高温让人失去理智。   很小很可怜的低泣声传到空气中,逐渐被暧昧的水声覆盖住。   ……   房间里一直没开灯。   雪辞也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久,残余的意识让他费力抬起眼皮。   窗帘从透光变成黑色,又变成透光。   雪辞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被抱起来,靠在对方怀里。   吃了饭,又被嘴对嘴喂了水。   男人在他耳边低语,他零星听到几个词——“流了很多”“要补水”之类的。   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雪辞没力气反驳他,也没胃口。   他觉得不饿,甚至肚子那里有点涨。   鼓鼓的,像是要被撑开。   很不舒服。   补充完能量,他又被抱到床上。   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下半张脸被盖住。   露出的眉眼清纯又勾人。   眼尾湿红,睫毛黏腻在一起,像只脆弱的蔫掉的幼猫。   连眼皮都是粉的。   剧情又崩掉了……雪辞缩在被子里,不太高兴地吸了吸鼻子。   用仅有的一点意识去分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很努力地去网恋去被骗,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所以。   “乌鸦”并不是骗子,反而是要认真跟他谈恋爱。   不是骗子,可是也很烦很坏。   后腰被硌得不舒服,雪辞烦得不想理人,往床边挪位置,结果下一秒就被抱回来。   男人此时跟他枕着同一个枕头,用有力的手臂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兴奋地说着奇怪的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说他身体软,还问他是不是水做的。   雪辞脸颊烧起来,犟着脾气说了声“不是”后,就没力气再去理对方。   也不知道是雪辞给回应了,还是声音带着软绵哭腔,柏乌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兴奋点。   手指狠狠收拢。   ……   雪辞是被吻醒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漫长的水声。   ……   雪辞的呜咽声变得破碎,他费力地蹭着床单想要往床头爬,却很轻易就锢着脚腕拽回来。   “宝宝给别的男人也发了照片对不对?”   柏乌的声音里满是可怕的占有欲,顺着他的脚腕一路从小腿亲到堆着软肉的膝盖。   留下可怖的暧昧痕迹。   对于此时碰一下都反应很大的雪辞来说,很折磨。   他没想到发错的照片终究还是被乌鸦看到了,呜咽出声。   “好酸……唔……”   声音软成水,黏黏糊糊,可怜,却又能轻易挑起肮脏的念头。   “我是你钓的第几个?”   柏乌的口腔很烫,眼眸的情绪低得吓人。因忽视而悬在空中的心脏,在看到雪辞迅速撤回的照片后被狠狠碾碎。   雪辞给他发照片从来都很被动,要他求很久才不情不愿给一张,露得很少,就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柏乌阴沉遭遇,觉得自己被钓成狗。   但就算这种时候了,他更怕的竟然是雪辞被人骗走。   那他就连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都当不了。   “就我一条狗好不好?”   他贴着雪辞的耳廓,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这条狗可以做任何事。”   “宝宝。”   “只要我就够了。”   雪辞头皮发麻。   他隐隐有预感,接下来会遭到很不好的对待。   ……   镜子里,面色绯红的少年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   精致的白色蕾丝长裙,包裹住透着粉色的皮肤。   裙子堆在腰上,腿弯被轻轻抬了抬。   这样细微的动作也会让少年的身体颤抖不止,微弱的声音如同幼猫发出一般。   镜子见证这场漫长的亲密举止。   少年紧闭双眸。   身后的高大男人不停说着什么。   少年听到了,可似乎并未答应。   于是白色裙子很快染上脏污。   就连它,也先后被浑浊液渍和迸发的清澈细小水流浇脏。   ……   雪辞并不知道,此时离他踏进这件酒店房间,已经整整过去两天。   他尚存一丝意识,只是难受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就算这样,面对试图抱起他的男人,他也要费力推走。   在听到“洗澡”的字眼后,才可怜兮兮将手指缩回去。   柏乌将人抱在身上,一点点帮雪辞清理干净。   洗澡,擦脸,穿衣服,吹干头发……每一样都亲力亲为。   这样占有欲被强烈满足的感觉几乎把他爽疯。   “宝宝,是不是只喜欢我?”   浴室的灯是开着的,可惜雪辞连抬眼都费力,他对着面前的镜子瞥一眼,男人侧着脸,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模糊轮廓。   很高,脸侧着时鼻梁很挺直。   力气似乎也很大,单手把他这样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还能帮他擦脸。   雪辞终于知道奔现前的不安感来源于哪里了。   乌鸦过于热情了。完完全全认为他们在谈恋爱,把他当成对象在照顾。   大概也认为他答应来酒店,就是愿意做这些的。   雪辞觉得自己被害惨了。   腰被环住,对于抱他回床上这件事,对方似乎毫不费力。   被子重新换过了,躺上去干燥清爽。   屋里是暗的,唯一的光源是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   乌鸦正蹲在床头看他。   雪辞隐约能看到他半明半昧的脸,觉得有点熟悉,可具体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雪辞……”   柏乌的嗓音低哑餍足,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欲念。   这两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只是浅尝,但也足够令他战栗。   男人又喊了声“老婆”,用力磨着后槽牙。   雪辞那副脆弱乖钝的模样又轻易勾起了他的口欲症。   “老婆,想咬。”   他哑声求着,却看到床上的人隐隐发颤,迅速躲进了被子里。   可爱。   又想要了。   可这样会把人吓跑吧。   柏乌压着那股欲念,凑过去,像个变态似的靠近被子嗅着什么。   “宝宝,把手给我好不好?”   等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传来闷湿的声音:“……不要。”   跟前两天疯狂侵略的行为完全不同,男人被拒绝后,只是闷声说了个“好”字,就贴到被子上不说话了。   他将脸凑得很近,隔着一层单薄的被子感受着雪辞脸颊的轮廓。   表情看起来贪婪又满足。   像是只要得到雪辞的一句回应,就爽上天了似的。   房间里都是他发出的粗重呼吸声。   雪辞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想到乌鸦在这之前跟他提起的口欲症,犹豫几秒,还是从被子里挣扎出来。   微弱的光源里,他看到男人跪在床头,鼻梁紧贴着被子,额角被青筋和汗珠布满,唇线紧紧抿住。   呼吸声很紊乱,像是压抑重症的痛苦病人。   雪辞并不知道口欲症发作起来会多难受,只是看“乌鸦”被折磨不轻,肯定是很严重了。   他伸手推了推对方:“你怎么样了?”   “我叫柏乌。”男人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缓过来一点,“你都没问过我的名字。”   柏乌?就是那个……   雪辞诧异:“你是柏乌……那你……”   柏乌低低“嗯”了声:“你认真工作的样子也特别漂亮。”   莫名被夸,雪辞完全无意识跟了句“谢谢”,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你现在有没有事?”   “没事了,有你陪着我就没事了。”   柏乌贴过来,往他身上亲密地蹭了蹭。   雪辞听到他没事后,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没再理他。   柏乌不语,依旧贴过来。   片刻,雪辞像是想到什么,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床边的桌子上摸索着什么。   柏乌很有眼力见地将手机塞进他手里。   又不要脸地蹭了蹭漂亮男生柔软的指缝。   雪辞按亮屏幕,在看到显示的日期后眉眼瞬间慌乱。   “迟到了……”他喃喃道,声音听着要哭不哭的,“不对,已经旷工了。怎么办……”   肚子都被灌成小蛋糕,浑身都是男人的气息和痕迹,被欺负成这样的老实人恢复清醒的第一反应却居然是要去上班。   柏乌要被他勾死。   不过看人眼睛红红的,又心疼道:“别担心,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雪辞抿了抿唇。   低头后看了眼,才察觉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刚想还给柏乌,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掌心被震得发麻。   来电显示“程遇清”。   “不用理他。”柏乌将手机拿过来,顺势关机,又柔声对雪辞道,“已经点餐了,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   “我喂你吃好不好?”   雪辞被他哄人的语气腻得浑身不自在,严肃拒绝:“我自己有手。”   被人欺负了两天两夜,就算再好脾气再迟钝的人也会生气。   他板着脸,声音明显不高兴了:“快把灯打开。”   柏乌在床下跟条惟命是从的狗一般。   雪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开了灯。   雪辞终于看清男人的脸。   还真是……柏乌。   比起上次见面,此时发丝凌乱的男人显得更年轻。   雪辞耷下脸:“既然你认出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柏乌用手指缠着他的指缝:“那时候还没跟你坦白,我怕跟你说了会吓到你,你就直接跑了。”   “对不起,我没早点跟你坦白。”   “但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一直都是真的。”   柏乌又解释了许多,包括用女号只是为了测服,加好友是看他太可爱了忍不住想加,也没想到会这么喜欢他。   说来说去,每句话都在表白。   眼睛也总是盯过来,很认真。   雪辞像被那道视线里的爱意烫到。   骗子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剧情不受控制地歪掉。   唯一的幸运是——进度条还没退。   可也没涨。   按照雪辞原本的计划,完成这次的关键剧情后,进度条可以涨到90%。   接下来只要去报警,等着被公司辞退,任务就算全部完成了。   可现在……   雪辞苦恼地蹙起眉头。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反应在柏乌那里很重要。   男人语气紧绷:“老婆?”   进度条-1。   ?   雪辞倒吸口气,小脸发白。   见柏乌又再喊他的趋势,立刻阻止:“不许这么喊我!”   柏乌顿了下,唇线绷紧。他收敛起一身的低气压,片刻,沉声:“你要甩了我吗?”   雪辞没有说话。   这是个很矛盾的事情——如果提出分手,会得到OOC警告,如果不分手,剧情又无法走下去。   雪辞进退维谷,神色为难。   柏乌眼眸中的亮色一点点黯下来,他耐心地跟雪辞建议:“外面坏男人很多,会让你穿奇怪的衣服,拍那种照片。之后拿到照片,就会威胁你,那你乖乖给他们吃嘴巴,甚至做更过分的事情。”   雪辞忍不住打断他:“比你还过分吗?”   柏乌顿了下,随后很快道:“对不起。”   他道着歉,可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太大悔意,似乎就算可以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我本来只是想亲你,可是你身上好香……抱歉,我……”   柏乌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枉然。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来源于嫉妒。   ——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强烈妒意。   嫉妒、占有欲、病症……聚在一起。   柏乌整整欺负了人家两天。   “我真的是抱着跟你结婚过一辈子的想法谈恋爱的。”   一字一句。   似乎雪辞不答应,就成了随意玩弄感情的渣男。   雪辞现在不敢轻易答应或者拒绝。   房间一时变得安静。   片刻。   柏乌突然开口:“你甩了我后,要去找谁?”   “问你要泳装照的男人吗?”   雪辞咬住唇瓣,突然意识到,或许将错就错,让柏乌认为自己很随便很喜欢脚踏两条船,对方估计就会自己离开了。   剧情还有救。   为了不OOC,雪辞垂着脑袋不说话,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像是默认这一切。   他以为柏乌这样感情专一的人会高傲离开,结果等了半天,对方却只是轻飘飘来一句:“饭到了,我喂你吃。”   雪辞:“?”   他严肃拒绝:“我自己有手。”   雪辞想要下床,甚至连饭都不愿意吃了。   可他身上只有一件很宽大的衬衫,空荡荡的,衣角摆在腿根。   于是神情尴尬地伸手问柏乌要衣服。   “拿去洗了。”柏乌连同神色和语气都一本正经,可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宝宝忘了,衣服被尿脏了。”   “……”   雪辞睫毛抖得厉害。   如玉一般的皮肤再次沁成了粉色。   饭很快送到。雪辞怕对方真的要喂他,也不管有没有裤子可以穿,直接从床上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两条带着细碎吻痕的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眉眼湿漉漉,像是被刚欺负完的小猫。   柏乌的喉结不受控制滚动着,呼吸微微停滞。   他找了条毯子帮雪辞盖住,帮忙喂饭的请求被拒绝后,就挪着椅子黏在雪辞旁边,肩膀紧紧挨着。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柏乌自以为是得把这当作了约会。他嘴角扬了扬,给雪辞夹菜。   见雪辞没拒绝,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地。   随后一个劲儿地黏着雪辞。   一会儿说明天送他去上班,一会儿又说早点搬到一起住,已经擅自开始规划好以后的生活,俨然一副陷入热恋的恋爱脑模样。   雪辞没太大胃口。   神情恹恹。   柏乌:“我一会儿帮你按腰,好不好?”   雪辞刚要拒绝,就听到了OOC警报。   他耷着眼,干脆摆烂:“你要认真按。”   说完,就背过身,用一颗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他。   柏乌的手指温度很高,力气也适中,确实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酸痛。   雪辞被按舒服了,轻声哼了下。   还停在腰间的手指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动作。   酸麻感缓解不少,雪辞软手软脚地转回桌子跟前。   柏乌深吸口气,等着雪辞吃完饭后,才凑过去:“可不可以亲一下?”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在以为嘴巴又要遭殃后,11的声音很及时地响起来。   【宿主我终于被放出来了呜呜呜呜碎片们已经疯了。】   【您先别急,我知道剧情已经偏离了呜呜呜可以预料到呜呜我已经找了最权威的智能系统帮忙分析了。】   【眼下既不会OOC又可以挽回剧情的就是先跟他交往十天半个月,然后以“对不起我努力了但还是无法被掰弯”的借口提出分手。】   【分手、被公司开除……总之,这样会最大程度挽回剧情。】   雪辞刚听完,身旁还在等回复的男人又沉声开口:“宝宝?”   “嗯?”   他仰着脸,濛濛的皮肤粉粉润润。   很快,脸颊被轻轻咬了下。   柏乌用牙齿轻轻磨着雪辞的脸颊,吮住一小块,吸红后又换一块。   就这么换了好几个地方后,雪辞的脸颊上都是他的口水。   黏黏糊糊。   雪辞刚皱眉,柏乌就像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朝他唇瓣上轻轻嘬了下。   “你怎么哪里都这么香?”   “好软。”   柏乌将人抱在怀里,用缠住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你听,跟你待在一起,它就跳得好快。”   他又将人抱到腿上,两具身体密不可分。   雪辞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我好久没这么幸福了,能遇到你真好。”   柏乌并没有说谎。   心跳声为他作了证,一下一下的,从雪辞单薄的后背传来。   很用力。   雪辞不知所措。   两人在房间里又待了一会儿,等到衣服洗好送过来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柏乌一直牵着雪辞的手。   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仔细看,唇角是扬着的。   等走到公寓门口,神色才暗下来。   尤其是看到一个醉汉晃悠悠地进了电梯后。   柏乌紧握住雪辞的手:“不然先住我那里?”   见雪辞想要拒绝,他又开口:“也可以先公司附近租房子,我来弄,你只用住进去。”   雪辞是很乐意搬离这地方的,不过剧情并不允许。   在被辞掉之前,他都要住在这里。   “我的房租还没到期,不想浪费。”他的声音黏黏糊糊,依赖又任性,“我希望我男朋友会听我的话。”   柏乌愣了愣,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后,很快回答:“我……会听话。”   像是怕雪辞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小辞,我会听话。”   雪辞满意了,趁热打铁:“明天我要自己上班。”   柏乌沉默几秒:“那我接你下班。”   雪辞没再拒绝。   柏乌看起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跟着一起进电梯。   客厅里没人,雪辞指了指其中一间:“那个就是我住的房间。”   柏乌扫了眼,房间朝向明显背光。   想到雪辞还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他就不禁怜惜。   可再提的话又怕雪辞不愿意。   再等等吧。   等他们恋爱时间再久点,等雪辞能够坦然接受他的心意。   两人朝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其中一个房间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生。   “雪辞?你两天都没——”   楚觉盛隐约听到了雪辞的声音,出来一看。   在看到雪辞身旁英俊的陌生面孔后,他表情瞬间僵住。   “我……没事,不用担心。”雪辞才想起来,自己答应过楚觉盛去看演出,他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这两天有事,等下次演出我一定去。”   楚觉盛的目光定定落在雪辞的脸上。   唇瓣秾红,一看就是被用力吮过。   脖子旁边还有红痕。   加上旁边的高大男人……   楚觉盛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就好。”   门很快关上。   柏乌朝四周环视一圈,拧住的眉心就没放下来过。   狭小的晒不到阳光的房间。   斑驳的墙壁。   不怀好意的邻居。   柏乌按了按太阳穴,忍住没劝雪辞搬家。   在雪辞换下衣服后,他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来:“我帮你洗。”   雪辞:“不用……”   柏乌:“这是男朋友该做的。”   雪辞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于是帮他指了浴室的位置。   高大的男人端着盆进了浴室,顺便观察四周的环境。   有点洁癖的他面色凝重。   其实这样的环境他也待过,小时候在被柏家收养前,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   只是他觉得,雪辞这样的宝贝,不应该待在这里受苦,就要被放在手心里仔细呵护。   将盆放在水龙头下,柏乌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说服雪辞搬离这里。   很快,他察觉到有人靠近。   门口,高大的男生站在那里。   两人对视上,一眼便知对方的心思。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楚觉盛先开口:“你跟雪辞是?”   “雪辞”两个字被他加重了语气。   就好像这样,就能显示他跟雪辞比旁边更加亲密。   “他可以随便使唤我。”明明两个字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柏乌却顶着一张冷淡熟男脸,嘴里吐出幼稚的、完全显露敌意的话,“坐我脸上也只会让我爽到的爱人关系。” 第79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7)   楚觉盛脸色不太好看。   准确来说是很差。   从周六下午开始雪辞就没回出租房,电话一直关机,惴惴不安等到周日下午,结果还是关机。   他顾不上精心准备的表白,演出结束后就回到出租房等着,如果雪辞再不回来他都想好要去报警。   然后,不仅回来了,还多带了一个人。   男人跟雪辞的距离很近,显然是亲密关系。   楚觉盛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心凉。   尤其是,雪辞的男友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有点小钱的阴暗土鳖宅男,反而无论从外形、气场、举止教养来看,都是一个竞争力很强的成熟男人。   楚觉盛低头看了眼自己印着骷髅头的黑色短袖,唇线抿紧。   雪辞原来喜欢这样的。   那一定会嫌他幼稚了。   消化完“坐脸很爽”以及一番自我厌弃后,楚觉盛压住神色,冷笑,语气却礼貌:“是么。”   柏乌没再看他,转过身,修长的手指关掉水龙头。   身后人依旧没走,也许是被他那句话震惊,也许是还在想要怎么挑衅。可再怎么对雪辞有想法都没用了。   他才是雪辞的男朋友。   唯一。   “听雪辞说你偶尔会请他吃饭,我帮我们雪辞跟你表示感谢,在搬走之前。”   柏乌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淡,甚至可以说是友好。   可在楚觉盛听来只会恨得牙痒痒。   搬走意味着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频繁见到雪辞,意味着雪辞会跟男人同居。   不同居都这样了,住在一起岂不是对方每天都会缠着雪辞那个……   楚觉盛攥紧拳头,暗自咬牙。   刚要打算说什么,就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动静。   租户太多,也不知道是谁忘了关客厅门,此时进来一位长得很高却面带急色的陌生男人。   衣着和配饰都不菲,很显然跟这里的租户不是一类人。   “你好。”对方也看见他,两三步大步迈过来,“宋雪辞是住这里吗?”   楚觉盛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眉心紧锁,好不容易收敛起的敌意又开始显露。   而身后正在帮雪辞洗衣服的柏乌,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往浴室门口看了眼。   “柏乌?你怎么也……”程遇清心口一震,表情发僵。或者说,从柏乌打电话让他帮雪辞请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什么,只是不断用理由说服自己。   顾不上教养,他上前推开楚觉盛,挤进狭小的浴室。   在看到柏乌手上那件尺码很小的衣服后,呼吸一顿。   *   雪辞在整理床铺,隔着门板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开门朝四周看,当视线落在浴室门口时却一愣。   怎么程遇清也来了?楚觉盛也在?   雪辞走到屋外,他人小,脚步声也轻。然而浴室三个高大的男人还是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纷纷朝他的方向回头。   雪辞:“……”   几个高个子男人的压迫感,他在以前也经历过,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意识往后退。   最先来到他跟前的是程遇清。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从周六开始你就一直关机。你——”程遇清停下声音,目光落在雪辞被吻得秾红的唇瓣上。   颜色比平时艳,像是被用力吮吸过。   程遇清心里咯噔一声。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我……没事了,不小心关机了,谢谢你关心我。”   他抬眼。   程遇清的视线很烫,而且一直盯着他的唇。   眉梢压着,表情冰冷。   雪辞从没见过程遇清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虚地脸颊发烫,对方的视线像是透过他的衣服能看到什么。   忍着脸上的热意,他尴尬地小声提醒对方:“……程、程遇清?”   程遇清没说话。   下一秒,雪辞感觉衣领被轻轻掀开。   “你给他了吗?”男人的声音很低,眼眸中压抑着剧烈的风暴。   雪辞的肩膀缩了下,抿了抿唇。   程遇清的手指很烫,蹭着他的皮肤很不舒服。   他想要往后退,然而程遇清却用力按住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衣领上,动作很快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画面就如同想象一般,斑驳清晰的痕迹,以及很浅的牙印。   关机的这两天在床上如何被对待猜都不猜用。   肯定全身都被舔了一遍,舌头被吮得合不上,到最后口水湿漉漉打湿了下巴,发出那些足以勾起欲念的声音。   整整两天,肚子被灌满过,最后吃不下去,稍微压着肚皮一按,就能从腿上流下来。   程遇清没松手,将视线移到雪辞脸上。   然而手腕很快被人用力推开。   程遇清朝柏乌的方向看了眼,面色沉得滴水,连同额角的青筋都爆出,他紧紧攥住拳头,二话没说,直接朝柏乌脸上重重挥去——   柏乌连退几步,额间刘海凌乱散在眼前,遮住一部分视线。   但抬头就能看清程遇清脸上宛若被偷了老婆的表情。   可笑。   以为自己是雪辞什么人吗?   柏乌并没有还手,站直后冷静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有脸问我?”程遇清愤怒地呼吸都紊乱了,“你,操!”   雪辞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似乎还要打起来,而一部分租客已经听到动静,打开房门探头看热闹。   他立刻拽住程遇清的衣袖。   程遇清身体僵住,准备挥出去的拳头收回来。   *   小小的出租屋,挤下三个高大男人。   空间完全被占满,雪辞缺氧一般脸颊泛起潮红。   他朝三人环视一圈。   程遇清和柏乌两个人进屋就算了,可楚觉盛为什么也在……   但这种情况把人赶走也不好。   雪辞只好厚脸皮在邻居面前问两人打架原因。   程遇清开门见山:“他是不是强迫的你?”   雪辞愣了下,随后不自在地瞥开视线:“没有……他是我男朋友。”   程遇清怔住:“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柏乌被打疼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随后淡淡朝程遇清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我会强迫的想法,我跟小辞谈了有段时间了。”   “之前一直在网恋,最近才见面。”   程遇清像是才反应过来——原来柏乌情侣号的另一方是雪辞,那些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也是雪辞的。   他僵在原地,眼眸中情绪复杂,由震惊逐渐转过落寞。   “不过你打我也可以理解,以为我欺负了他,作为他的朋友帮忙出头。”柏乌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误会解除了。”   程遇清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是。   在外人看来,他那一拳也只是为朋友出头而已。   没有其他含义。   常常把直男挂嘴边的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他以为自己跟雪辞关系最好的。   如果雪辞想,他随叫随到,身体也可以随便给他用。   可是……喜欢的人突然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了,程遇清一时难以接受。   雪辞那么乖,肯定每天都要被亲好多次。   被欺负的话肯定也是哭着承受。   不会拒绝。   明明这些都是他以后可能会跟雪辞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问的,可程遇清的喉咙干涩,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最后只能留下一句“你没事就好”后狼狈离开。   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只留给柏乌一拳。   雪辞朝柏乌脸上关切地看了眼,那一拳很用力,嘴角已经起了淤青。   看起来很疼。   加上柏乌自己也说疼,雪辞吸了口气:“那我去买药,你在这里待一会儿。”   柏乌:“我跟你你去,你不在的话,我会更疼。”   楚觉盛听到后内心冷笑了声。   装什么?就一点伤,再晚一点就愈合了。   嫉妒让楚觉盛面目全非,可一开口却是:“我去吧,外面太阳也挺晒。”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故作大方地去给自己的情敌买药,也许是为了在雪辞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今天受到情伤的并不仅仅只有刚才离开的那一位。   他只是为了雪辞不被晒,只是为了继续跟雪辞做朋友,并不是什么舔狗。   药买回来后,雪辞帮柏乌的淤青上涂了一些。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   雪辞被折腾两天,加上第二天还要上班,委婉赶客。   柏乌听出来了,也没久留,朝雪辞柔嫩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我明晚去公司接你。”   终于打发走了。   雪辞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结果一转身,楚觉盛似乎又有什么想说的。   雪辞真的招架不住了。他装作不知道,从厨房倒了杯水,就快步回到房间。   然而,后背很快贴上滚烫。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转身,楚觉盛已经挤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锁门声很大,在狭小的房间里传开。   雪辞不安地舔了舔唇瓣,很快就染上水渍,变得亮晶晶。   唇珠显得更鼓了。   “昨天在台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没看到你。”楚觉盛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自我调理过来,“下周还会有演出,你会过来吗?”   处于爽约这件事,雪辞本就心存愧疚,当即答应下来。   “你们舞台可以送花吗?”   听到雪辞这么说,楚觉盛心头一动:“你要送我花?”   雪辞点头,花束算是自己对楚觉盛爽约的补偿:“你喜欢什么花?”   “什么花都行,你送的我都喜欢。”   当然,更喜欢你。   情窦初开的男生像是被鼓励到,结束这个话题后依旧没离开,反而开始没话找话。   雪辞聊着聊着竟然开始犯困,呵欠连天,睫毛被泪花打湿,黏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的脑袋往旁边歪了歪,意识刚模糊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   “你男朋友,是亲得你不舒服的那位吗?”   雪辞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什、什么?”   困倦的眉眼仰着,在楚觉盛的视角里格外圆钝。   高大的贝斯手将椅子挪过来,两条长腿将雪辞的腿围住,以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继续开口:“你上次说,接吻很不舒服,是他吗?”   雪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在他心里,每个男人亲他时,无论刚开始是什么样,到最后都会越亲越重,会把他唇瓣来回磨,舌头还要扯出来来回吮。   总之……都不舒服。   雪辞当然不会跟对方说这些,含糊地“嗯”了声。   楚觉盛垂眸沉思。   就在雪辞以为对方没话聊很快就会回屋时,男生却突然对他提出:“你可以找我。”   雪辞怔住:“……什么?”   “我虽然没经历过,可我很会伺候人。”楚觉盛认真道,“会做得比他好。”   意识到楚觉盛是指那方面后,雪辞立刻道:“不用……”   怕对方再语出惊人,又加了一句:“他还可以的,我说不舒服是以前那些人,柏乌……还好。”   “你跟他接吻很舒服吗?”   楚觉盛垂眸,“可我今天看你回来的时候,眼皮都哭粉了,肯定是受不了才哭的。”   热气直往脸上冒,雪辞觉得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肯定还会听到更奇怪的话。他脸颊被都羞粉,连理由都没找就把人打发走。   翌日上班没出现任何异常。   到工位后,老板表面关心一下员工,听完回答后也没再问。   不过上午的工作比平时少了许多。   雪辞清闲到无聊,发消息问程遇清中午吃什么。   程遇清:“抱歉,今天没去上班。”   雪辞又问怎么回事,对方说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雪辞安慰了几句,中午正打算一个人去吃饭,就被顾总喊住。   他去了办公室,以为是有工作,结果竟然是工作餐订多了。   跟顾宴一起单独吃饭也不是头一回了,雪辞已经不觉得尴尬,安安静静找了个角落,嚼东西时没什么声音。   脸颊鼓鼓的模样被顾宴看得清清楚楚。   当天下午,临下班,柏乌说已经在公司门口等他。   雪辞手上没什么事情,刚要摘掉工牌离开,顾宴就出来朝他这边看了眼。   “顾总。”   顾宴“嗯”了声,在他身上淡淡扫了眼:“有约会?”   雪辞点头。   “男朋友。”   “嗯……”   顾宴没再问,似乎对手底下员工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像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地回到了办公室。   雪辞的手机又震动两声。   应该是柏乌发来的。   他没再耽误时间,拿上外套打卡下班。   而办公室里,顾宴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停留在某个地方时,暂停。   随后放大画面。   如今的时代监控技术已经能做到放大几十倍都保持高清。   顾宴坐在原处。   因空调温度升高而解开衬衫扣子的小雪辞,稍微朝镜头这边俯身。   顾宴的眼眸在看到粉晕颜色发深,明显被吸肿时,逐渐冷却阴沉。   他都没有在雪辞清醒的时候吃过那里。   男朋友吮的吗?   是谁?   顾宴眸中酝酿着可怕的情绪,甚至轻笑了声,神情却偏执得可怕。   男朋友……不,雪辞的男朋友只能是他。   *   雪辞下楼的时候,发现一辆颜色很亮的轿车。   很快,柏乌就从车上下来。   男人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发型整理过,衣服和腕表搭配的比平时要更显年轻。   看得出来很重视这次约会。   “要不要去车上看看,有惊喜。”   柏乌牵过雪辞的手,卖关子。   雪辞好奇走到车门前,发现车后排躺着一个很大的玩偶。   是一个表情很呆的狗。   他很喜欢这个礼物,仔细盯着看了会:“小狗的耳朵好像被挤歪了。”   柏乌点头:“它被放在货架最后一层,应该放很久了,耳朵被其他玩偶挤变形了。我想我不买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买它。”   雪辞仰着脸看他,表情似乎在问,那为什么你会买。   柏乌笑了笑:“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你会把它带回家。”   不会让它孤零零待在那里。   雪辞愣了愣,随后笑道:“我喜欢小狗。”   又可惜:“可它太大了,我的床应该摆不下了。”   柏乌:“我在你公司附近有个空房子,先把小狗摆在那里,你早点搬去,就能早点跟它待在一起了。”   他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以后我们家里还会摆很多这样的玩偶。”   男人很显然是抱着结婚的目的交往的。   雪辞想到以后还要提分手,心里就莫名慌乱。   心虚道:“嗯……”   柏乌沉浸在热恋中,并没有发现雪辞的表情不太自然:“今天约会已经安排好了,先带你去新房子里看一看,不过家具还没买好。等你房租到期就搬过来。”   “你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就不暂时不住那里。”   柏乌很体贴地帮忙开车门。   雪辞:“等一下。”   柏乌见他打开后车门,腰塌下来:“你不跟我坐前排——”   话没说话,他就看到雪辞给玩偶系上了安全带。   ……怎么这么可爱。   柏乌忍着想亲他的冲动,磨了磨后槽牙,额角青筋暴起来。   雪辞见他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柏乌呼吸不稳:“老毛病了。”   “口欲症吗?”雪辞怕别人听到,贴到柏乌耳边,连吸气声都是小的。   柏乌喜欢这样黏黏糊糊的动作。   “嗯。不过你在我身边后我就好多了。”柏乌缓过来,开车带人离开。   雪辞坐在副驾驶,手机响了几声。打开——   是那位榜一。   【不播了吗?】   【那可以给我发照片吗?】   【我想看你胸口粉晕。】   赤裸直白的话语让雪辞的脸迅速烧起来。   “宝宝?”   柏乌的声音让雪辞心虚地抖了抖手指。   他准备不回复,然而对方很快又发来下一条——【是被什么野男人吃肿吃大了吗?】   “是工作上的问题吗?”柏乌凑过来。   狭小的空间,对方视力好的话,估计已经看到刚才那些内容了。   眼看着对方还要靠近,雪辞心虚地抵住他的肩膀。   手指无力揪住衣服。   “要不要亲?”   他想不到什么可以转移柏乌注意力的好办法了,情急之下竟然只能想到这个。   不过这条显然很有效。   唇瓣很快被吮住,柏乌先是一点点舔湿,随后像一条狗似的拱开雪辞的唇缝。   一点点撬开。   顺着探进去。   一开始还算温柔,然而在听到雪辞不小心把两人混在一起的口水吞咽下去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口腔被开发过度,凿得全是水声。   一个深吻并不能满足什么。   柏乌呼吸粗重,俯身过来,在被亲得很可怜的雪辞耳边低语。   “……好吗?”   看起来冷淡成熟的男人,却提出那样羞耻的、不堪入耳的请求。 第80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8)   柏乌的口欲症并没有因为这样一个吻而得到满足。   不够,完全不够。   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雪辞似乎并不能再承受这样一个深吻。   “宝宝。”   柏乌的嗓音沙哑,最后还是咬住了雪辞的手指。   雪辞的手指纤细,白嫩,细弱却被软肉恰好到处的包裹。   轻轻地咬,重重的吮,车内充斥着水声。   雪辞被这样无法忽视的暧昧声音弄得耳根发烫,手指已经被咬成熟红,湿淋淋的。   另外,他还答应了柏乌那样的请求。   “柏、柏乌……”   他小声喊,声音闷湿又颤抖:“我有点饿了……”   撒娇和示弱对于柏乌很受用。   男人终于停下动作,黑色眼眸中情绪复杂,像是一头想要吞人的狼。   不过他没再动作,将雪辞的手指用湿巾擦拭干净,驱车出发。   柏乌带雪辞来的是他离顾氏集团最近的一栋公寓。房子是他几年前买的,拿到钥匙后就没住过。昨天让机器人来打扫后,又临时添置了一些家具。   冰箱里也放了丰盛的食材,他提前将晚饭做好,此时宽敞的客厅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   雪辞将后座上的玩偶放在了沙发上,又摸了摸小狗歪掉的耳朵,试图帮它理正。   不过大概是长期被挤的缘故,已经完全挽救不回来。   雪辞放弃了,安慰道:“你这样也很可爱的。”   刚说完,11就飘到他眼前。   【宿主你好久没摸过我了。】   语气幽怨。   雪辞一碗水端平,将人抱到怀里摸肚皮。   小狗和11就算了,可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为什么也一副求摸的表情。   柏乌:“我耳朵好像也歪了。”   雪辞:“?”   他朝柏乌耳朵看了眼,正经道:“应该没歪,不然就要去看医生了。”   柏乌失笑。   求摸失败,他也没太难受,反正以后还会有无数如同像今天这样的时光。   两人坐在桌前吃晚饭。柏乌一边给雪辞夹菜一边道:“以后就搬到这里,上班近,不用那么早起来,也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挤浴室。”   他像是想到某个人:“尤其是那边坏人多。”   雪辞含糊应付了声。   柏乌得到回应,更来兴致。饭后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和地毯,喜欢小狗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养一只。”   “这有三个房间,结婚前我们一人一间,还有个书房,结婚后我们一起住主卧。”   他眉梢满是恋爱时才能有的幸福:“我们谈多久结婚?一年?还是半年?”   “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雪辞被他这副认真的阵仗吓到。   毕竟还有半个月,等关于主角的剧情进展后,他就可以提分手了。   结果对方却在考虑结婚。   雪辞迟疑:“我不想那么快……”   柏乌:“那也行,那我们先谈恋爱。”   雪辞:“嗯……”   他开始找别的话题:“你给我一点位置,我也要洗碗。”   “不用,有机器人做这些。”   雪辞惊讶。   天天待在廉租房里,他都不知道还有可以做家务的机器人。   见雪辞好奇的表情,柏乌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见过这些,他点开程序,给雪辞演示了一遍。   “未来可能还有出现养老或者伴侣机器人。”   柏乌说完,凑过去亲了亲雪辞的脸颊,“不过你已经有伴侣了。”   家务交给机器人,雪辞像个小监工似的站在一旁,偶尔会惊讶出口:“好干净!”   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柏乌开始吃味,强行将人抱到沙发上。   面前的全息屏幕投放着一部爱情片。   柏乌对于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非常满意。   就像是,雪辞已经成了他的妻子,每天都能看到。   可惜雪辞的手机总是在振动。   好像总有些野狗来找。   雪辞似乎也很在意这些消息,会盯着手机屏幕很久,连电影都看得断断续续,更别说主动跟他说话了。   被冷落的男人嗓音不太愉悦:“是之前你发照片的那个人吗?”   还在被短信威胁的雪辞,乍听到柏乌声音,吓得肩膀都止不住哆嗦。   他强作镇定:“我没理他。”   又扯住柏乌的衣服,唇角抿出好看的弧度:“我现在有你了。”   柏乌确实很在意一直给雪辞发消息的人,虽然雪辞的肯定让他愉悦,可不安感依旧存在。   他觉得自己像个抓小三抓不完的丈夫。   “他给你发的什么?又问你要照片了?”男人朝雪辞摊开手掌,“我帮你回。”   雪辞紧张得呼吸都抖了下。   “不、不用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榜一似乎知道他有了男朋友,不停地问他有没有给对方吃汝头,是不是大了两三倍,吃出奶水了。   肚子有没有被灌满,大得跟怀孕似的。   几乎每一条都是下流的话语。   对方这样性骚扰的行为将雪辞激得气血上涌,脸颊都是闷润的。   柏乌见他不太高兴,也不敢提现在就做刚才在车上被承诺的那件事。   他将雪辞送回公寓,约好第二天下班再来接。   雪辞等人离开后,就跟直播平台联系,把打赏退还回去。   微信编辑消息说明完这件事,他就立刻把人拉黑了。   然而才拉黑不到两分钟。   陌生短信就发来。   【宝贝。】   【我现在有点生气。】   语气莫名让人觉得战栗。雪辞没回复,继续拉黑。   见已经晚上十点,他迅速洗漱上床。   深夜的月光如水,房间里的温度适中。床上的少年睡姿不太严肃,纤细的小腿从薄毯里露出来,踩着床单。   嘴里吐出绵软的呓语。   他睡得很沉,似乎在做梦,并没有发现黑暗中一直凝视他的脸的黑影。   只是……有点难受。   唇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来蹭去,蹭完后,对方像是一条狗似的用舌头顺着唇缝往里探。   又烫又滑腻。   诡异的感觉让雪辞闷声哼了下,却感觉对方的动作越来越放肆。   吃完舌头后,又用手指来回捏,口水完全敛不住。   雪辞难受地哼起来。   睫毛被泪水打湿。   窗外的月光给他精致的脸蛋上拢出一层轻薄的纱,带着朦胧的仙气,看起来高贵不可侵犯。   然而却被人玩弄着舌头。   边哭边流口水。   “唔……”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胸口的不适感终于让雪辞醒过来,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房间擅自被人穿入,吓得浑身都在哆嗦。   “别……别这样……”   他的声音都是抖的,生怕自己遇到了变态杀人狂。   这样可怜到颤抖的模样,却另男人兴奋起来。他将脸贴到抖个不停的少年耳边,喊他的名字。   “小辞……”   “宝贝,身上好香。”   雪辞胆子本来就小,听到这如同变态一般的声音更是完全没了反抗能力。   也察觉不到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仅有的思考能力,让他在听到那句“宝贝”后,下意识觉得闯入者是被他拉黑的榜一。   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还能悄无声息进入房间?有钥匙吗……   雪辞被这样的想法弄得浑身一僵。   不过很快,他就没精力去思考这些。   男人揽住他的腰,将他轻易地翻个身。   雪辞下意识往床头躲,却被拽住脚腕拖回来。   “唔……”   他发出很可怜的呜咽,腰抖得完全使不上力气,不停往下塌。   直到身后人的手掌箍住,才得以悬在空中。   滚烫的唇侵略着未知领域。   ……   房间里的水声越来越响,混着细弱的小动物一般的悲鸣。   随后,又是吞咽的声音。   雪辞的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眼泪打湿了枕头,也不知道被舔舐了多久,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男人没有了身影。   雪辞慢慢坐直。   一身熟红的皮肤冒着香汗。   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是可怜到哭的表情。   床单一大片都是潮湿的,被空调一吹,迅速冷下来。   雪辞的表情迟钝,直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   【宝贝好香。】   【你男朋友知道你被舔得流好多水吗?】   【不要拉黑我,不要删短信。】   【我不会再吓你。】   *   楚觉盛难得不熬夜,半夜却被敲门声吵醒。   对方似乎很急,一直不停地敲。   这边租户什么时间点回来的都有,半夜喝醉酒找事的情况常见,楚觉盛本来就有起床气,满脸戾气下了床。   一开门,在看到那张潮湿漂亮的脸后,楚觉盛怔住,立刻收敛起一身遭遇气息。   “雪辞?”   雪辞的脸颊很湿,眼皮是粉的,鼻尖也很红。   像是刚哭过。   “能不能让我在你这边住一晚?”漂亮男生的呼吸很不稳,也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简单的问句。   楚觉盛回神后立刻侧身让人进屋:“……当然行。”   他像是想到什么:“不过我就一个枕头。”   “我去拿……”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男性,雪辞有了安全感,他转身回屋,迅速抱起枕头,结果楚觉盛也跟在他身后,顺着视线,男生此时正盯着他床上那块湿掉的一大片水渍。   雪辞热气直往脸上涌:“我不小心把水洒在上面了。”   楚觉盛愣了下,这才收回视线。   “那、那我帮你收起来,免得弄湿下面的垫子。”   雪辞想要阻止,然而对方动作很快地将床单扯下来放在盆里。   他抿了抿唇,尴尬道:“谢谢……”   “回去吧。”楚觉盛推着雪辞的肩膀出房间,然而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舔了下手指。   垂着的眼眸中是深邃情绪。   这根手指刚才碰到床单潮湿的地方。   楚觉盛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从杯子里倒出来的水,刚才他凑近的时候都闻到了。   很甜。   意识到那可能是……后,楚觉盛浑身绷紧,后背起了一层热汗。   然而雪辞今晚却格外黏人,在床上也偷偷蹭着他胳膊,连呼吸都是绵软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混在一起,楚觉盛精神了一晚上,等雪辞起来去上班后才去了浴室。   *   雪辞一整天都格外不安。   直到从11那里拿到护身符后才安心。   病毒碎片又跟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楚这点后,雪辞反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就是要时刻提防对方会不会突然变态。   陌生消息没再发来。   等到柏乌下班来接他,雪辞提出想在房间装监控。   “装监控吗?是不是有小偷来过?”柏乌关切地问,他也发现雪辞不太精神,“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只是突然想装了,帮我装一下,好不好?男朋友。”   雪辞拽着他衣服撒娇。   柏乌哪受得了这个。当天就找人帮雪辞装好监控。当然,他是有怀疑对象的——比如一直围在雪辞身边像条狗绕来绕去的很有骚扰嫌疑的楚觉盛。   监控装好了,雪辞重新换了门锁,又把钱存进银行,连用之前的打赏,一并还给了对方。   当晚无事发生。   直到周五,他都没再收到任何一条消息。   暂时安全了。   不过只要他还住在这里,对方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雪辞现在只需要早点把剧情走完早点搬家,远离这个变态。   眼下就只是时间问题。   离跟柏乌分手还剩一周时间。   说实话柏乌作为男朋友是很合格的,会定期给他打钱说只当零花钱,会规划约会,会带他打游戏,还很会察言观色。   除了口欲症发作会小心翼翼请求咬手指之外,可以说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雪辞在这种情况下提分手,实在有点愧疚。   可惜任务还是要继续的。   这周的空闲时间都给了柏乌,连中午对方都要特意开车过来给他送午饭,说他太瘦,要补营养。   雪辞这才想起来,程遇清生病请了一周的假。   之前他给对方打过电话问情况,男人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确实精神不好。   然后也没再发过消息。   其实,雪辞隐约能感觉到,程遇清从知道他跟柏乌在交往后,就没再主动找过他了。   肯定是觉得他重色轻友了。   程遇清是雪辞在公司关系最好的同事,游戏里送过他很多东西,雪辞对于这份关系是比较重视的。   他拒绝了柏乌周五的约会邀请,给程遇清发消息:【你还好吗?】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雪辞我头好晕嗓子也不舒服浑身都难受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11:【。】   呵呵。   才一条消息就像条狗一样黏过来。   雪辞还以为不是本人。   然而很快,程遇清就发来一张自拍。   照片里的他神色恹恹,衣领凌乱,额头上贴着退烧贴。   雪辞于心不忍:【你家住在哪?想吃什么,我买好去找你。】   *   雪辞买了甜粥和水果,打车去了程遇清家里。   对方开门的时候,精神面貌确实不好。   11:【但他洗了头吹了造型。】   雪辞抬眼……好像确实,头发是刚洗的。   程遇清在家里颓废了好几天,听到雪辞要来,顾不上其他,第一反应就是冲到浴室里洗个澡。   雪辞身上是香香的,他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身上有难闻的气味。   “你病好了吗?”雪辞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你买的粥,现在要吃吗?”   程遇清接过来,给雪辞拿拖鞋。   雪辞惊讶盯着脚上带兔子耳朵的毛绒拖鞋。   他以为是程遇清自己喜欢穿,没料到对方早就备好了,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同居。   “粥要快点吃,不然会凉。”雪辞见男人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提醒道。   程遇清“哦”了声,乖乖解开包装袋。   他没什么胃口,在雪辞的监督下吃了半碗,故意问:“今晚没跟柏乌出门吗?”   雪辞理所当然:“我过来陪你,你也很重要啊。”   很重要……   程遇清心脏乱跳,不自在地咳了声:“……是吗?”   雪辞想了想,终于将自己的想法问出来:“你是不是在躲我?”   程遇清表情一僵,一方面被戳中心思很尴尬,另一方面,雪辞能这么问,说明是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他停顿半天,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结果听到雪辞突然问:“我听说直男都很讨厌喜欢同性的男生,你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   程遇清立刻道:“怎么会?!我想做都来不及!”   雪辞疑惑:“嗯?”   程遇清意识到自己说法奇怪,改口道:“总之,你对我很重要。”   像是两个闹别扭的朋友和好一般,雪辞冲他笑了笑。   那一笑,让程遇清彻底想明白了。   雪辞跟柏乌谈恋爱跟他继续找雪辞玩有什么关系?   谈恋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谈了也不一定成,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分手。   他又不是插足,而且他是个直男,就算霸占雪辞时间也只是朋友之间关系好。   就算他亲雪辞嘴巴,也只是直男间在开玩笑。   是柏乌这个当男朋友的不大度。   对,他跟雪辞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贴贴抱抱都不影响。   不能因为谈恋爱就远离兄弟。   困扰几天的情感问题终于得以解决,程遇清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当晚在雪辞上线游戏后,死皮赖脸缠着雪辞要一起做情侣任务。   柏乌站在一旁,脸色沉得发黑:“情侣任务,三个人怎么做?”   程遇清没理他,跟雪辞低声下气道:“我一周没玩游戏了,病了一周,没人陪我。”   雪辞心软:“不然我们先不做情侣任务了……其他任务也可以。”   柏乌冷着脸,恨不得用剑砍死对面所谓的“兄弟”。   面上装作大方地答应了。   程遇清这一缠就是整个周末,跟个鬼魂似的阴魂不散,只要雪辞一上线就不停发消息。   说什么“兄弟从来没谈过恋爱,朋友也少”“不能不管兄弟”之类的话让雪辞心软。   甚至还把许维也拉上,说什么这样好检测Bug。   就算是游戏建模,柏乌的脸色也肉眼可见沉下来。   许维一个直男,还以为是老大把对象介绍他们认识,在看到雪辞后惊讶:“你不是那天顾氏集团的那位?”   “你本人比游戏里好看多了!”   柏乌挡住两人的视线。   既然已经做不了情侣任务,他尽可能帮雪辞升级解锁新地图。   然而,在他们几人忙着打Boss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根藤蔓,粗壮的藤条直接缠住雪辞的腰肢。   很快就被堵住嘴巴。   雪辞发不出任何求救声。   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劲时,小巫师的巫师袍已经被掐开,巨大的藤条抽出好几根,从衣摆下面探进去。   “唔……”   雪辞的脸颊潮红,四肢被完全缠紧,乳白色的皮肤上泛着软熟的红。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吮吸。   发出水声。   几人愣在原地。   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无法动弹——   这是……   画面的冲击力太大,最后还是柏乌猛地回神,立刻上前用剑砍向植物,随后其他两人也跟着过去。   雪辞的四肢终于被松开,在无力滑下之前,柏乌抱住了他的腰。   程遇清赶紧凑过去:“有没有事?”   许维一个直男,在看到雪辞的模样后,脸颊通红,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三个男人将人围住。   雪辞这才回神,一开口声音又软又哑,还带着哭腔:“……不舒服。”   小巫师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红痕,应该是刚才被缠上留下的痕迹。   脸颊上满是湿热的眼泪,眼尾潮红一片。   而刚才被缠住的那一幕,又不禁浮现在几人的面前。   漂亮、诱人、轻易引起脏念的。   雪辞的脸颊开始红得不自然。   程遇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东西是不是有催情效果?”   其他两人表情一愣。   柏乌很快反应过来,抱着雪辞瞬移回小屋。   像上次一样,给了雪辞药膏,又叮嘱他抹完直接下线。   出房间时,程遇清和许维已经站在屋外。   程遇清眼睛一直透着窗户往屋内看,担心道:“他还有没有力气抹药?不然我进去帮他。”   柏乌冷冷看着他:“放心,就算没力气也轮不到你帮。”   程遇清顿了下,没再说什么。   许维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安慰着两人,说抹完药应该就没事了,下回游戏不走森林了。   直到雪辞下线,他们几人才放心。   众人也跟着陆续下线。   许维直到下线还很震惊——他以为这个Bug是有人在开玩笑,因为植物NPC的程序改善过很多次,到现在都没看见过这种情况。   他打开程序,一向工作专心的他却脑中几次浮现雪辞被藤蔓缠住时的模样。   奇怪,他一个直男老是想这些干什么。   而且雪辞是老大老婆。   他怎么能想这些!   许维起身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刚坐下来五分钟,就收到了柏乌的电话。   “录屏发我,然后删掉。”柏乌言简意赅。   每次测服都录屏是许维的习惯,他没团队其他两人聪明,能一眼看出关键,需要对着视频来回琢磨。   “行。”   许维明白对方意思,刚要发送过去,就听到对方又道:“不要发给其他人。”   话里的占有欲过于明显,许维迟疑两秒,还是告诉对方:“那个……程遇清两分钟前就问我要了。”   “不过老大你放心,他应该只是想检查Bug。”   作者有话说:   柏乌:你看我信不信。 第81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19)   柏乌电话打来的时候,程遇清正在游戏论坛清帖。   “干什么?我是为了修Bug,你以为我想什么呢。”雪辞每上一次游戏都能成为论坛焦点,这样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情敌。程遇清到最后都删烦了,对着电话那头,“你有空跟我吵架,不如去论坛把帖删了,刚又遇到一个贴图的,操,小三抓都抓不完。”   柏乌听懵了。   脸色很快沉下去:“小三轮得到你来抓?”   程遇清:“我是雪辞兄弟,做这些不是应该的?”   柏乌没见到有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关键还理直气壮。   兄弟,直男……都只是靠近雪辞的谎言而已。   关键有一层同事关系在,雪辞还都相信对方。   他再多说几句就成了别人嘴中的妒夫,一次两次没什么,每次都因为这个原因闹不愉快,时间长了雪辞肯定就会觉得他疑神疑鬼不大度。   柏乌压下火气,登录管理员账号跟着一起删帖。   *   雪辞下线后,就连接收到柏乌和程遇清的电话,问他怎么样了。   得知没事后,两人就跟约好似的要喊他出来吃晚饭。   雪辞委婉拒绝。他已经答应楚觉盛去看演出,时间在七点半。坐车过去要半小时,以目前的时间来看出门吃饭已经来不及。   楚觉盛下午有彩排,已经背上贝斯出门。   雪辞没去那么早,提前了一小时到。   到地方的时候人已经在排队了,雪辞来得很不巧,刚好是安检人最多的时候,他还提前买了束花,生怕被挤坏,小脸时刻都是紧绷的。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人流的可怕,几乎是被身后人推动向前。   眼看着花束快要被挤坏,下一秒,他被一股力气拽到旁边。   对方力气很大,个子也高,全黑外套下,手掌结实地托住雪辞的身体。   手掌宽实,稍微用力青筋就都凸显出来。   雪辞抬眼,就算对方戴着口罩,光靠眼睛也能认出。   楚觉盛眼尾垂下来时真的很像大狗。   男生没说话,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花束,随后牵住他的手,沿着墙边往前一直走,直到推开某道门。   屋内有五六个人,都是雪辞见过的。   见雪辞过来,一群人一拥而上。   年轻人格外热情,围着漂亮男生问东问西,恨不得把仅有的搭讪能力都用上。   他们跟雪辞身高和体型差都很明显,从屋外看,几乎看不到雪辞的身影,换个角度可能会看到一小块雪白的手臂。   楚觉盛就猜到会这样。   这群人真是太丢人,上次偷偷加雪辞微信就算了,这次一见到人就一窝蜂得围上去,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说好为他的表白尽心尽力布置,看来都是为了自己吧。   倒是那些表白暂时也用不上了。   楚觉盛眼眸露出些许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   后台观察完,演出也即将开始,雪辞打算抱着花回观众席。   那束花不算轻,楚觉盛怕雪辞捧着累:“不然直接放后台吧。”   雪辞是打算等演出结束送给他的,不过对方说只要他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没再逞强:“那我回去了,演出加油。”   雪辞拿着票回到vip区域,这里气氛高涨,仿若来到了追星现场。   喊楚觉盛名字的人最多。   舞台上的楚觉盛很不一样,冷酷淡漠,却格外有吸引力。   雪辞的心情也被感染,拿起旁边人给的荧光棒跟着挥动。   “你也来看他们啊!”   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模样年轻,穿着时尚。   从刚才他就注意到雪辞了。   昏暗的灯光都遮不住漂亮的容貌。   搭讪了两句后,他迫不及待想要问雪辞要联系方式,结果被一个粉毛插足。   “对不起啊,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粉毛及时拦住了搭讪者。果然跟盛哥说得一样,宋雪辞单独站在下面肯定要被一些居心不轨的人盯上。   他们盛哥还没排上队呢!   雪辞记得粉毛,诧异:“你不用演出吗?”   “我最近嗓子不舒服,只能唱两首。”粉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他突然很想感谢盛哥,跟雪辞站一起看演出,总有种恍惚的幸福感。   他开始打探情报:“听盛哥说你有对象,你对象没跟着一起来吗?”   雪辞昨晚才跟11商量好,最近一周要慢慢对柏乌冷淡。   而且,柏乌似乎不怎么喜欢楚觉盛,应该也不会来。   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他不喜欢看演出。”   “那他也太无聊了。”粉毛想起来,盛哥说对方年龄大,看着比较严肃,于是他又借着话题偷偷拉踩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   多挑拨,这样分手快,盛哥就有机会,成了的话他们也能天天跟在身后看大嫂!   *   乐队演出了一小时,结束后还有签名活动。   顺序是按照票号来排的,雪辞在第三十个。   楚觉盛的队伍人老长,前排有男有女,看起来很有年轻,激动地讨论乐队的新歌。   楚觉盛是浓颜系,化舞台妆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整个脸都变得桀骜酷拽。   他垂着眼眸,坐在位置上很耐心地给粉丝签名。   “哥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觉盛一僵,抬眼,雪辞用乖巧又机灵的表情冲他眨眨眼。   喊他哥哥……   楚觉盛耳根瞬间红了,心脏跳得厉害。   握笔的手指都狠狠蜷了下。   雪辞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他只是在假扮小粉丝,给楚觉盛多添点人气。   等签好后,粉毛立刻迎上来:“盛哥让我送你回去,他应该还要签两个小时。”   雪辞跟着粉毛一起上车。   柏乌的消息发了十来条,程遇清也发了不少。   他看完后挑重点回复回去。   到公寓的时候时间不早,雪辞洗漱完就躺下休息。   大概十点,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楚觉盛回来了。   对方连妆都没卸,衣服也是演出服,看表情也紧绷着,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雪辞忍着睡意,也跟着严肃起来:“怎么了?”   楚觉盛眼睛直勾勾盯过来:“我喜欢你!”   雪辞愣住,困意完无。   他也没想到会突然收到邻居的表白。   还是个小几岁的男生。   尽管这么做很残忍,雪辞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以哦。”   楚觉盛很快垂下眼睛,表情落寞,眼眸中涌起一层失落的雾气。   脖颈弯着,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弄得雪辞都愧疚起来,他本意是不想给对方希望,于是安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你别难过了。”   楚觉盛感觉心脏更痛了。   也还是乖乖应声:“好。”   按说告白被拒绝应该狼狈或潇洒离开,可楚觉盛还是直直站在原地,就好像这么做就能让雪辞心软似的。   实际上雪辞确实也心软了。   他想了想:“但我不会讨厌你的,不要难过了。”   楚觉盛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你要是分手了,我可以追你吗?”   下垂的狗狗眼盯过来。   雪辞顿住,最后用“分手的话再说”来应付。   见楚觉盛的表情没那么失落了,才松了口气。   他回来之后就将签名的门票塞到抽屉里,所以并没有发现,楚觉盛给他的签名是很坚定直白的四个字——   “我喜欢你。”   *   柏乌周一临时要出差,时间不定,上次跟顾氏集团合作后,对方介绍了另一个合伙人。   柏乌虽然还在热恋期,但赚钱养老婆的事情当然要亲力亲为。   他打电话给雪辞说了这件事后,表示失落:“这几天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刚说完,听筒那边就传来程遇清喊雪辞一起去餐厅的声音。   柏乌脸色很不好。   他不敢想象,自己不在这段时间,程遇清会黏雪辞黏得多狠。   写作兄弟,读作小三。   柏乌也不好说什么,喊了许维帮忙盯着,又叮嘱雪辞不要被坏男人骗了,如果有人乱碰他身体的话就及时甩巴掌。   雪辞疑惑,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答应了。   “不对,不要甩巴掌。”那样只会让对方爽到。想象过自己被甩巴掌的柏乌换了说辞,“直接狠狠踢他下面,不要客气,我在外地你要保护好自己,对,这几天许维会送你回家,你的房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我回来咱们就提前搬吧。”   “等回来再说吧。”雪辞模棱两可。   柏乌完全没察觉到什么,给雪辞转了一笔钱就上了飞机。   等下飞机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婆汇报行程。   然而对方电话无人接听。   柏乌忙着赶路,只好发消息给对方。   雪辞过了几个小时才回复,转账的钱也没收。   柏乌此时还安慰自己对方工作忙,可接下来几天,他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他谈合作的间隙都会给雪辞发消息,然而雪辞几乎没有及时回复过。   柏乌心里逐渐起疑,最后一天临走前,他去逛当地的特色店,问雪辞想要什么礼物。   雪辞:【不想要,你快上飞机吧。】   柏乌有些失落,最后还是带了条项链回去。   他飞回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雪辞还在上班。于是便回家洗漱好好整理外表,又订好餐厅,准备跟雪辞约会。   跟雪辞交往也有两周了,除了牵手,他几乎没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其实很想做。   每次光是闻到雪辞身上的味道,他都受不了起很大反应。   但这未免操之过急了。   柏乌骨子还算是比较保守传统的男人,除了酒店那次,心脏完全被占有欲和嫉妒充斥。   他几乎是数着日期过日子,交往多少天可以接吻,多少天可以睡在一起……   口欲症越来越严重。   发作的时候,他现在依旧只能靠着雪辞的衣服度过。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有了雪辞,他的世界和心脏不再空荡一片。   柏乌刚穿好衬衫,一旁的手机就振动两声。   应该是雪辞发来的。   柏乌唇角勾笑,打开,然后在看到消息后,还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僵在嘴角。   雪辞……给他发了分手消息。   雪辞:【抱歉,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雪辞:【我是直男,接受不了跟男生亲密。】   雪辞:【我们还是先分开吧。】   柏乌站在原地,血液倒流,太阳穴突突直跳。无论什么理由他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最后一句“分开”。   雪辞要跟他分手。   柏乌双眼发黑,脱力一般晕眩,直到再次能看清,他浑身颤抖地给雪辞拨电话。   连打三个,雪辞都直接挂断。   柏乌浑身血液发凉。   很快,雪辞把账单发来,所有他曾经发过的转账和付款,雪辞都如数还了给他。   不仅如此,甚至还多给他一笔不少的费用。   像是分手费。   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柏乌面无表情地笑了笑,眼底却满是侵占欲。   *   酒店。   雪辞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他发完分手短信后,给自己留下一点生活费,就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柏乌。   这么做可以让愧疚感小一点。   雪辞大概能猜到柏乌打不通电话会直接去找他,于是跟公司请了十天假,躲到了雾城市另一个区的酒店里。   十天假,一般公司不会给员工请这么多天,他也是先斩后奏。   正好一举两得,让公司开除他。   进度条已经涨到了80%。   雪辞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再离开雾城等着进度条自己涨就好。   楚觉盛和他乐队那几位都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去哪里了。   程遇清的消息最多,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给他发。   雪辞都统一回复说回趟老家不用担心。   之后几人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说在老家无不无聊,可以过去陪他。   雪辞都委婉拒绝了,对于自己住的地方完全保密。   他没怎么看手机,每天跟11躲在房间里,偶尔会按照约定去空间里看一看碎片。   碎片们贴过来,一边说想他,一边又开始嘲笑起柏乌。   雪辞制止了他们。   结果一众碎片说他偏心,说当初拒绝他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心软。   雪辞心虚地退出空间。   待到第七天,他不想宅在房间里,想要出门走走。   11提醒:【宿主小心啊。】   雪辞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柏乌除了第一天给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后面就失去了联系。   应该是不会再纠缠了。   11还是不放心,让宿主穿上外套,戴好帽子挡住脸。   雪辞也不打算去多远的地方,酒店对面有个公园,他去里面走半小时透透气。   然而刚沿着街边,还没走到人行道,一辆黑色商务车速度就慢下来。   离他很近时,车门突然一开——   一只宽大、骨骼感明显的手伸出来。   雪辞扫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他被那双手抱过很多次,尤其是酒店那两天,把他抱到浴缸里,又抱出来,对着镜子,后续擦拭镜子上的污渍也是用那只手。   而他累得浑身都软,只能全身心依靠那双手。   雪辞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觉察到危险,立刻想要跑开,结果却轻易就被那只手擒到。   下一秒,他就被抱上了车。   那瞬间,雪辞感觉自己被一头野兽叼住后颈。   脆弱的、毫无反抗能力的漂亮小男生,被他前几天狠狠甩掉的前男友抱到了腿上。   要被报复了。   雪辞知道后果,忍着恐惧奋力反抗。   然而对方根本没用力,仅仅在他腰上按几下,他就像被点穴一般浑身都软下去。   动不了,那只能靠嘴了。   雪辞抿了抿唇瓣,劝导:“你这样是违法的。”   “是吗?”柏乌终于肯开口,声音听不出温度。   他眼眸中几日未睡熬出的红血丝都隐藏在黑暗里,包括如同暴风一般的情绪。   雪辞听到他幽幽的声音,连牙齿都在抖:“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这样。”   柏乌没再说话,只是将他抱到腿上。   体温隔着西装裤传递过来,雪辞被烫得腿都快红了,但也不敢说什么。   他不知道柏乌捉他回去做什么,钱也还了,理由也说了,总不能把他关起来吧。   后背很快就被什么贴过来。   柏乌应该是把脸凑到他后背上。   很快,他听到了对方很粗重的呼吸。   口欲症犯了吗……   雪辞主动将手指递过去,唇瓣是讨好的弧度:“给你咬,咬完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去?”   柏乌没答应,只是用力攥住他的手腕,顺着他皙白的手指一路轻咬下来。   口腔好烫……   雪辞身上也开始冒出热意,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好意思抽回手。   车开了十几分钟,开到了一个漆黑的、阴暗的私人地下车库。   连个窗户都没有。   司机很快下了车,顺便关上了车库的门。   在他看来,只是小情侣在闹别扭,给点私人空间就能和好了。   周围彻底暗下来,雪辞害怕得出了层细汗,被热气一蒸,整个车里都是清浅的香味。   而他自己浑然不知,还继续要求柏乌把他放走。   “放你走?”   柏乌将人抱到后排,自己坐在另一侧,两条长腿将人完完全全困在自己的领域内。   雪辞像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见实在没办法,只要装可怜:“我有点饿。”   柏乌眼眸微动:“一会儿让你吃饱。”   雪辞见没效果,只好作罢。恹恹耷着眼睛:“你要找我说什么?”   “分手理由,我不接受。”柏乌深吸口气,表情看起来很沉,“为什么甩掉我?”   雪辞声音很小:“我不是说了么……我是直男。”   柏乌许久不语,只是盯着他。   雪辞被盯得头发发麻,刚想问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然而下一秒,男人阴恻恻道——   “直男?”   “我要是能让你舒服的话,就能证明你不是直男,对吗?”   什、什么?   雪辞的表情有点呆,还没反应过来,柏乌的脑袋就凑过来。   ……   男人像是一条蓄谋已久的野狗,叼住骨头就不肯松口。   也同时也不敢用力。   只能先用舌头把骨头舔一遍,把骨头舔酥舔化,最后才吸出白白的骨髓。   骨髓大部分都被野狗吞咽到肚子里,少许淅淅沥沥落在少年的腿根和真皮的车座上。   地下室阴冷,车内高温。   雪辞白皙的手指像是受不了一般,在车窗上胡乱抓了几下,却无力滑落。   只留下几道清晰的水痕。   车里的味道很杂很郁。   雪辞费力抬眼。   刚吻完他小巧喉结的男人,往后退了些,将视线看向他。   “宝宝,饿不饿?”   雪辞像个洋娃娃,被疯狗抱在怀里,喂着还有刚出炉还带着温度的面包和牛奶。   这些东西男人每天都会买,只希望哪天捉住雪辞的时候抱着看他吃。   雪辞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瞥开脸。   一开口声音都是软的。   “我、我要回去了……”   “去哪?宝宝自己饱了,就不管我了。”   柏乌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似乎要将雪辞融成雪水。   他低哑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膛传来。   额角的汗落在雪辞身上。   “也喂喂我,好不好?” 第82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20)   车内温度太高,高到雪辞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当柏乌提出“喂喂我”这种话时,他就算再笨再迟钝,也知道马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嘴巴被重重吮吸,对方身上的冷薄荷气息无时不刻不在侵略。   雪辞被抱在男人腿上,嘴巴边缘都被啃得发红,他像是一个瓷娃娃,露出的皮肤一看便知哪里是粉哪里是白。   开口声音都在哽咽:“我不要……”   柏乌低哑:“不要什么?”   “不要喂……”雪辞的声音隐隐在发抖,想到前几次的过程,下意识开口,“肚子会不舒服。”   小可怜并不知道,这样的哀求会让男人爽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就将人拆吞入腹。   更何况是被无缘无故甩掉的前男友。   应该要更报复才对。   雪辞越说不要什么,就越做什么,做到把人都灌满,没力气避开他。   可……   柏乌朝雪辞看了眼,已经潮过两次的漂亮男生,完全没了力气,柔弱无骨靠在他身上,脸颊桃粉,眼睫垂垂,眉眼湿漉漉,还带着些许的失神。   此时正可怜地吸着鼻子。   “不欺负你。”柏乌朝他侧脸亲了亲,“不弄到里面。”   平日里羞耻的荤话,此刻在雪辞看来却可以救命。   然而,他才刚稍微松口气,却听到男人道:“小辞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好难受。”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腿根的软肉成了深红色,光是碰一下就能引起漂亮男生的哆嗦。   他呜呜咽咽,被抱在怀里,累得要睁不开眼睛。   “宝宝,我们早点结婚吧。”柏乌一边用湿巾擦拭掉雪辞身上的汁水和污渍,一边含着对方耳垂上的软肉,“身份证在酒店吗?我们现在就过去拿,下午就去领证,好不好?”   雪辞听到领证这种破坏剧情的事情,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他羸弱的手指揪住柏乌的衣服,似乎很怕对方私做主张:“不要……”   声音软得能滴出水,吐出的却是残忍拒绝的话。   柏乌眼眸一点点冷却下来,几乎哀求:“为什么不愿意?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肯定愿意改。”   雪辞像是没力气理他,阖着眼睛,睫毛微微抖动,一副不肯合作的模样。   柏乌当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帮忙把人身上清理干净后,又穿好衣服。   雪辞这会儿稍微碰一下就都敏感,期间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   柏乌忍不住咽着口水,捂住雪辞的眼睛,将车灯打开。等过了会儿,才一点点露出指缝,让他适应灯光。   雪辞稍微恢复了力气:“我要回去。”   “回哪?”   “回酒店。”   柏乌被气笑了:“你就这么讨厌我?”   雪辞抿了抿唇,将脸歪到一旁:“不讨厌。”   柏乌心脏又酸又软:“不能再试试吗?”   一提到复合,雪辞就噤声了。柏乌没再提这个话题,牵着雪辞的手下车。然而打开车库的门后,入口却被一辆高级商务车堵住。   柏乌眯起眼睛,露出敌意。   他的预感很准,很快,车上就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雪辞愣住。   是顾宴。来抓他回去上班吗?   不过鉴于自己在公司可有可无的地位,雪辞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柏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前段时间跟雪辞的恋爱太甜蜜,让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号野狗。   顾宴的视线在雪辞身上落了几秒,随后看向柏乌,语气淡淡:“如果没记错的话,柏先生似乎已经跟我的助理分手了。”   “我的助理”几个字刺痛了柏乌,他冷冷道:“这是我跟小辞之间的家事,跟工作无关,顾总日理万机,就不要为别人的事情操心了。”   “这怎么能算别人的事情。”顾宴淡淡笑着,“你该不会是在勉强我的小助理吧?”   “那你呢?”柏乌实在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落在雪辞身上的视线,多一秒都会让他血压升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难道是一路跟踪?我跟小辞闹个别扭,竟然劳烦您兴师动众。”   讽刺的话语并不能让顾宴惊慌,或者说,变态就算被雪辞知道自己那些所作所为之后,只能更加兴奋地盯着雪辞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助理请了十天假,我当然会担心。”顾宴将跟踪说的冠冕堂皇,眼看着柏乌的手还紧紧缠着雪辞的指缝,没心情再跟对方虚以委蛇,“我这次来是带我的助理回去上班的。”   柏乌握住雪辞的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的话并不管用。”顾宴淡淡道,“你松手,让雪辞自己选。”   雪辞从刚才开始就想让他们别吵架了,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差,他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顾宴似乎是来救他的。   雪辞用了点力气,慢慢挣开柏乌的手。   柏乌呼吸急促起来,掌心里出了一层汗。   顾宴的话直中眉心。   从刚才雪辞死都不答应复合的情况来看,他只可能是剩下的那个。   血液发凉,他大可不听顾宴的鬼话,牵住雪辞回家,可那样他又能把雪辞关几天?   雪辞的心都不在他这里。   后背都是冷汗,柏乌脸色发僵地感受到自己的掌心空了。   “小辞……”   他近乎哀求地喊雪辞的名字,希望这样能挽回什么。   然而他的胜算几乎没有。   ——顾宴的条件远远比他要好,雪辞要真选择对方,他都不知道要靠什么把人抢回来。   心脏跳得厉害,在看到雪辞迅速往顾宴的方向走去后,又慢慢冷却。   宋雪辞不要他了。   *   顾总的车后座宽敞舒适。   可雪辞总觉得很挤,也许是男人身高腿长,占的空间太大。   他往角落里缩了缩,没什么力气地将脑袋歪在玻璃窗上。   “要不要毯子?”   顾宴突然凑近。   雪辞耳垂被炙热的气息弄得很痒很麻,肩膀缩了缩,却无处可躲。   可怜的小猫,刚从狼窝里逃出来,自以为安全了,却未曾想会落入另一个虎穴。   薄毯很软很绒,手感尚佳。雪辞用手指在上面摸了两下,心情稍微好了些。   “我们现在是回酒店吗?”   他仰着脸,浅色的眼眸还含着水雾。   顾宴盯着他,淡淡“嗯”了声。   雪辞说了句“谢谢”。他思考要不要换一家位置更远的酒店时,一旁的男人却突然开口:“要不要我假装你男朋友?”   什、什么……   雪辞抬起脸。   男人的表情却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你嘴巴被他亲得很肿,衣服也很乱,他强迫你做了很不好的事吧,如果怕他纠缠,我可以效劳。”   雪辞在听到前面几句时就已经气血上涌了。   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又热起来,他心虚地朝司机的方向看了眼,却只看到放好的隔层。   “这里隔音很好,不用担心别人会听到。”   男人解释道。   他收起坏面孔,一点点哄骗着雪辞,关切地问他那里不舒服,问得很细,连哪里被磨到,哪里被弄脏都要雪辞细致地描述出来。   可怜的小助理,在老板面前乖乖正正地坐着,皮肤都羞成了深红色,却还要把细节告诉另一个男人。   “其实,我也没受伤……”雪辞看快到酒店了,“谢谢您送我。”   然而顾宴并没有离开,反而一起跟到了酒店。   前台们看到两人后窃窃私语,偶然不经意听到“被抱着入”这种词,雪辞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垂着脸颊,耳根都是烧的。   所有的模样都落入顾宴眼中。   男人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雪辞以为对方是想直接开除他,乖乖站在墙边,一副等着被骂的模样。   顾宴被他乖巧的样子弄得心里发痒。   “在干什么?”   “顾总,您是不是要开除我?”按照剧情,他要到月尾才会被辞,于是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等把这个月的社保交完?”   话音刚落,他听到男人低笑了声。   应该是在嘲笑他。   雪辞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顾宴突然开口。   雪辞迟钝“嗯”了声。   “要不要我假装你男朋友?”顾宴这回没给雪辞思考时间,“你前男友在你选我的时候,看起来脸色很差,以后应该会继续纠缠你。”   “你就算换了酒店也只能躲两天,之后就会像今天这样被他逮到。”   “可能逮到的后果就不会这么轻了。”   雪辞想到柏乌今天在车上的所作所为,抿了抿唇,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他蹙着好看的眉,似乎很苦恼。   思考的过程比较漫长。   顾宴却格外有耐心。   终于,雪辞纠结完:“选您假扮我男朋友,他就不会纠缠了吗?”   “他不会自不量力。”顾宴走到雪辞面前,微微俯身,盯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雄性生物都这样,遇到竞争力强的对手,就会先蛰伏。”   “你选择程遇清或者其他男人,他都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但你在我身边,他会自卑到不敢再来找你。”   顾宴这番话很自信,不过他也确实有资本。   年纪轻轻的上位者,无论是家世、地位、权利、资产,每一样都远远超过柏乌。   甚至还多出几分年上者的从容。   和变态。   “怎么样?”   雪辞觉得自己跟顾总的交情并不深,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他仰着脸,正好对着男人的神色眼眸。   像是一潭深泉,多看一秒就要把他吸入其中。   “顾总,你……为什么要帮我?”雪辞想了想,“我没有钱给你了。”   “我是无偿提供帮助的。”顾宴勾了勾唇角,“不过我的别墅的花园需要人照顾,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   雪辞稀里糊涂被顾宴带回了别墅。   别墅很大很冷清,除了几个保姆和司机就没其他人,顾宴平时也只有晚上回来住。   雪辞被安排到二楼一个很大的客房。   他觉得自己好像占了大便宜。   他把这归结于顾宴人好。   毕竟程遇清人也很好,也许是家族遗传。   最后这几天假,顾宴白天在公司忙,雪辞帮忙照顾花园,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顾宴给了他百分之百的权利,需要什么就给他打电话。   雪辞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去麻烦对方,于是只跟管家提了。   可没过两分钟,顾宴的电话就打过来。   “小辞,他们现在都觉得我们是恋人关系,你不麻烦我的话,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关系生疏。”   雪辞很懂事地答应了,之后有什么需要都是跟顾宴打电话。   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柏乌没有联系过他。   雪辞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打算回去继续上班。   他本要自己坐车去上班,奈何别墅区附近打不到车,只能跟顾宴坐同一辆车。   两人从同一辆车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程遇清听到雪辞回来上班的消息后,疯了一样去找人。   雪辞当时还在处理工作,椅子突然被拉开,下一秒就被直接抱起来。   在空中被抱着连转三圈。   雪辞:“……”   像是被大型犬抱住似的。   程遇清失魂落魄好多天,终于见到雪辞,他忍不住朝雪辞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雪辞愣住:“你……先放我下来。”   程遇清却不肯松手:“我好想你。”   直男的黏人程度超乎雪辞的想象,中午一起去餐厅吃饭后还不愿意走,一直给在总裁办待到了上班时间。   期间问了他很多问题——是不是彻底跟柏乌分手了,怎么早上跟他舅的车一起过来的,现在住在哪里,要不要直接搬到他家跟他一起住等等。   雪辞实话实说,包括跟顾宴假装情侣这件事。   程遇清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脸色发青。   他其实对于顾宴是有点怀疑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下手。   不是说好帮他把关吗?怎么把着把着就把人拐到自己家里了?   还假装男朋友,也就雪辞太单纯,明眼人都能看出什么心思。   程遇清烦躁不已,但也不能立刻就去找顾宴算账。   他垂着眼,表情有些沮丧。   “为什么不找我假装你男朋友?”   雪辞看着他:“你是直男,柏乌肯定不信的。”   “……”   程遇清这波属于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无法反驳。   雪辞为了让他放心,安慰道:“如果是顾总的话,柏乌应该就不会再来纠缠了。”   程遇清更扎心了。   确实,以顾宴的实力,没人有底气去争夺。   包括他自己。   程遇清觉得这二十多年不应该吊儿郎当没正型的过,现在他拿什么去跟顾宴争抢?   更何况雪辞还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朋友。   他将视线落在雪辞身上,无意间瞥到衬衫领口里的红痕,心头一僵。   于是叮嘱雪辞不要放松警惕:“那种三十岁还没结婚的老男人最变态了,看着衣冠楚楚的,说不定背地里就喜欢玩漂亮小男生。”   雪辞:“?”   他朝身后的高大男人看一眼,提醒:“你别这么说……”   然而程遇清根本接受不到信号:“真的,不然你搬到我那里,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上班时间。”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不过对方并没有因为程遇清的诋毁而生气,语气依旧平稳冷淡,“非该部门员工可以离开了。”   程遇清回头,朝顾宴看了眼。   然而眼神并没有用,对于顾宴来说,自己羽翼未满,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程遇清也不打算放弃。   能把雪辞约出来就尽量约,只是每晚雪辞还是会被顾宴接回别墅。   *   程遇清的话雪辞也听进去了,不过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顾宴并不是什么变态的人。   每天处理工作都占据了对方很久的时间。   他们最多一起吃晚餐。   不过公司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跟顾宴交往了。   雪辞以为会很麻烦,可所有人对他更客气了。   好像占了顾宴很大便宜……   除了一点有些奇怪。   顾宴很喜欢亲他脸颊。   但雪辞也能理解,别墅的几个佣人平时都在,他们表面是恋人,相处自然不能太冷冰冰,适当的亲密也属于正常。   或许顾宴找他也是为了表面有个对象,好打发家里人。   亲脸颊很快,并没有像接吻那样不舒服,他就当对方有渴肤症。   雪辞过了相当平稳的一段生活。   只是进度条往后退了5%。   11告诉他,要重新住回廉租房才能继续剧情。   雪辞有些舍不得。   房子的布置很温馨,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审美来的。   不过不可以影响剧情。   当晚,雪辞跟顾宴提出后,对方没说什么,很尊重他的意愿,只是问他还能不能继续假扮男朋友。   雪辞想了想:“柏乌已经没找过我,所以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了。”   他很感激顾宴,于是用仅有的积蓄给男人买了个袖扣,放在了客厅。   周五是雪辞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本来他是打算自己回廉租房的,可顾宴说要送他,晚上还有个宴会,问他能不能等自己回来。   雪辞答应了,回到房间里。   等着等着困意上来,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不过眼皮太沉,他又睡了好一会儿才醒。   直到手指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套住,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顾宴已经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领带并不像平时那样规规矩矩收紧,而是随便扯开。   扣子也开了三颗。   雪辞以为他喝醉了,起身。   手腕依旧被攥住。   他低头,发现手指上多了个戒指。   这是……   “小辞,喜欢吗?”顾宴的声音像是被夜风浸湿,沙哑低沉,“我订做的。”   雪辞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我——”   顾宴打断他:“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很多。”   他打开一旁的抽屉:“喜欢哪个?”   雪辞诧异,他住在这里,很少动别墅的东西,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会有这么多戒指盒。   那是顾宴每次深夜过来偷亲他放进去的。   “顾总……”雪辞有些局促地喊他。   “我们就这样,假装恋爱,再假装订婚、结婚,你觉得呢?”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抿了抿唇,刚想要拒绝,却听到男人闷哼了声。   “顾总?”   顾宴的脸色很不对劲,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   雪辞伸手去碰,手指差点被温度躺到。   “你发烧了吗?”   他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被人下药了。”   顾宴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雪辞顿住,不自觉地往下瞥。   在看到鼓起的巨大后,他吓得往后退回去。   然而手指却被男人紧紧拽住。   抽都抽不回来。   “小辞愿不愿意帮我?”   什么……   雪辞肩膀忍不住颤抖。   “不会把小辞肚子灌满,我知道那样会受不了。”   ……   雪辞也没想到帮忙是这种帮法。   他以为只是胳膊酸久一点。   没想到被亲被舔的都是他。   ……   无意识想要往床头逃,却很快被拽住脚腕。   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就留下红痕。   或者说,雪辞浑身白皙的皮肤此时都被刺激成粉色。   软塌塌的腰被抬起来,禁锢住。   舌头和手指。   柔软滚烫、粗粝骨感……雪辞哭了出来。   “宝宝,不舒服吗?”   房间里,暧昧的水声越来越大。   唇瓣要被手指来回磨,下一秒,就探到口腔里。   来回搅。   口水完全兜不住,打湿了整个下巴。   脸颊也湿漉漉一片。   眉眼失神又可怜。   “呜呜……可、可以了吗……”   可怜的小助理含糊不清地问询对方,边哭边流口水。 第83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21)   “宝宝……”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雪辞就止不住哆嗦。   唇瓣被重重吮吸,像是被碾碎的玫瑰汁水。   房间的灯光映下来,落在那一身带着斑驳红痕的牛乳色皮肤上。   顾宴的口腔很烫,像是能融化一切。   雪辞仅存的思考能力,都用来努力听对方的问题。   “宝宝,再帮帮我,好不好?”   雪辞费力抬眼,结果就直接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中。   青筋暴起,顾宴似乎忍得很辛苦。   雪辞的脑袋昏昏沉沉,声音吃力:“要……怎么帮?我、我有点累了。”   他的眼皮像是被黏住,湿乎乎,垂着脑袋,脸颊都是湿红的。   看起来很可怜。   “宝宝不需要动,我也不弄到宝宝肚子里。”顾宴将人抱到怀里,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体型差距,注定这是非常辛苦的一夜。   *   雪辞的肚子里最后确实没留下什么东西,可过程却酸胀极了。   顾宴也不知道被下得什么药,明明很清醒……甚至还把他抱到浴室里。   镜子里,他偶尔瞥一眼,都能看到自己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雪辞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患上巨物恐怖症。   顾宴、柏乌……还有前两个世界喜欢抱着他颠来颠去的男人们,似乎都这样,让人难以承受。   很快,白软皮肤上洒落浊液,雪辞被烫得皮肤泛粉,呜咽两声。   浴室里清理后,顾宴似乎还是兴奋的。   尽管食髓知味,可看到雪辞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没再继续。给小助理的身上清理干净,套上宽大浴袍。   像是最原始的举动——野兽给自己的配偶做标记,将气味留在雌性身上一般。   顾宴也无法例外。   雪辞整个人蜷在椅子上,困顿地将脑袋歪到一旁。   顾宴正在换床单和被子。   有关雪辞的事情他都会亲力亲为,不愿意让人触碰半分。   雪辞被折腾得不太舒服,困意十足,可靠在椅子上又睡不着,于是抬起眼皮朝顾宴看了眼。   结果就看到男人将鼻梁陷到满是水渍的床单里深深嗅着。   “小辞……”   男人用余光瞥到雪辞诧异羞耻的表情,低低笑了声:“老婆,你的水好香。”   雪辞没力气跟他反驳,瘪了瘪嘴,移开视线。   本以为顾宴是个正常人,可好像也开始变态起来了。   男人看着矜贵,干起活来却动作利落。   这样的场景让雪辞恍神,赵鹰似乎也是这么收拾床单的。   顾宴对此十分敏锐,很快就从雪辞的神色中察觉到什么。骨骼感很强的宽大手掌轻轻托住小助理的大腿,雪腻白肤从指缝中溢出来,稍微挤一下都能洇出水。   男人他没有将人直接抱到床上,而是先抱到自己怀里。   像个渴肤症患者一般贴着雪辞的颈窝。   “宝宝刚才在想谁?”他声线很低,极力压制着醋意,想挽回自己在雪辞面前优雅绅士的形象,可语气里浓重的妒意却不容忽视。   那样的表情,明显是在透过他回想某个人。   是柏乌吗?不可能,雪辞想跟他分手都来不及。   那是谁?是程遇清这愣头小子还是某个他并不知道的追求者?   顾宴的眼眸漆黑一片,阴郁、浓烈。   雪辞缩了缩肩膀。   姿势让浴巾乱成一团,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散开,两条细白丰润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困……”他小声道。   顾宴求不到答案,只好把人抱到床上。   松软的被子下,雪辞细瘦的腰肢被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   “小辞,直接结婚好不好?”男人的碎发落在额前,灯光将凌厉的线条映出几分柔和。   回答他的是怀里人清浅的呼吸声。   *   雪辞第二天中午才醒,醒来时房间没人。   他以为顾宴去了公司,正好能悄无声息离开别墅。结果刚要下床,门就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朝踩在地毯上的白皙脚趾看了眼:“不要光脚。”   他很快过去,蹲下来,给雪辞的脚上套上毛绒绒的拖鞋。   怎么大家家里都有这种拖鞋?不过很舒服。   对于昨晚帮忙的事情,雪辞已经释怀了,起身跟顾宴商量结束假扮关系的事情。   “柏乌一直没联系我,谢谢您,不过我真的要回去了。”   顾宴握着少年细瘦的脚腕:“我们可以继续这段关系吗?”   雪辞为难。   顾宴继续道:“家里人也在催我找伴侣,目前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可以帮我。好不好?”   雪辞:“可我……”   “等度过这段时间就行。”   顾宴将条件开得很好,别墅的名字换成了雪辞,卡也留给他随便刷,见雪辞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些,终于使出杀手锏,“我早上看花园里那些花,似乎都蔫了,可能它们只想让你照顾。”   刚说完,他就看到雪辞踩着拖鞋慌乱跑出房间的背影。   顾宴失笑。   房子不要,钱不要,人也不要。   那些花才是最重要的。   雪辞去了花园,里面的种类很多,几棵含苞待放,都是他这段时间精心护养的成果。   他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过去看它们。   现在一看,真的有点蔫了。   雪辞摸了摸发软的花瓣,眼睛耷着。   最后他还是不忍心丢下它们:“假扮到下个月可以吗?”   那时候他就要离开雾城了。   不过同时,雪辞还提出了两个条件——他平时回来花园里照顾小花们,不过晚上要回自己的租房。   还有,他要离职。   顾宴同意了第一个。   对于第二个要求:“怎么要离职?是薪水低吗?”   雪辞摇头:“我请了好久的假,不好意思再待了。”   顾宴还想说什么,但见雪辞坚定的表情,没再挽留,甚至贴心地让他被公司辞退,可以合法领到一笔补偿款。   剧情终于可以进展了,雪辞很满意。   当天下午他坐上顾宴的车,下车前冲对方挥手:“如果家里催您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很配合。”   顾宴心脏软了一片。   坐在后排时依旧在回味雪辞冲他弯起唇角的画面。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雪辞真的是他的小妻子就好了。   *   雪辞回去后,楚觉盛就跟被抛弃了好几天的小狗一样黏着他,问东问西,尽管这些事情雪辞已经在微信上跟他说清楚了。   楚觉盛的心情大起大落——他都多少天没见到雪辞了!   忍不住冲上去抱出狠狠亲几口。   听到雪辞在假装顾宴小男友后,他失望地垂下眼睛。   在知道雪辞分手后,他将这位前男友跟几个有力竞争者的资料统统查了一遍,顾宴就不必说了,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妥妥的成功人士;柏乌,跟柏家断绝关系后事业蒸蒸日上,就连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程遇清,也是雾大毕业的高材生。   楚觉生自闭了好几天。   他只是一个还没开始上大学的黄毛小子。   拿什么跟这些竞争者比。   不过楚觉盛很快也想通了。   他不能比他们差。   人不会轻易放弃在十八岁时喜欢的那个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宋雪辞。   楚觉盛也说不上喜欢雪辞什么,总之,雪辞的一切他都喜欢。   他告诉雪辞最近发生的事情。   “好像有人把这一层都租下来,除了我之外,其他几位租户搬到另外的楼层了。”   其实房东也跟他说,那个神秘租户特意要求他搬走,但在钞能力下,房东又回去跟对方商量。   对方见他不愿意搬,也没撕破脸皮,后续没再联系。   雪辞把客厅和浴室都转了一圈,零碎的用品确实少了许多,连噪音都没了。   “那我也要搬走吗?”   他有些担心。按照剧情他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等房租到期了才会离开雾城。   楚觉盛:“不用,他没提让你搬走。”   雪辞松口气。   他觉得这个租户有点奇怪,在这里租下一层都可以去市中心租个好房子了。   楚觉盛大概猜到了那位神秘租户是谁,他很怕雪辞再次被对方追回来:“不然我们直接搬走吧,合租,找个比这舒服的房子。”   楚觉盛原本搬来只是为了创作灵感,但现在他发现,灵感来源于他的缪斯,并非艰苦的环境。   不过这个提议很快就被雪辞拒绝了。   楚觉盛眼眸满是失落。   “那……”他顿了顿,眼睛无意间落到了雪辞的脖颈处,是很浅的牙印。   僵硬移开视线,在雪辞朝他这边看时,楚觉盛又装作无事发生。   整层租户都搬出去,难得的安静。雪辞早早洗漱休息,半梦半醒间,听到隔壁有动静。   新租户搬进来了吗?   雪辞没精力去想这些。等到第二天早起时,他朝隔壁看了眼,房门紧闭。   到公司后,顾宴很守信地喊他去办公室约谈辞职的事情,等出来后,雪辞看到进度条往前涨了一大格。   剩下10%的进度则与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就是柏家的真少爷有关。   11:【这是无cp成长文,主角只要成长了就会增加进度。】   接下来的任务很简单,雪辞只需要在租房里待一个月,然后离开雾城随便找个地方等待进度到达100%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辞职并不是当天就可以离开,至少也要一周。   雪辞将手里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每天坐在工位上闲得不知道要做什么。   辞职还是个内部消息,整个公司只有顾宴和几个助理知道,众人守口如瓶。   程遇清也是在两天后才知道雪辞要离开顾氏。   “是不是那个老东西对你做什么了?”程遇清嫌恶地朝总裁办公室看了眼。   从舅舅到老东西……这样的称呼转变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是不是结下什么梁子。   雪辞伸出食指,放在唇瓣中央,小声道:“别让他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程遇清当面没提,背地已经跟顾宴打过一架。   从对方对雪辞有想法那天,就已经不算什么长辈了。哪有长辈抢自己外甥的心上人?   程遇清也知道两人的假关系,急切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也跟着辞职,他现在还是你的假男友吗?”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选他,你选柏乌身边的兄弟,柏乌会更破防。”   程遇清疯狂暗示,可惜雪辞明显没会意到。   “顾总说家里人催,他帮过我忙,所以现在我也要帮他的。”雪辞想了想,“不过下个月就结束了。”   程遇清立刻问:“下个月几号?”   雪辞:“具体没说……应该中旬吧。”   程遇清开始撕着日历过日子。   他现在很担心老男人会趁着这段关系对雪辞做什么,几乎一到下班时间就黏过去,连雪辞去别墅照料花园也要跟着。   顾宴连独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趁机做些什么。   一周很快结束,雪辞有优待,工资连同补偿金在正式离职前一天就拿到了。   顾宴把他照顾花园的薪水也算了进去,银行卡里瞬间多了一步不菲的数额,完全够他离开这个世界前的花销了。   终于扳正剧情了。   雪辞松了口气,心情不错地收拾工位。   当天,几个部门同事邀请雪辞吃散伙饭,没想到被程公子提前买单。   饭桌上,程遇清自己没吃几口,全都在给雪辞夹菜,拨虾,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众人都喝了点酒,胡乱开起玩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顾总老婆当自己老婆呢!”   “看剥虾那个认真样哈哈哈。”   程遇清勾唇,笑得桀骜:“本来就是我老婆。”   雪辞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只抿了几口,听到这话后,朝程遇清看了眼。   对方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大概率是醉了。   怪不得一个直男还对着他喊老婆。   雪辞算是酒桌上唯一清醒的,从旁边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给程遇清和自己倒了杯茶水。   程遇清依旧在胡言乱语:“应该我伺候你的,老婆。”   “……”   雪辞不跟醉鬼计较。   房间太闷,餐厅本身有个小花园,他起身去透透气。   天色已晚,花园被缤纷灯带装饰地典雅别致,雪辞坐在长椅上观察身后的锦鲤池,正在数里面有几条金鱼时,旁边就有道阴影落下来。   雪辞抬眼:“程遇清?”   程遇清闷闷出声:“嗯。”   “你往椅子这边来,不要掉下去。”雪辞提醒他。   不过程遇清似乎听错了,直直往他这边贴过来。   雪辞被他这么一撞,虽然不疼,但胳膊和大腿也都蹭红了。   “……你难受吗?”雪辞看对方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下一刻,男人就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什么。   雪辞定睛——是一条项链。   “这次是我自己去订制的,跟上条不一样。”程遇清等了很长时间,要人做出这款有雪花吊坠的项链。   要求很苛刻,既要有精致的雪花,还要有温暖气息。   就像雪辞本人一样。   怕被拒绝,程遇清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将手臂轻轻搭在雪辞的肩颈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雪辞觉得对方身上温度很高,呼出的气息都打在他耳畔,又麻又痒。   程遇清动作很慢,戴好以后,又怔怔盯着雪辞的脸。   “小辞,好漂亮。”   雪辞低头,金属光泽的小雪花在脖子中间摇摇晃晃,轻盈剔透。   弯了弯唇角,他的声音软绵绵,听起来像在撒娇:“谢谢,我很喜欢。”   月色混着灯光,雪辞的脸蛋看起来比平时更柔和精致,垂下眼眸时,眼皮上鲜少被人发现的浅褐色小痣纳着所有光。   轻颤的睫毛,微微鼓出的唇珠,和略带婴儿肥的脸颊。   程遇清深吸口气,牵住雪辞的手:“送你回家。”   雪辞指着包厢:“那要跟他们说吗?”   “不用。”   门口早有司机等着,雪辞进了后座,程遇清很快跟着上来。   高大的男人有那么空位置不坐,一定要挤着雪辞。   原本还算正常的空间,在程遇清靠过来后变得格外拥挤。   细细密密的氧气被夺走,雪辞需要张开嘴呼吸。   他也没注意到,程遇清一直盯着他微张的唇缝,以及偶尔露出的粉色软舌。   车上昏昏欲睡,直到停在公寓门口,雪辞都还没醒。   程遇清朝司机示意,随后轻手轻脚将雪辞打横抱起来。   除了游戏之外,他在所有事上都不算细心,可此时的动作却格外怜惜,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雪辞无意识揽住程遇清的脖子,夜风一吹,他像是贪恋温暖的小动物,朝程遇清脖颈那里凑。   可爱透了。   程遇清常年运动,一层薄肌覆盖住挺拔骨骼。手臂稳稳抱住雪辞。   等进了电梯,雪辞才被晃动弄醒。   “到家了吗?”他的声音很绵,尾音拖着,带着没清醒的鼻音。   “快到了。”   两人凑得很近,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电梯门开后,雪辞朝程遇清的肩膀推了推:“我得下来了,你早点回家。”   程遇清:“我送你到门口。”   雪辞含糊应了声,走到门口,正从口袋里找钥匙,就感觉肩膀一重——   下一刻,耳垂被轻轻咬了下。   雪辞的耳朵很敏感,肩膀无意识颤了颤:“……程遇清?”   “想亲你。”程遇清将脸埋在他颈窝处,声音闷闷的,“柏乌亲过你,顾宴也亲过你。”   “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   雪辞顿住。他转身,想要去看程遇清醉成什么样,结果却在不小心瞥到倚在墙边的柏乌。   男人穿着居家服,头发也落在额前,看起来像是住在这里似的。   难道柏乌就是那位新租户?   雪辞没空去想这些,程遇清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他脖子上,痒得发麻。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还装直男骗你。”程遇清是真醉了,忍不住把心里话都跟雪辞吐露出来,“带你去山洞找龙那次,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   “如果我有两根的话,我肯定都同时放进去……不是骗你,我很想那么做。”   “但一根你好像就受不了了……”   雪辞气血上涌,皮肤很快就被刺激成粉色。   他看不到柏乌的表情,但能感觉对方气压很低。   “程、程遇清……”   漂亮的男生眉眼被这些无意的荤话弄得湿漉漉,小脸窘迫,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哀求什么。   程遇清听到后眼眸一亮,似乎更激动了。   雪辞吓得立刻捂住对方的嘴。   然而很快,掌心就被舔了下。   滚烫的带着酒气的舌头,让雪辞小声颤叫了声,瞬间就缩回了手。   程遇清完全没察觉到后方可以杀死他的视线,还在说着告白的话:“我上次应该多舔点一点的,你身上真的很香。”   “小辞,我好喜欢你。”   雪辞脸颊已经成了熟红色。   愣神期间,就感觉身上一轻。   柏乌拎住程遇清衣领,声音冷若冰霜:“装够了没?”   程遇清挣开,皱眉朝柏乌看,看半天才看清脸:“你怎么阴魂不散缠着雪辞?”   柏乌没理他,朝雪辞道:“你先进屋。”   雪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小声道:“你……别打架。”   *   雪辞进屋后,外面很安静。   他有点担心:【他们在打架吗?】   11:【在打。】   雪辞:“……”   11:【宿主不要出去哦外面很危险。】   雪辞脑袋有点乱。   他坐在椅子上,两个腿也一并搭上来。   脸颊枕着膝盖,耳尖上的烫意还没彻底下去。   他脑子有点懵,很多问题蹦出来——程遇清不是直男吗?   柏乌住在这里,是还要找他复合的意思吗?   雪辞看了眼进度条,92%。   涨了一点。   程遇清喜欢他,似乎对进度并没有影响。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辞等到有点困,觉得屋外应该没人了,才拿着衣服去浴室。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地上,此时正转过身仰视他。   “雪辞。”   程遇清直勾勾盯着他。   雪辞没有要侮辱人的意思。   可男人此时的表情,真的很像一条帮他守门的忠诚大狗。   “你不要坐在地上。”   雪辞试图去拽男人,可惜没拽动。   程遇清最后自己起来。   他靠得很近,用挺拔的鼻尖蹭着雪辞的软肉,告状:“我的脸被柏乌打了。”   雪辞仰着脸,在对方脸上去找淤青。   结果还没多看几眼,唇瓣就被狠狠亲了下。   雪辞:“?”   程遇清亲起人来很生涩,干巴巴硬贴之后,就急着问雪辞舒不舒服。   雪辞很给面子:“……还、还好。”   “可我舒服死了。”程遇清喉结滚了滚,呼吸也跟着变重,“要是能吃到舌头就更好了。”   高温让雪辞脸颊涨红,他脑袋有点晕,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来自屋外,冷冷的、带着强烈妒意的声音——   “你要给他吃舌头吗?” 第84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22)   雪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屋外,柏乌脸色很差,面颊紧绷,唇线也抿成一条线:“跟我分手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接受跟男人做这些吗?”   雪辞尴尬地收回视线,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他装作没听见,挪开视线,舔了舔被撞疼的唇瓣。   小声跟程遇清道:“该回家了。”   彻底被无视后,柏乌的脸色俨然阴沉如水,见程遇清还腻在雪辞身边不肯走,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拽住这位觊觎自己老婆的直男好兄弟。   柏乌用了很大的力气,程遇清完全没防备,往后趔趄好几步,喉咙也被呛到,脸和脖子瞬间涨红。   雪辞看着都觉得疼,小声吸气:“你力气小一点……”   在柏乌眼里,雪辞不仅没跟程遇清生气,还为了对方责怪自己。   妒意从心脏蔓延全身,男人周身的冷气散发出来。   雪辞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往后退,没想到看起来脸色很差的男人,一开口却是:“知道了。”   听起来甚至有点委屈。   委屈什么?   雪辞疑惑盯着他。   柏乌将脸别到一旁:“我先把他送回去。”   雪辞终于放心。   两人走后,整层房瞬间安静。   时间不早,雪辞早就累了,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程遇清的项链他没摘,被白炽灯映得发亮的小雪花坠在锁骨中央,连带那片皮肤都亮起来。   雪辞有点不轻不重的洁癖,衣服上沾了酒气,洗澡比平时细致许多。   热水腾起雾气,蓬松的浴球打出泡沫,漂亮男生塌着腰,骨架小,该有肉的地方却丰盈。   热水将一身雪腻软肉烫红,雪辞出来后脸颊还是粉的。   柏乌正站在门外,看起来像有话要对他说。   雪辞抱着衣服,眉眼湿漉漉看着他,等了一分钟对方却只是盯着他看,不说话。   雪辞站得双腿酸软,主动道:“请问还有事吗?”   少年客气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个从不相关的陌生人。柏乌气得眼皮直跳,只想把这只绝情小猫狠狠亲到窒息。   他深吸口气,语气隐忍克制:“刚才程遇清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什么两根一起放进去?怎么又舔你了?他什么时候舔的,舔你哪里了?”   好不容易忘记的话被提醒一番,雪辞耳根又开始烧。   笨蛋转移话题都很生硬:“是你把这里租下来的吗?”   柏乌淡淡“嗯”了声:“不想我住在这里?”   雪辞有预感,自己再表达否定意愿,面前的男人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   “没有,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全。”   雪辞弯了弯眉眼,冲柏乌笑了笑,见男人脸上明显没有冷气后,可怜道:“我有点累了,可以去睡觉了吗?”   雪辞很会示弱。   柏乌被勾得七荤八素,等反应过来后,面前哪里还有雪辞的身影?   他朝雪辞紧闭的房门看了眼。   那把新锁还是他陪着雪辞一起买的,钥匙自然有。只要他想,现在就能开门进去。   雪辞多大力气他自然清楚,他只要把人抱在怀里吃舌头,来回地颠,雪辞就只能软手软脚搂着他小声哭。   柏乌眼眸黯了又黯,他要被自己这样疯狂的念头逼疯。   从雪辞被顾宴带走那天开始,他没有一天不在打探雪辞的消息。   住在顾宴的别墅里,一起吃一起住,被当作小妻子养着。   他最疯狂的念头,就是打造一副金脚铐,将雪辞栓在自己的床上,完全透熟透软,把人弄到无助又迷茫,每天就只能依赖他,乖乖喊他老公。连吃饭洗澡都要人抱。   柏乌那段时间经常做这种梦,一梦就是一整夜。   然而醒来,却连雪辞的一条消息都收不到。   而现在,连程遇清都开始明目张胆地追人。   只有他,落一个前男友头衔,连一点点关心都得不到。   后背出了一层热汗,柏乌沉着脸,用钥匙打开房门。   雪辞已经睡下了,床头橘黄色小灯将少年的睡颜映得柔和安静,浓密睫毛卷翘的弧度招人,就连唇珠鼓起的模样都恰到好处。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宋雪辞呢?   所以他此时才会像个痴汉一般潜入漂亮小猫的房间。   小猫的手指盈润细长,白嫩如玉,连指甲盖都是粉的。   柏乌的口欲症和欲瘾犯了很多天,只能靠骗来的那些旧衣度日。可那些衣服被他弄脏后,洗了一遍又一遍,早已没了原本气味。   男人的眼睛一点点染上猩红,将雪辞的手指缠住,滚烫的舌头将其舔得湿淋淋,又轻咬指腹上的软肉。   雪辞哼了几声,醒来后看到半跪在床边的男人,吓到要将手缩回来。   “你……”   怔了两秒,他看到柏乌满头的汗珠和青筋,意识到什么。   抿了抿唇瓣,雪辞垂脸,将手指重新放回男人嘴边。   “……你要轻一点咬。”   他的脸颊鼓鼓,看起来有点脾气,却不多:“还有,不要偷偷进我房间。”   病症发作会痛不欲生,完全由身体欲念支配。可症状中的柏乌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清醒的。   因为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隔着胸腔。   很用力。   在告诉他,即使得不到宋雪辞的爱,他的爱也甘愿全部奉上。   *   不用当社畜后雪辞明显快乐了许多。   每天睡到自然醒,不需要去挤高峰期的地铁,不需要坐在工位上被吸取能量,不需要重复做无用功。   柏乌彻底住在公寓里。   而程遇清知道后,也吵着要来住。   柏乌当然不同意,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僵起来,雪辞劝道:“这里离公司很远的。”   “小辞,你辞职以后我就辞职了。”自从程遇清那天借着醉酒的名义亲到雪辞后,就彻底不装了,“我本来就打算辞职,喜欢你才继续在公司待着的。谁想跟一个抢别人老婆的人一起共事?”   柏乌冷冷嘲讽:“你是在说谁?”   直男脸皮厚,见柏乌不分房间给他,于是黏在雪辞求打地铺。   跟条大狗似的死缠烂打。   眼看着雪辞犹犹豫豫马上要妥协,柏乌只要退而求其次,把最远的一间房分给了程遇清。   而楚觉盛只是回了趟家的功夫,就多了两个情敌。   罢了,情敌只会多不会少,只是天天在眼前晃看着烦人。   他回来后就跟雪辞分享好消息:“我跟家里商量过了,一边搞乐队一边上大学,大学通知书也快到了。”   楚觉盛的成绩优异,精力也很旺盛,只是先前过于叛逆,才决断关系说出不上大学这种话。   如今,他的几个情敌履历优秀,他可不能被甩下来。   只是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他学校虽在本市,可加上乐队演出,可能没时间盯着情敌的举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可以保证不是那么黏人的同时又能很好照顾到雪辞。   雪辞被养得很好,前段时间因为上班瘦下来的几斤肉重新涨回来,脸颊多了点饱满的腮肉。   皮肤白里透粉,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精心照顾的。   厨房被重新清理一遍,柏乌把机器人也带来了。   雪辞每天上午都会准时跑到机器人面前看它干活,等把活干完后,还会拍着机器人脑袋,满意道:“真乖!”   几个男人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凑过去。   柏乌连机器人的醋也要吃。隔天,雪辞到点醒来,却没有发现小e。   小e是雪辞给它起的外号,因为小e的眼睛就是“e”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呆呆。   “它出故障,返厂检修了。”这个时代,机器人技术初步取得成就,可并不是太成熟,死机是常有的事情。   雪辞盯着小e充电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垂着脸颊很失落。   程遇清立刻安慰:“别难过,我马上带你去挑一个新的,好不好?”   雪辞摇头:“不要……”   他的眸色轻轻浅浅,却又温柔至极:“那样小e回来会难过的。”   几人看雪辞垂着眼睛,都不敢乱吃醋了,紧张围在漂亮少年身边轻声哄着。   程遇清冲柏乌使了个眼色,当天柏乌就把小e带回来了。   见雪辞重新恢复活力,男人们的脸上也都舒展开。   *   在廉租公寓的时间过得很快,雪辞按照剧情那样,投了几个简历,之后的空闲就安心打游戏。   楚觉盛还有半个月的暑假,时间充裕,每天以技术差为由,让雪辞教他打游戏。   光是砍一个小Boss都被夸上天,雪辞被捧得轻飘飘的,脸颊靠在膝盖上,耳尖泛红。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得意:“我很会打游戏的!你要好好学。”   楚觉盛的视线像是一头盯着食草动物的狼:“那你多教教我。”   他凑得近,原本只是想闻雪辞身上的味道,却不小心看到宽松睡衣下的那点粉晕。   愣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立马移开视线后,又忍不住去回想画面。   不过大概是年龄小,脸皮薄,他不像其他几位找到机会就用垃圾话刺激雪辞,故意让雪辞的脸上露出那种表情。   他最多只敢红着耳根表白,提醒对方衣服要穿好。   半个月很快过去,雪辞跟11都宅在家里,直到碎片们吵着要见面,雪辞才想起来看进度条。   一点也没涨……   雪辞觉得可能是自己过于懈怠的报应。   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雾城了,那时候他没机会跟几个主角们见面,更不能对剧情做出有效矫正。   11查了一下:【宿主,11的分析结果出来啦,最大因素就是柏乌和程遇清的团队事业停滞不前。】   雪辞疑惑:【不是主角的成长吗?为什么是他们俩的事业线?】   11对于主角还在记仇:【是这样滴!柏乌作为反派,事业做得好才能打击到主角,打击和坎坷对主角来说也是一种成长呢!】   雪辞:“……”   这样么…他没想到成长还有这番含义。   看来只能督促柏乌这边了。   柏乌和程遇清这段期间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里,一个专心研究菜谱,一个在游戏上送他装备。   完全把精力都花在他身上了。   雪辞委婉提醒两人要把重心放在事业上。   然而两人嘴上答应着,进度条却一点没动。   11立刻给出主意:【宿主您这样直接说他们感觉不到危机感的。】   雪辞:【我要跟他们生气吗?】   11:【你可以直接找个人谈恋爱。】   雪辞:嗯?   11:【游戏里好多人等着加您好友,您可以在里面挑一挑。然后告诉他们您只跟厉害的男人谈恋爱。】   雪辞想了想,确实可行。   毕竟进度条不动的话他要一直待在这里。   迟疑几秒:【会OOC吗?】   11:【我们是老实人,老实人是不会拒绝别人的!!宿主漂亮就要多谈几个男朋友!!】   雪辞犹豫。   他已经见识到了网恋的后果,一个柏乌就纠缠了好久。   跟11商量半天,雪辞决定找楚觉盛。   这段时间他跟楚觉盛之间本身就很亲密,不需要谈恋爱。只要他故意在柏乌跟程遇清面前夸楚觉盛很厉害,这两人就应该会羞愧——自己会比不上一个大一新生。   幸好楚觉盛也很争气,当天晚上一回来就跟他说乐队的新歌得了最佳金曲奖。   雪辞看着金灿灿的奖杯,由衷道:“好厉害……”   楚觉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雪辞感慨完,见柏乌和程遇清也在客厅,这才故意夸张道:“好厉害啊,我喜欢厉害的人,以后也想找一个这样的谈恋爱。”   他只顾着观察柏乌和程遇清惭不惭愧,却没注意到,楚觉盛被撩得呼吸都快停了。   那天之后,柏乌和程遇清在家的时间变少,据11说两人带着团队正在做第二款全息游戏的收尾工作。   雪辞松了口气。   楚觉盛已经开学了,最近都是他跟小e独自待在家里。   本以为会安静度过在廉租房的最后半个月,没想到楚觉盛的消息发得格外勤快,军训间隙里也抽空给他写八百字小作文。   字里行间都在表达想他,能不能来学校看他。   对方过于热情,雪辞难以招架,答应了对方。   楚觉盛秒回。   【今天吗?】   【来雾大门口?】   【我去接你?算了,我直接去出租房接你。】   【我们一起吃什么?】   【对了,学校里很多搭讪的,问你要微信的话直接报我微信号。】   楚觉盛一连串发了好多,雪辞知道他还在军训,叮嘱对方不要乱跑,会在六点左右到学校。   雾大在市中心,雪辞到校门口时正落下一大片夕阳。   新生开学,学校的道路两旁都是社团招新,雪辞几乎每过一个社团就要被拦住。   “学弟,我们这个团要不要报名?免费的。”   “来我们这边吧!”   雪辞来不及拒绝,就被人从身后揽住肩膀。   “他不是新生。”   楚觉盛跟别人说话时的语气淡漠,下颌线利落,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雪辞转身。   才军训两天,楚觉盛就晒黑了一个度。   “你过段时间是不是还有演出?可以晒黑吗?”雪辞担心,“你涂防晒霜了吗?”   “没。”楚觉盛想了想,“我室友都有对象,他们用对象的防晒霜,我没人管。”   刚才还冷眉冷眼对待陌生人的桀骜新生,在雪辞面前就成了被孤立的没人管的可怜狗。   不过这招对雪辞很有效。   两人商量外出吃饭的时候,雪辞打算去附近的店里给他买两瓶防晒。   楚觉盛对雾大并不熟悉,找到是一家烤鱼店。不过在出发之前,他要先回宿舍换掉这身迷彩服。   男生宽肩窄腰,身高优越,一张浓颜脸在人群中格外突出,就算是普通宽大的军训服,也穿出了几分痞帅感。   雪辞以为是对方讲究,却不知道楚觉盛已经把这次当成他们的首次约会,格外重视,甚至洗了澡。   刚洗完换好衣服,几个室友就从外面回来了。   三个男生都很高,见到雪辞后眼睛一亮。   “你就是楚觉盛小男友吧?”   “我看他天天都跟你发消息,连屏保都是你。”   “你比照片好看多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话题百分之九十都会是那个人。   楚觉盛话不多,但只要一开口,就离不开雪辞。   室友们都知道他黏这个小男友黏得厉害,以为是楚觉盛恋爱脑,自带滤镜,然而真看到雪辞后,只觉得便宜楚觉盛这小子了!   雪辞像是天生就带着吸引人的特质,楚觉盛出来后,不耐烦地把几人撵走,随后才紧紧牵住雪辞的手。   之后,楚觉盛就像上瘾一般,几乎每天都想跟雪辞见面。   见面后牵手,逛操场,吃饭,看电影……楚觉盛一个搞乐队的,天生浪漫,从来都不屑做这些俗事。   他觉得他的爱情一定是伟大的,热烈的,至少要区别于俗人。   可跟雪辞做这些一点都不无聊,反而每天都在期待。   楚觉盛自以为已经谈上了,整个军训期间几乎有机会就会对外公布已经有对象。   当然,雪辞去雾大的次数比较多,两人走在一起的照片还被发在论坛上。   被楚觉盛看到后,在每一条磕他们cp的评论下都点了赞。   为期十天的军训结束了。   学校放了几天假,楚觉盛归心似箭,简单背个包就回到了出租屋。   然而一进屋的场景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雪辞被柏乌和程遇清挤在沙发中间,两个男人一个将手臂随意搭在雪辞身后的,一个紧紧挨着雪辞的身体。   亲密无间。   楚觉盛猛地一顿,像是彻底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程遇清正在给雪辞介绍新游戏的设定,听到动静,撩起眼皮朝旁边扫了眼:“黑成这样?看来out了。”   楚觉盛浑身一僵。   看到雪辞也朝这边看过来时,他唇线瞬间绷紧,紧张地呼吸都快停了。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雪辞冲着他笑:“这样好像更帅了!”   楚觉盛心脏像是化开,耳根泛红,什么也没说,乖乖坐在沙发旁的矮凳上。   最近进度已经涨到了97%,雪辞关心:“游戏什么时候上市呢?”   程遇清合上平板:“快了,也就下半年,我们几年前就在制作了。”   两人明天还要出差见客户,今晚特意来雪辞这边汇报一下进展。   主要是,他们很想雪辞。   男人们的视线依依不舍移开,带着行李箱离开了。   雪辞从沙发起来,直接去了浴室。   最近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习惯变得懒散,有时候会忘记带毛巾。   门打开,雾气从里面散出来。   雪辞对着缝隙喊小e帮忙拿毛巾。   然而,下一刻,带着青筋的宽大手掌直接按在门上。   雪辞这才想起来楚觉盛放假回来了。   他伸出一截雪白的胳膊,身上的水珠砸落在对方掌心。   “谢谢。”   接过毛巾,雪辞刚要关门,楚觉盛高大的身体却直接从门缝挤进来。   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涌过来,雪辞浑身都是水珠,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以为楚觉盛是要进来拿东西,结果对方就直勾勾盯过来。   雪辞脸颊发烫,小声道:“怎、怎么了……”   “你身上好粉。”   什么……   雪辞肩膀颤了颤,很快就被高大身影逼到了角落里。   楚觉盛视线锁在秾红的唇瓣上:“你答应过我的。”   “嗯?”   “教我接吻。”   雪辞睫毛抖得厉害,浑身都臊得开始泛粉。   后背已经是瓷砖,男生像是故意在挤他,用身体覆在他胸腔上。   空气被挤走,雪辞小声地叫。   那一声让楚觉盛呼吸都重了。   衣料蹭着雪辞的皮肤,很快就被磨红。已经完全起立的男大,缠着他,喊他“小老师”,非要让他教。   雪辞说不出自己也不太会这种话。   他抖着睫毛,强装镇定:“你低头,脸凑过来。”   楚觉盛像个没见识的色鬼,凑得太近,鼻梁直接撞到了雪辞柔软的腮肉上。   剩下不用教,无师自通一般。   碾磨唇瓣,顺着唇缝进去吃口水。   ……   雪辞被亲得晕晕乎乎,最后是被抱进卧室的。   他以为已经教完了,可楚觉盛依旧黏着他不肯走,一会儿说什么“小老师好棒,嘴巴里面好甜好舒服”,一会儿又缠着说想要再学一点别的。   像是不教就不会离开。   雪辞没什么力气,声音闷闷湿湿,被亲得脸颊湿粉:“还、还要学什么?”   楚觉盛没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朝他的手指上亲了亲:“能让你舒服的。”   ……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   忘了将小熊饼干送给雪辞而半路折返的两人,一个盯着还残留浅香的浴室,一个僵直站在雪辞房间门口。   片刻。   屋内传来了几声承受不住、像猫一样的低泣。   以及很用力的吞吃什么的水声。 第85章 被网骗的老实社畜(完)   十八岁的男大正是需求旺盛的年龄,在意识到喜欢雪辞之前,身体就开始有反应。   他其实私底下单方面对雪辞做过很多痴汉才会去做的事情。   比如故意用雪辞洗完澡的浴室,偷偷闻雪辞的牙刷,给雪辞收衣服时会忍不住闻,闻着闻着就起立,会把衣服弄脏再洗一遍。   明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对别人做这些不道德的事情……   他感觉到羞愧,发誓不会再做这些,可一觉醒来后就会忘记,继续当个痴汉备胎。   像现在这样,吃到雪辞的嘴巴,吃到甜水……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忍不住。   金刚钻被滑滑腻腻的甜水包裹,横冲直撞却依旧很有精神。   雪辞的一身雪肤成了熟粉,床单早已脏污不堪,视野来回得晃。   他用掉最后一点力气,手指按在楚觉盛的肩膀上:“……好累。”   楚觉盛贴了贴雪辞的脸蛋:“宝宝舒服吗?”   雪辞小声呜咽了下。   ……   楚觉盛一出房间里就被两个赤红着眼的男人堵住,两人的行李箱还丢在一旁,眼看着要打起来,楚觉盛“嘘”了声:“睡下了。”   身体僵住,尽管已经恨得想当场宰了这小子,两人还是窝囊地松开手。   连妒意的声音都不敢抬高:“滚出来。”   楚觉盛迟疑:“可我还要给宝宝洗澡。”   两人的脸色黑上加黑。   程遇清反应很快:“我去,你们俩出去打。”   柏乌冷笑。   幸好几人并没有为这个问题而耽误时间,楚觉盛没理他们,用大浴巾把雪辞全身都包裹住,只露出一截粉白的小腿。   浴室的门虚掩着,很快,雾气散开。   两人脸色僵了半天,最后柏乌去外面药店买药膏,程遇清骂骂咧咧去房间里换床单。   清理工作很漫长。   水汽弥漫,到处都湿答答。   镜子隐约出现一张漂亮的脸,看起来很困很累,眉眼微蹙,偶尔微启秾丽的唇瓣,发出破碎的黏糊的呓语。   片刻,两个高大身影进来。   雪辞身上所有粘上脏东西的地方都被照顾得很好。   他始终闭着眼,被抱在怀里,身上是流淌汇聚的小水珠。   一切无需言语就井井有条。   有人上药膏,有人擦拭水渍。   不透明的门板上,雪辞的身影完全被遮住,偶尔露出一只脚,脚趾绷得很紧。   被打横抱起时,他的睫毛抖动。   “困……”   声音很可怜。   惹得几人都朝那张脸颊被鼻梁抵红的漂亮脸蛋上盯。   “晚安。”   也不知道是谁低低开口。   *   翌日雪辞醒来后,罪魁祸首蹲在床边,眼睛黑亮地盯着他。   雪辞被盯得脊背发麻,忍着脸上的热意,理所应当道:“饭做好了吗?”   楚觉盛一夜没睡,依旧很有精神:“做好了做好了!”   他想要抱雪辞起来,结果被推开。   雪辞看起来恹恹的,直到吃完饭都没怎么搭理他。   “小辞……”楚觉盛态度小心翼翼,连呼吸不敢大声,紧张地待在离雪辞三米远的地方。   等到下午,雪辞稍微有了点力气,缩在沙发里看电影。   楚觉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你不要挡电视。”雪辞忍不住仰着脸,这才发现楚觉盛嘴角有淤青。   愣了愣。   雪辞还是搭理了他:“你脸上怎么回事?”   “被柏乌和程遇清打的。他们两个打我一个,我没还手。”楚觉盛见卖惨成功,挤到雪辞身旁坐着。   之后几天,他跟雪辞形影不离,除了那两位出差人士发来的全是脏字的消息,一切都格外幸福。   十八岁男大尝过一次食髓知味,跟个色鬼似的天天都想,可表面却要装作欲念很淡的模样。   偶尔会朝雪辞偷袭,朝脸颊上亲一口。   雪辞先是一愣,随后挪开脸,也不跟他说话。   像是不怎么在意。   可他们还没正式确定关系。   楚觉盛心急如焚,那些事情都做了肯定以后要结婚的。他连戒指都是自己做的,然而不好意思开口,怕听到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终于,在雪辞最近被游戏上新加的几个好友缠上后,他终于开口了:“宝宝,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吗?”   得到的是冷酷无情的回答。   楚觉盛瞬间蔫了。   “可我第一次都给你了。”   雪辞直接装傻,当没听见。   在楚觉盛说想要再学一些东西的时候,他撇开脸,耳尖有点红:“我不会其他的了。”   楚觉盛:“那我们出去约会好不好?”   11:【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您男朋友了。】   【宿主,马上还有两个自以为是您男朋友的要进屋了。】   话音刚落,柏乌和程遇清都拎着行李箱进来,他们带了礼物,很快就吸引了雪辞的注意力。   楚觉盛耷着眼尾,不过很快就恢复精神,挤到雪辞身边。   由夏入秋,气温渐渐变低,柏乌提议搬走,找个舒适的大平层住,或者直接搬去他家也行。   程遇清不甘示弱:“小辞,我家有小花园需要你照顾。”   柏乌冷嘲:“怎么,你们家族都喜欢种花吗?”   “……”   程遇清最近听说顾宴那个老男人最近在研究种草莓,似乎要学做甜品。   什么心思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哄骗雪辞说家里着急他结婚,他找不到合适的,能不能跟假结婚。   结婚是假的,嘴巴却是真要亲的。   雪辞那么好骗,把人亲得晕晕乎乎,到时候什么都给了。   程遇清并不清楚,雪辞跟顾宴之间究竟到哪一步了,他怕问完忍不住找顾宴拼命。   总之今天他肯定在正月理发。   对于男人们的提议,雪辞都委婉拒绝了。   进度条已经到了97%,按照剧情没剩几天就要离开雾城。他已经在网上找好房子,晚上偷偷在打包行李了。   不过被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跟顾宴的这层假关系。   离职后,顾宴偶尔会给他发消息,内容有点无聊,看起来很像在故意找话题。在敷衍回复后,对方也察觉到这点,于是内容变成了转账提醒。   雪辞打开手机,刚想提醒顾宴时间已经到了,没想到顾宴正好打电话过来。   手机振动的同时,身旁几个男人立刻警觉起来。   雪辞能感觉到气氛不多,拿着手机跑到阳台。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如同磨砺过的砂石:“小辞,明晚有空吗?”   后天就要离开,雪辞本打算拒绝,但听到是顾宴的生日后,还是答应了。   男人们消息渠道很快。第二天,在雪辞被黑色商务车接上后,也纷纷开车前往。   他们当然没有得到顾宴的邀请,但都是一个阶层,彼此认识,也没人真的会让他们出示邀请函。   顾家名门,是众人常年的巴结对象,尤其是顾宴的生日会。   人比想象中要多,程遇清在大厅里扫了一眼都没瞧见那个清瘦的身影,淡扯了嘴角,嘲讽:“过个三十大寿请这么多人干什么。”   楚觉盛眼尖,很快就看到雪辞的身影。   加快脚步,将两个竞争者抛到身后。   雪辞今天穿的是白色礼服,定制款,衣服很合身,勾勒出细瘦的腰身。   头发稍微打理过。   大概刚喝过红酒,脸颊微微泛粉。   看起来像是听到了高兴的事情,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   只是旁边的高大男人格外碍眼。   今天到地方的人谁都想跟顾宴搭上两句话,混个脸熟,然而顾宴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青年。   “是之前那个未婚妻吗?辞职之后没见过了,我还以为掰了。”   “不是助理吗?”   “听说没什么背景,也不知道怎么能成未婚妻的。”   “那不废话,那张脸还是牛逼的。”   这群想要巴结的人一开始以为是小助理靠脸上位的戏码,然而等观察了十来分钟后,他们却发现,竟是位高权重的顾家家主一直缠着人家!   金碧辉煌,歌舞摇曳的宴会里,顾宴微微俯身,从服务生手里端来一盘小蛋糕,递到漂亮少年嘴边。   就差没亲口喂。   看来传闻顾总为心上人做蛋糕并非假的。   小助理真的有这么大魅力吗?众人不禁将视线移到雪辞脸上,白皙的皮肤清透柔软,未施粉黛的脸,每一寸都长得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双浅色眼眸。   可惜漂亮少年的身影很快就被挡住。   一看,后来凑上去的那三位,在圈子里都很有名。   其中一位是跟柏家断了关系的养子,事业如日中天,而柏家却在那位真少爷的胡乱投资后连连亏损,要不是吃老本甚至都不配来参加这个宴会。   而世界主角在听到背后的议论声后,脸色发僵。   他拒绝柏乌的好意,嫉妒对方的才华,以为没有柏家帮助对方会挤在狭窄潮湿的地下室里,没想到竟会连续制作出两款全息游戏,现在雾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其称赞有加,而他,只能成为笑话。   他知道柏乌以前谈过一个对象,分手后依旧像舔狗一般追随对方。他本想借次羞辱对方,可在看到柏乌那位小男友后,彻底怔住。   *   雪辞对于宴会这种社交场合不陌生,但也不喜欢。   顾宴看出来便让人带他去了休息室,专门送了晚餐和甜品。   晚餐是他学了半个月的成果。   “我最近在研究玫瑰花。”顾宴坐到一旁,不太懂聊天的他将手机拿出来,相册一张张翻开,给雪辞看自己的种植成果。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如果使用强硬手段会怎么样。   可那样会快乐吗?   他可能会获得短暂快乐,可同样体验不到此刻看着雪辞脸上笑容时的怪异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浑身舒畅,诡异地爽。   顾宴把它叫“爱”。   他依旧像个难缠的变态一般,手机追踪,定期叫人拍照。   书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堆满了雪辞的照片。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可似乎又找到了可以不用伤害雪辞的临界点。   “要不要再尝一尝这个?”顾宴耐心地将餐盘放在雪辞跟前。   雪辞垂着眼眼睛,摇头:“谢谢你,可我真的吃不下了。”   很快,他感觉到有温热的大手覆在了他的肚子上。   “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   ?   雪辞怀疑他在说下流话。   撇起脸颊,抿了一口汽水。   唇瓣被水渍沾上,起来水水鼓鼓,很好亲。   顾宴盯入了神,刚想要亲上去,就被管家提醒有人要见。   他在雪辞的脑袋上轻揉了下:“等我一会儿。”   雪辞答应了。   但没有等。   或者说,他没有等任何人,趁着所有人都在大厅时,他脱掉了束缚的小礼服,工工整整挂好,躲在人群里离开了会场。   等几人发现时,雪辞的房间已经空了,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疯了一般找了一夜后,几人颓丧地回到了雪辞的租房里。   真狠心。   小e都得到了张告别纸条,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楚觉盛像只失魂落魄的流浪狗,满房间嗅着小主人留下的气味。   雪辞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连一件旧衣服都没留下。   他疯魔一般,每个地方都仔细检查一遍。   然而,在打开电脑桌上的抽屉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微微愣住。   是乐队演出的门票。   雪辞并没有带走。   或者说,雪辞从来没有在意过。   楚觉盛所有的傲骨像是一瞬间都被抽离出身体。从不低头的桀骜贝斯手,微微弯着脊背,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门票。   最近天气潮,那行字也跟着褪了色。   *   雪辞最近的生活很安逸。   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个孤儿,接到福利院院长的电话后,便将租掉的房子推掉,重新租在了福利院附近。   租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阳台朝东南方,晴天时阳光很足。   雪辞经常坐在那里画画,画完就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他似乎很受小孩们喜欢,一个个围在他四周,嚷着要跟他学画画。   进度条停在了97%。   很快就到了需要系围巾的季节。   雪辞的银行卡余额丰厚,他也不知道究竟哪天离开,于是将钱用在了孩子身上。他给每个小朋友买了围巾和手套,叮嘱他们要多添衣服。   有时候也会板着小脸有模有样批评顽皮的孩子。   毕竟他现在是很受欢迎的“小雪老师”。   手机号码换了后,他清静了许多,于是重新注册了《失落大陆》的账号,解锁了不同的地图。   不过,雪辞隐约能感觉到,那几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经常有快递寄到家里,拆开后是昂贵的颜料;也会有上一秒他被几个小混混拦住,下一秒就凭空出现几个保镖的情况。   游戏里更是每天都被送装备。   他怀疑通关这么顺利也是有人在偷偷帮他。   *   福利院有个小朋友最近过生日,雪辞答应带他出去玩。   小孩子肯定都喜欢游乐园,雪辞买了三张票,跟福利院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一起去。   精力十足玩了一整天后,雪辞体力不济,买了桶爆米花给对方,自己坐在椅子上。   很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这里捡到过一个玩具,还是个机器人。   不过年代过于久远,他已经记不清机器人长什么样,只记得它很旧,零件缺失。   雪辞很少丢旧玩具,就算脏了破了,他也会好好放进纸箱,装进床底下。   要是能完成任务回到现实的话,他一定回家找一找。   “老师!是大熊!”   记忆被清脆的声音打断,雪辞仰起脸,下一秒,他被游乐园里的人扮玩偶抱起来。   连转三圈。   这个拥抱方式很熟悉。   难道……   大熊厚厚的毛绒爪子牵住他的手,带他来到了另一条街。   雪辞回头,小孩正被另一个老师抱在怀里。   他松口气,因为跑步开始小声喘息。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断断续续问。   终于,在某个隐蔽的巷子里,摘下头套,程遇清湿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他无暇顾及,捧着雪辞的脸直接吻下去——   ……   雪辞也没想到,这趟游乐园之旅同样也捡回来什么。   程遇清在这里住了一晚上,晚上睡觉都紧紧抱着他,雪辞睡到迷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在亲他舔他。   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其他地方。   雪辞推不开,被痒意打扰一晚上,临近天亮的时候终于陷入沉睡。   第二天程遇清没走,缠着他去超市买了很多生活用品,看起来像是要在这里常住。   幸好就一个人,雪辞有空房间可以招待对方。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两天,柏乌也拎包入住了。   几个月没见,柏乌瘦了一圈,头发短了,精神还挺好。   雪辞并不知道,柏乌很快就查到他的行踪,只是一直忍着没出现。   背地里还偷偷去偷过旧衣服,不过很快就洗好还回去了。   他做得很隐蔽,雪辞周围也没出现什么有力竞争者。   可惜现在程遇清打破了这种制衡。   两人就这么不打招呼地住下了。   雪辞还在发愁床不够的问题,结果当晚洗漱完,另一个房间的床直接空了。   两个男人都跑来他的房间打地铺。   11:【好不要捻⊙·⊙】   雪辞见进度条没退,宽容了这种行为。   两个男人还算有所收敛,没有天天黏的程度,但还是会经常一起去福利院。   初雪这天,进度条涨到了99%。   柏家正式破产。   11提醒,还有几天应该就可以到达100%。   那应该过不了新年了。   知道小世界会回收,雪辞提前给小朋友们准备礼物。   但在沟通时,他发现有了代沟。   他以为大家会喜欢玩具或者书,结果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歌曲和游戏。   也许时代在改变。   雪辞发愁。   见身旁人蹙起秀气的眉,柏乌和程遇清给十几个小孩发了愿望清单。   “哎,你还挺贪心,字写这么小我就当看不清啊。”   “还有你,追什么星,还追乐队?”   小孩立刻反驳:“楚觉盛很厉害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两个男人先是去看雪辞的反应,随后疯狂诋毁。   小孩捂着耳朵不听:“老师,你能要帮我要到签名吗?听说他的每场演唱会都有签名呢!”   雪辞用手机查了下,门票已经卖光了。   不过没几天,他就收到了邮寄过来的快递。   雪辞弯了弯唇角,抛下两人独自去了演出。   时隔半年,蔷薇乐队彻底爆红,而楚觉盛更是队里的人气巅峰。   他们队里的很多歌曲都是摇滚类型,只有一首歌——《小雪人》是难得的抒情歌。   “听说是给初恋写的。”   “每场都是最后一首。”   “楚觉盛唱这首歌的时候声音都变温柔了。”   雪辞听到旁边女生的聊天,安静举起荧光棒。   演出结束依旧按照座位号去排队签名。   雪辞在前排,很快就轮到了他。   他怕被认出来,用帽子和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刻意低着声音,报了那位孩子的名字。   “祝他生日快乐就好。”   楚觉盛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在门票上飞快地划。   很快就签好了。   雪辞接过,走了段距离后,肩膀就被蹭到。   抬脸,惊讶:“你们怎么也来了……”   “来给你当司机。”   人潮涌动,雪辞的肩膀被柏乌和程遇清牢牢护着。   门口暂时拥堵。他站在原地无聊,垂眼去看门票上的字。   并不是生日快乐。   而是——   “我喜欢你。”   雪辞怔住。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手里还多了一张。   另一张门票雪辞很熟悉。   那是他第一次看演出的票根,上面应该还有签名。   昏暗的灯光下,他费力地去一点点看清。   【宿主,进度条100%了。】   【恭喜宿主,您可以脱离小世界了!】   大屏幕上在来回循环《小雪人》这首歌。   雪辞回头。   几米之外,他就这么直接对上楚觉盛的眼睛。   *   爱是什么呢?   对于顾宴来说,是别墅里被精心照顾的玫瑰花和耐着性子学会的甜品。   对于柏乌来说,是觉醒后即使违反世界意识也要跟对方在一起的决心,和仅针对某人发作的病症。   对于程遇清来说,是对一切都兴致缺缺却为某个人发誓上进,以及一遍又一遍洗脑自己是直男后依旧不受控制地沦陷。   对于楚觉盛来说,是两次热烈真诚的、跃然纸上的“我喜欢你”。   可,爱对于雪辞来说是什么呢?   他总是迟钝的。   总在辜负别人的爱。   雪辞对于爱似懂非懂。   可有声音在小声私语——   不用担心。   不用那么快就懂得明确爱意。   因为你,会像猫一样,永远被觉得可爱。   也永远无条件被爱。 第86章 懦弱跟班(01)   东大。   体育馆内,一场如火如荼的篮球友谊赛正在进行。   上半场刚结束,选手们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台下喝彩的观众鼓掌鼓累了,拿起手机随手打开短视频。   “热搜词条又爆了,最近不太平啊。”   说话的男生身上穿着篮球队服,看起来像是替补选手。他点开排在第一的词条——   #野生动物变异伤人,目前伤亡人数达到7人#   身边的队友凑过去看了眼,视频是监控画面,一条高速公路上,一头看起来瘦小的野鹿直接撞翻轿车,随后顶破车窗开始对着车内人撕咬。   画面过于血腥,就算打码处理后看着也觉得残忍。   “这鹿这么小,居然还能撞翻轿车,视频合成的吧。”   “也有可能。不过前阵子火山爆发,上个月东安下酸雨,这个月又有这种事,不会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吧?”   “2012就说要来,这都过去十几年了。”   男生无所谓地笑了笑。   全球各地每年都发生无数天灾人祸,只要不是自己居住的城市,大多数人全然就当个新闻看过去,过几天就抛到脑后,并不在意。更不会觉得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哎,别看手机了,快看咱们前排,第三个座位。”   两人同时将视线落过去。   映入视野的是一截白皙的小腿,细长,瘦却不枯槁,袜子完全包住脚腕,边缘处的软肉微微鼓起来。   皮肤盈盈粉白,像是随便一碰就能洇出水。   膝盖那种地方都是粉的,此时正随着主人伸懒腰的动作而堆出一点肉。   目光一寸寸往上,直到看到半张精致昳丽的侧脸。   睫毛距离这么远都能看得清,像是一把轻盈的羽毛扇,将阴影透在粉色卧蚕上。   脸颊略带了些婴儿肥,雾濛濛的。   男生直接盯愣住,回神后耳根瞬间发烫,咳了声:“这……谁啊?”   另一人小声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是数学系的,今年大一,叫宋雪辞。”   “哦,想起来了,就陈骏最近刚收的那个小跟班吧。他之前头发太长,我也没注意,原来长这样……”   “他来体育馆三天了,坐在那里一直盯着咱们陆哥。”   “不会是看上陆哥了吧?就凭陆哥那脾气,估计能单身一辈子。”   “陆哥那嘴,跟淬了毒似的,宋雪辞看着胆子就怪小的,别回头拒绝的时候被弄哭了。”   “哎,这不还没表白了吗?万一不是来看陆周成,而是看其他人呢?”   说这话的男生,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   坐在前排的雪辞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他正在为这个新世界的第一个任务苦恼。   顺利完成三个小世界后,雪辞由原来的新手晋升为初级员工,连带着11也跟着升级,可接收的世界等级也跟着扩宽。   这次的世界等级为A级,虽然是校园背景,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天灾丧尸。   等级难度增大,相应的任务积分也会变高。   雪辞只在电影里看过丧尸片,惊悚的画面带动感官刺激,却没有真正经历过丧尸成群的世界。   穿来后也紧张了好几天。   幸好接下来一个月是安全的。   但这段时间他也并不清闲,甚至任务算是艰巨——他需要追到东大校草陆周成,再主动提分手。   要追人需要先了解对方。这几天雪辞除了在体育馆看陆周成的篮球赛外,还泡在学校论坛上翻帖。   关于陆周成的热帖很多,大部分人评价都是“高岭之花”“冷脸”“多好的帅哥,可惜长了嘴”“要是个哑巴就好了”“死装帅哥”。   陆周成今年大三,大一军训就被人拍了照片放在表白墙上,一张冷淡军训侧脸照让他瞬间成了东大风云人物。   无数人追捧,不过在了解情况后纷纷退避三舍。   陆周成嚣张散漫,平等看不上每个人。   有个自称是陆周成发小的匿名热心网友回复——对方最讨厌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最讨厌黏人娇气的类型。   幸好我不是。   雪辞有了信心。   11:【宿主,咱们要假装去给陆周成送水了。】   雪辞:【好。】   之所以说假装,是因为送不成。   雪辞这次扮演的人设性格懦弱胆小,追人也只敢偷偷暗恋。从大一刚入学就喜欢上惹眼的陆周成,长达半年的暗恋后,才小心翼翼跟对方表白。   陆周成会答应完全是看他可怜,两人在一起后几乎没单独约过会,陆周成更是不愿意跟他有肢体接触。   他这才察觉到陆周成并不喜欢自己,难过几日后,灰心丧气主动跟对方提了分手。   前前后后交往才差不多一个月。   雪辞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小心推迟了,目前已经是陆周成已经注意到他、并加上微信的进度。   要快点追人了。   雪辞起身。   另一边,台上休息区。   “哎,老陆,那个男生是咱们系的小学弟吧?”   陆周成拧紧矿泉水瓶盖,擦掉滚落在喉结上的水渍。男生穿得比场内所有队员都保守,宽松的7号球队下套着一件黑色短袖。   比起尚且青涩的男大学生,他的体格明显要成熟许多。光从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来看,衣服下必然猿背蜂腰。   顺着对方的视线,陆周成望过去,不远处来送水的人群中,有个皮肤很白的男生。   身体被宽大的体育服包裹住,更显清瘦。   此时手里正拿着瓶水,站在原地,表情茫然地朝他这边看。   陆周成收回视线。   “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不是要给咱们送水吧!”同伴很激动,“我看他都来三天了!”   “你倒是闲。”   陆周成淡淡开口。   “他叫什么啊?”同伴抓了抓脑袋上的卷毛,耳尖微微泛红。   陆周成浅浅撩起眼皮,似乎没什么兴趣:“不知道。”   余光瞥了眼,男生手里的水没送出去,似乎又回到了座位上。   来了三天,到现在都没敢过来送水。   胆子这么小,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盯着他。   陆周成轻嗤一声。   随便。   反正他穿得多。   下半场比赛进行了四十分钟。   数学系不费吹灰之力赢得比赛,以绝对实力碾压对手。   “我去啊,老陆,今天怎么打这么猛?一分都不让啊!”   陆周成漫不经心:“正常发挥。”   他没参与队内话题讨论,独自走到休息区,似乎在等什么。   五分钟后,像是没等到,他终于转身,朝观众席上看了眼。   前排的某个座位上已经换了个人。   *   雪辞正在回宿舍的路上。   按理说,离他跟陆周成确定交往没剩几天了,今天应该去问对方要微信的。   可……高数作业还没写。   明天要交了。   雪辞连下半场球赛都没看,急匆匆赶回宿舍。   赶好高数作业后,室友段则然正好回来。   男生是很温和俊朗的长相。不过个头却蹿到一米九,胸膛的衬衫微微鼓起,藏在衣服下的肌肉蕴藏着无穷的爆发力。   段则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像一般灾难剧的主角一样,系统给的资料显示是——人品高尚,性格随和。   丧尸爆发后段则然激发了水系异能,同时又拥有空间囤货金手指,带领着同学们杀出重围,获得营救。   与主角相反,雪辞是这个世界的懦弱炮灰,总是在拖垮大家,主角也因救他遇险好几次。   两人关系不错。   段则然走过来:“今天没去看比赛吗?”   雪辞仰起脸,唇角弯弯,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点撒娇意味:“我回来写高数作业,看!我一个小时就写完了!”   那双浅色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等着夸奖。   段则然怔愣两秒,随后笑了笑:“厉害。”   雪辞很满意。   段则然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要不要吃雪糕?我从外面回来,正好买了。”   雪辞垂下眼睛,认真挑选。   段则然盯着那张脸,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他跟宋雪辞之前也就是点头之交。可最近这几天,宋雪辞似乎很黏他,跟他说话眼睛会圆溜溜盯着他看,遇到不懂的作业会挽住他胳膊,用很软的声音说“拜托拜托”,看他渴会直接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吮过的水痕还留在杯口。   段则然喉结滚了滚,见人挑好后,安静回到座位。   他跟宋雪辞在同一排,床并连着,不过雪辞是靠墙那边睡。   稍微瞥一眼,就能看到小室友趴在椅背上咬雪糕。   嘴巴很小,咬得时候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   唇瓣被冰得秾红,唇角上还残留着化开的乳白色雪糕。   不过很快就被舔干净。   段则然眼皮狠狠跳了下,像是想到什么。   目前为止,如果说宋雪辞是依赖他,那这些行为是正常的。   可是他不正常。   段则然低头。   早在闻到宋雪辞身上那股跟花一样的香味时,他兄弟就起立了。   这几天都是如此。   雪辞并没有注意这位品行高尚的主角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五月的天气不算热,雪糕吃到一半他嫌太冰不愿意吃了,可这是段则然给他的,当着别人的面扔不太好。   正发愁时,就听到段则然突然问:“吃不下了吗?”   雪辞点头,小声道:“对不起……”   段则然起身:“给我吧,宿舍里容易招虫,我帮你扔到外面。”   雪糕融化的黏水已经流到雪辞手指上,他没再犹豫,将雪糕递给对方。   细白和骨感的手指微微蹭过,段则然后背瞬间烧起来。   他捏住雪糕棍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出了宿舍后,段则然盯着还留在雪糕上方的牙齿印。   片刻。   对着那里重重咬下去。 第87章 懦弱跟班(02)   东大男寝是四人间。   除了段则然,雪辞还有两位室友。一位叫吴烽,篮球队副队长,跟陆周成关系不错;另一位叫郁埕,是这个世界比较重要的角色。   郁埕是郁家私生子,从小跟着母亲在残酷破败的贫民窟长大。那里鱼目混杂,什么人都有,郁埕光是活下来都很艰难,逐渐形成了自闭冷漠的性格。   郁家其他少爷知道外面还有郁埕这个私生子后,怕遗产被抢,便让同校的陈骏帮忙给郁埕一点下马威。   说是下马威,其实就是霸凌孤立。   不过陈骏觉得自己动手没意思,便让最近收的一个跟班小弟去教训人。   跟班肤白体弱,看着就没什么胆子,总是低着头走路,人安安静静的,很老实。   让老实人去欺负人,这才是这群纨绔子弟的乐趣所在。   雪辞就是这个跟班。   他是被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领养的,养父在陈家当司机,养母常年卧病,全家人都靠养父的薪水生活。   得罪了陈家无异于断了经济来源。   养父知道他跟陈骏在一个学校后,叮嘱他要好好巴结对方。于是他很听话地跟在陈骏那群人身后,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跟班。   雪辞来这个世界一周,还没见过陈骏。   刚来第一天时对方给他发过一条消息,让他去买烟。   雪辞买完后陈骏本人并没有来拿,而是让手底下其他跟班过来的。   【宿主放心,他现在敢欺负您,等丧尸来了第一个领盒饭!】   马上快到被陈骏逼着欺负郁埕的剧情线,系统面板上正在刷新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咔嚓”一声,门锁从外面拧开。   雪辞没回头,以为是段则然回来了:“今晚去上自习你要带作业吗?我有道题不会,想看看你的。”   “好不好?”   声音轻轻软软,尾音拖得黏黏糊糊。   半天没得到回应,雪辞回头,却愣住。   站在门口的郁埕。   像是常年都没晒过阳光,男生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气质阴郁,让人忽略掉优越的长相。   此时,乌发随意落在额间,黑眸正直勾勾盯着他。   雪辞哆嗦了下。   抿了抿唇,迅速将视线挪走。   按照资料,他跟郁埕都不爱说话,两人谁都没主动打过招呼,算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雪辞没有解释什么,郁埕也没说话。   宿舍的氛围有些尴尬,用11的话说,就像结婚十多年的夫妻一般,彼此嫌恶,谁也不理谁。   雪辞想了想,纠正:【我没讨厌他。】   郁埕只是看着冷漠,人并不坏。他偷偷观察过,对方会把落在阳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资料已经加载完毕。   雪辞看到后唇色白了又白。   系统面板上显示陈骏曾长期霸凌同学,甚至把其中一位弄到轻生。   而作为被逼着欺负郁埕的他,同时也算是被陈骏霸凌的一员。   在陈骏眼皮底下,他将会对郁埕做出欺辱、踩脸、言语羞辱之类的行为。全程不敢反抗,就算害怕到发抖也都照做。   看完资料,雪辞惨白着小脸朝郁埕看。   对方刚兼职回来,正在收拾桌面,那双手骨骼感很重,青筋粗暴鼓起,指节瘦而修长,手背上的几条疤痕很明显,看起来像是陈年旧疤。   雪辞垂下脑袋。   郁埕已经很可怜了。   他并不想欺负对方。   宿舍依旧很安静,过了会儿,段则然回来了,他跟郁埕打了个招呼,对方朝他看了眼,算是回应。   见雪辞正趴在桌子上,表情不太高兴,段则然立刻过去,关心道:“怎么了?刚才的雪糕吃得肚子不舒服吗?”   “我没不舒服。”雪辞收起情绪,“我们晚上要一起去上自习吗?我有道题目不会做。”   段则然松口气:“没事就好。”   他回到座位,将高数作业本塞进书包,并叮嘱雪辞明天有哪些课,晚自习需要带哪门功课。   雪辞很听话地将东西都收拾好,正要背上,又突然想到什么:“今天是不是我值日?”   男寝卫生堪忧,不过他们宿舍一直都干净,得益于段则然排的值日表,每个人也都很配合。   “那你先去教室,我大概……”雪辞想了想自己的速度,“一个小时之后到。”   宋雪辞并不太擅长做这些,或者说,身体是有些娇气的。   段则然想到前几天,对方在水房里洗衣服,还没搓几下手指就被磨红了。   怎么能这么嫩?   段则然深吸口气,去阳台拿起扫帚:“我帮你一起,十分钟就能完成。”   雪辞先是愣了下,随后凑过来,小声道:“你这么帮我,我以后也会帮你的。”   ……在说什么。   段则然呼吸变重。   闻着雪辞身上那股香味,立刻窘迫地弯下腰。   他现在,其实就有件事情急需要帮忙。   郁埕旁若无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性子独,从来不在意其他人的事情。   不主动伸手帮忙,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可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落在耳中实在刺耳。   不知是不是错觉,郁埕觉得自己最近感官都变敏锐了。   此时,甚至可以听到站在阳台处黏在一起那两人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那位室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味道直勾勾往他鼻子里钻。   郁埕紧绷起背,收拾好书包,冷着眉眼提前离开。   *   雪辞只擦了两张桌子,对方就把剩余的卫生都做完了。   为了感谢,他给对方买了杯柠檬水。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段则然把吸管弄掉了。   雪辞:“要不要去食堂重新拿一根?”   “太远了。”段则然朝雪辞那杯已经见底的柠檬水看了眼:“我直接用你的吧。”   雪辞愣住:“……你不嫌我喝过的就行。”   段则然笑了笑:“怎么会嫌?”   不愧是主角,比一般人都不拘小节。   雪辞在心里默默赞赏着。   东大学习氛围浓厚,两人赶到教室,班上大部分学生都到了。   段则然七点半还有社团活动要参加,他将几道难题都写好解析夹在作业本里,又给雪辞的保温杯里接好热水才离开。   雪辞正认真看着步骤,任务突然就来了。   【宿主,马上陈骏要过来找您,让你欺负郁埕。】   【不要害怕,我已经在您身上放了反弹罩,他要是对您动手,伤害会弹到自己身上。】   【谢谢小球……】   雪辞紧张地做出防备状态。   两分钟后,旁边的窗户被人敲了两下。   雪辞抬起脸,一个染着红毛的男生对他扯了扯嘴角,用口型说了声“出来”。   这应该就是陈骏了。   雪辞咬住唇瓣,像只小刺猬似的出去了。   陈骏手臂上缠着绷带,看样子前段时间是去养伤了。对方身旁跟着两个小弟,穿着气质都很像混混。   不过陈骏并不是数学系的,班上同学都不认识他,并不知道他以前的种种劣迹,还以为只是单纯有外系朋友来找。   “剪头发了?”陈骏刚才隔着窗户没看清,直到宋雪辞从教室出来后,才看到脸。   原来长这样。   还真是意外。   陈骏眼眸中露出惊艳的表情,同样,他身边的两位小弟也一直盯着雪辞看。   雪辞垂着脑袋,小声“嗯”了下。   声音很蚊子哼似的,弄得心都痒痒。   不过品行恶劣的人是改不掉本性的。   看清宋雪辞的长相后,陈骏更想看他会怎么欺负人,会不会甩巴掌的时候自己先哭了。   心跳加速,他开门见山:“你室友最近好像在竞赛里拿了个奖啊。”   旁边小弟起哄:“他倒是嚣张,上次还把陈哥鞋踩脏了,见到陈哥也不打招呼。”   陈骏玩味:“你跟他是室友,关系应该不错吧。”   雪辞终于开口:“我不跟他说话的。”   然而陈骏并没有放过他:“室友要培养感情的,不说话怎么行?”   “你们明天要交高数作业是吧?你跟他要过来,弄脏之后再骂他。”   随后俯身,看着雪辞浓密的睫毛:“听到了吗?”   雪辞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别说弄脏了,他觉得以自己跟郁埕的关系,根本拿不到作业本。   他肯定会被郁埕打的。   雪辞回到教室后,打算提前写一份给对方。   然而OOC的警告却响起。   听到“严厉的惩罚”后,他忍不住哆嗦了下。   上次他在总部食堂里,听到有人聊天,提到OOC惩罚,一个个都面色惊恐。   看来是很恐怖的。   *   郁埕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他往后看了眼。   像是没意料到,那双湿漉漉的鹿眼露出慌乱的表情,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又努力冲他笑了笑。   宋雪辞走过来,香味更重了。   郁埕绷紧脸。   雪辞被他严肃阴沉的表情吓到,紧张地耳尖都在泛红。   “郁埕。”   他小声道。   “可不可以借我高数作业?”   大概是做贼心虚,郁埕扬起手的时候,雪辞下意识闭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掌心里被塞进什么。   雪辞睁眼。   手里是郁埕的作业本。   “……谢、谢谢!”   拿好作业本,雪辞一路小跑回座位。   他的胸口来回起伏,脸颊也跑得红扑扑的。   只是,要怎么弄脏作业本呢……   另一边。   郁埕有些学不下去了。   宋雪辞身上的味道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弄得无法专心学习。   他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待了十多分钟,准备等身上那股味道散去才进教室。   “你怎么待在这里啊?”   段则然刚参加完活动,赶着回来上自习,见郁埕独自待在外面,随后打了个招呼。   郁埕回头:“学累了,休息会儿。”   段则然:“行,那我先进去了。”   郁埕的视线略过段则然手里的塑料袋。   等进教室后,他朝宋雪辞桌子上瞥了眼。   果然,多了块小蛋糕。   郁埕没什么表情地坐回去。   他的作业本已经被还回来,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   翻开——   空白处画了一只垂着眼睛的小狗。   下面是秀气的小字——“你长得跟它好像”。   郁埕愣住。   旁边经过的女生不小心看到,小声跟朋友讨论。   “好可爱的小狗。”   “没想到他还会在作业本上画这个。”   “还以为他是那种不会笑的人呢!”   郁埕紧抿着唇,眼眸中情绪复杂。   片刻。   他将作业本收进书包,又重新拿了个新本子出来。   *   任务成功的声音响起后,雪辞就开始不安。   既然任务成功,郁埕一定是看到了,可为什么不过来跟自己算账呢?   明明在作业本上乱画,还骂他是小狗。   或许是不愿意搭理自己。   雪辞这么一想也觉得可以解释过去,毕竟郁埕的时间很宝贵,除了学习还要兼职挣钱,有跟他吵架的功夫都能拿奖学金了。   11:【宿主好厉害!这样都能通过。】   雪辞这次过关纯粹是幸运。   他很担心以后的任务。   ……竟然还要踩脸。   那样会没命的。   11:【宿主,11分析了一下资料,发现您在跟陆周成交往期间,陈骏几乎不找您麻烦。】   看来陈骏还是忌惮陆周成的。   雪辞决定明天就主动去加陆周成,争取早点追到对方。   坐在旁边的段则然眼神黯下来。   一个晚上,雪辞朝郁埕那边看了好几次。   *   翌日雪辞上完课,拒绝了段则然一起出校的邀请,直奔目标。   到了体育馆后,他来到前排,拍了下其中一位男生的肩膀。   吴烽回头。   在看到宋雪辞那张脸后,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你、你来了啊。”   他跟宋雪辞只是普通室友关系,微信加上后一句都没聊过。   今天下午却突然给他发消息说能不能过来看他打球。   吴烽卖力了整整一场,结果打完了雪辞才到。   两人坐在休息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陆周成面无表情地进了一个三分球。   雪辞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吴烽性格好,也跟陆周成关系不错。   他打算从对方这边要到陆周成微信。   比赛很快结束,吴烽跟队员们聊完之后,给雪辞拿了瓶水:“我们结束要去聚餐,你要一起吗?”   他知道雪辞性格内向。   不过这么内向都愿意过来看他打球,肯定是特别想跟他做朋友。   “都是球队的,我跟他们说了,你是我室友。”   雪辞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这里都是高大的体育生,雪辞更显体弱清瘦,吴烽怕他被蹭到撞到,让他直接进更衣室。   雪辞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   脑袋里想着全是要怎么加上微信。   “老陆,你过来了啊,今天也打得不错啊。”吴烽刚脱掉上衣,正要朝陆周成肩膀拍了下,随后想到对方不爱触碰,立刻收回手。   “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周成声音比平时还冷。   吴烽没再想这些,抓着短袖,走到雪辞身边,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陆周成淡淡瞥了眼,随即勾起一个冷笑。   这才几天?就换目标了。   难道只是为了看身体?   现在有别的身体主动给看,就直勾勾盯着?   吴烽恐怕就是知道这点才一直不肯穿上衣吧。   陆周成轻嗤。   反正都跟他没关系。   “要辣子鸡丁吧……”别人的庆功宴,雪辞不好意识提那么多要求,刚想说可以了,就感觉有道黑影落下。   他仰起脸。   陆周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边。   男生身上的球衣和短袖都脱掉了,正裸着上半身,问吴烽衣柜里有没有衣服。 第88章 懦弱跟班(03)   陆周成怎么突然问他借衣服了?   不过也可能是没带,吴烽没往深处想:“衣柜里面有,走走走,我拿给你。”   他催着对方赶紧离开。   平时跟队友们赤着上身打球都没什么,但在雪辞面前他总想注意一点,而且陆周成脸那么臭,又一身肌肉,把人吓坏了怎么办?   “我有两件,一件白一件黑,你要哪个?”   吴烽还没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就听到陆周成淡淡来了一句“算了”,转身就进了浴室。   吴烽:“?”   什么毛病?   更衣室旁边就是浴室,场地大,刚上场的十来个高大男生见有人在,一个个突然都收敛起来,进去之前还裹了件毛巾。   吴烽很快就洗完了,穿好衣服跟雪辞一起等着其他人。   一起聚餐有五六个,十来分钟大家就都整装待发了。   雪辞这几天总来体育馆,众人背地里都偷偷打量过,但都以为是来看陆周成的,也没敢主动去搭话。   现在借着原来是吴烽室友的名头,一涌围上去,缠着问东问西。   雪辞应接不暇,不知道要先回答谁,无措朝吴烽看。   好漂亮……吴烽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将众人赶走:“咱们今天去后面烤鱼那家,我都订好了,人到齐了就赶紧过去。”   有人立刻道:“陆哥还没出来呢。”   吴烽摆手:“他哪次去过。”   雪辞愣了下,失望道:“陆周成不去吗?”   几人互通了一下眼色,正好此时陆周成从浴室里出来:“陆哥,问你去不去聚餐?”   陆周成淡淡朝那边看一眼,结果就看到宋雪辞直直盯着他。   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   几秒后,他移开视线,背过身。   “随便。”   *   陆周成难得跟队友聚餐,雪辞很幸运地赶上了。   可惜,他一直没想到跟对方说上话的机会。   篮球队的几个男生都很健谈,不断有人问他问题,主要围绕着感情方面,目前是不是单身,喜欢什么类型之类的。   雪辞按照陆周成的样子描述:“高高的,很会运动。”   不过众人都觉得自己符合,兴致更高了。   回宿舍的路上,雪辞也在找机会搭讪。   但陆周成看起来很高冷,那张脸又冷又拽,拒人于千里之外。   雪辞抿了抿唇,打退堂鼓。   不然先在微信上聊吧。   周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段则然和郁埕都待在宿舍没出门。   雪辞一到宿舍就问吴烽要陆周成微信号。   正在阳台给雪辞收衣服的段则然表情一顿。   他在吴烽嘴里听过陆周成的名字,很受欢迎。   雪辞……加这人微信干什么?   段则然手指发紧。   “有是有,但他基本上没加过人。”吴烽终于懂雪辞特意来体育馆找他的原因,表情隐隐失落,“而且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不好相处,长得……看久了也就那样。”   诋毁完,吴烽还是打算帮这个忙:“那我去问问他加不加人,不然他不通过跟没加一样。”   雪辞点头:“拜托你了。”   好爱撒娇。   皮肤白生生的,看着又娇气。   是陆周成最讨厌的类型。   完蛋。   尽管知道什么结果,吴烽还是在微信上给陆周成发消息。   【在?】   【我有朋友想加你。】   陆周成很快就回复了:【谁?】   吴烽:【我室友,就今天跟我们一起聚餐的,皮肤很白的那个。】   吴烽:【不然我把你微信推他?】   等了两分钟对方还没回。   就在吴烽觉得没戏时,手机突然振动——   陆周成:【随便。】   简简单单两个字,乍看很不耐烦。   可吴烽知道,不对劲。   无论是“谁”还是“随便”,都显然不是陆周成的风格,按照对方以往的性格,要不然就冷冷两个字“不加”,要不就直接已读不回。   “他同意了吗?”   雪辞见吴烽表情不对,暗想不好,进度条要保不住了。   “哦……同意了。”吴烽回神,将陆周成的微信推给雪辞。   雪辞正兴冲冲要加对方时,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段则然手里还拿着叠好的衣服,嘴角淡淡提了提:“加的谁?我认识吗?”   陆周成在丧尸爆发之后也觉醒了异能,是主角团里的重要成员。   不过两人还不认识。   雪辞想了想,或许他现在可以多说点陆周成的优点,好在主角面前留个好印象。   “是篮球队的。”   “他长得很高,力气大,运动很厉害。”   雪辞也不了解陆周成,来来回回只能从身体素质和运动方面夸。   段则然脸上的假笑几乎要维持不住。   *   郁埕做完兼职回宿舍已经晚上八点多,三个室友都在。   他不怎么关注其他人在做什么,可住一起这么久,生活习惯早已清楚,几乎晚上互不打扰,各做各的事。   然而今天,吴烽跟段则然都围在宋雪辞跟前。   几乎被两个高个子男生完全遮挡的室友,只能从缝隙里看到一点粉白的皮肤。   “谈恋爱还是要慎重选人。”   “不过可能谈不成,你跟陆周成待久了你肯定烦他。”   “他就该单身一辈子。”   郁埕的眸色微微发深。他坐回座位,沉默地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   动静不小,吴烽和段则然听到后回头看。   雪辞趁机溜回自己座位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吴烽无意朝郁埕桌子上扫了眼,惊讶,“我还没见你吃过蛋糕,怎么今天买这么多?”   “店长给的。”郁埕的音色很低,像被夜风侵润过。他转身,顺手将袋子递过去,“我不吃甜的,你们分吧。”   “哦……行,谢了啊。”   吴烽接过,里面刚好有三个,于是主动先放到雪辞桌子上:“你先挑。”   雪辞犹豫不决。   他昨天刚在郁埕作业本上乱画,今天就要吃对方东西。   幸好今天11说郁埕已经把作业交好了,并不影响平时成绩。   “这个有草莓的给你吧。”吴烽以为雪辞选择困难,将水果最多的那份放在了雪辞桌子上。   “谢谢……”   雪辞说完后朝郁埕看了眼。   对方正好转身,跟他对上视线。   看起来没生气。   雪辞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郁埕没说话。   转过身。   蛋糕的奶油香跟雪辞身上的浅香混在一起,他忍不住深吸口气。   雪辞边吃蛋糕边边点开微信。   陆周成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男生的头像基调是灰色,看起来很有艺术感。雪辞顺着头像点进朋友圈。   陆周成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不过刚好就在前两分钟发了一条动态。   是九宫格照片,大部分都是运动时拍的,没加什么滤镜,最后几张的角度是穿着无袖对镜自拍。   镜子里的手臂肌肉血管都鼓出来,看起来爆发力十足,像是一头敏捷的猎豹。   11:【。】   呵。   【他确实很喜欢运动,怪不得可以激发异能。】雪辞羡慕,【我会有异能吗?】   11安慰:【宿主,按照剧情您是没有的,但剧情可以有10%的出入,说不定就会有呢。】   雪辞有了些许期待。   虽说是个炮灰,但他也活到了主角团们快被营救的阶段。   有异能多少能在危机情况下自保。   11顺便给宿主开金手指:【宿主您这次的人设不爱出门,会有囤货习惯,所以可以先屯点喜欢的食物放在宿舍。】   雪辞:【我明白了。】   微信已经加上,暂时跟上进度。   雪辞不着急了,退出微信后将手机放到一边。   晚上的时间他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将衣柜重新整理,旧衣服都扔进了垃圾袋里,腾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来囤货。   而一旁的段则然,以为雪辞是为了见陆周成注意形象,神情黯下来。   第二天是周六,雪辞睡到快中午才醒,一觉醒来宿舍里只剩下吴烽,对方问他要不要帮忙去食堂打饭。   雪辞准备把垃圾扔掉:“我跟你一起去。”   结果下床后发现垃圾已经被带出宿舍了。   可能是段则然吧,对方本来就爱干净。   雪辞没再想这些。   之后的一周他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快跟陆周成熟悉起来。两人一个系但不同级,课表完全沾不上边,而篮球比赛也不是天天都有。   雪辞本来很苦恼,结果无意间发现——陆周成很爱发朋友圈,每天都有一条生活动态。   光看动态就能知道对方第二天要去哪。   有时候是选修课,有时候是食堂。   雪辞觉得很巧合,陆周成那几节选修刚好都是自己没课的时候,于是便直接背着书包去找教室找人。   不过段则然最近很清闲,说是也要跟他一起去上选修。   雪辞不好拒绝。   两人到了教室后,雪辞朝教室张望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陆周成。   主要是对方前后左右都是空位,看起来像是被孤立了。   雪辞拽着段则然的衣袖,指着陆周成身后的座位:“我们去那里坐吧。”   段则然淡淡朝陆周成的背影扫了眼,不动声色扶住雪辞的肩膀:“好。”   光是闻到味道,陆周成就知道谁来了。   结果却发现旁边多了个人。   连选修课也要跟着,这男的没自己的生活?   跟宋雪辞说话时声音还故意夹成那样。   陆周成轻嗤了声。   他低头跟吴烽发消息:【宋雪辞平时跟谁关系好?】   吴烽:【?】   这么快就开始问雪辞的事情了?   不过真对他小室友感兴趣吧。   吴烽:【怎么问这个?】   陆周成:【回答就是了。】   吴烽:【应该是段则然吧。】   陆周成:【他是gay?】   吴烽:【啊?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性格挺好的,对雪辞尤其好,连内裤都会帮忙洗呢。】   陆周成露出不屑的笑。   怎么会有人乐意去做舔狗。   之后几天,宋雪辞每次来找他,旁边都有这个段则然。两人讨论问题时,脑袋跟肩膀紧紧挨着,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对。   陆周成散漫收回视线。   跟他有什么关系。   *   雪辞欣喜发现——他只要稳定出现在陆周成眼前,连话都不用说,进度条就猛涨。   雪辞开始矜矜业业做起小跟班。   连找话题都免了。   很快到了周末,陆周成在动态里发这两天要泡在游泳馆。   雪辞是旱鸭子,打算周末自己在宿舍待着,结果任务来了——   他需要在下周三之前跟陆周成确定恋爱关系。   这也太赶了!   雪辞不敢浪费时间,急急忙忙给段则然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带自己去游泳馆。   游泳馆里需要格外办卡,现在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怎么突然想学——”问到一半,段则然停住,明显知道了雪辞是为了谁,他换了话头,“小辞,你会下水吗?”   雪辞自然不会。   “这样吧,我先把你教会。”   段则然跟雪辞约好在游泳馆门口见,让雪辞带上毛巾和换洗衣服,剩下的游泳装备他会准备好。   游泳的学生不是很多,段则然的卡可以去VIP区域,人更少。   “这是泳衣和泳镜。”   带人来到更衣室后,段则然将手里的袋子交给雪辞,自己则来到衣柜前脱掉衣服换泳裤。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段则然回头,雪辞已经穿好泳衣了。   泳衣相对保守,背心和短裤连体。   雪辞正塌着腰在理短裤,边缘有弹性的地方稍微被拽长,回弹到大腿根上,发出很轻的“啪”声。   雪白丰腴的腿肉跟着颤了颤。   段则然眼皮狠跳了下。   学校超市卖的泳衣只剩下黑色这款,普通人会显得沉闷。   可雪辞太白太粉了。   像是一碗草莓牛奶,泼进黑色墨水里。   段则然不动声色滚动着喉结,也不知道哪来的占有欲,出了更衣室后迅速将浴袍盖在雪辞身上。   “外面会冷。”   雪辞疑惑“嗯”了声。   有点热……   不过总归是对方的好意,他还是乖乖系好带子。   两人先到浅水区。   雪辞被抱着下了水。   水温适宜,雪辞随手划了两下,手臂上满是水珠。见段则然身上还是干的,他用手心捧了点水,将对方身上泼湿。   干完坏事后,还冲他眨了眨眼。   跟块小甜心似的。   段则然觉得自己要被勾死了。   他朝手臂上看了眼。   竟然还给他泼出个爱心。   勾了勾唇角,段则然按着雪辞的肩膀将人转了身。   两人身体紧紧挨着。   明明隔着水,可雪辞去觉得对方身上好烫,也好硬,稍微动弹一下就被撞得不舒服。   “放松,我会扶你的腰。”   “再放松点……”   段则然很有耐心,宽大的手掌没费多少力就把雪辞托起来。   雪辞像模像样手脚并用划了两下,觉得自己会了。   结果段则然稍微一松手,他就迅速往下沉。   水中的失衡感让雪辞害怕地抱住抱住段则然。两人就这么紧挨着,半个小时的时间,雪辞一点都没学会,反而身上细腻的皮肤被男生的肌肉撞成了薄粉。   雪辞耷着眼睛,小声喘气:“我累了。”   段则然见他恹恹的模样,直接将人抱上去。   雪辞身上的水珠顺着细滑的皮肤滚落,像是一条刚学会上岸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舔了舔唇瓣,跟人类撒娇:“我有点渴。”   段则然盯了片刻,移开视线:“我去买饮料。”   雪辞点头。   趁着他离开后,立刻起身。   这些都只是支开段则然的借口,他现在要去找陆周成,让对方教他游泳。   教学过程里他会不断夸赞对方厉害,以提高好感度。   雪辞顺着池边走,很快就听到了一群男生聊天的声音,他抬眼望去,陆周成在那群人中间,懒散坐在岸边的椅子上看手机。   “陆哥,最近小学弟是不是黏你黏得特别厉害啊?我看选修课都过来找你了。”   “啊?可他身边好像有室友吧。”   “吴烽说他们俩之间没回事,宋雪辞肯定还是喜欢咱们这群打篮球的。”   陆周成没讨厌,继续盯着屏幕。   两天了,宋雪辞没给他发一条消息。   估计又被那个室友缠着。   几人依旧在聊天,话题逃不过宋雪辞。   “哎,陆哥,他会不会来游泳馆找你啊。”   “啊?他会游泳吗?是不是还得人教。”   “当然得教了,万一落到水里岂不是还要人工呼吸?”   男生们围在一起,气氛因为最后这句话变得燥热。   陆周成忍不住了,冷着脸:“胡——”   刚开口一个音节,声音就顿住。   漆黑的眼眸里,映着一个白皙的漂亮少年。   黑色连体泳衣衬得皮肤几欲剔透的白,单薄的肩膀和细弱的腰肢,光是一只手就能环抱。   盈盈一握,不堪重负。   两条笔直的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路过的地面都腾出氤氲的水汽。   少年站在原地不动,手指局促地揪住腿侧的衣服。   眼眸中有些无措。   陆周成后背瞬间涌上热气,在身体里来回蹿,燥热不已。   围在身边的几人都察觉到陆周成的不对劲,顺着视线转身。   在看见宋雪辞后,一个个都怔愣住。   还没反应过来,那道清瘦的身影却立刻转身跑远。   “他、他、他……他怎么跑了?”终于有人开口。   “废话,肯定是听到你那句做人工呼吸被吓跑了!完蛋了,生气了!”   “啊?我就是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不经过同意就随便强吻?!”   几人不由都望向陆周成。   陆周成表情沉得吓人,就跟被谁抢了老婆似的。   “陆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喊过来解释?”   “对对对,我们没恶意的。”   陆周成起身,唇线绷直,他的气息不太稳,嗓音也哑。   对着其中看过去:“所以你们胡说什么?我去找他,一会儿过来你跟他道歉。”   对方站起来:“好好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陆周成扯掉身上的浴袍,迈着长腿朝宋雪辞消失的方向走去。   剩余几人互相盯着。   片刻。   “怎么感觉陆哥很主动?”   “他最近很喜欢拍照,还偷偷发朋友圈,屏蔽掉其他人。”   “咱们不会有嫂子可以照顾了吧。”   ……   陆周成也没想到宋雪辞胆子会这么小。   也不想想,有他在,怎么可能会落水?   就算真的落水了,人工呼吸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宋雪辞没谈过恋爱,没跟谁接过吻,自然会害怕。   陆周成加快了脚速。   很快,他就在角落里一个泳池旁找到了宋雪辞。   主要是宋雪辞太好认了,人群里最白最粉的那个就是。   少年正弯腰蹲在岸边,从陆周成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后腰往下,那团柔软弓起来的弧线。   ……原来还是有肉的。   陆周成表情一如既往冷拽,藏在黑发里的耳根却变红了。他刚想要喊人,结果就看到宋雪辞腰间多了双手。   薄而用力的手轻轻将宋雪辞抱起来,抱到了一个鸭子皮艇上。   陆周成朝站在水里的段则然冷冷睨了眼。   坐在鸭子皮艇上的雪辞看起来很高兴,唇角都翘起来,眉眼湿漉漉的,手里似乎还带着一个玩具水枪。   “腿要放好,不然会掉水里。”段则然开口。   下一秒。   细伶伶的脚腕就这么被对方攥在手掌里,连带着大腿都被碰了好几下。   再看宋雪辞,注意力还在水枪上。   完完全全没注意到被占了便宜。   陆周成的脸一点点僵硬。   他才一个人工呼吸,就拼命逃跑。   现在被其他男人这么抱,完全不反抗。   真笨。   以后要是跟谁谈恋爱,对方连哄带骗几句,宋雪辞肯定就会很乖很主动挺着腰,把那里给对方吃。 第89章 懦弱跟班(04)   那个段则然明显是在占便宜。   搞什么。   要交往就好好交往,没个名份就动手动脚的。   而且宋雪辞看起来也不喜欢他。   陆周成臭着张脸回去了。   一回去周围队员就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宋雪辞是不是生气了?你怎么说的?”   “他被人缠着,我怎么说话。”陆周成冷冷丢下这句话,坐回原位。   垂着脸,刘海遮住表情,看着气压比平时更冷。   几人互相使眼色,谁都没说话。   结果还没到半分钟,陆周成突然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男生:“跟我一起过去。”   男生:“啊?”抓小三还要人陪吗?   “啊什么?刚才你要不说那句人工呼吸他能被吓跑?”想到宋雪辞被其他人抱着的画面,陆周成就烦躁。   再不过去,估计嘴巴都要被亲了。   “不然我们一起过去道歉吧。”   “刚才我也说了,别回头有误会。”   “对,到时候不来看我们打球怎么办?”   几人都要跟去,被陆周成拒绝了,只带着那位“人工呼吸”离开。   两人走到雪辞跟段则然的泳池旁,雪辞正躺在小黄鸭里玩水枪,水花在空中扬起弧度,旁边的段则然扶着皮艇,脸上是宠溺的笑。   陆周成朝同伴看了眼,发现对方眼睛都看直了,沉着脸:“喂。”   男生反应过来,咳了声,立刻走过去:“宋雪辞?”   雪辞听到声音,朝对方看去,也同样看到了旁边的陆周成。   他的胳膊上都是水珠,剔透白皙,被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脸蛋上,眉眼湿漉漉的,眼睛又圆又亮。   男生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被陆周成被手臂推了下,才支支吾吾:“就、就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我们说什么‘人工呼吸’的话就是开玩笑,你别误会,都是我们瞎说的,陆哥肯定没这种欺负人的想法。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了。”   雪辞疑惑看着两人。   他刚才过去只听到了“落水里”,还以为他们是想把自己丢进水里,才决定先跑回来跟段则然学会游泳再说。   “人工呼吸”之类的话完全没听到。   不过他们在讨论什么,怎么会有人工呼吸这种话题?雪辞小声“哦”了下:“没事的,我没生气。”   小黄鸭正好飘到了岸边,雪辞稍微将腿往中间缩了缩,小腿上的软肉跟着晃了晃。   男生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行,你不生气就好。”   他朝一旁表情不太妙的陆周成看了眼,又朝宋雪辞身边的男生看了眼,立刻明白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过来应该是有事吧?”   雪辞朝陆周成看了眼:“嗯。”   男生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陆周成突然开口:“你一直坐在这上面,肯定学不会。”   雪辞抿了抿唇,朝陆周成看。他的睫毛卷翘,还沾着水花。   看起来像个乖乖软软的洋娃娃。   “那你可以教我吗?”   *   小黄鸭皮艇空了。   “先喝口饮料再学。”   段则然无法阻止雪辞跟谁玩,只能坐在旁边,盯着对方是否心怀不轨。   陆周成说话言简意赅,只会“腰抬起来”“手扶着我”“放松”之类的话。   段则然的脸色越来越差。   雪辞似乎天生跟水无缘,水中阻力太大,他不小心往后退了步,结结实实撞到了陆周成怀里。   幸运的是,进度条涨了!   雪辞眼睛亮了亮,接下来的半小时,他找到机会就往陆周成怀里撞。   陆周成没说什么,不过脸都被气红了。   雪辞见好就收,看到进度条满意地回去了。   学的时候没感觉,当晚,雪辞的大腿就开始酸胀。   他高兴和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太好懂了,段则然过去问询后,将椅子拉过来:“我帮你揉腿,我经常给家里人揉。”   雪辞跟段则然很熟悉了,不自觉产生依赖感,将腿抬到了段则然腿上。   指腹触碰到温热软腻的皮肤,段则然手指一顿,浑身紧绷。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段则然的力道适中,很好缓解了酸胀感,雪辞的眼皮很快就黏在一起。等醒来时,段则然还在给他揉腿,其他两个室友都已经回来。   “好了……谢谢。”   雪辞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从桌子上拿了两包零食分给段则然。   段则然无声笑了笑。   跟奖励小狗似的。   一旁的吴烽道:“你们俩关系还真好啊,以后晚上是不是还要睡一张床?”   段则然开玩笑:“也不是不可以。”   沉默的郁埕突然站起来,从衣柜里拿出毛巾和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关上门,屋外的声音依旧清晰传入耳中。   郁埕打开毛巾,毛巾里卷着一条小尺码短裤。   看起来很旧,像是别人不要的衣服。   男生俯身,鼻尖蹭到了衣料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侵入鼻腔。   诡异的舒展从四肢蔓延到心脏,脊背止不住颤栗。苍白的皮肤很快就鼓起青筋,透着病态。   郁埕像是嫌不够,将挺拔的鼻梁紧紧贴到衣服上。   片刻。   用唇形无声道——   “香死了。”   浴室外还在闲聊。   “哦,对,郁埕又给咱们带了蛋糕,雪辞,那块是你的。”吴烽将袋子递过去,“听说陆周成今天教你游泳了?”   雪辞依旧有些困:“嗯……”   吴烽不可思议。陆周成平时跟人沟通都觉得烦,更何况游泳需要肢体接触。   他不禁朝雪辞的脸看了眼。   漂亮男生穿着短袖短裤,肩膀单薄,可无论是露出的皮肤还是那张脸,都格外惹眼。   怪不得……听说陆周成还挺主动的,全程都没黑脸。   不会小室友要被其他宿舍的人抢走了吧。   吴烽觉得惋惜:“那你明天还要去学吗?”   段则然听到后,立刻道:“腿这么酸,不然先休息一天吧,学游泳也不是一天能练成的。”   离任务期限越来越近了,雪辞正纠结,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两声。   点开——   竟然是陆周成发来的。   陆周成:【明天上午九点,有其他事吗?】   听到进度条涨了,雪辞高兴回复:【没有。】   然而还没高兴两秒,那头就说自己明天还在游泳馆,如果去的话会抽空教。   其他两人见雪辞小脸都皱到一起了,忙问怎么回事。   雪辞:“陆周成说他明天还去游泳馆,可以教我。”   “他也怪闲的。”吴烽淡淡嘲讽了下。   段则然手指不由收紧:“你要去吗?”   雪辞还在发愁。   手机就连续振了好几声。   陆周成:【学一天就放弃了?】   陆周成:【我只是觉得你很适合游泳,没别的意思。】   陆周成:【真不去?】   这头,陆周成的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着,时不时朝手机屏幕睨一眼。   在亮起来后立刻点开消息。   宋雪辞:【我可以在岸边看你游吗?】   陆周成怔住。   片刻,他秉着呼吸:【可以。】   看着那两个字发出去,他又觉得自己有点随便。   宋雪辞说想看他身体,他就轻易给了。   以后就算在一起对方应该也不会珍惜。   陆周成又问:【你不游?】   宋雪辞:【我腿有点酸。】   陆周成的确没考虑到这点。人跟人的体质无法相比,他运动习惯了,没考虑雪辞细胳膊细腿承受不了多少运动量。   男生垂眸,沉思片刻,编辑一条发去。   【行。】   【你练练换气,就不要乱动了。】   雪辞成功解决了问题。   正好郁埕从浴室出来,他拿上换洗衣服进去了。   屋里没什么雾气,冷冰冰的。   地板却是潮湿的。   难道郁埕是用冷水洗澡的吗?   浴室里的气味不太好闻,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味道。雪辞皱了皱鼻子,将窗户打开。   *   第二天雪辞起迟了,见约定时间快到了,慌慌张张洗漱换衣服背着书包就下了楼。   连段则然给他准备的面包也忘了拿。   到游泳馆的时候,陆周成已经在门口等着。   不过还好他是踩点到,陆周成也没说什么,刷卡带他进去。   两人先去的更衣室里,里面没人。   陆周成换好后等了十分钟才回头,见雪辞穿的泳衣是长袖长裤:“新买的?”   雪辞老实道:“嗯,段则然说买小了,就给我了。”   陆周成神色微变。   雪辞没注意到,约定好今天练换气,他站在岸边,跟着陆周成的指导憋气吐气,没一会儿就蔫答答的。   睫毛垂着,没什么精神,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陆周成拧眉:“不舒服?”   雪辞有点可怜:“我没吃早饭。”   “回更衣室。”   嗯?   雪辞疑惑看着他。   陆周成:“去食堂。”   嘴巴都白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雪辞觉得陆周成估计是懒得发脾气,刚换好泳衣又要换回去,是个人都觉得麻烦。   他很自觉道:“我去吃个饭就回来,你一定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怎么就开始撒娇了……   陆周成撇开视线:“我也没吃饭。”   雪辞眼睛一亮,问他来不来食堂,他请客。   陆周成抓了抓头发:“都行吧。”   已经九点半,食堂已经开始准备午餐。只有馄饨面的窗口还开着。   雪辞点了两碗,刚要刷学生卡,就被陆周成刷好了。   雪辞疑惑看着他,陆周成淡淡道:“你先去那坐着。”   看着就娇气,别回头晕倒了。   雪辞迟钝地“哦”了声,乖乖坐在座位上等陆周成将面端过来。   陆周成将两碗面都放在托盘上,端到座位上时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直到宋雪辞盯着他看,还用很轻软的声音:“我想加点辣椒。”   这是已经把他当男朋友使唤了?   陆周成张了张嘴,一抬眼就见宋雪辞冲自己笑了下,于是闭嘴,沉默地去窗口用小盘子舀辣椒。   雪辞只放了一点点,为了多涨点进度,主动问:“你要加点吗?”   陆周成沉默两秒:“随便。”   雪辞将剩下的都放到了陆周成的碗里,就自己埋头吃面。   吃到一半时,他发现对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再抬头,陆周成涨红了脸,额头和脖子青筋都出来了。   雪辞:“?”   11:【宿主,陆周成上的资料显示,吃不了一点辣,是个辣鸡。】   “……”   雪辞惊讶,朝他碗里看。   “你觉得辣吗?那要不要跟我换?”   陆周成语气淡淡:“不辣。”   随后,拧开手旁的矿泉水瓶。   雪辞:“……”   他没戳穿对方,默默将自己的那瓶水也推过去。   两人吃完后休息了会儿才到游泳馆,雪辞发现自己没戴泳镜。   不过陆周成很快就塞给他一个。   “谢谢。”雪辞盯着泳镜看,边缘处有些褪色,但没有什么划痕,主人应该很珍惜它,“这是你用过的吗?”   “家里人送的。”陆周成刚想说质量还行,就看到雪辞俯身,鼻尖凑到泳镜上,像是小动物识别气味那样轻嗅着。   陆周成眼皮狠狠跳了下。   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雪辞不用下水,陆周成去前台买了杯饮料,自己来回游了好几圈,水花四溅,动作矫健。   雪辞很给面子地夸了几句,果然,进度条又涨了。   陆周成看着又拽又冷,完全不禁夸,直到出游泳馆耳尖上的红还没褪去。   *   “陆哥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感觉像,前几天不小心碰到他东西,他都没冷脸,估计是心情好。”   “看他从周末开始就跟小学弟黏在一起。”   “晚上回宿舍就盯着手机,也不知道对方发了什么,他手机差点都扔了,之后就去浴室待了好久。”   “不会真谈了吧……”   “好羡慕……”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在说什么?”   球队的队员们齐齐转过身,发现陆周成正站在身后,不过即使被八卦,对方看起来也没生气。   有队员大着胆子,八卦道:“陆哥,你是不是跟小学弟谈了啊?”   陆周成浅浅撩起眼皮:“谈什么。”   “谈恋爱啊,你俩都黏成那样了。”   “而且我听说其他几个篮球队里有人要追他,万一勾引到了怎么办?”   “是啊,黏了你那么久,估计已经以为是跟你在谈了。”   陆周成蹙着眉心。   才几天就被追到手,弄得他好像很随便。   可宋雪辞这几天一直黏着他,每次看他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明显很喜欢他的样子。   他也不是什么渣男。   就这么没名没份也不好。   说不定对方私底下还会偷偷哭。   陆周成整晚都心不在焉。   另一边。   雪辞看着还剩下一个小时的任务期限,有点苦恼。   这几天确实进度条一直在涨,但他跟陆周成才加上微信一周,表白的成功率不是很高。   为了避免尴尬,他准备在微信上表白,还特意在网上搜了表白模版。   点开对话框正在复制,突然蹦出来一条消息。   陆周成:【你宿舍是302?】   雪辞将复制好的模版删掉,先回复对方的问题。   陆周成很快就发过来:【我在你门外。】   东大男生宿舍都是两栋一个宿管,两栋之间有长廊,互相串门没问题。   雪辞很快就打开门。   陆周成果然站在外面。   男生朝宿舍里快速扫了圈:“室友都不在?”   雪辞点头:“有要紧事吗?”   陆周成抓了抓头发。   热气一点点涌到脸上,心脏也开始跳到嗓子眼。   连耳根都开始发痛。   只有陆周成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紧张。   他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交往的话……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雪辞懵住。   什么?   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任务完成、积分到账的声音。   11:【恭喜宿主,成功跟陆周成交往,真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早就被宿主迷死了。】   雪辞是真的懵,直到对方又问了一句:“你是吗?”   他才迟钝道:“……嗯。”   陆周成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一向桀骜的脸都舒展开,唇角很轻快地往上提了提。   “行。”   他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宋雪辞的一个室友回来了。   对方皮肤苍白,瞥了他一眼,看着挺阴郁。   雪辞都跟一帮什么人住一起?   见有人在,陆周成接下来的话也不方便说:“我回宿舍再给你发消息。”   雪辞点头。   等人走后,他才舒展开眉眼。   【我们的任务好顺利哦小球!】   11:【宿主棒棒!您再熬一个月就可以甩掉他了!】   关键剧情完成,雪辞瞬间轻松了,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出来后,他回到座位上擦头发,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将衣服打湿。   “有消息。”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连气息都打在他耳朵上。   雪辞肩膀颤了颤,他回头,郁埕正直勾勾盯过来:“你手机。”   “……哦。”雪辞紧张地往后退了步,“谢谢。”   他没立即看消息,把头发吹干后爬到上铺才看。   少年套着宽松的T恤短裤,一截小腿顺着床沿暴露在空气中,脚趾圆润,连指甲盖都是粉的。   脚腕细弱,骨头凸出来,能看到很细的筋脉。   他的短裤很宽松,动作也随意,似乎没意识到那样无聊晃着腿会被看到那里。   雪辞完全没注意到郁埕的目光。   他点开陆周成的短信。   【要不要给你改备注?】   【你谈恋爱的话有什么要求?】   【我的话就一个,不喜欢随意肢体触碰。这些我打算留在结婚之后。】   【对了,我之前没谈过恋爱,我还是处男。】 第90章 懦弱跟班(05)   大三的课程少,考研党还在自习室没回来,剩下的留在宿舍里打游戏。   大家都各自忙碌,唯有陆周成看起来很闲,来回盯着手机有一小时了。   室友以为他魔怔了,晚上出门后回来就一副魂都丢了的样子。   加上最近天灾人祸病毒各种热搜,大家都挺害怕陆周成真出事,于是关切道:“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不累?”   哪知道陆周成淡淡回了句:“等对象微信不都这样?”   室友:“?”   行,当我没问。   反应过来后,大家都挺惊讶。他们最近听说陆周成跟一个同系小学弟走得近,不过也就一周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在一起了?   而且看陆周成一副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模样。   室友们摇头。   看着怪冷酷,没想到很便宜。   五分钟后,陆周成终于等来了雪辞的回复。   【好。】   陆周成微微拧眉,将自己发得那几条消息又看了一遍,结合雪辞发的那一个字,开始做起了阅读理解。   是在同意婚前不发生任何亲密举动还是在对他还是处男表示欣慰?   陆周成有些烦躁。   恋爱对他这个新手来说有点难了。   陆周成一夜都没怎么睡,对着手机来回查“第一次恋爱需要注意什么”“对象很黏人的话要不要给他”之类的帖,直到天微微亮才闭眼。   结果刚睡着床体就剧烈晃动了两下。   陆周成警觉性很强,立刻从床上下来,宿舍里其他几人都睡得很死。   站在阳台,他听到不远处响起碰撞声,像是墙体破裂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安斐市地震的词条挂在了热搜上。   *   雪辞醒来看手机才知道昨晚发生了地震。   室友们都醒了。   郁埕依旧是宿舍走得最早的那个。   吴烽看到热搜发怵:“咱们几个也算命大,市里好几个老小区都震成两半了!要真住在那里不得吓死?”   “幸亏没人伤亡。”段则然朝雪辞的床位看了眼,“怎么样?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雪辞只是刚睡醒有点懵,喃喃回复一句“没事”后,他打开热搜刷了几分钟。   除了地震,热搜上还有病毒性感冒。   他看了眼日期,还有不到一个月丧尸就要大爆发了。   雪辞打算周末先去囤点物资。   这是11结合人设给他开的金手指,让他囤点想吃的。除此之外,不可以干涉剧情走向和其他人命运。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小时,雪辞慢吞吞洗漱完,手机振了声。   吴烽:“你刚才刷牙的时候就在振了,应该有五六下。”   段则然垂脸沉默。   是谁一大早在发消息不言而喻。   雪辞点开手机——   陆周成:【还没醒?今天不是有课?】   陆周成:【要吃什么?饭团豆浆?牛奶喝不喝?还是馄饨?要加辣是吧?】   陆周成:【我都买了,你看着挑。】   陆周成:【你慢慢收拾,我去你宿舍找你。】   雪辞怔住,立刻道:【不用买那么多。】   陆周成:【吃不完还有我。】   “小辞?收拾好了吗?”段则然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早点去,今天食堂有豆花。”   雪辞为难道:“那个……陆周成帮我买好早饭了,马上就过来了。”   段则然表情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微笑道:“这样啊,那我等着小辞。”   吴烽惊讶:“陆周成是在追你还是……”   雪辞实话道:“我们在一起了。”   吴烽提高声音:“什么时候!?”   雪辞吓一跳:“昨晚……”   吴烽也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咳了声:“哦,你、你们在一起就好。陆周成他还真是。”   没想到这逼还是个舔狗。   不过……吴烽下意识朝雪辞的脸看了眼。   少年刚洗漱完,睫毛黏糊糊垂下来,像是羽毛一般落在粉色卧蚕上。   脸颊粉润,眉眼呆萌。   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住粉腮,闻嘴巴里是不是有香气。   ……当舔狗也正常。   没过两分钟,陆周成就到了,拎过来一堆早饭。雪辞分了一部分给还在等他的段则然。   陆周成朝段则然瞥了眼,懒得说什么,将手里豆浆递到雪辞跟前。   雪辞嘴里还含着饭团,脸颊鼓鼓,含糊道:“等会儿。”   他有种不秒的预感,陆周成好像过分主动了。   于是特意提醒道:“下回不用带给我,你早起会很累的。”   听到雪辞心疼自己,陆周成很快提了提唇角,随后漫不经心道:“我体力还行。”   雪辞:“?”   陆周成:“再说,谈恋爱不都这样。”   酷拽男生说完这句,托着下巴,掩饰耳朵上的红温。   进度条在往前涨,雪辞没再说什么。接下来的一周,陆周成跟他形影不离,上课陪着一起上,三餐一起吃。说他看着太瘦,拉着他去很贵的餐厅吃饭,隔三差五还送他礼物。   好像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雪辞沉思后领悟过来:【我懂了,除了感情,他什么都可以给我!】   11沉默两秒:【宿主棒棒(≧v≦)】   11的捧场和进度条顺利的增长让雪辞信心十足,按照剧情发展那样,几乎是找到机会就往陆周成身上贴贴蹭蹭。   等到对方僵着表情盯过来,就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陆周成被弄得每天都是起立的状态,他自傲惯了,一边觉得立成这样丢人,一边又没办法拒绝跟雪辞贴这么近。   于是一天三四遍冷水澡起步。   幸好身体素质过硬,不然早废了。   进度条涨到了30%。   雪辞很满意。   听到陆周成这个双休要回家后,他装作一副依依不舍的黏人模样:“那你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想你。”   陆周成清了清嗓子,犹豫几秒:“不、不然你跟我……”   还没说完,雪辞就被段则然喊走了。   陆周成冷脸朝对方看了眼——不会是想当小三吧?   *   雪辞以为这周末能自己宅在宿舍休息。结果陆周成的消息发得很密,晚上还要打视频。   雪辞的时间都用来回消息了。   他翻了翻日历。   幸好,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分手了。   周日下午,雪辞正要出校门去囤货,任务就刷新出来。   【郁家继承人跟陈骏那群人把郁埕堵在教学楼一楼的厕所里欺辱,陈骏打电话给你这个跟班去善后。】   【说是善后,其实就是让你去跟对方放狠话。郁埕刚被欺辱完,临近情绪崩溃,对你不会有好脸色。】   【他们就是想看你一个老实人被私生子欺负。】   【你的任务是被陈骏他们威胁后,乖乖对郁埕放狠话。完成后奖励积分500。】   雪辞脸色白了白,关切道:【郁埕已经受伤了吗?】   11查了下监控:【脸上有淤青,衣服还算干净。】   雪辞给陆周成回完消息后,立刻加快脚步朝教学楼走。路上很快就接到了陈骏的电话。   那头的背景音很吵。陈骏似乎在抽烟,咬字不清让他过来。   “知道了……”雪辞挂掉电话。   周末的教学楼很安静,没什么学生,尤其是有闹鬼传闻的一楼。   厕所门口站着七八个男生,一群人嬉嬉闹闹,陈骏在跟郁家少爷郁明说话,见到宋雪辞朝这边走来后,停下,视线直勾勾盯着少年。   一段时间不见,他发现宋雪辞又变漂亮了。   似乎,比之前看着更娇气。   胆子是一如既往的小。   宋雪辞隔着几米就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   原本粉色的唇都变白了。   郁明朝宋雪辞看了眼,他之前都没见过这人,眼中不禁露出惊艳:“这谁?”   “我家司机的儿子,新收的跟班。”陈骏挤出一个恶劣的笑,“估计吓吓就哭了。”   郁明:“什么意思?”   陈骏没再解释,于是朝宋雪辞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雪辞安静听着,果然,是让他进去给他们这群实施暴力者收尾。   陈骏盯着他的脸:“给我做跟班胆子这么小怎么行?说点狠话吓吓他,让他别到处乱说。”   雪辞有点担心。   他的睫毛不停地颤抖,唇瓣咬在嘴里终于有点了血色。   “……知道了。”   ……   宋雪辞进去了两分钟了,没任何动静。   陈骏站在走廊里抽烟,显然没了耐心,指使其中一个小弟去听情况。   小弟很快回来:“老大,宋雪辞在跟他放狠话呢,我听到他对那杂种说什么‘踩他,不让他回宿舍’之类的。”   陈骏微微惊讶:“他真这么说?”   小弟刚点完头,厕所里就传来动静——不过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   郁埕不仅没对这个漂亮书呆子动任何武力,还乖乖跟在对方身后出来了。   看着就跟宋雪辞牵了条狗似的。   陈骏的脸色发沉,走到两人跟前。   他注意到郁埕看他的表情变得阴狠。   跟郁埕打交道也有半年了,对方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可被宋雪辞那么羞辱竟然也没生气,还一副看死人的模样盯着他。   那样的目光竟然让人发怵。陈骏竟起了层冷汗,他强装镇定,恐惧的同时用发怒伪装着内心,朝宋雪辞道:“你对他说什么了?”   宋雪辞模糊道:“……按照你说的那样。”   “说用脚踩他?”陈骏阴沉笑了声,来回朝两人的脸上看,像是突然明白什么,“怎么?你一个杂种还喜欢宋雪辞?踩你是不是觉得爽?”   听到“杂种”,雪辞秀气的眉毛蹙起:“你不要这么说。”   宋雪辞为了郁埕说话,陈骏脸色变得很差,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雪辞的脸,随后朝对方走去。   宋雪辞脸颊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很软,他刚要伸手,手腕就被狠狠捏住。   “啊——”陈骏疼得惨叫一声,流汗直流。   那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郁埕的力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   陈骏没办法再去思考,眼冒金星,身体顺着歪下去。   郁埕将雪辞护在身后,将陈骏往墙边一丢。   随后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一众小弟先是愣在原地,随后朝自己老大围过去,大家都在观察情况,吵闹的同时不敢轻易上前。   “你个杂种、竟然敢跟我动手!”陈骏缓过来劲,朝对方骂,“快上去弄他!”   小弟们手里还有武器,冲动之下刚要围堵,结果就被身后的人踢了一脚,直接滚落到地上。   身后,陆周成冷冷朝陈骏看了眼:“你要弄谁?”   陆家的背景比陈家要大,陆周成本人打起架来也是不要命的类型。陈骏跟他打过一次后就十分忌惮。   他盯着陆周成。对方对他丢下那句话后,就走到宋雪辞跟前,将人护在怀里:“他们欺负你?”   原来宋雪辞找到了靠山,怪不得最近对他的消息爱答不理。   陈骏沉着脸,虽然他们人多,但陆周成惹不起。   “走!”他的表情疼得扭曲,被小弟架着离开,临走前目光还落在宋雪辞身上,不过很快就被陆周成隔绝。   对方脸色很差,一副“敢惹宋雪辞就弄死你”的表情。   等众人离开后,陆周成按住雪辞肩膀,上下瞥了眼:“你怎么样?”   雪辞摇头:“我没事,但我室友受伤了。”   陆周成听到雪辞没事后,表情立刻松懈下来。他朝郁埕看了眼,对方就脸上那一点淤青。   不说他都没看出来。   “弄点药擦一下就没事了。”陆周成并不想让雪辞跟郁埕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郁埕这小子看雪辞的表情黏腻得很。   雪辞迟疑:“说不定打在身上,看不见伤口。”   他仰着脸,朝郁埕看:“你疼吗?”   香味直往郁埕脸上扑。男生顿几秒,僵着声音:“……有点。”   能让郁埕说疼,那肯定是特别疼了。雪辞一脸担心,跟陆周成商量:“我说过要陪他去医务室的。”   陆周成虽然表情不太乐意,但还是陪雪辞一起将郁埕送到了医务室。   趁着校医帮郁埕检查,陆周成问雪辞刚才什么情况,怎么跟陈骏还有联系。   雪辞老老实实说了,陆周成沉默地拧着眉心。   “没什么大问题,脸上是皮外伤。”校医将听诊器拿下来,“不过心跳频率过快,肌肉也过于紧绷了,同学,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半天观察情况。”   陆周成见郁埕没事,对雪辞道:“你室友没毛病,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雪辞朝郁埕看了眼:“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又问:“你有我号码吗?”   郁埕点头。一向阴郁的他在雪辞面前很乖:“有。”   “那就好。”   雪辞让人好好休息,便跟着陆周成离开了。   郁埕坐在病床边,看向窗外清瘦的身影,逐渐露出痴迷的神色。   宋雪辞很少跟他说话。当他听到对方说“如果不去医务室的话就用脚踩他,不让他回宿舍”的话,血液几乎立刻热起来——   涌向某个地方。   *   雪辞成功完成了善后任务。   积分很快到账。   陈骏的手腕被郁埕弄断去市里住院,也没再发消息骚扰他。   隔天,养父给他打电话说自己重新找到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不用再受陈家的气了,让他也别再给陈骏当跟班。   虽然陆周成没说,但雪辞知道是对方在背后做的这一切。   为了感谢,他送了陆周成一条红色手绳,上面挂着片小雪花。   听11说陆周成觉醒异能之前会遇险受伤,这手绳可以屏蔽伤痛。   “你自己亲手编的?”   陆周成接过红绳,用手指来回把玩。   “我买的。”雪辞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他面前,“我也有一条,跟你是情侣款哦。”   陆周成哪受得了这个。   耳根发烫地迅速把手绳戴到手腕上。   不过他的手腕青筋太多,跟这种细绳完全不搭。   还是雪辞戴着好看。   隔了一天,全篮球队都知道了陆周成有了一条红绳,是宋雪辞送的,情侣款。   大家觉得陆周成嘚瑟的同时又忍不住羡慕。   如果宋雪辞送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也要炫耀。   *   时间过得很快,进度条很顺利地涨到了35%。   除了跟陆周成待一起的时间比预期要多之外,剧情没有任何走歪迹象。   雪辞看了看11给的倒计时——还有三天就分手。   今天周五,那就是周末晚上。   周五有一天课。   临下课前,辅导员突然来到教室:“最近流感来了,大家外出要注意啊,没特殊情况不要外出,医院里人都快塞不下了。”   “我会让班长给每个宿舍发感冒药,一旦有高烧情况及时跟我说。”   “班级群里,宿舍长注意一下每人的情况,每天晚上跟我汇报。”   班上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啊?不就是小感冒吗?”   “我周末还要回家呢。”   “应该没事吧,每年不都有流感?”   雪辞看了眼时间,距离丧尸大爆发还有10天左右。   不过没人把这些怪异现象当回事。   下课后,吃完晚饭,雪辞找了个教室上自习,陆周成也跟着一起。   教室里很安静,陆周成贴到雪辞耳边商量着周末去他家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雪辞很符合人设地点头了,不过还是提前问:“你爸妈在家吗?”   “我家里就我哥。”陆周成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母亲女强人类型,所以他几乎是被保姆跟他哥养大的。   两人感情很好,他哥见他不愿意继承家业,连喜欢的医学都放弃了,毕业后回到陆氏。   见雪辞担心的表情,陆周成安慰:“你别紧张,就我们三个一起在家吃个饭。我哥就是不爱说话,看着严肃,其实人很好,也就比我们大几岁。”   “上次回家我跟他说了我俩的事情。”陆周成咳了声,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反正以后……都要结婚,早点见家长挺好的。”   又盯着雪辞的侧脸:“你觉得呢?”   雪辞忧虑地点了点头。   陆周成满意了,又跟他说了关于他哥陆柏岸的一些事。   最后道:“我哥肯定会喜欢你的。”   雪辞更担心了。   剧情里并没有提及陆周成带他回家这种事,目前进度条还没后退。   只是……还有三天就分手了。   雪辞心不在焉地上完晚自习,周一要交的作业都没完成。   已经十点,两人收拾好书包回宿舍。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脑中突然想起声音。   【任务刷新。】   【您黏着陆周成一起上晚自习,回来在宿舍楼下遇到几对情侣在搂搂抱抱。想到交往这么久还没有任何亲密行为,你大着胆子抱住了陆周成。】   【感受到对方发僵的身体后,您终于醒悟过来,对方根本不喜欢你。】   【您挣扎了两天,终于在对方整个周末都没给你发消息后,在微信上提出了分手。】   【现在您需要做第一个任务,抱住陆周成,限时十分钟。】   陆周成还在想周六晚上怎么给雪辞安排房间,安排两间雪辞会不会怕黑之类的问题,结果就感觉怀里被轻轻撞了下。   陆周成愣住。   低头。   雪辞抱着他,此时正仰着脸,路灯下,眉眼微微湿润。   脸颊鼓鼓。   看起来……漂亮死了。   陆周成喉结滚动着,后背涌起一层热气,血液也跟着热起来。   好香,而且好软。   陆周成一个处男,根本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就立起来。   “你……”   他嗓音沙哑,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怀里一空。   雪辞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一路跑进了宿舍楼里。   “跑什么……”陆周成深吸口气,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又朝四处环视一圈。   黑暗中,有对情侣的身体缠在一起,脑袋碰着,似乎在接吻。   陆周成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原地站了十分钟才回去。   *   宿舍其他三个室友都在。   雪辞回来的时候几人正在讨论今天辅导员说过的话。   吴烽先天乐观主义:“应该就只是普通流感吧,我觉得没事,不过出门确实要注意,生病总是不好的。”   段则然:“我家这边的超市已经开始有人抢货了,我看我们也囤一些在宿舍吧。”   不愧是主角,有先见之明。   雪辞跟着附和:“我也觉得要囤的。”   “那我们宿舍周末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吧。”段则然朝性子很独的郁埕问,“你跟我们一起吗?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带的?”   郁埕沉默几秒:“我跟你们一起。”   吴烽惊讶:“难得啊,感觉最近你都变开朗了。”   他笑了笑,又问雪辞:“咱们几点去?”   雪辞想了想:“周日下午三点可以吗?”   至于其他时间去干嘛,几人都很有默契的没问。   商量好之后,段则然似笑非笑:“最近跟陆周成情况怎么样?”   雪辞想到刚才被自己抱住后完全僵住的陆周成:“不太好。”   周末就要分手。   段则然愣了下:“他要是欺负你,就跟我们说。”   “对啊,他小子脾气很臭的。”吴烽也知道陆周成对雪辞挺好,但那也只是表象。   既然雪辞说不好,那一定就是陆周成的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雪辞不要容忍对方。   郁埕则沉默地盯着雪辞。   雪辞也没想到大家会全都站在他这边,刚想说陆周成的好话挽回些形象,结果对方的消息就发来了。   陆周成:【你刚才抱了我。】   雪辞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回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那头秒回。   陆周成:【你是不是在看楼下那些人。】   陆周成:【我们谈了快一个月。】   陆周成:【确实要做些其他的了。】   雪辞:“?”   雪辞:【……嗯?】   陆周成:【接吻。】   消息连续不断。   陆周成:【虽然这些都要留到婚后,但我们以后肯定会结婚,提前一点也没什么。】   陆周成:【我们马上都要见家长了。】   陆周成:【你觉得呢?】   陆周成:【你想亲吗?】   雪辞愣住。   怎么突然提这个……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还在纠结。   几秒后,那头又发来一条——   陆周成:【我去找你。】 第91章 懦弱跟班(06)   陆周成突然蹦出来的这条消息,让雪辞吓一跳。   直接跑到走廊给对方打了语音。   那头秒接:“喂。”   听背景有风,应该在宿舍外面。   雪辞小声道:“别、别过来了,我们宿舍人都在的。”   陆周成停下脚步,顿了两秒,突然问:“你想亲吗?”   声音很沙哑,语速快,气息不稳,里里外外透着“我好想亲”。   雪辞有种预感,如果说不想,陆周成会立刻跑到他这边质问原因。   “想的,但不是现在。”雪辞说完就转移话题,“我们不是明天上午去见你哥吗?他喜欢什么?”   “我哥不在意这些的。”陆周成想了想,“他好像情绪一直很稳定,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可能喜欢学医?”   “那明天到你家之前去一趟商场吧。”   虽然马上就分手了,但怎么说都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还要见长辈。   雪辞站着有些无聊,倚靠在围栏边缘,手掌托腮。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少年柔软的栗色发丝,月光给那张脸拢上一层轻薄的纱。   陆周成停下脚步,就这么看着对面楼的雪辞。   周围很吵,他的心脏也很吵。   他和宋雪辞还有无数的时光,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明天见。”   陆周成提了提唇角。   在那之前,他没想到谈恋爱会这么爽,会如此期待跟对方见面。   挂完电话,雪辞看了眼进度条。   还好没后退。   也许是前几个世界的经历,他觉得陆周成不会那么轻易跟他分手。   可……那也要分手的。   雪辞没再想这些,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   打开手机,陆周成给他转了好几万,说让他买礼物用。   陆周成平时就很喜欢转钱,退还的话对方会冷着脸转更多。雪辞把这些钱移到一个账目上,等分手时一次性还给对方。   他跟陆周成约好在食堂门口见。学校是新区,大型商场还没建起来,两人打车去了市中心,刚好跟陆周成家顺路。   “我哥他经常穿西装,不行就买个领——”陆周成想说领带,可转念一想这东西很私密,是情侣之间才能送的。   他都还没收到雪辞送的领带。   “算了,买其他的吧,拜年送老年人什么东西?”   雪辞:“?”   他惊讶:“他不是就大我们几岁吗?”   陆周成顿了下:“那先逛一逛吧。”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怎么还无缘无故吃起亲哥的醋了。   商场四楼有好几家潮玩店,雪辞进去逛了一圈,突然看到货架上的某个东西,拿下来后兴冲冲跑到陆周成跟前:“看这个,你哥会不会喜欢?”   陆周成看着雪辞手上造型别致的骷髅头摆设,盯了几秒:“挺不错。”   他难得夸人,雪辞听到后耳尖微微泛粉,表情里带着点小得意。   陆周成移开视线。   他又想亲人了。   怎么每天都对着清纯的小男生想这些?   挑选好礼物后司机已经在商场地下室来接。陆周成出生富贵人家,身上除了点傲气外并没有恶劣的少爷做派,平时在学校也低调。   大概半小时就到了别墅区。   陆周成怕雪辞拘束,特意牵着对方的手进了别墅。   别墅的装修风格比较传统,但打理得井井有条。主人似乎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整栋别墅连同花园都是对称的。   进屋后,沙发上坐了个男人。   男人穿简单的白衬衣,最后一颗扣子端端正正系在领口,衣袖折到小臂上,拿着文件的手臂隐约伏出爆发力极强的肌肉线条。   “哥,你是不是炖牛肉了?”   陆周成问完,男人朝这边睨了眼。   直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后,是浅色淡漠的眼珠。   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下颌线锋利,气场压迫。   看着很像封建家庭里的大家长。   跟陆柏岸比起来,陆周成的桀骜显得随和许多。   雪辞下意识挽住陆周成的胳膊。   陆周成感觉怀里一软,心头一动:“对,哥,这就是我跟你上次提的,宋雪辞。”   “雪辞,这是我哥,陆柏岸。”   男生跟陆周成体型差了许多,此时紧紧贴着他弟的模样格外黏人,发丝柔顺,眉眼精致,一张脸更是没巴掌大。   皮肤很白,而秾红的唇瓣像是全身唯一的艳色。   “哥哥好。”声音清甜,又有些胆怯。   胆子这么小,竟然也敢主动追人。   陆柏岸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   “哥,这是雪辞特意给你挑的。”   陆周成将礼物盒递过去,一部分是透明板,里面装的小骷髅头上还系着个粉色蝴蝶结。   “费心了。”   陆柏岸将盒子放下。   余光里,他弟的小男友似乎立刻松了口气。   宋雪辞很紧张。   陆柏岸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   从对方一进屋起,身上的浅香味道直直侵入鼻腔。   此时身上的热气让那股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陆周成从第一天恋爱起就跟他汇报了,他还以为弟弟这种脾气犟的,不会喜欢看起来羸弱的娇气款。   不过从陆周成隔三差五提到宋雪辞的情况来看,陆周成是很喜欢对方的。   陆柏岸从掌管公司那一刻就没有成家的打算,见他弟能有喜欢的人,露出欣慰的表情。   他尽量放轻了语气,对两人道:“饭快好了。”   陆柏岸比想象中更沉默寡言,不过并不可怕。雪辞吃完饭跟陆周成在别墅里逛了一圈后,就回了房间。   他被安排到客房,本以为是保姆过来铺床,没想到是陆柏岸亲自过来。   “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四件套都是新的,消过毒,浴室在旁边,洗漱用品都放好了。”陆柏岸俯身,目光落在宋雪辞身上,“有什么需要再喊我。”   雪辞立刻点头:“谢谢哥哥。”   陆柏岸没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我就说我哥会喜欢你。”陆周成看着整洁的床,“我回家都没这待遇,还亲自铺床?”   “他肯定把你当弟媳妇照顾了。”   雪辞很不安。   陆周成家里人对他这么好,结果马上就要分手了。   “雪辞?”   雪辞感觉脸颊被捏了下。   仰着脸看陆周成。   他的脸颊很软,腮肉粉嫩,陆周成心头一跳,乱七八糟的念头就上来了。   “你嘴巴好软。”脑子空白,男生没经过思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亲起来肯定好舒服。”   雪辞睫毛抖了下。   像是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他往后退了步:“……你哥还在家。”   “他在楼下。”   陆周成高大的身体靠近,将雪辞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这种占有欲被满足的感觉让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俯身。   炙热的呼吸都打在雪辞耳根。   语气有哀求意味。   “试一下吧,我会很小心。”   雪辞的唇瓣上已经有了一道咬痕,水淋淋的,陆周成不禁去凑近。   “会有声音的……”   他听到雪辞语气很绵很轻,嘴巴里面浓郁的香味随着气息都传过来。   陆周成吞咽着口水,心不在焉:“什么?”   被他逼进角落里的雪辞眼尾泛红,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吃口水的话,会有声音的。”   陆周成眼皮狠跳。   某个地方也跳了下。   他刚才说要试试,也就是对着嘴巴碰一下。   没想到雪辞竟然说会吃到口水。   那就是……那种很涩的接吻。   陆周成呼吸彻底乱了,还在胡思乱想,下一秒就感觉衣服被揪住。   雪辞仰着脸,唇瓣已经被舔得亮晶晶,看起来就好亲。   “回学校再这样……好不好?”   陆周成滚了滚喉结,硬生生把欲念压下去:“行。”   他紧紧盯着雪辞的脸,唇瓣看起来都软,舌头估计会更软。把舌头扯出来来回吮的话……陆周成想想就头皮发麻,顺势抓住雪辞的手:“那给吃舌头吗?”   雪辞愣了愣。   他垂下脑袋,连耳根都是红的,含糊地答应了对方。   *   终于把陆周成应付走了。   也不知道是男生靠在太近还是想到明天提出分手就羞愧,雪辞有些缺氧,他打开衣柜,换了套睡衣后躺下休息。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五点多,雪辞脑袋有点晕,起来去浴室洗脸,结果刚好浴室门从里面被打开——   陆周成刚洗完澡,黑发全数拢上去,露出英俊深邃的五官轮廓。   男生在家散漫惯了,出来只随便披了件黑色浴袍,连带子都没系。   胸肌、人鱼线、腹肌……再往下,什么都清清楚楚暴露在空气中。   雪辞也看到了。   愣住。   11疯狂尖叫,但打马赛克已经来不及了。   【宿主快闭眼!!】   雪辞有点尴尬,迅速移开视线:“你洗好了吗?我想去洗个脸。”   “嗯。”   陆周成很快就将浴袍带子系好,看着冷静,实际上手上动作带着几分慌乱。   地板上还有水渍,雪辞小心走进去,洗了个脸就回到房间。   他暂时还不饿,坐到桌子前打开作业本。   陆周成很快就来敲门。   男生提了把椅子,懒散坐下,也不玩手机,就盯着雪辞。   雪辞注意到视线,看过去时,对方又别开脸。   ?   雪辞没理,安心写作业。   “第三道错了。”陆周成突然来了句。   雪辞:“……”   他诧异望着对方:“是步骤错了吗?”   “嗯,公式用错了。”陆周成托腮,几乎要贴到雪辞身上,“等会儿再聊这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雪辞蹙着眉,好脾气道:“什么问题。”   陆周成摸了摸鼻子,张了张嘴,又思忖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都红了。   半晌才开口:“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雪辞疑惑“嗯”了声。   刚想说“还好”,就听到陆周成又道:“就……那里。”   11:【。】   陆周成其实也不想这么直接地问。   但刚才雪辞明明都把他身体看光了,却丝毫没有反应。   陆周成开始严重自我怀疑——他一直都觉得宋雪辞一开始看上他是为了身体,不然也不会天天去看他打球。   怎么真的看到了却反应很淡。   雪辞怔愣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   “你是说……”他有点尴尬,垂着眼睛思考片刻。   陆周成度日如年。   终于,他听到雪辞用委婉的语气:“有点……”   “不太好看。”   陆周成面色僵住。   不好看吗?宋雪辞不喜欢吗?   尤其是雪辞之后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他作业。   陆周成更加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心不在焉写完了解题步骤,回到房间里后搜了一晚上的美白产品。   导致第二天接近十点才醒。   雪辞的房间已经空了。陆周成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客厅里,雪辞跟他哥并排坐着。   两人面前摊着几个作业本。   他哥修长的手指在作业本上点了点。   也许是相处距离太近,他哥的身体侧对着雪辞,也许是他这个男友被排除在外,陆周成微微蹙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涌上来。   明明雪辞跟家里相处融洽,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雪辞,这么早就起来了。”陆周成很快下了楼,语气淡淡。   雪辞刚完成作业,很满意地合上书本,朝陆周成看:“对,我作业没写完,睡不着。”   “不过大哥真的好厉害,毕业这么久还记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陆周成心里咯噔一声。   雪辞都没用这种崇拜的表情看过他。   “毕竟是医大。”陆周成语气很淡,隐约能听出几分醋意,像是想把雪辞移到自己身上,“你饿不饿?我其实也会做饭。”   “大哥已经做好了。”雪辞连头都没抬。   陆周成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陆柏岸终于起身:“吃完午饭再回去,我让司机送你们。”   陆周成“哦”了声,觉得自己吃醋吃得过分了。   他哥跟雪辞示好也完全是为了他考虑。   是对他以后的老婆好。   *   回宿舍之前,两人要先去游泳馆里。   雪辞跟室友们约好的时间是三点,刚才宿舍群里几人发消息说问他回没回来。   陆周成知道后也要跟着一起去,被雪辞委婉拒绝。   为了补偿,雪辞陪他在游泳馆里待到两点多。   雪辞自己没换泳衣,坐在岸边看陆周成游,对方身体矫健敏捷,体力惊人,在上岸之后连大气都不喘。   运动完,雪辞跟着一起去了更衣室。   里面没什么人。   他乖乖坐在椅子上,边在宿舍群里回消息边等陆周成。   一双带着水汽的青筋还没散去的、明显属于男人的手突然将手机拿走。   雪辞愣住,抬头。   对方单手抱住他,直接将他的身体抬起来。   下一秒。   挺直的鼻梁撞进雪白的腮肉里。   晃成水。   “唔……”   雪辞的整个嘴巴都被含住,对方显然没什么经验,与其说是亲,更像是啃。   啃唇瓣,弄湿,再忍不住压着柔软的唇瓣,从唇缝里探进去。   一旦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陆周成没经验,激动得浑身紧绷,跟个色鬼似的恨不得把雪辞整个人都吞到肚子里。   唇瓣亲完就把舌头扯出来吮,把人亲得小声呜咽都舍不得松手。   “酸……”   雪辞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眼底雾气弥漫。   陆周成很显然没亲够,盯着少年失神的表情后,横冲直撞叼住柔软的粉舌。   酥酥麻麻。   好香。   怎么会有人连口水都是香的。   ……   雪辞被亲了两次。   整整半个小时。   脸颊被水汽和眼泪沾湿,腮肉被撞红,一看就是刚被欺负完。   陆周成这会儿才想起来道歉。   雪辞吸了吸鼻子,刚被亲完,他的声音有点哑。   很可怜。   “我要回宿舍了。”   “我、我送你。”陆周成意犹未尽,但见雪辞被自己亲成那样,不敢再继续下去。   娇气。   很娇气。   亲一下就这样了,以后做那些岂不是要哭一整晚?   陆周成脑袋里乱八七糟的,紧紧牵住雪辞的手回宿舍。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快到宿舍门口,陆周成突然开口:“你嘴巴里面好香,我吃了好多口水。”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将手抽出来:“我要回去了……”   陆周成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   分神这几秒,雪辞已经往楼里面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   郁埕正往宿舍楼赶。   他的手上拎着从水果店里买的几盒车厘子。   临近楼下,他听到很小的一声猫叫。   东大里有好几条流浪猫,食堂员工和学生偶尔会喂。   他见雪辞喂过好几次。   转身,结果是意想不到的人。   “多吃点。”陆周成像条狗一样蹲在地上,声音很欠揍,“毕竟你的嘴也只能用来吃了,不像我。”   郁埕拧着眉心上楼。   站在屋外,他就能从气味上判断出雪辞已经回来。   只是,香味跟平时不太一样,变得更浓郁,很明显夹杂了其他人的气味。   郁埕推开门。   雪辞正在洗手池旁,身体几乎被段则然挡得严实。   他坐下来。   片刻。   少年略带窘迫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只亲了嘴巴……”   “没、没做其他的。”   “不是在欺负我……”   郁埕漆黑的眼眸一点点暗下来。   *   雪辞被段则然质问了将近十分钟。   关于陆周成对他做什么了,对方听到解释后脸色依旧不太好,似乎还要问什么,最后被他用去超市的理由转移了话题。   等他回到座位上,吴烽把蛋糕水果小零食都分给他:“我跟段则然买的蛋糕零食,车厘子是郁埕兼职回来买的,多吃点。”   雪辞小心接过:“你们真好……”   又单独朝郁埕说了句谢谢。   郁埕唇线绷紧。   脊背微微战栗。   四人一起出门,还是第一次。   三个高个子男生风格迥异,不过脸跟身材在人群中都很优越。   自然吸引了很多视线。   不过更惹人注目的是雪辞。   不小心落单都能被人搭讪。   室友们不约而同赶走了搭讪者,将雪辞围在中间。   雪辞觉得氧气都快要被夺走了。   微微张开唇瓣呼吸。   室友们看向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涩。   雪辞完全没察觉,专心囤货。   段则然有主角光环,像是有预感一般,买了许多开袋即食的干粮和日用品。   装了满满几个袋子。   雪辞正要拎其中一袋,就被几人分走。   最后落在他手上的,是段则然随手从货架上拿下来的玩偶。   几人回到宿舍是下午五点多。   然而天已经黑了。   六月的天不可能五点多就黑。   “不会是日食吧。”   昏暗的天空极具压迫感,段则然皱眉,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催着几人快回到宿舍。   果然,没过五分钟,下起了酸雨。   安大的楼是新建筑,只是表面被轻微腐蚀,一些还在雨中的学生,吓得四处逃窜。   #又下酸雨了##世界末日#……这样的词条迅速登上了热搜。   幸好这场酸雨并不算厉害,落在皮肤上有灼热感,并没有腐烂,只腐蚀了部分植物。   雪辞一直没看手机。   打开后陆周成已经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家里人也联系了他。   雪辞给养父打完电话后,又给陆周成发了消息。   陆周成:【你没事就好。】   陆周成:【是在宿舍吗?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雪辞:【我有点累了。】   他爬到上铺,等着晚上任务发布。   到了晚上十点,11告诉他该发分手消息了。   雪辞不安地打开手机,点开对话框,陆周成正在问明天能不能亲他,可以的话能不能亲两个小时。   “……”   愧疚感立刻消去了大半。   雪辞迅速编辑好消息,发送。   【恭喜宿主,您成功跟陆周成分手。】   *   陆周成是冒着酸雨赶回宿舍楼的。   刚打算去找雪辞,对方就发消息过来了。   听雪辞说要休息,他没再过去。   初吻对于处男的影响太大,更何况雪辞这么香软的。他几乎一个晚上都在想这个事情,身体很频繁地处于起立状态。   陆周成打开抽屉,对着刚买的美白护理产品看配料表。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最后,他还是拿着去了浴室。   等出来后,男生头发还未擦干就去点开手机。   屏幕上多了条微信消息。   陆周成很快扬了扬唇角,修长手指迅速划开。   然而,下一秒却脸色大变。   雪辞给他发了分手短信。   呼吸顿住。   心脏骤停。   陆周成险些没站稳。   回过神后,他第一反应是对方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稍微松懈下来,他给对方发:【玩游戏?别跟男朋友开这种玩笑。】   然而雪辞没回复,直接给他转了账。   这是……分手费?   意识到对面不是开玩笑后,陆周成浑身发凉,阴沉着一张脸:【你认真的?】   雪辞这次回复了:【嗯。】   陆周成冷笑,笑容却又僵在嘴角。   【想清楚了?】   然而这次,等了十分钟,雪辞都没回复。   陆周成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玩了。   他家世好,成绩好,顺风顺水了二十年,第一次奔着结婚的恋爱,身体被看光了,初吻也送出去了。   却被人当成狗一样耍,把他的自尊践踏在脚下。   连分手理由都没有。   输得好彻底。   陆周成狞笑,眼眸中酝酿出风暴。   也不知道是在放狠话,还是维持他那仅有的自尊心。   他迅速发送出去两条。   【想清楚就好。】   【以后别又来找我。】 第92章 懦弱跟班(07)   消息发出去的两小时,对面没任何动静。   陆周成为了那点已经被反复践踏过的可怜的自尊心,面上云淡风轻,跟几个室友一起在宿舍熬夜打游戏。   游戏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没留一丝情面。   室友们严重拖后腿,但也没被陆周成嘴,纷纷夸他:“谈恋爱之后脾气好很多啊,学会照顾人了。”   陆周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看死人还恐怖的笑:“分了。”   “啊?怎么回事?”   “不是这周末还见家长了吗?”   “而且下午还待在一起吧,感情不是很好吗?”   ……   游戏间隙,几人围在陆周成身边问,见对方一字不提,脸色铁青,纷纷闭了嘴。   一看就是被人玩了。   倒是他们没料到,宋雪辞那么清纯的小男生居然也会玩弄感情。   不过……就算被玩也挺爽的吧。   说不定分手后去死缠烂打,还能被甩巴掌。   四人打游戏熬了一通宵,天色微亮才睡下。直到傍晚醒来,他们才发现陆周成眼睛都红了,压根没睡。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几天,陆周成不吃不喝,表面看着是在玩游戏,实则在肝命。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失个恋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室友劝不动,只好打电话找来篮球队那帮人来劝他。   队员们知道陆周成跟宋雪辞分手后惊讶不已。   这才几天啊,就分手了?   而且看陆周成前阵子秀恩爱那副样子,按说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不过感情问题外人难以参与,见陆周成还在盯着手机,其中一个队员劝道:“别看了,分就分了,洒脱点。”   陆周成看起来已经被失恋折磨地死去活来,嘴却依旧硬着:“我只是在上网,没看消息。”   “……”队员没戳穿,“走走走喝酒去,喝完就忘了!”   “你这个样子宋雪辞也看不到,好歹要出门被他看到才行吧。”   陆周成终于起身。   学校后门有烧烤摊,几人互相倒酒,陆周成一副颓废帅哥模样,看着冷拽,结果两杯就醉了。   醉以后人老实多了,也不嘴硬了,连声音都是哽咽的。   “操……我被玩了。”   队员们吵闹着,有人劝他看开点,初恋好歹是跟宋雪辞谈。   “你们懂什么!”陆周成眼睛都红了,跟个怨夫一样开始吼,“我身体都被他看光了!初吻也没了!为了他我还把那里美白了……怎么就直接甩了我?我做错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但我肯定不值钱了,除了等着他要我我没别的办法!”   帅哥不顾形象地爆料,引起周围好几桌的瞩目。   尤其是“把那里美白”这种事。   队友怕他还说出惊人的话,立刻捂住他的嘴。   “不然你再去问问他?我看雪辞挺容易心软的,求一求说不定就能复合了。”   没想到高岭之花陆周成原来爱的这么卑微,这跟往自己身上栓狗链子有什么区别?   “对,我应该问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的。”陆周成醉了早就把自尊心抛到一旁,拿出手机编辑了一通——   “为什么要分手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嫌我那里丑我以后肯定努力洗得白白净净可如果还是深紫色也不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找别人了找的谁是不是你那个室友找也行但别跟我分手求你了求你了别跟我分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噼里啪啦一堆话,抖着手指点了发送。   下一秒,映入视野的是个很刺眼很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陆哥你……”   队员们纷纷闭了嘴。   因为陆周成此时的模样太可怜了,平时那么傲气一个人,像是被人抽走最硬的骨头。   眉眼耷着,似乎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   雪辞发完那条分手短信后,不安地等了一晚上。   按照原剧情陆周成收到消息会如释重负。   但现在对方明显是在认真谈恋爱……雪辞都怕对方来他宿舍把他揪出来。   幸好,陆周成似乎坦然接受了这件事,一个晚上风平浪静。   雪辞松口气。   学校太大,他出门上课几天再也没遇到过陆周成。   “小辞,怎么最近不出门了?”段则然不经意试探,“陆周成这几天很忙吗?”   雪辞没有打算隐瞒:“我们分手了。”   段则然愣住,他的嘴角翘了翘,不过很快就努力压下去,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回事?你们相处不是挺好的吗?”   雪辞被说得愧疚感又上来了。   趴在桌上,敷衍:“不太合适。”   段则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不合适的话早点分手也好,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   雪辞点头:“谢谢。”   话音刚落,剧情就刷新了。   【您在主角的安慰下很快就走出失恋阴影,从小缺爱的您因为这段时间主角所展现出来的温柔,开始喜欢上对方。】   【不过这次您并不打算表白,只想在身后默默暗恋。】   雪辞很惊讶,他真拿的老实人剧本吗?怎么这么快喜欢其他人了?   11:【宿主多几个男朋友绝对没问题!】   雪辞:“……”   幸好不需要再谈恋爱了。   雪辞抿了抿唇瓣。   他不想再被亲得嘴巴酸了。   剧情资料刷新完后,马上就来了任务。   【您这段时间需要表现出对段则然的暗恋,表现越多越容易刷新出任务。】   雪辞熟练地将小零食塞给段则然。   段则然条件反射一般:“腿酸了吗?”   雪辞愣了愣,反应过来给零食是段则然给他揉腿之后的回礼。   不过这次不用。   刚要开口,膝盖那里已经被对方抬起来。   进度条涨了一格。   雪辞眼睛亮了亮。   成功跟陆周成分手后,进度就一直没涨。   像是找到了新方向,雪辞黏糊糊地往段则然胳膊上蹭了蹭。   段则然手指微微一顿,随后指节用力,手指陷入雪腻盈润的皮肤里。   像是能从指缝溢出来。   要是能这么把雪辞抱在腿上亲就好了。   *   几天后,班级同学流感爆发烧了一半,雪辞宿舍几人自带主角团光环,目前还没人中招。   段则然对此事很重视,一天要给他测三次体温,药分配好,保温杯里随时都有热水。   不过这种情况变得常见,全国各地都有出现。   人们只以为是一场普通流感,并没有过多在意。   学校没停课,外面商店每天人潮涌动。   段则然每天给辅导员汇报情况,一些怕得流感的同学上完课就回到宿舍,不在外面逗留。   雪辞乖乖待在宿舍。   正在写作业,手机震了两声。   雪辞点开,是陈骏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儿。   跟陆周成分手后,陈骏看他没了靠山,态度变本加厉,让他对郁埕做出踩脸这种事。   直接拉黑或者不回复会人设OOC。   雪辞无奈给对方发了一条:【在宿舍。】   陈骏:【我在你楼下,下来。】   几个室友都不在,雪辞独自下了楼。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陈骏手臂上打了石膏,身旁跟着两个小弟。   “看不出来,你主动把陆周成甩了?”陈骏紧紧盯着那张脸,冷笑一声,“又找到了谁?”   雪辞没回复这些,小声问他有什么事。   模样依旧怯怯的,小脸紧绷。   陈骏很喜欢雪辞这副表情,看着心里有种诡异的爽,片刻才道:“郁明你认识吗?”   同样姓郁,雪辞能猜到:“郁埕的哥哥吗?”   “什么哥哥?只是个杂种。”   陈骏骂完后就说了来意,大概是郁明希望他能帮忙监视同一个寝室的郁埕,并给他报酬。   雪辞摇了摇头,找到理由:“我跟郁埕不熟。”   “不熟?”陈骏扯出一个恶劣的笑,“你不是很帮那个杂种说话吗?他在你面前乖得跟条狗一样,都敢反抗了。”   陈骏嘴里的反抗,应该就是手腕被折断的意思。   雪辞想,也许郁埕那时候已经觉醒了一部分异能。   少年出神的模样让陈骏觉得没面子,他收的跟班,却总是帮着那杂种,视线却从来没停留过他身上。   “你不信?”他拧笑了声,“那我带你去找他。”   雪辞唇瓣张了张,就听到脑中想起任务的声音。   【陈骏势必要报复您跟郁埕,于是让您对郁埕做出羞辱的举动。】   【请您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完成。】   雪辞抿唇,突然听到了藤条断掉的声音。   他朝陈骏身后的小弟看了眼,对方见被雪辞盯着,耳根突然红了:“干、干什么?”   雪辞皱眉,指着他脚下:“你踩到了小树苗。”   小弟愣了愣,随后低头,发现自己正好踩在一棵要死不死的忍冬树藤上。他抓了抓头发,反应迟钝地“哦”了声,随后移开位置,又朝雪辞的脸上看。   陈骏朝身后那位小弟瞪了眼:“你倒是听话。”   小弟干巴巴跳过话题:“老大,咱、咱们现在带他走吗?郁埕还被我们的人困在厕所里。”   陈骏没再说什么。   雪辞被他们围在中间,一言不发往教学楼走。   临近期末,没得流感的学生待在宿舍或者图书馆。   路上反倒没多少人。   依旧是教学楼一楼的厕所。   门紧闭着,待陈骏推开门后,雪辞看到十来个人将郁埕围在角落。毕竟上次郁埕的力气大家有目共睹,陈骏想要报复,又怕自己实力不够,所以这次叫了更多的人。   不过大家身上都很干净,也没伤口,看起来是特意把人困在那里,等着他来羞辱。   郁埕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看到雪辞进来后才神色微变。   雪辞忐忑不安站在那里,等着陈骏的指使。   “过去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陈骏坏笑说完,周围小弟都在起哄,一群人围在雪辞跟前,也不知道是谁从身后推了一把,雪辞直接撞进郁埕怀里。   嘶——   好疼……   郁埕浑身都硬,雪辞的掌心正好撞到了他的骨头上。   眼睛里立刻漫出雾气。   雪辞垂眸盯着自己被撞红的皮肤,模样有点可怜。   人群里瞬间安静下来,都盯着雪辞看,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好娇气”。雪辞明显愣了愣,随后朝说话那人看去。   少年眉眼湿漉漉的,脸颊湿红。   被他盯着的那个小弟突然结结巴巴开口:“我……不、不是我推的!”   “也不是我推的你!”   “也不是我!”   几个小弟争先恐后为自己辩解,生怕雪辞误会了自己。   “闭嘴!”   陈骏怒不可遏训斥着这群人,他刚才看清了,是郁埕接住宋雪辞的。   今天把两人堵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快去搜这杂种口袋!”   陈骏拔高声音催促着。   雪辞吓得身体颤抖,听到OOC预警的声音,歉意地朝郁埕看了眼,随后伸手,在对方的上衣口袋里摸索着。   没其他东西,只有一条手帕。   雪辞看着有点眼熟。   突然想起——这是他丢掉的那批旧衣里面的。   郁埕……拿他的旧衣服做什么。   雪辞下意识抬眼,正好撞到郁埕的视线,对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带着阴雨天气特有的潮湿黏腻。   雪辞肩膀不由哆嗦了下,躲开目光。   他顾不上这些,转身小声跟陈骏道:“已经搜好了……”   陈骏依旧没放过:“裤子口袋。”   雪辞艰难地转过身,将手伸到郁埕的裤子口袋里。   对方穿的是洗褪色的牛仔裤,没什么弹性,雪辞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搜刮的。   只搜出一个手机。   雪辞回头,将东西摊出来,眼睛红红的:“可以了吗?”   陈骏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郁埕身上,突然低笑了声:“上次就觉得你不对劲……果然,你个杂种!也配喜欢宋雪辞?把宋雪辞的东西偷来身上干什么?闻吗?还是留着撸啊?我看你都硬了……死杂种!是不是让宋雪辞踩你脸你都能当场爽出来?”   雪辞被这些脏污不堪的话弄得脸颊直冒热气。   他忍不住蹙眉:“你别再说了。”   陈骏表情僵住:“你心疼他?怎么还不踩他?”   周围小弟见状,立刻按住郁埕。   郁埕看起来没反抗的意思,任由他们动作,眼睛直直盯着雪辞。   雪辞迟迟不动。   脑中OOC预警已经响了三遍。   片刻。   少年很轻的声音飘出来。   “我不要。”   陈骏和小弟都愣住。   雪辞紧紧抿着唇瓣,明明自己都害怕的嘴唇发白,可目光里却带着几分冷意。   “我不要欺负他。”   【抱歉,此次任务失败。】   【懦弱跟班的人设OOC超出20%。】   【已为宿主安排后续惩罚。】   雪辞瞬间紧张起来,他还没等到惩罚,就感觉被身后人狠狠拽住。   他几乎是被拎起来。   郁埕托住他的腿根,像是抱小孩那样将他反抱在怀里。   “你——”   雪辞刚开口,就听到窗户“砰”一声被什么东西弄碎!   他侧过身,呼吸瞬间停下!   一株巨大的植物藤蔓直接弄碎玻璃窗,藤条直直插到某个小弟的胸口,随后带着他养到空中,血液飞溅!   那群人吓愣了,直到热血洒在自己脸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鬼哭狼嚎。   雪辞的视野变得摇晃,失重感晃得他不太舒服,下意识搂住郁埕的脖子。   对方力气很大,轻易地抱住他,动作敏捷。   走廊在飞快后退。   郁埕的衣服也落了几滴血,雪辞的脸上手上却是干净的。   整栋教学楼充满了嚎叫声。   待出来后,雪辞能看到四周的植物都腾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肆意在人群中随意卷弄。   植物变异了吗?   即使在全息游戏里见过类似的场面,但一地的血腥还是让雪辞反胃。   他脸颊白了又白,将脸埋在郁埕的肩膀。   郁埕单手将人牢牢抱住,另只手省出来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幸好一路有惊无险,他们回到了宿舍楼。   宿舍楼这边还是安静祥和的状态,植物都很正常。   宿管看到他们这副逃难的模样还特意问了句。   两人还没弄清情况,只是让对方把门牢牢关好。   等到了宿舍坐下来,雪辞彻底虚脱。   段则然关切道:“怎么了?”   郁埕言简意赅:“有植物变异了,会杀人。”   剩下两人皆是表情一顿。   尽管不可思议,不过最近怪事频发,更何况郁埕不是会撒谎的人。   段则然望向雪辞苍白的脸,撕开一块巧克力塞进他嘴巴里。   随后顺着他的背安抚。   “没事的,我们都在,别害怕。”   雪辞脱险,稍微恢复点力气。   吴烽和段则然去走廊外面看情况。   郁埕突然靠近,朝他伸手:“我的东西。”   雪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刚才他在厕所里搜刮到的。   他手心还牢牢攥着这些,覆上一层细汗。   郁埕接过手机,连同那块手帕也一并拿走了。   等反应过来后,雪辞才想起来那块手帕是他的。   怎么会……   他张了张唇,但想到对方刚才救了自己,只好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出门看情况的两人很快就回来。段则然建议等学校通知的同时在宿舍里背着武器,如果变异植物真的来到男寝这边,他们也好增加自保能力。   班级群里似乎也有人遭遇了这件事。   消息不停地刷新。   雪辞正在看手机,11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宿主,陈骏那群人都领盒饭了。】   听到陈骏的名字,雪辞突然想起自己还要接受系统惩罚。   他肩膀不安颤了颤:【……我的惩罚是什么?】   11:【抱歉宿主,我这边暂时搜索不到。我已经在您身上放了两个护身符,普通疼痛是可以屏蔽的,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雪辞只是刚才被吓得脱力,身上倒是不疼:【应该还没开始惩罚。】   他紧张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还以为是被刚才的场景吓到。   段则然让他好好去上铺躺着好好休息,宿舍里有他们看守,有任何不对劲肯定立刻喊他。   雪辞很信任主角,脑袋也跟着发沉。   没再推辞,钻进了被子里。   他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等醒来下床后,脑袋倒是清醒了,可胸口却发闷发涨。   很奇怪的感觉。   胸口像是有什么要蹦出来。   “小辞,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睡醒的雪辞浑身都带着闷湿的香味,三个室友不由都凑近,上前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有点不舒服。”雪辞垂下眼,“胸口有点闷。”   段则然的视线从雪辞秾丽的眉眼往下移,语气担心:“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第93章 懦弱跟班(08)   几个室友都很关心他,听到他说胸口很闷后,都围过来。   连一向冷淡的郁埕也露出几分担忧的表情。   “应该没事……”比起死去的那几人,雪辞觉得自己这点不舒服不算什么,以后还要经历丧尸逃难,都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就兴师动众。   这样显得很娇气。   “没事的,我自己看一下。”   雪辞的手指揪住衣角,刚要掀上来,就被段则然按住手腕。   “等会儿。”段则然朝吴烽和郁埕看了眼,两人自然明白看懂了对方那是什么眼神,后退了几步回避。   不过就算这样,段则然仍然跟护自己老婆似的将雪辞挡得严严实实。   都是男生,吴烽心想有什么的。   他们球队训练热了累了都直接脱上衣,互相都懒得看一眼。   雪辞也不是男生吗?   吴烽这么说服自己,耳根却慢慢发烫。   雪辞突然在他面前脱衣服的话,他确实……不太好意思看。   皮肤白白嫩嫩的,估计那里都是粉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蹭一下颜色会不会变深啊。   吴烽脸烧得厉害,清了清嗓子。   四处张望了下。   隔壁郁埕正在整理抽屉里的药。   说起来,郁埕最近变了不少,尽管还是一样沉默寡言,可每次出门都会给他们带吃的,价格还都不便宜。   郁埕什么情况他多少知道一些,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该不会是喜欢雪辞吧。   刚才围上去的关心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吴烽惊讶——可段则然看起来好像也喜欢雪辞。   甚至他自己……   算了。   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雪辞没注意到宿舍已经没了直男。   自己掀起上衣仔细检查了一遍。   胸口没受伤,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也许是刚才受惊过度。   雪辞此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晕红,将衣服放心:“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   段则然摸了摸雪辞的脑袋,给他倒了杯热水:“有事一定告诉我。”   雪辞点头,他站起来,朝阳台看了眼。   天空灰蒙蒙的。   像是预示着什么。   学校寂静到诡异,路上空无一人,男生宿舍这边也反常地安静。在知道有人被变异植物杀死后,大家都躲在宿舍里,等着校方的明确回复。   有些人不相信植物会变异,觉得是高烧看错了;有些人吵嚷着学校不安全,要回家;更多的人则是惊恐不安的状态。   很快,辅导员在群里发了通知。   学校停课,全面封闭,所有人回到宿舍不得擅自外出,听从安排,否则扣学分,从严处理。   “看来真的出事了。”吴烽检查阳台窗户和门。如果是植物的话,最容易从这两个地方进来。   不过他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怕回头把自己封死在里面,逃都没逃。   群里的消息不停弹出来。   【我们宿舍有人发烧了,怎么办?不送去医院吗?】   【我们这也是!】   【让我们一直待在宿舍,总要给我们吃的吧!】   诸如此类的消息不停往上弹出来。   学生们惶恐不安,将怨气全都撒在群里。   然而校方光是处理媒体不停打来的电话都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管这些。   “幸亏咱们一起去超市买了吃的。”吴烽对于情况很乐观,“够我们吃几天了,几天之后学校肯定解决问题了。”   然而段则然眉心却迟迟没拧开,他跟郁埕问了那些植物的情况。   “也许是前段时间的酸雨,才让这些植物变异了。”   植物变异、动物咬人……下一步会是什么呢?段则然也无法预料,只是做好能做的,将食物和日用品分配好,宿舍里的手电筒充电,将所有人的脸盆和桶拿出来接水。   雪辞喝完热水依旧不太舒服。   他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恹恹的。   天气阴沉,温度不算高,可他却总是一个劲儿出冷汗。   宿舍里空气不流通,那股冷香飘到空气中,所有人都能闻到。   尤其是五感敏锐的郁埕,他朝雪辞看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段则然以为雪辞是感染了流感,用热水冲了药,又给雪辞贴了退烧贴。   雪辞抿了几口,撇了撇嘴,明显不愿意喝。   段则然没说什么,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雪辞将脸埋在胳膊里,因为胸口闷,呼吸短促,只能张开嘴巴小声吸气。   大家很关心,时不时朝人那边看一眼。   雪辞确实不太舒服。   并不是疼痛,疼痛反而可以忍受。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酸酸涨涨,像是被什么粗粝舌头舔舐一般,开始挺立。   周围开始变鼓,变得沉重。   难受……雪辞猜测出这可能是系统给的惩罚。   他抿了抿唇,像一只小猫似的将自己缩起来。   大概十分钟,在出了一身冷汗后,那种怪异的感觉消失了。   除了呼吸依旧不太顺畅外,雪辞此时没什么大碍。   手机正好在这时候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一个冷淡低沉的男人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雪辞反应好一会儿才听出对方是谁。   陆柏岸这时候怎么会在学校?   “方便去你宿舍吗?”陆柏岸说话的同时,似乎在走路,能听到脚步声。   雪辞觉得对方可能是来问他跟陆周成分手的事情,委婉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男人停下脚步,“我已经在你们宿舍门口了。”   很快,雪辞听到了敲门声。   几人立刻警觉起来,雪辞起身:“是来找我的,是陆周成的大哥。”   段则然顿了下,雪辞已经见过陆周成的家长了吗?   不过已经分手了,没关系。   “他过来找你谈话吗?”   雪辞点头。   打开门。   屋外的男人身上是一件灰色衬衫,头发并没有全数拢起,而是垂在额前。   原本的无框也换成了金色半框。   雪辞大概能猜到对方要聊什么,直接道:“您是过来问我跟陆周成分手的事情吗?”   然而陆柏岸说了不。   “我过来给你送这个。”   男人抬起手臂,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雪辞愣了愣。   屋内,段则然突然开口道:“外面危险,不然你们进来聊?”   雪辞同样问了陆柏岸一遍。   他以为对方没那个时间进屋跟他聊,更何况他们也就见过一次,根本不熟悉,除了陆周成应该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结果陆柏岸拎着蛋糕进屋了。   经过时,雪辞的手臂被男人的硬质衬衫蹭到,连带着胸口闷涨起来。   他肩膀颤了颤,往旁边挪开一些位置。   陆柏岸的气场很足,尤其是在几个大一男生面前,自带一股成熟的上位者气息。   男人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朝雪辞扫了眼:“不舒服?”   雪辞怔了下,疑惑仰着小脸看他:“嗯?”   陆柏岸:“脸是粉的,看着温度很烫。”   “嗯……现在好多了。”雪辞的视线落在蛋糕上,“谢谢您送的蛋糕。”   陆柏岸站在旁边,没再说什么,只是打量起他的书桌。   男人就算不开口,也格外有存在感。   雪辞有种被家长抽查卫生的窘迫感,直到吴烽把自己的椅子端过来,他才想起让陆柏岸坐下。   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雪辞将两个椅子并在一起,而陆柏岸坐下后,他这边就少了点位置。   身体几乎要挨到一起。   段则然和郁埕朝那边淡淡瞥了眼。   雪辞没注意到他们,看蛋糕盒:“您是来看陆周成的吗?”   “来看他,也过来看你。”陆柏岸又加了句,“蛋糕是给你买的。”   陆柏岸好像真的把他当一家人对待了。   想到跟陆周成分手,雪辞有点内疚:“陆周成对我很好,只是性格不太合适。”   陆柏岸并没有劝他们和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周成他年龄小,脾气也躁。”   男人侧过身,看着雪辞:“你觉得不合适就分手,这很正常。”   雪辞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我听说你们学校出了事,过来看看你。”陆柏岸是中午来的,路上路过蛋糕店,便鬼使神差让助理停车。   陆周成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他让助理先把人送回家,自己待在陆周成的宿舍,想着要用什么理由去见宋雪辞。   结果没过一会儿便听到植物变异杀人的事情。   “你没事就好。”陆柏岸见雪辞鼻子上又出了层细汗,“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医院?”   雪辞皱着眉,胸口酸胀的感觉又来了。   很快,额头被一双大手捂住。   “我没发烧……”雪辞小声吐气,呼吸短促,说话都带着喘,“我就是呼吸不上来。”   陆柏岸松手。   确实,雪辞的体温不烫,还没他手掌的温度高。   一旁的段则然一直在留意这边的情况,见雪辞不舒服了,立刻起身过去。   他挤在陆柏岸和雪辞之间,按住雪辞的肩膀:“要不要去上铺休息一下?”   雪辞摇头。   他现在很怕别人触碰自己。   而且,他感觉胸口那里还在继续变涨变鼓,里面像是有水在晃。   雪辞脸色白了白。   像是想到什么,他推开段则然,躲进了浴室里。   段则然叮嘱他不要把门关严,万一有什么事他们好随时进去看情况。   雪辞含糊应了声,将门露出一条缝隙。   然后站在门口,低头——   雪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胸口那里的衣服撑出来。   他的胸……长了肉。   雪辞不敢相信,抖着手指一点点将衣服掀起来。   原本平坦到的地方微微鼓出来一小块软肉。   粉粉白白。   那一小块肉都不够手掌大,皮肤看起来很嫩,稍微一碰就能留下指痕。   这是惩罚吗?他要变成女生了吗……   雪辞吓得立刻去检查其他地方。   还好,还是正常的。   雪辞松了口气,可还是觉得委屈,跟11抱怨:【怎么能这么惩罚?】   11没能力跟人工对抗,只好安慰道:【宿主别难过您可以把他想象中胸肌。外面那群男的一个个胸都挺大,不会在意到您的。】   雪辞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   同样是胸上长肉,但这样……很奇怪。   雪辞依旧觉得很酸胀,也不敢去碰。然而这样直接出去,衣服都凸出来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大家会以为他变异了,把他当怪物看待的。   他会被提前丢给丧尸吗?   雪辞眼底起了一层水汽,无措站在原地。   他不想被别人发现这件事……   “雪辞,怎么样了?还难受吗?”从刚才里浴室里就一直没动静,段则然担忧道。   其他几人也都很担心。   除了吴烽在看门,郁埕和陆柏岸也靠近浴室。   里面隐约有身影晃动。   “小辞,我在医院实习过,需要我帮你看看吗?”陆柏岸开口。   很快,浴室里传来声音。   “我、我不用了,谢谢大哥。”   仔细听,少年呼吸紊乱,带着很强的慌乱。   不过几人都以为是身体不适导致的。   “段则然,你在外面吗?”雪辞又开口。   被喊到名字的男生,身体挺直,像是被临幸一般:“你说。”   雪辞说自己出汗了,黏着不舒服,想让对方帮忙拿件短袖和外套。   他要把衣服换下来。   段则然很快就把衣服递进来。   浴室里有小凳子和刀片,雪辞坐在上面,慢吞吞把短袖裁成长条,再裹住胸口。   他只在电视剧里这么看过,没想到操作起来这么麻烦。   要花费这么长时间。   幸好大家都没问他。   雪辞裁好后,一点点将自己的胸口裹住,裹到有点紧但也不至于喘不上气的地步。   随后又套上外套。   他让11看了眼,宽大外套遮挡了一切,就算敞开拉链胸口也是平坦的。   雪辞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在里面待这么久,陆柏岸早就走了,结果对方依旧在等他。   “大哥。”雪辞垂着睫毛,乖乖道,“我没事了。”   陆柏岸朝他泛红的脸颊看了眼:“没事就好。”   助理已经快到宿舍楼下,陆柏岸打算下楼去等,结果走廊上却传来一声撕心裂缝的嚎叫——   砰!   血肉碎裂的声音!   众人迅速紧张起来,凑到门口。吴烽紧张道:“怎么回事?那些东西过来了吗?”   段则然立刻道:“别开门!”   郁埕按住门。   “305门口,有人出来,胸口被贯穿了。”   “有三根很粗的藤蔓,目前都在走廊上。”   “307,、309、312都有人开门,被缠住两个人。”   “暂时不要出门了。”   吴烽惊讶:“你有透视眼吗?”   郁埕:“我能听到。”   吴烽深吸口气:“幸好我们宿舍有你,不然我还真打算开门……那群怪物现在还在吗?”   “还在空中。”   “那我们现在——”   “嘘。”   大家都安静下来,雪辞正好站在陆柏岸和段则然中间,两个高大男人将他的空间挤得只剩一点。   雪辞现在光是被碰一下都难受。   他肩膀颤了颤。   陆柏岸察觉到什么,俯身,盯着雪辞拉到顶的拉链。   走廊外的声音逐渐变得嘈杂,哭喊,撞击,血液喷洒……生死攸关的事情每个人都格外警惕。   除了雪辞之外的四个人都高大健壮,体力很好,分成两队去守着门和阳台这边。   外面天色逐渐黑下来,原来腾在空中的植物一瞬间变得安静。   藤条嗖嗖嗖缩回去,又成了原本正常的模样。   “也许它们需要靠阳光。”段则然分析道,“晚上没有光,它们就会休息。”   吴烽很快道:“那阴天呢?它们还会出现吗?”   说完就要看天气预报。   “现在天气可能不准了。”段则然松口气,“总之我们今晚是安全的。”   雪辞朝陆柏岸看了眼,紧张地拽住他的衣服:“外面很危险,大哥你先待在这里。”   陆柏岸盯着雪辞苍白的手指。   从刚才起,雪辞就不太舒服。   稍微被蹭一下都是小声闷哼。   几人对于陆柏岸暂时留在这里没有意见,毕竟现在出去说不定命就没了。   段则然翻了下班级群,不少人在里面发宿舍也遇到危险。   其中被伤到的一个人腿被弄伤,血流不止。   他的室友们在群里哭喊着有没有人可以来救他。   那人是篮球队的一员,跟吴烽关系不错,他急得想要出门,被段则然制止。   吴烽着急:“难道眼睁睁看咱们的同学死?”   “你现在出去也没用,甚至是去送命。”陆柏岸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绝情,可吴烽也可没办法反驳。   “只能给他们送点消炎药和退烧药。”段则然看着吴烽,“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许多。”   吴烽低头沉默。   就算外面没有声音,大家也不敢贸然出门。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畏火,段则然从蛋糕盒里拿了蜡烛,随手拿起一本书点燃。   他跟吴烽带着药出门,剩下的人留在宿舍。   “你先休息一下。”郁埕看出雪辞不太舒服,“你流了好多汗,要不要脱外套?”   雪辞摇头,下意识摸索着外套拉链。   他被郁埕按到椅子上休息。   郁埕自己则站在门口守门。   成年人在几个大学生面前比较冷静,陆柏岸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找到工具箱,拆掉一把椅子,用木头把阳光几块透明玻璃固定住。   尤其是浴室的一些下水管道缝隙。   比较幸运的是,目前还没有断水断电。   手机也有信号。   留在宿舍的几人知道此时报警是无用功,可还是尝试打了几个。   果然占线。   陆柏岸给自己助理打了电话,对方没接,看样子是出事了。   刚挂断,陆周成的电话打进去。   对方在家里,此时才知道学校的事情:“哥,你还在学校里吗?”   陆柏岸:“嗯,外面什么情况?”   “暂时都正常。”陆周成语气焦急,“你在宿舍?那离雪辞近不近?”   陆柏岸朝身边的雪辞看了眼。   半米。   “在旁边。”   陆周成愣了下,他并没有时间去想两人待在一起的原因:“他还好吗?”   雪辞把他号码拉黑,他用家里座机打了,没人接。   “还在。”   “是在雪辞宿舍?”   “嗯。”   “我出发去找你们。”   陆柏岸皱眉:“你冷——”   话没说话,那头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通。   陆周成是冲动的,但此时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学校里,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   陆柏岸知道他的脾气,没再打过去。   雪辞很担心出去的两人,幸好很快两人就回来了。   比起其他宿舍,他们显然是幸运的,不仅有主角光环,还以前囤了物资。   段则然安慰众人:“够我们一周的了。”   可食物吃完了呢?以后要怎么办?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也不知道这场灾难何时才能结束。   他们未曾想,这只是个开始,再过几天将迎来丧尸大爆发。   很快就到了夜里。不睡也没精力去应付第二天的怪物,陆柏岸提出轮流守夜,上半场两人,下半场两人。   几人都同意,段则然:“我跟郁埕先守吧。”   雪辞拽陆柏岸的衣服:“你睡我的床吧。”   他声音很小,然而段则然和郁埕都听得一清二楚。   段则然很快道:“那小辞睡我的床,我守夜,不用睡觉。”   三人先睡下。   雪辞紧张归紧张,但疲倦让他很快黏住眼皮。   他不太舒服,整个人闷得喘不上气,于是躲在被子里偷偷拆掉了布条,塞进了口袋里。   后半夜,换成陆柏岸和吴烽守夜。   段则然两三下轻松跨到上铺,雪辞身上正盖着他的被子,缩在角落里。   月光隐约能看到柔和的脸颊。   段则然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还是没忍住往雪辞身上靠。   幸好是跟他睡一张床。   不是跟陆柏岸。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陆柏岸,段则然就很不喜欢他,尤其是他看雪辞的眼神。   雪辞身上带着闷湿的香味。   段则然深吸了口气。   除了清浅的香味外,似乎还有股……奶味。   为什么会有奶味?   段则然贴到雪辞身上,挺拔的鼻梁耸动。   从脸、嘴巴、脖子往下顺着嗅。   直到胸口——   奶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段则然顿了下,眼眸黯了黯。   想到雪辞今天反常的举动,以及浴室垃圾桶里多余的碎布条。   他伸手,指尖按住顶端的拉链。   刚要往下划,床就被人轻扣了两下。   段则然像是正要做坏事的色鬼似的,身体一僵。   手指心虚地缩回来。   身后。陆柏岸的声音冷淡,明显带着几分嘲讽意味:“你们室友还半夜帮人脱衣服吗?”   段则然皱起眉头。   他没说话,不过也没再继续动作。   这一夜雪辞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上午才醒。   醒来床上就他一个。   他迷迷糊糊,隐约觉得胸口的衣服湿掉一小块。   怎么回事……   很快,能感觉到像是有什么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   雪辞肩膀缩了缩,瞬间清醒。   大家都在座位上坐着。   雪辞迅速下床,敷衍着几人,很快进了浴室。   脱掉外套,掀开衣摆。   一股奶味飘出来。   乳白色的牛奶细细密密裹住樱桃,聚在一起,滚落而下。 第94章 懦弱跟班(09)   原本盈盈粉粉的皮肤,开始变得湿润。   聚成不透明的小水珠,滚落地面。   还残留着水渍的淡粉成了成了艳色。   雪辞傻眼了。   他以为长出鼓鼓的软肉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没想到后续还会这样。   如果换作平时,他还能医院看看医生,或者装出孤僻的模样不跟大家来往。   别人自然也很难发现。   可偏偏是这种时候。   大家被迫躲在狭小的空间,为了保证彼此的生命安全而不讲究隐私。   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雪辞眼底立刻腾起一片雾气。   啪嗒——   又一滴不透明的水珠顺着滚落在地。   要怎么办?   雪辞慌乱伸手,盯着还残留着水渍的地方,也不敢去擦。   无措地僵在原地。   11化作实体,用圆滚滚的模样去尽量安慰:【宿主没关系的,惩罚时间很有效的,刚才搜索完资料,只在固定时间内会流出来,只要那段时间避开所有人就可以了!】   它说话的同时,碎片们的声音齐齐蹦出来——   【宝宝,又流了……】   【宝宝别哭了,我要心疼死了,宝宝没关系,我帮你吸出来就没事了。】   【宝宝难受吗?涨不涨?】   【那里小小的,估计吸几口就没了。】   更下流的话已经被屏蔽掉,然而光是这几句就足以将雪辞吓得浑身都哆嗦。   他迅速放下衣服,眼尾湿红,鼻尖也红红的,明明可怜坏了,还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呵斥道:【不许看!】   碎片们被他的样子勾得恨不得亲死他,声音低哑:【宝宝……】   【也不许跟我说话!】   雪辞眉眼间满是羞恼,凶完后,他感觉有阵风穿过衣服,在他胸口处停留几秒,卷走水渍。   雪辞敏感地颤了颤。   幸好碎片们还算听话,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安安静静回到了系统房间里。   “雪辞?怎么关着门?有事吗?”隔着门板,吴烽的声音响起来。   为了安全,他们进浴室不会把门锁死,缝隙里,高大的身影明明暗暗。   雪辞真怕他此时推门而入。   他稳住声音:“没事……我在换衣服。”   外面隔了几秒,吴烽才“哦”了声:“那、那我离远一点。”   尽管委屈,雪辞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再次把衣服撩起来,小心翼翼朝那里碰了一下。   要挤出来。   叼住衣服,少年垂着脑袋,表情满是窘迫。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嫩,动作又不得要领,废了半天劲也只能干巴巴在皮肤上留下几个红色指印。   不仅疼,还酸胀。   11都看不下去了,心疼道:【宿主您不要再挤了呜呜直接用布条绑起来也可以的,布条是棉的可以吸水的。】   雪辞吸了吸鼻子,终于放过了自己。   他重新绑上绷带,穿好外套,洗漱完出来。   这间小小的浴室被他弄得满是混杂的香味。   “雪辞?洗漱好了吗?吃点东西。”段则然喊他。   雪辞乖乖过去。   桌子上摆着早饭,其他几人起得早已经吃过了,剩下的是他那份。他们的物资还算充足,早饭是面包和牛奶。   阳台外,可以看到腾空而起的植物,不过走廊还算安静。   大家似乎已经看开了,氛围比昨天要轻松许多。   吴烽甚至还打趣:“这牛奶料挺足的,弄得一房间都是奶味,等以后再多买几箱!”   雪辞的手指缩了缩,垂着脸,坐在角落里,食不知味咬了口面包。   除了吴烽之外,剩下几人的视线都落在雪辞脸上,再一寸寸往下。   嗅觉敏锐的陆柏岸和郁埕,从今早就闻到了奶味,并不是食物,而是混着熟悉的味道,从上铺那里散发出来。   可惜外套过于宽大,将清瘦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异常。   再看雪辞的模样,睫毛湿湿,眼尾泛粉,眉眼略带慌乱,面包咬了几口就不吃了。   死死咬住唇瓣,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包还剩一大半,换作平时雪辞肯定不好意思让别人吃自己吃剩下的,但现在特殊时期,他朝几个男生看去:“你们有谁没吃饱吗?”   吴烽:“你、你不吃了吗?再多吃点吧。”   雪辞恹恹,看起来不太有胃口。   段则然昨晚趁着天黑接了瓶热水,此时在宿舍极为珍贵。   他给雪辞倒了一杯:“面包不会坏,等有胃口再吃吧。”   随后摸了摸雪辞的脑袋,感觉少年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下。   很怕被触碰吗?   还是被人发现什么秘密?   段则然想到昨晚,雪辞微微鼓起的胸口,以及早上起来,被洇出一小块水迹的被子。   视线从窄小的领口探入,似乎要将雪辞看穿。   不过很快就被郁埕的声音打断——   “来了。”郁埕瞬间换了眼神,守在门口,“它们又来了。”   几人都做出防备状态。   雪辞被护在段则然和陆柏岸中间。   两人都同样身材高大,将空气都围得密不透风。   雪辞很夺走了氧气,不得已张开嘴巴呼吸。   陆柏岸被带着甜味的气息分走一部分心神。   外面响起了哀嚎和惨叫,昔日的同学一个个死在变异植物的粗壮根茎下。   几人都紧绷着肌肉,作出随时迎战的模样。   门板突然被撞了几下,雪辞都能感觉到震动,身体一僵,身后陆柏岸很快就扶住他。   幸好,藤蔓并没有破门而入。   外面变得安静。   几人等了十来分钟,才敢稍微放松警惕。   被困在宿舍不到24小时,就已经经历了两场生死,就连吴烽都觉得不安了:“手机从昨晚就没信号了……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是只有咱们学校这样还是……”   他想了想,突然问:“不会还有丧尸吧?那就真的完蛋了。”   雪辞惊讶看着他。   还真猜对了。   陆柏岸看着这几人,口吻像是安慰众人的年长者:“无论来什么都得撑下去。”   他给雪辞搬来椅子,自己走到阳台,朝不远处眺望,空中并没有来营救的直升机。   或许外面的情况比这里还要糟糕。   “先保住命再说。”   宿舍里暂时还没停水停电,比起其他已经死人的宿舍,他们算比较幸运的。   陆柏岸提出将其中一张床拆成木块,点燃之后放在走廊和阳台,也许可以驱散藤蔓。   正好有工具箱,大家都分配好活,雪辞负责将书本撕成一张一张,好作火引。   木棍点燃之后,陆柏岸率先出去。   事实证明,变异植物确实怕火。   其他宿舍观察到之后,纷纷也跟着学,至少保证这条走廊上不会再死人。   到了夜里大家还是要守门,外加观察火堆有没有灭。   雪辞看起来不太舒服,身体也比他们要虚弱,大家都很默契地让他去休息。   不过被雪辞拒绝了。   大家就这么轮流守夜,床被拆了两张,不够用,这几天雪辞是跟段则然睡一张床的。   白天用外套裹住身体,晚上趁着大家休息,偷偷躲到浴室里,脱掉上衣,一点点将布条拆下来。   干燥的布条已经变得湿答答的,甚至快要兜不住,往下渗。   雪辞有点想哭了。   他强忍着酸涩,吸了吸鼻子,又把眼泪忍了回去。   还是要学会自己弄出来。   雪辞又试了一下,地面上终于出现了一小滩浑浊的水。   可依旧还是水水鼓鼓的。   皮肤开始疼了。   雪辞不敢再用力,擦掉残余的水渍。   白天绷得透不过气,也就晚上可以放松。   雪辞直接套上上衣,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乖乖洗湿透的布条,洗完后11主动说烘干的事情交给它。   11的烘干法十分原始,就是拼命扇翅膀。   扇得速度过快它到最后都快把自己扇晕了,雪辞立刻接住他。   六月的气温高,就算没阳光,放在浴室里晾几个小时也干了。   雪辞起身出了浴室,想要再给火堆添根木头,结果嘴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   有过被藤蔓缠住的经历,雪辞的第一反应是变异植物找上了他。   恐惧地浑身颤抖,几秒后才想起来挣扎。   手脚都是软的,嘴巴也喊不出来,他拼命用舌头抵开,想要告诉大家有危险,结果就感觉耳边传来了呼吸声。   身后,段则然发出低哑的声音:“别怕,是我。”   他的嘴唇贴着雪辞的耳廓,炙热的气息很快就把那里烫红了。   雪辞舒了口气。   他几乎是被对方抱到怀里。   下一刻,安静的浴室里出现了藤条滑行的声音。   浴室的灯已经关掉,借着月光,两人清楚地看到细藤条从下水道口里滑进来,滑到地板中央。   这是一根看起来没那么可怕的藤条,枝条纤细,顶端还开着白色小花。   藤条似乎并没有要攻击人,它在空中绕了几圈,像是闻到了什么,兴奋地在浴室的地板上滚来滚去。   直到墨绿色枝条都沾染上乳白色。   浓郁的奶味充斥在空气中。   雪辞表情僵了僵,他不知道段则然有没有闻到。   藤条沾了液体,兴奋溅起水花后,从地面上起来,顺着墙壁上的支架蔓延,朝某个悬挂在上面的布料前进。   那是他的……   雪辞肩膀颤了下,害怕被植物发现,紧紧抿着唇。   植物勾起还淋着水的布条,刚要离开,结果下一秒,一团火就将嫩色枝条烧焦,剩下的墨绿藤条迅速退回下水管中。   布条完好无损地落入了段则然手中。   雪辞愣住。   段则然不是还在他身后吗?速度好快……   不过眼下,他并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件事。   段则然手指拎起布条,递到鼻子跟前,应该是在闻。   男生背着月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雪辞已经尴尬地脸颊发烧,眼下只能装傻,假装那东西不是自己的。   可段则然怎么可能会轻易糊弄过去,视线从布条上移开,又落在地板某块刚被藤条滚过、还湿润的地方。   见段则然已经开始怀疑,雪辞生硬地转移话题:“它走了吗?”   “已经走了。”宿舍其他人都在休息,段则然出了浴室,贴到雪辞跟前,用很轻、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亲昵地贴到少年泛红的耳垂上,“它是冲着你来的,雪辞。”   雪辞肩膀一颤:“……什、什么?”   “它喜欢你的味道。”段则然将手掌里的布条举起来,声音低哑,“这个是你的衣服吧。”   雪辞心虚地撇开视线,他催促对方:“快去守着门口。”   段则然似乎很有自信,就算藤蔓冲进来也能抵抗。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雪辞身上。   “你这几天很反常。”   “雪辞,出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也许是段则然的声音过于温柔,雪辞这几天的委屈突然涌出来,眼睛立刻弥漫出一层雾气。   吸了吸鼻子。   他仰着脸,眼睛很红:“我给你看……你不要觉得我变异了,也不要觉得我是怪物。”   段则然:“怎么会。”我喜欢雪辞都来不及。   后面这句话被他咽下去。   月光下,昏暗的浴室里,雪辞一点点撩起衣角。   随着衣服被掀起来,段则然的呼吸跟着停滞。   原来应该平坦的地方,长了一些肉。   顺着中心长成小丘,微微隆起来。   看起来很嫩很软,用手稍微碰一下就能洇出水那样。   也许真的会出,他手里的布条就是堵住水的东西。   雪辞能感觉到段则然的视线,直勾勾的,使人不安。他小声解释:“就突然长成这样了,我不是……怪物。”   段则然柔声:“我知道,雪辞就是雪辞。”   雪辞听到段则然的话,明显被安慰到。   他放下衣服。   段则然又开口:“我会一直保护你。”   雪辞仰着脸,带着鼻音的声音很依赖:“谢谢。”   段则然:“这布条是你用来缠那里的吗?”   “嗯……”   怪不得这段时间总是穿外套,这布套剪得并不细致,缠起来肯定也很不舒服。雪辞皮肤那么嫩,估计会勒出红印。段则然怜惜道:“雪辞那里很小,不需要缠这个。”   雪辞听到后,垂下眼不说话。   段则然见状,凑到他耳边,唇齿微动,说了句什么。   雪辞听完后,表情愣住,随后露出羞耻的神色,皮肤一瞬间烧成红色。   犹犹豫豫几秒,终于咬着唇瓣点头。   “我也不想的……”   他小声道,声音带着几分无措和羞耻。   “我能靠近看一下吗?”段则然将战栗兴奋的语气掩饰得很好,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关心他人,值得相信的好室友。   雪辞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又再次掀开衣服。   段则然这回离得很近,滚烫的气息都打在了皮肤上。   雪辞胸口微微起伏了下,往后退了点,小声提醒:“会流出来的……”   段则然眼皮狠狠地跳。   往下吞咽。   “我会小心。”   会缠布条是因为会漏出来。可长出的软肉并不多,量应该也不会大。   段则然其实有很好的解决办法,然而对上雪辞信任的表情后,又将想法咽了回去。   万一提出来,把人吓到怎么办。   到时候会依靠谁?是阴沉的郁埕,还是那个看起来就花样很多很会骗清纯小男生的陆柏岸?   近在咫尺的香味侵袭着段则然的鼻腔。   他站直身体,将雪辞的衣服放下来。   至少,现在这个秘密雪辞只告诉了他。   宿舍里很安静,响着均匀的呼吸声。   偶尔走廊上传来响声,也吵不醒疲惫的几人。   然而,除了吴烽之外,剩余两人都没有睡着,清清楚楚地将阳台上的每句话都听进耳中。   包括雪辞那句——   “会流出来。”   *   段则然知道这件事后,雪辞轻松了不少。   重新裹布条的时候会守在浴室门口,晚上睡觉在外边,将他遮挡得严实。也很好地帮他瞒过了宿舍其他人。   男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衣服,布料很好,剪得布条也长度保持一致,不磨皮肤。   甚至要主动帮他清洗被浸湿的布条。   雪辞不好意思让人洗这个,尴尬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自己洗就行了……”   段则然:“雪辞力气小,洗完上面还有味道。”   雪辞已经不太闻出来这些,表情僵了下,脸颊烧红:“是、是吗?”   段则然:“我帮你洗干净。”   雪辞没再推辞,那之后被浸湿的布条都交给了段则然。   在宿舍里坚持了三四天,幸运的是依旧没断水断电,不过物资已经快没了。   主要缺干粮和一些药物。   走廊里其他宿舍的同学多少都有伤亡。   幸存者还剩十几人,聚在一起商量此事。   “我们晚上出去危险会小许多,外加举着火把。”   “先去学校超市找物资,再去医务室。医务室离校门近,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当然先以安全为重。”   超市和医务室隔得很远,大家将队伍分成两组。   每组都有一个队长,分别是班级声誉不错很靠谱的段则然和看起来沉稳阅历丰富的陆柏岸。   剩下的人自由跟随,也可以留在宿舍。   大家被困在宿舍这么久,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想出去走一趟。   11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来:【宿主,马上就要丧尸大爆发了,你需要离开主角,以激发主角的异能。】   “雪辞,你可以留——”   段则然还没说话,就被雪辞打断:“我想跟着大哥去医务室。”   段则然愣住:“你要出去吗?”   雪辞点头:“我要去找到药跟绷带回来。”   雪辞的言下之意段则然明白,可他实在不放心雪辞不在自己眼皮底下。   “大家都闷在宿舍多久了?雪辞肯定也想出去了。”吴烽帮腔后,众人也跟着说会保护好雪辞。   段则然僵着表情,最后对雪辞道:“小心。”   雪辞成功地跟着陆柏岸这队。   这队人明显少许多。危机情况下,食物的诱惑比药物大得多。   外加上医务室离校方太近,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无措得知,大部分人都不敢去冒险。   等到晚上,一行人终于摸黑出了宿舍楼。   在月光的映衬下,路上像是蒙了一层纱,看起来并不恐怖。   恐怖的是道路两旁漆黑的树影。   雪辞多看一眼都会起鸡皮疙瘩。   众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前进。   路上偶尔会遇到尸体,喷洒在水泥地上的血液早已干涸。   整个学校散着一股黏腻的植物汁液的气味。   陆柏岸以前也是东大毕业,对于方位很熟悉。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横尸遍野,惨不忍睹。   血溅得到处都是,有的人看到后忍不住干呕了声。   雪辞也开始反胃,捂住鼻子。   陆柏岸很冷静,这样的场景并不能影响到他。   东大医务室很大,他指引着大家去拿药。   雪辞被安排到二楼。   二楼有个急诊室。货架上是一些消炎药和纱布。   雪辞刚拿下来,就听到屋里有动静。   【宿主,高能注意!马上迎来丧尸大爆发!!!】   雪辞手指发颤,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扑腾——   原本睡在地板上的尸体突然弹起来。   很快,所有尸体都像被扔到岸边的鱼一般胡乱弹跳。   场景过于滑稽,冲淡了恐惧感。   丧尸们的皮肤溃烂,全脸发青,脑袋一扭一扭,看起来不太聪明。   11:【这是被病毒入侵变成的丧尸,是最低等的丧尸,看不见东西,全靠嗅觉和听觉。往脑袋处打就直接毙命。】   【还有一些是直接变异的丧尸,会残留人类的思想,也杀不死。】   这个世界任务并不是打败丧尸,而是在学校里活着等待外界救援。   墙角刚好有个铁棍,雪辞随手拿起来,朝正往他扑过来的丧尸用力给了一棍子。   棍子太脆,瞬间歪掉。   幸好丧尸也被打爆了脑袋。   然而周围瞬间多了五六个丧尸!   雪辞需要抗到故事的后半段。   而现在进度条才40%。   最重要的是活命!   雪辞拿着棍子,轻手轻脚地溜出去。   跑步变得费力,他跑了一条走廊就开始喘息。   胸口也坠坠地涨。   正在休息的片刻,11突然拔高声音提醒:【宿主,左边!!!!】   雪辞朝左边看,一只丧尸正直勾勾盯着他。   丧尸的脸有一个血窟窿。   张嘴费力,似乎在喊他的名字:“宋、宋雪辞……”   牙齿的摩擦声让人发怵。   雪辞握紧铁棍,直到它靠近才认出来——是陈骏。   变成丧尸了。   两人原本就有过节,陈骏看起来尚且有意识,肯定恨不得咬死他!   雪辞的身体止不住哆嗦,尤其是对方还发出了凄厉的笑声。   他僵在原地,后背瞬间出了层冷汗,紧紧握住铁棍。   对方朝他飞扑过来,然而还落在空中,就被直接踢得七八米远。   巨大的声音惊动了整层的丧尸。   耳边到处都是嘶吼声。   下一秒,雪辞被身后人抱住,三两步就进了一旁的卫生间里。   门板“砰”一声关上。   男人力气很大,雪辞被勒得很不舒服,发出闷湿的喘,心脏也不安地跳动。   陆柏岸单手抱着他,另只手抵着门。   “小心窗户那边。”   他提醒着。   狭小的空间里,过于紧张的雪辞,也没察觉到,陆柏岸是从他胳膊下环住他的。   手掌刚好放在了胸口。   而此时,渗透布条的液体,正逐渐打湿男人带薄茧的手指。 第95章 懦弱跟班(10)   男人的指节骨感,青筋纵起,看起来非常有力道。   危机关头,抱住雪辞的手劲绝对不轻。   雪辞很快就呼吸不过来,胸口被勒得疼。但他过于紧张,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单纯觉得湿闷。   门外,丧尸们闻到了活人气味,纷纷涌过来,一时聚集了十多只,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丧尸们开始撞门,有的踩在其他丧尸肩膀上,想从缝隙里往里钻。   门被撞得剧烈震动,比走廊上那些变异植物厉害多了。   雪辞整个人都难受地厉害,小脸绷得没了血色。   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丧尸太多了,门被撞出碎屑,再加上窗户那边也有丧尸顺着水管爬上来砸玻璃。   自己遇到丧尸围攻和看丧尸片完全是两码事。   雪辞心跳急剧上升,也没发现裹住胸口的纱布完全被渗透,房间里已然满是奶香味。   “抱着我。”   陆柏岸突然开口。   雪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住:“……什、什么?”   “它们看不见,主要是靠听和闻来辨别。”门板已经撑不住,陆柏岸几乎是用身体挡的,他能感觉到手指间的濡湿,“你身上很香,贴到我身上,把气味分散一些。”   听起来很有道理,雪辞没有犹豫,搂住他的脖子。   宽大的手掌挪到了腰上,视野开始往上晃。   陆柏岸看着斯文,力气出乎意料得大,单手就能将雪辞抱起来,另一只则随手拿起墙边的拖把。   “窗户快碎了,我们要冲出去。”   陆柏岸说完,猛地将门打开,一部分趴在门口的丧尸随着惯性倒下,原本爬到他们身上的,只好悬在门上,看起来像是做引体向上。   画面变得滑稽起来。   陆柏岸出手快准狠,一棍一个丧尸头。他甚至这会儿还有强迫症,一定要敲偶数下。   原本放弃攻击的丧尸也被他敲死了。   雪辞被抱在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量。   好惊人的战斗力!   陆柏岸并不属于主角团,资料里就一两句话带过,雪辞并不知道对方是否会觉醒异能。   不过速度这么快,应该已经算异能了。   周围的丧尸很快都被陆柏岸敲爆脑袋,刚缓口气,身后的玻璃窗就被敲碎,丧尸们很快就涌进来。   陆柏岸长腿越过丧尸来到楼梯口,下楼的楼道已经完完全全被丧尸堵住,奇形怪状,黑压压一片。   眼看着围过来,男人转而去了空荡的三楼。   三楼的医务室很大,窗户相对来说也难爬。   陆柏岸的手掌很稳,托着雪辞爬楼也没喘气。   进了医务室,陆柏岸迅速关上门,又将沉重的展示柜拖过来。   他守门的时候,雪辞敲晕了房间里仅有的两个丧尸。   “暂时安全了。”陆柏岸安慰完,朝窗户外看。从这里能看到学校大门,是敞开的,丧尸们密密麻麻占满操场。   整个城市都沦陷了。   陆柏岸朝房间里扫了一圈,看到座机后提起来,被雪辞提醒:“线断掉了,我刚才检查的。”   雪辞的脸颊上脏兮兮的,男人伸手帮他擦拭掉,柔声道:“怕吗?”   雪辞抿了抿唇,实话道:“有点。”   陆柏岸:“没事,我会永远保护你。”   雪辞也没想到陆柏岸会对自己这么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是早上临走前从宿舍拿的。   “你的眼镜脏了。”   陆柏岸摘下眼镜后,原本藏在镜片后的淡薄眼珠瞬间深邃几分,眉骨压下来,薄唇绷成线,怎么看都是一张攻击性很强的脸。   擦掉眼镜上的脏污,重新架在鼻梁上,又恢复斯文稳重的模样。   房间里很安静,声音都来自于撞门声和不断顺着水管往上爬又掉下去再坚持往上爬的丧尸们。   11:【有这个毅力它们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   雪辞见11还有心情开玩笑,惊讶:【你不害怕吗?】   11:【我怕,所以我把它们想象成植物人大战僵尸里那样,宿主您要是怕的话也可以这么想象。】   的确,想到刚才丧尸看到同伴被敲,拼命逃跑那一幕……雪辞没那么害怕了。   他稍微松口气,刚想问陆柏岸要不要趁机把药品装好再找机会离开,侧过脸,就看到男人正低头闻自己的手指。   随后低哑开口:“怎么会有奶味。”   雪辞肩膀小幅度颤了颤。   这才感觉到胸口的布条变沉了,也湿答答的。   陆柏岸不小心碰到了吗?   雪辞的皮肤泛起一层粉,偷偷朝自己胸口看了眼。   他今天穿的外套是黑色,就算湿了也看不出来。   陆柏岸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那样的目光,像是全身被野兽粗粝的舌头舔舐过一遍。   雪辞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我们要把药装起来带回去吗?”   “宿舍也不一定是安全地带。”   陆柏岸淡淡道,像是完全被雪辞带跑了话题。   实际上,早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男人坏透了,故意说那种话,就想看雪辞被刺激后惊慌无措的表情,皮肤粉粉的,眼睛潮湿。   明明都被欺负了却强装镇定。   他很喜欢吓雪辞,吓完以后再哄,把人弄得眼泪汪汪后对别人产生依赖。   “那不跟段则然他们会合了吗?”雪辞站在陆柏岸不近不远的位置,他下意识朝强者靠拢,却又怕对方闻到自己身上的奶味。   “他们应该会保护自己。放心,你那几个室友,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先保护好自己的命。”陆柏岸从地上捡起两个书包,将其中一个擦干净后才递给雪辞,“药在展示柜上,纱布、棉球这种一般在推车上。”   雪辞点头。   小推车就在病床旁,果然,绷带也放在上面。   他走过去,并不知道自己背过身后,陆柏岸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直勾勾盯过去,边嗅闻已经干涸的手指。   这样还不够。   他更想扒开雪辞的衣服,看着饱满的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滚落。   再将脸凑到跟前,炙热的气息都打在上面。   雪辞会变成熟粉色。   会敏感地缩住身体。   小可怜哭着掩饰,慌乱之后问他要怎么办。   浑身都香死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消炎药和手术用具放进书包。   然而窗外突然冒出一只丧尸,对方比其他丧尸聪明许多,并没有直接用头去撞玻璃,而是用力推。   窗户边的铁片很快就变形了。   “雪、雪辞……宋雪辞……”   陈骏又来了。   雪辞表情一僵。   陈骏打开窗户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并没有想让其他丧尸也进来,直接踹掉了跟在身后的丧尸,关掉窗户。   身后一连串的丧尸脸上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陈骏身上的怨气很重,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雪辞就是他的执念。   他的脑袋都快烂掉,血窟窿已经流不出血,牙齿的摩擦声很重,像是老旧的机械部件。   “你甩了陆周成……又找了他哥哥吗?”   陆柏岸早已将雪辞护在身后,看到对方意识尚存,还纠缠着雪辞,眉心紧紧拧住:“你认识吗?”   “他欺负过我。”   雪辞挽住陆柏岸的手臂,像是有人撑腰一般。   陆柏岸眯起眼睛。   之前陆周成跟雪辞还在交往时,曾告诉他陈家小辈在欺负雪辞,他让助理去办了这件事,连陈骏的脸都没见到过。   现在来看,就是一只恶心的苍蝇。   陆柏岸眼眸中的温度冷下来,拿着木棍开始朝陈骏的头部攻击。   每一下都是致命伤。   陈骏被惹怒,用力嘶吼着。   这时候,雪辞身旁的玻璃“砰”一声碎掉——   11提醒:【宿主,马上有丧尸跳进来,不过都是吗喽,敲一下就晕了。】   校医似乎爱打棒球,角落里好几个棒球棍,雪辞握起来正合适。   阴影笼罩过来,雪辞刚做出防备状态,就听到很闷重的一声,丧尸脑袋歪了下,从窗台上掉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待看清对方的脸后,雪辞愣住,随后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陆周成也看到雪辞避嫌的动作,懒散扯了扯嘴角,手掌往身后一挥,身后的几个丧尸就像触电一般,边颤抖边掉落。   雪辞惊讶。   陆周成的异能竟然觉醒地比主角还快。   资料里显示,陆周成的异能有两个——雷系和时停,现在已经觉醒了第一个。   雪辞很羡慕。   11:【。】   还是很装哦。   装男迅速从窗台上跳进屋里,刚好就跳到雪辞跟前,很近的距离,起身的时候鼻尖差点都蹭到。   雪辞怕对方闻出什么,立刻往后退。   而陆周成却以为雪辞嫌弃自己,表情僵了几秒,随后才若无其事堵住碎掉的玻璃。   此时,陆柏岸也解决掉了陈骏。   进度条往前涨了2%。   陆周成朝陆柏岸看了眼:“哥,你们怎么样?”   “没受伤。”弟弟还幸存,陆柏岸语气稍微愉悦了点,“你怎么样?”   兄弟俩沟通感情的方式并不热络。陆柏岸会根据观察判断陆周成一路的遭遇,没有生命危险的小伤小痛都会忽略掉,而陆周成也只会挥挥手,冷酷着表情说还行。   然而这回,陆周成说了不少话。   “开车回学校路上就遇到丧尸了,命都差点没了。我身上还受伤了。”边说边掀起上衣,整齐流畅的腹肌上有一块淤青。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陆柏岸没理陆周成,走到雪辞跟前,刚好就挡住了陆周成的身体。   他语气柔和,像是在安抚:“别怕,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欺负你了。”   雪辞抿了抿唇,脸上这才有了血色。   小声道:“谢谢。”   陆周成怔住。   他哥什么时候会用这种哄人的语气说话?   这么温柔?   而宋雪辞,似乎也很依赖他哥。   怎么回事……   疑心很快就被陆柏岸冷淡的声音打断:“刚才你是用电杀死丧尸的吗?”   对。这语气才是正常的。   陆周成“嗯”了声:“我好像有特殊能力了。”   他简单说明了这几天的情况——遇到丧尸第一天他就觉醒了雷系异能,朝丧尸挥手就能让其彻底死亡。   利用这个异能,他才一路有惊无险开进学校。   但学校里的变异植物并不怕电,似乎还可以吸取雷电当成自己的能量。陆周成暂时待在校门附近的体育馆里,里面还算安全,目前有二十多个同学,其中一部分也激发了异能。   陆周成没说的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四处找两人,直到今天丧尸大爆发,才遇到他们。   幸好遇到了。   “你们也可以先去那里避难,屋顶还可以直升机停车,方便救援。”陆周成的车还停在楼下,“只要上车就安全了。”   雪辞担忧道:“我室友他们还在超市那边。”   “哪个超市?”陆周成问。   “离宿舍近的那个。”   陆周成沉思几秒:“那开车过去一趟,如果他们还在里面,就一起带到体育馆里。”   “哥,你觉得呢?”   陆柏岸没反对。   三人开始往书包里装药,雪辞装满后,陆柏岸主动拎郭过来,又牵住他的手:“一会儿周成去打头阵,我护着你下楼。”   视线掠过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掌,陆周成心里发酸,艰涩撇开视线。   他们决定从正门硬攻,这群丧尸都是病毒传染的,战斗力不行,陆周成随便往空中挥几,瞬间倒下一大片。   有的丧尸看到同伴被电,灰溜溜躲了起来。   上车的过程比较顺利,只是谁也没料到丧尸把道路都堵死了,车正在以龟速行驶。   不停有丧尸对着车窗张牙舞爪,捶打,玻璃很快就产生了裂纹。   陆柏岸开口:“先去体育馆。”   体育馆就在附近。   像是一个天灾后重建的小型基地,里面有简约的房间,仓库里的隔板被拿出来隔了一个厨房。   物资都摆放在里面,看起来很丰盛。   里面二十多人,有七八个都是陆周成伸手援救的,加上陆周成有异能,众人都尊重崇拜强者,于是连带着陆柏岸和宋雪辞都关照。   原剧情里并没有他被前男友救走这段,倒是被陆周成的朋友救了。不过朋友因为他甩掉陆周成的事情对他态度并不友好,导致一群人都孤立他。   雪辞朝四周看了眼。   其中有一位篮球队的队员,也认识他,估计会把八卦传到人群里。   终于要被孤立了。   雪辞松口气。   这边水和电暂时都还在供应,惊险了这么久,他裹在胸口的布条半干不干的,黏在皮肤上很难受。   书包里装了不少绷带,但都作为集体物资放在了一间医疗室里。   雪辞抿了抿唇,正想着如何开口,一旁的陆柏岸突然道:“有浴室吗?”   陆柏岸有洁癖,陆周成自然知道。   他朝雪辞看了眼,那张小脸脏兮兮的,表情恹恹。   本来胆子就小,估计吓坏了。   “我带你们过去清洗。”   陆柏岸:“医疗包也给我。”   旁边有几人不乐意了,很快就开口:“那是大家的东西,现在用完以后用什么?”   陆柏岸淡淡扫了那人一眼。   对方发怵,立刻闭了嘴。   “我哥他是医学生。”陆周成也不是爱解释的人,留下这句话就将书包递给陆柏岸,带领两人去了浴室。   浴室就是更衣室里的浴室。   陆周成回屋给他们拿换洗衣服,顺手拿了食物,让他们先休息片刻。   人走后,雪辞眼巴巴朝陆柏岸手里的书包看了眼。   绷带在里面。   幸运的是陆柏岸以为他受了擦伤,给他拿了碘伏和一卷绷带。   雪辞掩饰住惊喜的表情:“谢谢……”   陆周成很快将衣服和洗漱用品拿到浴室。前段时间收集到的物资里有新衣服,只是尺码很大。   衣服他哥穿着应该差不多,不过雪辞可能就太大了。   腰那么细,内裤的话应该直接掉下来。   所以他特意拿了一根腰带。   将衣服放下后,正好有人找他谈事,他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等谈完应该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进屋后,他想看看雪辞身上有没有受伤,结果就看到少年坐在椅子上。   身上就穿着一件他的T恤,刚好遮到大腿根,但也比想象中更短。   下面粉的都快被看到了。   两条细腿粉粉白白的,看起来没伤口。   雪辞应该刚喝完水,舔了舔唇瓣。   唇珠亮晶晶,一小块。   侧面看翘翘的,很好咬。   雪辞也很快看到他的视线,没跟他说话,反而很快移开视线,将腿并起来,一副警惕的状态。   这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他陆周成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占便宜盯那里看吧。   抓了抓头发,陆周成朝浴室里喊了声:“哥?”   很快,里面传来低哑的声音:“嗯。”   陆周成往里走了走,他哥正在水池旁洗衣服。   他回头看雪辞,突然问:“你衣服呢?”   雪辞小声:“大哥在帮我洗。”   陆周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柏岸在帮人洗衣服?   从小到大,他跟他哥为数不多的共同点就是不愿意碰他人物品以及他人本人。   可陆柏岸不仅揽了雪辞的肩膀,上车的时候几乎都是把人抱上去的……现在又帮雪辞洗衣服。   搞什么?!   陆周成不甘心,又问:“内裤呢?”   雪辞脸颊泛红,声音更小了:“也是大哥在洗……”   陆周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酸涩、烦躁、妒忌、失落……毕竟雪辞到现在都不愿意给个眼神,更别说主动跟他说话,关心他了。   翻涌的心情被洗好衣服出来的陆柏岸打断,男人明显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却没有一句解释,似乎这些举动已经习以为常。   他不在的这几天,两人都经历了什么?看起来就好像……他哥已经把雪辞当成了自己的小妻子。   陆周成烦闷得浑身都难受,却不愿意开口去问。   雪辞穿好裤子和外套后,他带着两人去了空房间。   房间刚收拾出来,是办公室改造的,里面的灰尘还在飞扬。   外面走廊的两根绳子是用来晾衣服的。之前有人因为晾晒地方不够而吵架,现在每个人都划分了区域,用隔板隔开。   人类的生存意识很强大,就算这么恶劣的环境也要努力造出温暖小窝。   得知跟大家分开住后,雪辞松了口气。   “这里很安全,你先休息。”陆柏岸知道雪辞还在担心室友,“我跟周成去超市找段则然他们。”   “要小心点啊。”雪辞叮嘱。   像是要送丈夫的妻子那样依赖。   而陆周成全程没得到一个眼神。   雪辞回到屋里,吃了几片饼干后,胸口又开始发涨。   他眼皮也跟着睁不开,缩进被子里休息。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雪辞是被敲门声弄醒的。   他将自己穿的和洗好的绷带都藏好,才上前去开门。   门缝里露出了陆周成那张拽脸。   “去超市没看到他们几个。”男生开门见山。   雪辞“嗯”了声,对方却突然用手抵住门:“几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听起来像是来找茬的。   雪辞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垂下脑袋不说话。   陆周成继续道:“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被你玩了之后甩掉的前男友。”   雪辞忍不住纠正:“我没玩你。”   “亲都亲了又要分手,不是在玩我?”   雪辞心虚道:“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明显是赶客的意思。   陆周成淡扯了扯唇角,沉默许多,就在雪辞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突然问了句:“你跟我哥现在很熟?”   雪辞点头:“大哥人很好。”   陆周成嗤笑了声,眼底的情绪逐渐涌起来。   “挺好。”   他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发的,这是你的份。”   雪辞接过以后,陆周成就没再说什么。之后几天,体育馆里都很平静,一些体能强大的异能者出去寻找物资和救援,剩下的负责琐碎杂活。   雪辞被分到了不太重的手工活。   给他分配任务的男生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雪辞并不知道,基地里想跟他搭讪的,都被陆周成私底下警告过一遍。   这几天胸口依旧很涨。   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从一开始的每天一次变成一天三四次。   雪辞涨得整个人都看起来病恹恹的。   不过大家都没有怀疑,以为他只是天生体弱。   忍受到干完活,雪辞的胸口已经变得潮湿一片,似乎下一秒绷带就要脱落。   他僵着身体走到厕所里,进了隔间。   慢慢解开衬衫扣子。   这件衣服都是从超市里搬回来的,正好尺码有点大,可以遮住。   绷带又变湿了。   雪辞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那里每天都像发水一样,很难受。   解绷带的时候,雪辞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推门而入的声音。   雪辞的手指一蜷,僵在原地。   他呼吸全然顿住,死死咬住唇瓣,生怕被人发现。   好巧不巧,隔间的铁片却像是松懈一般往下滑,门吱呀一声露出缝隙。   雪辞吓得人都懵了,哆嗦着手指要去合上门,门却被外面人打开。   要被发现了……   他扬起湿红惊愕的小脸,呆呆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周成同样也怔住。   随后,视线一点点往下,定在少年微微鼓起的胸口上。   “啪”——   一颗饱满的水珠冒出,在陆周成的注视下,顺着皮肤滚落到地上。   作者有话说:   陆狗:老婆那里……好嫩……好想吃……(痴汉脸) 第96章 懦弱跟班(11)   羞耻感让雪辞浑身都烫起来。   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立刻成了桃粉,而本来就是粉色的那里成了艳色。   被浑浊的水渍包裹着,像是一滴牛奶落在水果表面。   身体是僵硬的,大脑一片空白。两人都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破沉寂的是陆周成。   男生将隔间的门推上,随后走出了厕所。   脚步声消失,雪辞才喘一口气,迅速锁紧门。   因为紧张,他心脏剧烈跳动,胸口起伏得厉害,腰和腿都脱力。   看到了么……   雪辞迟钝地低头看了眼,衬衫挡住了一部分,鼓出来的软肉不算多,所以也不是太明显。   绷带也被他握在手里。   陆周成应该以为他在换衣服才离开的。   不会有人认为男生可以长胸还会流那些……雪辞安慰自己,这一切并没有被陆周成发现。   还特意问11:【他应该没看到吧,看到的话肯定会直接嘲笑我了。】   11:【……宿主他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的,您不理他就是了。】   雪辞担心:【那我的把柄就在他手里了。】   11:【这不算把柄的,他不敢威胁您的,他要是找您说话就不搭理或者凶他……算了,就不理他就行了,别凶他了。】   它怕陆周成爽到。   11的安慰稍微缓解了雪辞的心情,可不安感依旧存在,导致他缠绷带时手指都在发抖,花费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   幸好外面很安静,一直都没人进来。   雪辞出了隔间,打开门,结果就看到洗手间门口的身影。   陆周成高大的身体挡着门,眼睛直勾勾看向他,一看有话要问他的模样。   雪辞脸颊又烫起来。   他移开视线,默不作声走到水池旁,洗完手装作没看到陆周成,低着头离开。   回房间要穿过好几条走廊。   雪辞生怕陆周成找自己说话,特意加快了脚步,结果很快就被陆周成跟上。   应该是看到了……不然不会一直缠着他。   雪辞呼吸一顿。   可陆周成的举动却也奇怪,一路跟着,离得很近,估计伸出胳膊就能碰到。   却也安静得很,始终不说话。   眼看着马上就到房间门口,雪辞推门,转身要关上,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他僵了下,声音发抖:“干、干什么?”   陆周成没说话,身体直接顺着门挤进来。   他年轻,又觉醒了异能,力气比牛还大,挤进屋后反手将门锁上。   “咔嚓”一声,锁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男生关上门就直接朝雪辞靠近。   距离太近,侵略性也跟着一起袭来。   雪辞的身体不由颤抖,不停往后退,直到被逼进角落。   陆周成似乎又高了些,把他堵在角落后,阴影完全能遮住光亮。   雪辞浑身都充满了戒备,表情却又可怜得很,眼底开始聚集水汽。   眉眼湿漉漉的。   看着就招人欺负。   但陆周成并不是来欺负人的。   他的视线往下,顺着漂亮的脖颈线条朝衬衫领口探进去,能稍微看到一点白色的布。   想到刚才在隔间里看到的画面,陆周成浑身就都紧绷起来,他喉结不受控制滚动了下,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雪辞紧张地咬住唇瓣。   果然看到了。他无措被困在角落,呆愣了五六秒,才声音很小地开口:“没什么……”   “我都看到了。”陆周成显然没那么好骗,稍微俯身,凑到雪辞脸跟前,“你那里长了肉,还——”   剩下的话被雪辞用手堵住。   少年又羞又恼盯着他。   好香……手掌好软。   这是分手以后第一次和雪辞肢体接触,陆周成浑身血液都热起来,不禁想起了两人唯一一次接吻。   雪辞的手劲很小,根本捂不严实。   陆周成张开嘴,含糊不清道:“究竟怎么回事?”   炙热的气息打在掌心,把雪辞烫得睫毛颤抖。   他慢慢松开手,垂下眼睛不说话。   刚换的绷带又被打湿了。   又潮湿又闷,好不舒服。   或许是身体太难受,或许是这些天几个室友都没消息,又或许是陆周成霸道的逼问,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   雪辞的视线渐渐模糊,他并不想让陆周成看到自己在哭。   肯定又要嘲笑他娇气。   雪辞垂下脑袋,像猫一样将脸藏起来,哽着声音:“为什么要问我?你都看到了不是吗?看到了,再会去告诉其他人,对吗?”   “反正我把你甩了,你肯定很讨厌我。”   陆周成被这口锅砸得莫名:“我什么时候讨厌——”   声音停下。   下一秒,他看到雪辞耸动着泛红的鼻头,弥漫在眼眶里的水汽就这么砸下来。   睫毛黏黏糊糊粘在一起,模样可怜坏了。   雪辞被他弄哭了。   陆周成僵住,顿时慌了。他从来都没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伸手过去给雪辞擦眼泪,却被躲开。   陆周成完全没辙,弯腰,盯着雪辞的脸,面露怜惜,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可最后吐出来的只有生硬的——   “……我错了。”   这三个字承似乎有效果。   雪辞明显愣了下,一时忘记了哭。   陆周成看雪辞不哭了,一向装得不行的酷拽模样荡然无存,急切地解释:“全是我的错。我不小心看到的……不知道你那里会变成那样,很担心你,所以才过来问你,并不是因为讨厌你,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至于告诉别人,更不可能的事。”   陆周成并不擅长安慰,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问你的。我就是怕你有什么危险,担心你,没别的意思,你不想的话就不用告诉我。”   “虽然被你甩了,但我从来没讨厌过你。”   “总之,都是我把你惹哭的,你要生气就甩我巴掌,别哭了。”   雪辞愣了愣。他还没听过陆周成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更没见过对方低三下四的模样。   连甩巴掌这种话都出来了。   陆周成说这种话,弄得雪辞反而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在小题大做,想到刚才还哭了更是觉得丢脸。   他吸了吸鼻子,拽着衬衫的袖口想要擦掉眼泪,结果陆周成伸出来一张湿纸巾。   “你皮肤嫩,别用衣服擦。”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雪辞有次忘记带湿巾,小声抱怨。被陆周成听到后,之后带湿巾这种事就由陆周成负责了。   没想到这个习惯还保留着。   雪辞心情复杂地接过湿巾。   陆周成往后退了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奶糖和一块巧克力,扣到桌子上。   雪辞看了眼,又抬头朝陆周成看。   对方脸上确实是担忧的表情,并不是幸灾乐祸。   是他错怪了。   片刻。   雪辞小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陆周成沉默几秒:“长了些肉,还流……那些吗?”   雪辞点头。   陆周成惊讶,随后抓了抓头发,嘴唇张开,又合上,犹豫好几次后,终于开口:“涨不涨?我看你好像用东西裹起来了,难受吗?”   被关心后,雪辞似乎忍不住委屈:“我用绷带裹着的,很不舒服,它会漏到绷带上,很重很湿。”   想到下雨天鞋袜被打湿后的感觉,陆周成都受不了,更何况雪辞还紧紧缠着胸口,硬是把那里藏起来。   又闷又湿的。   “那你现在在房间里,没人看到,可以脱掉它。”   雪辞“嗯”了声。   对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他就也没刚才那么别扭:“能不能帮我拿条绷带?”   陆周成想到什么:“漏、漏出来了吗?”   雪辞抱怨道:“一般刚换完不会这么快的,是你刚才吓我的。”   “哦……我错了。”这回认错就熟练多了,陆周成继续道,“绷带都在我哥那里,我过去拿,你先在屋里拆下来,记得锁好门,我来敲门再开。”   雪辞点头。   陆周成没再说什么。   等人走后,雪辞锁上门,重新解开衬衫。   他没想到陆周成动作这么快,刚拆开就来敲门。   “是我。”   隔着木门,男生的声音有点哑。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雪辞也没避讳,衬衫没扣就开门,倒是陆周成紧张兮兮立刻进屋锁好门。   屋里一股奶香。   跟雪辞身上原有的气味混在一起,完全不违和。   陆周成拿了一卷绷带,递给雪辞的时候不免会看到什么。   胸口那里被绷带缠出了红印,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   原本平坦的地方鼓鼓的,但仔细看并没有多少,手掌握住的话估计都会空出来。   陆周成咽了咽口水,像是想到什么,耳尖泛红,立刻移开了视线。   “你……先穿好衣服。”   雪辞“哦”了声。   他穿完衣服后,陆周成又问:“现在还涨吗?”   雪辞:“有点,但舒服很多了。”   陆周成没说什么,朝桌子上瞥了眼,随后就拿起雪辞换掉的绷带。   房间里有桶水,他将绷带放进脸盆里,蹲在桶旁一言不发用手搓绷带。   搓到一半,陆周成抬头,雪辞正坐在椅子上看他,表情有点呆,左边脸颊鼓起来,桌子上的糖少了一颗。   “要多放点洗衣粉。”雪辞将手臂搭在椅背上,脸枕着手臂,刚才哭过的眼皮还残留着粉色,“不然会被人闻到的。”   雪辞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陆周成现在帮他洗绷带应该为刚才把他惹哭的事情心怀愧疚,他不应该顺杆子往上爬自己指挥别人干活。   何况陆周成脾气本来就不好。   雪辞越来越心虚,刚想说什么挽回,就看到陆周成听话地往盆里倒了洗衣粉。   好像……变乖了。   明明刚才还很凶的。   他朝桌子上看。   今天的食物已经领完了,包括糖,几天才分到一颗。   这些应该是陆周成攒下来给他的。   雪辞伸手去拿剩下一颗:“你要吃糖吗?”   陆周成“哦”了声:“手上有泡沫。”   “那我喂你。”   雪辞从椅子上起来,撕开包装纸,递到陆周成嘴边,手指不小心蹭到陆周成的嘴唇。   陆周成呼吸一顿,僵着表情含进去。   他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给雪辞洗衣服爽。   被雪辞喂糖爽。   被雪辞使唤更爽。   而且雪辞连秘密都愿意告诉他,似乎也愿意跟他合好。   胸口那里……他会想办法,不行就帮忙挤或者用嘴吃。   陆周成的力气很大,洗的绷带都不滴水,这样几个小时就干了。   不过帮他洗完后,男生并没有立刻走,问他有没有尝试挤过那里。   雪辞顿了下,随后不好意思道:“挤过,但挤不出来,还把皮肤弄红了。”   陆周成沉吟片刻:“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雪辞:“段则然知道。”   陆周成皱眉:“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有?还是强迫你了?”   雪辞摇头。   提到段则然他不免担心:“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几个室友都很照顾他,就算有主角光环,雪辞依旧担心他们。   “在找。”陆周成的语气不太愉悦,但还是答应雪辞会一直找他们,“学校地方不大,但他们同时也在活动,可能会错过。”   男生停下来,又加了句:“不过这几天我不出去了。”   雪辞疑惑看着他。   陆周成:“我要守着你。”   雪辞抿了抿唇。外面是危险的,陆周成就算觉醒了异能也会受伤,高频率的外出会有生命危险,何况,对方被甩了不仅没有报复他,反而很关心他。   雪辞没再劝他出门。   之后两天,陆周成一直没外出,围在雪辞身边,就跟一条赶都赶不走的狗似的。   雪辞在哪他就跟到哪,连回房间也要一起。   而其他人但凡有一点想要跟雪辞说话的趋势,他都会警惕地露出敌意:“要说什么,我传话。”   众人:“……”   陆周成和宋雪辞之前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陆周成那种脾气,居然要黏着曾把他甩掉的小前男友复合。   “这不是舔狗是什么?”   “别这么说他,你要是跟宋雪辞谈过,你不舔?”   “也对。”   “而且他现在这么厉害,宋雪辞看着体力就差,肯定愿意和好的。”   “这种情况还能谈恋爱,真爽……”   ……   雪辞也听到了大家的流言。他觉得这样反而引人注意,劝了几句之后陆周成才恢复正常,但也不许别人靠得太近。   倒是变相让他被孤立。   进度条往前涨了涨。   伤员依旧在增加,唯一的医学生陆柏岸任务繁重,这两天给患者清洗创伤,缝合,止血……空闲时间,他会把零食带给雪辞。   可这两天,他找雪辞时陆周成都会待在旁边。   在后勤领午饭的时候,雪辞不在,陆周成代领两份,刚领完,身后就有声音:“跟雪辞和好了吗?”   陆周成回头,陆柏岸正淡着表情看他。   他提了提嘴角:“还没……不过最近关系确实不错。”   陆柏岸闻到了陆周成身上的气味,明显带着一股奶味。   看来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你们关系不僵,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周成觉得陆柏岸的语气并不高兴,不过他哥一向情绪都不高,也正常。   陆周成没想太多,拿着盒饭回到雪辞房间。   雪辞的绷带已经拆开,脸颊很红,鼻尖沁出一层细汗,缩在椅子上,看着就不太舒服。   陆周成担忧皱眉,隔了两秒,他突然道:“我帮你挤出来。”   雪辞愣住:“什、什么?”   “我看你每天都要涨三四次,等把绷带打湿再换会把你皮肤弄破。”陆周成压着滚烫的呼吸,“我帮你挤,我会很小心,不会把你弄疼。”   雪辞确实很涨很难受。   抿了唇瓣犹豫好久,感觉到衣服被再次浸湿,才点头答应。   房间里就一张椅子,陆周成把他抱到腿上。   也不知道陆周成最近是不是又长肌肉了,浑身都硬,雪辞被硌得很不舒服。   衣角被一点点往上掀。   带着漂亮弧度的软肉慢慢暴露在空气中。   水珠很快聚集。   见陆周成眼睛紧紧盯着,半天不动作,雪辞忍着羞耻催促:“快点!”   陆周成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般:“……好。”   男生的手掌上有很薄的茧,刮着细嫩的肉,很快就留下痕迹。   软肉被挤压出弧度。   奇怪的感觉……雪辞来回地咬唇瓣。   呼吸变得短促。   软哼哼呜咽了声。   睫毛上沾着泪花。   雪辞渐渐回神。   垂眼。   结果看到陆周成的脸上、脖子、衣服上,都是那些……   雪辞愣了愣,明明是陆周成被弄脏了,却好像他自己脸上被溅到似的。   声音带着哭腔,尾音绵软:“我不是故意的。”   尽管陆周成反复解释他是自愿的,心甘情愿帮忙,就算被弄脏也很爽,雪辞都不愿意再让他这么做了。   陆周成看到他不舒服的模样,自己心脏更难受。   终于,跟对方建议:“不然问问我哥怎么办?他是医学生,可能知道怎么正确处理,说不定也知道手法。”   雪辞迟疑:“要告诉大哥吗?”   陆周成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可雪辞涨得难受,又不愿意他帮忙,只能让医生建议,他正好也想知道怎么正确帮人弄出来。   “我哥他嘴很严,而且医生眼里只有患者,不会嘲笑你。”   雪辞觉得有道理,鼓起勇气答应了。   当天下午,陆周成就带着他去了陆柏岸的房间。   陆柏岸听到后,垂眸沉思片刻:“大部分都需要吸奶器。”   这几个字一出,雪辞尴尬地脸颊瞬间红透。   陆周成也怔住,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扶住雪辞的肩膀:“超市里有吗?”   “学校的超市没有。”陆柏岸推了推眼镜,望向雪辞,像是专业医生那样问了雪辞最近的情况。   雪辞一开始还放不开,后面彻底把对方当做医生,回答流畅起来。   “没器具也有其他办法。”陆柏岸并没有立刻说,“我需要看一看。”   雪辞迟钝“哦”了声,手指将揪住衣角,就听到陆柏岸道:“你不出去?”   他抬起脸。   陆柏岸这句话是对陆周成说的。   “我……我也要出去吗?”陆周成明显不愿意让雪辞跟陆柏岸独处,“我跟雪辞都很熟了,嘴都亲过,雪辞也给我看过那里了,不需要避开。”   雪辞咬唇,耳根烧起来。   陆柏岸:“你们是情侣关系吗?”   陆周成这回不说话了。   “关系生疏的话会影响患者的情绪。”   陆柏岸的话很专业,雪辞推了推陆周成的胳膊:“你先出去吧。”   陆周成冷拽着脸,看起来很不情愿,可还是听话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等人离开后,陆柏岸慢条斯理道:“孕妇生产完,会出现涨奶现象,但不是每个孕妇都不适合器具。”   雪辞抿了抿唇,被他说得眼皮都在烫:“那、那要怎么办?”   “她们会让熟悉自己身体的丈夫帮忙。”   “丈夫也会主动吸食。”   雪辞睫毛颤抖了下。   房间里很安静。   片刻。   “虽然没有相关的经验。”陆柏岸缓缓开口,“但我看过几本有关内容的书,上手也会很快。”   “需要我帮忙吗?”   *   雪辞是被陆柏岸抱到腿上的。   男人说这个姿势会相对舒服。   可雪辞不太舒服。   陆柏岸看着斯文,可身上同样也很硬。   体温很高,连带着雪辞都不太清醒。   他不知道身后人会在什么时候帮忙,紧张得想要蜷起身体,却被男人箍住腰无法动弹。   他有点后悔答应了。   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用力覆上来。   陆柏岸在亲他的脖子。   无法动弹。   哆嗦不止。   雪辞呜咽出声。   刚要挣扎,就被男人箍住腰抱到床上。   很快,衣服被掀起。   雪辞垂眼,迟钝盯着对方的脑袋,视野开始摇晃。   下一秒,他被推倒在床上。 第97章 懦弱跟班(12)   也许是这几日在帮伤员清理伤口,陆柏岸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加上男人本身的冷冽气息,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雪辞的睫毛在抖,脸颊也因为缺氧泛红。   他短促喘了几口气,不可思议:“……大哥?”   明明一开始还要求坐在腿上,怎么现在就到了床上了。   无论是独处的房间、床、还是此时两人的姿势,雪辞都下意识觉得危险。   他先要躲,却没有任何余地。   “抱歉。”陆柏岸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知道具体要多久,我以为这样躺下来,你会舒服点。”   这样被压也不太舒服。   雪辞抿了抿唇:“我有点……喘不上气。”   他觉得自己这么说,男人就会顺势起身。结果对方只是将身体往上移,并没有要换个地方的意思。   “小辞,准备好的话告诉我。”   陆柏岸低语的声音像是醇厚的葡萄酒,带着安抚意味。   可雪辞却更不安了,忍着尴尬小声道:“我可以了。”   他能感觉到陆柏岸的视线在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移,于是将脸撇到一旁,尽量忽视,可对方的目光却像一道火,所到之处温度都变高。   雪辞脸颊滚烫。   意识也开始迷糊。   男人并没有直接掀开衣角,而是隔着衣服用嘴巴触碰,布料很快被濡湿,摩擦产生的怪异感让雪辞张开嘴,小声轻哼。   他并不知道,这将是接下来二十分钟最容易承受的时刻。   ……   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叼住自己看中的猎物。   野兽被原始的欲念支配,几乎要将弱小猎物拆吞入腹。   雪辞小声呜咽,眼尾湿湿红红,从鼻腔里发出的低泣不止。   他浑身都是软的,甜的。   房间里充斥着甜味。   好奇怪……需要这么久吗?可他感觉早就好了。   而且,陆柏岸好像在用舌头来回转,似乎并不是在帮忙。   雪辞被欺负得软手软脚,终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可、可以了吗?”   被眼泪模糊的视野里,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陆柏岸嘴角残留的水渍。   怎么这样。   雪辞气血上涌,眉眼窘迫地将脸移到旁边。他看起来可怜坏了,鼻尖红红,脸颊粉润,唇瓣被自己咬得软熟。   偏偏男人还用一本正经的语气。   “小辞,你这里被我吃得好干净。”   雪辞浑身的皮肤变成了熟红色,张了张唇,可惜嘴巴太笨,不知道要回复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治疗治出一身的细汗。   幸好效果不错。   除了有点麻,酸胀的感觉消失了。   而且原本的软肉也消去,变得平坦。   除了过程难以启齿之外,方法是可行的。   雪辞的睫毛湿湿答答,垂着脸跟陆柏岸说了声谢谢。   陆柏岸用毛巾轻轻帮雪辞擦掉脸上的汗。   可惜,他刚才没能看到雪辞的表情。   “现在感觉怎么样?”   雪辞站起来,低头看:“不难受了。”   “这样的轻微变异并不影响健康,吸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陆柏岸缓缓道,“之后还需要仔细观察。”   “你之前说一天会涨两三次,对吗?”   男人耐心询问,丝毫没有刚才又凶又强势的模样。   雪辞脑袋还有点晕,迟钝“嗯”了声。   “也许今晚还需要再吃一次。”陆柏岸见少年瘪着脸盯自己脚尖的模样,喉结无声滚动着。   真可爱。   好想一口气吃彻底。   见雪辞不说话,陆柏岸主动开口,叮嘱:“最近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观察,那里不再要裹绷带,对身体不好。不舒服地告诉我。”   雪辞迟疑:“还要像今天这么久吗?”   陆柏岸盯着他,眼眸中的情绪逐渐发深:“也许要更久。”   雪辞耷着脸:“……我知道了。”   他起身要离开。   “等会儿。”   陆柏岸喊住他,打开抽屉,将一个透明罐给他,里面是这些天发的零食。   雪辞一开始没好意思要,听到陆柏岸说自己不爱吃这些才接过来。   往前走了几步,身体比之前舒服。   可……陆柏岸刚才好像咬他了。   *   陆周成站在门口心急如焚,来回踱步不知道多少遍,门才从里面打开。   雪辞的脸颊是潮湿的,表情恹恹。   陆周成立刻凑过去:“怎么样了?难受吗?”   雪辞摇头:“不难受了。”   陆周成听到他这么说才放心下来。   当然,也并没有太放心。   尤其是他看到陆柏岸眼底有一丝他看不太懂的情绪。   毕竟还站在走廊外,随时都有人会过来。陆周成没再问,陪着雪辞一起回了房间。   “不涨了吗?”陆周成朝雪辞手里的糖果盒瞥了眼,“我哥他怎么帮你的?”   他原本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可雪辞遮遮掩掩的模样反而让他心里打鼓。   三番两次的问询下,雪辞被问烦了:“吃掉的。”   陆周成表情一僵:“什么?”   雪辞本来就窘迫,被他问得直接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手臂里不说话。   陆周成盯着雪辞红透的耳朵尖,沉着脸,表情活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还是他亲手给自己戴的。   太阳穴直跳,语气不禁带着愤怒和妒意:“他把我赶走,就是为了吃你那里?”   那谁不会?还需要特意让他来?   雪辞不禁皱眉,抬起眼看他:“你说话不要这么粗。”   陆周成:“我……”   他看着雪辞雾濛濛的脸,话到嘴边咽下去,开口道:“对不起。”   忍着怒气给雪辞剥了颗糖后,陆周成终于意识到陆柏岸对雪辞的不轨心思。   还真有脸,大那么多岁,怎么好意思抢自己亲弟的对象?   仔细想来,之前的古怪的疑惑都不是他过于敏感,陆柏岸展现出来的占有欲都是喜欢雪辞的表情。   现在还吃到雪辞那里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借治病的名义做其他的。   陆周成眼皮狠跳,脸色发沉,瞬间紧张起来:“他除了……帮你治,还有没有碰其他地方?”   雪辞摇头。   然而陆周成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那你以后还找他治吗?”   “方法确实是有效的,我现在不难受了。”至少回来这十分钟里,雪辞都没复发。   陆周成唇线绷成一条线,嗓音干涩:“那……还找他吗?”   他想说别找陆柏岸,对方没安好心,就是想借治病名义占便宜,可他又怕雪辞觉得自己胡乱吃醋,好不容易恢复关系又变僵。   雪辞在迟疑。   刚才,他在陆柏岸脸上看到了,那种想要吃人的表情。   他对这种表情太熟悉,露出这种表情的男人,之后都会做一些不好的意思。   雪辞隐约感觉到陆柏岸对自己的心思。   “不找了吧。”他抿了抿唇,声音闷湿,委婉道,“这样太麻烦大哥了。”   陆周成终于松了口气:“那……也行。”   像是怕雪辞反悔,他又找了一堆借口:“本来我哥那人力气就大,也没谈过恋爱,下手没轻没重,多被他治几次肯定都要被吃破,我们先观察情况,实在不行……”   说到这里,他停顿两秒,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我帮你吃。”   雪辞怔了怔。   垂下眼睛思考。   陆周成似乎很怕他拒绝,一直在自荐:“我嘴巴不太爱用力,不会弄疼你。”   雪辞犹豫:“可你上次亲我,有点用力的。”   说“有点”都是雪辞给面子,难听点就是跟个没见过世面的色鬼似的,把雪辞嘴巴和舌头用力来回吮,吮到软熟才依依不舍松开。   陆周成却突然抓了抓头发:“你……还记得啊。”   雪辞:“?”   他疑惑看着陆周成,在对方脸上看出了几分羞涩。   ……不太懂对方的脑回路。   一般人都会记得初吻,雪辞会记得感觉也不奇怪,毕竟陆周成自己也都记得,某些画面还会在梦里浮现。   “我这次不会了。”   “你那里很嫩,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保证的同时,还不忘踩陆柏岸一脚。   “我哥是不是很用力,让你不舒服了?”   雪辞点头,想了想:“那你不要咬我,也不要太凶。”   陆周成表情一顿——看来是被陆柏岸咬了。   他在心里鄙夷嗤笑,又跟雪辞保证:“我是正经人,没什么变态癖好。”   雪辞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不是很愿意有人帮他。   可手用力不得当会疼,那种疼跟一般疼不太一样,他一秒都没办法忍受。   而且他都难受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有方法可以摆脱……虽然方法奇怪了点。   雪辞朝陆周成看了眼,男生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看来确实就是朋友之间顺手帮忙而已。   雪辞舒口气。   从透明罐里拿了两颗糖,递到陆周成跟前。   声音清甜:“那就拜托你了。”   那两颗糖最后还是被陆周成塞回到罐子里。商量好这件事后男生并没有立刻离开,问雪辞那里是不是要咬肿了他可以帮忙看看,被拒绝后又在屋里四处找换下的脏衣服。   直到雪辞提出自己想休息,才恢复酷拽的模样:“那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大概是缺氧,雪辞确实是困倦了。   这一觉睡到快要天黑。   醒来后,他惊喜发现自己并不闷涨。   呼吸都通畅了。   看来是有效的!   心情愉悦后也有胃口了,可惜已经过了发放晚饭的时间。   雪辞打算去后勤那里看看。   天黑之后是丧尸出没最多的时期,这期间出门无异于送死,连队伍里的两个异能者都不敢随意走动。   长期待在房间里容易抑郁,大家都聚在体育馆操场中心聚堆聊天。   物资房就在角落里,用集装板搭建的。   负责物资领取的是个黄头发男生,性格还算随和。雪辞走过去,问能不能领一盒饼干。   物资还算充足,大家也都是同学,平时也有饭量大的人午饭吃不饱来领东西。   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雪辞刚睡醒,脸颊粉扑扑,整个人像是一个盈润的水蜜桃。   漂亮的人大家会多看,更何况雪辞平时身边都有陆周成盯着,哪有机会说上话。   男生满脸堆笑,立刻道:“陆哥说你不舒服,让我把你的饭用锅蒸着呢!”   完全是意外之喜。   雪辞领到温热的饭盒,跟对方道谢。   他朝四周看了眼,陆周成不在,大家似乎都在聊天,还有人跟他打招呼。   雪辞也跟对方挥了挥手,随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刚坐下来,就感觉有道阴影落下来。   很快,大腿左边就有温度传过来。   对方离得很近。   雪辞侧身,稍微抬脸。   是陆柏岸。   男人手里也拿了份饭。   雪辞不由变得拘束,身体坐直,小声喊了句“大哥”。   陆柏岸“嗯”了声。   雪辞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吃饭。   他以为陆柏岸忙到现在才吃,可对方并没有动作,反而总是看着他。   雪辞停下来:“你也没吃吗?”   “晚饭的时候没看到你,给你留的。”眸色瞳仁会让人看起来淡漠,男人的视线落在雪辞的手上,“看来已经有人帮你准备了。”   雪辞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陆柏岸继续问:“还舒服吗?身体?”   雪辞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   垂下眼眸。   “好像已经好了,以后不用麻烦大哥了。”   雪辞不太懂拒绝,尤其是对好心帮助自己的人,于是只能找借口让对方别再帮自己。   陆柏岸并没有被糊弄过去。他打开饭盒,将自己的肉都夹到雪辞碗里:“还需要再观察,现在只是被吃干净了,明天大概率还会有。”   听到“吃干净”这种话,雪辞尴尬地朝旁边移。   然而下一秒,右边也有人坐下来。   陆周成紧紧挨着他,肩膀靠肩膀,腿贴腿。   雪辞被兄弟俩紧紧挤在中间。   “哥,你也在啊。”跟雪辞亲密地聊了几句后,他像是才看到陆柏岸,“对了,雪辞的事情就不用麻烦哥了,我也知道怎么做。”   “雪辞他本来就害羞,我跟雪辞怎么说也交往过,交给我吧。”   陆周成年轻气盛,就算伪装得再好,也能听出几分对待情敌时阴阳怪气的语气。   陆柏岸像是没有被挑衅到。   男人只是摘下眼镜,拿出一块布,慢条斯理擦着镜片。   “你会吗?” 第98章 懦弱跟班(13)   男人冷淡的话语,陆周成却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这是打算跟他撕破脸抢人了?   他第一次觉得他哥这么烦人。   “这有什么不会的,就算不会我学什么都快。”陆周成剑拔弩张,“难不成你还要教我?”   夹在中间的雪辞身体顿了下。   他实在不敢去想大哥教陆周成的场景,脸颊发烫,见陆周成还要再说什么,立马开口道:“不要跟大哥吵架……”   两人很听话地没再继续。   雪辞安静吃饭,却不知道他这句话让兄弟俩都不是很愉快。陆柏岸觉得雪辞责备陆周成,明显跟陆周成更亲密;陆周成觉得雪辞在帮陆柏岸。   他们都怕雪辞更在意对方。   嘴上是不吵了,可两人明争暗斗,都紧紧贴着雪辞不肯先离开。   雪辞穿的是短裤,大腿上的软肉都被男人们粗糙的裤子磨红了。他力气小,推谁都推不开,最后拿着饭盒恹恹回到自己房间。   三人待在角落,却让人无法忽视。   体育馆里聚在一起闲聊的同学时不时会超那边瞥一眼,各种私语八卦。   他们主要猜测两种情况——第一,兄弟俩喜欢上同一人,最后上演反目成仇的戏码;第二,哥哥只是帮自己弟弟照顾对象,并不存在逾越的感情。   “不逾越的感情?不太可能吧,陆医生离谁这么近过?”   “好像昨天陆哥还带着宋雪辞去他哥的房间里,待了挺长时间的。”   “啊这……我脑袋里的画面有点音乱了说实话。”   “我也。”   “宋雪辞会不会受不了啊,听说之前他把陆校草甩了就是因为那方面承受不了。”   “啊你们都听谁说的,再说点!”   话题过于刺激,一堆人不敢再说下去。   怕传到陆周成耳朵里。   *   雪辞回到房间吃完饭,将饭盒送回后厨。陆周成就像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又精准地找到了他的位置。   “你身上味道一闻就闻到了。”   陆周成说完,雪辞抬起胳膊,朝自己的手臂上轻嗅。   他的鼻尖轻轻耸动,像是一个无害的小动物。   随后仰起脸:“我闻不到,究竟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可爱。   陆周成耳根发红,却装模做样清嗓子:“可能自己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就……”   “怪好闻的。”   雪辞确定自己没有被奶味腌入味后,松口气。   见人拧开水龙头要洗饭盒,陆周成很自然地接过:“我来吧。”   他边洗边问:“还难受吗?”   雪辞:“今天一天都没难受。”   陆周成“嗯”了声,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不然我搬到你房间住?”   雪辞愣了下。   “万一你半夜不舒服呢?”陆周成表情倒是淡,语气也正经,“放心,我不是要跟你睡一张,我结婚之后才做那些。我会自己打个地铺,你觉得呢?”   男生说得很诚恳,不过还是被雪辞委婉拒绝了。   “没事的,我难受的会去你房间找你帮我。”   陆周成被他这些话说得浑身都烫起来,渐渐有起立的趋势,他生硬道:“行吧,但我半夜可能还没清醒,可能有时候会咬。”   雪辞反应过来:“……没事。”   洗完碗后,两人顺着走廊回来,临睡前,陆周成送了几件外套过来。   “这些外套我都洗干净了。尺码比较大,估计能到你腿根,布料颜色也深,就算涨出来也没人看出来。”   雪辞接过,朝陆周成看了眼。   似乎丧尸爆发后,对方要比以前成熟许多。   【宿主,进度条涨了,段则然觉醒了水系异能。】   雪辞惊喜,这些天终于有消息了。   觉醒异能,证明段则然没出事。   不过郁埕和吴烽的情况无从得知。   雪辞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对他很好,他自然也担心这几人。   于是问陆周成:“明天要出去吗?”   陆周成点头,他知道雪辞的意思,主动提起:“我会尽量去找他们。”   外出有风险,雪辞准备把自己包里的红绳附上护身符给陆周成,结果发现对方手腕上一直都戴着他送的绳子。   “那你小心啊。”   雪辞叮嘱道。   怎么跟小妻子似的。   陆周成嘴角若有似无提了提,很快就恢复如常。   面上仿若漫不经心,并不在意地哦了声。等回到房间,陆周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去想雪辞跟自己说这句话的表情和语气。   雪辞还是关心他的,而且比起他哥,更愿意让自己帮忙。   肯定还有感情在。   陆周成越想越觉得当初分手雪辞是有苦衷的,他就应该问清楚。   不过,现在复合也来得及。   ……都吃那里了,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陆周成伸手,朝自己手腕的红绳看了眼。   分手之后红绳被他扔过一次,扔到宿舍门口的垃圾桶里,不过当晚又被捡回来。   当晚还淋着雨,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差点就跑到雪辞宿舍去发疯。   看到他这个模样,雪辞肯定会心疼他,然后跟他复合。   当然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那么做。   但他现在觉得,舍弃自尊挺爽的——主动让雪辞看到自己在意这段感情,主动给雪辞洗衣服……复合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陆周成闭上眼。   心潮澎拜。   他会好好保护雪辞,他们会打败丧尸得救,以后也会结婚。   *   第二天,几个身体素质高的组成小队出门,一共五人,剩下的人负责后勤和看守。   丧尸日渐强大,不轮流看守或许会有漏网之鱼溜进来。   雪辞今天分到了开水果罐头的任务。   事情早就做完了,但换药那边人手不够。   雪辞主动帮忙。   他动作又轻又细,语气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两个换药的女生提议雪辞加入她们小队。   雪辞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五点多,胸口开始隐隐发涨。   他怕闷,没再用绷带裹着,能感觉到里面的上衣变得潮湿。   幸好陆周成的衣服够大,大家都没看出来。   看来吸食也只能坚持一天……   忍着不适完成事情后,雪辞连晚饭都没领就回到了房间。   他趴在桌子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样的姿势更舒服。   半个小时后,陆周成回来了。   对方的身体还残留着血污,似乎是一回来就来找他了。   雪辞担心道:“你受伤了吗?”   “不是我的血。”陆周成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手臂无数条青筋凸起,“我们今天找到了不少物资,还救了几个人。他们说前几天见过段则然他们,在学校另一边,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就出去找。”   “辛苦了……”雪辞放下心来,他见陆周成眉眼带着几分疲惫,没好意思提让对方帮忙的事情,“那你快去休息吧。”   陆周成:“你怎么样?”   雪辞:“我没事。”   陆周成眯起眼睛:“骗我?我都闻到了。”   雪辞睫毛颤了颤,垂眼不说话。   陆周成被他的模样弄得呼吸不畅,声音沙哑:“我身上很脏,去洗干净,很会快。”   陆周成确实很快,五分钟就赶回来。   房间被他猛得锁上。   雪辞忍着尴尬坐到他腿上。   不过让陆周成帮忙,总会让陆柏岸帮好。   衣角一掀起,陆周成滚烫的呼吸就打在上面。   大家的体温似乎都比他高……   雪辞的皮肤盈着粉,眼底很快弥漫出一层水汽。   唇瓣张开,小声哼着。   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   吞咽声很大,响彻整个房间。   雪辞难为情地提醒:“可、可以了……”   陆周成抬起眼,却在看到雪辞那张脸时怔住。   眉眼失神,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艳色。   就连眼皮都是粉的。   唇缝轻启,能看到口腔里的颜色。   陆周成晃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理性和思考,被最纯粹的欲念支配。   想亲。   真的很少,完全没吃够。   还想吃口水。   肯定香死了。   雪白软腻的腮肉很快就被挺拔的鼻梁抵住,挤变形,撞出红印。   小小的唇珠被陆周成狠狠含住,带着侵略性的吻让他头晕眼花。   暧昧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雪辞被吃了很多口水,剩下的顺着流出来,将下巴弄得湿漉漉。   漂亮的脸看起来很糟糕,又招人。   让人想进一步欺负。   ……   晕晕乎乎,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雪辞此时倒是干净了,除了睫毛上的泪花都是干燥的。   他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不太高兴,也没什么力气。   陆周成占完便宜,才察觉自己亲了人。   还亲得很深,是梦里经常会梦到的亲法。   “我……也不知道,你那样看着我,我一下子就……”陆周成解释不清,也确实没得解释,就是个色鬼。   他咳了声,见雪辞不理他,无措站在原地,僵了几秒后,朝雪辞身上贴。   “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陆周成抓了抓头发,“你那里我很快就吃完了,好甜,我可能真的有点渴,就想要不要再吃别的甜水。”   雪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在、在说什么啊……”   陆周成被他看得意犹未尽,但见雪辞嘴巴都熟红了:“总之……我错了。”   雪辞总觉得是报应。   他利用对方治疗,代价就是被很凶地亲。   也不知道要怎么发火,只好蔫答答提醒对方:“下次不要这样了,亲我要经过允许,不然我会生气。”   陆周成答应完,开始转移话题,跟对方说今天在外面的险遇,故意说自己救人时有多危险,好让雪辞心疼自己。   果然,雪辞由刚才的不理不睬,变为主动关心。   陆周成逐渐领悟死缠烂打这招,挤在雪辞身旁,若有第三人在场,看这亲密程度,还以为是热恋期的小情侣。   “对亏了今天的险遇,我又多了个异能。”陆周成故意卖关子,“你猜是什么?”   早已从11那里知道的雪辞:“……”   他很给面子的装作不知道,估计没猜正确答案:“治愈?”   陆周成摇头。   “水系?”   摇头。   “吐火?”   “我是喷火龙?”   “……”   雪辞绞尽脑汁:“透视?”   陆周成这回没摇头。   凑到雪辞脸颊跟前,亲昵地碰了碰:“如果一开始觉醒的是透视就好了。”   “我就能早点发现你的异常,早点让你舒服。” 第99章 懦弱跟班(14)   陆周成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是看着雪辞的眼睛说的。   房间变得安静,气氛却并不尴尬。   像是有什么暖流环绕在两人周身。   雪辞顿了顿,领悟到什么后,很快移开视线——   陆周成一直缠在他身边的原因,似乎并不是为了报复他,而是……喜欢他。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被没有理由地甩掉,为什么还会喜欢他?   雪辞不理解,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对方的喜欢。   毕竟,按照剧情,他现在喜欢的是段则然,没办法跟他在一起。   11:【宿主不用愧疚!那小子能跟宿主亲密接触都爽死了呜呜呜!都让他这么爽了就不能再让他连吃带拿了呜呜呜。】   “……”   雪辞若有所思,并没有回应陆周成类似表白的话:“那你觉醒的另一个异能是什么?”   陆周成恢复平日冷酷的神色:“我能让时间停止。”   “今天有个人被丧尸包围了,我过去救他,以为来不及,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   雪辞装出惊喜的表情:“好厉害!”   陆周成嘴角提了提:“你要不要看看?”   雪辞兴冲冲点头。   11提醒别被这小子做坏事。   雪辞觉得再坏也比不过刚才坐在腿上的事情了。   他拽住男生的衣袖,催促:“快点快点。”   “怎么这么爱撒娇。”陆周成撩起眼皮,像是想到什么,“你跟陆柏岸也这么说话吗?”   雪辞的经验告诉自己,一般遇到这个问题,都要否认。   见人摇头后,陆周成满意了。   陆柏岸真不要脸,今天外出时还无意跟自己透露雪辞很依赖人,很喜欢撒娇。   都没被撒娇过,做梦梦到的吧。   就爱做些白日梦。   陆周成不知道陆柏岸是什么时候开始觊觎雪辞的,也许是从他带雪辞回家那天开始。   毕竟没人会不喜欢宋雪辞。   他收起思绪:“下一秒你嘴巴里就会多颗糖。”   说完,没等雪辞反应过来,手在空中扬了下。   周围的一切都停下来,变得安静。走廊里的水滴声消失,水桶里的几道波纹依旧是原本的模样。   整个世界都任陆周成为所欲为。   他从桌子上拿了颗糖,剥开,然后俯身,盯着雪辞的脸。   雪辞的表情有点呆,圆钝的眼尾往上调,中和了五官的秾丽感。   脸颊看起来很好捏。   陆周成伸手轻掐住雪辞的粉腮。   手指陷进一大片细腻的软肉中,前所未有的手感令人头皮发麻。   眸色逐渐幽深。   雪辞的唇色平时是浅色,唇缝里则要更深一下,刚被他亲完,唇珠尚未恢复到原本大小,水水鼓鼓。   凑上去,口腔里香死了。   陆周成吞咽着口水。   他此时的行为跟那些偷窥清纯小男生那里的变态有什么区别?   可同时,他也意识到,掌握时间暂停的他,可以对雪辞对任何事。   此时此刻,他可以从身后抱住他,抱到镜子跟前。   雪辞只能全身心依靠在他身上,可以很深的那种。   又或者,坏心帮忙,再结束暂停,那瞬间,看到溅起的汁水,雪辞肯定会羞耻地哭出来。   涩死了。   陆周成脊背发烫,呼吸变得灼热。   当然,也就想想。   他不会强迫雪辞。   手再次扬到空中。   一切又都恢复。   对于雪辞来说前后不到一秒的事情,嘴里多了颗硬质糖果,泛起浓重的果味。   雪辞露出惊喜的表情:“太厉害了!”   其实这异能刚觉醒,陆周成还没办法熟料掌握,而且技能间歇时间也长。   被雪辞这么夸完,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幸好是我,要是别人,肯定会对你做坏事。”   雪辞这才察觉,瞪大双眼,警告:“那你不要让我嘴巴里乱塞东西。”   “……!”   陆周成差点被呛到,语气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羞愤:“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让你做那种事!”   雪辞不解地看着他:“做什么?”   陆周成噎住:“……没事。”   他撇开视线,不想承认刚才的心思歪走,又忍不住朝直勾勾盯他的雪辞看。   “我又想亲你了。”   雪辞很快就拒绝了他。   “你也不要暂停时间来亲我,那样我会不理你。”   陆周成现在装的成分少了些,可高傲还在。   他当然觉得他跟雪辞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放心,我不会利用它对你做坏事。”   雪辞还是相信陆周成的:“要早点休息了。”   陆周成还想待一会儿。不过雪辞困了,刚吃完糖,他准备去刷个牙再睡觉,屋外突然有人敲门。   大概猜到是谁,陆周成不悦,动作散漫地走过去。   陆柏岸站在外面。   男人很高,几乎要碰到门顶。   尤其戴着一副金属眼镜,格外有压迫感。   “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言下之意,快回自己屋。   陆柏岸的视线越过陆周成,直直落在雪辞身上。   少年衣着单薄,露出的皮肤粉粉白白,尤其脸颊,还有几块不太自然的红。   虽然雪辞乖乖喊了他一声,并极力掩饰自己并没有跟陆周成做什么,可屋里清淡的奶味告诉陆柏岸——   陆周成已经帮过忙了。   那里吃到了。   被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你没事就好。”陆柏岸的表情清清冷冷,语气也跟平常似的,没什么起伏,“早点休息。”   *   陆柏岸正常的态度让雪辞终于放松下来。   然而第二天,他去接热水的时候,却被对方拦下来。   并不是正常面对面拦的。   雪辞本拿着暖瓶去接热水,天气越来越闷热,他没穿长裤。   陆柏岸就是这时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吓得他浑身都在哆嗦了下。   问的问题也很直白:“你跟周成复合了?”   对方离他很近,呼吸都打在后颈上了,雪辞尴尬地往旁边退一小步:“没、没有。”   “小辞似乎更信任他。”陆柏岸缓缓开口,语气未有异常,可就是让人禁不住发怵。   “这两天在躲我?”   致命的问题让雪辞后背出了层冷汗,密不透风的走廊里更为浓郁。   “没有……我没躲你。”   陆柏岸并没有罢休,他弯了弯唇角:“难受吗?我看你衣服好像湿掉了。”   雪辞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低头,才察觉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渗透。   怎、怎么回事……   明明出门前还不难受的。   雪辞猜可能是被陆柏岸吓的,他脸颊窘迫地烧起来,热水只装了一半就盖起来,细伶伶的手指拎起热水瓶。   看起来不安又脆弱。   “我要回去了。”   然而却被陆柏岸高大的身体挡住。   “要我帮你舔吗?”   雪辞几乎是逃回房间的。   陆柏岸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很可怕。   淅淅沥沥又渗出来点。   雪辞颤抖地躲进被子里。   *   这次出门的物资颇为丰厚,异能者们还拿回来一箱汽水。   陆周成作为出力者,自然有高待遇。   他只拿了自己的那份就匆匆赶到雪辞房间。   敲了两分钟,雪辞姗姗来迟。   陆周成刚想把东西给他,对方就转过身,缩到椅子上趴着。   “不舒服吗?”男生担心道。   隔了半分钟,他听到雪辞吸了吸鼻子,声音绵软不安:“你怎么才回来啊。”   陆周成眼皮跳了下。   ……雪辞第一次跟他发小脾气。   没想到这么爽。   雪辞愿意跟他发脾气因为在意他,跟他关系好。   不然为什么不跟别人这样?   只有他有资格被雪辞发脾气。   陆周成压着心脏深处诡异的感觉,刚要认错,雪辞就转过身。   眼睛红红的。   “我不该凶你的。”   刚才的做法是在迁怒。   雪辞意识到这点,觉得自己不应该看陆周成对他好就胡乱发脾气。   他神情恹恹,耷着睫毛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怜惜。   “没事,你可以凶我的,都怪我回来晚了。我们把你的三个室友都找回来了,不过他们现在在隔离房,明天早上就能见他们了。”   雪辞这才稍微有了精神:“谢谢,你受伤了吗?”   “我身体好,不会。”陆周成见雪辞刚才的情绪郁闷,“今天怎么了?”   犹豫好一会儿,雪辞才开口:“大哥好像故意在吓我。”   说完,他又怕这话听起来像在说坏话,刚想找补,就听到陆周成嗤笑了声:“他终于不装了是吗?我去找他问清楚。”   雪辞匆忙拽住他的手:“别去了,别跟大哥吵架。可能他看出来我在躲着他了。”   “那不是躲,那就是正大光明懒得理。”   陆周成握着雪辞发凉的手指,一点点焐热。   像是想到什么。   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选我帮你的忙?”   他的表情紧绷,看起来很期待从雪辞口中听到一些想听的。   雪辞垂眼。沉默片刻,终于道:“我有点害怕大哥的。”   陆周成再接再厉:“那你讨厌他吗?”   雪辞抿了抿唇瓣。   他在迟疑。   迟疑的间隙里,他感觉耳垂被什么捏了下。   陆周成一直站在旁边,并没有任何动作,雪辞以为是11在玩闹,没在意。   “今天之前不讨厌的。”雪辞委屈道,“可他说那种话,还吓我。”   “我不喜欢他了。”   陆周成满意了,突然闻到雪辞身上的味道。   “你是不是在难受?我帮你。”   ……   这次陆周成很轻,也没做多余的事情。   雪辞软手软脚坐在他怀里,刚想提醒对方可以了,却感觉到另一侧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   然后很重地吮。   雪辞哆嗦了下。   他垂眼,陆周成还在埋头。   另一侧,什么也没有。   可分明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碰他。   心脏跳得厉害。   怎、怎么回事……是谁……   雪辞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他哑着嗓子喊陆周成。   “陆、陆周成,我……唔……”   声音变得支离破碎。   陆周成往后移。   很快发现,还未曾来得及触碰的地方变成了糜色。   下一秒。   溅得到处都是。 第100章 懦弱跟班(15)   雪辞的睫毛低垂,湿润,挂着泪珠。   表情似懵,等反应过来才羞耻地从喉咙间哀哀唤出一声呜咽。   陆周成没顾上满身浑浊的水渍,将人从身上抱起来,擦掉皮肤上的残留。   毛巾有点粗糙,所带之处蹭得雪辞的白嫩肤色转为粉。   水渍淅淅沥沥洒落得哪里都是,不由让人想起刚才不管不顾飞溅的画面。就像是被刺激到受不住,潮出来了一般。   擦干净后,还剩下最后悬挂的水珠,被陆周成卷着舌头舔食掉。   湿润的触感让雪辞僵硬的身体止不住哆嗦。   放下衣角,陆周成俯身,盯着雪辞的脸,见他有几分回神:“刚才怎么了?”   雪辞撇了撇嘴,不安朝房间里扫了一圈:“我好像遇到鬼了……”   “是有人碰你那里了吗?”陆周成将自己观察到的说出来,在雪辞的惊讶脸中解释,“你那里颜色被吃深了。”   雪辞的耳尖发烫,垂下眼睛。   他刚才被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儿才看到陆周成那张冷酷脸上都是……有几块已经干涸,黏在脸上看着很不正经。   雪辞羞耻地要晕过去,提醒他把脸和脖子擦一擦,衣服也要换掉。   陆周成拿到水桶附近洗毛巾,边擦变问那个“鬼”都碰了哪里。   雪辞想到之前耳垂那一下:“它好像从刚才就在,也碰了我耳朵。”   陆周成心底冷笑了声:“别害怕,我倒是觉得它不是鬼。”   雪辞疑惑看着他。   “队里有好几个也觉醒异能,说不定就有人觉醒了什么隐身功能没告诉大家。”陆周成将脸上最后一点水渍擦掉,“他是直接舔你的吧。”   雪辞被对方大胆的发言吓到,手指绞住衣角。   紧抿住唇。   他感受到的确实是陆周成提到的这样,点头承认,却听到对方又来了一句:“不然你不会反应这么大。”   尴尬地“嗯”了声,雪辞脸颊上冒着热气,像是腾腾的热牛奶,问:“为什么会觉得是有人有异能,而不是有鬼呢?”   “我们住了这么久,要是有鬼肯定不是今天才出来,还专门挑你……这种时候。”   “想象一下,如果那人暗恋你很久,今天觉醒了身体透明的异能,第一时间会去做什么?”   雪辞唇色白了一层。   陆周成继续道:“如果是我,我肯定潜入你房间看你在干什么,偷闻你之类的,如果刚好遇到……也会忍不住去吃。”   见雪辞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陆周成最后又加了一句:“当然我本人不会那么做。”   雪辞被吓得不轻,想喊11出来,可惜11还被关在小黑屋。   他喃喃道:“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陆周成像是想到什么,眉心拧起,“不过肯定觊觎你很久,这次吃到了甜头,下次只会做的比刚才更过分。”   雪辞无措站在原地,唇瓣早已被咬红。他的视线无助茫然,最后落在陆周成身上:“那、那怎么办?”   “我猜他的异能就是隐身或者透明之类的,这几天我们别分开,我帮你捉住他。”   这么占便宜,陆周成的脸色冷下来,像是想到了谁。   他轻声安抚雪辞,可雪辞还是被吓坏了,洗澡就要拽住他的衣服一起去。   此时还早,浴室没人,雪辞脱得只剩下一点布料。   少年的身体单薄得像只漂亮又脆弱的蝴蝶,单手就能箍紧住那两支细弱的手腕。   莹润的身体在灯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触碰是温的、软的、粉的。   偏偏雪辞自己还无知无觉,毫无遮掩,甚至刚被吃过的艳色还在。   仰着清纯忧虑的小脸:“我会洗很快,你一定不要离开哦。”   陆周成费力移开视线:“……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雪辞拿着洗漱用品匆忙进去,他白天出了汗,打算随便冲冲就上去。   结果就这么短的时间,透明人又来了。   这回是腰。   用一种不轻不重的力气,捏住他的后腰,来回地揉捏。   “不、不许碰我!”   雪辞抬高声音,冲外面喊陆周成的名字,下一秒,浴室另一边传来很剧烈的地板摩擦声。   “小心——”   雪辞被陆周成从身后揽住腰,不挂寸缕的小骨架少年,完完全全被抱在怀里,刚被热水烫过的皮肤像是热牛奶。   打湿了陆周成的衣服。   温软的身体撞过来时,陆周成浑身肌肉都绷紧。   在雪辞喊他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   随着水声越来越响,浴室尽头竟出现一条粗壮硕大的藤蔓!   墨绿的根茎带着植物特有的气味,陆周成没时间思考它是如何从破漏的地方钻进来的,怕雪辞受伤,他对着兴奋地朝这边探出枝条的变异植物挥手。   时间静止。   同一天用多这个技能有效时间就会大幅度减少。   陆周成速战速决,手刀下去,一道雷直直劈向植物——   瞬间枯焦。   陆周成又扔了一道雷过去,这回直中要害,暴露在空中的藤茎瞬间枯萎。   枝条上的黄白小花簌簌落了一地。   解除后,雪辞终于能动弹。   变异的植物已经被陆周成解决掉,枯萎的枝条弄脏水面,剩下的藤蔓顺着不知道何时被撞坏的玻璃窗“飕飕”退回外面。   陆周成怕缺口大会有丧尸冲进来,叮嘱雪辞上去穿好衣服,自己朝浴室深处走。   雪辞觉得脚背有点痒,低头一看,是一朵白色的忍冬花。   他捡起来,收拾洗漱用品,却发现自己的脸盘里落了一层。   雪辞很快穿好衣服。   透明人似乎被藤蔓吓走了,没有再出现。   直到陆周成喊他去水池那边。   腾腾的热气将镜子弄得满面是雾,上面是用手指划着水汽后的一排字——“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好香”。   氤氲的水汽顺着字迹往下流,画面极具诡异和冲击。   雪辞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遇到变态了。   *   浴室的玻璃窗听说老早就破损的,但它是在室内,并不会有潜在危险,也从来没出现过变异植物钻进来这回事。   不过既然已经出现,大家都觉得要慎重,保命重要。   这事交给了陆柏岸处理。   陆周成陪着雪辞回房间。   镜子上的雾水早已被擦干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枯萎的藤蔓枝条上,未曾察觉还出没一个喜欢舔小男生的变态。   陆柏岸做事向来认真,等众人走后又将浴室里的每个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临走前,他站在水池旁,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在镜面上用力划着。   很快,那几根手指逐渐变得透明。   *   11从小黑屋里出来后就告诉他拥有这种变态行为的90%是碎片本片。   雪辞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为对方的行为恼怒。   陆周成提出在抓到对方之前都在他房间里打地铺。   这一夜平安无事,不过雪辞睡得并不踏实。   毕竟对方是个透明人,可以随心所欲进入他的房间。   对方能做出在陆周成帮忙时用嘴舔舐他这种事,说明是没有什么底线的。   当然他也不指望变态能有什么底线。   下次他就没这么害怕了,一定会把人逮个正着。   雪辞下了床,他醒得很早,要去楼下体育场里看段则然他们。   临走前,他把已经晾干的忍冬花装进三个布袋子里。   布袋子是几个平时后勤中负责帮大家缝补衣物的男生缝制的,雪辞经常会帮忙干活,对方就送了这些给他,这下还真派上用场。   据11说,植物不会攻击同类。   忍冬花的香味会留存许久。   雪辞以为这些花只是战斗时不小心留下的,并不知道,这是藤蔓怪特意留给他的。   “在做什么?”   陆周成见雪辞一大早就在忙活,贴过去,立刻闻到了一股花香。   雪辞系好最后一袋,实话道:“给我室友他们的礼物。”   陆周成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就准备了三个,那肯定没他的份。   不过以他们的关系,送这些太见外了,雪辞把身体都给他看了。   陆周成很快哄好了自己,跟雪辞一起下楼。   室友三人住在隔离屋里。之前出现过救回来的人伤口感染后滞变异成丧尸的可怕事情,大家对于检查与隔离格外慎重。   三人此时已经属于安全人员。   雪辞隔着十几米就看到几人站在屋内,大家腰背都直挺挺,脸上和衣服都是干净的。   段则然也看到了雪辞,眼睛一亮:“小辞!”   雪辞被他抱住,隐约感觉耳垂蹭到了对方的嘴唇。   吴烽站在一旁,催促道:“你抱完了没?我也要抱!”   郁埕要内敛许多,很安静,可眼睛也紧紧盯着雪辞。   这是给自己找回来三个情敌?   陆周成轻嗤了声,对于几人的敌意摆在了脸上,属于懒得装的那种。   吴烽抱完后,就开始聊这段时间他们在路上的经历,郁埕始终都没找到拥抱雪辞的机会。   他们的经历确实丰富,遇险几次,现在三人都有了异能。   段则然觉醒了水系异能,郁埕能自己操控丧尸的意识,吴烽的速度快出正常人十倍。   雪辞心生羡慕。   目前进度条走了一半,看迹象他还没觉醒什么异能。   这次救回来的都是异能者,众人都高兴。除了救人回来,他们还拿出来丰盛的物资,物资里有十几袋冻鸡。   负责做饭的两人拿出三包解冻,配着辅料,大家午饭难得吃了顿丰盛的。   不过这也只是眼前暂时的安心。   全市的通话系统都处于瘫痪,水电也会有瘫痪的一天。   物资目前都是在学校内部搜索,因为丧尸太多,去不了很远的地方。体育馆也不总是安全的,也许哪天丧尸就一拥而入了。   他们需要找到车和加油站,朝更远的地方探索求助。   聊起这些气氛不免沉重,吴烽打断话题:“哎,跟雪辞说说我们上次在生化楼碰到那群丧尸吧。”   段则然道:“大部分丧尸都是被咬伤后传染的,这种丧尸几乎没有自我意识,不过生化楼很多丧尸都有自我意识。”   吴烽点头:“而且眼神很清澈。”   雪辞:“?”   吴烽:“最骚的就是,我们几个当时还没觉醒异能,被他们前后包抄了。正好手旁有个收音机,一点开是六级听力。”   “丧尸们忙着听听力,根本不理我们了。”   类似的还有,一些丧尸有洁癖,不肯碰他们,甚至躲开。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完有人提出来:“怎么生化楼的原始丧尸这么多,不会是哪个教授自己研究出来的病毒吧。”   “我们也这么想的!”吴烽叹一口气,“但我们没敢上去,怕出来蹦出来一个超级丧尸皇。”   “听起来太可怕了!”   “那还是别去了,跟送死似的。”   “我们体育馆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段则然仰头看了眼,这座体育馆安全归安全,可隔绝丧尸的同时也隔绝的外界信息。   也许以后会错过救援机会。   当然眼下也算是安全系数高的小型基地了。   众人听完八卦奇遇,都各处散开接着干活。   人走后,段则然拉住雪辞的手,凑到耳边低语:“你怎么样了?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好?”   雪辞顺着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口上,便明白了意思。   他有点心虚:“没事了……”   “可以不用绷带缠了吗?”   “嗯。”   “还有人知道了吗?”   雪辞迟疑。   段则然内心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是陆周成?还是陆柏岸?”   雪辞瞪大眼睛。   有主角光环连猜东西都猜这么准吗……   于是也没瞒着:“他们都知道了。”   段则然的嘴角有点僵硬:“他们知道后呢?有没有说帮你什么的?”   他的语气比平时急迫,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惜雪辞都遮遮掩掩,只是说“两人都帮忙”后就再也不肯透露其他。   段则然下意识觉得不对,正好此时吴烽喊他过去领被子、生活用品和衣服。   仓库的衣服都被挑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人拿的文化衫。也亏几人身材都高大挺拔,再加上有脸加持,倒是把文化衫衬得都好看了。   几人领完物资,开始商量晚上住哪。   体育馆的宿舍都是办公室改的,床是里面的沙发改的,总共就二十多间。现在人数将近四十,快有一个班级那么多了,所以一些人是住在体育场的集装房里。   吴烽:“那地方多热啊。不行大家挤一挤呗,都那么熟了。”   又揽住雪辞的肩膀:“我还跟我小室友住。”   断联之前四人就是室友,习惯也都了解,住一起并不会产生矛盾。   陆周成一听这三人一来就要跟雪辞住:“不好意思,我已经住在那里了。”   吴烽朝他看了眼:“老陆,分手就彻底点,不要死缠烂打。”   陆周成没理他,也没同意几人住在雪辞房间。   陆周成的话很有分量,外加众人谁不知道陆队跟宋雪辞的关系,后勤的男生劝道:“既然陆哥跟雪辞住的话,房间就空出来了,不然你们三个住那?”   大家表面接受了。   雪辞安慰道:“没事的,我房间很小,你们住在一起会觉得挤。”   “跟你住一起,挤一下算什么?”   也就吴烽坦荡荡,敢把这话往外明说。   虽然大家都是这个心思。   幸好陆周成的房间跟雪辞的在同一层,况且他们也不是永远待在这个避难所。   安置好后,段则然单独找了雪辞,聊了几句后问他有没有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   雪辞迟疑:“陆周成帮我洗过了。”   段则然提了提嘴角,可眼底却没有笑意。   跟雪辞断联的日子里,他好几次险些丧命,全靠找到雪辞这点撑着。   结果终于见面,雪辞跟陆周成却有复合的苗头。   他不动声色:“那我帮你把四件套洗一下,我的水系异能里有山泉水,很干净。吴烽他有风系异能,会很快帮你烘干。”   雪辞惊喜。   除了打丧尸,大家的异能还可以这么居家!   “那谢谢你了!”   段则然端着盆来到水房,迎面就撞上陆周成。   对方淡淡扫了他一眼,很久就收回视线。   段则然喊住他,开门见山:“你们复合了?”   陆周成:“快了。”   “那就是你自以为复合了。”段则然在陆周成跟前完全是另一个人,“雪辞知道你在舔他吗?”   话语里满满的攻击性。   陆周成抬起单薄的眼皮:“知道。”   “还有,听雪辞说你知道那件事。”   段则然立刻领悟到对方说得什么。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四人住一起。”陆周成淡淡道,“不说吴烽,郁埕看雪辞的眼神难道你没注意?”   段则然当然知道。   这些天,在找雪辞的过程里,郁埕表现很积极。   见陆周成要走,段则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陆周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我怎么帮雪辞?”   他的唇角微微扯动,喉结不由滚动。   “你不会想知道的。”   段则然表情一僵。   *   陆周成彻底在雪辞的房间睡下了。   晚上又一次帮雪辞吸食。   他舔去嘴唇上的甘甜,觉得远远没有过瘾。   完全不够。   雪辞哪里都小小的,连甜水都不够。   他一个人都不够吃,怎么可能会乐意分享呢?   来抢食的野狗,他会一个个赶走。   雪辞脸颊泛红地从陆周成腿上下来,随后就转身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陆周成有种自己只是个容器,利用完就会被甩掉。   他心生不满,想要更多,但又胆怯开口,跟对方问询“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这种问题。   只能一个人患得患失。   物资丰厚,不过陆周成几人为了寻求外援打算每天都出去一趟。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陆周成跟人谈完正事,四处找雪辞,终于在走廊拐弯处听到对方的声音。   然而刚往前迈两步——   “我也可以帮小辞那样吸吗?”   雪辞的对面,站着高大的男生。   不是别人,正是才来不到一天的段则然。   此时,对方正用乞求的语气,跟雪辞讨要好处。   跟一条不要脸的赖皮狗似的。   雪辞能答应才怪。   陆周成脸色发沉,刚要走过去冷嘲热讽。   就看到雪辞垂着眼睛,耳尖泛红地点了头。 第101章 懦弱跟班(16)   进度条涨了,涨了不止一格。   自从段则然回来后,雪辞发现进度条就不停地涨。   虽然给了对方奇怪的承诺,但至少缓解他自身问题的同时,会比找陆周成要划算。而且跟陆周成不一样,段则然只是作为室友帮忙,并不是喜欢他,不用每次吃完以后缠着他要亲嘴巴。   雪辞很会算账,立刻就抛下了陆周成。   “现在呢?需要我做那些吗?”对面的段则然突然开口。   雪辞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现在不用……还没不舒服。”   又加了句:“不舒服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好。”段则然提了提唇角,眉眼间温和如水,如沐春风,“小辞,这段时间都是陆周成在帮你吗?”   “嗯……”   “以前吴烽说过,他力气大,很粗鲁野蛮。”   其实也不没有很野蛮……雪辞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段则然:“不会,待在这里早晚会弹尽粮绝,要找机会出门寻求救援。”   雪辞想到以后自己拖后腿的剧情,踮起脚,细白手指揪住对方的衣服。   “那你一定要带上我,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段则然呼吸一顿。   他被“一直跟你在一起”这几个字勾得魂都没了,恨不得命都给雪辞。   当然,他更想跟雪辞一起活下来,最好能结婚、同居什么的。   雪辞天生就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他会好好照顾。   揉了揉少年柔顺的发丝,段则然记住了这极好的触感。   时间不早,雪辞回房间休息。路上,11的声音突然闪现:【宿主,您的惩罚减轻了,现在周期定下来,每周一次。】   这对于雪辞来说是个好消息。   被酸胀感支配的这段时间,他很不好受。   碎片们吵闹得很——   【为什么这个惩罚要这么久?】   【我都没吃过宝宝的奈水。】   【肯定香死了,宝宝,下次不舒服找我,可以吗?我随时可以出现。】   【不过宝宝胸口鼓鼓的样子,真是可爱……】   雪辞被他们说得烦死了,涨红着脸,一脸嫌恶道:【不许说话!】   当然,他这副模样碎片们也爱死了,化作亮晶晶的丝带状云雾绕在雪辞四周。   雪辞一抬手,就感觉指缝立刻被缠住。   这些碎片很喜欢跟他贴贴。   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没那么讨厌了,雪辞也不好总是凶它们,这会语气稍微好了点:【我要休息了,你们也快回房间。】   【宝宝,我们想跟你一起睡。】   雪辞没理。   碎片们又缠了他一会儿才肯罢休,终于回到系统空间里。   回到房间后,陆周成正在铺被子。他穿着很紧的黑色背心,浑身的肌肉都被勾勒清晰,几乎要撑破衣服。   头发还是湿的,浑身也带着水汽。   此时正直勾勾盯过来。   雪辞被他盯得奇怪:“你已经洗完澡了吗?”   陆周成“嗯”了声,语气不咸不淡。   “我也洗好了,那好好休息吧。”雪辞脱鞋,刚迈过地铺,就被陆周成从身后抱住。   男生的拥抱很紧很窒息,烫得雪辞想要躲开。   “怎么了?”   他没力气跟高他一个头的陆周成抗衡。   “我帮你吃那里。”   陆周成的直言不讳让雪辞顿了顿,忍着尴尬,他耐心道:“不用……最近都不用。”   “为什么?”   陆周成语气森森。   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雪辞试图推开他:“我有点困,想去睡觉了。”   相处这么久,雪辞知道陆周成是个纸老虎,看着酷拽,实际上很听话。   可今天,男生让他觉得陌生。   陆周成不仅没松开他,还强行按住他肩膀,将他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着面,对方炙热的气息都打在雪辞软嫩的皮肤上。   雪辞紧张起来,咬住唇瓣。   “为什么最近都用不到我,是有段则然了吗?”陆周成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语气却让他看起来扭曲得像个妒夫,“你给他也吃了吗?”   “除了吃那里,也让他亲了吗?其他的呢,也给了吗?”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雪辞喘不上气。   他深吸口气,胸口的闷燥感突然袭来。   困意和烦闷让那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而轻微的蹙眉,在陆周成眼里,完全就是利用完就把他一脚踹开的证据。   为什么?   之前明明那么依赖他,现在却跟段则然说什么“一直待在一起”。   陆周成心脏很痛。   别人不说,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前段时间的举动,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当狗。   为什么已经有了狗却不知足。   男生眼眸发沉,漆黑的眼珠里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陆周成……”雪辞睫毛抖得很厉害,声音细弱,“你不要这样。”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周成打断——   “你喜欢他吗?”   雪辞张了张唇。   OOC预警响起。   【宿主,您需要说实话。】   雪辞知道,此时跟陆周成承认喜欢段则然,无异于刺激对方,后果显而易见。   可比起OOC的惩罚……   雪辞果断点了头。   他垂着眼,不敢去看陆周成此刻的表情。   片刻。   他听到对方在他头顶上方轻笑了声。   “陆周成,我……”   “我知道,是他的错,他先找你的对不对?”陆周成的语气沉沉,“他是不是很会伺候人,你只是身体舒服,并不是喜欢他,对不对?”   雪辞听懵了。   陆周成俯身,将脸凑到雪辞白皙的脖颈处。   挺拔的鼻梁抵住脆弱的青紫色血管。   声音振着雪辞的耳膜,令人昏聩。   雪辞半边身体都麻了。   “你试试我的,就不会喜欢他了。”   什、什么?   雪辞还被对方散发的热气弄得晕乎,下一秒,身体一晃。   他倒在床上时,身后还被陆周成用手掌托住。   对方很快覆上来。   炙热的吻长驱直入,搜刮着他口腔每一寸。   很重的吮吸,像是有很严重的口欲症,吃他的舌头。   细腻的腮肉被鼻梁抵出很深的凹陷,软肉挤作一堆,稍微变形的脸却完全不影响漂亮。   雪辞哀哀发出一声呜咽。   又烫又粗鲁。   他闭不上嘴巴,口水顺着唇瓣往外流,把整个下巴都弄得湿漉漉的。   唇珠已经开始肿胀。   看起来又涩又可怜。   可怜到极易勾起男人肮脏的欲念。   ……   细瘦的小腿扬在空中,雪辞想要并紧腿,却直接被男人粗发质弄得湿红一片。   短促的呼吸让房间变得高温。   天花板上的灯光若隐若现。   雪辞的脖子仰着,弓起脆弱的弧度,像只任人宰割的漂亮白天鹅。   眉眼湿软一片。   睫毛沾染眼泪,眼底逐渐涣散失神。   骨感的指节,厚重的舌头。   陆周成终于抬头。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雪辞,不放过任何一个小表情。   漂亮。   好漂亮。   雪辞此刻的模样,是他从没看过的。   好像再看一次。   陆周成凝视着那张脸,呼吸慢了半拍。   短暂的犹豫后,他伸手朝空中挥了下。   时间停住。   普通人在那瞬间,包括快感、思维都会停滞。   然而。陆周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所以,在解除时间暂停的那一瞬间。   雪辞浑身都软下来。   稍微被碰一下眼泪都顺着脸颊往下。   脸颊粉嫩湿润,陆周成被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直接把人吞进肚子里,跟对方血肉融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雪辞脸颊上,热汗跟眼泪混在一起。   闻着是香的,尝着是苦的。   陆周成将雪辞的眼泪都吻干净,又亲昵地蹭对方的脸。   把腮肉都挤在一起都不愿意分开。   雪辞热得难受,被对方的肉麻劲儿弄得烦不胜烦。   他知道大狗喜欢黏人,但未免太黏人了。   瑟缩着肩膀,雪辞费劲所有力气,爬到床的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怎么看都是不想让陆周成再碰他。   终于消停了会儿,然而一抬眼,却看到陆周成的脸几乎要凑到湿床单上。   一寸一寸地嗅闻。   好像又遇到变态了……   雪辞的模样很惨很可怜,眼泪顺着眼尾划下去。   *   陆队跟宋雪辞最近闹不和,众人都看得出来。   或者说,宋雪辞单方面不理陆周成。   甚至主动跟后勤提换房间。   最后是陆周成主动卷铺盖离开。   平时更是一句话没说。   有人猜可能是宋雪辞那三个室友其中某个人强行插入他们的感情中,才导致的破裂。   “一个?我怎么觉得那三个都挺有可能的。”   “那个段则然不用说了,舔狗中的战斗机,看似在雪辞跟前夸其他人,实则不然,简直是绿茶中的绿茶;那个阴沉脸,看着一样不发,这种人最蔫坏,说不定背地里是个偷内衣的变态;还有吴烽,倒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就怕直男是他最后的谎言。”   “有道理,人家三个怎么说都是室友,先团结起来再内斗,说不定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什么?”   “就……一起。”   “别说了,又想起一些银乱的画面了。”   “我觉得宋雪辞脾气那么好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语不理人吧。”   “说不定是陆队自己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呢?”   “别说了,又开始想那些了……”   流言归流言,这几人每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众人还没那个胆子去问。   后来,据可靠的小道消息,那天陆周成来回接了很多水回房间,最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巴掌印。   雪辞没关注这些,他的进度条从那天后就没涨了。   剧情停滞下来。   【别担心,宿主,按照剧情,丧尸过几日会攻略体育馆,大家四处逃命。您只需要跟着主角即可。】   【在逃亡过程中,您没有任何异能,却很圣母心爱救人,却每次都识人不清,救下伪装的丧尸,队伍也因你遇险好几次。】   【主角来回为您不停受伤,也不停增强。】   【您觉得愧疚,在某次丧尸狂潮袭来时为救主角而被淹没。】   【到此,您的任务就结束了,不过进度条可能要需要等。我会为您设置假死模式,等到主角团被救助,您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雪辞表示明白了。   他抬眼。陆周成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他。   雪辞当作没看到,立刻撇开视线。   那天,他缓了半天身体才恢复,陆周成还在说“自己是不是伺候得很舒服”“给他当老婆,他会每天都这么伺候”之类的话。   雪辞想到就脸颊就滚烫,当场就说他们之间没任何关系,更不会复合。   陆周成脸色沉下来。   尤其是在雪辞把攒好的零食盒递过来后。   这是做什么?把他当鸭子?   他现在不仅要做狗,还要当鸭是吗?   陆周成没接,逼着雪辞默认两人的关系,最后雪辞被弄烦了,伸手甩了一巴掌。   陆周成耳朵嗡嗡的,又爽又觉得自尊被践踏了。   雪辞像是要彻底跟他掰掉,连房间都不住了。   现在大房间已经分配完了,只剩体育场的大通铺,陆周成当然不会让雪辞住那里,干脆自己主动卷铺盖。   他现在像只被丢弃的灰溜溜的流浪狗。   而且那之后,雪辞已经好几天不跟他说话了。   陆周成烦躁不已,表面云淡风轻无事发生,背地里阴沉着盯着他跟其他男人接触。   几个室友都看出来陆周成被雪辞踹掉了,他们当然不会主动去问,生怕这么提醒后雪辞会心软。   大家每天都会把得到的零食分给雪辞,这样危难中一起求生的生活有了几分盼头。   中午领完午饭,雪辞见陆周成急冲冲朝他这边走,立刻换了个方向。   他步子小,跟陆周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急得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幸好吴烽出现及时。   陆周成估计是过来跟他算账的,觉得前几天伺候了他,不能白白这么便宜他。   现在需要他还回来。   雪辞觉得躲回房间比较安全。   然而房间门口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明显是来等他的。   一个接一个。   雪辞发愁地脸都皱到了一起。   陆柏岸这段时间一直在提供医疗服务,忙碌得几乎看不到人。雪辞已经有段时间没跟他说过话了。   对方是来问他跟陆周成最近怎么回事。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吵架了。”   陆柏岸:“分手?”   雪辞纠正:“不是分手,没复合,但我不会跟他说话了。”   雪辞说这话时脸颊还带着粉,像是被过往的画面弄得气血上涌。   陆柏岸盯着他的脸,语气比刚才轻松些许:“胸口怎么办?”   雪辞尴尬地后退几步:“我会找段则然帮忙的。”   “谢谢大哥……”   陆柏岸没再说什么:“快回房间吃饭吧。”   等人离开,男人才垂眸,露出疯狂的阴暗的占有欲。   *   雪辞吃完饭午休了会儿。下午异能者要出去寻求救援。   他在后勤那里帮忙打扫卫生。   几人回来得晚,雪辞见他们安全回来,终于肯放心回房间睡觉。   他困得眼皮都黏在一起,沾上枕头后睡得很沉。   直到脚腕被什么黏腻的东西舔舐,才清醒过来。   朝床尾看。   没人。   反应好几秒,雪辞才意识到——透明人再次出现了。   然而他并没有反抗的机会。   四周流动着热意。很快,他就被透明人从床上抱起来。   像是抱婴儿一样抱着他。   掖着腿弯。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他是凭空半躺在空气中。   这个姿势……雪辞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过往。   他努力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宽松的短裤边缘垂下,某些角度粉的白的都能看个精光。   失重感让软润的脚趾蜷在一起。   浑身的皮肤泛起粉意。   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雪辞的视野晃来晃去,最后定格在房间破旧的办公桌上——   抽屉里仅有几寸的小镜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摆在上面。 第102章 懦弱跟班(17)   雪辞的皮肤很快就因为这样怪异的姿势而泛起熟红。   他并不陌生,之前就有男人这么抱他上厕所。   可现在,面前是一面小镜子。   镜子很小,从雪辞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看到大腿。透明人似乎还在用手捏他的大腿肉,那里凭空凹陷下去,随后渐渐显露出一道红痕。   在、在做什么……雪辞眼底潮红,羞恼道:“你究竟是谁?快、快放我下来!”   他想在对方面前展露得凶一些,可声音明显在发颤,睫毛也抖得厉害。   就像是,他知道这个姿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大程度上是以前跟其他男人有过这样的经验。   察觉到这点的透明人,妒意横生,舌头就这么舔过雪辞的脖颈。   很诡异的感觉。   像是被空气舔舐一般,没有温度,也没有气味,只有对方带来的空气流动感。可雪辞的体温还在对方的亲吻下不断升高,整个人都粉粉热热,像只熟透的、羞恼的幼猫。   幼猫恼急了,凶巴巴的,剧烈挣扎着。   然而这点力气完全无法跟对方抗衡。   反而让人上瘾,想要继续看这样弱小的力量凶人。   吻顺着脸颊来到脖子。   手也在蹭平坦的肚子。   对方似乎对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很感兴趣,像个变态一样边闻边舔。   这样的姿势会很不舒服的。   雪辞脑海中漫出不合时宜的画面,他不想让自己的肚子变得又酸又麻,撑得厉害。于是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后挺直脚背在空中胡乱瞪着。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加上透明人似乎不敢真的对他动粗,结果脚趾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钝痛从脚上朝全身蔓延。   “唔……”   雪辞吃痛呼出声。   也许是被这样的姿势弄得头晕脸燥,也许是天生就忍不了疼痛,雪辞的鼻尖渐渐泛起酸意,眼睛逐渐起了雾气,到最后模糊一片。   他咬着唇瓣,憋来憋去,到最后还是没憋住,从喉咙间呛出一声细小的呜咽。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落,他垂着眼,表情看起来委屈坏了。   原本抱住他的透明人僵着停下动作。   房间里是小猫吸鼻子的啜泣声。   雪辞终于被换了个姿势抱着,这回他坐在透明人怀里。   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脚具体被撞到哪里,用流动的空气轻轻在他的脚趾上摩挲,另外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他。   现在哄他又能怎么样?都已经撞到了……   雪辞红了眼眶,缩回脚趾,忍着眼泪,小脸绷得紧紧的:“不要你碰!”   透明人瞬间将他抱得很紧。   雪辞喘不上气。   不过被撞到的脚趾在对方的安抚下,变得没那么痛了。   察觉到这个变态不敢真对他做些什么,雪辞胆子变得大起来。将撞红的脚背伸起来。   很快,就有无形的手帮他托着脚腕,轻轻按揉着酸痛处。   疼痛感减少,雪辞仰着脸,比起平时,他此刻的语气有些任性:“把镜子收回抽屉里。”   甚至催促:“快点!”   很快,镜子腾空而起,抽屉也被打开。   雪辞愣了愣,他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透明人会这么听他的话。   他瘪了瘪脸,铆足力气从对方身上跳下来。   不顾在他脸颊耳畔处痴缠的变态,雪辞迅速穿上鞋。   单独睡在这里,碰上变态的记几率会很高。   “走开。”   雪辞朝空气道。   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能感觉到强烈的阻意。   透明人不给他离开。   让他单独留下,好欺负他吗?   雪辞板着小脸往空中拍了一巴掌,意识到在旁边看来这样很像在自言自语后,脸颊微微泛红,很不好意思地撇开脸。   透明人的力气很大,但盯着雪辞那张刚哭过的脸,实在不敢再做什么。   他很怕雪辞的眼泪。   怕把人惹得不高兴。   可一些行为是不受控制的,他忍不住要把雪辞吞噬到自己身体里。   雪辞冲开阻力来到门前,打开门,门口又来了一位“阻力”。   好几天没说过话的陆周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丧尸群里训练出来了,对方的身体俨然强壮许多,肩膀宽了,轮廓也变得更成熟。   已经不能用男生来形容。   甚至那张脸面无表情时,眉眼跟陆柏岸相似。   气场冷,侵略性强。雪辞从后背起了一层冷意,肩膀缩了缩,往后退一步,却直直撞到透明人的怀中。   在陆周成的眼皮底下,空气朝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雪辞不可思议。   而对面的陆周成还在想措辞,他不懂该怎么挽救关系,也不懂该怎么去哄人。   摸着良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舔了,就差把脸伸出去给雪辞踩了。   当然,如果雪辞说踩脸就跟他和好,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躺下,将脸主动放在雪辞脚下。   烦燥。   要说什么。说什么才能让雪辞给他名份。   胸都吃了那么多次,甜水也都咽进去了,就差没把小肚子浇灌到鼓出来,按理说做到这程度,他跟雪辞早就该结婚了。   可雪辞一转脸却把他甩了,愿意给别的男人吃。   越看越像感情骗子。   陆周成抓了抓头发,一时间沉默,挡在门口。   今天跟那几人出门,话题都围绕着雪辞,搞得好像他们几个都是雪辞男朋友似的。   陆周成感觉自己在被一种很新的方式霸凌。   此刻来找雪辞,他就是想问清楚,究竟是选他们还是选他。   被冷处理几天,他的肢体又隐约出现当初断崖式分手的后遗症,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今天无论怎么样,他都要雪辞做一个选择。   如果不选他,他也就直接放弃,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从此两人形同陌生人。   反正也不差他这一条狗。   陆周成深吸口气,冷下眉眼,然而下一秒,就感觉衣袖一紧——   雪辞粉白的手指揪住他,正仰脸看他,脸颊和卷翘的翘毛都湿润,眼皮是粉色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有点可怜。   “能不能帮帮我……”   声音又软又弱,像只受欺负的小猫来跟他寻求帮助。   陆周成脑子一懵,血液直接热起来,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说,无论什么我都帮你。”   *   “他现在还在这里?”房门紧闭,陆周成朝房间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雪辞脸上,“刚才是被他欺负哭的?”   雪辞愣了愣,没接这种戳破他哭的话题:“他现在跑不掉,你可以把他找出来了吗?”   随后又羞恼道:“他刚才真的很过分。”   看着少年泛着粉意的耳尖,陆周成的表情不太好看。   这变态东西是真的不太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都把人弄哭了,估计是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舔过那里。   空气中并没有奶味,陆周成稍微收敛情绪。   雪辞正蹭着自己脸颊,不耐烦道:“别碰我……”   显然刚才透明人手脚不干不净了。   陆周成恨不得剁了那只手!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跟雪辞商量:“我直接放雷的话会伤到你。”   “这样,我把时间暂停,看能不能捉住他。”   雪辞点头。   他对于陆周成很信任。   陆周成很迅速在空中挥手,所有一切都停下来。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可不到一秒,雪辞的衣角就被掀开。   陆周成诧异——这个透明人竟然不受时停的影响!   衣角应该就是对方掀开的。陆周成伸手,想要捉住这股空气,然而他在明,对方在暗,很灵活地顺着雪辞的衣角往上。   陆周成能感觉到空气流动的触感,在他指腹间晃。   他的手指不禁发力,却不小心碰到柔韧的皮肤。   雪辞的腰肢上很快就有了红色指痕。   像是雪地里的粉色花瓣。   陆周成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也跟着往上,直到看到雪辞的胸口鼓起来。   糜色,带着水渍。   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陆周成烦躁地想要杀了对方。   可雪辞这副模样,却让他的身体不禁热起来。   就好像,他在跟对方一起对雪辞做什么似的。   陆周成呼吸一紧,收起这个可怕的念头。冷着眉眼,他的指尖终于感受到了阻力。   也怪对方太贪心,总是在胸口流连。   都肿了。   陆周成看不见,却可以触碰到实体,直接猛地一甩,从指尖发出一道雷击——   他用了八成的体能,可以将对方的手臂迅速麻痹,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这样也可以查到这变态究竟是谁!   解除时间,雪辞小声呼出口气,像是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他双腿发软,咬牙站稳后,将衣角往下拽了拽。   急迫问陆周成:“怎么样了?”   陆周成:“电到他了,应该跑了。明天看谁胳膊不能动就是谁。”   雪辞终于舒了口气:“谢谢你。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像利用完就甩掉对方的渣男,但雪辞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多耽误。   胸口很涨很麻。   需要去找段则然帮他。   雪辞脸颊晕红,期待着陆周成能离开,然而对方却纹丝不动,直勾勾盯着他:“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要去找段则然?”   被直接揭穿,雪辞羞愧地无地自容,心虚避开视线。   “你喜欢他吧,喜欢才会主动去找他,被喜欢的人吃那里肯定舒服死了。那之前为什么还要找我?把我当成狗去逗吗?”   陆周成的语气很低,听起来像是要找他算账。   然而雪辞抬起脸,对方的表情却并非他想象中凶神恶煞,而是——   垂着眼,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像一条知道要被小主人抛弃的狗。   雪辞愣了愣。   “段则然也喜欢你,你不知道,他每天都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我跟前故意炫耀跟你说了多少句话,还说你收了他的零食。”   “你还说要跟他一直待在一起对不对?”   “他那么喜欢你,你主动去找他他肯定爽死了。你不知道,跟你说话、吃你那里都舒服死了。”   “跟你接吻也好舒服,口水是甜的,舌头好滑。”   “你给他亲过了吗?还是马上就要给他亲了?”   “别去找段则然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陆周成那张冷拽脸彻底不见,最后一点傲气都在患得患失中磨没了,这一刻,他认输了。   他就是感情中最低等的那类人。   “求你了。”   “别去找段则然。”   雪辞懵掉了。   他很难想象这些话都是出自陆周成口中。   对方这么求他,他真的很不好意思。   少年的表情很好懂,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陆周成看到他神色动容后,继续哀求:“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吃好不好?”   他不装的时候,声音是很容易诱蛊的低音炮,气息又烫,弄得雪辞耳根酥酥麻麻的。   漏出来一点。   片刻。   雪辞终于松口:“那你要听话。”   陆周成甚至做发誓状:“我会听话。”   模样有点傻……雪辞将他放在脑袋边的手强行拽下来,羞耻道:“不用发誓。”   陆周成“哦”了声,随后俯身看他:“那我现在帮你?”   得到雪辞的同意后,他才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   *   段则然手上还缠着绷带,却单手在浴室里洗了一晚上。   路过的吴烽扫了眼:“兄弟,你这太辛酸了,不然哥们帮你?”   段则然拒绝:“这必须我亲手洗。”   盆里放着一个很小的毛绒挂件,是今天出去在超市角落里发现的。   天灾面前这种装饰品是最不实用,可段则然还是为了它铤而走险。   ——它跟雪辞的书包以前挂着的玩偶很相似。   可惜围聚的丧尸多,他为了躲开,手臂不小心被枝条划伤,血迹将玩偶染脏了。   血污不好洗,他又是单手,前后花费了一个小时才洗干净。   “我看差不多白了。”吴烽猜测,“你这是要送人?”   段则然:“嗯,帮我吹干,谢了。”   “……”   两人回了宿舍,吴烽吹干后又帮着梳理了乱毛:“一会儿送给雪辞的时候,记得跟他说是我帮忙吹干的。”   段则然不至于这么小气:“知道了。”   他正在整理零食,旁边多了道阴影。   抬头,郁埕往里面添了几包果干。   段则然:“你也要我帮忙提一下名字?”   郁埕转身:“不用。”   等段则然离开后,郁埕朝黑色书包里看了眼,那里积攒了不少小玩意——看起来像是雪辞会喜欢的。   可,雪辞周围的人太多了。   并没有他的位置。   *   段则然在路上就不禁去想雪辞收到这个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他唇角往上提了些许弧度,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然而在楼梯拐弯处,却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陆周成似乎刚从楼上下来,心情不错。看到他后,露出一个懒得搭理的表情,视线在他手上提着的袋子上停了几秒,随后轻嗤了声,就擦肩而过。   段则然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奶味。   心里一沉。   他加快脚步去了雪辞的屋外。   敲门。   隔了半分钟雪辞才来开门,一屋子的气味,再加上雪辞脸颊不太自然的潮红,他立刻就明白了陆周成刚才在谁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你来了……”   雪辞的声音很软,像含了水,眉眼说不出的艳。   段则然收起情绪,不动声色进了屋,将玩偶和零食放在桌子上。   雪辞看到玩偶后眼睛一亮:“你捡到的吗?”   段则然:“嗯,你肯定会喜欢。”   雪辞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弯弯。   甜得像块蜂蜜蛋糕。   “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小辞。”   段则然突然接这么一句,让原本还在为礼物欣喜的雪辞怔愣住。   什、什么?   怎么突然表白……   雪辞不可思议,情绪肉眼可见降下来。   抬起脸,段则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跟前。   距离很近,稍微垂脸就能碰到他的皮肤。   男生气息很烫,表情跟平时完全不同,带着股占有欲强烈的冷意。   雪辞下意识往后退。   “小辞也喜欢我,对吗?不然为什么会说要跟我一直待在一起?”段则然语气幽幽,让人不寒而栗。   “可小辞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给陆周成?”   什、什么?   意识到段则然在说什么,雪辞终于有点了反应。   他张了张唇,又合上,因为不知所措而咬住唇瓣。   “已经被吃光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段则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辞睫毛颤抖着,很快,手指就被对方捏住。   指腹上的软肉像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被对方来回不停得揉捏。   指节被蹭来蹭去。   “小辞,我也想吃。”   雪辞肩膀缩了缩,声音虚弱:“……没有了。”   段则然不说话,只是挡在他面前捏他的手。   看起来是要跟他磨到底。   “小辞,我今天为了拿到那个小熊,胳膊都破了。”怕雪辞担心特意穿了件长袖的段则然,此时掀起袖口,将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成了他讨同情的工具。   “小辞……”   一声又一声。   雪辞被烦得没脾气了。   将手指抽回来。   “只有两分钟。”   ……   说两分钟,可雪辞觉得格外漫长。   可能是同一个地方承受不住第三个人的摧残折磨。   来回地重吮。   很不舒服。   雪辞觉得自己要被亲烂了。   眼眸雾气腾腾,放下衣服后就立刻从男生怀里跳下来。   像是被蹭到,他小声倒吸了口气。   表情很不高兴。   “我要睡觉了。”   “又出汗了,好烦。”   段则然:“我帮你舔干净,好不好?”   “……”   雪辞不知道段则然是本来就这样还是最近变了。   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他装作没听到,赶人离开。   早就没水了,连鼓起的地方都平了,可段则然刚才却吸得满房间都是响声。   雪辞怀疑他是故意在气自己。   他这回是真不高兴了,软手软脚催着人离开。   唯一庆幸的是,进度条涨了。   雪辞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他打了水回房间擦掉身上的细汗,困倦得眼皮都黏在一起。   刚沾上枕头就躺下了。   第二天醒来,异能小队已经出门了。   雪辞领了自己那份早饭。   他现在负责医疗那一块,快速吃完面包后就帮忙给同伴清理伤口。   “雪辞谢谢你帮忙啊,要不是你我们真忙不过来了!”   雪辞说了声不客气。   “你现在忙完了吗?”女生手上还拿着纱布,“我走不开,能不能把陆医生的早饭领了送给他。”   应该是还在休息。   陆柏岸没有异能,精力肯定也有限。   而且帮人做手术治疗很累。   雪辞以为男人是太辛苦所以早上没起来,于是立马领了早饭。   站在陆柏岸房间门口,他轻扣了两下门。   对方很快就打开。   “小辞。”   男人的声音里有些许疲惫。   嘴唇干涩,整张脸都苍白。   右手还用纱布缠着,跟脖子吊在一起。   雪辞语气关切:“你受伤了吗?”   陆柏岸淡淡“嗯”了声:“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   雪辞看他都这样了,自然都愿意帮忙:“不麻烦,你为大家操劳这么多,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右手不太方便。”陆柏岸轻抬起单薄的眼皮,“就麻烦小辞——”   “给我喂饭了。”   嗯?   雪辞没想到是这样的请求。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刚要进屋,此时正好来了两人。   现在就陆柏岸这么一个医生,大家对他都很尊重。   “陆医生,手怎么样了?”   陆柏岸朝他们看了眼。   “别担心,可能就是太累了才没知觉,多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多跟那双眼睛对视一会儿都觉得害怕,丢下这句话,两人就立刻走了。   临走前,他们看到宋雪辞进了陆柏岸的房间。   *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雪辞放下白粥盒,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按摩,我听说按摩可以缓解压力。”   陆柏岸眼眸发深地盯着他。   盯了好几秒,突然道:“你这样,我还怎么欺负你。”   什么?   雪辞愣住。   右手、发麻、欺负……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是……”   表情里带着陌生。   陆柏岸伸出另只手,想帮他把头发理整齐。   却被雪辞躲开。   陆柏岸的手僵在空中,隐忍到极限的感情一触即发。   “怕我?”   男人的声线很冷,手指下落,蹭过雪辞滚烫的脸颊。   雪辞被冰得直哆嗦。   “为什么要怕我?”   “比起他们,我才是不敢欺负你的那个。”陆柏岸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给你当狗,才不会躲开吗?” 第103章 懦弱跟班(18)   雪辞内心是懵的,面上稍微能保持镇定。   除了脸颊被冰那一下吓到之外,他没那么害怕。   也许是比起其他变态,陆柏岸倒显得体面许多。   雪辞也没想到会有在变态里挑正常人这天。他深吸口气,仰起小脸,突然觉得这样被吓是很不公平的。   眼皮耷下来。   他的表情不太高兴。   顺着对方的意思,高冷地回复了一个字。   “是。”   陆柏岸微微顿住,随后眯起眼睛。   审视一般盯着雪辞的脸。   这么大言不惭后,雪辞的脸颊变得更烫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再收回。   于是硬着头皮自恋了一回:“你也看到了,给我当狗奖励很多的。”   “要听我的话,被我使唤。”   “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我不喜欢年龄大的,力气一会儿就用完了。”   几乎每说一句,陆柏岸的眉心就拧得更紧。雪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就爱跟家长顶嘴。   他此时也颇有跟陆柏岸顶嘴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都赢了一把。   尤其是最后一句,是从碎片的冷嘲热讽里完全搬过来的,雪辞自己可能都没理解清楚“力气用完”是什么意思,更多的是在前半句,提醒对方年纪不小。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OOC了。   而且说人年龄大属于人身攻击,有点过分。   11理直气壮:【他对您的身体攻击,你反过来对他人身攻击怎么了?】   雪辞:“……”   总之,他撇了撇嘴,在陆柏岸的视线里,刚才顶嘴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   垂着睫毛,脸颊鼓起来,看起来有点像戒备心很强的小兔子。   他在等陆柏岸反击回来。   结果下一秒,对方突然在他耳边回了句:“我体力消耗没那么快。”   ?   雪辞不理解这算不算吵架。   懵了好一会儿后,张了张唇,又合上。   总之,先前被透明人戏弄好几次的人是他。   他骂回来,算是扯平了。   雪辞没搭理陆柏岸,皱着脸要走,结果陆柏岸用身体结结实实挡在他面前。   雪辞往左,挡。   往后,接着挡。   明明一个成熟斯文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无赖的小流氓?   雪辞被他弄烦了:“你是要跟我吵架?那你快说。”   陆柏岸不说话。   他是话少,性子冷,也不至于到无言的地步。   他只是察觉到,从遇到雪辞那天,他有些行为开始不受控制了。   因为好奇而探究。   因为嫉妒而愤怒。   陆柏岸是个稳重的成年人,认清感情也只需要花费几天时间。   让他纠结的点是——他无法掌控这段情愫,让他烦闷、妒忌、无能、失落……尝了这么多种滋味以后,在面对那些情敌时,这些情绪又再次往上涌。   雪辞的迟钝令他不安。   所以他特意放出了一点小钩子,有意地让对方看到一点自己的意图。   可小猫真被吓跑,做出不符合他期待的行为后,他又不高兴了。   这些矛盾的、不体面的行为,是他以前都唾弃的。他之前觉得,谈恋爱应该有一段大方健康的关系。   比如像陆周成带着雪辞来家里那天一样。   对,就是那样。   然而,取代弟弟,跟弟弟的对象在一起,这本身就不是一件体面健康的事。   所以。   雪辞也并不愿意,稍微有一点亲密举动后就被吓跑了。   弄得他一次又一次化作透明人,跑到对方房间里,跟个痴汉似的嗅闻对方的衣服,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如果旁边有人的话,他会更兴奋。   但要分享,绝不可能。   小时候陆周成要什么陆柏岸都会重新给他买,他从来都没有分享的习惯。更何况雪辞是个有自主意愿的人。   总之,他对雪辞有强烈的独享欲。   也有强烈的爱欲。   同时,自尊心也高。   他的自尊心跟陆周成不太一样。   陆周成年轻、张扬,爱装——可喜欢也是真喜欢,完完全全掏心那种。   而他的自尊心受辱,在于自己无法成功让雪辞喜欢上自己。   所以,在雪辞说“当狗奖励很多”时,他完完全全得心动了。   心动到他差点就想说那他当。   且要当唯一的一条。   “我腿都站酸了……”少年抱怨的嘟囔声让男人回神,恍然间,漂亮的眉眼重现眼前。   单手提起椅子,陆柏岸终于有了开口的迹象:“先坐着。”   雪辞:“……”   这是要打算跟他促膝长谈吗?   犹豫几秒,雪辞还是坐下了。   陆柏岸的手几乎是瞬间就搭在了椅背上,微微俯身,撑起整个身体。   这是个很亲密又拘束的姿势。   雪辞并拢着双腿,坐姿板正,侧脸连着脖颈一带都绷得紧紧的,很不安。   “我不做什么。”陆柏岸缓缓道,淡漠的眼珠里有了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雪辞疑惑看向他,眼睛眨了眨,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刚才说,做你的狗会有奖励。”陆柏岸一字一顿,“现在还来得及吗?”   “……什么?”   “当狗。”   “……”   这种话从陆柏岸这样的斯文人口中说出来,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雪辞反应过来,拒绝了对方:“你骗了我,还故意吓我欺负我,听话的……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本来是想委婉拒绝的,可这么听起来,就好像在说陆柏岸是条不听话的狗一样。   ……有点尴尬。   雪辞的脸颊微微泛红,坐直身体,不安道:“我可以走了吗?”   陆柏岸依旧没放他走。   不过这次给了理由:“你走的话,以后就不会理我了。”   雪辞心想确实是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   陆柏岸盯着他:“我不想你不理我。”   雪辞觉得跟陆柏岸说话是有点费脑细胞的,拐弯抹角,他慢吞吞理解着,似懂非懂,最后终于又品出一丝意味:“所以你刚才说想当狗,也是怕我不理你,对吗?”   陆柏岸点头。   雪辞突然就不怕他了。   好像面前这个人跟那群碎片没什么区别。   只要自己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些不理讨厌之类的话,再奇怪的变态也会变成安静鬼。   “我懂了……”他喃喃道。   其实,他之前跟陆柏岸相处很融洽的,自从被治疗后,对方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让他觉得陌生害怕。   才会主动远离。   雪辞问了自己压在心底的疑惑:“你……说帮我治疗那次,是故意欺负我,还是真的帮我治疗?”   陆柏岸没骗他:“都有。”   “在宿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了,很想主动提出来,但怕你被吓到。”   “后来,你对陆周成很信任,竟然是他带你来找我。”   “你选了他帮你,而不是我。”   “小辞,我很嫉妒。”   “我以为我们关系更好。”   就这样,坦荡地承认自己的感情。   好像也没什么。   雪辞先是愣了愣,随后咬着嘴唇沉思了会。   “可你那样对我是不对的。”   陆柏岸:“我知道。”   “你躲着我,我忍不住那样。”   他没说的是,他喜欢看那张漂亮脸蛋被他吓得眼泪汪汪的样子。   不声不响避开危险的人,确实是雪辞经常做的事。   这样的行为会误伤,他知道。   也许陆柏岸就是这么被伤到了。   雪辞想了想:“我会理你,但你不可以再变成透明人吓我,欺负我。”   “也不准随便对我做那些事情。”   陆柏岸没有退路,他拿捏不了这段感情。   或者,他比陆周成败得更彻底。   “好。”   坦白的下场并不赖。   陆柏岸得到了当狗的奖励。   雪辞给他喂了粥,怕他烫到,喂之前还尝了口。   这是这些天里陆柏岸唯一一次身心舒畅,心脏很轻盈,像是被鼓起的酸甜气泡一起带到空中。   气泡裂开,甜味渗进五脏六腑。   比起去觊觎、去偷窥,他稍微品尝到了更上得了台面的快乐。   甚至还不要脸地在雪辞面前展示了如何将自己变得透明。   异能很好用,也可以随意控制自己身体的哪部分隐形。陆柏岸掌握熟练,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拽脚腕的时候露出一只手。   他将肮脏的念头藏在心底。   跟雪辞温和的交谈时,脑子里会不时闪出那张脸哭泣的画面。   他不应该给自己找借口。   或许他天生就是个变态。   *   陆周成回体育馆的时候,忙着把好消息分享给雪辞。   他们找到了一辆能开的车,行程够他们开出城市。   也许这是对外寻求帮助的好机会,只是天色太晚,加上导航失效,他们还需要规划一下路线。   最后是段则然眼尖,先找到雪辞。   顺着对方的视线,陆周成看到雪辞跟陆柏岸待在一起,正在帮一个伤员换纱布。   他走了两步,视线落在陆柏岸吊着的手臂上,面色猛地一变,加快脚步。   雪辞还在给人检查伤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挣扎回头:“陆周成,你……别这么抱我……快放我下来。”   陆周成贴到他耳边:“你看到了吗?陆柏岸的胳膊。”   “被我电的,他就是透明人!”   怒气冲冲说完,陆周成察觉到雪辞的表情并不惊讶。   难道已经知道了吗?   陆周成的脸色沉下来,眸色复杂,喊了一个熟人帮忙后,他牵着雪辞的手:“我有话跟你谈。”   陆柏岸待在一旁,也不制止。   他明显知道陆周成要跟雪辞聊什么。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男人的表情比之前更从容。   他现在也是众人团一员了。   跟陆周成的地位差不多。   *   “你知道陆柏岸就是透明人,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陆周成差点破音了,劝阻道,“雪辞,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雪辞没听劝:“确实是我先不理他的。”   “他跟我认错了,说以后不这样了。”   陆周成眼皮直跳:“你是不是又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雪辞不好意思把“当狗”这种话说出来。   他敷衍过去,明显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透明人是陆柏岸,陆周成一点都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陆柏岸在雪辞心里竟还占据着挺重要的地位。   似乎比他这个前任看起来还像前任。   陆周成越想越郁闷,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两天,陆柏岸就跟开屏的花孔雀似的,跟雪辞展示着自己的医学储备。   可雪辞偏偏就吃这招,看向对方的眼底多了几分崇拜。   防备心也彻底消失不见。   陆柏岸那张微微提起嘴角的脸,在他眼底格外刺眼。他怎么不知道他哥这么会哄骗清纯小男生?   陆周成不屑嗤了声,眼眸却忍不住失落。   “在干什么呢?没精打采的。接着!”   像是还在球队那样,吴烽扔过去一瓶水,陆周成稳稳接住。   才几个月光景,谁都想不到会有丧尸来袭,他们待在这里不是运动,而是避难。   “你这样的表情,这两天已经在我那俩室友脸上看腻了。”吴烽的视线朝不远处的少年看去,“不过你哥真的挺有本事,要是个教授估计堂堂课都爆满。”   陆周成“哦”了声:“他是医学高材生,当然了。”   话里满满的酸味。   这种稳重和高学历的魅力加持,他们这群大学生自然比不了,可据他了解,郁埕和段则然是以高分考进安大的。   就他……看起来没什么竞争力。   吴烽:“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陆周成:“在自卑。”   吴烽:“你现在才自卑?”   陆周成:“?”   “听说之前雪辞刚加上你微信的时候,你每天都发朋友圈,说实话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的目的,我为你觉得丢脸。”   “……”   陆周成被损得面色僵硬,整整一天都颓着张脸。   *   黄昏时分,体育馆的大门被丧尸砸开了洞。   危险说不定下一刻就会降临,大家都不敢独自待在屋里,聚在体育馆中心,三两成群互相依偎互相安慰。   连日来的不安让众人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不太好。   异能小队开车出了城市,才发现附近的两三个城市都已经彻底沦陷,目前为止还没等到救援,说不定全国都已经沦陷。   这样没希望的事情他们暂时没说,带回来丰厚的物资,众人饱餐了一顿,心里踏实多了,纷纷回房间休息。   人心惶惶,大家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打水回房间洗澡。   雪辞觉得打水来回要好几遍,索性直接去浴室里。   浴室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等他端着盆离开后,脸盘里的黄白小花又证明植物确实来过。   是故意留给他的吗?   雪辞觉得这株植物并没有恶意——变异的怪物中也有好的。   额外得到了小花,雪辞心情不错,坐在桌子跟前小心翼翼将花朵上的水份洗干净。   陆周成在此时敲门。   男生跟他聊了这几天在隔壁市见过的场景,一些丧尸已经会伪装成人类骗人,幸好他们可以闻到对方身上腐烂的气味。   剧情里确实有雪辞把丧尸当做人类去救的情节,他好奇地问陆周成这些丧尸跟人类有多像。   陆周成:“除了气味都一样,嗅觉不敏感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雪辞若有所思。   进度条已经到了70%。   他剩下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去找这类假扮人。   陆周成又换了个话题,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雪辞有点困了,委婉提出想要休息。   陆周成没走:“最近不安全,我还是在你这里打地铺吧。”   11:【呵。】   拖到现在,终于不装了。   雪辞没力气跟他讨价还价,默许后对方却得寸进尺,说能不能亲一下。   雪辞瞪大眼睛,很快端着脸盆找了个洗衣服的理由出去了。   “你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门。”   他叮嘱着,实际是避开纠缠。   陆周成心脏暖烘烘,安静地给自己打地铺。   雪辞端着脸盆去了洗手池。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浴室是背阴的,像是自带空调。   雪辞拧开水龙头,盯着细小水流,眼皮逐渐发困。   希望他回去的时候陆周成已经睡了,可以别在闹他。   脸颊突然被轻轻蹭了下,雪辞惊醒。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大哥?”   他朝着旁边的空气喊了声。   跟陆柏岸的关系缓和后,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叫法。   陆柏岸没立刻显露,下一刻,盆里的衣服凭空被提了起来。   这样好像在施展魔法……   想法过于幼稚,雪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男人的动作很快,两三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   雪辞拿着脸盆要离开,结果衣袖被拽住。   很快,洗手台面前的镜子上,出现几个字,用手指蘸着水写的。   一笔一划。   雪辞很想说,显露人形直接跟他说不是更快吗?   他不知道,有些话对于陆柏岸来说,是说不出口的。   比如。   “喜欢你”。   雪辞表情有点呆,很显然还在消化这几个字。   很快,第二行字又出现了。   “亲一下,好吗”。   什、什么?   雪辞还没说话,就感觉唇瓣被空气细流轻拂过。   奇怪的感觉。   他抱着盆,干脆开口:“好了,已经亲过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帮我洗衣服。”   衣袖依旧被扯着不放。   下一刻,陆柏岸凭空出现在眼前。   男人离得很近,高大的身影遮住灯光,将黑影落在他身上。   “你……”雪辞怔怔吐出一个字。   “你答应我亲你了,对吗?”陆柏岸俯身,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夜风的湿润,“我刚才并没有亲到。”   雪辞张了张唇,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   听起来好像是在同意。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劲。   就好像陆柏岸在故意跟他要亲一样。   见雪辞还在犹豫,陆柏岸耐心道:“你说当狗会有奖励。”   “我最近都很乖。”   *   陆周成正在铺被子,门外敲了几声。   又有野狗过来纠缠。   他脸色沉下来,过去开门。   外面是室友三人组。   阴魂不散。   陆周成没让他们进去,门缝也开得小:“做什么?”   “过来找雪辞。”段则然淡声道,他顺着缝隙望过去,可惜看不到雪辞的床铺,“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雪辞害怕,我住在这里陪着他。”陆周成露出赶客的表情,“他都睡下了,声音小点。”   段则然显然不相信陆周成,站在门外没离开。   郁埕突然道:“他不在。”   几人都朝他看去。   “能闻出来。”   正经人说骚话,真变态……   要是雪辞在场,估计要被臊得说不出话。   “小辞去哪了。”   几人跟陆周成要人,却不知道几十米外的浴室里,有条狗正在奖励自己。   雪辞被轻易地抱到洗手台上。   冰凉的瓷砖弄得冒着热气的皮肤直哆嗦。   雪辞的唇瓣被严严实实地含住。   陆柏岸亲起人来很重,很涩。   唇瓣要含住,舌头要扯出来。   窒息的吻让雪辞的睫毛湿湿黏黏,脸颊被挤、被蹭、被舔咬……   比起漂亮的洋娃娃,他更加有生命力。   男人骨感的手缠入少年的指缝,抵到镜子上。   雪辞的手背刚好蹭到了“喜欢”两个字,留着氤氲的水雾。   就好像,真的回应他的告白。   愿意给他当老婆。 第104章 懦弱跟班(19)   十分钟后,站在雪辞房间门口的所有人,都齐齐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他们渴望的那抹单薄身影,此时正跟陆柏岸并排站着。   陆柏岸宽大的手掌还端着脸盆,显而易见,刚才去浴室献殷勤帮人洗衣服去了。   几人内心冷哼,表情复杂。   尤其是陆周成,没想到他哥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装都不装了。   待两人走近,能看清脸时,众人的表情由刚才的不悦转为难以遮掩的妒意。   雪辞的脸颊被撞得粉白分明,鼻尖红红的,唇瓣秾丽,原来小小的一颗唇珠肿胀了好几倍。   明显被重重吮吸过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雪辞吃惊,怕他们认为自己奴役医生,便立刻从陆柏岸手里把脸盆接过来。   段则然的视线落在雪辞的脸上,随后才收敛:“睡不着,来找你聊天。”   雪辞“哦”了声。   刚才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什么,或者说陆柏岸单方面哄骗雪辞做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就雪辞笨,强行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去洗衣服的模样。   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一看就是被亲熟了。   像个饱满的、任人采撷的水蜜桃。   香得谁都想多咬两口。   雪辞抱着盆进屋。小屋平时看得大,一次性进来这么多男人,确实变得水泄不通,拥堵的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段则然说了正事:“几个市的信号站里面已经被丧尸占领了,看来打电话获得救援不太可能,只能自己再往周围开。”   “咱们已经开好几个地方了,我怀疑已经没干净地了,说不定以后就这么跟丧尸共存熬着。”吴烽说完,又自嘲笑了声,“更何况它们已经会变人了,有了思想,以后可能会去取代我们。”   “你是说他们想称霸世界?”陆周成皱眉,“想得倒美。”   吴烽反驳:“可你想想啊,他们进化出脑子,又很难被打死,多牛逼的物种!而且本来就是我们变的,可惜没了以前的记忆,唉……变成丧尸什么感觉啊,什么都记不住。”   他说完,朝雪辞看了眼:“我可不想忘了你。”   雪辞听到他丧气的话语,安慰道:“不会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一直一言未发的郁埕突然道:“也许可以去一趟生化楼。”   众人望向他。   郁埕一般都很沉默,不过一旦发言都是重点,大家都会认真听。   “啊?去那地方不是去送人头?”吴烽提醒,“我们前天不是都去过吗?忘了,那栋楼阴森森的,丧尸特别多,越往上越多。”   郁埕:“就是多才要去。”   陆柏岸突然道:“明天我跟着出去。”   几人朝他看,虽然互看不爽,但也商量出了明天的计划。   段则然、吴烽和其他异能者去外面寻找救援,剩下三人去生化楼探究情况。   要说危险程度,生化楼更甚。   可丧尸并非无缘无故出现。   也许,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研究。   要是不想跟丧尸共存,总要有人去冒险。   看雪辞眼皮耷不住了,众人没再影响他休息。人散去,房间变宽敞,只剩下陆周成。   同意对方在这打地铺的,雪辞也没管他,自己躺下来,用薄毯盖住半个身体。   眼皮黏黏糊糊触碰到一起。   雪辞犯困的模样令人怜惜,睫毛垂垂,脸颊的腮肉因为侧躺的姿势挤变形,却一点都不难看。   陆周成盯了又盯:“你跟我哥关系好像变好了。”   雪辞费力挣钱,又垂下去,从喉咙里轻喏了声。   房间又安静下来。   就在雪辞以为陆周成睡着了,几秒后,对方却又突然来了一句:“那你以后会用哪个男人解决?”   这话让原本迷糊的雪辞瞬间清醒。   什、什么?   反应过来后,他尴尬地转移话题:“困……”   陆周成张了张嘴,最终却也什么都没问。   那么多男人,雪辞不舒服时,第一选择肯定会是陆柏岸和段则然。   想到有其他男人会帮雪辞吃那里,吞咽下雪辞的东西,他就浑身不自在,妒意从四肢蔓延开来。   烦躁。   可被雪辞迷住的狗只会多不会少。   陆周成安慰自己。   至少他现在还能跟雪辞一个房间。   *   关键剧情即将到来,雪辞睡不好,翌日一早就醒了。   陆周成比他醒得还早,连床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摆放在柜子上。   异能小队忙着出去找新出路。而负责安全巡逻的同伴这些日子过分安逸,态度逐渐松懈,并没有发现体育馆后方的某个角落,已经被丧尸撞破一角。   丧尸今日就会攻破体育馆这块净土,一直以来相对平静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大家没有察觉到不安,都散漫待在场馆里领早饭。   被丧尸偷袭的剧情只能雪辞一人提前知道,但他不能影响其他人的命运。   只好从仓库里找到一些木棍,摆放在显眼的位置,随后将晾干的忍冬花瓣分享给大家。   这些花瓣大家并不知道什么用途,不过闻起来清香,也没人随意丢掉。   “砰”——   一声巨响!   墙壁碎裂的声音!   人群中传出惊恐的尖叫:“什么动静!”   “好像是后门!”   “难道是丧尸要进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周围立刻变得嘈杂。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雪辞紧张地拿着木棍朝大门口跑,祈祷着自己可以熬过这次。   大家意识到什么,纷纷朝大门口跑去。   然而丧尸的动作更快,从推倒的墙壁轰然而入,密密麻麻朝人类的方向攻击——或跑或爬,奇形怪状,每个人身上都脏污不堪。   已经有人哭出声:“我不想变成那样,求求了!别让我变成那副鬼样子!”   异能者不在,人群里只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生。男生们手里拿着武器,站在众人面前,提醒着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可惜这种情况,身体已经失去掌控。   很快,尖叫声响起,一个人带头后,大家纷纷四散而逃,犹如惊弓之鸟。   雪辞被挤得差点摔倒。   他这段时间都被保护得很安全,再次见到丧尸,忍不住被它们的模样惊恐到。   “打脑袋!用力打!”人群中有人喊。   力气大的拿着木棍,冲着丧尸的脑袋就是一棒子!   脑浆四溅,画面看起来令人反胃,不过比起性命,这些不值一提。   很快就死了几个丧尸,脏污溅落一地。可惜丧尸太多,怎么就咬住其中一人胳膊。   “啊啊啊啊——”   哀嚎声响起,被咬住胳膊那人很快就被锁定了位置,十几个丧尸一拥而上,那人被吸咬得抽搐,皮肤瞬间变得苍白,一点点发暗发青。   在地上痛苦抖动着四肢,很快就一跃而出,眼神变得失焦。   短短一分钟,大家见证了他们的同伴变成丧尸的全过程。   “啊!他变成丧尸了!!”   大家的心理难以接受,纷纷朝角落躲,发出的脚步声杂乱无措,丧尸们随着声音去找人。   雪辞紧张地浑身冷汗。   他躲在了集装屋旁边。   体育馆是天然的基地点,因为四面都是坚固的墙壁。可也正是由于这点,大家现在逃跑路线变得艰难。   大门被铁链缠着,附近堆了很少重物,光是开门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雪辞握紧了木棍,朝扑到他这边的丧尸狠狠敲了一脑袋。   半个脑袋被削掉。   丧尸的四肢顽强,就算折断还能恢复奔跑弹跳自如,唯独没脑子,所以脑袋脆弱。   敲起来比正常脑袋软。   11抽空还要问:【宿主打过其他脑袋吗?】   “……”   雪辞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尽量不让自己挥空,每一下就能打到丧尸。   可惜丧尸实在太多了,雪辞的体力逐渐告急,唇色逐渐变得苍白,额角和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热气将香味蒸腾更甚,散到空气中。   丧尸们停下动作,对着空气猛嗅。   很快,他们锁定了新目标。   ——一个香味很符合他们审美的人类。   丧尸一拥而上,吓得雪辞双腿发软,他硬撑着,发现都是冲他一人来的后,尽量朝门口跑去,想将丧尸引开。   雪辞小口小口喘着气,呼吸不畅。   很快,他被丧尸挤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有一部分上去帮忙。   雪辞的脚腕被拽住,丧尸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汗,把他的裤脚往上捋,盯着他的小腿看。   11吓得尖叫:【宿主,他们想舔你!】   被丧尸咬了还有它的护身符,11反而不害怕,可是被舔的话,是个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怎么路过的丧尸都觉得他的宿主香,想要过来舔两下啊!   雪辞吓到拼命将小腿往后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整个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露出惊恐的表情。   可惜他太累了,很快就没了体力。   下一秒,小腿上的力气却突然被松开。   雪辞抬眼,不远处开进来几辆车,一路碾着丧尸前行,丧尸群不断被撞飞到空中!   “我们有救了!”   “他们回来了!”   雪辞松了口气。   一辆车很快开到他面前。   两道声音同时喊他。   陆周成跟段则然朝他伸手。   雪辞抿了抿唇,很快就做出决定——   陆周成身体微微发僵,顿在空中的手拐了个弯,挥了一道电,瞬间击倒刚才要舔雪辞小腿的丧尸。   这边,段则然牢牢护住雪辞。   他已经熟练掌握水系异能,手掌心露出一根锋利的寒冰,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直插入丧尸的脑子。   雪辞几乎被他提得快要脱离地面,他也没想到段则然力气会这么大,可以单手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似乎很轻松。   “从后面走!”陆周成扔出去几把车钥匙,“开车走!”   他平时被人喊陆队,这会儿也必须肩负起责任,很快,他就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此时开大门更花费时间,大家铆足了力气往丧尸推倒的入口跑。   陆周成打丧尸的间隙里,朝雪辞的方向看。   然而,场馆里已经没了雪辞的身影。   他心头一沉,有种以后都见不到雪辞的感觉。   *   在主角的异能下,雪辞顺利逃了出来。   他往后看,没料到旁边有个丧尸扑过来。   “小心!”   段则然用冰刺穿了对方,为刚才的危险心悸不已。   他催促雪辞:“陆周成有异能,自保还是可以的,我们先离开!”   雪辞后面被他背着跑。   还没开始任务就成功成为了拖油瓶。   场馆越来越远。   大概是主角光环,体力告急之前他们还顺利找到一辆能开的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还有丧尸趴在车窗上,面目可怖,龇牙咧嘴。   车身摇晃,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群丧尸往车上蹦。   段则然踩油门,来回猛刹几次,很轻易地就将他们甩落下来。   雪辞听到了进度条往前涨的声音。   他惊魂未定,坐在椅子上依旧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用力过度,四肢开始酸痛。   丧尸逐渐被甩在身后。   雪辞许久没见过阳光,他发现外面的天气很阴沉,并没有阳光。   车正朝校门口开,外面的环境也比他想象得更恶劣,所有绿色植物都变得庞大丑陋,时不时扬起藤蔓,四处寻找活人的踪迹。   雪辞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忍冬花,洒在车上。   “在做什么?”   段则然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些。   “用它遮住我们的气味。”   车已经开到学校附近,交通瘫痪,所有的商铺都破烂不堪,像是一座废弃的城市。   雪辞看着不由心惊,恹恹缩在座位上。   11安慰他最后主角团会赢的,人类也会打败丧尸。   雪辞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段则然开了一段时间后,停在路边休息。他从座位上拿了面包和水,又掏出一块巧克力给雪辞。   “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   比起雪辞的不安,段则然似乎并不讨厌此时的情况。   有点像两个人浪迹天涯。   带着悲壮的浪漫感。   雪辞点点头。   段则然用宽大的手掌握住雪辞的手,热量和安抚一点点传递过去。   下午又继续出发,道路空旷,没有再遇到大规模丧尸。   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雪辞问:“我们去哪?其他人呢?”   “我们去找救援。”段则然缓缓道,“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可能会遇到其他人。”   这条路段则然探究过,很熟悉,天色渐晚,见雪辞脸色苍白,他选择了一家加油站停下来。   前几天探查时,他们来过这个加油站,也查过屋内,空无一人,食物却充足。   加油站里有个很小的休息室。   段则然先下车,打开车门,紧握住雪辞的手。   雪辞被他抱下车。   原以为只是下车的时候抱,没想到之后段则然就没松手,一直抱着他。   雪辞不好意思地提醒:“我自己可以走的。”   “抱歉,我怕你不舒服。”段则然这才松手。   这里是个小加油站,但食物种类丰盛,也没被破坏掉,就是太久没人打扫,地面和货架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雪辞小声呛了下。   段则然找到一把椅子,让雪辞坐下,同时保证对方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他将休息室整理出来,又从外面的货架上拿了泡面。   热气腾腾的软面驱走疲惫,两人并排坐在破旧的铁板上,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温情。   天色完全黑下来。   段则然确定安全后,出去给车加了油,又放置了不少食物在车上。   检查了附近,没有丧尸出没。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雪辞还没睡。   段则然以为他是害怕:“有我看着,放心休息吧。要不要我帮你揉腿?”   紧绷了这么久,雪辞一身细皮嫩肉很娇气,估计早就酸胀了。   雪辞摇头:“不怎么酸。”   他的唇瓣动了动,终于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想洗澡了。”   这种情况下保命要紧,提出洗澡这种要求显然矫情了。不过这是系统给雪辞的第一个拖油瓶任务。   段则然会因为他洗澡而受伤。   雪辞听到这个后果,很快就反悔:“不然还是不洗了吧。”   他的声音蔫答答的,一路的逃亡让他白嫩的脸颊沾染上灰,像是流浪的家养猫。   没错,雪辞这样矜贵的,一看就是家养猫。   家养猫在野外没有生存能力,只会依赖帮助他的那条野狗。   段则然的呼吸被这个想法弄得骤然急促。   他让雪辞坐着等,从加油站里找到了干净衣服和一个很大的桶。   水系异能者好处立刻就体现出来。   ——人类有水就能保证基本的供给。   雪辞试了试水温,还是热的。   “谢谢……”   他朝段则然看了眼。   段则然也是狼狈的。   碎发散落额前,衣服被刮破好几道口,身上还沾染丧尸的脏污。   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   他记得段则然是有洁癖的。   大概是为了保护他顾不上这些了。   雪辞瞬间愧疚:“不然你先洗吧。”   他的声音像是提醒了段则然,对方语气微微发僵:“不用,你洗吧,我去门口。”   见段则然要出去,雪辞立刻拽住对方的衣袖。   “外面很危险。”   外面只会比屋里更危险,雪辞并没有说错。外加上他很怕段则然为自己这个无理要求受很严重的伤,强行让他留在屋里。   声音甚至软下来。   “我有点害怕,你就在我身边,可以吗?”   雪辞很会示弱。   拽着男人衣袖,仰着漂亮脸蛋,可怜兮兮说出这种话。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段则然自然也受不了,僵着身体返回来。   面上堪堪维持着从容镇定的模样。   然而仔细看,额角已经暴露出青筋,嘴唇干裂。   呼吸声深深浅浅。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让11在丧尸快来的时候提醒自己,随后很快脱了衣服。   逼仄拥挤的休息室,雪辞一个人待着还好,多出一个身高腿长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后,连空气都快被夺走。   雪辞微微张开嘴巴,缺氧让脸颊染上红晕。   段则然的呼吸似乎要更加困难。   衣料的摩擦声几乎是在耳边炸开。他后背冒出一层热汗,口干舌燥。   流水声很快响起。   段则然眼皮直跳,他是背对着雪辞的,什么都看不到,却禁不住去想画面。   过分旖旎了。   估计不是白的就是粉的。   段则然深吸口气,正在出神之际,雪辞却突然喊他:“要保护好我哦。”   不受控制往下吞咽口水。段则然声音低哑:“……会的。”   我一定会像爱惜生命那样保护你。   他暗暗道。   呼吸越来越紧,流水声像是羽毛一般缠在他耳畔,勾得他心脏发痒。   疼。   忍得疼。   他需要做些什么缓解这种又疼又绷的感觉。   条件不允许淋浴,雪辞是用毛巾擦拭身体的,不过这样干净地入睡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弯腰擦肚子那里,一直守在门口的段则然突然开口:“那里涨吗?”   什、什么?   雪辞没反应过来,可下意识觉得这话是有点奇怪的。   大概段则然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过于突兀:“胸口那里。”   “……哦。”雪辞挺直身体,停下擦拭的动作。在黑暗中,他的身体像是本身就能发亮,如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现在不难受。”   “难受我会让你帮忙吃的。”   雪辞刚说完,就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   嗯?   可是到现在一个丧尸还没来……   11提醒:【宿主,他流鼻血了。】   雪辞:“?”   11已经不足为奇,提醒宿主快点穿上衣服,免得对方血量过多身亡。   “……”雪辞心想鼻血不至于过量,不过还是没反驳,快速套上了干净衣服。   没想到任务是这么完成的。   不论过程如何……也算完成了。   段则然转过身,帮他收拾水桶和脏衣服的时候,鼻血已经被擦干净了。   雪辞以为他是上火,让他休息:“我自己洗就行了。”   最后段则然以洗完澡再干活会出汗为由,成功劝住了雪辞。   雪辞讨厌身体黏黏糊糊的感觉。他躺下来,侧着身体,盯着坐在矮凳上帮他洗衣服的男生。   这几个世界下来,大家好像很愿意帮他做这些事情。   雪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什么,可更多的是觉得这些男人心底好,本身就乐于助人。   他安心阖上眼睛。   而“乐于助人”的主角,见他睡着,低头,将挺拔的鼻子凑到衣服跟前。   低低呢喃。   “好香……”   “雪辞。”   他一遍又一遍喊着漂亮少年的名字。   呼吸声越来越重。   热汗、闷湿……房间里充斥着各种气味。   脏东西溅落在雪辞的衣服上。   可躺在床上的人却一无所知。   段则然重新洗干净衣服,晾在外屋内空旷的地方。   水系异能可以自动清洁身体。   几秒后,段则然又是干净的,像是什么脏污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可屋内的气味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所有。   黑暗中。   段则然蹲在床头,他用手指缠住雪辞的指缝,紧紧相扣。   平日里温和镇定的“好人”,盯着少年的眉眼,露出痴迷的、占有欲强烈的依恋。   另只手也抬起来。   顺着漂亮的眉骨描绘着。   外面很安静,屋内却又响起很重的呼吸声。   像是藏着一头野兽。   “雪辞……”   段则然低声喊着,眼底的情绪完全流露。   “雪辞被多少人吃过那里了?”   他的声音里藏着妒意,若是少年此时醒来,定会被他的模样和语气吓得浑身发颤。   肩膀抖、睫毛抖,会死死咬住唇瓣。   露出一副招人的可怜模样。   段则然伪装得很好,从来没告诉过雪辞。   只要看到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就会有个念头冒出来。   ——“想狠狠干哭你。” 第105章 懦弱跟班(20)   雪辞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碰他。   像是被鬼压床一般,他醒不来,想要张嘴拒绝,结果对面人用手在他唇瓣上来回磨。   好几次都要伸进嘴巴里面。   是用那种很下流的手法。雪辞觉得自己是老倒霉鬼了,连梦里都要遇到变态。醒来后段则然坐在床尾,上半身靠着墙壁,看起来在假寐。   雪辞没动,偷偷跟11吐槽肯定是碎片故意让他做那种梦的。   11提醒主角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雪辞再次望向段则然,对方守了一夜,眉眼略带疲惫,怎么看怎么都像好人。   他依旧很信任对方。   段则然很快醒来。两人洗漱干净后重新踏上征途。   路上很荒凉。   几乎每块土地每间商铺都被丧尸破坏完全,破败、脏污……等走到城际,植被稀少,偶尔几棵树,被变异植物缠住枝干,很快就变得枯萎。   雪辞觉得,如果此时从外太空看地球,大概是颗荒星。   环境会影响心情,逃难这几天里,就算有段则然照顾,吃喝不愁,还有充足的水源,可他还是恹着张脸。   段则然看出来:“我们会重建土地的,要相信人的能力。就算灭种了,也会从原始社会开始进化。”   雪辞努力提了提嘴角:“那我们要努力活着,尽量不灭种。”   “全世界如果就剩我们俩了,还是要灭种的。”段则然笑了笑,下一秒,突然朝雪辞的肚子上轻轻碰了下。   雪辞敏感地往一旁躲,然而还是被碰到了。   “还是说,雪辞这里能怀宝宝?”   什、什么?   这是什么话……   雪辞耳根发烧,正经告诉对方:“我是男生,当然不能怀。”   段则然却一副可惜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那里有不舒服吗?”   对方的视线落在胸口,雪辞立刻明白,将衣服理好:“最近都没有。”   段则然揉了揉他的脑袋:“有的话就跟我说。”   “嗯……”被段则然这么一闹,雪辞忘记了不愉快。隔天他收到了任务,路上他们会遇到几个伪装成人类的丧尸,他没有辨别能力,要求段则然救人,让主角遭遇危险。   临近任务,雪辞趴在窗边,紧张盯着。   终于,他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人类,一个老奶奶,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在路边,两人衣衫褴褛,皆是面黄肌瘦。   她们也看到了行驶而来的车,激动得朝这边招手。   虽然很容易让人产生恻隐之心,但怎么看怎么可疑。这样的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两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人类,是个人都会起疑。   雪辞觉得自己人设过于笨了。   不过还是很好的遵守了角色设定。   “那里有人!我们去救他们吧。”   段则然微微拧眉,迟疑片刻,将车停下。   他从座椅下面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雪辞,叮嘱道:“千万不要下车,我下去后把车锁好,要有丧尸打破车窗,你就用这么插它脑袋。”   段则然显然是不信的,可听到他的话还是愿意下车去看。   雪辞愧疚点头,握紧匕首。   段则然下车后朝两人走去,而那一老一小的人类在看到人类的新鲜血液后,眼神瞬间变亮。   雪辞心里咯噔一下,吓得立刻打开车窗提醒:“段则然,小心——唔……”   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巴。   四肢也被缠住。   雪辞看到段则然在朝自己这边看,面色凝重,似乎要过来救他,可惜那两个丧尸已经饿过头,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现原形。   能伪装人类的丧尸战斗力并不差,段则然被他们缠住,打斗间隙中朝雪辞看,他们的车已经完全被粗壮的藤蔓遮住。   看不到雪辞,段则然的表情瞬间阴冷下来。   “哎呦,老婆被抢了嘿嘿。”   “窝囊废!看着自己老婆被人吃,那里都要起来了吧嘿嘿……”   丧尸的声音传入脑中,段则然面色冰冷如霜,一个冰刀朝面前的丧尸狠狠丢过去——   狠准快,丧尸的脑袋和身体立刻分了家。   然而,断裂的同时,一股气体却从中冒出来。   段则然警觉地捂住口鼻,然而还是来不及,他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   没再管这些,他迅速跑到车窗边。   用锋利的冰割开植物,透明的窗户里,雪辞正被按在座位上。   少年脸颊上带着潮红,眼泪湿湿答答黏在睫毛上,看着可怜坏了。看到了自己后,他拼命朝这边看,伸手想要去开车门,下一秒却被藤蔓缠住纤细的手腕。   衣服也被撕扯开。   雪辞的声音很软,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老公……救救我,快救我呜呜……”   老、老公?   雪辞为什么会这么喊他?   段则然诧异,手脚都僵在原地,后背却有一团热气往上涌。   像是一团火燃在胸口,躁动不已。   “老公呜呜呜……”雪辞还是在喊他,还露出……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段则然眼皮直跳。   雪辞是不会这么喊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很想抽空去思考,却被这两个字砸得脑袋无法运转。   呼吸都紊乱了。   段则然当机立断。   不管有多诡异,先救人。   雪辞被变异植物缠得衣领都撕破,四肢柔软,整个人皮肤都成了粉色,皮质座椅上已经沾染着一层水渍。   然而真正要救人时,段则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耳边是雪辞短促的哭泣声,突然夹杂着了一两句嘲讽——   “窝囊废,还说自己没反应!”   “看到自己老婆被别人弄哭,反应这么大?”   “看来是个变态呢嘿嘿。”   段则然血液发僵,突然想起刚才吸入奇怪的气体,难道是……中了丧尸的幻术?   很明显,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雪辞不会叫他老公,他也不会看到雪辞被人弄哭而兴奋。   段则然咬破手指,脑袋突然清明,面前的雾气散去。他看到雪辞放大的脸正担忧地看着他:“终于醒了!你、你没事吧?”   段则然猛地起身,按住雪辞肩膀,视线来回在他身上看:“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沙哑。   雪辞:“我没事……”   段则然的力气好大,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去,捏得他很不舒服。   “你刚才杀死那两个丧尸后就晕倒在地上了,幸好没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他去救他们的。”   段则然才发觉自己是从地上起来的,而一旁还落着脏污的丧尸脑浆。   他心脏跳得厉害,盯着雪辞完好无损的脸蛋,忍不住将人抱到怀里。   这个拥抱密不透风,两人贴得严丝合缝,雪辞自然也感觉到了段则然的身体变化。   11:【啊啊啊啊——宿主,快踢开他!】   雪辞以为抱一小会儿对方就会松开,然而却越抱越紧。   软嫩的皮肤被抵得不太舒服,他略带尴尬地提醒对方。   段则然这才松开他,解释道:“应该是战斗带来的生理反应,抱歉。”   雪辞丝毫没怀疑,反而很给面子的点头:“这说明你身体不错的。”   段则然呼吸微微顿住,反应更大了点。   面上却一本正经:“不过这些丧尸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我们以后要注意,不能什么人都随便救。”   雪辞点头。   段则然起身,牵着他的手上了车。   车上还残留着植物的气味,包括雪辞身上也有。   虽然刚才那些是幻觉,但藤蔓确确实实来过。段则然皱眉:“那些植物过来做什么?”   提到植物,雪辞唇角弯了弯。   眉眼瞬间变得柔和。   他指着车窗附近零零碎碎的忍冬:“它是来给我送花的!没伤害我。”   段则然朝花瓣看了眼,藏住眼中的妒意。   他们开了一段路程后,临近傍晚在一家商店歇脚。   商店破败不堪,段则然拆掉两个货架当床,让雪辞先休息,自己坐在旁边守着。   任务成功完成。   雪辞有些担忧地看着段则然:【他真的没事吗?从刚才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   段则然并不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但今天遇到那两个伪人类丧尸后,男生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心理创伤,路上一直都闷着张脸一言不发。   11查阅进度条:【按剧情来看,主角很仗义,即使因为您遇险也不会怪罪,也许是他还在缓。】   雪辞不解:【缓什么?】   11嫌弃道:【生理反应。】   它都不好意思告诉宿主,怕脏了宿主耳朵——这个正义乐观的主角,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坚硬了一路。   雪辞还在纠结要不要安慰段则然,对方突然就开口:“我多了个异能。”   主角的异能确实是在遇险时被激发出来了,雪辞凑到跟前,装作不知情,惊喜:“什么异能?”   段则然被他突然贴近的脸弄得呼吸都乱了,僵硬地往后移开距离:“我多了个囤货空间。”   囤货空间的功能很有多,可以将收集的物资放进去,保持新鲜,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里面有土地,可以种粮食以及水果蔬菜;还有灵泉,泡进去可以恢复体力,同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可以说是末日文主角必备金手指。   作为一起逃难的同伴,段则然对他很好,自己都还没用过灵泉,就让他先进去泡。   “空间里面的时间相对静止,所以不用担心。”   雪辞试了试灵泉水,是热的。   他想到段则然今天遇险,可能心情不佳:“你要不要先泡?”   段则然:“我没事,你先来吧。”   男生还体贴地准备好毛巾和换洗衣服,随后就出了空间。   他是不是在生气啊?   雪辞嘟囔着,灵泉水很快就缓解了身体的疲惫。逃难这几日的紧绷感被消除地一干二净。   雪辞像个糯米团子,一身雪腻皮肤被泡成了粉色。   他没再贪恋,想着自己赶紧上来让段则然也试试。   结果刚要起身穿衣服,对方突然进了空间。   雪辞尴尬地坐下来。   清泉水很清澈,即使坐下来,该看到的也能看到。   雾气腾腾,他的眉眼湿漉漉水灵灵,脸蛋嫩得谁看到都想要咬一口。   “你是过来泡泉水的吗?我马上就好了。”   雪辞委婉地提醒,是想让对方回避,好让他先穿衣服。   换作以前他觉得一群男生一起泡都无所谓,可经历过几个世界,他开始有了防备心。   跟男人一起泡在水里是很危险的事情。   段则然没回答,从进来后就坐到泉水旁边的石头上,垂着脸,一脸深沉,眉心紧缩,似乎在思考什么难事。   弄得雪辞也跟着绷起小脸。   下一秒,他听到段则然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我们结婚,你会喊老公这个称呼吗?”   什、什么?   雪辞懵住。   他实在跟不上段则然的脑回路,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问题:“结婚的话,会喊吧。”   毕竟他确实喊过。   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个称呼。   段则然的呼吸陡然紧促起来:“我知道了。”   随后也不说话,就坐在原地。   ?   雪辞提醒他:“我要穿衣服了。”   段则然终于起身,然而刚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做到受不了的时候你也会这么喊?”   雪辞脸颊瞬间烧起来。   怎么突然问这些啊。   “会、会吧……”感受到段则然的视线,雪辞尴尬地用手指绞住盖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声音被热水泡得很绵软,“段则然……”   “嗯?”   雪辞提醒:“我要穿衣服了……”   段则然这才一副回神的模样,加快脚步离开空间。   虽然几个问题都奇奇怪怪的,但之后段则然像是恢复了精神,没再保持沉默。   翌日两人再次出发。有了囤货空间后生活方便多了。   路上他们也救助了不少人,遇到伪装的就直接杀掉,遇到人类就给一点物资。   不过跟原剧情不太符合的是,这次逃难,车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人,段则然救助归救助,并没有打算带上任何人。   进度条很快来到了90%。   雪辞还剩下最后一个任务——等到主角团聚在一起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为救主角而被丧尸吃掉。   一周后,他们在路上跟郁埕和吴烽两人相遇了。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吴烽激动握住雪辞的手,也没注意到另外两人不悦的视线,“我们一路从学校追到这里,全程多亏了郁埕,他每个方向都是对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巡回猎犬呢!”   雪辞朝郁埕看了眼,此时天黑,他们在郊外一个破旧的木屋里停歇,郁埕正蹲在地上堆柴。   这么一看真的很像德国黑背。   “就是皮肤白了点。”   雪辞自言自语嘟囔着,郁埕却像听到什么,朝他的方向直直盯过来。   眼睛被火光映得深邃。   雪辞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的感觉,心虚地撇开视线。   他们围在火堆旁休息。   条件比较艰苦,可雪辞睡得比较舒服,大家把唯一的睡袋给了他,又用衣服做了个枕头。   晚饭也比较丰盛。   雪辞陷入沉睡。   身边被三条狗围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上午,雪辞醒来后,屋里只剩下郁埕和吴烽。   “段则然说这附近山上有种子,可以留着种在空间里。”昨晚聊天的时候,吴烽和郁埕已经知道了段则然有囤货空间的事情,吴烽还想体验一下灵泉,不过被段则然果然拒绝了。   “他给你留了洗漱的水。早饭已经在做了。”吴烽坐到雪辞身边,“不过这附近真是个好地方,没什么人家,也没有丧尸,山里空气还好,我刚才看好像还有不少野果,不过也不确定能不能吃,光是闻到都觉得舒服。”   新鲜水果对于此刻的人类无疑是奢侈品,雪辞这些天精神也紧绷着,听吴烽说这附近还有小溪,兴冲冲起床要过去。   然而却被郁埕阻止了。   雪辞垂着脑袋,不请不愿去洗漱了。   “这附近真没丧尸,我都检查过了。”吴烽朝雪辞看了眼,“你别天天那么严肃,我看雪辞都生你气了。”   郁埕表情微微僵住,朝不远处的身影看了眼。   雪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惜。   洗漱完以后他就回到屋子附近,看着吴烽搭烧烤架。   吴烽倒一直都是乐观的性格,雪辞想要帮忙弄食材,不过活都被郁埕做完了。   他还能察觉到,男生时不时往他这边看。   雪辞没忍住:“我脸上有东西吗?”   郁埕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没。”   雪辞没再问,结果没过一会儿,郁埕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玩偶。   毛绒绒的,也很干净。   雪辞眼睛一亮:“你从哪里找到的?”   “路上商店遇到的。”   郁埕轻描淡写。   见雪辞唇角弯弯,郁埕松了口气。   段则然外出了一上午都没回来,三人先吃了午饭,给对方留了一份用小火热着。   待在山里,人不由变得悠闲起来。   吃完饭雪辞就开始犯困,眼皮黏黏糊糊搭在一起,可惜在这时候,胸口却隐隐发涨。   雪辞愣了愣。   太多天都没不舒服,他差点都忘了,惩罚还在。   得找个人帮忙……   他现在身边就只剩吴烽和郁埕了。   迟疑片刻,雪辞决定忍一忍。   然而积累了这么多天,来势汹汹,很快就鼓起来。   雪辞不太能承受,迟疑片刻,决定去找吴烽求助。   他选吴烽的理由很简单——对方不像郁埕难以靠近,看起来不太会拒绝他的请求。   雪辞颤颤巍巍起身,腰都是软的。   衣服已经被打湿了。   他呼吸困难,站在原地,打算喊吴烽过来。   然而很快,细弱的手腕就箍住。   骨骼感很强的大手完完全全覆住他的手,雪辞吓得小声叫了下,忍着不适回头。   高他一个头的郁埕此时正靠他很近,鼻尖都要凑到他脸上。   “我帮你。”   什么……雪辞愣了愣。   他想起,对方的鼻子很灵。   也许是闻到了什么。   “你是准备去找吴烽帮忙吗?”郁埕收紧力气,即使雪辞已经无法挣脱开,“我跟他打过篮球,他下手不知轻重,也许会弄疼你。”   手腕附近的禁锢让雪辞觉得自己像被一头野兽缠住,他下意识想要挣扎。   结果显而易见,完全睁不开。   雪辞抿了抿唇,很快就听到郁埕推荐自己的理由:“我力气不算大。” 第106章 懦弱跟班(21)   身体的不适,让雪辞的脑子也跟着变迟钝了。   他低下脑袋,看着郁埕青筋横起的手背。这是一双骨骼感很强的成年男人的手,薄,宽,指节分明。   怎么看都不像没力气。   雪辞犹豫了,垂眼迟疑半天,终于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郁埕没说话:“大概我们被困宿舍的时候。”   雪辞惊讶朝他看了眼,随后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原来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纤细的手腕被并不细滑的手指磨砺着,存在感很强。胸口的负重逐渐加剧,雪辞像是下定了决心,朝不远处正在收拾门口的吴烽看了眼,随后踮脚,凑到郁埕面前:“你要帮我吗?那你要小声一点。”   他也不是要求多,因为给他帮忙的男人,无论一开始如何小心翼翼,到后面都会吃出很大的吮吸声。   雪辞那时候羞耻地没去制止。   但现在不同,野外的木屋没有门,更何况外面还站着吴烽。   雪辞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哪有人帮忙还要提一堆条件的。   他心想,如果郁埕觉得麻烦的话就还是等段则然回来好了。   出乎意料,郁埕很快就点头:“我会很小心,不发出声音,也不让你疼。”   雪辞抬头看他,男生的表情很认真,眼窝深邃,看起来确实靠谱。   “……哦。”   雪辞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郁埕高大,这段时间的战斗让他的肩膀宽阔不少,身体也更趋向于成熟男人。   他换了个角落,背对着门,将雪辞拥在怀中。   周围温度突然高起来,密不透风的,郁埕的身体遮住了落在雪辞身上的所有光线。   阴影落下,雪辞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手指蹭着郁埕的衣服,碰到的都是肌肉。   相似的、那种要被吞掉的感觉又来了……   雪辞开始打退堂鼓,小声商量:“要不然——”   刚说完这两个字,就感觉衣角被掀起来。   郁埕的脸准确对准了位置。   “……”   雪辞将话头又咽回去。   呼吸打在皮肤上,一点点往外漏。   雪辞很庆幸郁埕把光线都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柔软触碰。   可比起男人的嘴唇,他自己似乎要更软。   所以还是磨得不舒服。   幸好郁埕说话算数,全程力气都很小,也没有发出声音。   喉结不断往下吞咽着,却没有故意发出声音。   格外安静。   雪辞对于这个帮助者相处满意,他心想,如果在他离开前还需要求助的话,就直接找郁埕吧。   ……   或许是午饭吃多了,或许是温度太高,雪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迷糊间他感觉到被人抱进睡袋里,还贴心地把玩偶放在他怀里。   “……谢、谢谢。”   雪辞闭眼,含糊不清道。   对方没有说话。   这一觉睡了许久。   醒来后,雪辞身边就吴烽一人在守着,郁埕不在,段则然也不在。   “他们都没回来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吴烽的表情露出些许尴尬:“他们……”   雪辞疑惑,很快就听到了声音。   “他俩吵架呢。”   几人当舍友这么久,从来都很和谐,吴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则然回来后看了雪辞一眼,就冷着脸走到郁埕跟前,两人没有缘由就吵起来。   当然,他们吵架还是很文明的,没有带脏字,甚至怕吵到雪辞去了外面。   不过隐约能感觉到气氛很恐怖!   11:【他俩为了刚才帮您吸食的事情吵的。主角自以为你们俩浪迹这么久,您已经是他老婆了,而郁埕说自己愿意当小三。】   雪辞:“?”   他被这惊人的发言吓到了,加快脚步。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说话,纷纷往他这边走。   段则然恢复了平日的表情,可还是能看出来不太高兴。   郁埕反而比平时高兴些,看到他先开口打了招呼:“饿不饿?”   “还好……”雪辞心不在焉回答。   段则然冷笑。   以为自己吃过一次就能上位了?   知道雪辞这些天有多依赖他,对他笑得多甜腻吗?   不管怎么说,一次帮忙也说明不了什么。就只是他不在,雪辞随便找个人而已。   段则然恢复理智,收起妒意,回去跟吴烽研究起烧烤架。   等到晚饭的时候,两人又开始说话了。雪辞觉得莫名,不过听到11说的吵架理由后,也不好意思开口去劝。   这些感情……他知道了。   可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只能装傻。   他们在这栋小木屋里多待了几天,段则然找到不少野果野菜的种子,收进囤货空间里,用灵泉水浇完,短短几小时就冒出了绿芽。   这样生机盎然的嫩绿雪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躲进空间,蹲下来观察小苗。   刚要伸手去碰,身后就响起脚步声,他下意识将手缩回去。   段则然过来了。   雪辞仰头:“我们明天就出发了吗?”   段则然“嗯”了声,随后紧挨着雪辞蹲下来。   明明位置很大,他偏偏要挤在雪辞旁边。   问:“小辞喜欢这里吗?”   雪辞点头。   随后听到他继续道:“那这里一直都是你的,灵泉只给你泡,里面的蔬菜水果也都为你种的,你可以随便来随便走。”   男生一字一顿:“就算不喜欢我,不愿意给我当老婆,这个空间也会属于你。”   雪辞愣了愣,段则然虽然在笑,可他很感觉到对方在难过。   他又让一个喜欢他的人难过了。   雪辞垂下眼睛,小声:“我没不喜欢你……”   段则然:“我们的喜欢是一种吗?”   雪辞似懂非懂。   段则然解释得通俗易懂:“你会很想跟我接吻、上床,被我弄熟弄哭吗?”   脸颊烧起来。   雪辞快要被对方的视线烫化掉,干脆移开。   可也不知道往哪里躲避。   “我已经让你亲过了……”   声音可怜兮兮,像在哆嗦。   “我也让你吃过那里了。你、你别说这些话……”   段则然心头一颤。   恍惚间像是悟到了什么,嘴角很快提了提。   “所以,小辞虽然不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但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吗?”   雪辞点头。   在这样的环境保护他,守着他。   雪辞就算再迟钝也会在乎对方的。   只是,这样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不过段则然也心满意足。   只要他喜欢雪辞就够了。   *   隔天四人分开乘坐两辆车出发。   他们没有目的地,开到天黑就找到落脚的地方停下,有时候开累了也会停下。   路上偶尔会遇到丧尸,但队里的三个异能者都身手敏捷。   雪辞等待着机会。   然而还没等到跟陆家两兄弟相遇,丧尸军团就侵袭过来。   11提醒这是近期唯一一次可以死遁的机会。   雪辞原本被保护得很好,不过段则然为了保护他已经受伤。   “段则然。”   “别再受伤了。”   他将自己的护身符塞进段则然掌心,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在对方诧异的表情里被迫卷入丧尸群里。   光线瞬间被挡住。   假死药开始起作用,雪辞浑身都变得又冷又僵,像是陷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几个队友在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   随后,进度条涨到了95%。   *   像是睡了很多很多。   雪辞紧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身体被什么缠住了,能闻到很浓郁的花香。   四肢、腰、腿、胸口……都被绳索一般的东西缠住,且越收越紧。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胸口又挤又涨,雪辞昏昏沉沉,并不知道已经有香甜的液体缓缓渗出。   下一刻,被张牙舞爪的枝条完全吸收。   雪辞的呼吸变得清浅,脸颊粉盈,睫毛微微抖动几下,就彻底陷入沉睡。   等醒来的时候,雪辞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回到快穿局。   然而,眼前一片墨绿。   他现在是在森林里。   他……死了吗?还是没死?   11及时蹦出来:【宿主你原本用假死药等着剩余5%的进度走完就可以了,可半路突然冒出来一条藤蔓,把你从丧尸群里卷着抱走了。】   雪辞:?   【所以我现在是死是活?】   11:【这棵植物是忍冬,原本就可以医用,变异以后功效更明显。您被它救了,现在处于跟它处于共生。】   【简单来说,它的功能你也拥有了,您现在有了异能!】   【是全世界唯一治愈系!】   应该是可以救人的异能。   雪辞兴冲冲,不过眼底的光芒很快就冷却下来。   按照剧情,他已经死了,之后也只能躲在这里了。   ……也许可以救逃命到这里的人。   雪辞从柔软的枝条上爬上来,这株忍冬似乎还给他换了一套衣服,此时衣服上干干净净,连一点植物汁浆都没有。   像是新生一般,他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查阅进度条,依旧是95%,在达到100%之前,雪辞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惊喜地发现,小藤蔓还用枝条和木头搭建了一座小房子。   暂时有了遮风避雨的家。   因为跟植物共生,雪辞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只需要光合作用。   每天上午他都会在房顶上晒太阳。   当然人类也流行晒背。   晒完太阳,雪辞会在屋子四周转悠,捡差不多高的树枝当篱笆围栏,四处找植物填补花园。   他还会遇到一些受伤的小鸟和野兔,稍微给它们几片树叶就能将致命伤口完全愈合。   小动物们似乎都知道了这里住着一位小神仙,受伤时纷纷来求救。   某次雪辞甚至遇到了一只来求救的狼。   11:【它尾巴都摇起来啦,不能算是狼。】   雪辞:【那就是小狗。】   他有点眼馋,跟11商量:【我可以养小狗吗?】   【呜呜呜宿主可以养的反正它是狼!】   【宿主只有我一条小狗!】   11化出实体,争风吃醋。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飞快,直到察觉狼狗长大了,雪辞才想起问进度条。   结果依旧是95%。   怎么一点都没变……按照原本的进度,不出两周,主角就能找到救援了。   怎么回事?   雪辞不解。   主角团的那几位,此时在做什么呢?   *   一家临时小摊。   “老板,两碗炒面!”   “好嘞!两个晶石。客人,还需要等几分钟。”   两人付完晶石,坐在凳子上。   简陋桌椅,没什么顾客,只有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脸上带着几道疤痕,眼窝深邃。   这年头,单打独斗的多少有点本事。   再加上对方生人勿扰的气场,两人不敢随意招惹,怕引祸上身。   收回视线,开始闲聊。   “这附近山里像是住着个神仙。”   “啊?你是说变异植物吧?”   “不是,哎,也不能说是鬼怪,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他被丧尸追到走投无路,滚落山脚,感觉有人过来。”   “但他伤得太重,已经醒不来了!你猜怎么着,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   “不远处有个身影,山里都是雾气,他觉得自己遇到神仙了。”   “那可能是什么隐居的吧。”   “不知道,反正听我朋友说,那小神仙一回头,啧,长得确实跟个神仙似的。”   “哎呦,遇见贵人了,在哪座山啊。”   “就隔壁山里,不过那里全是丧尸和野兽,我觉得我这朋友纯属吹牛哈哈哈哈……”   “这位帅哥,你的面好了,嗯?人呢?”   店家很快就将炒面端上来,然而那位年轻客人已经离开。   ……   这附近属于丘陵一带,山不高,却不好爬。   郁埕在山里转了两天,也没见到那两人口中说的小神仙。   可他有种直觉。   不能这么放弃。   从雪辞消失在丧尸潮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   人类已经学会跟丧尸共存,而他还没有找到宋雪辞。   郁埕的黑色书包放在一旁,坐在岩石上。   三个月的风餐露宿让他苍白的皮肤变成麦色,身体精壮,脸颊几道伤痕显得更有男子气魄。   休息片刻,郁埕起身,用刀割破手腕,血顺着手臂流了一路。   他随后倒在树丛里假寐。   很快,就有脚步声。   这是……人类的脚步声。   郁埕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他不敢睁眼,怕自己会再次失望。   然而,各种混杂的气味之中,又有一道熟悉的。   郁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睁眼,反而把不远处朝他走来的雪辞吓了一跳。   雪辞没料到对方会是郁埕:“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受伤了吗?”   郁埕没起身,依旧靠在树干上。   思念的情愫让他全身都开始麻痹。   “嗯,我伤得很严重。”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来找能治我的小医生。” 第107章 懦弱跟班(完)   植物对气味很敏感。   雪辞跟忍冬共生后,也时常能闻到山谷附近的气味。居住三个月,他已经能清楚分辨哪些味道是丧尸,哪些是人类。   不过他现在不是人了,丧尸并不会伤害他。   这山里很容易迷路,有些人类被丧尸追赶到此,会晕厥会受伤。   雪辞一般都是躲着人,但紧急情况会赶过去救他们,他的治愈能力很强大,帮人类治疗好伤口后还会偷偷放路牌,引导他们出去。   久而久之,那些被救的人类还以为自己在山里遇到了神仙。   “你受伤了……”雪辞喃喃道,他没有急着跟郁埕叙旧,走到对方身边,蹲下来,将温热的手掌放在郁埕受伤的手臂旁边。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血管深处涌起,郁埕能感觉到疼痛感逐渐消失,而原本破损的伤口很快愈合。   郁埕眼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很想问雪辞从丧尸群里消失以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嗓子似的,难以开口。   “手臂上的伤口好了,还有其他地方疼吗?”小医生温温柔柔开口。   这样温柔的声线许久未听过。鼻尖的酸涩感让三个月都绷着一根筋的郁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   唇线绷成了一条线。   他的眼眸中雾气腾起,雪辞的身影逐渐模糊。   “郁埕?”   对方不说话,雪辞以为是有受了很严重的伤,关切喊了名字后,下一秒,就被紧紧抱入怀里。   那并不能算是一个拥抱,更准确来说,对方几乎是将他扯过来,撞到身上。   可真正撞到后,又没有想象中疼。   雪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也许是长时间没跟熟悉的朋友相处,郁埕的出现对他来说也同样惊喜。   惊喜到身体在轻微颤抖。   嗯…   好像并不是他在发抖。   察觉到是郁埕浑身颤抖后,雪辞愣住,随后急忙拍了拍郁成的后背:“你、你还难受吗?”   郁埕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感受到温热的血管。他极其依恋这样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只有这样似乎才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是确确实实活着的。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不由自己控制,又哑又闷,脆弱不安。   听起来要快哭了。   雪辞帮他拍背的手指顿住,安慰道:“我也很想大家的。”   雪辞并不没有说谎。   在山里隐居的日子虽然悠闲自在,但时间久了也无聊的。   他开始怀念大家住宿的生活。   郁埕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雪辞的身体都开始发僵,郁埕才终于松开了他。   男人垂眼,看起来不太像让雪辞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雪辞还是偷看了眼。   眼圈是红的。   他当作不知道,问起了别的话题。   “你们这几个月怎么样?段则然和吴烽他们呢?”   郁埕坐直,恢复平日冷淡神色,又朝雪辞看了眼:“那天之后,我就跟他们分开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我猜他们也在找你。”   这样吗?   雪辞抿唇:“你们没去找救援吗?”   郁埕摇头。   别说救援,找不到雪辞他都不想活了。   雪辞并不知道郁埕为了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垂着睫毛若有所思。   主角们都很在意他,在意到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呢。   雪辞将脸耷在膝盖上:“是因为喜欢吗?”   郁埕瞳孔收缩,像是被戳藏在内心的秘密一般,慌乱挣扎几秒后,终于承认:“嗯。”   “喜欢。”   “特别喜欢,喜欢到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雪辞怔怔看着他。   大家……似乎都是这样的。   可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热烈的情感呢?   爱,大概是个世界难题。   表白让郁埕变得局促不安,不过雪辞的反应已经超过他的想象。像他这样毫无竞争条件的,按说雪辞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雪辞竟然犹豫了。   在犹豫怎么拒绝他吗?还是真的……有一点在意他。   郁埕很不安,浑身都紧绷起来。   对于雪辞这样的反应已然知足。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转移话题:“我没有其他伤口了……你怎么样?是有治愈的异能了吗?”   雪辞有特殊能力显而易见,郁埕看到少年很快就舒展眉眼,并向他展示了从后背上探出来的嫩绿枝条。   “对,我跟忍冬共生了哦,我在这边治好了好多小动物!”   郁埕盯着浅色枝条,嘴角露出弧度。   “能带我去看看吗?”   *   雪辞的房子是个植物搭建的屋子,地方不大,一进去都是被净化后清新的气味。   据雪辞所说,这房子是他醒来后就有的,应该是忍冬帮他建好的。   跟植物共生后就需要晒太阳就能补充能量。   屋子前面有个小花园,里面种植着奇花异草,另一边围着篱笆,有野兔在吃草。   还有只眼神不善的狼。   隔着十几米时就对他龇牙咧嘴。   不过雪辞让它安静后,狼就彻底安静下来,守在雪辞身边,时不时用脑袋去拱。   这场景让郁埕想到了以前那群围在雪辞身边的狗。   一模一样的做派。   当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只能围观他们献殷勤互相争风吃醋的场景,还没资格成为当事人。   雪辞介绍完自己的小屋后,又说自己已经好久没出门,问他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了很多。”郁埕这些天去过不少地方,荒凉的繁华的。人类大概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就能接受亲人朋友离世,在丧尸存在的情况下构建起新社会。   “有些丧尸体内有晶石,晶石代替了钱。”   听到晶石,雪辞惊讶:“那岂不是还要从丧尸的脑浆里捡起来?”   郁埕没料到他会想到这些,先是怔了下,随后笑道:“是。”   雪辞嫌弃地轻蹙起秀气的眉。   外面有些店重新开始运营,异能者越来越多,也建造了不少相对安全的基地。活下来的人类在像模像样的生存。   可郁埕厌恶这些天见到的一切。   没有哪个地方能像雪辞这里带给他安全感。   ——像是童话书里会有的画面。   他盯着雪辞的脸,白生生的,鼻头小巧,睫毛纤细卷翘,怎么看都像公主。   找到公主他就不愿意离开了。   不过听到他要留宿后,雪辞的表情明显变得为难,担心:“我这里没有食物。”   “我包里带了。”   郁埕的书包依旧是之前上学用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经常清洗,包已经开始褪色。   雪辞好奇地将脑袋探过去,毕竟这些天都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虽然不饿,但是嘴馋。   郁埕的背包里有一些压缩饼干,袋装牛肉,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有一个防水袋。   雪辞眼巴巴盯着防水袋:“这里面也是吃的吗?”   郁埕顿了下:“不是。”   他将放在书包最下面的防水袋拿出来,打开脸颊,露出毛绒绒的玩偶一角。   !   雪辞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你还带着这个吗?”   郁埕“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里面的两只玩偶拿出来。   拿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个作业本,落在地上被风吹翻开。   雪辞定睛——   这是…   上面有他画的小狗。   郁埕竟然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吗?   等一下…小狗旁边有字。   ——“你长得跟它好像。”   雪辞想起来了,这是他故意欺辱郁埕写的。   不过这行字的下面,又多了一排字。   ——“那你喜欢小狗吗?”   后面半行字还没看完,一只手就利落合上了作业本。   郁埕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仔细看,耳尖却泛着微红。他若无其事将作业本收进书包里:“我的车停在山外面的公路上,上面有零食,也有锅,可以煮牛肉汤。你要一起去吗?”   他是这么问,可不等回答就已经牵住雪辞的手。   像是怕再次被抛弃。   那双手很温热,雪辞“哦”了声。   两人顺着山路往外走,雪辞被植物共生后体力就好了许多,只是单纯犯懒不想走路。   郁埕将他托到背后,一步一步,崎岖的路也走得格外平稳。   雪辞趴在男人身上,身上暖烘烘的,他后知后觉,突然道:“我喜欢小狗的。”   郁埕一僵:“……什么?”   雪辞:“你不是在作业本上问我喜不喜欢小狗吗?我喜欢的。”   郁埕的唇角提了提。   片刻。   “那就好。”   他知道雪辞仅仅是回答问题而已,可光是听到这句,他的鼻侧就已泛酸。   像是尝到了一点点甜头。   *   郁埕的车停在山脚,往返差不多要半小时,到达后,他打开后备箱,背了一些日常用品回去。   大概是在野外生活习惯了,他很快搭建好了简易灶台,煮了牛肉汤,又在附近挖了野菜,配上水果罐头,算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雪辞好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了。   腾腾的热水熏着他的脸,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雪辞多盛了一碗饭,结果眼大胃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剩饭自然到了郁埕碗里。他的胃口倒是难得的好。   饭后,郁埕收拾碗筷,雪辞待在他旁边,发现对方已经觉醒了水系异能。   洗完洗澡很方便。   于是好奇:“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异能?”   他挨着郁埕身旁,很像围观丈夫干活的小妻子。   郁埕闻着一旁的气味,身体微微紧绷:“嗯,还有个基本没使用过。”   雪辞“嗯”了声,尾音上扬。   郁埕停下手里的动作:“控制别人的行为。”   这个是很厉害的异能,雪辞兴冲冲:“我想看看!”   郁埕朝四周扫了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个丧尸身上。   雪辞拽住他的衣服:“它们不是坏人……坏丧尸,它们经常给我送花。”   雪辞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郁埕收回视线。   “它们每天还要在山里种地捡蘑菇,并不伤害别人,还是不要用他们试了,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试。”雪辞说完,感觉到郁埕肩膀僵了下,察觉到什么,他又加了一句,“但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帮忙做那些了……”   雪辞说的帮忙,郁埕当然还记得,甚至历历在目。   那种被软腻皮肤包围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嘴巴里的奶香挥之不去。   郁埕呼吸变重,收起回忆。   他冲掉手指上的泡沫,跟雪辞面对面站着。   微微俯身,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   下一刻,雪辞感觉到身体僵住,随后,肢体不受控制地朝郁埕的方向倾倒。   好神奇……   他诧异不已,努力挣扎,却完全抵抗不了。   像只一个完全被操控的木偶。   这项异能还真令人发怵。   幸好郁埕是个好人。   “雪辞。”   听到郁埕喊他,雪辞微微仰起脸。   郁埕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轻,贴在他耳旁。   他其实可以让雪辞做许多事情,比如亲一下,再贪心一点说喜欢他。   可犹豫半天,到最后,郁埕也只是轻声道:“抱抱我。”   怀里很快就钻进来一个柔软的糯米团,轻盈,清甜。   这样的场景会时常出现在郁埕梦里。   他满足地朝雪辞脸颊上蹭了蹭。   “没有人这么抱过我。”   他低语着。   雪辞愣了愣,他能察觉到郁埕的情绪,安慰道:“不用操控我也可以这么抱你的,郁埕。”   郁埕被这句话弄得心脏都颠三倒四了。   不过雪辞并没有骗他。当晚,两人各自待在睡袋里,雪辞就滚到他身旁,挤着他:“虽然我没伸手,但我确实是在抱你。”   郁埕闷笑了声。   时间还早,雪辞想到进度条的事情,便跟郁埕商量第二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找段则然他们。   郁埕:“你想他们了吗?”   “有一点……”   雪辞说完这句,就察觉到郁埕的气压降低了些,显然不高兴了,高冷英俊的脸庞一半都陷入黑暗。   嗯……   可能在郁埕看来,他这种行为属于中央空调了。   十足的渣男。   就在雪辞想着怎么打破微僵的气氛时,对方又先开口了:“明天一起去找他们吧。”   雪辞终于定下心来:“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郁埕翻了个身,漆黑的眼睛盯过去,仿佛在确认什么,“找到他们以后,你还会像今天那样抱我吗?”   这并不是什么难兑现的承诺,雪辞很会哄人:“我每天都会抱着你的。”   郁埕被哄得什么理智都没了,就这么答应了他一起去找情敌。   两人隔日就上了车,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   雪辞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觉得格外陌生,一些商店也都开起来,郁埕还用晶石给他买了一盒牛奶。   就这么找了半个月,依旧没有段则然的下落。   郁埕换了个思路:“我们去基地,进了基地会重新办一张身份卡,我相信他们会时不时去看新增身份,身份卡上会有基地的名字。”   郁埕很笃定段则然他们会这么做。   找不到雪辞的时候,他会想尽一些办法去找任何蛛丝马迹。   郁埕属于主角团,进入基地后也可以涨进度。   雪辞催着他快点出发。   离他们最近的基地也要几百公里,两人并没有立刻出发。郁埕先去附近的商店买物资。   商店里有好几个异能者,郁埕的占有欲发作,给雪辞戴上口罩和帽子,完全不想让其他人看见雪辞半分。   随后动作利索地买了路上需要的食物。   雪辞的共生植物有自动清洁的功效,所以他这几个月来都穿着同一件衣服。眼下到了十月份,可能会降温,郁埕帮他买了好几件外套,又怕车程太远,加了个软垫。   回到车里,郁埕才刚行驶几公里,就察觉到雪辞不对劲。   少年坐在副驾驶,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微蹙,唇瓣不停张张合合,发出轻声呓语。   黏黏糊糊的声音。   郁埕眼皮轻跳,将车停在荒凉的路旁。   解开安全带,他侧过身体去看雪辞的情况。   然而手指刚一触碰,就被对方惊人的体温吓到。   “雪辞?”郁埕紧张地喊他。   雪辞费力睁眼,眸中弥漫雾气。   他咬出唇瓣,蔫蔫哼了声。   声音软得像水。   唇瓣被含在嘴里,很快就会咬出一道水痕。郁埕从少年张开的唇缝中闻到了不同于平时的香气。   正在怔愣之际,郁埕感觉手掌被温软的脸颊轻轻蹭着。   雪辞像只幼猫一般,将多余的热量传到他掌心里,随后才舒服得轻喟了声。   这是……   郁埕脑中很快有了一种念头,他不敢去想,口高舌燥地给雪辞喂了点水。   雪辞不太老实,水喝到嘴里又不愿意咽下去,都顺着下巴往下流。   衣领跟着打湿,漂亮的脖颈亮晶晶的。   郁埕压着呼吸,用柔软的布帮雪辞擦。   “好热……”雪辞像是突然间清醒了,可很快又闭上眼睛,鼻腔呼出的都是香气,闷湿黏腻,“我好像要开花了。”   郁埕手指猛地蜷了下。   那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变了,或者说,欲念没再掩饰。   直勾勾盯着雪辞湿乎乎的脸颊、漂亮的眉眼。   “雪辞?”   他吞咽着口水,口干舌燥。   要这么做吗?   雪辞醒来后会怪他吗?还会理他吗?   郁埕不得不考虑后果,他好不容易朝雪辞走近一步,并不希望把这份关系弄僵。   可是。   想干。   想让雪辞吞下自己的东西。   把肚子弄得鼓鼓的。   把花浇灌出来。   “雪辞……”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明显哑了许多。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也变得危险。   漆黑的眼眸发深,郁埕的心脏砰砰往胸口乱撞,他按住雪辞的肩膀,视线直勾勾的。   他在等,等着雪辞拒绝他。   只要雪辞露出些许不乐意的表情,他就彻底打消念头。   然而,下一刻,雪辞挣扎着从座位上起来,像是沙漠中汲取水源的小猫,不停地往他手臂上蹭。   “抱抱……”   浓烈的香气从他舌尖泄出来。   “我有点不舒服,你也抱抱我。”   郁埕脑中紧绷的弦就这么断掉。   他能感觉到,从那天用异能控制雪辞抱自己后,雪辞这几天都在有意跟他拥抱。   拯救一个人很难,有时候却又很简单。   仅仅只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小辞。”   “宝宝。”   郁埕换了称呼,将雪辞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伸手从后座拿来软垫。   雪辞被抱起来,随后感觉腰后多了个东西,稍微挣扎了下。   郁埕的声音已经很哑了,但还是要把这些准备好。   “乖,宝宝,不垫这个,一会儿会很辛苦。”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纤细的腰肢上,手指顺着往下,稍微掀开衣角,按了按平坦白皙的小腹。   “可能垫了也会辛苦……”   雪辞没听到后面这句,用尚存的意识盯着他,他觉得很热,而郁埕身上像是冰块。   只是没想到,他被郁埕抱到怀里后,对方身上的温度很快就变得比他还高。   不舒服……   雪辞想要推开他,这次对方却不听他的了。   “呜呜……”   车窗膜色很深,如果仅仅贴在上面看,还是能窥到里面的画面。   可惜这条路太荒凉,一个上午都无人经过。   少年发出细小的如幼猫一般的声音,整个人都湿湿答答,黏腻的甜水淅淅沥沥落在了车座上。   他太小一只,又太软一只。   车里狭小的空间并不限制发挥。   腿很轻松就能折到很夸张的程度。   郁埕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野狗,争抢过食物,也格外珍惜食物。   他没有浪费任何一滴甜水。   雪辞浑身的皮肤很快变成了熟红色,被抱在腿上。   视野晃动起来。   野狗吃完肉以后开始舔骨头,骨头不好啃,野狗便收起锋利的犬牙,用粗糙的舌头来回舔,舔软舔化了,终于如愿以偿吸到了白白的骨髓。   全部都吞下去。   ……   雪辞累坏了。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巧合地遇到植物的求偶期。   开花需要授粉,那些粉并没有成功授出去,但成功被男人吞到了肚子里。   小花被口水完全浸湿,变得蔫答答的。   雪辞晕晕乎乎坐在车座上,身上还带着黏东西。   肚子也鼓鼓的,很撑,不舒服,像是吃了很多。   “郁埕……”他的嗓音有点哑,靠在车座上吸了吸鼻子,“肚子酸。”   郁埕眼皮狠狠跳了下。   浑身都是热汗的他绷紧肌肉,刚消下去的青筋又起来了。   “抱歉,车上不方便帮宝宝弄出来。”郁埕给雪辞弄了一条毯子,自己开车回到了山里。   他一路开得飞速,下车时用毯子将雪辞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背到了住处。   后备箱里拿出折叠桶,弄了一桶热水后,他将雪辞抱进去。   自己也跟着进去。   ……   热水漫到外面。   狼狗被拴在了后院。   而桶里的这条狗,忍着重燃的欲念帮雪辞清理完毕后,将粉粉盈盈的漂亮小团子捞出来,擦掉水珠,抱进睡袋。   雪辞被折腾一个上午,又被热水这么一泡,完全没了力气。   手软脚软缩在睡袋里。   身体很累,但却睡不着,他枕着郁埕的腿。   对方特意放松下来,所以是很有弹性的软。   并不像刚才那样硌。   雪辞眨了眨眼睛,眉间湿漉漉:“我们今天要在这里休息吗?”   “嗯。”郁埕低哑道,“雪辞刚才说很累,身上很酸。我们今天就先不去了,先休息。”   而且他本人也带着私心,不想他们那么快就找到雪辞。   那样,雪辞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会被分走许多。   郁埕很珍惜这几天的生活,他很少这么幸福过。   此时,微风阵阵,雪辞躺在他腿上小声嘟囔。男人凑近去听,听到的是说肚子不舒服。   郁埕面露紧张:“那、那我帮你揉揉。”   用力骨感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缓解了不适。   雪辞正在享受,耳垂突然就被亲了下。   郁埕在他耳边问:“你刚才……还舒服吗?”   雪辞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脸颊微微发烧。这次他全程都是清醒的,一些感受还是能想起来。   有时候舒服,有时候很酸很难受。   可无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雪辞都不好意思开口,继续闭着眼。   然而睫毛却止不住颤抖。   很快,郁埕就用手指碰了睫毛。   动作很轻柔。   “宝宝,我刚才好舒服。”   “宝宝怎么会有这么甜水?”   雪辞装作听不见,可郁埕越来越过分,在他耳边的话也越来越露骨,最后终于忍不住炸毛:“你好啰嗦……”   他抱怨的样子像是戳到了郁埕哪里似的,对方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   有点危险……   雪辞的预感没有错,他很快就被按住手腕。   带着细茧的指节来回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野狗是被饿过肚子的,所以永远也吃不饱。   仅仅那几次,它们不会感到满足。   把会骨头来回吮吸。   即使这根骨头很脆弱可怜。   “小辞,好宝宝,还不够……”   雪辞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手腕一直被捉,有些奇怪。   “还想吃。”   雪辞不说话了。   郁埕平日那么冷淡一个人,此时却跟个癞皮狗似的黏着他,雪辞听烦了,只好点头答应。   相当于把自己送到了野狗嘴边。   这次又格外辛苦。   直接折腾到了天黑。   雪辞中途求了好几次,说已经两次了,能不能留到以后。   连以后这种话都出来了,他又胡乱哄对方,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说这些都给他了,以后肯定会给他当老婆,不急着这几次。   把郁埕哄得激动不已。   ……   雪辞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幸好他本身就具有愈合能力,身上的酸疼已经消除大半。   郁埕煮了午饭,两人饱餐了一顿后,男人又抱着人温存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出发。   各地方基地互相通信的同时,又暗自存在竞争关系。   郁埕和雪辞都属于异能者,基地自然欢迎。   不过郁埕在异能那栏让雪辞抹去了治愈这个异能,仅仅是普通的植物系。   怀璧其罪,全世界也许仅仅只有这一个治愈系,被人知道,结果是好事坏都不一定。   郁埕管不到整个人类的利益,他只想让雪辞好好生活。   两人很快就得到了第三基地的身份卡,轮到分配房间时,郁埕要了一间房,并对负责人说:“我们是夫妻。”   雪辞愣了愣,却被郁埕攥紧了手腕。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住在用一个房间,雪辞什么都不用管,郁埕的生活能力很强,把他照顾得很好。   四天后,基地迎来新的异能者。   雪辞打听到了,是陆周成和陆柏岸。   在他打听的同时,兄弟俩也在打听他住哪里。   遇见那瞬间,陆周成红了眼眶,拽得不行的男生小跑过去,将心心念念的少年抱在怀里。   隔着半米,陆柏岸的视线直直落在雪辞身上。   算起来,跟陆家兄弟俩分开的时间最长的,从学校体育馆就没再见过。   两人在那之后就开车在附近找他,有时候明明直觉就在身旁,可也许是命运作弄,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后来他们遇到了段则然,知道雪辞被丧尸咬完并消失后,陆周成跟段则然打了一架。   “那小子真是个废物!”陆周成依旧耿耿于怀,他这些天完全是抱着找到雪辞那点希望活下去。   两人没再提过去这些事。   他们知道雪辞跟郁埕住一间,纷纷邀请雪辞过去跟他们住,或者单独住一间。   郁埕执行完任务回来后,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   小狗几近崩溃时,老婆又自己回来了。   手里还抱着一堆零食。   郁埕走到跟前,紧张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雪辞知道郁埕很容易陷入低落情绪,安慰道,“陆周成和陆柏岸来了,我偷他们的零食养你。”   “……”   郁埕嘴角提了提。   雪辞已经愿意跟他住一个房间,对外还给了他名份,对于陆家两兄弟的偶尔骚扰,他不会计较那么多。   更何况,还会偷零食养他。   郁埕时常会被雪辞可爱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用挺拔的鼻梁蹭着雪腻的软肉。   蹭着蹭着就不对劲了,最开始一个拥抱,然而到亲亲,最后越来越贪婪,说肚子饿,想吃甜水。   雪辞被他吃过好几次甜水。   有时候郁埕是自己将脸埋进去,有时候是抱着他,恳求他坐在自己脸上。   雪辞没想到郁埕会提出这么羞耻的表情。   可郁埕又格外会装可怜,见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就会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吃饱过。   雪辞答应了一次,被吃得手脚发软爬不起来直接跌坐在郁埕脸上后就再也没答应过这种要求。   又过了一周。   雪辞正在午休时,脑中突然响起声音。   【宿主,主角已经顺利到达基地,得到救援,进度条达到100%,您的任务已经完成,小世界回收。】   【您可以选择立刻离开,或者停留两天。】   雪辞陷入了为难。   他不知道,是直接不见还是见完后短暂相处又离开,这两个谁更残忍。   他起身,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去看天空。   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也许人类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环境。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碧蓝的天空,同时也想起来奶奶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不要因为害怕别离而拒绝重逢。   雪辞那时候小,还不理解,只是不愿意去见来接他过暑假的父母。   他怕一个暑假过去,他又被送到这边,会因为看不到而觉得难过。   可实际上,就算是一个暑假,父母也不厌其烦得过来看他。幸福的时刻也确实存在过。   雪辞还是决定再待两天。   *   这几天,第三基地一次性来了不少异能者,各种类型的都有,他们逐渐察觉到,那些异能者似乎都是冲着一个人来的。   宋雪辞来基地第一天就因为那张脸出名了。   只是他不经常出房间,他老公一副死人脸,占有欲极强地宣示着主权。   而其他年轻男人,平日对待旁人也都是冷酷无情的模样,唯有见到宋雪辞时,才一个个摇尾巴跟上去。   “竞争者有点多啊。”   “咱们普通人就别想了。”   “已经很多人了,而且人家已经有老公了。”   “突然更想了……”   流言总是存在的。   不过雪辞并不在意。   几个男人都很黏他宠他,甚至晚上睡觉也抱着被子过来。   小房间里挤满了人。   雪辞趴在床上,用手托着雪腮,看着他们因为被子的三八线而吵架时,唇角弯弯:“你们关系好好哦!”   几人:“???”   本来互相嫌弃,然而看到雪辞舒展的眉眼后,大家又都默契地没否认。   等雪辞稍微离开几分钟,争吵又不断。   “怎么他小子就成了实名制老公了?”陆周成忿忿不平,现在基地的人只对着郁埕喊“宋雪辞老公”,对他们就只有名字。   什么时候这种好事能轮到他们?   “不然弄个轮流制?”   刚才回到房间的郁埕表情冷下来,居高临下坐在床上,神色淡淡:“狗可以有很多条,但老公只有一个。”   陆周成气极反笑:“以前就看你不简单,现在终于不装了。”   段则然当然也看出来郁埕的心思,可没想到对方能爬到这个位置。   两人都冷着脸,而陆柏岸神色淡淡,在帮雪辞准备牛奶和点心。   吴烽一个直男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也想跟雪辞多待着。   就这么吵吵嚷嚷过了两天。   第三天。   基地里的人发现这群人不见了。   连那位看起来比较稳定的戴眼镜的熟男也不见了。   神秘的来,又神秘离开。   像是只留下一个传说。   *   与此同时,几千米外的森林里。   雪辞的身后跟着一行人。   他原本是要自己偷偷离开的,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他想回到森林里独处。   结果这群人好像时刻都在关注他,发现他离开基地后,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雪辞觉得自己此时很像汪汪队队长。   身后跟着一群大狗。   雪辞在前面走,大狗在身后跟。   终于,其中一条大狗忍受不了,加快速度跟到了小主人身边,用身体拱了拱主人,得到了蹭蹭贴贴。   其他狗见状,纷纷围过去。   雪辞身边的空气热闹起来。   朝前走了一段路,雪辞看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忍冬树很有默契地搭建了一个小房子。   还利用屋子旁的两棵树给雪辞搭了个秋千。   雪辞被推着晃啊晃,白皙的双腿暴露在空中,夺取着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是中秋节。”陆周成走得匆忙,只带了一整块月饼出来。   段则然看到熟悉的碎渣和印花,嫌弃:“不会是五仁的吧?”   陆周成顿住。   幸好切好是水果馅的。   像是切蛋糕那样,所有人都有了一块。   天色渐晚,火堆燃起来,男人们围在一起干活,可没过几分钟好像又吵起来。   雪辞怕他们打架,凑过去,结果就听到陆周成来了一句:“雪辞也亲过我了,搞得你多特殊似的。”   “也给我吃过那里了。”   雪辞:“……”   热气只往脸上冒。   怎么还在讨论这些?   他装作没听见,默默走开,可不远处的男人们还在讨论着。   具体说什么他听不到,只是偶尔会朝他这边看。   雪辞感觉自己被一群狼盯上了。   幸好,一场烟花及时降临。   他们并没有走到森林深处,烟花还能看到一部分。   雪辞惊喜,立刻扯住身旁人的衣服:“快许愿啊!”   陆柏岸怔了下,随后朝烟花看了眼。   雪辞提醒着每个人,结果轮到自己要许的时候,烟花结束了。   “等回去以后,我把全城的烟花买下来。”陆周成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而且我已经帮你许过了。”   雪辞不解。   陆周成:“我许的愿望跟你有关,肯定能实现。”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小辞,我也许了跟你有关的愿望。”   “雪辞,我许愿以后可以帮你开一家花店。”   ……   都说人类的愿望珍贵。   许多了就不灵验。   可是,他们的愿望里都有他。   雪辞若有所思。   从口袋里拿出一束小花分给大家。   段则然打趣:“今天过年了吗?小辞给大家花压岁钱。”   “不算压岁钱。”雪辞想了想,“我想让你们知道——”   众人屏息凝神。   就听到雪辞轻软的声音落下。   “我会想起你们。”   有这样一句就够了。   就足够他们,倾尽所有的爱意。 第108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1)   东大工商管理系在周五只有两节课。   经过一周早八摧残,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已经无心上课,打盹的打盹,偷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剩前排少得可怜的几位还在听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讲课。   “完蛋!连你都不听课了!”李程小声揶揄,“又给你那位漂亮的小男朋友发消息?”   蒋澍没说话。   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给英俊温柔的男大学生覆上一层金色光芒,连深邃利索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   格外有少年感。   手机震动了声。   对话框里立刻蹦出来一条消息。   备注名为“可爱雪辞老婆”——   【我五点半回家,在那之前都可以。】   蒋澍唇角提了提。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编辑。   【我很快下课,一会儿去图书馆找你。】   【咱们先去学校后门逛。】   【你想要吃什么?还是买什么?最近上了部电影,是恐怖片,想看吗?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看完我送你回去。】   作为蒋澍多年好友,李程知道对方在学校人气有多高。   长得帅、成绩优异、体育强、家世好,buff叠满成小说男主。   虽然身上带着点养尊处优的少爷气,但大多数情况下家教很好。   连无数次拒绝追求者都格外有礼貌,通常都是唇角带笑、温文有礼。   “你很好,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抱歉。”   李程以为他会孤独终老,结果大三这年就让这货找到了对象。   那小男生还不是一般的漂亮。   宋雪辞刚进学校一个多月就在论坛上出名了,帖子下面都“老婆”“老婆”地喊,结果没想到现在成蒋澍老婆了。   借蒋澍的光,李程见过一次,直观感觉本人比照片好看太多。   “你们今天要出去约会?”李程见旁边的蒋澍浑身都散发着恋爱气息,羡慕不已,“你带宋雪辞去哪约会啊?”   等消息的间隙,蒋澍终于肯理他:“跟他在一起就行。”   李程“啧”了声:“怎么还成恋爱脑了?”   蒋澍其实也觉得自己这副热情的模样有些奇怪。   可他完全控制不住。   现在有种说法叫“热暴力”,跟冷暴力相反,热暴力就是事无巨细地缠着对方,不给一丝空间,导致对方喘不过气而分手。   蒋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就有点像。   怕雪辞觉得他黏人,手指一顿,撤回刚发了几行字。   等了十分钟,他没忍住。   蒋澍:【想你。】   图书馆。   完成作业的雪辞拿起手机,想要看眼时间,结果微信蹦出来十几条消息。   都是蒋澍发来的。   雪辞大致浏览一遍。   嘟囔道:“不是说我们联系不多,像一对假情侣么……”   这是原剧情里的原话。   刚经历完较为惊险的丧尸世界,贴心的11给他选了一个不掺杂任何灵异冒险元素的现代豪门狗血小世界。   他在里面扮演一个家中欠债的炮灰,却被赌博成性的养父逼上债主的床,而债主完全看不上他,却贪图他的容貌和身体,把他当成金丝雀养在家里。   直到后续他被卷入豪门恩怨,成了一个替人挡灾的炮灰,死在一场车祸中。   雪辞这次依旧是个可怜的老实人。   明明已经有相恋的男友,却被债主逼着分手,被关在别墅里当成金丝雀豢养,而前男友也以为他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到死都没有解开误会。   对于被养在别墅,雪辞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有金主的话……他找到了关键,面带狐疑:【金丝雀需要给金主服务吗?】   片刻。   【宝宝说得是什么服务?】   雪辞愣了愣,随后趴在桌子上,想到自己谈论的话题,耳尖红红的:【你怎么又出来了?】   跟他说话的是融合后的碎片,比起先前那些聒噪的男人们,融合后的男音低沉悦耳,带着绅士风度。   【您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雪辞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算了算,他来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每天忙着上课和参加社团活动,确实没去过空间里。   【我有点忙。】雪辞心虚回复,很快就转移话题:【11呢?】   【我也能回答您的问题。】   雪辞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那你说……】   【按理说是需要提供的。不过剧情可以有10%的偏差,我已经入侵过这个世界,改变了一部分剧情。】   雪辞:【?】   他声音有点急,黏黏糊糊的:【你改了什么?】   男音慢条斯理:【您被他养在别墅那天,他正好遇到了车祸。】   ?   【正好撞到那里。】   “……”   雪辞诧异:【你不要乱破坏剧情!】   【我已经修改完毕了,他并不是主角,并没有破坏剧情。当然,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男音很失落,【我更希望他可以减少和您的接吻次数。】   【但这几乎不可能。】   雪辞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脸颊滚烫,唇瓣含在嘴里来回咬,唇肉都变得秾红烂熟。   雪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往好处想,他不用为债主提供金丝雀该有的服务了。   下课铃响起,蒋澍再次发了两条消息够过来。   雪辞没再跟它说话,收拾好书包,到了门外直接给蒋澍回电话,约好在图书馆门口见。   大概五分钟,不远处就有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男生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顶,单肩背着书包,额前刘海随意散落,乌发黑眸,很有少年感。   “雪辞。”   蒋澍大概是小跑过来的,此时胸口还微微起伏着。   雪辞见人,仰着脸,乖乖喊了声“学长”。   蒋澍面色柔和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目前交往才两周,不过进度已经远远超过雪辞的预期。   当11跟他说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蒋澍跟他告白时,雪辞苦恼地眉头紧蹙。   ——实在是蒋澍看起来是温和却疏离的那类人。   为了不耽误进度,雪辞甚至还制定了一系列钓人计划,只是没用上。   认识的第三天,蒋澍就跟他表白了。   男生紧绷神色说完想跟他交往后又干巴巴解释一堆,说自己并不是什么很随便见色起意的人,还说自己没谈过恋爱,要不要交往试一试。   雪辞当时立刻顺着剧情线答应了对方,这两个星期都很符合人设地黏着对方。   倒是原本该是事业脑的蒋澍,发消息似乎比他还多……   雪辞没再去想这些小问题,立刻挽住对方手臂:“你有点慢。”   亲昵的动作让蒋澍的身体微微僵硬,后背立刻出了一层细汗,随后装作镇定道:“抱歉。”   两人并肩去学校后街,画面很温馨美好。   学校附近的美食琳琅满目,雪辞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五点,想到任务,他立刻跟蒋澍说要回家。   小情侣还在热恋期,蒋澍当然不愿意跟雪辞分开:“那我送你。”   蒋澍平时低调,却是实打实的少爷。   家里为了方便他上学,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车也停在那里。   雪辞婉拒了对方。蒋澍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过于黏人,于是没再说什么,撕开刚在小摊子上买的情侣红绳的包装,给雪辞的手腕上戴上:“注意安全。”   雪辞冲他挥挥手,就往公交站赶去。   直到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蒋澍才不舍地低头,将另一条红绳戴到自己手上。   *   雪辞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里,虽然他是领养的,但养父母对他还不错,可随着养母的去世,养父逐渐染上了赌博恶习,甚至挪动了公司巨额公款。   这次回家就是为了完成“亲眼见到养父被催债”这个任务。   雪辞走到小区楼下。   果然,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看样子催债的人已经来了。   他收回视线,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没有注意到加长的黑色轿车内,债主锐利如野兽的眼睛正饶有趣味盯着他。   雪辞养父是高管,目前住的是两百多平的大平层,电梯一到,隔着门缝就听到了养父宋谈海痛苦的哀嚎。   雪辞僵站在门口,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催债,家里的桌椅东倒西歪,宋谈海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迹。   来催债的有四五个人,一瞬间都朝他看过来。   雪辞身体不禁往后缩了缩。   众人看见雪辞,稍微收敛几分。宋谈海镇定下来:“小辞啊,爸爸在跟别人谈事情,你先下楼,好吗?”   11开口便是嘲讽:【被打就被打,还谈事情。】   宋谈海并不值得同情,赌狗为了自己的巨额债主,让自己儿子主动爬床抵债。   像所有狗血文一样,雪辞需要用身体去给债主抵债。   他紧张地“哦”了声,并没有下楼,躲在某个楼梯拐角等着催债人离开。   楼梯安全门关上的瞬间,电梯停下。   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却不显得沉闷禁欲,宽阔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胸肌让他看起来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   里面的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两颗,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下颌线利索地收回去。   皮鞋踩在瓷砖上掷地有声。宋谈海看见来人后,立刻求饶:“傅总,我真的不敢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会尽快把窟窿填上!”   傅炀并没有理他。   视线朝屋内环视一圈。   宋谈海这套房子是新买的,家里装修是很高级的简约风,靠在电视墙上巨大的毛毡板显得格格不入。   上面钉着十多张照片。   傅炀落在其中一张上,照片里的少年对着镜头在笑,漂亮的脸庞带着几分青涩。   跟他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停留几秒,傅炀才收起视线,男人语气淡淡,声线却跟那张脸一致,带着全然的攻击力:“宋叔,说到要做到啊。”   宋谈海浑身发怵:“放心!我保证!我只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您再宽限几天吧。”   傅炀当然不会信他能拿出这笔钱。不过宋谈海在傅氏工作几十年的,还是要留几分情面。   讨债的几人被他命令出门,不再动手。傅炀走到电视墙旁边,伸手,拽走一张照片。   “先收点利息。”   “宋叔,我等着你的钱。”   等人离开后,宋谈海瘫坐在地上。   债主拿走家中亲人的照片一般会被理解为要挟,而宋谈海却在那瞬间升起其他念头。   *   雪辞在一小时后收到了宋谈海的电话,回到家里,原本东倒西歪的家具已经恢复原样。   宋谈海脸上也已经洗干净,只剩下一些淤青。   “小辞,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果然,宋谈海说周末要带他去参加某个宴会,让他帮忙去爬债主的床。   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说假装拍点照片,好拿把柄在手上。   可按照傅炀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后续被当做金丝雀之后,他也被折腾得很惨。   “爸爸已经走投无路了,小辞!求你了,帮帮我吧!拍几张照片在手里存着就行!”   宋谈海清楚傅炀的为人,碰到被陷害爬床必定会渲染大怒,可追债人隔几天就会给他打电话警示。   他完全走投无路,只能赌一次——   赌傅炀会对宋雪辞产生兴趣。   雪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宋谈海之后软硬兼施,不管不顾的疯狂模样跟原剧情一模一样。   雪辞被吓到,没敢再跟他辩解,按照任务那样答应了对方。   他给蒋澍发了分手短信,进度条往前涨了一格。   之后蒋澍打过来无数电话,都被雪辞无视掉。   *   很快到了周六。   宴会是傅家某个上位者的生日宴,雪辞穿着白衬衫西裤,被宋谈海领到了一个套房里。   “你先在这里等着。”   雪辞乖乖点头,好好扮演着被家里人剥削的老实人。   大概等了两小时,宋谈海回来了,这回是扶着一个人回来的。   应该就是债主傅炀了。   雪辞朝对方看去,男人的眉眼凌厉,收拾整洁的头发有些许散落在额前,断眉,薄唇,此时闭眼的模样都能让人感觉到难以接近。   雪辞是很害怕这种类型的男人,他们通常力气很大,会突然扶着腰把他抱到桌子上,会贴得很近,还会故意说那些奇怪的话刺激他。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傅炀身高接近一米九,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宋谈海给人下药灌醉后一路费力拖到房间里,差点虚脱。   他将人扔到床上,粗喘了几口气,刚准备去脱傅炀的衣服,结果电话就打过来。   宋谈海面色一变,叮嘱雪辞:“帮他衣服脱了,拍几张亲密照,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假装被他欺负了,跟他闹。”   这些话残忍至极,雪辞脸色白了又白,可赌狗已经管不到这些,只想让自己儿子快点爬床,能抵掉他欠下的赌债。   套房很快就安静下来。   剧情进展地很顺利,已经到达30%。   雪辞慢吞吞移到床上,朝男人看了眼。   他很倒霉,床上被陷害的债主也很倒霉。   对方眉眼冷骏,整个脸都格外凶。   雪辞不敢想象他睁眼怒斥自己的模样。   他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下:“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绵软的呢喃细语像是羽毛一样钻进了傅炀的耳中。   怪不得宴会上宋谈海主动给他递红酒,傅炀想过赌狗会借此绑架他,但没想到……是找人爬他的床。   用了他最反感最恶心的招式。   傅炀当然没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鬼知道里面会馋什么料。   他想直接揭穿宋谈海,结果却听到宋谈海在跟人打电话:“小辞,爸爸一会儿就过去,记得提前把房门打开。”   宋雪辞。   傅炀脑中闪过这个名字。   他当然知道宋雪辞。毕竟是欠债人的孩子,他需要把对方调查清楚。   没想到宋谈海竟然会牺牲自己儿子。   不过赌狗都没有人性,何况这儿子是领养的。   正装作毫无知觉躺在套房床的傅炀稍微抬起眼皮。   清清纯纯的小男生正苦恼地盯着他的身体看。   脸比照片上昳丽许多。   唇瓣上残留着一道水痕,整个唇肉都水水鼓鼓的。   上面的唇珠很小,微微翘起来。   很适合含在嘴里。   宋雪辞看他的视线轻飘飘的,傅炀却烦躁不已,像是被人看光了似的。   下一秒。   衬衫领带被解开。   小男生没怎么接触过正装,光是解开一个领带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弄得一身的细汗。   散发的腾腾热气全弄沾到他身上。   喷的什么香水?   傅炀讨厌香水味,呛人,可宋雪辞身上的味道却不令人厌烦。   衬衫扣子一颗接着一颗地被解开。   宋雪辞帮男人脱衣服的手法格外生涩,床太大,傅炀身体又重,他折腾半天,怕把人弄醒还没完成任务,便大着胆子,爬到床上。   他是跨坐在傅炀身上的,但只是轻微碰到,并没有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费力抬起男人的肩膀和后背,雪辞终于脱下了衬衫。   自己落了一身的汗。   纤细的手指也被对方的肌肉蹭红了。   雪腻皮肤散着清甜的香味。   傅炀感觉鼻腔被这股气味堵住了。   血液滚烫,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定是太反感这种事情了。   生理性抗拒。   很快,那双手到了皮带那里。   连裤子也要脱?   傅炀身体立刻僵住。   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被人这么脱过衣服看身体。   这小男生看着清纯,胆子倒出乎意料地大。   皮带以下的领域就不是宋雪辞可以触碰的了。   可宋雪辞跨坐在他身上,弄得他完全起不来。   清脆的金属声音响起来,宽松的西装裤稍微松开后,几乎是瞬间弹到空气中。   雪辞看傻了。   他突然觉得碎片改变剧情的做法格外正确。   不然……他作为金丝雀,以后可能都要有巨物恐惧症了。   雪辞尴尬地松手,想将西裤拽下来,手指却不小心碰到哪里,身下的男人突然动弹了下。   醒、醒了吗?   雪辞瞬间吓得跌坐在对方身上。   好烫……也好硌。   爬床的小男生手段高超得很,如果只是拍几张照片,为什么要脱裤子?   还是说,会真的做那些?   傅炀最痛恨爬床上位的人,对床事之类的也丝毫没兴趣。   可他都已经晕了,宋雪辞要怎么爬床?   主动坐在他身上?   想象着那张脸要哭不哭、明明没什么力气还硬要蹭进去的模样,傅炀身上像是在发高烧。   手指都那么软,光是磕到肌肉估计都会被蹭红。   腰也窄,能承受得了这些?   再说,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屏息凝神,呼吸却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粗重。   男人拧眉咬牙。   ……他肯定还是被人下药了。 第109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2)   感觉到傅炀身体的僵硬,雪辞吓得呼吸都快停下了。   他瞪大眼睛,眸中水汽弥漫,手指僵在空中,像只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盯着床上的男人。   幸好,男人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雪辞吐气,整个人冒出湿乎乎的热气。   察觉到自己还坐在傅炀身上,他轻手轻脚抬起身体,大腿却不小心蹭到什么很烫的东西。   待视线移过去时,雪辞彻底愣了。   西装裤被撑出难以想象的高度。   药效好像很厉害……   雪辞脸颊烧得滚烫,尴尬地撇开视线。   给高大男人脱衣服格外费力,他膝盖连带着小腿到脚趾,都绷紧力气蹭着床单,稍微俯身去抬起对方的背。   好重。   雪辞好几次都被傅炀的背压住手臂,幸好药效够足,对方额头满是热汗都没醒来的迹象。   衬衫终于脱下来了。   雪辞不愿意再费力帮忙脱裤子,结果系统判定不合格。   AI音无情:【宿主需要让当事人误认为你们发生关系,连衣服都没脱完,并不具备说服力。】   雪辞:“……”   雪辞还真反驳不了。   他不情不愿将身体往后推,幸好裤子比衬衫好脱,就是脱内裤的时候有点尴尬,手被烫到好几次。   脱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雪辞下了床,站在床边,为了赶紧拍照迅速解衬衫扣子。   他不知道,自己白皙纤细的腰肢和胸口那一点点粉都被床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傅炀燥热不已。   千防万防,防了宋谈海,却禁不住其他有心人给他下药。   不过这个宋雪辞……胆子还真是大。   竟然敢直接脱掉一个比自己体型差这么多的成年男性的衣服。   还是在这种酒店房间里。   也就是碰到他,意志力强,对情事完全无感。   当然,碰到他运气也不算好。   傅炀在心底嗤了声。   他自诩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被这么陷害,脱光衣服羞辱,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青筋暴起,傅炀用舌尖顶了顶腮。   几秒后,旁边的床垫轻轻陷下去,怀里像是撞进来一个又甜又软的糯米团。   傅炀浑身紧绷起来。   ……搞什么。   宋雪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酒店的床上,跟一个陌生的、身材不知道比他强壮了多少倍的男人躺在一起。他知道要是自己愿意,就能立刻醒来把他压在身下随便弄,脚抬到肩膀、肚子灌满都行吗?   傅炀的喉结不受控制滚动着。   嗓子干涩,像是点燃了一把火。   本以为宋雪辞是为了留下照片勒索他才脱衣服,结果现在又真睡到旁边。   还是……看上了他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傅炀的血液一下子热起来,他能感觉到攀附着他手臂的身体无骨。   下一步要做什么?   傅炀眼皮轻抬,他无法再容忍别人这么碰他。   然而很快,手臂上的触感消失了。   似乎刚才是在拍照,宋雪辞没打算做下去。   ……那就好。不然他真的不会轻易放过。   傅炀的身体还暴露在空气中,雪辞帮忙盖上被子,去了外屋后给宋谈海发消息,说事情完成了。   宋谈海没回复。   雪辞等了几分钟,上半身裸露让他的肩膀缩了缩,于是随手拿起挂在墙边的浴袍。   他坐在很高的椅子上,又细又白的小腿悬在半空中,细白的脚腕脚骨凸出,布满细小的经脉。   脚上穿得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软塌塌的。   傅炀盯着那截小腿。   他远远没想到宋雪辞会这么笨,连自己醒了都毫无察觉。   脚在空中晃了晃。那么细,估计踩在男人身上都不会有多大力气,反而会被折磨变粉。   露出来的皮肤白的白,粉的粉。   再靠近几步,雪辞那张脸变得清晰起来,睫毛垂着,浓密安静,侧脸盯久了像个洋娃娃似的精致。   长得倒还行。   阴影落下来,雪辞终于意识到旁边有人靠近,紧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看向已经醒来的傅炀。   好高……   雪辞呼吸短促,急急往后退两步。   耳垂由于不安染上了粉。   幸好傅炀会自己穿裤子,场面没那么尴尬。   雪辞吐了口气,察觉到房间里的气压变低,男人正淡着一张脸,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   傅炀身材高大,冷眉冷眼,断眉和凌厉的长相更是增添了压迫感。   让人不禁生寒。   雪辞紧张地攥紧手机。   却不知道大一号的浴袍将他精致好看的锁骨和漂亮的脖颈线条暴露无遗。   “你是谁?”   长久的安静后,傅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冰冷。   “我……”雪辞顿了下,他很少做坏事,说一次慌紧张地心跳都要撞破胸口。他没有回答问题,先栽赃,“你拉着我进来的。”   傅炀眯起眼睛。   明明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却一定要在宋雪辞这里耗时间,仿佛看对方的反应很有意思。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了。   只是挑眉开口:“什么意思?”   雪辞抿了抿唇:“我在走廊里,你突然把我拽进来,然后就……”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一般人也都能懂是什么意思。   可傅炀似乎还没清醒,唇角淡扯了下:“就什么?”   嗯?   雪辞紧张的唇瓣都是干燥的,无意识舔了舔,那一小块唇珠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他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措辞:“……欺负我。”   随后听到傅炀轻嗤了声。   “我喝醉了,欺负你?”男人的语气变得没那么严肃,反而调子上扬起来,若不是音色质感低沉,听起来完全就像个招惹人的流氓。   “我怎么欺负的你?把你扔床上,脱衣服?”   像是揭穿似的,雪辞表情顿了顿,他睫毛微微颤抖,秀气的眉毛轻蹙,像是在努力想怎么体面回答他。   傅炀的视线毫无顾忌地盯着那张脸。   他查过宋雪辞,清清纯纯的乖学生,估计连“做”“睡”这种字眼都说不出口,更何况其他更过分的垃圾话。   可他又不是个好人,就愿意看人无措成笨兔子的模样。   雪辞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他们这种行为的词:“你对我酒后乱性了。”   他朝傅炀看去,视线接上。   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住,被粗糙的舌头舔了一下。   雪辞肩膀不禁瑟缩了下。   傅炀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也辨别不出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自己这番话。   雪辞想,如果对方相信,他就按照原计划那样赖上,要对方负责;如果不相信,他就把照片那出来,一口咬死他们发生了关系。   然而,傅炀却接了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是吗。”   “那给我看看肚子。”   雪辞傻眼了,眼角变得圆钝,整个人呆呆的。   落在旁人眼里招人得很。   “……什、什么?”   软糯的声音从鼻腔里泄出来。   傅炀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眼皮轻跳,心头像是被爪子轻轻挠了下,半个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他嗓音低哑,视线黏腻如蛇,一寸一寸往下,落在没系好的浴袍带子上。   “我要是对你酒后乱性,肯定会把你肚子弄鼓。”   在、在说什么。   是在说怀孕吗?   雪辞露出迟钝的表情。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明显愣住,气血瞬间涌上来。   大概是自己做了亏心事,雪辞无法意识到这些话几乎可以称作性骚扰,他咬住唇瓣,紧张地用手将浴袍裹紧。   他当然不会让对方看肚子。   毕竟什么也没发生。   脸颊变得滚烫,雪辞像个熟透的水蜜桃,眼尾泛起红晕。   让此时跟他对峙的傅炀都恍惚起来。   ——自己是不是真做过那些?不然怎么能委屈成这样?   “你、你没来得及做这些……”雪辞被迫说着这些羞耻的话,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了咬牙,赖上对方,“总之,你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声音细弱,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哭腔:“我是第一次,很疼。”   “现在怎么办?”   傅炀被他这句“第一次”弄得眼皮狠狠跳了下。   那副模样太可怜,要不是他醒着,他都怀疑自己确实对宋雪辞做了那些。   从刚才起就满口谎话。   也就没经验这点没骗人。   傅炀想起宋雪辞刚才帮自己脱衬衫的生涩动作,连手指稍微蹭到他皮肤都吓得立刻缩回去。   这样怎么可能会有经验?胆子那么小。   估计恋爱都没谈过。   嘴巴都没亲过。   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四肢涌向全身,难以描述。   傅炀头皮发麻,嘴唇张开,刚要说些什么,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收起视线,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是他手底下的人,装醉酒之前联系过,如果情况不对就来找他。   傅炀以为自己会被绑架勒索,但没想到用这种事黏上他。   他跟宋雪辞这副模样,也不好让人看到。   傅炀接电话。   不到半分钟就挂断了,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划着。   雪辞怕他跑路完不成任务,大着胆子往前几步,挡住傅炀的去路。   傅炀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朝他纤细的腰肢瞥了眼。   那么瘦,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能挡得了谁。   “嗡”——   雪辞的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宋谈海,结果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刚要挂断,就听到傅炀在他头顶开口。   “我手机号。”   “现在有事,会再联系你。”   雪辞疑惑看着他。   傅炀:“不是睡了要我负责?”   “……哦。”雪辞反应过来,见他回里屋拿衬衫,有要走的趋势,立刻跟上去。没料到男人突然回头,差点撞上胸肌。   傅炀有锻炼的习惯,身体练得很结实,鼓鼓的两大块。   雪辞尴尬地往后退,声音黏黏糊糊:“那你要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这么快就黏上他了。   弄得他已经成了男朋友似的。   傅炀本不想回复,结果朝雪辞扫了眼,对方正仰着雪白的小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心头莫名发涨。   沉默几秒,还是开了口:“知道了。”   *   傅炀走后,雪辞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我要当金丝雀了。   他想。   换回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十几分钟,宋谈海终于回来了。   “小辞,谢谢你,爸爸终于有救了!”   宋谈海很激动,刚才傅炀给他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在打点嘲讽他,连自己儿子都能利用。可宋谈海是老狐狸了,立刻意识到傅炀打这个电话过来的意思,就是对雪辞感兴趣!   不然会直接找人动手,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小辞,傅炀给你留联系方式了吗?”宋谈海想要按住雪辞的肩膀,却被躲开。他愣了下,察觉到雪辞因为这件事不满,已经跟他产生了隔阂。   心情稍微波动了下,宋谈海产生了几分愧疚,可很快就被债务有可能抵消的希望淹没掉。他从领养雪辞那天开始,就没亏待过对方,现在他都遇到这么大麻烦了,雪辞也该学会懂事了给他帮忙了。   宋谈海给雪辞转了一笔钱,数目不小:“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多给傅炀发消息,不过不要太勤,记住了吗?”   雪辞内心升起几分嫌恶感,面上很听话地乖乖点头。   随后宋谈海说自己还有事情,让他出酒店打车回家,不要乱跑。   雪辞进了电梯,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结果运气不佳,准备出电梯时正好遇到一个醉鬼。   对方看起来也是个年轻人,满身酒气,白衬衫上还有红酒的污渍。   雪辞皱了皱鼻头,往旁边躲开。   然而对方把路一拦,问他是不是哪家娱乐公司要出道的艺人,怎么之前没见过。   甚至要伸手去拽他手腕。   雪辞躲得远远的,刚要找个缝隙跑掉,结果就听到醉鬼哀嚎了声。   雪辞看过去,有个男人按住了醉鬼的手腕。   动作看着没使力气,可以醉鬼的哭嚎程度,像是脱臼了似的。   他朝见义勇为的男人看了眼。   对方长得高大,穿着很老式的传统西装三件套,模样却比想象中年轻。   眉梢压着,灯光落下,天生上位者的气场使那张脸看起来不怒自威。   “谢谢。”   雪辞见醉鬼被制衡住,没再逗留,加快脚步离开了宴会。   路上,11才告诉他刚才那个帮忙的男人是傅清霄。   【他就是傅清霄吗?】   傅清霄是主角的小叔,也是傅家唯一不轻视主角的人。   人品还是不错的,只是看起来有点严肃。   雪辞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折腾一天,他洗漱完就钻进被窝,没再看手机。   第二天醒来已经上午十点。   宋谈海的房间还是原样,应该是一夜未归。   11:【他投资赚了点钱,昨晚又跑去赌了。】   雪辞拧眉。   赌博成瘾,还要连累家里人。   雪辞没管他,打开手机,等午饭的间隙,翻了翻蒋澍发来的消息。   对方这两天的消息大概有几百条,都是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以改之类的话。   雪辞不忍心,回复:【就是有点不合适。】   那头几乎秒回:【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雪辞:【下午我就回学校了。】   他是按照原剧情那样仓促分手的,而蒋澍也并不像现在这样纠缠,而是很有风度地回了个“好”。   雪辞以为分手会很容易的。   毕竟两人也就谈了半个月,没多深的感情。   可现在这架势……蒋澍似乎没办法相信被甩了,雪辞心想等回学校当面说,不行的话再复合,让蒋澍甩他一次。   他没再回复蒋澍,点开通讯录里的未接来电,存下傅炀的号码。   正在编辑备注,结果11突然冒出来:【不然给他备注养胃哥吧嘿嘿!】   “……”   11有时候也很调皮了。   为了走剧情,雪辞要主动给这位未来金主发消息。   但也不知道要发什么,于是干巴巴地发送了句“你好,我叫宋雪辞”。   以傅炀厌恶他的程度,应该是等不到回复了。   雪辞放下手机,安心吃完午饭,就背上书包回学校。   天气转凉,他穿了件浅蓝色牛仔褂,整个人透着鲜活的朝气。   回到宿舍还没几分钟,蒋澍就找过来,就着自己的性格缺点认认真真反省了一遍,说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会改。   弄得雪辞格外愧疚。   最后点头答应复合了。   幸好进度条没退。   雪辞松口气,蒋澍激动地把他抱起来,视野摇晃地感觉有点晕,雪辞搂住他肩膀:“……学、学长?”   蒋澍收回眼底的痴迷之色,抬头时又是一副温柔学长的模样。   两人重归于好,蒋澍全当是雪辞在跟自己闹着玩,完全忘了自己这两天疯成什么样了。   临近傍晚,他约雪辞出去吃晚饭。   两人走在学校里,身高和颜值都绝搭。   无疑是一副吸引视线的风景线。   傅炀透过车窗,脸上露出笑。   笑容有点扭曲,那张俊脸都变得阴沉起来。   刚出学校后门,雪辞的手机就震动了几声。   点开——   消息是傅炀发来的。   【学校后面。】   【黑色车。】   【照片.jpg.】   【我只等你五分钟。】   进度条又涨了一丢丢。   雪辞合上手机:“抱歉,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找你,行吗?”   蒋澍当然想知道雪辞去干嘛,但刚和好,他不敢说多余的话,乖乖答应了:“我去图书馆等你,你别弄太晚,胃会饿得不舒服。”   雪辞点头,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往另一条街跑去。   附近的黑车太多,雪辞找到傅炀那辆车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幸好傅炀没什么时间观念,五分钟跟十分钟应该差不多。   他一到车门附近,门就从里面被推开。   车后排,傅炀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淡漠的气场令人胆寒。   雪辞小心翼翼上了车。   后排座位很大,可傅炀一个人坐在中央,占据了很大空间。   雪辞不得以挨着他坐。   牛仔裤蹭着黑色西装裤。   车门一关,与驾驶座的隔帘也拉下来。车里成了一个封闭环境,温度逐渐升高,雪辞不安地等着傅炀发话。   很快,傅炀就递过来一张卡。   【恭喜您成功攀上金主,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000。】   【进度条涨5%,您目前的进度为30%。】   雪辞眼睛一亮。   欢欢喜喜接过卡。   他马上就要飞去别墅里当好吃懒做的小鸟了!   傅炀用余光瞥着那张脸,察觉到雪辞的眸色明显散着愉悦,他微怔。   一点零花钱就这么高兴?   不过想到宋雪辞的处境,他立刻就明白过来。   跟着宋谈海那个赌鬼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欠那么多债,怪不得把人养这么瘦。   傅炀倒是没同情的意思。   他这种人也不会去同情他人。   他只是单纯觉得,雪辞这人运气差,要是幸运点,必定是个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雪辞没注意男人的视线。   接过卡。他好奇凑到傅炀跟前:“这里有很多钱吗?”   傅炀闻到了很清浅的味道。   他发现自己被宋雪辞扒衣服之后就有了病,那里总是时不时起来。   宋雪辞要他负责,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为什么身体会这样。   “够你当零花钱了。”傅炀语气淡淡,心想,小财迷。   看起来脾气很差,可人很大方。   雪辞还算满意:“我会乖乖听你话的。”   毕竟是金主了。   傅炀被他这句弄得心脏轻跳。   面上散漫“哦”了声。   听话就行,他也不想找个不听话不配合的人谈对象。   傅炀并不知道,在雪辞心里,他只是日后会被撞坏那里的提款机器,并不是恋爱对象。   他针对恋爱提了一系列龟毛要求。   “我平时很忙,发消息可以,但不要太黏人。”   “我不喜欢肢体接触,想亲密的话要提前问我。”   还有什么巴拉巴拉巴拉……雪辞走神了,只是一个劲点头。   傅炀似乎很满意:“晚饭吃了?”   雪辞张了张唇,正巧手机响起来。   屏幕上闪着“蒋澍”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个爱心。   雪辞看惯了,没觉得不对劲,落在傅炀眼中,格外刺眼。   “你有男朋友?”   他的表情瞬间阴沉,声线冷下来,轻声嗤笑了声,随后掐住雪辞的粉颊,手指深深陷进那点雪腻的腮肉。   男人被这触感弄得头皮发麻,呼吸加重。   迫使雪辞跟自己对视,他露出恶劣的神情。   像个十足的反派。   “跟你男朋友去吃晚饭?”   “那他知道,你的肚子吞吃过其他东西吗?” 第110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3)   雪辞的眼眸中露出些许茫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脸颊被捏得软肉堆挤出来,唇缝也跟着稍微挤开。   口腔里的颜色很粉,贝齿雪白整齐。   舌尖似散着浓烈香味。   傅炀手指一蜷,率先松了手。   而后,雪辞像是回味过来“肚子吞吃”那句话是什么意识,先是诧异和尴尬,随后装作没听懂:“你吃过晚饭了吗?”   傅炀血液正热,以为自己是被雪辞有男友这事惊的。   “别转移话题。”他表情严肃,语气略带着几分嘲弄,“有男朋友还来招惹我?我看起来很像被甩之后什么都不做的冤大头?”   “宋雪辞,我可不是个好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可对于雪辞也还只是刚才捏脸蛋这一个动作。   还因为手感太软怕把人捏坏松开了。   完全不敢把人怎么样。   雪辞思考了一会儿,头一次如此快速地找到关键:“是你把我拉到房间里面的。”   傅炀内心冷嗤了声。   他沉默着,并没有立刻揭穿对方。   他倒要看看宋雪辞还会在他身上使什么花招!   是不是以后一把他惹生气就用对他下药扒衣服?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宋雪辞会有男朋友。   宋谈海挪用公款有一阵时间了,之间鉴于情面,傅氏集团都是派催债的人上门,只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赌、挪款,屡教不改,傅炀这才亲自上门。   他掌权没多久,对于宋谈海并不熟悉,稍微调查了背景。原打算杀一儆百,可没想到对方会利用自己儿子来耍阴招。   宋雪辞的资料他找人调查过,清清白白,没想到竟然凭空冒出一个男朋友。   从备注上的爱心来看,宋雪辞应该很喜欢对方。   有喜欢的人还被自己亲爹逼着做爬床这种事,傅炀的心情很复杂——他若是个好人,就应该假装被他威胁,给他一笔钱让他们父子暂解燃眉之急。顺便让宋雪辞忘记自己“酒后乱性”这回事,帮宋谈海做完这局后,又能当做无事发生跟自己的亲亲小男友约会恋爱。   傅炀眉眼冷下来。   可惜,他也是个受害者。   被看光全身,被拍那种照片,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傅炀没揭穿宋雪辞的谎言,反而顺着他的意思:“无论是谁主动,我们都实打实睡过了。”   他特意加重了“睡过”这个词的音。   果然,宋雪辞不好意思地垂下眉眼。   继续。   “你也不想让你那小男友知道这件事吧?”   雪辞抿了抿唇。   虽然这些话在他听来格外羞耻,但进度条进行得很顺利。   他不安看着男人,余光忍不住朝驾驶座瞥了眼,像是怕被司机听到,分贝降下来:“你想怎么样……”   傅炀棱角分明的脸隐在一片阴影中,性感的下颌线和喉结被光线打得很明显。   片刻。   他缓缓开口:“我不可能当小三。”   雪辞想了想:“那——”   才发出一个音节,傅炀又开口:“也不会容忍别人当小三。”   金主都是有脾气的,即使不喜欢金丝雀,也要保证自己是唯一那位。   雪辞理解。   可他今天才跟蒋澍复合。   于是为难蹙起眉头:“我知道了……”   “但你要给我时间。”   傅炀嗤了声:“舍不得?”   雪辞:“?”   “我看你给他的备注都有爱心,肯定喜欢死了吧。”   “……”   傅炀的语气很不对劲,雪辞能察觉到男人心情很不好,他抿了抿唇,没接话。   这在傅炀看来是默认。   搞什么。   弄得看起来像是他在棒打鸳鸯。   无所谓了。   傅炀磨了磨后槽牙,干脆坏人做到底:“三天之内,跟他分手。”   雪辞没敢讨价还价,车里本来就小,跟傅炀挨着的那条腿都快被烫红了。他被挤在角落,抖着睫毛答应了。   “我答应跟他一起吃晚饭的。”   傅炀唇角淡扯了下,没再说话。   雪辞大着胆子:“晚上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傅炀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点:“随便。”   雪辞“哦”了声,起身要下车,可傅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并不配合,两条长腿就这么随意伸展开。   雪辞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可还是被他的皮鞋绊倒,直接坐到对方腿上。   轻轻软软的身体,像是完全没重量。   傅炀浑身僵硬,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他冷声提醒,将雪辞从口袋掉出来的银行卡拿起来:“卡不要了?”   雪辞立刻“哦”了声,手忙脚乱接过,几乎是蹭着男人的腿跳下车的。   外面的空气舒畅多了,雪辞转身,冲对方挥手:“那我回学校了。”   傅炀心脏轻跳。   ……乖死了。   这么乖谈恋爱肯定要被吃嘴巴,或者被哄骗配合很多姿势。   他这算什么拆散情侣?他这是在做好事。   雪辞走后,车里仍残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气味。傅炀觉得燥热,让司机把空调打到最低。   把司机冻得直哆嗦。   *   雪辞下车后就去图书馆找了蒋澍。   他正在想分手的措辞,可蒋澍一整晚都对他格外好,又是剥虾又是帮他划考试重点,连热水都帮他打好了。   也不仅仅是这晚,交往期间蒋澍都是这么对他的。   蒋澍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雪辞纠结了一晚上都不好开口。   “小辞,怎么心不在焉的?”蒋澍也察觉到什么,隐约猜到是跟下午雪辞见的人有关。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他的恋人可能要背叛他。   蒋澍的嗅觉灵敏,他很喜欢雪辞身上淡淡的清香,可今天相处时,他却在雪辞身上闻到了一股冷薄荷气味。   像是被陌生男人环抱过。   雪辞被骗了吗?   蒋澍太阳穴直跳,很想问个清楚。   却不敢胡乱开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雪辞就会顺着他的意思提分手。   那是他无法想象的后果。   而雪辞这边丝毫不知道蒋澍痛苦的心理挣扎,他正待在座位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跟傅炀在酒店那天很匆忙,雪辞忘了把拍好的照片给他看。   按照剧情,傅炀是被他的照片威胁才决定让他攀上关系,银行卡里的钱算是买这份证据。   雪辞被11这么提醒才后怕,幸好傅炀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剧情进展很顺利。   他点开傅炀的对话框,将照片发了过去。   并保证自己这边已经删掉了。   而刚发过去没两秒,傅炀的电话就打过来。   嗡嗡震个不停。   雪辞拿着手机去走廊接,而几个室友还以为是蒋澍打来的,小两口亲亲热热煲电话粥。   “喂。”   雪辞刚接通,就听到傅炀那头有些炸的声音:“你大晚上给我发这些干什么?!”   雪辞将手机拿远了些。   比起傅炀,他的声音平和太多:“对不起,那天我怕你不信我,还拍了照片当证据,现在你给了我卡,我把这些发你。”   那头没说话,电流里夹杂着不平稳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   “我当然知道。”   “那些照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我有裸照在你手里也不怕。”   “信不信?”   雪辞愣了下,忽略掉裸照之类的话:“我这边已经都删光了。”   傅炀“哦”了声,似乎并不在意。   两人第一次通话,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可傅炀这个金主却又不主动挂电话。   雪辞保持着人设,又嘟囔了好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明天要上什么课,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   傅炀竟然也很有耐心听进去,最后竟然让他把课表发过来。   雪辞用这个理由挂了电话。   发完课表就去洗漱睡觉了。   另一边。   在浴室里待了许久的傅炀,出来后只随意套了件浴袍。   肩膀和背都练得结实有型,腹肌线条清晰,水珠顺着随便滚落在地。   硕大的别墅,只有傅炀一人。   他随意坐在沙发上,潮湿的发丝拢在耳后,露出英俊深邃的面庞。   随意划着手机。   结果又不小心翻到相册。   没想到雪辞会拍他们俩的……床照。   酒店的光线很暧昧,雪辞那张脸对着镜头,边缘正好卡在胸口。   白的很白,粉的很粉。   傅炀一开始看到雪辞的照片时,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自己,还以为对方大晚上拍那种照片勾引。   现在来看,也没露多少。   腰和腿都没拍上。   *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跟傅炀的聊天零零散散,每天都有联系。   宋谈海那边没主动联系他,他也不会去主动联系对方,正好图个清静。   雪辞依旧没好意思跟蒋澍提分手,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发了条分手消息。   【抱歉,我想了想,还是不太合适。】   这回蒋澍没像上次那样,这次体面了许多。   【可能是我真的做得不太好。】   【那我们和平分手,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明天还能找你吃饭吗?】   雪辞本就有愧,立刻答应了。   周三下午只有两节课。   蒋澍说最近刚开了一个游乐园,约他一起去。雪辞看了眼位置,觉得太远。   蒋澍立刻改口,说在学校附近逛一逛,去他喜欢那家牛腩粉店。   雪辞点头:“我还想吃棉花糖。”   蒋澍心脏柔软下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雪辞想要分手,分手后的一味发疯只会让人反感,倒不如以朋友的相处继续做情侣的事情。   反而朋友之间抱一抱、无意碰到嘴巴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揉了揉雪辞的脑袋,见雪辞手腕上还戴着在学校后门口一起买的情侣红绳,嘴角提了提。   两人像往常一样并肩朝学校后门走去。   然而这次,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相貌优越,带着几分散漫的富家子弟的气质。   在人群中很显眼。   蒋澍拧眉。下意识察觉到——对面的男人应该就是他跟雪辞分手的主要原因。   雪辞惊讶。   按照剧情,傅炀看不上他,只会在必要时喊他去别墅,从来不会来学校找他。   愣神的功夫,傅炀已经走到他跟前,离得很近,轻微俯身,鼻尖凑过来。   这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相处的范畴。   是个很亲密、很男友的姿势。   傅炀连个眼神都没给蒋澍,看似完全不在意,贴到雪辞耳边。   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低语。   “就这么喜欢跟他黏在一起?”   雪辞抿了抿唇,觉得这种事情不好在蒋澍跟前说,立刻道:“我朋友来了,今天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抱歉!我明天请你吃牛腩粉,好吗?”   傅炀眯起眼睛。   因为雪辞的这个“朋友”而感到不悦。   行,他就是个朋友。   拍了床照的朋友。   而蒋澍同样不高兴,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绅士温和:“要聊多久?我可以等你。”   雪辞也不知道多久:“不用等我了。”   他见蒋澍露出失望的表情,立刻愧疚道:“再加一个棉花糖,好吗?”   蒋澍终于点了头,转身独自一人朝宿舍的方向离开。   雪辞拽住傅炀的手腕,将人拉扯到教学楼旁边的小花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傅炀那么高壮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拽走。   跟牵条狗似的。   当然傅炀自己还没意识到,直到手腕上温软的触感一空,他才扯了扯嘴角,冷嘲一句:“他跟狗似的,这么听你的话。”   雪辞已经听惯了这种话,没管这些,解释:“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傅炀:“是吗?”   “分手会给对方‘再加一个棉花糖’吗?”   他贱兮兮的,学着雪辞黏黏糊糊的语气。   “……?”雪辞瞪大眼睛,脸颊滚烫,“我哪是这么夹着嗓子说话的!”   “你就是这种语气,跟撒娇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傅炀当然派了眼线在雪辞身边观察,“你这几天都跟他待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都快成连体婴了!”   “怪不得没时间给我发消息,原来都把时间给前男友了。”   雪辞觉得一口大锅砸在自己头上。   他这些天都兢兢业业给金主发消息呢。   不然进度条也不会涨这么快。   纠正道:“我们不是每天都聊吗?”   “那都是我主动找你!”傅炀越说越觉得烦躁,完全成了一个妒夫,“你给我发过早安晚安?还是主动给我买过棉花糖?”   雪辞愣住。   怎么就跟棉花糖过不去了。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沉默。   而傅炀见他不说话,反而觉得是自己在胡搅蛮缠:“……说话。”   雪辞抬起脸,睫毛卷翘,跟个洋娃娃似的。   声音甜软。   “那我也给你买棉花糖。”   傅炀心头猛地一跳,这几天被忽视的闷气一下子就消去了。   两人站在隐蔽的花园里,四周都是花香,可傅炀还是闻到了独属于雪辞身上的气味。   半晌。   他装模做样咳了声:“嘴巴倒是甜。”   雪辞随意笑了笑,想把这件事就此糊弄过去。然而一抬眼,就发现傅炀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嘴。   下一秒。   “你嘴巴里面是不是甜的?”   雪辞尴尬地移开视线。   有很多男人说过这种话。   都是在亲完他之后。   可他也不能直接说自己嘴巴是甜的吧,显得很自恋。   最后只干巴巴憋出一句:“……不知道。”   很快,他感觉有热气打在自己脸颊上。   耳边传来傅炀低哑的声音。   “那我闻一下。”   作者有话说:   珍惜还可以in的日子。   被撞以后就只能喝喝甜水,看着自己老婆被抢来抢去了。   老登这病是碎片干涉,应该是好不了了。   这次的切片是——   傅清霄(28)   傅炀(26)   蒋澍(21)   傅xx(17)还有半年就成年。 第111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4)   傅炀这两句话几乎是连在一起说的,中途没什么让雪辞可以思考的时间。   雪辞连表情都来不及变化,下一刻就被捧住脸。   脸颊软腻的粉盈腮肉按压出弧度,使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指凹陷进去,不由想要使用更大的力气。   ——那几乎不能算捧脸,应该算掐。   饱满的腮肉都挤到了一起,唇瓣被迫分开一条缝隙。   傅炀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每次这样碰雪辞时,他的头皮就酥麻起来,一阵一阵的,爽得要上天。   “唔……腻别、别……”   雪辞发出了个意义不明的含糊声音。   傅炀完全不听,他比雪辞高许多,俯下身,整张脸都凑过去。   那张俊脸就这么突然放大,雪辞吓得哆嗦了下,脸颊和嘴巴里都呼呼冒着热气。   口腔里的颜色很粉很粉,舌尖很嫩。   傅炀闻到了一股香气。   清甜,说不上来什么味道。   挺奇怪,怪到他浑身发热。   雪辞也不知道傅炀为什么要闻这么久,精致的眉眼露出窘迫,他的嘴巴合不上,口水也咽不下去,渐渐都蓄在嘴巴里。   越来越多。   他尴尬地往后退,想要挣扎开,结果傅炀的嘴巴突然贴上来。   几乎是撞上来的,雪辞吃痛,小声颤叫了声,闷湿的声音却直接被男人的口腔接住。   睫毛颤抖地厉害,单薄的眼皮粉成一片。   唇瓣被重重蹭着,傅炀像是怕他跑掉,大手箍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完全挣脱不开。   热度渐渐升温,让人失去思考能力。   雪辞只感觉嘴巴里面酸死了,被人吃了好多口水。   连睁眼都格外费力。   冷冽的薄荷气息包裹着他。   ……   傅炀完全没满足,似乎还要进行第二轮。   雪辞唇瓣被磨得发麻,口腔里面也酸麻一片,使出了全身力气推开对方的脸。   结果对方脑袋突然转了下,原本该碰到脸颊的地方移到了嘴唇那里。   雪辞感觉手指濡湿一片,应该是不小心放到了傅炀的嘴里。   黏腻的触感让他不安,就此借势推开对方,将手缩回来。   两人终于分开点距离,他看到傅炀舔了舔唇瓣。   估计是察觉到了他不太礼貌的动作了。   确实不礼貌……而且,很奇怪。   雪辞整个人被亲得晕晕乎乎,胸口来回起伏,小脸湿乎乎粉润润。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对方眼里是怎样一副模样,唇瓣起合,刚想解释什么,就感觉自己手掌被握住。   傅炀朝他手指上看了眼,又将视线移回来。   嗓音比之前低哑许多,像是被磨砺过的砂石:“你想让我舔手指?”   ?   雪辞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立刻将手抽回来:“胡说什么!”   他的语气有点凶,大概是刚才被亲得不太舒服,脸颊都是鼓的。   ……被亲完就撒娇。   傅炀注意到自己盯着那张脸已经盯了十来秒,反应过来,立刻移开视线:“我看你口水快掉出来了,被人看到不好。”   雪辞:“?”   他脑子嗡嗡的:“所以就亲我?”   “我手放在你脸上了,我又没其他东西可以帮你接口水。”   “……”   雪辞懒得搭理他,整个人没力气。   刚被亲完,他的嗓音如水,带着点短促的鼻音。   羊脂玉的皮肤上沁满了粉。   怎么看怎么招人。   傅炀的眼睛移不开了。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雪辞不想理人,但对于金主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他这话有逐客令的意味,可惜傅炀现在脑子宕机,听雪辞骂人都觉得像在撒娇。   “你课表没课,不能来找你?”   傅炀本是打算过来找雪辞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中途就亲上了。   这也不能怪他。   是宋雪辞嘴巴太甜。   他再次朝宋雪辞看,终于察觉到那张漂亮脸蛋上有几分羞恼。   在生气?   不愿意让他亲?跟前男友还有感情?   傅炀眼皮一跳,意识到宋雪辞可能跟前任做过许多亲密的事情后,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开口去问。   “你饿不饿?”大少爷语气软下来,又带着几分生硬,“我餐厅订好了,那家我自己经常去,味道还行。”   换作平时,他不会说后面这句话,好像在故意找话讨好似的。   幸好雪辞没说什么,垂着眼睫跟着他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不说话。   雪辞始终比他慢半拍。   傅炀察觉到不对劲,谁家谈恋爱不并排走?他侧过身,想开口让雪辞跟上来,不知想到什么,自己停下脚步,等着雪辞跟上。   餐厅离雪辞不远,装修风格很中式,环境清幽。   雪辞吃完饭还喂了餐厅那几条锦鲤,心情自然愉悦,对傅炀也有好脸色了。   傅炀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鱼饵,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成了个伺候人的。他的注意力都在雪辞身上,视线在那截手腕上一闪而过。   红绳,眼熟。   像是想到什么,傅炀脸色突然变差。   都分手了还跟前任带着一样的红绳。   搞什么。   雪辞蹲在池边看金鱼吃饲料,脸颊也学着鱼那样一鼓一鼓。   小小的一只。   眼看着鱼饵没了,他也没抬眼,照例伸手。   结果掌心一重——   手里多了个手表。   雪辞愣了愣:“给我这个干什么?”   傅炀用下颌线对着他:“红绳太丑。”   配不上你。   后面这句没说,雪辞自然以为是金主嫌弃自己过于穷酸,在听到11对这支手表的报价后,默默收好,怕掉到水池里。   傅炀这才继续递鱼饵。   天色渐渐暗下来。   雪辞起身:“我想回学校了。”   傅炀看了眼时间,才七点。   眉宇间带着意犹未尽,不过他也不肯说自己沉迷于约会,漫不经心“哦”了声,就开车把人送回去。   雪辞回到宿舍,把作业补完,洗了澡,跟几个室友聊天,大概到十点的时候,才想起看手机。   傅炀在八点时给他发了条微信。   【在?】   之后八点半的时候似乎还发了什么,不过被撤回了。   九点又撤回一条。   九点四十五又撤回一条。   雪辞不解,但他跟金主并不需要知心。   敷衍回了一条:【在的。】   那头秒回:【跟前男友在聊天?】   雪辞:“?”   他老老实实回了句:【在写作业。】   傅炀:【什么作业写了三个小时?】   雪辞:【高数。】   傅炀:【很难?】   过于挑衅的语气让雪辞这个认真写作业的格外不满。   他当作没看到消息,退出微信。   隔了两分钟,傅炀的消息弹出来:【又去写作业了?你发我,我帮你做。】   雪辞:“?”   不是他刻板印象,傅炀那模样实在不像个会乖乖学习的。   金主要求,他按照人设照做,随便对着几道题拍照发过去。   没想到那头很快也发过来。   是平板上的截图,字迹清晰,重点部分下面还划了红线。   雪辞瞪大眼睛。   对傅炀的印象稍微改观了。   之后几天,他每次遇到不会的题目都会发给傅炀,免费问题目的同时还保证了进度条。   傅炀有的题目没给太多的解题步骤,雪辞没看明白,发消息问。   傅炀:【这得电话里才能说清。】   雪辞没察觉自己上钩,乖乖打了语音过去。   傅炀还在办公室,助理待在一旁,见这位脾气不好的副总正拿着平板跟人解释数学题。   这题目看起来应该是高数。   副总准备考研?   助理的想法很快就被傅炀的语气打消了——实在是那语气太吓人,轻声细语的,略带一点夹,跟供祖宗似的。   再看表情,嘴角翘着,满脸泛着桃意。   傅炀旁若无人地解释一半,表情微变,眯起眼睛:“刚才说话那男的是谁?”   雪辞疑惑“嗯”了声,朝刚回宿舍的室友看了眼:“我室友回来了。”   室友见雪辞在打电话,调侃道:“跟男朋友聊天呢。”   他并不知道雪辞分手,男朋友指的自然是蒋澍。   雪辞否定:“不是哦。”   傅炀在那头脸沉得滴水。   他很拿不出手?   当然他没开口质问雪辞,他也不是很在意谈恋爱这种事,更不是什么神经兮兮的妒夫。   这几天进度条有条不紊地进,得益于雪辞的高数作业。   只是傅炀会在他演算时聊起别的话题。   “你是不是见我都特意喷香水了?”   “嘴巴里是不是也喷了?”   “你口水这么香,前男友肯定经常找你接吻吧。”   ……   雪辞被打断思路,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没有。”   那头突然沉默。   雪辞还等着步骤,催他:“下面呢?”   傅炀朝下面看了眼。   ……鼓起来了。   最近秋天,他可能会柳絮过敏,身体这几天动不动就肿。   “你怎么不说话了?”雪辞放下笔,趴在桌上,脸颊埋在手臂里。他像是想到什么,眉眼耷下来,“你嫌我太笨吗?”   “胡说什么……”傅炀要被宋雪辞萌死了,心脏重重跳着,被他刻意忽略过去,随后清了清嗓子,装作不在意道,“……上次那是你初吻啊。”   雪辞心虚地“嗯”了声。   这不算撒谎。   在这个世界确实是初吻。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能听到呼吸声。   隔了五六秒,傅炀终于开口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刚才没有的独占欲。   “怪不得连换气都不会。”   “眼睛也红红的,看着都快被我亲哭了。”   雪辞被他说得面颊滚烫,将脸埋在胳膊里。   傅炀没听到他的声音:“怎么不说话?”   雪辞抿了抿唇,有点尴尬,想赶紧结束话题,附和道:“嗯……”   这态度着实在傅炀愣了下。   咦?   咦?   宋雪辞这语气,有点不高兴……难道是很在意?   傅炀心头一动,嘴角快翘上天,自顾自解释:“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很会,除了跟你在学校那一次,什么经验都没有。”   “以后可能经验会多。”   雪辞意识到后半句里的含义,迅速将话题转移到了学习上。   幸好傅炀没再聊这些。   作业完成,进度有条不紊地涨。   除了刚才奇怪的话题,雪辞对一切都很满意。   正要收拾东西出宿舍,他就听到11发布了新任务。   【您被傅炀包养之后,宋谈海以为自己有了保障,不停地找您要钱。您对于亲情的渴望让您没办法对他抛之不顾,只能从傅炀的卡里不断取钱,这让傅炀更加看不起您,对您更加索取无度,在床上变着花样折磨您。】   最后一句着实让雪辞肩膀瑟缩了下。   幸好,傅炀要被撞出问题。   这是原本的剧情,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宋谈海最近了无音讯,更没有问他要钱。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每天用傅炀的卡花点钱。   雪辞很有礼貌,在花钱之前都会给傅炀发消息。   【我可以买那个吗?】   【我选不出来,可以两个都买吗?】   傅炀全然觉得雪辞是在跟他撒娇,结果一看银行卡花费,都是几十几百。   他觉得可能是雪辞不会花钱。   于是开始叫人往宿舍送礼物,每天都送,昂贵的首饰,新鲜的玫瑰花。一到空闲时间就换着跑车开到学校接人去餐厅吃饭。   后来不满足两三天见一面,干脆每天都抽空去找宋雪辞。   对方课满了就站在教室外面等。   等到下课,一看到宋雪辞,就急烘烘凑过去。   弯着腰,将脸凑得很近很近,近得都快亲到了。   一边抱怨:“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今天不待够四小时别想回去。”   雪辞第一次看见他在教室门口出现时还吓了一跳——   哪有金主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人?   不都是“跟我,除了钱,不要奢望我给你其他的”“这段关系见不得光”吗?   为什么傅炀还在学校里牵他的手?   雪辞察觉到剧情有点不对了,不过进度条还在涨。   傅炀这些举动似乎并不影响,反而还能促进剧情。   也许是跟金主的亲密接触可以涨进度……雪辞这么想,尝试着往傅炀身上蹭了下。   果然,进度条涨了。   他眼睛一亮,唇角弯弯,又往傅炀怀里撞。   把傅炀撞得呼吸不畅,坚硬一整夜,还做了乱七八糟的梦。   *   傅氏顶楼。   高级办公室。   晚上,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傅清霄摘下眼镜,男人冷淡俊朗的眉眼露出些许疲惫。   他刚揉了揉眉心,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傅清霄没抬头就知道是谁。   能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也就傅炀。   两人辈分上是小叔跟外甥的关系,可年龄也就差了两岁。爱好和性格都不太相同,却格外能玩得来。   私底下便去掉了辈分,聊天随意。   “这么晚了没回家?”   傅清霄语气淡淡。   比起他微冷淡漠的表情,同样工作一天的傅炀却精神十足。   “没呢,要把白天的工作补了。”   傅炀欲言又止,却戛然而止,像是在卖关子,故意等他来问。   傅清霄让着他:“白天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谈恋爱呗。”傅炀咳了声,将手机在掌心炫了一圈,故作不经意,“太黏人了,离不开我,消息一条接一条发。”   消息指——雪辞刷银行卡的短信提醒。   傅清霄知道他最近找了个大学生,但没想到能谈这么久。毕竟没人能受得了傅炀这脾气。   当然,也许对方是冲着身份地位来的。   他看傅炀一脸深陷进去的模样,很怕对方被骗:“注意点。”   傅炀嗤笑了声,知道傅清霄是嫉妒自己:“他怎么可能骗我?他只是喜欢我,而且他长得那么清纯,不可能会骗人。”   说完,还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   傅清霄瞥了眼,照片明显是偷拍,画面中央的少年正垂着脑袋发呆。   尽管看不清正脸,脸确实具有迷惑性。   傅清霄顿了下,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傅炀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在看到备注后,他的眉眼瞬间柔和起来:“看,我就说离不开我。”   “我先去接个电话。”   傅炀转身进了休息室,从玻璃窗上完全倒映出他低眉顺眼哄人的表情。   傅清霄移开视线,落在照片上。   过了五分钟,傅炀从休息室里出来。   “太想我了。”他撩起眼皮,“肯定是想找我亲嘴。”   傅清霄:“……”   他忍受着对方这些话,直到人收拾好照片离开,办公室重新恢复清静。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傅炀这么一烦,他无法再专心工作。   [没办法专心工作?]   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响起。   傅清霄冷下表情。   [你出来做什么?]   跟他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出来告诉你原因。]   傅清霄拧眉,视线落在桌面上。   傅炀落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少年仰着脸,露出漂亮的脖颈线条。   还有一小截细瘦的腰肢。   身体里,那道声音带着轻佻的戏谑——   [你都在发情了,还能工作?] 第112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5)   听到这个词,傅清霄下意识低头。   身体里的声音嘲讽地笑出声。   被骗了。   他的身体不至于像个牲畜似的,光是看到一张照片就发情。   可他知道,轻易上当的原因在于,他也察觉到自己不像平时那样清心寡欲。   内心有波动。并且,同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人,能赶紧到这阵异样的波动。   ——不太平稳的呼吸,多了几秒的注视,皮肤急剧的升温。   傅清霄紧缩住眉头。   他今年二十八岁,尚且年轻,却因为过于沉稳的性格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内敛禁欲。   然而,这只是表面。   傅清霄有双重人格。   长期沉重的精英式教育让作为继承人的他经常缓不过气,可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家长喜爱的模样。第二人格便这样诞生了,对方性格恶劣,胡作非为,可却让傅清霄减轻了许多压力。   他并不承认那是他,可却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他的另一面。   霸道、野蛮、一肚子坏水,忠于自己的欲望。   每次情绪有波动时,副人格总是会在身体里跟他对话,嘲讽几句他此时的惺惺作态,在深夜时占据他的身体。   飙车、喝酒这种事情傅清霄尚能忍受,也不没有踩到他的底线,也就没有强烈压制副人格的念头。   只是现在……   傅清霄拿起照片,盯着漂亮明媚的少年。   他在傅家的宴会上见过,当时少年被一个醉酒找事的人拦住,这是傅家的主场,他自然会去管。   [这种事情交给保安就行了,你为什么要亲自去?]   傅清霄皱眉:[和你有关系?]   那道声音没放过他:[虚伪。]   [真不想承认跟你是一体的。]   对方消停下来,傅清霄没再管他,准备继续工作。   傅炀的电话就打进来。   “喂,我照片是不是丢在你那里了?我刚才在车上翻了一遍,少了一张抬头开天空的。”   “就蓝色衬衫那张。”   那一叠照片不算薄,傅炀却清楚记得每一张。   [墙角不好撬。]   那道声音又来了。   [让我来帮你吧。]   傅清霄呼吸一顿,怒斥:[——别胡闹!]   然而很快,他眼前一黑,头疼欲裂。   仅仅两秒,再次睁眼,傅清霄的表情却像是换了个人。   漆黑的眼眸散漫撩起,打理地一丝不苟地头发被弄乱,勒到脖子的领带被扯开。   副人格给自己取名叫傅青肖。   他讨厌“傅清霄”名字里的水。   跟傅清霄这个人一样,拖泥带水、虚伪、沉闷、装清高。   傅清霄的情绪很久没受到波动,自然傅青肖也许久未能占据身体。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   他靠着椅背,托着下巴,手指在照片上敲两下。   气场变得松散,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的脸多了几分邪气。   “喂,你听到没?在你桌子上吗?”   电话那头,傅炀的声音拔高,明显变得急促。   傅青肖学着傅清霄的语气:“没看到。”   “那能去哪?不会路上丢了吧?”傅炀很信任傅清霄,没产生任何疑心,“那你帮我在房间里找找,还有公司电梯!要是找到告诉我!”   傅青肖淡漠“嗯”了声,挂断电话。   片刻,他夹起照片,用手指摩挲着少年的脸。   *   这段时间,雪辞跟蒋澍没怎么见过,微信里只偶尔聊几句。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已经帮自己当普通朋友对待。   结果蒋澍的朋友突然过来找他,说蒋澍最近情绪很低落。   “现在追你那男的,好像找人威胁过蒋澍。”朋友觉得分手很正常,倒也不是为蒋澍抱不平过来找雪辞的。   他只是感觉到这追求者做法强势,不像是什么好人,需要让雪辞知道这回事。   雪辞清楚傅炀会派人暗地跟着自己,金主要掌握金丝雀的行踪很正常,所以他也没在意那些人。   但威胁蒋澍就不对了。   他立刻就给傅炀打了电话,让对方不要再找蒋澍。   傅炀妒意大发:“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雪辞耐心:“跟是不是蒋澍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威胁人不对。”   “谁威胁他了?”傅炀嗤了声,“他这么跟你告状的?”   傅炀的占有欲很强,雪辞多少能察觉到。   这样吵下去反而对蒋澍不利。   雪辞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挂了电话。   听筒里的嘟嘟声让傅炀格外烦躁。   “……人小小的,脾气倒是不小。”   吐槽完,他的嘴角却忍不住朝向提。   搞什么。   被宋雪辞发脾气,他怎么就那么爽?   傅炀又烦又爽,心情处于极度复杂矛盾的状态,电话再次打过去宋雪辞却不接了。   他只好去学校找。   到了宿舍楼下,前后喊了几个学生,终于把宋雪辞这祖宗闹下来了。   “你为一个没亲过嘴的前男友跟我吵架?”   傅炀一看见人就拽住他手腕,气势汹汹,顺势将人挤到角落里,路灯和月光的光线几乎都被他遮住。   阴影落过来。   雪辞没想到这么晚了傅炀居然还过来找他。   甚至还让人喊他下楼。   这样下去,整栋楼都要知道他被人包养了!   雪辞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这么踩着毛绒绒的拖鞋下了楼。   “你……别靠这么近。”雪辞觉得手腕有点疼,小声道,“也别凶我。”   傅炀:“我……”   他只是语气有点急,没凶人。   他凶起来可不只是这样。   盯着宋雪辞那张乖巧漂亮的脸,傅炀不知怎么回事,气焰一点点消下去。   他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柔和平静:“我没威胁他,我也没找人,我是本人亲自跟他说的。”   雪辞:“?”   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骄傲。   “我就是告诉他,你们已经分手了,让他别缠着你当小三。”   傅炀隐瞒了一部分。   比如“雪辞现在有多喜欢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不自量力了”。   这种话,他当着宋雪辞的面,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轻咳了声,他又回答刚才雪辞的话:“我没凶你。不过我为什么不能靠你近?”   说完,又往雪辞身上靠,贴得衣料都磨蹭,彼此都能感觉到体温。   傅炀眼皮轻跳,心脏撞着胸口,整个人都有种快飘起来的感觉。   很新奇的体验。   只有在见到宋雪辞时才会有。   吞咽口水,傅炀对上雪辞有点呆的表情,变本加厉:“亲都亲过了,我还不能贴着你吗?”   男人的呼吸声很乱,像是在抢夺空气一般,细细密密。   雪辞很快就缺氧了。   他推也推不动,手抵在傅炀的胸膛上,反而感受到男人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的。   震得他掌心发麻。   很怪异的感觉。   雪辞下意识要抽回手,手却被紧紧攥住。   下一秒,他听到傅炀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哑响起:“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什、什么?   雪辞怕痒,炙热的气息将他耳垂染成桃粉。   他肩膀小幅度颤了颤,睫毛抖着:“没有……”   然而傅炀却根本听不进去:“为了见我,不仅喷香水,连鞋也没换。”   “……?”雪辞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拖鞋,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   察觉到傅炀在捏他虎口的软肉,雪辞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多男人都喜欢捏他这里。   之后的情况,无一不是被亲嘴巴……雪辞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傅炀,我、我想回宿舍了。”   傅炀“嗯”了声,却没松开他。   他的视线很快落在雪辞的唇瓣上,刚被舔过的唇珠亮晶晶的,很翘,像是引诱着他吮。   手指加重力气。   软肉被玩红。   雪辞突然觉得肩膀一重,很快,傅炀蹭着他的脖颈,声音低哑又黏:“我开了好久的车过来找你。”   “连水都没喝,嘴巴好渴。”   “好想喝水。”   这已经不能算暗示了。   雪辞再迟钝也听懂了傅炀话里的意思。他被挤在角落里,张着唇瓣呼吸,细小的香味四散在空气里。   他抿着唇,蹙起好看的眉,明显在思考什么。   终于,像是放弃了挣扎。   用细弱颤抖的声音:“去、去你车里……”   ……   雪辞很后悔。   他原本是不愿意让人看到,结果还不如在外面,傅炀还会有所收敛。   一上车,开到安静的角落里,傅炀就像只没吃过肉的野狗似的,把他压在座位上亲。   唇瓣来回碾磨。   呼吸纠缠。   口腔被凿得很大声,吮吸声和吞咽声都很大。   舌头被用力扯出来,吃了好久。   雪辞发出很细小的呜咽,来不及吞下的口水顺着唇缝流下来,湿湿答答把整张脸弄得可怜兮兮的。   潮湿、高温。   将所有的理智吞噬。   傅炀每根神经都像是被放大,从四肢爽到天灵盖。在这之前,他没想到——   跟宋雪辞谈恋爱竟然会这么爽。   ……   足足亲到宿舍快关门。   车内发出“啵”一声——   雪辞失神的眉眼终于清明了些许,可却像只小猫似的,把舌头露在外面忘了收回。   连唇瓣的边缘都被啃肿了。   就像是,被亲坏了。   雪辞一下车就往宿舍楼里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直到回宿舍,紧锁上门才瘫坐在椅子上。   腿还是软的。   幸好室友们都在打游戏,没人注意到他。   雪辞并不知道,从他一进宿舍那一刻起,大家就都察觉到什么,视线时不时略过那张脸,和被亲肿的唇。   一看就是被狠狠欺负过。   雪辞将湿漉漉的脸枕在胳膊上,吸了吸鼻子。   一旁的手机震动两声。   【别忘记喝水。】   【你刚才好多口水都被我吸走了。】   雪辞脸颊烧得滚烫。   然而傅炀的消息来个不停。   【你好像还不会换气。】   【需要多练习。】   【我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你是不是哭了?】   【那我下次吃别的地方?你觉得呢?】   【不回我就当你答应了。】   *   雪辞一夜都没睡好。   一方面是嘴巴被亲得不舒服,另一方面,他害怕自己马上就要履行金丝雀的义务。   第二天上午没课,他躺到中午才恹恹起来。   像是蔫掉的小花。   室友们没敢问什么,只是给他买了午饭和蛋糕,让他好好在宿舍休息。   雪辞正烦恼用什么理由躲掉晚上的约会,傅炀的电话就打过来。   出乎意料,对方要出差一周。   雪辞眼睛一亮,压住惊喜,装出依依不舍的模样:“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那头的傅炀恨不得把雪辞装进行李箱里打包带走。他让雪辞不要太想他,自己却一个劲儿地发消息。   雪辞机械性地打卡:【在干嘛?】   下一秒,傅炀就发了张自己裸着上半身的照片。   【刚洗完澡。】   11尖叫地给这些脏东西糊上马赛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宿主并不在意,还很听劝地删掉了。   出差这几日,傅炀就如同开屏的花孔雀,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跟雪辞报备。   消息太多,雪辞乖乖坐在椅子上慢慢看,屏幕上突然显示“宋谈海”的来电。   对方好久没联系他了。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雪辞犹豫地接起电话。   果然,宋谈海这段时间少了催债的压力,又忍不住去赌了。   手头上那点钱挥霍一空,赌场的人押着他不放人,逼着他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不还钱就剁掉手指头。   背景音很乱很杂,雪辞的唇瓣白了又白。   他喏声道:“知道了……”   那头催他要在晚上十点前带钱赎人。   这确实是原剧情的内容。可真遇到这情况,雪辞不禁退缩。   可11说这是关键剧情,不去的话后面的剧情就停滞了。   雪辞下意识想到傅炀。   打开电话,犹豫几秒,他还是给男人打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   “傅炀。”雪辞的声音无助又依赖,“能不能帮帮我?”   *   下午两点,雪辞在宿舍楼下见到了傅炀。   男人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眉宇间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   “我会解决这件事,你待在学校里不要出去。”   雪辞跟上:“我也要去!”   傅炀耐着性子劝了几句,可雪辞比他想象中固执太多。   绷紧唇线,他终于还是松了口。   接到电话后,傅炀已经让人将现金取好,两人坐上车,在大路开了半小时,转进一条幽深的巷子。   一地脏污,灰败不堪。   赌场用帘子挡着,表面是一家烟酒小卖部。   气味刺鼻,还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浑身是血被扔出来。   雪辞脸颊瞬间没了血色。   他像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羽翼还未丰满的小鸟,并不适合来到这脏污之地。   唇瓣被狠狠咬住,雪辞紧张地不受控制去掐手心。   却听到一旁的傅炀突然喊他:“宋雪辞。”   雪辞仰起脸。   跟傅炀的眼睛对上。   “害怕的话就牵住我的手。”   *   或许是雪辞做足了心里准备,或许是有傅炀在旁边,赌场里面并不想雪辞想象那般血腥。   他头上被傅炀戴着鸭舌帽,一张小脸遮得只剩下雪白的下巴。   然而就算这样,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可惜身旁的人惹不起。   傅炀从进门开始,就让人紧紧护在怀里,每个眼神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这是一头很护食的野兽。   经过长廊,很快到了包厢里,赌场的人大概是知道傅炀的身份地位,收了钱已经立刻就放了人。   雪辞听到了任务成功的声音,舒了口气。   宋谈海吓坏了,衣服都皱皱巴巴的,整个人气质萎靡,脸颊凹陷。   他对着傅炀露出谄媚的笑,随后又朝着雪辞走过去,却直接被傅炀的助理带走。   “这回放心了?”傅炀按住雪辞的肩膀,将人转过身,“走了。”   宋谈海全程都没机会跟雪辞说过话。   坐回车上,傅炀从车里拿了水,拧开瓶盖递过去。沉默片刻,他突然道:“你要是想,我可以让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傅炀不想让雪辞被拖累,可他不能代替雪辞做决定。   所以当雪辞含糊地说“谢谢”时,他没有再提:“先送你回学校。”   雪辞想到什么:“你还要去外地工作吗?”   傅炀:“不是被小祖宗喊回来的?”   雪辞被说得脸颊发烫,内心愧疚:“我送你去机场吧。”   傅炀心头一动,满足感涌上来。   没再说什么,他紧紧握住雪辞的手。   傅炀的航班很赶,到了机场已经没什么剩余时间。   他见雪辞没什么精神,伸手去捏脸:“我赶来赶去都不累,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累?”   雪辞看着他,喃喃道:“你不累吗?可我觉得你有点累了。”   傅炀眼睛都熬出了血丝,刚想逞强,就感觉怀里一紧。   男人怔愣住。   雪辞抱住了他。   很轻、很软的拥抱。   却是他心脏跳得最厉害的一次。   航班的提示音响起,雪辞松开傅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硬质水果糖:“只有这个了。”   “欠条我会写给你。”   “等你回来,再请你吃棉花糖。”   话音刚落,雪辞就感觉脸颊被轻轻亲了下。   一触即分。   “宋雪辞。”   傅炀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一字一顿,在他耳边缓慢有力响起。   “你是怕我还不够想你吗?” 第113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6)   跟前面两个野狗啃食般的亲吻不同,傅炀这个吻很轻,像是细雾粘在脸颊上,又薄又软。   雪辞愣愣的,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对方说“想你”这种话。   他以为像傅炀这样的人,不会把肉麻的话挂在嘴边。更何况,会有金主对包养的金丝雀说这种话吗?   嘴唇张了张,雪辞干巴巴说了句:“不要耽误航班。”   普通的一句话,此时在傅炀听来,就是小妻子对丈夫临别前的叮嘱以及依恋。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满足过。   雪辞的脸颊又被亲了一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才朝登机口走去。   他被助理送回学校。   被他从赌场救出来的宋谈海一路上都没有联系过他,原剧情里冲他发脾气让他对傅炀攀高枝的抓马情节也没出现。   进度条往后退了一小格。   不过比起今天涨的,这点起伏不算什么。   雪辞的心情不错,两个小时后回到宿舍,傅炀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到临城了。】   【还有最后一个会,明天就回来。】   【想要什么?】   宋谈海赌博,不过给的生活费还算富足,加上傅炀给的卡,雪辞的物质条件还算优越,没什么想要的。   反倒是傅炀发来的消息提醒了他,欠条还没写。   雪辞从练习本上撕下一张干净的纸,在网上搜索了格式,工工整整写下两行字,确定无误后,他拍照发给了傅炀。   傅炀没立马回复。   雪辞今天在外待了一整天,松懈下来疲惫感直往大脑涌。他起身去浴室冲洗,换好睡衣,又拎着热水瓶去走廊尽头打水。   睡衣宽松落在肩膀上,细瘦的腰隐约伏出线条。   雪腻的皮肤沾染着水汽,雾蒙蒙,连膝盖那种地方都没有沉积色素,皮肉里透着浅粉色。   雪辞有点困顿,一路走没察觉,身后早已跟着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生。   拧开水龙头,雪辞边等候边捋以后的剧情。   这个世界对他这个炮灰来说是个狗血负债包养文,但对于主角来说是个豪门复仇爽文。   主角是傅家私生子傅周轩。跟所有私生子开局一样,傅周轩跟着母亲在外吃尽苦头,直到傅家掌权人发现自己没了生育能力,才想起傅周轩这号人。将人接到傅家后,主角被按照继承人的方式培养,无形中成了许多人的眼中刺。   而他,作为主角哥哥傅炀的金丝雀,算是主角被接回傅家后能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情。   然而复仇文,总有人要牺牲。他就是那个牺牲品。   跟主角互相取暖后,他无意间被卷入豪门恩怨,替主角挡刀,主角见朋友祭天后才激发无限潜能,一路爬到了傅家最高位置,帮他复仇。   雪辞这个角色戏份并不多,他来回翻了一遍跟自己有关的剧情,发现了盲点:【那我什么时候跟傅炀结束关系啊?】   一切剧情服务于主角,这点从头到尾都没有交代,倒是后期他跟主角关系太好引得金主占有欲发作,强迫了他好几次。   甚至给他拷上了脚铐。   就算晕了也要含在身体里。   雪辞吓得肩膀直哆嗦。   想了想傅炀的体格……确实有点恐怖。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11:【这个资料里并没有说哦,看设定您一直待在别墅跟主角相处,应该一直都是金丝雀。】   雪辞点头表示明白。   后期这些剧情……可傅炀现在对他挺好的,应该不会做这些吧。   大概是这几个世界遇到的男人都会宠着他,雪辞并不担心自己会像原剧情里一样被弄得遍体鳞伤。   何况,他现在对傅炀有点依赖,觉得傅炀没有外表那样可怕。   不过11还是让宿主注意,保护好自己。   雪辞点头。   关掉系统面板,他看到热水快满了,抬腿过去。   开关很快被另一双手按停。   雪辞仰起脸,是好久不见的蒋澍。   雪辞跟蒋澍的交往时间过短。除了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放学一起去上自习,周末去学校外面逛街看电影之外,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   连牵手都很少。   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同学,所以见面时雪辞并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跟对方打照顾,叫了声“学长”。   好乖……蒋澍消失的这段日子,都在尽量让自己适应成为雪辞的一个普通朋友。   然而雪辞仅仅是打个招呼,蒋澍就完全抛弃了之前的念头——还是想当他老公。   想亲他。想干他。   不想别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想让他哭出来,让他一遍又一遍喊自己老公。   年轻男生温柔俊朗的外表将内心的脏污偏执的念头掩饰地很好。   或者说,跟雪辞交往的那段期间,蒋澍都是如此掩饰的。   男生笑了笑,手里拎着雪辞的热水瓶。   “我帮你拿回宿舍。”   雪辞没拒绝对方的好意。   两人并排走着。   蒋澍好久没离雪辞这么近过了。   仔细看,雪辞气色好了,皮肤粉粉盈盈,像是随便一碰就能掐出水。   唇珠落于上唇的正中央,看起来很好亲。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那么放得开。   他原本就是雪辞的男朋友,就算会被拒绝,也应该主动提出接吻这些请求。   更何况,雪辞看起来并不想是会拒绝别人的。   稍微装个可怜,说自己没接过吻,感觉吃嘴巴会很舒服。   雪辞可能会犹豫,但他那么乖,不想让对方失望,肯定到最后也就同意了。   “最近好像胖了点。”   蒋澍突然道。   雪辞还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腰突然被捏了下。   他惊讶抬头,蒋澍正对他笑:“最近交了新男朋友吗?”   雪辞有点怕痒,默默往旁边挪了点:“……嗯。”   蒋澍的笑容又深了些。   宿舍几个室友都不在,他熟练地将热水瓶放在原本的位置,随后并未直接离开,话题一个接一个,直到看到雪辞桌上的欠条,脸色大变——   “小辞,你什么时候欠了别人钱?”   雪辞心里轻呼一声不好,立刻将欠条塞进手心,藏在身后。   那欠条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傅炀的名字。蒋澍自然知道傅炀是谁,他沉着脸:“他用钱威胁你跟他在一起吗?”   雪辞立刻摇头:“不是……你、你别猜了。”   万一猜对剧情就乱套了!   他将纸条胡乱塞进抽屉里,转移话题:“我要休息了。”   结果下一秒,就感觉被人抱起来。   视野往上摇晃,雪辞下意识蜷起双腿,膝盖就这么蹭到蒋澍的裤子。   平日里温和的男生此时像是换了个人,将他抱到桌上后,腿就强行抵进来,双臂撑在两侧。   这是个侵略感很强的动作,雪辞抬头看了眼蒋澍,被对方的眼神吓得不禁往后缩。   蒋澍压着眉梢,唇线绷紧,散着生人勿进的冷感。   “跟我说实话。”   “小辞。”   他盯着雪辞要泛起水雾的浅色眼睛,一字一顿开口。   声音低沉。   并不是刚才那样的问句,更像是命令。   雪辞的大腿被他裤子的布料蹭得很不舒服,他将腿往回收,却没有空间,只好又挪回原位。   他听到蒋澍的呼吸变重了。   好像要生气……   雪辞抿了抿唇,按照剧情他们之前一直都有误会,他不可以主动告诉蒋澍这些事。   纠缠中,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声。   雪辞此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身体都颤抖不已。   电话是傅炀打来的。   “我要接电话了……”雪辞喃了句,小心翼翼在有限的空间里去侧身拿手机,结果下一刻,手腕就被截住。   蒋澍单手将他两只手腕箍在一起,另只手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似乎不愿意多看那个名字一眼。   这样的蒋澍,有点可怕。   雪辞连挣扎都忘记了。   “你欠他五十万是吗?还是说欠更多?”蒋澍声音很低,“你可以不说。”   片刻后又开口:“我帮你还,你跟他分开,好吗?”   雪辞摇头,只能彻底打破对方想要复合的念头,手被箍住,他用脚踢对方,也不知道踢到哪里,他听到对方闷哼了声。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跟钱没有关系。”   “他对我很好。”   “蒋澍,先、先放我下来吧……”   声音软软的,已经很可怜了。   听到雪辞在说另一个男人的好话,蒋澍的表情一点点灰败下来:“他欺负你,你也喜欢他吗?”   雪辞连连点头。   蒋澍终于松开了他,像是败犬一般,只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神情发言后就离开了。   雪辞从桌子上跳下来。   傅炀的电话还在接连不断地打。   他点了接通,男人急躁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去哪儿了?宋谈海又缠着你了?还是谁?”   “没有,刚才没看手机。”   雪辞的声音很有安抚性,傅炀很快就静下心来:“我卡都给你了,还打什么欠条?”   以后结婚,钱不都是你的?   傅炀装模作样咳了声,没再提欠条的事。   当晚,雪辞就收到了蒋澍的转账。   对方还发来消息:【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要欠他钱。外面坏男人多,他还比你大那么多岁,说不定以后就用钱来威胁你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你身体那么弱,肯定受不了那些。】   雪辞忽略掉第二条,没回复,直接将钱转回去。   结果蒋澍格外固执,又转回来。   钱来回转了两三次,雪辞没再继续折腾,打算趁以后对方忘记这件事再还回去。   第二天是周六,几个室友都去参加了篮球训练,只剩下雪辞一个人待在宿舍。   无所事事躺到下午,傅炀突然发电话过来:“宿舍是807?”   雪辞“嗯”了声。   “开门。”   雪辞:“?”   他立刻下了床,开门一看,傅炀果然站在门口。   男人身上还西装革履,看样子下飞机就直接过来这里的。   雪辞疑惑:“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炀双手环胸,倚着门边,盯着雪辞脸上的睡痕和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坐电梯进来的。”   “……”不是问这个。男人靠得太近,更显身高,雪辞需要仰着脸看他,“你跟宿管说是我哥吗?”   傅炀的脸立刻垮下来:“为什么是你哥?我就不能说实话?”   难道说来找金丝雀?   雪辞紧张起来:“你说的什么?”   傅炀咳了声,神色不自在:“……过来找小男朋友。”   雪辞松口气,也没看到傅炀说这话时微红的耳尖。宿舍里没人,他打开门,让傅炀进来:“怎么会来宿舍找我?”   傅炀:“你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雪辞猜不透他的心思:“……什么?”   “说要给我买棉花糖。”   雪辞后知后觉“哦”了声。   他让傅炀坐好,自己去洗漱。   结果走到洗手台,傅炀也跟过来。   男人不说话,就盯着他洗脸。   雪辞被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你有话要说吗?”   他的脸颊上都是水渍,看起来像个粉润润的团子。   傅炀压了压喉结:“有东西要给你。”   雪辞凑过去,像个小动物似的,睫毛垂垂。   傅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很细的链子,吊坠是个很小的棉花糖。   比一般首饰都特别。   雪辞愣了愣,随后唇角弯起来,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   “谢谢!”   傅炀帮他戴好,盯着看了几秒,表情看起来挺满意。   两人去了学校后门的美食街。   别说现在,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傅炀也不来这种地方。他觉得环境脏、又吵,动不动就要跟陌生人蹭到。   不过这次跟雪辞出来逛,他觉得还挺……新奇。   道路两旁都是卖小吃的,雪辞对这里很熟悉,拽着他的西装外套直直朝棉花糖摊位走。   傅炀任由他拽着自己走。   男人的穿着跟这里格格不入,加上人高、长相优越,吸引了不少视线。   看到他后,很快就将视线挪到了跟他牵手的另外一位。   众人的表情不禁都透着一个词——“老牛吃嫩草”。   雪辞要了两个棉花糖,做好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傅炀。   男人接过,对着闻了闻:“也就你爱吃……”   热气夹杂着过度的甜味,他伸手撕了一小块,忍不住皱眉。   “不好吃吗?”雪辞看他的表情,对着自己的咬了一口。   还…可以……   嗯?   怎么突然凑这么近?   雪辞怔怔看着傅炀那张放大的脸,男人就着他咬的地方撕扯下一块。   “味道还行。”   傅炀的舌尖散着甜味,抵了抵上颚。   雪辞也不知道傅炀为什么总盯着自己的棉花糖,最后他还是跟对方分吃了一个。   而傅炀的那个,怎么着也舍不得扔掉,又怕会化,最后冻在了冰箱最里层。   那天之后,傅炀频繁来找雪辞,衣着变得更年轻休闲。   偶尔听到旁边议论他跟雪辞是情侣时,心里爽得不行。   时间很快流逝,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傅炀单方面觉得他跟雪辞的感情很稳定,可以更进一步。   雪辞的朋友都是同学,他这些日子都见过,不过他的圈子雪辞还没介入。   想到那群纨绔富二代,傅炀露出鄙夷的神色,他跟这群人向来不合,大部分都是点头之交,父母也都在国外。   如此想来,能介绍给雪辞认识的也就傅清霄一人。   当晚,他去傅氏顶楼找傅清霄,结果助理说这人今天没来公司。   傅炀惊诧——傅清霄竟然还有不想工作的时候?   他找去别墅,傅清霄刚醒,客厅里是散落的酒瓶。   一靠近满身的酒气。傅炀本人不抽烟不喝酒,嫌恶退了几步:“你这是怎么了?”   傅清霄掩去多余的神色:“找我什么事?”   傅炀也没多问:“哦,我这周末带雪辞去家里,你方便过来?”   听到雪辞的名字,傅清霄的表情一顿。   [你呼吸变了。]   傅青肖低低地笑。   傅清霄不禁皱眉。这段时间,每到夜晚来临,他的副人格都会占据身体,喝酒飙车就算了……竟然还对着那张照片……   傅清霄脸色很差,按了按太阳穴。   傅青肖:[你记住,我就是你,这些也都是你的想法。]   傅清霄冷冷说了句“滚”。   “公司有点事,我……”   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粗重的呼吸。   “不太方便。”   溅落在照片上的脏污液体。   “你们……”   傅清霄沉默片刻,“你们约在哪天?”   *   最近的进度都不怎么涨。   雪辞猜测他跟傅炀的剧情差不多走完了,接下来要多接触主角。主角此时还在乡下,过几天就要接到城里。   傅炀此时提出要带他回别墅见长辈。   原剧情里,傅炀作为金主,并不会将他介绍给家里人。   可傅炀为什么要带他回去见人?难道是让长辈一起羞辱他?   雪辞跟傅清霄的交集并不深,只见过几次。   对方几乎没主动跟他说过话,更别说羞辱了。   雪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对于金主这种不算过分的要求他必须答应,否则会OOC。   等到周六,雪辞被傅炀接到别墅。   别墅区远离市中心,环境清幽安静。   傅炀住的别墅很大,却空空荡荡连个阿姨都没有。   雪辞环视一圈:“你平时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傅炀“嗯”了声,又加了句:“我就带你一个人来过这里。”   11:【他自己把管家的词说了。】   “……”   雪辞并非这个意思:“平时你自己打扫吗?”   “有人定期过来,我不喜欢家里有人。”傅炀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和水果,“午饭会有人送来。”   雪辞点头:“小叔什么时候来?”   听到雪辞的称呼,傅炀先是愣了下,随后唇角往上提,有种已经跟雪辞成家的错觉。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他不忙完工作不会过来。”   雪辞很有礼貌地给长辈带了礼物。   是一对袖扣,还是傅炀帮忙挑的。当然,这么贵重的东西,刷的是傅炀的银行卡。   刷卡的时候傅炀似乎还挺满意。   大概是觉得他的品味提高了。   “过来。”   傅炀将雪辞喊到玄关这边。   他准备的拖鞋很绒,上面有双兔子耳朵。   雪辞惊讶:“你平时也穿这种拖鞋吗?!”   “……”傅炀额角抽搐了下,“给你买的。这尺码我能穿吗?”   雪辞垂着脑袋看了眼。   确实,适合自己的脚。   傅炀帮雪辞换完拖鞋,牵着对方的手领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后把遥控器丢给他,自己转身拿着草莓去了厨房。   雪辞起身跟过去,跟傅炀挨着肩膀,没察觉到男人紧绷住的身体。   “我可以先吃一颗吗?”   小猫朝空气中嗅着,小巧的鼻尖皱了皱。   傅炀从水池里挑了个最大的,用水冲好塞了他嘴里。   手指不小心蹭到柔软的唇瓣。   很快,清甜的果汁润湿了唇瓣。   空气里都是果香。   傅炀眸色发深:“不给我喂一个?”   雪辞乖乖从水池里拿了一颗,手指揪住傅炀的衣服,踮脚,递到男人嘴边,却被躲开。   傅炀一字一顿:“我想吃你嘴巴里的。”   直白的话语,让雪辞脸颊瞬间烫起来。   他垂着睫毛,想要离开厨房,却发现路早就被男人高大的躯体堵住。   脸颊被捏住,温度急剧升高。忍了快半个月的傅炀长驱直入,肆意吮吸着雪辞口腔里的甘霖。   甜。   草莓的酸甜。   更多的雪辞嘴巴里的甜味。   香死了。   口腔里被凿出暧昧的水声,响彻空荡的别墅,雪辞被抱得很紧,浑身都被硌得不舒服。   等有了意识,他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   男人的心跳和呼吸都砸向他。   似乎在上楼。   雪辞被晃得不舒服,像是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浑身颤抖,拽住男人的衣服:“……去、去哪?”   傅炀停下脚步,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情欲:“不会这么快就碰你。”   雪辞刚舒口气,就听到男人接着道——   “但要给我尝点甜头。”   *   傅清霄前天花了几个小时去亲自挑礼物。   他对于雪辞的了解仅仅限于傅炀在他跟前嘚瑟时的“黏人”“撒娇”。   完全不知道少年喜欢什么。   最后,仅凭着直觉,他挑了个很贵的玩偶。   手里很少拿这么可爱的物品。   傅清霄格外不自在。   但——需要习惯。   伸手按门铃。   男人等了十分钟都没人来。   最后打开手机给傅炀拨电话,响了几秒,那头传来一个软塌塌的声音。   “喂,傅炀去洗澡了,您……您到了吗?”   傅清霄怔住。   这是,宋雪辞的声音吗?   怎么软成这样?就像是……刚被。   怔愣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嗯,我在门口。”   等了几分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少年的脸一点点从缝隙里露出来。   “您来了。”少年很怕生,动作也很拘束,开了门以后就局促地站在一旁,偶尔盯着自己的脚尖。   傅清霄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少年抿了抿唇,乖乖站在原地。   尽管宋雪辞在努力表现地自然,可那张脸,任谁看都能察觉出——   被人亲熟了。   不仅仅是嘴巴,还被人吃了其他的。 第114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7)   傅家的人怎么都长这么高?   尽管傅清霄并未主动施压迫感,可雪辞还是下意识害怕体格健壮的男人。   尤其是对方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像是功课做不好就会把人喊去书房训斥,训完了还要打手掌的旧社会大家长。   雪辞连呼吸都变浅了,手指不自觉绞住上衣。   他的衣服被弄脏了,现在穿得一整套都是傅炀的衣服,衬衫松松垮垮,裤腿那里要挽好几道。   看起来实在不算严肃。   雪辞也没想到傅炀会这么疯,把他衣服全都弄脏了,还……弄到了他身上。   傅清霄能清晰地察觉到少年的情绪。   垂着眼睛,脸颊鼓出来。   似乎不太高兴。   宋雪辞的衣服很不合身,尺码一看就知道是傅炀的。   他猜,之前的衣服大概被溅到了什么汁水。   不过也许,不高兴的成份里,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雪辞似乎不太会跟他这样严肃枯燥的人相处。   别墅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尴尬。   雪辞面对这样无法用撒娇示好的长辈时也变得束手无策。   他正垂脸尴尬着,面前就多了一个绿色的毛绒小恐龙。   嗯?   雪辞愣了愣,看向傅清霄。   被商场侵染多年的男人穿着很正式传统的西装三件套,领带板正,面庞深邃英俊,气质像是经过沉酿的朗姆酒。   看起来完全不像手中会拎玩偶的人。   “……给我的吗?”雪辞小声试探道。   傅清霄淡淡“嗯”了声,将恐龙朝雪辞的位置递了递:“见面礼。”   “……谢谢!”   雪辞的态度依旧很谨慎,不过眼睛比刚才亮了些。他察觉到,傅清霄是将小恐龙托在怀里的,并没有只用手指拎它的尾巴或单揪住它的角。   这样的细节让他对面前的严肃长辈多了几分好感。   他的眼尾翘起来,像是一只漂亮小猫。   将得到的礼物抱在怀里,大着胆子称呼:“小、小叔,我也给您准备了见面礼。”   男人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在雪辞看来,对方并未露出反感或诧异的神色,应该是可以接受自己喊小叔的。   再次喊出口比第一次流畅许多。   雪辞将袖扣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男人:“小叔,是傅炀带着我挑的。”   这个礼物不出错也不出彩。雪辞并没有期待傅清霄能给出什么反应,将礼物送出手后便去厨房给这位长辈沏茶。   全程还不忘把小恐龙抱在怀里。   茶刚沏好,傅炀就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客厅里的傅清霄:“你来这么快?还以为要在公司再待会儿。”   傅清霄不动声色将来回摩挲几次的袖扣收进口袋:“我没有迟到的习惯。”   这话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总之雪辞没听到,他在专心倒茶,听到傅炀喊他,从厨房里冒出脑袋:“你、你怎么……”   怎么穿个浴袍就下来了!   考虑到有傅清霄在场,雪辞将话咽回去,用了委婉的说法:“要不要上楼换件衣服?”   傅炀迈着长腿走到雪辞跟前,身上还在沐浴露的气味。他凑得很近,耳鬓厮磨,像个流氓一样对着雪辞洁白的脖颈蹭来蹭去。   嗓音是恰好好处的低哑,听着让人脸颊发烫。   “我也看过你穿浴袍的样子,正好一人一次,谁也不吃亏。”   雪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傅炀说得是第一次,他们在酒店房间里那次,自己穿得就是浴袍。   耳根的热度降不下去了。   雪辞不搭理他。   傅炀这才正经:“我这不是怕你跑了急着下来?”   雪辞不满:“别墅这么大,我能跑到哪里去?”   “我怕你被别的男人骗走。”傅炀痞痞坏笑了下,见雪辞眉眼带着点羞恼的意思,自动闭嘴。   但嘴也没闲着。   雪辞感觉脸蛋被捧起来,随后,唇角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快速啄了下。   ?   嗯?   又亲?   雪辞下意识朝傅清霄看:“……有人。”   “我挡着呢。”傅炀将人拥到怀里,顺势朝厨房看了眼,发现雪辞在给傅清霄沏茶。   他揉了揉雪辞的头发,低着声音说了句“还没干”,随后就转了个身,成了雪辞主动靠在他怀里的姿势。   “我先带他上楼吹头发,厨房有茶,一会儿午饭就送来。”   傅炀这话是对傅清霄说的。   雪辞觉得不好意思,吹头发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把傅清霄单独晾在客厅里?   但傅清霄的表情看起来也没觉得被冒犯。   被推上楼的同时,雪辞慢吞吞问:“你跟小叔关系很好吗?看你好像都不喊他小叔。”   “他就比我大两岁,称呼就免了。”傅炀又加了句,“不过他大你一轮,你喊小叔没毛病。”   雪辞“哦”了声。   两人形影不离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楼梯处。   傅清霄坐在沙发处,朝四周扫了眼。   毛绒毯子、彩色抱枕、电视柜旁的漫画书、拼图……还有雪辞脚上的那双拖鞋。   傅炀下了不少功夫。   还有刚才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傅炀显然很把人当成宝贝捧在心上。   [怕了?]   身体里的傅青肖轻嗤了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种?]   [他刚被你外甥亲过,还用那种表情喊你小叔。]   [我都爽了。]   [越是这样就越要抢过来。]   [你没闻到,宋雪辞刚才身上有多香吗?]   傅青肖不知羞耻的话语刺激着傅清霄每根神经,他应当从心底觉得厌恶反感,因为宋雪辞是自己侄子的对象,他不应该产生这么旖旎的心思。   然而,他并没有厌恶这种念头。   反而——他的呼吸变重,深吸着空气中每一缕残留的香味,反复回味着雪辞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个神态。   回想着少年被亲肿的唇肉,联想着吮吸起来会是多么舒服的触感。   跟个变态似的。   还要虚伪地呵斥副人格:[不要乱来!这不道德。]   处在同一个身体里的傅青肖放肆笑出声。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知道,傅清霄很想撬墙角。   但这个伪君子是不会付诸行动的。   还是得靠他。   *   楼上。   别墅的浴室很大,可傅炀偏偏要挤在雪辞身旁,用高大的身体从身后贴着他,仿佛这样才能满足占有欲一般。   头发被吹干,柔软的发丝服帖地落下。   像个脆弱的洋娃娃。   过分可爱了,傅炀会产生一些不合时宜地将那张脸弄哭、或者从身后狠狠顶的念头。   男人收敛起想法,咳了声,视线往下,扫到雪辞怀里的玩偶:“傅清霄送的?”   雪辞重重点头,向傅炀展示小恐龙的尾巴:“是不是好可爱?”   “从刚才就一直抱在怀里,不累?”傅炀竟然有些吃味,“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讨好人了?”   后半句声音很低,雪辞没听清:“……什、什么?”   傅炀:“没什么,你好像很喜欢。”   “嗯……”雪辞扯着自己宽松的衬衫,秀气的眉头蹙起来:“我的衣服烘干了没?”   “哪有这么快?”傅炀压低声音,“都脏成那样了。”   男人低哑的话提醒了雪辞刚才的荒唐事。   他没想到傅炀隔着衣服自己蹭就能……后腰以下起伏的软丘被硌得现在都还不舒服。   雪辞停止讨论这个话题,反正大几个尺码的衣服他也能穿。   傅清霄也不会注意到他。   “下楼吃饭了。”傅炀帮人吹完头发后,又将脸埋进去,深嗅着少年发丝的香味。   他露出迷恋的神色,见雪辞终于把怀里的玩偶放下,心里的醋意稍微散去几分。   午饭被人送来,是很新鲜的料理,菜色丰盛。   雪辞每一样都夹一点,最后果断吃撑了。   饭后,傅清霄没立刻走,三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随便播放着电影。   傅炀坐在中央,将傅清霄和雪辞隔开。   突然想到什么,傅炀突然道:“对了,下个月要去接傅周轩。”   傅清霄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我可懒得去。”傅炀漫不经心道,“那破地方,光开车都要三小时。”   雪辞听到傅周轩的名字,立刻来了精神,轻轻拽住傅炀的衣服,想要打探到一点关于主角的消息:“傅周轩是谁啊?”   傅炀并没有掩饰什么:“老头在外面的私生子。”   他的唇角淡扯了下,反倒把那张脸显得冷漠无情:“算是我弟弟。”   雪辞很快问:“你要去接他吗?”   “嗯,老头让他回来上学。”   “那你要跟他一起住吗?”   “那肯定不会,我没地方腾给他住。”   “……”雪辞看着空空荡荡的别墅,没提什么。   傅炀似乎不爱提傅周轩。雪辞打听不到,也没机会再问,窝在沙发上继续看电影。   他吃得太撑,沙发又软,很快脑袋就一点一点,眼皮黏在一起完全睁不开。   像小猫打盹似的。   要倒下课…   脸蛋被一只成年男人的大手接住。   粗暴的青筋和雪白的腮肉碰撞,视觉反差极大。   尤其是,唇瓣被很涩地磨了下。   傅炀也就磨了那一下,见雪辞困得发出含糊的呓语,提着唇角,语气是不自觉的宠溺:“怎么困成这样?”   他的大手按在雪辞的腰两侧,轻易地将人抱到腿上。   雪辞很轻……又软,小小的一个。   大腿上的软肉被绷紧的肌肉压变形,完完全全缩在男人怀里。   手脚都雪白小巧。   脚上的拖鞋虚虚碰到地面,多颠几下,就会从脚背落下来。   傅清霄闻到了属于雪辞的专属味道。   余光里,他看到傅炀关掉了电视,随后将挺直的鼻梁抵进雪辞柔软的后颈,发出贪婪的、满足的喟叹。   他看到他伸出舌尖,快速在雪辞的皮肤上舔了下。   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野狗。   片刻。   傅清霄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   去了一趟别墅后,傅炀就经常把他带去别墅,不过只是去吃饭休息,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有次傅炀竟然还带他去了公司,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关系暴露在员工眼前。   雪辞就隐隐察觉到——傅炀似乎是认真在跟他谈恋爱,甚至是奔着结婚去的。   这让雪辞越来越不安。   他最近跟傅炀单独相处时,时长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上。   傅炀没欺负很凶,可对他的亲密举动变多,已经不满足于嘴巴上的亲吻。   隔着衣服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肚子都会被硌得不舒服。   那里……有点可怕。   傅炀还问他要不要帮他舔,或者用手指先试试,说什么怕他受不了,这样会让他慢慢适应。   雪辞通通拒绝,心惊胆战熬到了傅炀出车祸这天。   这场车祸原剧情里就提到过,是接傅周轩回傅家出的车祸。   ——为了渲染主角是个扫把星,第一天就带来灾难。   不过在原剧情里,傅炀和傅周轩都只是轻微擦伤。   这次在碎片的干涉下……那里会被撞坏。   虽然知道碎片本事很大,可雪辞还是担心会出其他意外。在傅炀出发前,他把护身符塞进对方口袋里。   保证傅炀身体其他地方没事。   傅炀并没有立刻出发,等雪辞离开后,就去了傅氏顶楼,拿着护身符跟傅清霄炫耀了一波。   他最近看傅清霄有些不顺眼。   原因是雪辞来看他时,带来的甜品会分给傅清霄几块。   傅炀的占有欲很强,他希望雪辞只对他一个人好,眼底最好不要有其他公的。   连条公狗都不行。   傅清霄淡淡扫了眼,收敛起微微发僵的神色:“雪辞确实挺在乎你。”   他的称呼由“你的男友”变成了“雪辞”。   傅炀不满,但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连这点虚无的醋都吃。他换掉话题:“下午不用开会吧,跟我一起去接人。”   一来一回就是六小时,傅清霄并不在意傅家这个私生子:“自己不会开车?”   “我来开,行吧。你跟我一起。”傅炀嗤了声,反感,“我懒得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跟你的情敌处好关系,让他放松警惕。]   [这是我们目前要做的。]   傅青肖的声音格外刺耳。   傅清霄呵斥。   片刻,他让助理取消了下午的安排。   *   傅周轩待在临市的一个小县城里,住的老破小。楼层低、墙皮斑驳,垃圾堆在楼道好几天无人清理。   傅炀嫌恶地捂住鼻子,恶狠狠道:“老子都要过敏了!”   傅清霄没怎么露出神色。   两人找到傅周轩的家。在顶层,漆黑,灰败。连同来开门的傅周轩身上的气质都类似的阴郁。   少年还未成年,带着傅家人的基因,他的身体发育不良,清瘦到几乎用骨头撑起衣服,却还是挺拔到一米八。   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很痛苦,生长痛让他每晚都睡不好,膝盖以下都在发酸发痛。   少年知道屋外的两个男人是来接自己回傅家的。   他很有骨气,不然也不会跟母亲撑到快成年还不肯回傅家。   这般辛苦地长大,他倒也难得没长歪。   只是母亲前段时间离世,他不跟傅家妥协,连安葬费都出不起。   三人都没说话。   车内气氛变得压抑。   天色发沉,黑色轿车沿着蜿蜒小路进入隧道后,却被后方来车狠狠追尾,撞到路旁!   几人陷入晕眩。   *   傅炀醒来,入目是白色天花板。   他对味道很敏感,闻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不禁皱眉。   从病床上起来后,他按了按眉心,这才想起自己出了车祸。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傅周轩坐在另一张床旁边,已经醒了,见他醒来朝他这边侧目。   这小子倒是命硬。   傅炀没说话,朝身边的床看去。   傅清霄似乎要严重许多,脸上有肉眼可见的擦伤,目前还没醒。   傅炀皱眉。   第一反应就是给雪辞打个电话。   结果就看到床头摔得七零八碎的手机。   烦躁不已。   “傅炀是吗?”进屋的护士叮嘱他好好躺着,“你们的车被追尾了,对方全责,交警正在处理。”   “幸好你们三个都是皮外伤,问题都不大。”   护士朝傅清霄看了眼:“他伤得更严重,胳膊骨折,不过做过CT,脑袋没事。”   傅炀问护士要手机。   护士没带,返回去拿。结果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医生喊他过去一趟。   傅炀起身,浑身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拿起口袋里的护身符,亲了一口才出房间。   傅周轩盯着他莫名奇妙的动作。   *   诊室。   “你说什么?!”傅炀的声音变了调,“你在胡说什么?”   “您的身体检查结果目前是这样。”医生的语气温和,尽量安抚病人情绪,“当然,也只是检查出来有严重撞击,可能并不影响你的性能力。”   “还需要再观察。”   “还有,看您已经26岁……”医生还想说一些让他注意保养的话,结果就看到这位病人,情绪激动地拿起病例,指着年龄那栏——   “虚的!虚的!老子才25岁半!”   “……”医生咳了声,“目前的身体检查来看,你的生殖器管确实遭到了严重撞击。”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车祸只撞到那里的病人。   致命打击。   “建议你住院观察几天。”   傅炀表情拧到了一起:“我都不疼,怎么可能有问题?”   医生委婉道:“可能是神经已经坏死。”   ?   傅炀狞笑了声,没搭理这庸医,出诊室后就去了厕所隔间。   从外表来看确实有严重擦伤,可他没感觉到疼痛。   傅炀开始觉得不安。   出乎意料的,他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可无论怎么拨弄都死气沉沉。   傅炀这回开始慌了,眉心拧起,脸色大变。   曾经还算不错的地方,此时软成一摊耷在那里。   半个小时了都没任何反应。   搞什么……   傅炀轻嗤了声。   安慰自己。   一定是还没见到雪辞。   对,没错……只要见到雪辞,它会有自己的想法。 第115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8)   傅周轩刚进卫生间,就听到隔音里传来一句怒骂声。   从小身处的环境让他对脏话司空见惯,神色淡淡地打开水龙头。   细水流淌,隔间门从里面被打开。傅周轩面无表情抬头,看到傅炀从里面出来。   对方也看到了他,脸上满是烦躁。   两人站在同一排洗手池,中间隔了好几个位置。   傅周轩并不想关注傅炀,可对方洗手的动作过于疯狂,就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或者本身就是个脾气大耐心差的人。   傅周轩想到傅炀来接他时嫌恶的表情,看样子就是爱找茬的。他刚来傅家,不想招惹对方,关上水龙头立刻转身离开。   下一刻,却被喊住。   “喂。”傅炀洗完手顺带还洗了脸。   水珠顺着深邃的脸颊滚落,那张脸还有语气都像是被人欠了八百万似的:“手机在身上没?”   傅周轩沉默几秒,还是从口袋里将手机解锁后递给他。   傅炀很流利地拨出一个号码。   “喂,小辞。”   “路上出了意外,不过都没什么大事。”   “我就一点擦伤,其他都没问题。就傅清霄严重点,手骨折了。”   “嗯,他也去了。”   “多亏你给我的护身符。别急,别担心,先好好待在宿舍,我一会儿叫人去学校接你过来,别急……”   男人的眉眼柔和耐心,用一种跟自己老婆打电话的语气。   跟刚才戾气横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傅周轩站得不远不近,他听到傅炀先是说了声“他看起来没事”,接着,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傅炀尽管不乐意,还是朝他这边看了眼:“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那位叫“小辞”的,是在问他的情况吗?   傅周轩晃了下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声音比这个年龄的少年都要低沉些:“医生说没大碍。”   傅炀立刻收回视线:“问了,他没事,我都比他要严重。”   跟对面人结束通话后,傅炀又给助理打了电话,雷厉风行安排好一切后,就将手机还给傅周轩。   卫生间变得安静。   傅周轩站在原地,点开通话记录,朝最近通话的号码看了眼,片刻才收好手机回病房。   *   下午两点,雪辞终于被助理接去医院。   傅炀站在病房双手环胸,看样子正等着他。   雪辞急匆匆过去,担心道:“怎么样?”   感觉到手心柔软的温热,傅炀顿了下,察觉到什么,微微拧眉,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   他掀起病服的袖子,将胳膊上唯一的皮外伤暴露出来。   看起来高高壮壮一身肌肉的男人,用这点伤口在雪辞面前诉苦:“刚才不疼,现在变疼了。”   雪辞立刻露出愧疚的表情,垂下脑袋,对着傅炀的伤口轻吹了两下。   像是羽毛勾过皮肤,酥麻一片。   傅炀呼吸乱套,后背也涌起一股热意。   可,不同于之前光是闻到雪辞身上味道他都会直接起反应,此时,这样亲密的举止,他那里依旧波澜不惊。   “小叔在里面吗?他醒了吗?”雪辞的声音打断男人的念头。   傅炀收起思绪:“在里面输液,还没醒。”   雪辞耷下眼睛。   他没想到傅清霄也去了。   按照原剧情,傅炀是一个人去接傅周轩的,傅周轩有主角光环,而傅炀也有他给的护身符。   也许就是他为了自己,擅自改变了原有剧情,才会产生连锁效应,让原本无辜的傅清霄受了重伤。   “你别担心。”傅炀见雪辞唇色发白,比他们几个受伤的还像病人,心疼地安慰,“医生说没撞到要害,马上就能醒了。”   雪辞鼻尖泛着酸意,愧疚不已。   进来后,他看到傅清霄躺在病床上。   骨折的那只手被固定上,脸上的淤青和擦伤也处理完善。   雪辞的注意力都在傅清霄身上,直到被身后的傅炀推着肩膀往前走了两步,才察觉到房间里的另外一人。   这是主角傅周轩吗?   大概是雪辞身边出现的男人体格都很强壮,乍看傅周轩,虽然也高,但显得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病弱模样。   此时对方正安静待在病房角落,没什么存在感。   从外表来看,傅周轩确实没受什么伤。雪辞还是担忧,朝他的方向问:“你有没有事?身上疼不疼?”   少年浑身都紧绷着,冷峻的眉眼中满是倔强。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身上,停了两秒才迅速移开。   脸颊止不住地烫起来。   “……没。”   等了半天,雪辞才听到傅周轩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   傅周轩好像对他很有警戒心。   这也正常。主角从小就在缺爱的环境下长大,童年充满了凌辱和欺骗,对人有防备心也无可厚非。   “没事就好。”雪辞没再多说什么。   傅炀面露不满,想让雪辞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我手臂还疼着呢,疼死了。”   雪辞果然开始关心他:“你伤口敷药了吗?”   傅炀让他坐下,自己则拎着另一把椅子坐对面,双腿微微分开,将雪辞的腿围在自己的领域内。   像是野狗护食。   傅周轩收回视线。   男人只要有钱,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老婆。   *   傅炀的几位手下很快就来到医院,三人转到了vip病房。   原本打算一人一间,可雪辞担心其他两人,尤其是还没醒的傅清霄,便劝傅炀三人都住在同一间。   “反正房间很大,还有两个卫生间,不会很挤。”   他声音含水,尾音翘起,听起来很会撒娇。   傅炀哪受得了这个。不过没轻易松口:“我还得跟他们两个住同一间?”   雪辞揪住他的衣服:“等小叔醒了你再单独住,好不好?”   傅炀被他主动示好的小动作弄得眼皮轻跳:“那我有什么好处?”   雪辞抿了抿唇,小声:“我今晚不回学校了。”   反正傅炀已经被撞不行了,他就算挤一张床都不会发生什么。   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情,傅炀怎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是还没察觉到吗?   11:【我觉得他可能在装。】   ?   雪辞不清楚情况。迟疑几秒,他故装不知情地试探道:“你全身都检查了吗?只有手臂那里受伤了?要不要再检查一遍,万一有什么伤没检查出来呢?”   傅炀一顿,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面上毫无显露:“放心。”   “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休息几天就行。”   心中狐疑,可雪辞暂时没力气去管这件事。   他担心傅清霄,一直坐在病床旁守着。   这样过度的关心很快就引来了傅炀的不满。   雪辞被他从身后抱住,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具有爆发力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流畅结实。   男人嗓音沙哑,用坚挺的鼻梁去蹭少年脖颈间的软肉,随后深吸口气,像是上瘾一般,质问道:“你怎么老关心别的男人?”   想到以后还要搭上傅清霄,雪辞变得心虚:“他是你小叔,我才关心他的。”   傅炀依旧抱得很紧,似乎并没有被说服:“我好渴。”   雪辞现在不能听到口渴这种话,立刻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   桌子上有助理送来的水果,他伸手去拿橘子,剥开,随后递过去。   傅炀接过,发现只有一半。   而剩下一半——   “你要不要休息?作业等病好了再说。”   看到雪辞走到傅周轩跟前,傅炀皱眉。   装什么?   在病房里写什么作业?   不也就考那几分?   傅家早些年就打算将傅周轩接回来,可傅周轩脾气犟,对他们每个人都有敌意,接回来也是喂不熟的狼。   傅炀想让雪辞别理他,结果就看到傅周轩收起作业,接过雪辞给的橘子。   他心里咯噔一声。   在雪辞面前倒是乖得像条狗。   傅炀盯着那半个橘子。   现在就只能分到一半橘子,要真那里出什么毛病了,岂不是连橘子皮都没了?   想到傅清霄和即将成年的傅周轩,还有一直缠着雪辞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前男友,傅炀不禁握紧拳头。   他只要稍微出点事,这群狼肯定就要扑过来将雪辞叼走。   不会的……他完全没事。   他只是暂时因车祸受惊,过几天就会生龙活虎。   傅清霄一直没醒,雪辞放心不下,没回学校。   傅炀让手下多准备一张床,被雪辞阻拦:“不用了,我跟你睡一张就行。”   语气亲昵,像是已经同居的新婚夫妻。   换作平时,傅炀尾巴早就翘上天,恨不得把雪辞全身都舔一遍,连人带骨头都拆吞腹中。   雪辞:“这样会打扰到你休息吗?”   “不打扰。”傅炀将人捞到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箍住雪辞细瘦的手指,缠入指缝,声音迷恋,“胆子这么大?”   雪辞在他腿上挣扎了下,小声在他耳边道:“你说不碰我的。”   “不碰……我没让别人围观的癖好。”   两人待在角落,可亲密的姿势却时刻落在傅周轩眼中。   他看到漂亮男生像个瓷娃娃一般被人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皮肤粉粉盈盈,说起话来都跟撒娇似的。   让人不受控制绷紧身体。   也许是他没见识,在那个小城里长大,他从来没见过长成宋雪辞这样的同性。   晚上十点,傅清霄依旧没醒,雪辞打算休息。   傅炀正站在阳台跟手下打电话处理工作,他从男人的行李中随便扯出来一件衬衫就去了浴室。   洗完后,傅炀电话还没打完。而傅周轩正打开床头的小灯写作业。   不愧是主角,这种时候都不往奋斗。   小灯柔和,光线不强,给傅周轩的脸覆上一层鹅黄色的光,让他看起来没白天清冷带刺,反而像个无法融入新环境的小兽。   雪辞开了大灯,又从桌子上拿来水果和矿泉水。   他觉得自己像是照顾高考生的家长,开始变得啰嗦:“你看书别开这么暗的灯,学累了就吃点。”   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对方手边。   手指不小心蹭到傅周轩的笔杆,对方反应很大将手臂躲开。   “……”   雪辞问11:【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原本已经酣睡的11,醒来后看到宿主只套了件衬衫站在一个红着耳根的男高旁边,尖叫着让宿主快离开!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头小野狼!   雪辞不解。   傅周轩哪里都看不出像小狼。   反而像只内向的瘦弱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11要疯:【我才是宿主唯一的小狗啊啊啊!!】   见11扇个不停的翅膀,雪辞顺着小系统圆鼓鼓的肚子摸了摸。   【好了,我今晚不打扰他了。】   雪辞没再跟傅周轩示好,掀开傅炀的被子,像个清甜的糯米团子钻进去。   他一沾上枕头就开始困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   柔软的浅色发丝随意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   就好像,真的像个等丈夫回卧室睡觉的小妻子。   傅炀进屋后就看到了这样的雪辞。他俯身,将脸凑得很近,嘴唇贴在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啵”声。   雪辞被吵醒,发出两句黏糊的呓语:“快睡觉……”   这样的邀请让男人不受控制吞咽口水。   床的一侧很快陷下去,雪辞的身体朝那边倾倒,他伸手,像是抱住玩偶一般抱住男人的腰。   傅炀的呼吸声很重,在他耳边,吵得他睡不着。   雪辞突然想到了什么,撑起身体,将整个人都覆在傅炀身上。   他哪里都软,贴在男人紧绷的身体上更是柔弱无骨。   像是在验证什么,如玻璃珠一般漂亮的眼珠转了转,他在男人身上小幅度挣扎着、蹭着。   严丝合缝紧贴。   直到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腰。   唇缝被撬开,傅炀又烫又糙的舌头顺着探进去。吮吸声渐渐变大,口水被吞吃走。   ……   雪辞被亲得晕晕乎乎,雪腻的腮肉被鼻梁撞得湿红一片。   整张小脸都被亲熟,透着被欺负过头的可怜劲儿。   他呼吸短促,感觉脸颊黏着湿漉漉的热汗,下巴也被口水打湿,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睡觉了……”   傅炀低哑“嗯”了声,又朝他耳垂上啄了下。   雪辞抱着他,察觉没有什么东西抵他后,终于放心大胆地陷入沉睡。   而傅炀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整整一宿,他抱着雪辞睡觉。   呼吸急促,脊背发麻。   心跳也在急剧上升。   和以前一样,他对雪辞心动,也很想要。   可那里却迟迟没动静。   看来……真撞出问题了。   傅炀烦躁不已。   出个车祸怎么就把那里弄出毛病了?   他的脸一半都融入黑暗。   不安地将雪辞抱入怀里,手臂越箍越紧。   雪辞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离开他的,雪辞那么喜欢他。   这种事情抵不过他们的感情。   傅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借着微光,他盯着雪辞的脸,用眼睛将漂亮的眉眼细细描绘一遍又一遍。   总之……这件事要先瞒着。   *   知道傅炀身体不行后,雪辞踏实多了,连接几天都跟对方睡得同一张床。   傅清霄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   雪辞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对于傅清霄格外费心的照顾。   连医生见到都夸赞:“现在这么贴心的弟弟不多了。”   傅清霄提了提唇角,纠正:“不是我弟弟。”   医生走后,傅青肖在的身体从脑子里响起:[怎么只解释前半句,他是你侄子的小男友,为什么不说?]   傅清霄一言不发,慢条斯理整理雪辞带来给他解闷的数独和漫画书。   声音又响起。   [他下午是不是还会过来见我们?]   傅清霄额前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他神情稍微顿住:[是来见我。]   傅青肖轻嗤了声。   [不是说不道德吗?他不小心碰你一下你都能发情。]   [你都爽死了吧。]   [下午他过来的时候,让我出来一会儿。]   傅清霄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傅青肖戏谑笑了声:[真把自己当正宫了?放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就想跟他呆会儿,他那副模样看得我心痒。]   傅清霄没理人。   他在医院待了几天,工作堆积不少。正专心处理工作时,他的大学好友兼家庭医生郑宴打电话过来:“傅炀什么情况?突然问我男科知识。”   傅清霄眉心拧起:“什么方面的?”   “有关男性雄起的。”郑宴大半夜被傅炀电话吵醒,对于傅炀“千万不要外传”这种话转头就忘,“我说我主修的是外科,自己也没这方面毛病,对这个不太了解。”   “我给他开了药他竟然还把我骂了一顿。”   见傅清霄不说话,郑宴继续:“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不是说找了个漂亮男生谈恋爱吗?结果发现自己不行?”   “不然你劝劝他,如果是时间太短的话,该吃药还是得吃药,不行的话就单着,别祸害别人。”   郑宴的嘴像淬了毒,对着傅清霄发牢骚。   傅清霄挂断电话后,副人格就出现:[傅炀身体不行?]   傅清霄面上平静:[只是推测。]   傅青肖沉思片刻:[会不会是车祸造成的?]   傅清霄:[也许。]   [去医生那里问问不就清楚了?]傅青肖的声音兴奋地在颤抖,[看来老天也在帮我们呢。谁会跟一个没用的废物在一起。]   *   雪辞最近的精力都放在去医院陪傅清霄这事上。幸好男人身体强健,除了骨折的手臂,其他伤势很快就恢复了。   几人陆续出院。   剧情很顺利地按照原有发展继续。   傅周轩被安排住在傅炀的别墅里,等待着下个月入学。   出乎意料的是,傅清霄偶尔打来电话,问雪辞缺什么,来送礼物的次数越来越多。   雪辞觉得对方这是在感谢自己在医院的照顾。   可傅炀对此很不满,问傅清霄是不是来学校找他,又问对方找他做什么,说了什么。   每一个细节都问得很详细,就像抓出轨似的。   傅炀最近工作很忙,出差去了国外,但也不妨碍对方在他身边多派几个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凡有男生靠近,很快就会被收到警告。   傅炀像是在他身边设置了一个领域,那个领域除了男人自己之外,不允许别的雄性进入。   雪辞很不喜欢被禁锢自由的感觉,但想到傅炀帮他还赌债的那次,将不满咽回去。   进度条涨到了50%。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被带到别墅里当金丝雀了。   雪辞等傅炀从国外回来的同时也忙着参加社团活动挣学分,另外还要将这阵子的学习进度补上。   事情堆在一起,雪辞焦头烂额,恰好又被一道高数题难住,怎么都解不出来。   这是给人做的吗?   为什么要学这些?   不学了!   雪辞耷着脸,凶巴巴将笔扔到书上,随后将脸埋在胳膊里,鼻尖一酸,眼泪汪汪跟自己怄气。   “雪辞?”   听到有人喊他,雪辞抬起脸。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还沁了泪,睫毛黏黏湿湿。   是怎么看,怎么委屈。   蒋澍还从来没见过雪辞这副表情,怔愣两秒,缓过神来,立刻凑到雪辞身边:“怎么了?谁欺负了吗?”   雪辞本不好意思开口,可蒋澍温柔的语气像是雪中送炭,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吸了吸鼻子,将作业本摊到他面前:“它。”   一个字,蒋澍的心脏像是被猫挠了下。   他压住想看雪辞哭得更厉害、帮忙舔掉眼泪的念头,面上一本正经地将题目解出来。   雪辞认真看完后,小脸皱变了形。   眼泪就这么砸下来。   “这么简单我都没想到……”   他比刚才还要委屈,一言不发拿起笔。   小脸倔强又可怜。   想干哭。   蒋澍呼吸紊乱,被雪辞瞥了眼后,浑身都涌起一股热意。   “你是不是想嘲笑我?”   雪辞见蒋澍一直盯着自己,没精打采道:“想笑就笑吧。”   “我笑你干什么?”蒋澍背地里也在观察雪辞的一举一动,“你最近是不是还要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我跟现在的主席认识,他们说还缺一位画插画的同学,有0.6学分,你愿意参加吗?”   一般活动也就0.2分,如果能顺利得到0.6分的话,这学期都不用参加其他活动了。   雪辞立刻道:“我画画很可以的。”   “嗯,我知道你很厉害。”蒋澍语气认真,从书包里拿了一张湿巾给他,“先擦擦脸,小花猫。”   雪辞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称呼都多亲密暧昧,他把作业写完后就跟蒋澍去学生会报名了。   插画很简单,需要画一副宣传画。   雪辞接下了这个任务。   蒋澍:“这应该要花好几个小时,我陪你吧。”   雪辞刚点头,手机就响起来。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肯定是傅炀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些保镖看到了他跟蒋澍待在一起。   雪辞心生不满,将今天那点怨气都归在了傅炀身上。他将手机静音,跟着负责活动的同学去活动室拿画笔。   蒋澍挨着他走:“不接电话没事吗?是……你那位打来的吧。”   雪辞表情不太高兴:“没事。”   取来画笔,他跟蒋澍待在活动室里忙了一晚上,临近十点终于完成了。   雪辞疲惫地舒口气,背着书包回宿舍。   宿舍的灯开着,几个室友应该都已经回来了。   雪辞拧开门,屋里却没有三个室友,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他的座位上等着他。   此时正朝他这边看,眼眸深邃,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雪辞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由蜷了下。   跟傅炀熟了以后,他知道对方就是个纸老虎,仗着被宠也渐渐不怕对方。   可现在,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跟男人见面的时候。   浑身都散着冷漠的气场,眼眸深邃,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   宿舍很安静。   傅炀突然起身,朝他走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侧身关上了宿舍门。   锁门的声音让雪辞腿发软。   他装作若无其事,镇定道:“你……怎么来宿舍了?”   “半个月没见,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傅炀的语气阴沉沉的,“五天没主动联系我。”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   “宋雪辞,你很可以。”   像是小动物察觉到危险,雪辞盯着自己的脚尖,可还是被盯着头皮发麻。他被迫抬起脸:“我室友……他们呢?”   傅炀:“开了间套房,把他们打发走了。”   “今晚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什、什么……   雪辞肩膀忍不住哆嗦了下。   “我刚才才看到你电话,准备给你回的。”   “我最近都是一个人待着。”   “很想你回来。”   他很会示弱。   然而这招却突然不奏效了。   粉腮被轻轻掐住,唇瓣被迫张开。   傅炀凑近,像是在闻有没有男人在这里留下气味。   雪辞无法吞咽,口水已经兜不住。   顺着唇缝打湿下巴。   他尴尬地脸颊滚烫,眉眼又恼又羞。   傅炀终于松开了他。   雪辞很不高兴,刚想说什么。   下一刻,就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低语:“每天都纾解的话,其他男人就勾引不到你了吧。” 第116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9)   雪辞很怕这样的傅炀。   他莫名想起11给他看得那些狗血文截图,一些不行的反派发明了一些变态玩法。   最后把人彻底弄坏掉。   雪辞想到都快晕过去。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可嗓音早已抖得不像话:“我很累了,我今天做了好多事。”   他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很体贴的小男友,轻轻握住傅炀的手,指腹蹭着男人的掌心,显得温情、柔软,善解人意。   “你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要不要休息一晚,你要是想在我宿舍睡可以的,我们挤一挤。”   “傅炀,你看起来很累。”   前面那些话还是有一定效果的,然而最后这句,却让男人从温柔乡里瞬间清醒过来。   他紧拧眉心:“我都什么还没做,我为什么会累?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体力?”   “……”   雪辞并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哪根神经,撇了撇嘴。这回他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被男人拽过来。   傅炀用了不小的力道,雪辞体型差他许多,直接被扯过来,做到腿上。   大腿稍微抬起来,雪辞就顺着力道贴到男人怀里。   他有点晕,轻呼出声:“别、别颠我。”   细弱的腰被单手禁锢住,雪辞完完全全发不上力。   傅炀用鼻尖蹭着他的脸颊,将软肉挤出弧度,随后才稍微松开,用阴沉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消息也不回。”   “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   傅炀可以接受两个人的爱不对等的,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平等的爱。   总有一方要低头。   在遇见宋雪辞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是低头的那一方。   可他现在确实在给人当狗。   甚至还怕自己被抛弃。   在国外这半个月,他借着傅家的权势找了不少有名的医生,可每一个人对于他的病情都束手无策。   他开始焦躁地睡不着,对着雪辞敷衍的消息患得患失。   跟宋雪辞失联的每一秒,他都忍不住想对方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跟其他男人说笑,被其他男人告白。   会出轨吗?会被身体强壮的男人吸引住吗?   傅炀一直在隐瞒,可瞒得了几天,几个月,却瞒不了一辈子。   他跟雪辞会结婚,结婚之后肯定要做那些。   他连丈夫最基本的都不能给雪辞。   雪辞……会觉得他是个废物吧。   傅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在发现自己愁出了几根白头发后更加怀疑自己。   他开始砸手边的东西泄愤,偶尔在浴室里待几个小时,更多的还是从眼线那里听宋雪辞的消息。听到没人靠近时,压力才会减轻一些。   他变得敏感、易怒,一丁点的事就能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   整个人像只狂躁、想要求偶却被阉割的雄狮。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宋雪辞对他的态度。   他发现宋雪辞变了,变得不爱黏他。   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想要联络。想要听见他的声音,跟他聊一些无用的话题却舍不得挂断。   他对雪辞就是这样的。   可雪辞却好可以好几天不联系,甚至对他的消息、电话都视而不见。   明明还没试过他的身体,就变得厌倦。   傅炀从来没为这种事情自卑过,可他现在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的眼底都是被自己折磨出的红血丝,猩红,狰狞,像是野兽。   只有将雪辞抱在怀里时,他才得到片刻的宁静。   他长久地凝视雪辞那双眼睛,听着对方支支吾吾应付的回答,血液发凉,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想听。   不想听自己不爱的话。   傅炀堵住了雪辞的嘴。   这是个很轻、很温柔的吻。   完全无视自己的欲望,边轻边观察雪辞的表情,皱眉的话就变轻,舒服哼出来就加重。   不断地吮吸,唇齿交缠。   ……   雪辞全程被亲得晕晕乎乎,到最后被松开的时候都完全没反应。   他的眉眼彻底失神,眼眸中雾气弥漫,瞳孔失焦地落在空中。整个人昳丽浓艳,脸蛋被亲成桃粉。   身体酥酥麻麻的,此时正没力气地靠在男人怀里,小声喘气。   有点酸,好热。   雪辞哼了两声,就感觉自己被抱到了桌子上。   “小辞看起来舒服死了。”   “要不要更舒服?”   ……   雪辞的脑袋更昏沉了,他费力睁眼,却看到傅炀唇边残留的浑浊液体。   男人见他抬眼,故意当着他的面滚喉结,发出很大的吞咽声。   脸颊瞬间烫起来,雪辞羞耻地别开脸。   他累坏了,歪着脑袋,意识不太清醒,感觉到对方一会儿按着他肚子,一会儿说他裤子湿了好多。   雪辞统统当听不见,不满地嘟囔:“好烦……”   傅炀闭了嘴,把人抱到浴室里。   雪辞此时清醒了,把人赶出去,自己洗澡。   出来后傅炀正在跟谁接电话,表情凝重。雪辞没理他,将脏衣服放在衣篓里,自己爬到上铺去睡觉。   他被傅炀折腾得太困,很快眼皮就黏到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能感觉到床铺在晃。   男人的气息压过来,挤在他身旁,从身后抱住他。雪辞装作没醒,下一秒却被掐起衣角按肚子。   傅炀的手指用力碰了下,嗓音低哑:“会到这里。”   意识到男人在说什么,雪辞咬唇,睫毛止不住地颤抖。大概是知道男人那里不行,他渐渐放松下来,任凭对方再说什么垃圾话都不予理睬,脑袋昏沉地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傅炀已经离开了。   对方帮他洗了昨晚的衣服,放了早餐在桌上,还发了几条消息。   【不许不回消息。】   【我今晚还过来。】   【你要是敢找蒋澍陪你,我就当着他的面做那些。】   ……变态。   雪辞又气又恼,觉得对方肯定是被压抑出心理问题了。   他实在高兴不起来,闷闷不乐去洗漱,也不愿意吃对方准备的早饭。   可转念一想,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雪辞还是撕掉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吃掉了。   傅炀没食言,今晚又来了。   雪辞这次是躺在床上,咬住唇瓣忍着羞耻被他吃掉那些东西。   ……   第三天、第四天。   雪辞有点虚弱,整个人都恹恹的,上课无精打采。   室友们还以为是两人有矛盾,特意让出空间,见雪辞每天情绪都不高,围上去问情况。   “你要是真不喜欢就分手好了。”   “我们回去住吧,免得他欺负你。”   终于,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折磨的每日“练习”在室友的顿悟下结束了。   好不容易休息到周末,傅炀又打电话来。   雪辞现在看到他的来电就下意识觉得腿软。   【怎么办……】   雪辞这回真的感觉到了当金丝雀的不易。   电话不停地响。   消息发来——   【不要惹我生气。】   【雪辞,你知道我受不了这样。】   雪辞被折腾的叛逆心也起来了,接过电话,提出结束关系。   很快就听到OOC预警。   他吓得立刻就退缩了:“我、我说着玩的……”   傅炀在那头沉默许久。   等了两三分钟,才终于开口:“我就当你在开玩笑。”   他的嗓音很低,阴沉沉的。   雪辞也不说话,故意装作误触挂掉电话。   不过挂完电话他就害怕了,怕傅炀来宿舍逮自己。关机后,他准备在学校里瞎晃,让对方琢磨不透自己在哪儿。   雪辞背上书包,逃难似的跑到宿舍楼下,很巧合地遇到了蒋澍。   蒋澍见他脚步匆匆忙忙,喊住他:“小辞。”   “衣领没整理好。”   男生正细致帮他弄衣领。   比起傅炀这种强势的暴君,蒋澍不知道要温柔多少。雪辞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我想、想出去玩,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蒋澍:“你一个人吗?”   雪辞点点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果然,蒋澍很快就上当了,说要陪他一起。   雪辞身边多了个身高体壮的年轻男人,心里踏实许多。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所以,在他正拿着棉花糖回学校时,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他身边。   车门打开,从里面探出是一双青筋横起的、成年男性的手。   雪辞被拦腰抱起,坐到车上,傅炀身上的冷薄荷气息完完全全侵袭着他。   棉花糖掉在车座下面都不敢去捡。   最后是傅炀伸手捡起来。   见他盯了半天,雪辞提醒:“已经掉在地上了……”   雪辞怕他已经变态到捡地上的东西吃。   在傅炀听来,雪辞是在埋怨他把棉花糖弄掉在地上。   “我会给你买很多。”傅炀将棉花糖扔进袋子里,随后将雪辞抱到腿上。车里的空间里,又晃,雪辞很快就被颠到他怀里。   傅炀按在雪辞腰上的力气越来越用力,一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到别墅,他还是什么举动都没做,甚至让人准备好丰盛的午餐。   雪辞越来越怕,没什么胃口。   傅炀一口未定,见雪辞没再动筷子:“吃饱了?”   雪辞没回答:“我想回学校了。”   “今天回不去了。”   傅炀一字一顿,每个音调都令雪辞发怵。他绷着被吓到苍白的小脸,唇瓣被咬来咬去,软熟到红艳。   “傅炀,我想回去……”雪辞强调着,“你的钱我会慢慢攒着还给你。”   宋雪辞说的每一个字傅炀都不爱听。   男人语气冷飕飕,面无表情地起身。   雪辞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他吓得剧烈挣扎,却始终逃不出对方的禁锢。   他被抱到卧室,放在了松软的大床上,整个身体都陷进去,使不上力气。   当然,就算能用力气,他也完全逃不出傅炀的挣扎。   “今天跟蒋澍单独待了两个小时。”傅炀下伏身体,手臂撑在少年两旁,能感觉到身下人不停地抖,“不是说了不要不回消息,不要惹我生气吗?”   房间桌子上用花瓶放着几朵玫瑰花,鲜嫩、清甜。   花蕊被层层包裹,小小的,细嫩的。   一点点剥开花瓣。   玫瑰花怎么会有反抗的力气呢?   水声和呜咽声蔓延,细蕊的香味飘落在空气中,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甜味。   傅炀像是一条狗。   所有能吃到的甜水都没有浪费,喝不到了就继续去舔,再去咬住骨头,骨头里白白的骨髓被吃透了,到最后什么也吃不到。   雪辞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被抱到嘴上,被迫回答着对方“舒不舒服”的问题。   是有点舒服的。   比之前那些男人不停晃他要舒服。   但他不愿意说出口,承受这些。死咬住唇瓣,用略带沙哑的、娇气的嗓音反抗:“……不舒服。”   “我难受死了。”   “你一点都不行。”   这些话刺激着傅炀,男人没再开口,起身抱着雪辞来到浴室。   雪辞被摩挲着唇瓣,怪异的感觉让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面对镜子。   镜子里的他皮肤里都透着粉意,像是婴儿一样被抱在怀里。   羞耻心涌上来,雪辞挣扎着,却被紧紧抱住,掐住粉腮。   “小辞明明好舒服……”   “我会好好练习的。”   傅炀语气幽幽,偏执到可怕:“小辞不要再对其他男人笑了,那样的话……”   “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雪辞脑袋混沌,对于浴室里的事情只能记得部分。   记忆是断层的。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被塞回被子里。   身体还算清爽,可他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要分手。一定要分手。   而傅炀却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耳鬓厮磨。   炙热的羞耻的话语让雪辞忍不住呜咽出声,可傅炀却顺着他的眼泪一点点吻到嘴里。   雪辞吸了吸鼻子,感觉脸上黏糊糊的。   他没再理会对方,陷入沉睡。   梦里他被大怪物缠身,把他缠得喘不上气,说要把尾巴探进去,把他肚子弄鼓鼓,让他去生好多小怪物。   雪辞被吓醒了。   醒来后,“大怪物”正从身后抱着他,呼吸声均匀。   傅炀似乎很困,雪辞起床的动静不算小,对方也始终没醒来。   他轻手轻脚,连鞋都没穿,拿上裤子准备下楼去客厅穿。   结果飞快跑下楼,才发现客厅有人。   傅周轩刚放下书包,看样子刚放学回来。   “雪——”傅周轩发出一个音节,表情怔愣,随后反应很大地转过头,“你刚睡醒吗?”   雪辞低头看自己,不怪傅周轩不愿意看他。   傅炀就给他穿了一件衬衫,衬衫只能遮住大腿根。   看着实在没有家长的威严。   明明还光着脚,大腿和脖子上的吻痕都清晰可见,雪辞却用严肃的表情看过来:“你刚放学回来吗?”   傅周轩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只能低下头:“……嗯。”   眼睛可以躲,可鼻子还能闻到。   好香……   比之前闻到的都要浓艳。   雪辞想把人打发回房间,门口却传来动静。   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高大身影。   怎么傅清霄也来了……   雪辞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裤子还搭在手臂上,他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被冰凉的瓷砖冰得发红。   别墅客厅安静了两秒。   片刻,是傅清霄先打破沉寂。   “地上凉。”幸好男人只是将拖鞋过来,顺便弯腰帮他穿上,“抬脚。”   雪辞的大脑一片空白,听话地抬起脚。   他的脚腕被男人攥在手里,很小一只,似乎握住这里,就能禁锢住整个身体。   站在一旁的傅周轩身体发麻,血液却滚烫。   “刚睡醒?”傅清霄帮人穿好鞋,视线落在少年手臂的裤子上,“一楼浴室在那边。”   幸好,大家都没看出来。   雪辞吐口气:“我睡得有点晕了,现在就去换衣服。”   傅清霄的视线直勾勾扫过去。   宋雪辞好笨。   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好笨。   大概是不知道。   自己连声音都被干出了软绵绵的调子。 第117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0)   “呜呜呜……”   傅炀被低低软软的呜咽声吵醒。   那声音实在不像是普通呜咽,一点儿都不悲痛严肃,反而夹杂暧昧水声,调子拐着,黏黏糊糊,从鼻腔里泄出来。   傅炀费力睁眼,下意识伸手去捞旁边人,却捞了个空。   雪辞……雪辞明明昨晚还在这张床上跟他相拥而眠。   他心里咯噔一下,再听楼下传来的哭泣声,不正是他老婆雪辞吗?   警铃大作,傅炀忍着头痛跑出房间。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他刚跑到楼梯口,就看到他体弱娇小的老婆被傅清霄和傅周轩夹在中间。   男人和少年不同的风格,体格都比雪辞大一轮。   很容易就把人桎梏住。   雪辞找其他男人了吗?还是傅家那两人?   傅炀心底一沉,僵着表情飞速下楼。他故意发出很大声音,然而那两人却毫无收敛。   雪辞……傅炀的视线落在雪辞脸上。   雪辞眉眼间略有失神,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皮肤沁粉,唇瓣边缘都是肿的。   此时,正被贴着耳朵说“你老公能这么满足你吗”这种话。   傅炀怒意冲到脑子里,攥紧拳头往傅清霄脸上打去,结果身体却触碰不到对方。   为什么?   这是……梦吗?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傅炀怔愣在原地,将视线落在雪辞脸上,他想要伸手帮雪辞擦掉脸上的泪痕,下一秒,脸上却被什么迸溅的东西沾染上。   熟悉的气味。   傅炀不可思议,猩红着眼睛喃了句:“雪辞……”   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随着一阵晕眩,傅炀倒在地上。   ……   这回彻底醒了。   傅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热汗,眉宇间燥郁横生,他仔细听,幸好楼下没有什么动静。   然而雪辞并不在房间里。   傅炀按着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大概是有意忘记,他已经记不住梦里的细节。   他真是自己吓自己,傅清霄怎么一大早会出现在自己的别墅里呢?更何况,雪辞不会坐这种事情。   随意套上衣服,傅炀松口气。   然后一出房间——   傅清霄和傅周轩都在,雪辞被夹坐在沙发上。   跟梦中几分相似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傅炀眼皮跳个不停,怒气冲冲下楼,几人都朝他看过去。   “雪辞。”   他深吸了口气,“你们在做什么?”   又开始疑神疑鬼。   雪辞实话道:“在给周轩的数学试卷签字。”   亲昵的称呼让傅炀忍不住皱眉。他在茶几上瞥了眼,上面确实放着一张分数很高的试卷,落着“傅清霄”的签名。   目光扫到傅清霄脸上,语气生硬:“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我家?”   傅清霄答非所问:“不早了,中午了。”   傅炀拧眉,站在原地,表情很不耐烦。   气氛很僵。   雪辞从沙发起身,拽住傅炀的衣服:“小叔还叫人做好了午饭送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快来厨房,我给你倒杯水。”   傅炀那张一副要打架的脸以及骇人的气势,在雪辞的三言两语后有所收敛。男人紧拧眉心,怎么看都像一条随时随地要咬人的疯狗。   此时却乖乖跟在雪辞身后去了厨房。   雪辞倒了杯水给他:“你刚才表情很不好,就跟小叔欠你钱似的。”   那不是欠钱,是抢老婆的问题。傅炀并没有跟雪辞提那个梦,他的视线略过雪辞的脸和脖颈。   雪辞身上还穿着它的衬衫,松松垮垮,肩膀露出一大片,上面零零星星的草莓印记全数暴露在空气中。   “不要让人看到你这里。”   雪辞愣了下:“什么?”   不说话,也不回答问题,就这么直愣愣盯着他,然后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气他。   加上昨天被折腾的事情,雪辞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脾气已经很好了,在这瞬间却很想跟傅炀吵架。于是没好气道:“你到底还喝不喝水?”   傅炀这回倒是安静了,举着玻璃杯猛往嘴里灌,姿势跟喝闷酒似的。   雪辞气消了点,他不想随便对人发脾气,干脆扭脸就走。   却被傅炀结实的身体彻底挡住。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傅炀声线很哑,明明昨晚难得休息好,眼睛里依旧全是红血丝,怎么看怎么可怕。   “下回不要让他们离你这么近。”   又来了。   雪辞板起脸,他神情严肃起来会莫名高冷,让人不敢随意搭话。   “你好烦。”   “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知道傅炀在怀疑什么,毕竟昨晚也不停问他这些。说完这两句后没再搭理,“让我出去。”   厨房的门半掩着,坐在客厅里的傅清霄和傅周轩听不到两人在聊什么。   很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见傅清霄起身,傅周轩也跟着起来,两人一起走到厨房。   傅炀跟雪辞之间氛围不太好,看起来确实像在吵架。   傅炀脸上还有红痕,显然被抽巴掌了。   真爽。   被漂亮小男生甩巴掌。   傅清霄装模做样劝走傅炀,随后轻声安慰雪辞,轻声地不经意说出傅炀的缺点。   傅炀看着姓傅的那两人,大的小的,此时围在雪辞身边安慰,像是两条狗。   而他却说不出让两人立刻滚蛋的话,那样雪辞肯定会生气,不会原谅他。   傅炀站在原地,竟觉得,此时的场景跟梦里有些重合了。   他像个无能、甚至不敢狂怒的丈夫。   *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哄的,最后提出要带雪辞去游乐园。   雪辞竟然答应了。   他之前也说要带雪辞去,可被雪辞用学校第二天有课的理由拒绝了。   傅炀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就因为那里不行,谁都可以跟雪辞亲密,谁都觉得他是废物。   他深吸口气,朝雪辞看了眼,什么话都不敢提,生怕雪辞当着两人的面跟他提分手。   那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   客厅逐渐安静下来。   “我带雪辞出去透透气,你也冷静下。”傅清霄丢下就这句话,就把雪辞带走了。   雪辞临走前还问傅周轩要不要一起,那小王八蛋居然要跟着。   别墅里空荡荡的,傅炀坐在沙发上。   他以前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没什么,不孤独,甚至多个人侵入空间会觉得吵闹。   可现在不一样。   雪辞已经在他的生活里留下痕迹。   沙发上是盖过的绒毯,玄关是凌乱的拖鞋,花园里种植着雪辞喜欢的花……傅炀心脏隐隐酸涨,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像是心脏的某部分被掏空,又将冰冷的雪塞进去。   他在沙发上长久坐着,他知道保镖会随时跟他汇报雪辞的情况。   可他更希望雪辞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手机很安静。傅炀忍不住点开对话框,顺着聊天记录来回地翻,他的消息会时常一次性发十多条,怎么看怎么显像舔狗。   傅炀盯着雪辞发来的寥寥无几的消息,每一条都认真揣摩。   可是他也是第一次恋爱,对爱根本不理解参不透,也完全找不到原因。   无论怎么样都觉得难受,傅炀手指飞速掠过屏幕。   ——“还生不生气?”   ——“已经在游乐园了吗?”   ——“还回不回来吃饭?”   每种开头,最后都被他狂躁地删掉。   *   游乐园确实是可以让人忘掉烦恼的地方,雪辞忍不住甩金主巴掌被扣掉的进度也慢慢涨回来了。   心情变得愉悦,他开始纠结上午为什么会跟傅炀闹起来。   也许是傅炀那张脸让人看着就想生气。   趴在围栏处,雪辞低头看手里的袋子。在来游乐园之前,傅清霄带他去商场买了套合适的衣服换上。   此时袋子里装的是傅炀的衣服。   玩了几个项目后,雪辞有些累了。在商店里的抓娃娃机面前驻足片刻,心情因为抓到了两个娃娃彻底好起来。   没抓到的几个,傅清霄直接给他买了。   雪辞分了一个大的给傅周轩,收获颇丰地回到宿舍。几个室友还没回来,他在外面玩了一天,洗漱好后就带着抓到的娃娃爬到上铺。   在脚趾踩到什么东西后,他吓得小声颤叫了声,跌坐在一旁。   ……雪辞实在没想到傅炀会在这里等他。   傅炀看起来也没睡觉。明明都听到自己回来,竟然能一声不吭躺在这里等着自己上来的时候发现他。   雪辞差点被他吓坏。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用阴魂不散这个词来形容傅炀。   傅炀被他踩到,也只是朝他这边轻飘飘看了眼,随后又移开视线,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将近一米九身体壮硕的成年男人,此时正蜷缩在一张宿舍小床上。   侧躺着,脸对着墙。   竟然有种诡异的委屈感。   仔细看,眼眶也是红的。   雪辞顿住。   他此时还坐在对方的小腿上,尴尬地挪开位置后,他已经被傅炀磨得没了脾气:“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回家床不是更大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炀眼睛更红了。   片刻。   声音闷闷传来:“我回家干什么?你又不回。”   “也不理我。”   雪辞竟然产生了一丝心虚感。   就好像自己在故意孤立傅炀似的。   这么一想……他跟傅清霄和傅周轩出门,确实没带傅炀。   可那时候他还在跟傅炀吵架,总不能下一秒就和好喊他一起出门吧。   雪辞盯着傅炀通红的眼睛,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他看到男人依旧缩着身体面壁,推了推他:“那你还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傅炀低落地“嗯”了声。   “我就待在这里,你把我当空气,不用理我。”   他的语气酸酸的,听起来格外委屈。   “反正你也不回消息。”   雪辞吃软不吃硬,看他这副模样反而不想跟怄气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手机没电才没回复的。”   实际上就是不想回。   这个理由似乎无法说服傅炀,对方躺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占了大半张床,弄得雪辞也没办法躺下。   他知道,冷着脸把人赶走的话,傅炀也会听他的,从床上下来。   不过那样太残忍了…   弄得他好像真在欺负人似的。   雪辞抿唇,看到手边的娃娃,像是想到什么。他用脚踩了踩傅炀的小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心虚。   “我给你带了礼物。”   傅炀终于有了点动静。   转过身体,他看到雪辞冲他晃着自己手里的玩偶。   “我看到他跟你长得有点像,费了好大劲抓到的。”   听到这话,傅炀表情松动,终于起身。   雪辞将娃娃塞到他手里,就看到他拧起眉心:“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跟大猩猩一样暴躁,还不像吗?   雪辞尴尬地挪开视线,装作没听到:“总之……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傅炀没再说话。   这丑娃娃,看久了竟然也觉得清秀。   大概因为是雪辞送的,他带着滤镜。   他的视线在玩偶和雪辞之间徘徊好几次,眉眼终于舒展一些。   无论雪辞是哄他还是什么,傅炀都认为——雪辞在意他才会这么做。   他最近总是感觉不到雪辞的爱。   雪辞撒娇、黏人……他之前以为雪辞是喜欢他才会这么做,可后来发现,雪辞只是天生如此,对每个男人的态度都很平等,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个。   可他为什么还要像条狗似的围过去呢?   大概就是这一点点的真情实意。   就这一点甜头,就能把他爽得脑袋都升天。   傅炀盯着雪辞的脸,将玩偶紧握在手里:“我今晚想在这里休息。”   男人安静坐在床头,眼眶的红尚未完全褪去。   这么柔下声音说话的模样像是一只忠诚的、可怜的大狗。   雪辞犹豫:“留宿的话要跟室友他们商量。”   “他们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   正好袋子里还装着傅炀的衣服。男人去浴室将自己洗干净后,朝自己身上闻了闻。   衣服是雪辞穿过的,还有熟悉的气味。   傅炀难得安静。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除了被抱得太紧之外,倒也相安无事度过一晚。   第二天周日,傅炀依旧没离开。   雪辞订了两份外卖,平日挑剔的男人对食物没提一句难听的话。   这是变乖了吗?   傅炀这副模样比平时顺眼许多,乌发松散下来,挡在额前,压住的眉梢少了凌厉感,看起来忠诚可靠。   “吃饭了。”雪辞提醒对方。   发消息征得同意后,他把室友的椅子搬过来:“你坐这个。”   傅炀皱眉。   雪辞:“?”   这才乖几分钟,又开始挑起来了。   “怎么了?”雪辞偷偷朝椅子看了眼,崭新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谁知傅炀开口来了句:“不想坐除你之外的人坐过的。”   雪辞也没生气,好声好气道:“那你坐我的椅子,我坐他的。”   傅炀:“也不想你坐其他男人的椅子,谁知道对方在上面干过什么。”   雪辞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也坐不下去了。   他苦恼地蹙眉:“那怎么办?”   傅炀沉默片刻:“坐我腿上。”   “……”   11:【呵。原来在这等着您宿主。】   “我好久没抱着你了。”傅炀见雪辞在犹豫,死皮赖脸道,“很想你。”   可是明明昨晚才抱一起睡觉的……下一秒,雪辞就被捞起来。   他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说实话,没有了硌他的东西,确实比单坐硬巴巴的椅子要舒服。   反正身体不行的……雪辞没有后顾之忧,没再挣扎,放心大胆地坐在傅炀腿上。   吃饭坐腿上、写作业也要坐腿上。   傅炀还有一点好处,可以帮他看不会的题目。   不过每解出来一题,男人都会他在耳根上轻吻一下,像是在讨要给他做家教的好处。   雪辞还剩下最后一门功课。   他们专业的课程多,作业也多,除了没有升学压力,繁重程度一点不亚于高中,仅次于学医。   房间里都是雪辞的笔触声。   他板着小脸,模样认真。   不过耳畔均匀的呼吸声打乱了他的思考节奏。   雪辞讶然转身,发现傅炀已经阖上眼睛。   男人眼底一片乌青,看上去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此时眉眼安静乖顺,呼出的气息都打在他脖子上,又麻又痒。   都是被身体不行闹的。   看来这种事真的很打击男人的自信,连傅炀这么自信的人都变可怜了。   雪辞没发出噪音,轻手轻脚完成了作业。   傅炀睡了个好觉。   之后几天,他没再像之前疑神疑鬼,只是来找雪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一放学,雪辞就能看到傅炀站在教室门口等他,随后就被牵住手带进车里。   傅炀为了他上学方便,没再带他回别墅,去的是他们大学附近的一栋公寓。   两人一起吃晚饭,休息。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挺舒服的,可如此一来雪辞就没办法见到傅周轩。   进度条完全不涨。   眼看着时间线跟剧情对不上了,雪辞开始着急。   而且他觉得最近,身上总是会出现可疑的红痕,醒来后嘴巴也麻麻的,睡衣也换了另一套。   还经常被鬼压床。   雪辞觉得奇怪,开始怀疑傅炀在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对他做什么。   于是某天晚上特意装睡。   结果,他感觉到脚腕被紧紧拽住,随后,整个身体如水一般都跟着被抬起来。   接着,硬挺的鼻梁抵在他大腿的软肉上。   对方细细在附近嗅闻着,像是在检查什么。   “皮肤好粉……”   “小辞是水做的吗?”   男人发出沙哑的、偏执的声音。   雪辞吓得身体止不住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睁眼,睁眼的后果会不会是遭到更可怕的对待。   他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紧紧咬住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细碎的呜咽还是从他的唇缝中泄出来,幸好被很大的亲吻声和水声盖住。   雪辞细伶伶的手指哆嗦着,控制不住地去推开坚硬的胸膛。   他不敢再装睡,怕之后会承担更重的风险。   那就不止被亲吻这样简单。   大半夜,本来就脑袋就不清醒的雪辞,脾气突然就起来了。   用绵绵的软音控告着男人。   “可、可以了……”   “很酸……”   “睡觉。”   ……   雪辞最后还是被亲得浑身透粉。   装睡最后成了真睡。   傅炀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他每天都在偷偷找所有令雪辞舒服的地方。   只要他练好这些,雪辞一定会离不开他的。   *   雪辞被吓得第二天课都没听好,谎称自己要参加个社团活动,很紧急,跟很多同学一起,最近一周都没办法出校门了。   傅炀很轻易就信了他,只是偶尔给他打电话。   雪辞并不是每个都接。   他觉得对方就算是大狗,也是条大疯狗。   ……得分手。   他也没想到男人不行之后性格会大变。   失策了。   可是分手的话,剧情对不上。   而且离开傅炀,他就没办法接近主角了。   11也觉得傅炀这个超雄越来越疯魔,飞速帮宿主找剧情的漏洞。   趁着11去翻资料,雪辞把碎片放出来,凶巴巴跟对方发火。   【都怪你!非要撞他!】   【现在把他弄得……成了可怜的变态!】   雪辞生气的模样实在是……碎片声音低沉:【宝宝,都是我的错。】   雪辞愣了下,随后意识到自己是在随便发火。   他怎么变这样了……   不能仗着这个病毒代码对他好就恃宠而骄。   雪辞抿了抿唇,很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应该冲你撒气。】   碎片:【宝宝,你冲我撒尿都是可以的。】   ?   雪辞给它禁了言。   他被污蔑得脸颊滚烫,安静趴在桌子上等11的消息。   十分钟后,11飞出来:【宿主找到啦!您可以换个金主!】   【后期剧情里只说您是金丝雀,所以您只要扮演好金丝雀的人设,至于金主是谁无所谓!】   【您想到可以找谁了吗?】   找金主,对方要有钱有地位,还要跟主角有联系……雪辞想到了傅清霄。   跟傅炀失联的几天,他开始给傅清霄发消息,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消息,没什么暧昧的地方。   主动发了几次后,傅清霄的消息开始变多,逐渐转变成对方主动给他发,还问他最近跟傅炀怎么样?   雪辞恹恹的:【不太好。】   傅清霄用长辈的口吻。   【傅炀的脾气从小就不好。】   【如果真不合适就分开吧,小叔可以帮你介绍其他人。】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雪辞正思考要怎么回复,11刚好发布了新任务。   【主角考试有进步,您需要带着他逛商场,买新衣服新玩具促进感情,让主角对您产生依赖。】   按照原剧情,雪辞此时已经成了被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傅炀平时从不主动联系他,在商场追名逐利争夺继承人地位,逐渐遗忘了他这个金丝雀。   也不知道剧情就歪成这样了……雪辞给傅周轩发了消息,问他最近成绩如何。   傅周轩很快就回复了,给他拍了成绩单的照片。   每门功课几乎都是满分,这对于一个刚转学进入大城市贵族学校的学生来说很不容易。   雪辞发了个夸夸的表情。   【在家吗?】   傅周轩:【在家的。】   又发了一张开着台灯写作业的照片。   主角省心多了。   雪辞:【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那头的傅周轩深吸了口气,按捺出内心的喜悦。   雪辞怕自己直接过去会碰到傅炀,便打电话问傅清霄有没有空,对方正好临近下班,说来学校载他过去。   两人到别墅时,就傅周轩一个人在。   对方已经将上次月考的试卷整理好:“雪辞哥,老师说要家长签字。”   雪辞也不算家长,正要喊在厨房洗水果的傅清霄过来,就被傅周轩拽住衣袖。   “雪辞哥,能不能你帮我签?”   好一阵子没见傅周轩,男生蹿高了不少,肩膀也变宽,整个人变得挺拔强壮。突然这么靠近,让雪辞生出了几分压迫感。   可能是错觉。   毕竟傅周轩这么乖,还是个没成年的高中生。   “好,我来签吧。”   雪辞接过笔,刚签完就听到进度条往前涨的声音。   很久没涨了,他露出满意的表情,边翻试卷边忍不住像兄长一般摸傅周轩的脑袋。   并没有注意到傅周轩逐渐发深的漆黑瞳孔。   “砰”——   厨房响起了玻璃碗摔碎的声音。   雪辞立刻起身,来到厨房后看到傅清霄正在捡地上的碎玻璃片。   “小心啊。”   刚叮嘱完,他就看到傅清霄的指甲被割破了一个细口。   小声倒吸了口气。   “一会儿扫到垃圾袋里就行了,小叔,你先在坐在沙发上。”   雪辞转身去电视柜里那里去拿碘伏,上次傅炀给他做甜品时手被烫到,他买了不少备用药放在这里。   打开抽屉,药品被塞到最里面。   雪辞翻找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垫在下面的文件。   抽出来。   ——是傅炀去男科医院的就诊记录。   手指突然变烫,雪辞有点尴尬,很想装作不知道塞回抽屉,结果耳边却响起傅清霄的声音:“这是什么?”   雪辞支支吾吾。   傅清霄从他手里接过文件,翻开,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   “小辞。”   他将里面的内容展开,递到雪辞跟前。   “性功能障碍”几个字清清楚楚,刚好在他眼皮底下。   雪辞脸颊发烫,装作自己刚知道:“怎么会这样……”   刚说完,就听到玄关那边传来阴沉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   刚把厨房碎玻璃打扫干净的傅周轩,出来后恰好就围观了这一幕。   乱糟糟的。   他看到傅炀牵着雪辞的手去了阳台。   而傅清霄将文件轻描淡写地放回去,随后双腿交叠以一个很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傅炀从没回过别墅。   反倒是傅清霄,偶尔会过来。   即将要成年的傅周轩,就这么目睹了一场撬墙角的大场面。   他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文件。   翻开后——   翘墙角也没什么。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嫂子守活寡。   而撬墙角的那位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身体机能都会很不中用。   他马上就十八岁了。   他要都攒着,如果以后万一嫂子有需要……傅周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阳台外面某个清瘦的背影直勾勾盯过去。   *   阳台外面的气氛有点尴尬。   傅炀一直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后,朝雪辞看了眼,又放进去。   “都看到了?”   他的嗓子很哑,眉眼间很是疲惫。   “嗯……”雪辞觉得这是个分手的好机会,先是好言相劝,“不然你还是好好去看病吧,不能——”   傅炀打断:“你要跟我分手?”   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雪辞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睫毛哆嗦。   这次他找了个很好的理由,顾不上羞耻:“我很看重这个的……”   刚说完,他就听到傅炀轻笑了声,然而眼底却毫无笑意:“上次不是说,不舒服,不喜欢这些事吗?”   雪辞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脸颊滚烫。   他还想一口咬死,却听到了OOC预警。   【宿主作为金丝雀,请重新找分手理由。】   雪辞沉默片刻:“你目前需要去治病,应该不需要我了。”   傅炀眯起眼睛,声音发冷:“什么意思?”   “你包养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吧……现在应该不需要我了。”雪辞想了想,“卡和欠条我待在书包里了,等下——嘶——”   他被傅炀抓住肩膀,对方的手指深陷在他的肩头。   很用力。   “你觉得我一直在包养你?”傅炀语调都变了,压抑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吼,“你一直觉得我们是这种关系?”   “宋雪辞,你说清楚!”   雪辞被他狂躁的模样吓到,抿了抿唇,表情茫然又恐惧:“……不是吗?”   傅炀像是跌入了冰窖。   浑身血液发凉。   他冷笑了两声,笑声令人发怵。   原来只有他一直以为是在谈恋爱啊……所以宋雪辞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会把银行卡和欠条给你的。”雪辞不敢再说什么了,挣扎着要离开,却被男人紧紧攥住手腕。   “不准走!”   傅炀语气冰冷,眼睛死死盯着雪辞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可惜结果并不如人意。   他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嗓音都哑了。   “你把话收回去,我就当没听到,我们之间还像之前那样。”   “病我去治。治不好的话……”   “我会去吃药。” 第118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1)   雪辞被傅炀这些话弄得气血一路涌到脸上,烧得瞬间滚烫。   他真的不知道对方怎么能开口说出这些话,瘪了瘪脸,羞恼道:“你别再说了……”   又尴尬得否认:“我一点儿都不舒服。”   傅炀唇角若有似无往上提了提,发出阴恻恻的冷笑:“是吗?那为什么都把床单打湿了?”   雪辞圆钝的眼睛直愣愣看向对方。   很坏,这个人。   像是被分手刺激到,什么话都会说出来的疯子。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又恼又气,唇瓣含在嘴巴里咬来咬去,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对方。   反倒是傅炀,被他这副模样勾得眼睛直直的,露出偏执的神色。也不知道是用这些浪荡话来挽回雪辞还是故意刺激。   “我现在知道所有能令你舒服的地方。”   “可能你自己都不清楚,一碰那些地方,你身体就抖得厉害,皮肤都变红了,胸口鼓鼓的,主动凑到我嘴边。脚趾缩在一起。”   “叫声跟小猫一样,床单上到处都是你的甜水。”   “都这样你还说不——”   傅炀停下声音,脸歪到一旁。   他被雪辞的巴掌扇得脸火辣辣地疼。   疼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像是意识到自己快要失去雪辞,根本顾不上被人打脸的自尊心,见雪辞要离开,狠狠拽住对方的手腕:“随便你怎么打,不许跟我分手!”   ……疯子。   雪辞用力挣扎,但力量悬殊,忍不住张嘴骂他:“你是疯狗吗?!”   他刚骂完,唇瓣就被傅炀狠狠咬了口。   “嘶——”   雪辞疼得小脸皱巴到一起,唇上也被咬出水痕。   鼻头红红的。   眼泪都出来了。   可怜又容易引起施虐心。   “我是的话,你就不离开我了吗?”傅炀忍不住利诱相逼,咬牙切齿,“我就是疯狗!你跟宋谈海把我弄到酒店,你脱我衣服,连内裤都脱了,身体也全都看到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我就是疯狗才会那么想要你。”   “我做了我该做的,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保证宋谈海不会有事,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你也不想宋谈海有事吧?”   雪辞瞪大眼睛。   傅炀……怎么都知道?难道没被下药吗?   “腾”得一下耳根都烧起来,雪辞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摆放在哪。他将胳膊往回抽:“你……”   “傅炀!”   身后人厉声喊了句,雪辞朝后看,傅清霄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   什么时候来阳台的?也不知道被听到多少……   雪辞大脑有些空白,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傅清霄抱回客厅。   男人的手臂在他腰腹收紧,直到将他放到地上才收回手。   “傅炀因为这个病心里状况不好,我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放心,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分手,那我不会让傅炀再纠缠你。”   雪辞的表情有点呆,像是被吓得不轻。   傅清霄安抚道:“我先送你回学校,这段时间安心在宿舍里待着,傅炀这边有我看着。”   原本热闹的别墅瞬间安静下来。   傅周轩目送那道清瘦的背影上车离去才进屋。   傅炀依旧站在阳台,颓丧着脸在抽烟,侧脸被萦绕的烟雾弄得混乱不清。   两人大概不知道,阳台和客厅间的玻璃门并不隔音。   什么“身体抖得厉害”“叫声像小猫一样”之类的话,他跟傅清霄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话对于一个即将成年的高中男生来说过分刺激了。   傅周轩耳根到现在都是烫的。   他伸手,试图让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意降下来。   可惜体温居高不下。   在这之前,他没从听说过哪个男的叫声能像猫似的,还能流那么多……傅周轩甚至没办法说出那个听起来很下流、很像在调戏人的词汇。   可这些话安在宋雪辞身上一点儿都不违和。   旖旎的画面充斥在脑海中。   傅周轩咬牙,立刻停下所有想象。   他像是做错了事情,朝阳台上正在抽第二支烟的男人看了眼。   琢磨片刻,像是反应过来,收起所有的愧疚感。   已经分手了。   宋雪辞不再是嫂子,而是一个只大他两岁、没有任何关系的漂亮男生。   *   雪辞在车后座坐立难安。   商务车的空间很大,他已经将自己缩在角落,可傅清霄不知是身高腿长身体撑不开还是向来都爱坐在中间,西装裤总是会磨蹭到他的腿。   存在感不容忽视。   刚被傅炀那样的疯狗纠缠,雪辞此时很怕体格健壮的高大男人。   他乖乖并拢着腿,缩起身体假寐。   路上都格外安静。吵架很消耗体力,雪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车已经停在了宿舍楼下。   傅清霄正在处理文件,翻阅纸张的动作很轻,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雪辞还没怎么发出动静,傅清霄就像感觉到他醒来,侧身看过来。   眼镜让男人褪去些许严肃,添了几分清冷的斯文。   “到宿舍了。”   傅清霄低声开口。   雪辞迟钝点头。他刚要伸手去开车门,就听到傅清霄突然来了句:“不用担心,离开傅炀,你父亲宋谈海的负债我会帮你。”   他像是将自己的所有的欲望都隐藏起来,在宋雪辞面前装成一个百分百好人。   “毕竟傅炀也欺负了你那么多次。”   “不要被他威胁到。”   雪辞敏锐地察觉出来。   傅清霄听到了他跟傅炀的谈话。   他面上装作什么都听不懂:“谢谢小……傅先生。”   跟傅炀并不是正经恋爱关系应该被知道了。雪辞干脆也不瞒了,毕竟以后他还要找傅清霄当金主的,得让对方提前适应。   他从书包里拿出银行卡和欠条:“这些帮我给傅炀,可以吗?”   傅清霄看了眼,只接过银行卡。   雪辞以为他没看到,将欠条又往前伸去,用力晃了晃。   “不用,我会帮你还掉。”傅清霄淡淡朝欠条上扫了眼,应该是雪辞自己写的,字迹工整清隽。他眯起眼睛,“跟你在一起还要你写欠条?”   雪辞听出了嘲弄的意味,想要替傅炀解释,结果又听到傅清霄接着道:“身体用不上,连钱也不多给。”   “……”他抿抿唇,尴尬地将话咽回去,“那我回宿舍了。”   傅清霄没再说什么,帮雪辞开了车门,一直盯到那道身影进了宿舍才收回视线。   [他又羞又无措的表情真是可爱。]   脸蛋红红的,眉眼湿湿。   睫毛抖动,很想让人用手指碰上去。   [想亲他。]   傅青肖的语气变得贪婪。   [想干他。干哭他。]   粗鄙的话语让傅清霄微拧眉心。   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副人格是如此粗暴低俗。   [闭嘴。]   他语气很冷,想要将副人格压下去。   而副人格当然也不喜欢他:[装什么?你每次见他呼吸都会加重,尤其是听到傅炀欺负他的时候。你敢说你不想对宋雪辞做那些事情?]   傅清霄沉默着。   傅青肖见他不说话,嘲弄似的轻笑一声,懒懒散散:[就是总是压抑自己的欲望,才会有了我。]   [商量一下,下次放我出来,我想闻他的味道。]   [他身上肯定很香。]   [嘴巴看起来也很好亲。]   傅青肖的话让傅清霄产生一种强烈的妒意。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吃副人格的醋。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就算他们无论谁用这副身体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所作所为,可他们并不算同一个人。   是他喜欢宋雪辞。   傅青肖只是原始欲望。   他会将原始欲望压下去,好好去追求宋雪辞。   *   雪辞不安度过两天。   期间除了上课都老实待在宿舍。   进度条没涨也没退,傅炀没再骚扰他,就连之前安排在他身旁的几个眼线都撤去了。   看来是彻底分手了。   雪辞舒口气,暂时没再跟傅家有所牵扯。他度过了一段安静的校园生活,跟着几个室友一起上课,课后时间都用来补课程进度,没时间挂的英语网课都学完了。   他这副又乖又安静的模样,被偷偷拍下照片发到论坛上,讨论帖热度居高不下。   先前对宋雪辞好奇却没办法靠近的一些男同学,纷纷在论坛上发帖猜测是不是跟之前那位大佬分手了。   大家一开始只敢猜,直到某天宋雪辞单独去图书馆,路上买柠檬水时忘了带饭卡,主动找某个同学,对方红着脸借了之后大胆约宋雪辞出门后都没被警告,才确定宋雪辞目前单身。   那位被借饭卡的男生还在论坛上回复某层——   [他身上好香,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我感觉自己好奇怪,明明是个直男,但他一靠近我我就脸红了啊啊啊啊!我还想跟他说话,谁懂啊!]   于是大家都跟疯了似的,每天买柠檬水的队伍排得老长,有些人踩点跟宋雪辞偶遇,更有甚者还主动约宋雪辞出门,虽然被拒绝但也算搭上话了。   [楼上那位跟他说话的,我证明,确实会脸红。   我真的是直男。   但我那里起来了。]   追求者变多,原来采取变对象方式的前任坐不住了,主动问雪辞是不是跟傅炀分手了。   雪辞好心纠正:“不是分手,是结束关系。”   蒋澍:“有什么不同吗?”   雪辞:“我不是在跟他谈恋爱,是被他包养了。”   蒋澍怔住。他没想到雪辞会用如此坦荡的语气说出“包养”这种话。   视线落在少年精致张扬的眉眼上。   也对,为什么不坦荡。   雪辞一定是被逼无奈。   蒋澍露出心疼的表情,抵着雪辞的额头,轻声道:“他欺负你了吗?”   比起刚才的坦荡,雪辞此时反倒不好意思了。他别开脸,随后托着腮,避重就轻把课本摊到他面前让他帮忙划重点。   蒋澍费心做完这些,趁着回宿舍的路上,他模样郑重地跟雪辞提出再次交往试试。   “你喜欢我做什么,不喜欢我做什么,你都可以提出来。”他牵住雪辞的手,在指腹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们好好谈恋爱怎么样?”   雪辞认真听完,沉思片刻:“好是好……”   蒋澍眼睛一亮:“那你——”   雪辞小声道:“可我只能当金丝雀的。”   蒋澍没听清:“什么?”   雪辞立刻闭了嘴。正巧傅清霄的电话打来。   傅清霄这段时间总是会打来电话问候,还会让助理送礼物过来,应该是在补偿傅炀犯的过错。   对方这次打电话过来是约他出去吃饭。   进度条好久没动,雪辞也休息够了,振作起精神答应对方。   想要当金丝雀,要先给傅清霄混熟。   雪辞被傅炀的高调弄怕了,怕大家又议论纷纷,闹得难看,他让傅清霄把车停在学校附近。   傅清霄不像傅炀那么难缠,什么都没问就停在了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的咖啡店。   雪辞一上车,蒋澍的消息就发来。   【不是说分手了吗?】   【怎么又跟傅家的人纠缠不清?】   【小辞,你年龄小,不知道外面男人有多坏,他们看到你就跟狗看到骨头似的,趴在你身上又吸又舔,不把你欺负哭就不收手。】   【傅炀舔过你好多次了吧。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借着给你钱的名义就威胁你,让你付出什么。】   雪辞看得面颊都烧起来。   什么舔不舔的……   不过蒋澍的话倒是很真诚,最近在学习和学分上也帮了他很多。装作没看见不回复消息挺伤人的。   11冒出来:【宿主,别被他骗了!他也想舔的!】   雪辞:“……”   他忽略这些话,绞尽脑汁想了十多分钟,才委婉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被欺负过,会有辨别坏人的能力,那头终于消停下来。   雪辞专心盯着手机,并不知道在自己回复蒋澍这段期间,傅清霄正在跟身体里的副人格争执。   [你在干什么?比傅炀还没用!他就坐在你身边跟其他男人聊天,你就这么看着?]   [废物!把身体给我!]   傅清霄能感觉到意识在被夺取,幸好他长期占据身体,勉强能压制住副人格。   [他只是在跟朋友发消息。]   [我喜欢他,要认真追求,而不是剥夺他的自由。]   傅清霄语气阴沉,一字一顿警告傅青肖。   [虚伪!你自己说的话自己会信吗?]   [等他被人抢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傅先生?”   听到雪辞的声音,傅清霄回神,他轻声回应了句。额前满是青筋和冷汗,脸色不太好看。   雪辞担心凑过去,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纸,刚要递过去,却立刻想到自己要搭上这位,手指顿了下。   小猫又凑近了一点:“你头上好多汗,我帮你擦。”   他擦得很慢,手指也有意蹭到男人的脸。   不过再多就不会了。   小猫边帮忙擦汗,边去偷看傅清霄的表情,见男人一脸正派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勾搭失败,沮丧着脸坐回到座位上。   实际上,在他手指贴过来的那一刻,傅清霄想的是——一晚上要做多少次,才会把他肚子灌满。   男人虚伪这么多年,装成人模狗样的能力很强,脑子里越是污秽的念头,面上就越清心寡欲。   雪辞跟着他进了一家环境幽静的会员制餐厅。   天气逐渐转凉,几场秋雨一下,正式入冬。   雪辞换上了羽绒服。他的围巾毛绒绒的,将脸裹得就剩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卷密,像是能存一层落雪。   这段时间,傅清霄跟他之间的联系越来越频繁,总是带他去吃不同的高档餐厅,每次回宿舍都会送昂贵精致的礼物。   偶尔也会把傅周轩带上。   雪辞趁着机会跟傅周轩亲近,幸好傅周轩也不反感他,进度条涨得一些。   但总体来说还是涨得很慢。   雪辞很苦恼——傅清霄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傅炀弥补过错,像个长辈似的对他很好。   他不好意思对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辈提缺不缺金丝雀这种话。   也许,他可以跟傅清霄保持纯洁的长辈小辈的关系,这样也有机会见到主角。   至于金主……还需要再物色。   *   临近周末,雪辞被傅清霄带到了别墅。   对方带他过来的目的是教他做蛋糕。   原剧情里,雪辞跟主角关系变亲密的关键点就在于他在主角生日这天送了个亲手做的蛋糕。主角从来都没被人庆祝过生日,彻底放下芥蒂和防备,两人成了交心的好友。   还有一个月就是傅周轩的生日。   雪辞在电话里跟傅清霄提起这件事,对方说自己会做,答应把他带回别墅教学。   傅家叔侄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不过听说傅炀最近不住在别墅,雪辞并不担心。   傅清霄的别墅也很冷清,不过多了管家和几个阿姨。客厅暖气很足,雪辞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半高领的白色毛衣,衬得那张小脸漂亮柔软。   男人穿着居家服,刘海垂下额前,脸部线条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给雪辞系上围裙,接着认真描述做蛋糕的步骤。   雪辞跟个小学生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就差没把手背在身后了。   蛋糕胚已经做成型,放入烤箱。趁着间隙,雪辞决定把奶油打出来。   门口突然有动静,管家过来:“傅总,傅少爷过来了,说是把他别墅的花移到这边。”   傅少爷?难道是……雪辞紧张起来,就被傅清霄按住肩膀:“别怕,我在这里,傅炀不敢怎么样。”   “他这段时间也在反思,何况身体也不行,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很快,雪辞听到了脚步声。   傅炀穿着黑色大衣,进屋后带进来一阵寒气。   男人的鼻尖冻得发红,头发剪短了些,眉眼疲惫却不颓丧。   他的手里端着几个花盆,视线朝客厅里扫视一圈,并没有在雪辞身上停留过久。   “傅少爷,这边。”   管家带着傅炀去了室内花园。   “小辞?”   傅清霄将雪辞的注意力唤回来。   雪辞心不在焉打着奶油。他刚才注意到了,傅炀怀里的那些花都是之前在别墅花园里种的。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些花都是他亲手挑选的。   按照傅炀的脾气,他以为这些花会惨遭毒手。   没想到被好好养到现在。   “小辞,奶油露出来了。”傅清霄提醒,随后起身,慢条斯理帮雪辞擦拭着手指。   他的表情很淡。眸色里的不满和偏执被刻意压制住。   雪辞没注意到这些,任由对方握着手腕,片刻,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把那些花放在你这里?”   “因为那些花是你喜欢的。”傅清霄放下纸巾,俯身,漆黑的眼眸对着雪辞无辜的表情,“在他看来,我们是在谈恋爱,晚上说不定会在这里留宿,他把你喜欢的花搬过来,希望你能看到。”   什、什么……   雪辞不可思议:“可我们,没有……”   “一起吃饭、逛街,把你带到别墅。不管在什么人来看,我们的关系都很亲密。”傅清霄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可能嘴巴都亲过的那种,或者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雪辞顿了下,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指。   傅清霄没松手:“还有一点奶油。”   雪辞没再抽回,觉得手指被男人握得发烫。   客厅里开始充斥着蛋糕胚的香味,傅炀没有过多停留,匆匆放下花盆就离开了,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弄得雪辞很愧疚。   当晚被傅清霄送回宿舍后,他想起什么,跟碎片商量:【傅炀的身体还可以好吗?】   雪辞知道碎片的厉害,继续道:【如果用我的积分呢?会有用吗?】   富有磁性的成熟男人的声音此时充满醋意:【宝宝,你要给他用自己的积分吗?就为了一根用不上的**?】   粗鄙的话语被屏蔽,但雪辞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忍着脸颊的热度皱眉:【你不要这么说话……】   碎片沉默片刻,终于妥协:【宝宝,不需要用积分,我擅自篡改的程序是应用被发现了,明晚就会失效。】   雪辞惊讶:【那他就会好了吗?】   碎片:【宝宝,不要可怜他,我连身体都没有,你可怜可怜我。】   雪辞敷衍地碰了它两下。   碎片被摸爽了,叮嘱道:【宝宝快点把他拉黑,狗改不了秉性,他一定会给你发裸照。】   雪辞是不大相信的,结果第二天晚上就被打脸了。   他把傅炀拉黑不符合人设,所以微信和联系方式都留着。   不过结束关系后男人一直都很安静。   直到对话框突然跳到最上面。   雪辞点开——   傅炀给他发了张照片,也不算裸照,就是对着镜子很随意的自拍,只不过衣角被刻意撩起来,整齐的腹肌线条清晰流畅。   雪辞一头雾水,当作没看到。   之后的几天,傅炀每天都会发来几张照片。   一张比一张过分。   后来上衣干脆不穿了,而裤子也越来越少,越来越紧。   尺寸堪比某些网站。   雪辞其实已经不会脸红了,以前那些男人也很爱给他发这些。   他在11的激烈辱骂声中迅速删掉照片,端起脸盘去走廊洗衣服。   结果一开门,傅炀就站在门外。   ?   大冬天的,走廊的暖气不算足,傅炀穿着单薄的健身衣。   外套放在手臂里。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别开脸,抱着脸盆快步朝走廊走。   傅炀不紧不慢跟着,也不说话。   水房没人。雪辞找了个位置,将盆放下,始终都不抬头。   他盆里就一件短袖一条内裤,所以出门时也没加外套,短袖短裤就出来了。   膝盖、手肘的地方被冻得粉盈盈的。   肩膀一重,雪辞诧异抬起脸。   傅炀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表情却像被欠了多少钱似的:“你男朋友就知道亲你,不帮你洗衣服?”   雪辞觉得烦,将衣服还给他之后就垂着眼睛不搭理。   傅炀继续道:“你男朋友人呢?”   他这明显是在套话。雪辞没听出来,但也没回复。   他的表情很不高兴,语气有点凶:“你怎么进来的?”   傅炀“哦”了声,他紧紧盯着雪辞的脸:“我说,我急着给人用身体。”   “……”   雪辞耳根烧起来,眉眼羞恼,冲掉手上的泡沫,端起盆就要走。   下一刻,却被傅炀挡住。   “我身体好了。”   雪辞当然知道,他尴尬蜷起手指:“……哦。”   “你要不要背着你男朋友试试?”傅炀凑近,用鼻尖若有似无贴近雪辞的脸颊,“好用的话可以一直用。”   “我不说出去。” 第119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2)   在、在说什么……   雪辞忍着脸上的臊意,朝傅炀看了眼。   要不是怕傅炀误会,他真想揪住对方的脸,想看看那层脸皮有多厚。   男人最近似乎在健身,身体又结实不少。雪辞不小心撞到都觉得硌,他耷着脸:“我不试,也不需要你保密,你把路让开。”   傅炀听话地让了路,但一直跟在身后。   雪辞加快脚步,准备直接反锁上宿舍门,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傅炀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掌顺着门缝伸进来。   雪辞不敢压他手,只要任其进屋。   幸好是周末,几个室友都回家了。   不然傅炀那样大胆的发言……雪辞不敢想有多丢脸。   他抿着唇,将盆放到一旁,戴上耳机看书,全当对方是空气。   可傅炀那么大块头,实在很难忽略。   雪辞压着脾气,摘下耳机,语气说不上多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给你发照片,你没回,我怕你不知道我身体好了。”傅炀双手环胸,盯着他的脸,“你不就是因为这个跟我分手的吗?”   雪辞被他气得脑袋发晕,扭过脸不理人。   “你……别用这副表情对我。”   “?”   “我那个起来了。”   “……”   雪辞咬牙,表情凶巴巴的:“你真的好烦。”   在傅炀眼里,雪辞这副模样显然是撒娇,他已经没脸皮了,恨不得自己这些话能把雪辞刺激得多凶他几句,多露出几种表情。   “你现在男朋友是谁?傅清霄还是蒋澍?”   “嘴巴给他亲过了?其他的呢?也吃过了吗?”   “为什么不试——”   雪辞烦不胜烦,忍不住打断:“那你脱。”   一直对着雪辞不停骚扰的傅炀这下怔住了:“……什么?”   雪辞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傅炀跟前,仰着脸看他。   傅炀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好阵子不见,雪辞长了些肉,腮肉粉盈,鼓起来,小脸略带上婴儿肥。   怎么看,怎么好捏。   暖气很足,嘴巴也是红红的。   他看到那张唇上下张合,呵气如兰,清甜的香味都这么侵袭过来。   “不是说要给我用吗?”雪辞眉眼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他仰着脸看人时眼尾跟带了钩子似的,张扬艳丽,雾气弥漫的浅色眼珠漂亮得能勾人心魂。   傅炀嗓子热得干涩,张了张嘴,浑身都紧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腹突然被什么东西碰到。   傅炀僵住,后背一层热汗直接冒出来,低头,雪辞的手指正勾着他的裤子边缘。   “你不脱要我怎么用?”   “笨蛋。”   最后一句简直要把傅炀勾死。   他嗓子热热的,其他地方涨得厉害。   尤其是被宋雪辞碰到的地方,跟着火了似的。   “你真的——”傅炀用干涩的嗓音说出几个字,就感觉裤子的松紧边缘被雪辞轻轻拽开,随后又松手。   ——“啪”一声。   他脑子里的弦直接断开,鼻息喘气都滚烫炙热。   在雪辞丝毫没触碰那里的情况下差点缴械投降。   “……你说真的?”   听到男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雪辞不敢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聊,他想让对方赶紧走,结果OOC预警出来了。   大概系统还把傅炀认作他的金主,按照人设,他对金主的态度不能这么差。   雪辞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觉得你可能还没好,需要再考察。”   他刚说完,就被傅炀突然放大的脸吓一跳。   “考察多久?一个月?几个月?如果觉得好用的话是不是可以把我当男朋友?”   傅炀一连串的问题让雪辞都懵掉了,他没正面回答,反而问:“你最近很闲吗?”   傅炀“嗯”了声。   雪辞朝脸盆看了眼:“我这里有衣服要洗。”   他本想让自己作一点,好劝退对方。谁知傅炀什么也没说就端起盆出门。   雪辞立刻锁上门。   然而清静了还没有十分钟,傅炀就在外面敲门:“我洗好了。”   雪辞拖着尾音“哦”了声:“你放门口就可以了,我一会儿出来拿。”   屋外没动静,过了半分钟,他听到傅炀的声音:“那我把你内裤带回家了。”   “你也知道我会用它来做什么吧。”   “我会想着你的脸,弄好多东西在上面。”   “假装那是你的——”   雪辞忿忿开门,蹙着漂亮的眉头看他。   他觉得傅炀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气他。   他耷着唇角,委屈地鼻子一酸,实在高兴不起来。   见真要把人惹急了,傅炀不敢再耍无赖了:“我又没真做那些。”   雪辞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也没理人。   傅炀觉得自己也是贱得很,把人惹生气后,又舔着脸来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他又忍不住去招惹雪辞。   最后,他在宿舍点了一堆外卖,把那张漂亮小脸弄得没那么垮后才敢离开。   *   隔天,为了避开傅炀,雪辞没待在宿舍,逃去参加了社团活动。   等下午时,他收到了傅炀说要去出差的消息。   【老男人看我身体好了就把我支走,连公平竞争都不会。】   “……”   雪辞没回复。   之后几天经常能收到傅炀的消息。   为了符合人设,他也没完全不搭理,经常性已读乱回。   然而就算这样傅炀还能就着话题聊下去。   雪辞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力都放在主角身上。   傅周轩念得是封闭式高中,压力大,手机经常放在公寓。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雪辞发消息的频率很低,偶尔发一两条,都是在叮嘱对方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他不知道,傅周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盯着那几条消息来回看,像是什么精神支柱。   临近十二月末的周五下午,雪辞意外收到了傅周轩的微信。   对方说上次月考不太理想,不敢拿给傅家人签字,想让他帮忙签。   雪辞安慰他别太在意成绩,不要太大压力。   傅周轩:【周六去找你可以吗?】   周末的时间已经被傅清霄占满,不过主角比较重要,雪辞:【我今晚去你们学校找你?】   傅周轩很快发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雪辞哥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雪辞:【我是男生,没什么不安全的。】   然而傅周轩还是劝他这么晚不要随便出门,他说已经跟小叔提了,周六会去别墅那边找他。   周六,三人很准时来到别墅。   只是很快就多了个不速之客。   傅炀一进屋视线就落过来,雪辞装作没看到。   幸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傅炀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雪辞坐在沙发上,跟傅周轩挨着坐。   即将十八岁的男高中生骨骼迅速张开,脸庞也变得成熟英俊,深邃的眼窝看起来格外有疏离感。   他的身体已经初显傅家人的基因优势。   肩膀很宽,双腿修长,跟雪辞挨着坐的时候,他更像个成年人。   四肢舒展,清瘦的外表下是流畅的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然而语气却是乖巧温顺的。   “雪辞哥。”   他的声音有点紧张,见雪辞拿着他的试卷看这么久,不由攥紧手指。   在听到夸赞的语气后,他低垂着眼,将脑袋凑到雪辞的手掌下。   好像狗狗。   雪辞眼睛亮了下,很顺手地就这么帮他捋顺头发。   他没察觉到另一边不停用余光瞥来的两个成年男人,脸色发黑,用充满妒意的目光重新审视着傅周轩。   签字的间隙,傅周轩说下周末要去回趟老家,给母亲扫墓。   任务很快刷新出来。   雪辞要跟着一起去。他特意没让傅清霄和傅炀知道,凑到傅周轩耳边:“我自己下周没事,可以陪你一起。”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畔,傅周轩半边身体都是麻的,热流聚集。   他呼吸停滞,带着不可察觉的羞耻感,面上维持着原有表情,点头“嗯”了声。   可视线却不受控制落在雪辞身上。   雪辞的手指细长干净,指节跟指甲盖都是粉的。   视线往下,宽松的短裤遮不住大腿的软肉,小腿虚虚搭在地上,细伶伶的,脚腕上青紫色的筋脉清晰可见。   傅周轩突然后悔,自己应该把成绩考差一点。   这样雪辞可能会露出不满的表情,也可能会骂他。   雪辞……骂他……   傅周轩深吸口气,涌出难以言喻的诡异爽感。   他跟雪辞靠得很近,很清晰地感觉到从对方身上冒出来的暖烘烘的热气。   雪辞浑身都是热的。粉的。   傅周轩呼吸都快停下,在雪辞凑过来问他脸为什么这么红时,吓得避开了视线。   “……有点热。”   刚说完,傅炀就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语气阴沉:“热就出去冻一冻。”   “免得脑子不清醒,想些有的没的。”   傅周轩唇线紧绷。   而一旁的雪辞却露出疑惑的表情:“在说什么呢?他在高三,真是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出去冻呢?”   下一秒,傅周轩看到面前多了个剥好的果冻橙。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点。   爹不疼娘不爱的私生子,如今也有人疼了。   *   雪辞为了不引发意外,特意没让傅周轩告诉那叔侄俩周末要回老家的事情。然而他低估了这两人的能力。   傅清霄周六一早就守在学校门口,跟守株待兔似的把他捉上了车。   他几乎是被男人抱上车的,到了车上也没松开。热气熏得他脸颊滚烫,声音也跟着哆嗦:“我跟周轩说好了,要陪他去的……”   “周轩”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傅清霄的表情顿了顿,他的手臂发力更紧,手指深深陷入软腻的皮肉里。   好软……   雪辞被挤压得发出短促的喘。   “抱歉。”傅清霄掩住眸色中的情绪,将人松开后抱到旁边的座位上,“没让你不去,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最坏。   雪辞跟傅周轩约好在学校附近开咖啡馆见。车开到约定地点后,少年面无表情地上了车。他的脸颊被寒风吹得发红,手里是给雪辞买的热奶茶,书包里放着围巾,保温杯,零食。   毕竟回老家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他想尽可能让雪辞舒服些。   可……比起暖和的豪车,车上丰富的零食饮料,他准备的那些实在相形见绌,完全没可比性。   傅周轩面露窘迫,第一次想要在傅家站稳脚跟。   他想往上爬,爬高一点,争取更高的权势地位。   *   车开进一个荒凉的山村。   这里荒草丛生,隔几十米就能遇到一座荒废的破旧平房。   雪辞想到了跟11一起看的中式恐怖故事,身体不由哆嗦着,朝旁边看起来阳气很足的傅清霄紧贴着。   车终于停下。   附近的屋子是傅周轩母亲的老家,上次回来是一个月前,家里的灰尘不算重,可也带着一股沉朽气味。   值得庆幸的是,水电都是通的。   “要打扫吗?”雪辞主动问。   傅周轩拎出两把椅子:“你们休息,我一个人来就行。”   他向来性子独,很少接受别人的帮助。   可当雪辞唇角弯弯问他要抹布时,他又……无法拒绝。   也许是到了故土,傅周轩的鼻尖泛着酸意,心脏一片都是敞开的。   眼看着傅周轩和雪辞都在干活,傅清霄作为长辈,没有独自享受的道理。他拿起扫帚,将屋子大致清理了一遍。   算上扫墓的时间,他们今晚要在这里留宿。   家里就一张床。   傅清霄不知道该如何分配,但不管怎么看都是年龄最小的自己找个地方睡,他跟雪辞一起睡。   雪辞认真擦桌子,脸颊上蹭了一块灰,被傅周轩指出来后,用手指擦掉,结果把脸弄得越来越脏。   “成小花猫了。”一旁看到的傅清霄语气愉悦。   雪辞跑到了外面的屋子,打开水龙头。   刚擦拭完脸,就听到11新发布的任务。   【傅炀来了,正在跟傅周轩发生争执,请您立刻去帮主角说话,而作为金主的傅炀会凶你。】   傅炀?   是什么时候来的?   村里温度低,厨房的门是关着的,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正常。   果然,一推开门,雪辞就听到了傅炀那副散漫又欠揍的调子。   说是争执,实则是傅炀当方面指责。   离近了听,雪辞才听出他在吵什么——原因竟然是自己。   说顾周轩一声不吭把自己带来着荒郊野外做什么,万一被什么变态捉回家结婚生孩子怎么办?   听到生孩子,雪辞忍不住了,将傅周轩护在身后。   “你胡说什么。”他压着声音,觉得羞耻,“既然来了,跟我们一起去屋子里打扫。”   傅炀差点气笑,把雪辞扯到自己跟前,凑过去低语,语气颇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认识他多久?就站在他那边帮他说话?”   “我是在帮理。”雪辞抿了抿唇,“是你先胡说八道的。”   傅炀看着他护别的男人的模样:“有时候真想亲死你。”   “……”   任务完成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   这也算凶他……   雪辞没再多费口舌,他怕傅炀真会当着傅周轩亲他,拽着傅周轩就回了屋子。   房子打扫干净后已经是中午,傅清霄带了食物,还算丰盛,热好后几人围坐在一起,难得和谐。   吃完,傅周轩主动收拾好桌子,准备去扫墓。   天色不算好,雪辞不由担心,打算跟着一起去。   “我也过去。”傅清霄站到雪辞旁边,“山路不好走。”   傅炀刚要说什么,就被雪辞提前一步:“那你在家里好好看家哦,我们很快回来。”   “……”   傅炀内心冷笑了声。   看家?当他是条狗吗?   男人注视着越来越远的背景,片刻后还是拿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   山路确实不好走,尤其是刚走到山脚就开始飘雪。   雪辞体力有限,走到最后脸颊红扑扑,胸口不断起伏,小口小口喘着气。   幸好走了半小时就到了。   傅周轩没有太多表情,也不说话,到地方后就开始清扫。   等清理干净后淡淡开口:“雪辞哥,走吧。”   他的情绪不知为何变得低落,或许是天气,或许是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却无能为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走了两分钟,傅周轩突然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愣住,随后摊开掌心。   是几颗糖。   他朝雪辞的方向看去,对方冲他眨了眨眼。   奇怪。   还没吃到糖,他就已经感觉到甜。   下山时雪下得很大,天色瞬间暗下来,几人被迫停下来,在某间破庙里休息。   破庙的角落里堆着柴火,傅清霄点燃火堆,三人围在火旁边取暖。   外面是鹅毛大雪,火堆却暖烘烘的,雪辞困得睁不开眼,很快傅清霄就将他扶到自己肩头。   傅周轩看了眼,盯着雪辞的脸发呆。   几人等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有人喊他们的名字。   雪辞被吵醒,起身出门后,发现傅炀带了救援队过来。   他眼睛瞬间亮起来,激动得跑过去抱住傅炀:“你来救我们了!”   傅炀像是被一小段雪砸中,心头乱套,不自然道:“……嗯,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外面的雪已经停下来。   就是雪太厚,车无法开到小道上。   “我背你。”傅清霄对正盯着雪地为难的雪辞,刚要将背微微趴下,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动作迅速地将雪辞推开——   几枚掉落的瓦片正好砸中了傅清霄。   雪辞吓得腿软,立刻跑过去看情况。   没出血,可情况也不容忽视,傅清霄被砸得昏迷不醒。   幸好救援队人多,带着几人直接下山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做了检查,说是暂无生病危险,被砸出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雪辞守在病床前,满脸愧疚。   傅清霄两次住院都是因为他。   “要不要热水?”傅炀见雪辞如此关心,心里吃味,不过还是安慰,“医生说了,他没事。”   “怎么一副老公没了的表情?”   雪辞知道傅清霄伤得不重,可难免情绪低落,听到傅炀的话,抬起脸瞥了他一眼,这才恢复点精神。   傅周轩从外面买了晚饭和水果,傅炀从里面拿出一个橘子,剥好后又一瓣一瓣递到雪辞嘴边。   跟伺候祖宗似的,却又乐此不疲。   见雪辞都吃下去,唇瓣没那么干燥了,傅炀才放下心来。   病房里很安静,男人想到什么,突然问:“你今天……为什么主动抱我?”   雪辞朝他看了眼,正想着是什么时候抱的,结果感觉到傅清霄的手指蜷了下,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装睡做什么?难道就这么看他被抢走?]   傅清霄的呼吸沉重,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我不知道要怎么抢。]   傅青肖嘲讽笑了声:[不争不抢就想有老婆?]   [听我的,先让我占据身体。]   傅清霄沉默着。   病房内。   “你抱我那下,我心脏跳得很快。”傅炀的表情很认真,他想,只要雪辞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只要一点。   “雪辞,我喜——”   “你、你醒了!”   雪辞压根没听他说话。   酝酿已久的表白被打断,傅炀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傅清霄睁开眼睛,撑起上半身。   雪辞惊喜:“你感觉怎么样?”   一直在病房角落的傅周轩也起身过去。   傅清霄没看任何人,视线直直盯着雪辞。   “我去喊医生……”雪辞刚说完,就感觉被扯过去。   他轻呼一声,随后感觉腰被抱紧。   傅清霄轻蹭着他的脖颈,语气依恋。   “你没事就好,老婆。”   傅炀:“?”   他有幻听了?刚才傅清霄喊什么?   作者有话说:   傅大:《失忆后多了个老婆》   傅炀:《可恶啊身体也好了正表白呢老男人装失忆抢我老婆》   傅周轩:《莫欺少年穷》   小叔跟男高还是要吃点滴嘻嘻 第120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3)   雪辞被喊“老婆”的时候也是懵的。   什、什么?   他一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傅清霄却抱得越来越紧。   资料中显示傅清霄一直都是单身状态,并且居住的别墅很明显是独居。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彻底想通,他又感觉到男人略扎人的头发往自己脖子上蹭着,又亲昵地喊了一声老婆。   雪辞被激得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他不是不接受别人这么喊他,他甚至连自己不太乐意的“宝宝”称呼都渐渐接受了。   主要是很奇怪。   被一位很稳重很得体的长辈突然抱住喊老婆……雪辞感觉到腰被人从身后抱住,很快,他就从傅清霄的怀中分离开。   雪辞没有回头都知道是谁把他抱走的。   “砸出毛病了吧?”傅炀冷冷开口,朝傅周轩看了眼,本意是让对方去喊医生,结果就看到这小子紧紧盯着雪辞,漆黑的眼眸中散发出莫名情绪。   那种情绪傅炀当然清楚——他自己刚才也是同样的感受。   吃惊,醋意,嫌恶。   傅炀的眉心拧得更紧,暂时没跟对方计较,粗声粗气道:“去喊护士!”   傅周轩移开视线,快速出了病房。   “你什么情况?”傅炀此时最大的敌意都针对傅清霄,他上前几步,却被雪辞拦下:“你别靠这么近,他才刚醒。”   傅炀压着眉梢。雪辞对傅清霄的袒护让他醋意横生,但此时吃醋实在不像话,搞得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似的。   雪辞按一边按住傅炀,一边顶着傅清霄一直投向他的炙热目光,一时倍感压力。   他尴尬地等着人过来。   傅周轩很快就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照常问询,傅炀突然开口道:“麻烦您帮他看看,他脑子好像出问题,不认识人了。”   “……”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   雪辞偷偷朝傅清霄看了眼,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傅炀的话,注意力都在他这边。   见他看过来,唇角还提了提,用口型说了句“老婆”。   医生见傅清霄的行为谈吐都是正常的,问傅炀:“他怎么了?”   傅炀:“他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认成自己老婆了。”   医生见多识广,跟傅清霄重新确认认不认识几位家属,傅清霄可以准备喊出几人的名字,也都知道自己与他们的关系。   只是在雪辞这里,关系就成了未婚妻。   傅炀刚要说什么,就被医生制止,随后除了傅清霄,大家都被喊出病房。   “初步判断,病人大概是出现了记忆紊乱,还需要你们家属配合治疗。”医生说话慢条斯理,“尽量出提一提以前的事情,但注意不要刺激他。”   “他的身体状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明早再做个检查应该就能出院了。记忆紊乱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后续情况需要你们好好观察。”   等医生走后,几人站在病房外。   雪辞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向傅清霄。男人的眉宇被灯光压下来,看着莫名失落。   耳边很快传来一声嗤笑。   雪辞回头,傅炀双手环胸:“记忆出现紊乱?什么都没乱,就单单把你认错了?”   “我看就是想占你便宜吧。”   雪辞被说得脸颊涨红,反驳:“你别这么说,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再说,我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怎么没有?吃你嘴巴、碰你、晚上跟你一起睡觉。”傅炀越说脸色越差,语气也变得阴沉,就好像傅清霄真的马上就要做这些似的,“说不定一直装到跟你结婚为止。”   赤裸的话语让雪辞抿唇,他朝傅周轩看去,发现对方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尴尬地绞住手指:“你别说了……”   傅家兄弟俩紧紧将雪辞围堵在墙角,身影遮住了大部分光源。   气氛变得奇怪。   雪辞也察觉到了,主动打破安静:“医生刚才说了,不要刺激他,你们先别纠正他这件事,等过两天也许他自己就想起来了。”   傅周轩很乖地应和道:“知道了,雪辞哥。”   傅炀表情很差,但也没反驳。   当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做检查,傅清霄都表现出一副很黏人的模样。男人的身体情况已无任何问题,办理出院后便喊来傅家的司机接回去。   这边是小地方,医疗水平不发达,回到市里后,傅清霄被傅家兄弟催着去医院重新做了一次检查。   结果并无二致。   脑袋有轻微撞击过的痕迹,这也许就是引起记忆紊乱的原因。   医生推荐保守治疗。   住院观察了几天,傅清霄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模样稳重,跟从前没什么区别,可雪辞一来,就露出一副丈夫见到妻子的表情。   “小辞,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我想早点回家跟你住。”   雪辞被攥住的手腕顿住。   他这几天考虑再三,觉得扮演傅清霄未婚妻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一来傅清霄是为了他来受伤的,他有必要帮助对方配合治疗;二来剧情度已经偏移10%,如果再不找到金主,后续剧情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小世界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总之,正好傅清霄把他当未婚妻,他也有借口搬进别墅。   当然,危险也是有的。   就是傅炀说的那些。   不过比起被傅炀神经质监控失去自由的那段日子,跟傅清霄亲亲抱抱、扮演一个未婚妻应该没问题。   雪辞也扮演过妻子这类角色,对自己很有信心。   到时候再跟傅清霄提出,让主角也搬来别墅,这样剧情就可以顺利走下去。   “小辞?”   见少年明显在出神,傅清霄凑近,用鼻尖亲密蹭了蹭对方柔软的脸腮,“在想什么?”   好软。   好香。   傅青肖控制不住地脊背发颤。   [离远一点。]   傅清霄冷声道:[他的脸都被你抵红了。]   傅青肖:[这只是脸,那以后把他撞得浑身透红怎么办?还是说你永远不做这些?]   傅清霄绷紧着脸,却没再说话。   他无法反驳傅青肖。毕竟如果没有副人格,那天晚上傅炀就已经对雪辞表白,两人原本就有感情基础,雪辞答应的概率很大。   而不是像现在,顺着他一个病人的心意去假扮他的未婚妻。   [现在达到目的了,你快回到身体里。]   傅青肖:[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傅清霄看着傅青肖要快亲到雪辞的脸:[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会被他吓走。]   傅青肖:[要不是我你能有老婆?]   傅清霄做不出跟自己副人格起内讧的事情,只好警告道:[你收敛点。他胆子很小。]   傅青肖:[我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   [放心。]   [我跟傅炀不一样。]   天天各种话挂在嘴边,却什么都吃不到。   他更喜欢直接做。   “我最近都住在学校。”雪辞的手腕被傅清霄握着,男人看着斯文,可指节修长,骨骼感强,光是看起来就很有力。   雪辞的手腕细瘦得可怜,仅有的一点软肉被对方的指腹来回摩挲,蹭得开始发烫,很不自在。   他尝试着抽回手,却听到傅清霄开口。   “你不喜欢我这么亲近你吗?”   明明那么成熟内敛的人,在他面前却一副受伤的模样。   然而雪辞就是笨,吃软不吃硬。   “……没有。”他乖乖将手放回去,没再挣扎,甚至还开始解释自己住学校的理由,“最近要期末考试了,我住学校方便一点。”   “那我最近不打扰你,等考试结束就去接你。”   傅清霄很满意。   他将手头的工作都交给傅炀,而傅周轩还在上学。   自己则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跟雪辞相处。   *   雪辞每次来医院看傅清霄的时间并不长,待半个小时就会赶回学校。   从病房里出来,他刚要进电梯,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拽住——   “傅炀?”   两人的力量相差悬殊,雪辞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傅炀将他扯到附近的一个安全通道里,松手后逼进角落,手臂撑在墙壁两边,所有光线遮挡严实。   “你真要给他当未婚妻?直接告诉他情况不行吗?我看他就是装的!难道你看不出来?”   雪辞实在不理解傅炀为什么会一直认为傅清霄是装的:“他装这个做什么?”   傅炀被雪辞的迟钝气得眼皮乱跳,咬牙:“你假扮未婚妻,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吧?”   “抱你、亲嘴巴,吃胸口,这些一个都少不掉。”   “说不定还会把你腿架到肩膀上,用各种不同的姿势灌满你肚子。”   “连床都下不来。”   男人这些话刺激得雪辞露出羞愤的表情,他跟傅炀接触惯了,知道要怎么跟对方交涉。   他忍着羞耻,装作无所谓道:“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了。”   傅炀脸色瞬间黑下来:“跟我没关系?那你那天为什么要抱住我?你就对我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雪辞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抱住你?”   傅炀脸色差得能滴出水,心脏狠狠沉下来。   他恨不得当场就把雪辞操怀孕。   “行。”男人阴森着脸,一字一顿,“你就去给他当小妻子吧,到时候被干大肚子别来跟我哭。”   粗俗的话语让雪辞耳根滚烫,露出嫌恶的表情后,他没再理傅炀,转身从楼梯间推门而出。   *   期末考进行了两周,雪辞这期间谁都没联系,专心进行考试。   结束那天,他按照给的新任务尝试联系了宋谈海。   对方应该是换了新号码,原本的手机号已经联系不上。   雪辞没再管对方,回了趟家。   家里好几个月没人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找来保洁打扫了一下午才变干净。   当晚,傅清霄的司机联系他,来接他去别墅。   进度涨到了60%。   雪辞的行李箱是从学校拎过来的,里面只装了几件冬衣和保湿霜。他原封不动带着行李箱上车。   傅清霄和傅炀临时去国外出差。偌大的别墅除了管家和几个阿姨就只剩下他这个外来人。   大家似乎都默认他成了傅清霄的未婚妻,态度比之前变得更恭敬,就好像他也是这个别墅的主人。   雪辞有种鸠占鹊巢的不安。   但大家都没主动提起,他也不好说自己是在假扮未婚妻,听起来就尴尬。   过了两天,傅周轩也结束了考试,雪辞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接通:“雪辞哥……你找我?”   雪辞没听出来傅周轩小心翼翼的紧张感:“你考完试要到我这边玩吗?我在你小叔家里。”   高高瘦瘦的男生低垂着眼,他无意听傅炀打电话,大概是在跟傅清霄争论,说只是未婚妻为什么要同居之类的话。   可惜雪辞还是搬过去了。   “我现在过去。”傅周轩刚放学,站在学校后门,没立刻上车,而是朝一家甜品店走去。   *   多了个人,别墅就没那么冷清了。   傅周轩自从被接到傅家后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放假,雪辞将他的作业放回书包,带着他一起打游戏。   傅周轩的手指很灵活,打游戏上手很快。   雪辞露出羡慕的目光:“好厉害!”   傅周轩被夸得耳根发热,鼻息滚烫。   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考试压力大,他总是做梦,梦见雪辞跟他一起上高中,坐在他前排,有时候上课会睡觉,有时候会转过身问他问题,说话声音黏黏糊糊的,用很崇拜的眼神看他。   可为什么做这种梦,第二天醒来身体会是那种状态。   “你带我一会儿,我回个电话。”   雪辞的声音打断傅周轩的思绪,他的身体微微僵住:“……好。”   “喂,嗯,我跟他在打游戏。”   “吃过午饭了。”   “不用给我带礼物……那、那要那个大的。”   雪辞的声音很软,像是含水,尾音拖着,怎么听都像在撒娇。   傅周轩想要集中精力在游戏上,可却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去撇雪辞。别墅暖气足,雪辞穿了短裤,此时两条腿也抬到了沙发上,脚趾圆润,脚背白皙。   短裤也因为他随意的姿势往下垂。   能看到一些粉的。   傅周轩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立刻移开视线,然而画面依旧留存在脑中,手指一抖,结束了游戏。   “对不起。”   他羞愧不已,却藏不住身体的燥热。   雪辞立刻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   接下来两天,傅周轩没回去,他跟雪辞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这样的时光很幸福。   可惜傅清霄今天就要回来。   下午两点,门口传来动静。   雪辞起身过去,刚到玄关就被抱住。   男人的衣服上还带着屋外的寒气,鼻梁上的眼镜忘了摘,就这么直接俯身贴近。   含住了他的唇瓣。   傅清霄没什么经验,几乎包住他的嘴巴,一点点濡湿,用力吮吸。   舌头顺着唇缝探进来。   又烫又糙。   雪辞发出细声的呜咽。   眼眶立刻弥漫出雾气,想到傅周轩还在客厅,他伸出手臂,抵在男人的胸膛。   湿湿红红的脸颊很快又被亲了下,发出清脆的“啵”声。   雪辞被亲得有些窒息,刚想提醒傅周轩还在客厅,结果越过傅清霄,他看到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   傅炀站在屋外,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   雪辞却感觉自己像被一头饿了几天的狼死死盯上。   管家立刻过去帮傅清霄接行李,雪辞站在一旁。   耳畔突然有滚烫的气流——   “现在是亲嘴巴,以后呢?会不会被他吃出水?” 第121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4)   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眼睛却紧紧盯着雪辞的脸移不开。   明明只亲了十秒,雪辞的眼眸就弥漫开雾气,唇瓣湿湿红红,隐约能看到被撞粉的腮肉。眉眼间略有停滞,引得人更想去欺负。   饱满水润的唇肉,被磨红的唇珠。   眼睫湿湿,表情无辜。   出差一周的傅炀,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叔亲雪辞,表现得像个妒夫一样。   尤其接下来,反应过来后的雪辞,表情里明显带着不满,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就跑到傅清霄身边了。   傅炀心脏沉下来。   雪辞的穿着很居家,短袖短裤,浑身被暖气烘得粉粉晕晕,踩着的拖鞋也毛绒绒。   无论怎么看都是放松的姿态,就像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而此时,已经脱下外套的傅清霄,伸手在雪辞柔软的棕色发丝上随意揉着。揉乱又理顺。   雪辞任他揉蹭,甚至有些依赖。   画面看起来过于温馨。   尽管知道两人并不是那种关系,可曾和雪辞有过一段的傅炀眼鼻不受控制涌上酸涩。   他深吸口气,想找个机会跟雪辞道歉,收回刚才的话,结果傅清霄的黏人程度远超他预料范围。   黑色毛衣衬得傅清霄肩膀很宽,男人散发被岁月洗礼过的成熟气质。他始终跟雪辞离得很近,柔声问这几天在做什么。   比起出差工作的男人,雪辞自从放假后就没做什么正事了,甚至还带着青少年一起玩物丧志。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换了一种说法:“……我跟周轩在锻炼反应能力。”   刚说完,他听到傅清霄发出很低的闷笑。   是在嘲笑他么…   雪辞脸颊不由变得滚烫,心虚躲开对方的视线。   “小辞好忙。”看到雪辞耳尖都红透了,傅清霄没再故意调戏,他从管家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   雪辞看到后小声“哇”出来。   男人用来出差看起来很商业化的黑色行李箱里,塞了七八个玩具,还有一部分首饰盒放在隔层。   “是礼物。”   傅清霄的礼物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箱子。   雪辞惊喜,他特意跟对方说明不用带礼物,去国外出差很累,男人却还是千里迢迢带了这些东西回来。   傅清霄蹲下身,一件一件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他以前出差只在酒店工作,从不出门,员工也私底下说他是个毫无情趣的男人。   可他现在不一样了。   要有小妻子了。他要给妻子带礼物。   [嗤……演着演着就当真了,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见傅清霄不说话,傅青肖继续道:[让我出来一会儿,我还没亲过他,刚才你亲了十一秒。]   副人格声音低哑,藏着不易觉察的欲望和骚动。   [等晚上。]   傅清霄将人打发完,没再搭理。见雪辞惊喜的表情,他格外满足:“都是在古着店里买的,随便挑吧。”   首饰盒也被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价值不菲的项链和手表。   贵的、便宜的,傅清霄钱和心思都花了,完完全全把心意摊开。   傅周轩的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   他刚才看到傅清霄亲雪辞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两人都有很大悬殊,雪辞被抱起来时就只有脚尖着地。   小腿在细细发颤。   似乎再稍微抬高,整个人就彻底脱离地面,只能依仗在男人身上。   当然,雪辞被亲得湿红的唇瓣傅周轩也看到了。   男生收回视线,盯着“重开一局”的游戏界面,心里却乱糟糟的,手指不知所措地胡乱在手柄上按着。   下一刻,他感觉衣服被很轻的力气拽了下。   熟悉的味道袭来,傅周轩抬眼,正对上雪辞的眼睛。对方的瞳孔是亚洲人少见的浅色,灯光折射下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唇肉鼓鼓,脸颊的腮肉柔软细腻。   肌肉紧绷,热意上涌,傅周轩听到自己心脏很用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砸着胸口。   然而,待雪辞凑过来跟他开口说话时,他才知道,人的心脏原来可以跳得更快。   “快挑一个。”雪辞声音软绵绵的。   傅周轩怔怔:“……什么?”   见男生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呆愣模样,雪辞又拽紧他的衣服。这回用了点力气,手指被衣服勒得发白,指腹的软肉被挤压到边缘。   “挑礼物啊。”   “小叔也给你带了!”   雪辞说完朝傅清霄看去。   他刚要开口对着男人喊小叔,察觉到自己正扮演着对方的未婚妻,又硬生生咽回去。   要喊什么好呢。   全名吗?感觉很生疏,可能傅清霄待会儿就此事会把他带到书房里教育好一阵;清霄?有点奇怪…毕竟傅清霄大他八岁。   至于其他过于亲密的称呼,他更是开不了口。   雪辞停滞了两秒,最后什么也没喊:“那个手表是你给周轩带的礼物,对吧?”   随后拼命使眼色。   傅清霄很给面子应声:“嗯。”   当然,他也就这么“嗯”了声,实在懒得再应和其他。原因是察觉到雪辞对这个看起来年轻活力的男生过分好了。他心里发酸,自然也对傅周轩产生微妙的敌意。   傅周轩清楚傅清霄不会给自己带礼物,他也压根不稀罕傅家人的表面功夫。只是雪辞给予的这一点点爱和在意,让他的眼眶忍不住暖起来。   “谢谢雪辞哥。”   随后又装模做样谢了傅清霄,前后完全是两种语气。   进度条涨了一格。   看着主角低垂的眉眼,雪辞心生怜悯,无关于任务,仅仅是觉得傅周轩有点可怜,像个忠诚却无家可归的小狗。   他决定以后当个好哥哥。   剩下的礼物被傅清霄收进箱子。   别墅的厨师已经准备好晚饭,几道中式家常菜。   雪辞的座位傅清霄旁边,男人总往他碗里不断夹菜。   之前跟傅炀分手那段时间,两人一起出门吃饭的次数不算好,傅清霄也总是这么给他夹菜,雪辞觉得是处于长辈的疼爱。他闷头吃饭,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傅炀和傅周轩见两人过于亲密,脸色都不太好。   雪辞毫无察觉,食不言寝不语。晚饭后,他主动提起过几天给傅周轩举办生日宴的事。   傅家家主远在国外,这件事全权由傅清霄来负责。   只是男人工作繁重,并没有花心思。   雪辞特意提出来,好让傅周轩知道大家都没忘记他的成人礼。   生日宴在市里最高级的酒店举办,请帖已经发出去,到时候会来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会有人刻意刁难挖苦,说他是杂种。   这些都是主角必须要经历的风波,雪辞想了想那场面,都觉得血压飙升。   可按照剧情,这场成人礼他没有资格进入。   只好多准备点礼物了。   时间不早,傅周轩被司机送回去,本应一道离开的傅炀却找了理由留在这里,说要去看看自己搬来这些花。   那些花一直都有园丁照顾,雪辞这两天都固定去看,长势不错,连片枯萎的树叶都没有。傅炀应该找不到挑刺的理由。   傅清霄去了书房接工作电话。雪辞坐在沙发上挑了部电影,他晚饭吃得有点撑,靠在沙发边缘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雪辞猛地从困倦中惊醒,侧身,傅炀坐在了他身旁。   两人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加上今天一见面傅炀就说那些话,雪辞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   他撇了撇嘴,打算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结果就被傅炀结实的身体拦住。   男人背肌发达,公狗腰,两条腿一挡,雪辞就彻底被困住。   由于对方动作过快,他来不及收回身体,直接撞上,膝盖被对方坚硬的腿磕出红印。   雪辞并不是很耐疼的体质,小声吸了口气凉气,不满抬眼:“你要做什么?”   耷着脸,语气很不耐烦。   傅炀腹稿打了半天,要如何劝雪辞别再跟傅清霄有瓜葛,对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斯文有礼。   结果被雪辞紧皱眉头的表情弄得噎住,话全都咽回去,张口就是道歉。   “那天跟你吵架是我不对,今天那些话也是我不对。”   “我错了。”   “但我真的是怕你被占便宜,给人当未婚妻,住在一起,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我知道傅清霄是救你才砸到脑子,但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情绪也挺稳定的,你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实在不行接受治疗。”   他都没敢提傅清霄在装记忆错乱,生怕雪辞觉得是他在诋毁对方。   雪辞唇瓣有点干,稍微抿唇舔了舔,并没有注意到傅炀的视线已经落在鼓鼓的唇肉上。   眼下扮演傅清霄的未婚妻,剧情进展很顺利,他当然不会现在就跟傅清霄说实话。于是随便找理由糊弄傅炀,说小叔情况还不稳定,等过段时间再看。   傅炀脸色沉沉:“你喜欢傅清霄?”   雪辞一副“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的表情。   傅炀这才松口气:“那你还生我气吗?”   雪辞有点烦:“既然知道我会生气就不要老是惹我。”   “我知道了。”傅炀声音很闷,语气低三下四。他觉得前二十多年目中无人的债都用来还到雪辞身上。   他现在卑微的连条狗都不如,雪辞根本不在意他。   但再多的酸话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傅炀自主消化着情绪,安慰自己雪辞只是逢场作戏,很快就会跟这老男人没瓜葛。   他盯着雪辞的脸:“我以后要是再说一句,你就扇我巴掌。”   “……”   已经不止一个男人跟他这么说了。   被扇巴掌是很伤自尊的事情,雪辞要不是被气到极限,都不会随便打人。他古怪看着傅炀,而对方还在定定盯着他嘴巴看,像是看入了神。   “别看我……”雪辞难堪地提醒。   傅炀收回视线,哑声:“我好久没看到你了,出差的时候看傅清霄天天跟你打电话发消息。”   说完,他收起醋意,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一架很小的摩托车模型,看起来很精致。   “礼物。”   “我挑了好久。”   “这几天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怕雪辞不要,傅炀塞进对方手里,又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我以后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   拿人手软……况且傅炀的语气很诚恳,雪辞也不好再端着:“你不要发太多,我回不过来。”   傅炀脸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听见有人下楼,他贴到雪辞耳边:“晚上别跟傅清霄睡一个房间。”   雪辞疑惑“嗯”了声。   “老男人身体不行,就喜欢玩花样。”   “……”   雪辞被他滚烫的气息弄得耳畔发痒,伸手蹭了蹭。   傅清霄下楼后,见傅炀还没走,便客气下起逐客令。傅炀没说什么,拿上外套出门。   时间不早,雪辞准备洗漱休息。   他的洗漱用品跟傅清霄的分开,每次都会拿回房间。   等洗完后,正巧遇到男人从书房里出来。   “小辞。”   傅清霄朝他手里看了眼:“那些是什么吗?”   雪辞低头,一样样告诉对方:“洗发水,沐浴露,保湿霜还有唇膏。”   傅清霄眼皮轻轻跳了下,走过去,将雪辞手里粉色的小东西拿出来:“这是唇膏吗?”   雪辞老实点头。   他几乎没什么护肤品,可冬天的暖气太干燥,嘴唇容易起皮。   傅清霄俯身,盯着雪辞的唇瓣:“你现在涂了吗?”   “嗯。”雪辞见傅清霄很感兴趣,主动道,“你要不要用?”   片刻,傅清霄“嗯”了声,却迟迟不动作。   雪辞疑惑抬起眼,抬脸的动作使得眼尾变翘,而眼角的圆钝却中和了这种昳丽感。   更多的是清纯,惹人怜惜。   待看清男人的视线落在何处后,雪辞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想要抹他嘴唇上的唇膏。   傅清霄看着斯文,实际压迫感很强,尤其是近距离。那双眼睛没了眼镜遮挡,变得锋利,如同鹰一般。   雪辞像是被盯上的小动物,没自保能力,呆呆的还在吃草的小动物。   他窘迫地移开视线:“……我有点困了。”   不想再被亲了。   他的声音可怜兮兮,很会示弱。   就好像知道自己这样,别人就会拿他没办法。   已经亲到一次的傅清霄没再执意,他从雪辞手里接过洗漱用品:“直接放浴室里,反正每天都要用。”   他知道,雪辞明显还没把这里当家,而且,他刚才检查过,他的卧室里没有雪辞的任何物品。   “小辞。”他忍不住发出邀请,“今晚跟我一起睡吗?”   雪辞不合时宜想到了傅炀的话,委婉道:“我睡觉很不规矩的,会打扰到你。”   傅清霄很贴心:“没事,我会抱着你睡。”   “……?”   雪辞更害怕了。   小腿肚子软到颤抖,咬住唇瓣,努力去想拒绝对方的办法。   “我……”他拖着尾音,像是想到什么,“结婚之前还是不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这样保守的话,很轻易就勾起男人的独占欲。   傅清霄呼吸紊乱:“那——”   才开口一个音节,他就听到副人格在身体里骂他“孬种”“废物”。   傅清霄皱眉:[他不愿意,我不可能强迫他。]   副人格:[你就不想晚上抱着他睡觉吗?]   傅清霄顿住,嗓音干涩,反驳的话无法说出口。   傅清霄明显的犹豫让傅青肖有了可乘之机:[换我。]   傅清霄只发出一个字就没了下文,雪辞疑惑地看向对方。走廊的灯光晦涩,傅清霄的一半面孔都隐入暗色。   原本就难以琢磨的男人这下变得更难懂了。   然而雪辞还是看到了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令人发怵,他下意识往后退,下一秒却被捞回来,差点撞上坚硬的胸膛。   “小辞。”雪辞听到傅清霄嗓音低低地喊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语气里多了几分散漫。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   什、什么?   雪辞瞪大眼睛,来不及思考,很快,他的手腕就被男人截住,温热的指腹来回磨着他手上的软肉。   那一丁儿点软肉被傅清霄捏在手里来回把玩。   男人眼底露出疯狂的情绪,兴奋地脊背都在战栗。   而雪辞还像只无措的小猫。   清纯茫然,脑袋一歪:“嗯?”   傅青肖控制不住地滚着喉结,嗓音低哑,尽量学着傅清霄的语气:“你忘了,上次我们吵架,我把你哄好后,你就说要搬来跟我一起住,还要睡在一张床上。”   “我……说过吗?”   记忆错乱,还会擅自加一段不存在的记忆吗?   雪辞呆愣的神色轻易挑起了傅青肖的欲念,已经不满足于劝说,他还想说点什么刺激对方,亲眼看那张脸露出又羞又臊的神色。   “宝宝。”他哑声喊,“你还说,会翘着腰给我吃那里。”   什、什么?   怎么会多出这么一段记忆啊。   雪辞的脸已经滚烫到要烧起来,忍着羞耻:“我、我好像记不清了。”   刚说完,他就看到傅清霄面露失落:“老婆不记得也没关系。”   “反正只有我想跟老婆亲近。”   “我出差这么多天,你从来没主动联系过我,也不问我跟谁在一起,我助理每天都会被他老婆查岗。”   傅清霄那么高壮一个男人,声线里竟多出几分委屈。   委屈到雪辞信以为真,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段记忆,他答应男人睡在一张床,趴在床上…逼男人给他做那些。   就好像他此刻真的出尔反尔,成了嫌弃自己丈夫的妻子。   怎、怎么办?   而傅清霄还在他耳边“老婆”“宝宝”地喊,典型的妻管严模样。,   最终,这场拉锯赛以雪辞的妥协告终。   傅清霄面露愉悦,雪辞甚至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口哨声。   一定是错觉。   大概是太困了。   既然已经答应睡一张床,雪辞没再纠结,直接去了傅清霄的房间。   主卧床很大,雪辞爬上去,只占据了很小的角落,被子也只用了一角。   而傅青肖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去了客房将雪辞的行李箱推过来。   雪辞在别墅里待了好几天,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拿出来,很显然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住所。   男人将行李箱清空,随后满足地抱住雪辞。   秉着公平的原则,傅清霄跟副人格半夜换了回来。   傅清霄感觉到怀中的柔软,像是抱住一只小猫,占有欲蔓延至全身,他的脖颈紧紧抵住雪辞白皙的后颈,整张脸都埋进去。   雪辞这一夜睡得并不舒适,像是被什么怪物缠上。   醒来后腿脚酸软。   洗漱完来到楼下,管家已经将早餐准备好:“这是傅总专门为您做的,最近他购入了不少营养学的书。”   雪辞愣了下:“……谢谢。”   管家忍不住被逗笑:“您可以发消息跟傅总表示感谢。”   “……”雪辞尴尬地耳尖通红,拿出手机给傅清霄发了消息。   他醒来后没看手机,才看到傅炀今早给他发了消息。   【醒了吗?】   【傅周轩的生日宴参加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试衣服?】   大概是怕雪辞不回复,傅炀专门聊了雪辞感兴趣的话题。   雪辞拒绝了对方:【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他放下手机,吃完早饭后去看花园里转了一圈,接着一整天时间都花在做蛋糕上。   可惜雪辞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出来的味道差强人意。   晚上八点,傅清霄打电话过来说还有个会议,今晚要晚点才能回来。   雪辞舒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他没等傅清霄,早早钻进被窝睡下。   ……   雪辞是被亲醒的。   一开始只是感觉到酥麻的痒,可后面对方越亲越用力,掐着他的脸颊,弄得他咽不下口水。   顺着唇缝往外流,又被男人舔掉。   并不是年龄越大就会接吻。   傅清霄完全不会任何技巧,只知道舔他的口腔,扯他的舌头。含完再吮吸,很用力,凿得唇瓣上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雪辞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水,只一味咽下去。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听到男人的呼吸声乱了,变得粗重。   费力睁眼,雪辞才察觉自己已经被男人抱在腿上,正面对着。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脚背紧绷,脚趾也不受控地蜷在一起。   “宝宝。”   雪辞晕晕乎乎,被喊之后乖乖将脸凑过去,结果下一刻传到耳中的话让他立刻清醒了一半。   “不、不要……”   他睫毛颤抖地厉害,拒绝了男人无理的要求。   “老婆。”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你以前都愿意给我碰那里的。”   雪辞圆钝的眼睛微微发愣,大脑明显还没转过来。   [别在这种时候欺负他!]傅清霄怒声道,[回去!]   主人格的意识始终都比副人格要强大,傅青肖就这么被迫藏到身体里。   傅清霄占据身体的瞬间,呼吸一顿。   他的手掌是软绵到难以想象的触感,像是棉花糖,再稍微用力挤压就要融化掉。   好软。   他的手指不禁加深了力气,将后腰以下柔软的地方揉弄地变形。   软腻地几乎要从指缝里流出来。   傅清霄额角用力一抽,手臂瞬间爆出几根青筋,侵略性逐渐填满他眸中的情绪。   偏偏雪辞这时候,还主动朝他唇角轻快亲了下。   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软软哀求。   “就亲嘴巴,可不可以?”   傅清霄喉咙像是着了火。   肮脏欲念撺掇出来,将他的脊背勾得酥麻。   他想要压住,可眼中就只有雪辞被亲得失神的脸,和肿胀的唇瓣。   不够。   还不够。   他……就只碰一点。   *   临近十二点,傅周轩被司机送到傅清霄的别墅。   他在九点就跟雪辞发消息,对方没回。   十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傅周轩猜想雪辞可能是睡着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半夜坐车过来看雪辞是否安全在家。   客厅的灯开着,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地只剩下挂钟的声音。   傅周轩放轻脚步上楼。   走廊的灯没开,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从敞开的门缝里透出几分光线。   那是傅清霄的卧室,傅周轩正要避开,直接去敲雪辞的客房。   结果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很软的呜咽声。   像在哭,却跟带着钩子似的,挠在心脏处。   片刻,傅周轩像是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声音,身形猛地僵住。   他应该要转身离开的,可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下一秒。   是傅清霄充满欲念的低哑声音。   “宝宝,喷了好多。” 第122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5)   雪辞是真的很想立刻脱离这个世界。   经历过这么多,认识了不少男人,他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傅清霄记忆错乱把他认错成未婚妻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喜欢他。   说喜欢可能有点自恋,但好感肯定有的。   被人喜欢并不是一件如洪水猛兽的事,雪辞想,如果遇到合适的,就此学着谈恋爱也挺好的。   可几乎每个男人,亲密起来都让他招架不住。   比如这个点加班回来的傅清霄,压着他亲了不知道多久,口腔里都快被舔破了……   把他亲醒之后,毫无诚意说着抱歉的话,干脆直接把他抱到腿上,嘴巴又贴过来。   身体严丝合缝紧贴,雪辞能感觉到男人烫人的体温,几乎要把他融化掉。   好酸好麻。   口腔里的黏水不停地冒出来,被男人用舌头快速搜刮卷走,酸得眼泪都直接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雪辞吸了吸鼻子,被亲得有点生气,可也没那个力气跟对方吵架,间隙里靠在结实的怀里大口呼吸。   他的腮肉被撞得湿湿红红,鼻头和眼尾也是红的,唇瓣边缘都被啃肿了。   男人就跟没接过吻的色鬼似的。   雪辞别开脸烦躁的模样又不知道戳中了傅清霄哪个点,脸被扳正了又开始亲。   雪辞晕晕乎乎,明明自己都没动,却累得手指都懒得抬。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他以为自己要被放回去睡觉了,结果又听到对方过分的请求。   “你以前都愿意给我碰那里的。”   “是不是厌倦我了?”   顾不上被造谣“厌倦未婚夫”的雪辞,表情呆呆愣愣看向对方。   他知道对方说的“那里”是哪里。   脸颊已经烫得不能再烫了,雪辞也知道这是自己利用傅清霄当金主走剧情的代价。   只是,不能这么快。   能拖多久是多久。   雪辞用仅剩的精力思考着要如何应付这个浑身坚硬如铁、烫得吓人的男人。他垂心去思忖,也没能够想到,再次抬眼时已经由“傅青肖”换成了“傅清霄”。   他隐约知道男人喜欢听什么话,主动贴过去,用黏黏糊糊的语气道:“就亲嘴巴,可不可以?”   下一刻,落在他后腰上的手顺势滑下去,滚烫的体温包围过来。   雪辞:“?”   怎么不管用了……   “小辞。”傅清霄很想问雪辞刚才讨亲的模样为什么这么熟练,可问出口,只会让他自己难受。   他胸口压抑着不容忽视的妒意,手指发力。   嘴唇来到雪辞耳畔。   ……   后来的事情雪辞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傅清霄贴在他耳边。   “宝宝,喷了好多。”   “一根手指都吃这么艰难,宝宝以后可能会很辛苦。”   雪辞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后,羞愤地用手臂抵开他。   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骂人,唇瓣抿了又抿,也只能用欲哭无泪的声音声讨:“你好烦……”   他板起脸,严肃的表情让那张小脸变得更好招惹。   “辛苦的话,以后这些都不要做了!”   声音绵软,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刚说完,他就被傅清霄抱住。   “好浅。”   雪辞觉得自己鸡同鸭讲,耐着性子:“什么?”   很快,他感觉自己小腹被男人手指用力按了下。   “这里……好浅。”   雪辞忍不住哆嗦,羞愤地从对方腿上跳下来。   察觉到什么滴落在地板上,雪辞先是一怔,呆呆对着地面上的水渍盯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尴尬地缩着脚趾。   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傅清霄的视线也落在地板。   脸颊瞬间烧起来。   雪辞终于忍不住:“不许看!”   他有点想跑了…   幸好傅清霄还算听话,马上就移开视线:“要不要去洗澡?我抱——”   雪辞打断他:“我自己去。”   他没搭理傅清霄,咬着唇去衣柜里拿干净睡衣,连拖鞋都不穿就跑到了浴室里。   他还特意跳过了主卧里的浴室,来到走廊外面。   楼下突然响了一声,雪辞吓得肩膀瑟缩,猜测可能是管家,怕对方上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立马钻进浴室锁好门。   洗澡的时候,雪辞稍微弯腰,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没有结实的腹肌,但肚子很平坦,连一块凸出的弧度都没有。   可这帮人怎么总爱说让他小肚子鼓起来这种话…   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是dirty talk。】   【用**让你肚子鼓起来。】   脑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雪辞吓了一跳,立刻直起腰。   细白的胳膊在空中胡乱划了两下,想要挡住什么,却觉得无论挡哪里都挺尴尬的。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揉搓出泡沫。   【你、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自从碎片们融合起来成了代码尚未完整的病毒,就变安静了许多。   甚至几次交谈下来,雪辞觉得对方挺绅士。   禁言这个功能也没再使用过。   【你最近没来找我,我很想你。】   病毒的声音很温柔,并不是千篇一律的机械音,一开口像是裹着酥酥麻麻的电流。   雪辞解释道:【最近有点忙。】   【我知道,忙着当小妻子。】   【宝宝,别再被他们占便宜了。】   【这样下去就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小肚子都会被灌满。】   “……!”   雪辞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装作没听见,幸好碎片没再开口说什么。   他冲掉身上的泡沫,套上睡衣开门。   正想要怎么跟傅清霄提分房睡这件事,开门后就看到对方恰好站在浴室外,像是在等他。   果然。   “小辞,洗好了吗?我床单已经都换好了。”   突然来这么一句,弄得雪辞都没办法开口说要分房睡。他耷着眉眼,结果傅清霄走过来,接过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我帮你洗。”   雪辞:“有洗衣机。”   傅清霄:“手洗更干净。”   大半夜的,雪辞不想再争辩什么,任由他做什么都好,自己回主卧睡觉。   而傅清霄来到浴室,俯身凑到雪辞那一小块贴身衣物上。   脸几乎埋进去,深吸口气。   就像是用坚硬的鼻梁顶开有着同样香味的地方。   等这么吸了五秒,傅清霄才恍过神。   他在做什么?这么做对吗?   他真的不是什么喜欢闻清纯小男生的变态吗?   又是装记忆错乱缠着雪辞,又是用手指弄得人汁水四溅。也就仗着雪辞心软,才死缠烂打把人骗回家里。   不是说要好好追求吗?   [好好追求你今晚还能做这些?你还有机会碰到?你连洗内裤的机会都没有。]   傅青肖嘲讽着。   他实在不想承认跟傅清霄是同一个人,对方实在虚伪,冠冕堂皇说不可以做这些,结果把他困回身体里,自己却做得比谁都过分。   那些流到腿上的甜水真是浪费。   傅清霄在浴室洗了很久的内裤才回屋。   雪辞已经睡熟了,缩成一团,只露出半张脸,粉粉润润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适合抱在怀里睡觉?   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念头。傅清霄觉得可以将订婚宴提上日程,适当的宣示主权,免得夜长梦多。   *   此时,另一栋别墅内。   傅周轩冷着脸回到房间。他倚门垂眼,冷静下来后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喷……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的心情很复杂,他讨厌这些男人靠近宋雪辞,可却抑制不住去想雪辞真被这样之后的画面。   肯定漂亮死了。   眼睛本来就大,皮肤白,唇瓣鼓着,估计会仰着脖子小声叫唤。   傅周轩额角直跳,嗓子干涩。   所有血液都冲着某一处流。   傅周轩无法控制,青筋暴起,他紧紧攥住拳头,对于这样的自己露出嫌恶的神色。   这种嫌恶感在第二天弄脏衣服时达到巅峰。   傅周轩耳边通红,一身冷气换掉衣服,站在水池旁洗脏掉的衣服。   刚洗完,雪辞的电话就打过来。   傅周轩紧张得立刻将手擦干净,可想到自己的手刚碰过什么,跟雪辞的名字碰到一起都觉得脏。   他立刻将手指收回来,换成用手肘去滑开。   “雪辞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紧绷。   雪辞完全没听出来:“过几天就是生日宴了,今天小叔他们要带着你去试衣服,你记得手机别开静音哦。”   像是把自己当成哥哥那样提醒他。   傅周轩一边羞愧,一边又不想仅仅只当雪辞的弟弟。他跟雪辞也就差两岁。   而且,他马上就成年了。   “我知道了。”傅周轩按住心脏的位置,静静听着雪辞的叮嘱,不时应几声,等到最后,对方快挂电话时,又突然开口,“雪辞哥,你不陪我去吗?”   雪辞以为他说生日宴:“那天我有事要回家,不过等你结束我把礼物给你。”   原剧情里他的金主占有欲发作,不让他去傅周轩的生日宴。他如今自然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便称那天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等宴会结束会把礼物准备好。   “雪辞哥。”傅周轩低声喃喃,像是一夜之间收起了所有不成熟的念头,他不能再排斥傅家,他需要往上爬,把其他欺负雪辞的人挤下来。   “那我到时候早点去找你。”   主角比想象中要乖许多,雪辞还以为在逆境中长大的小孩会叛逆许多,难以敞开心扉,他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现在看来,傅周轩不仅懂事,还长得三观品行都很正的少年。   雪辞很欣慰,挂断电话后开始苦恼给傅周轩的礼物。   他做蛋糕的技术不算成熟,怕对方尝完以后会失望,打算再买点什么补偿。   在购物软件上搜索了一天,雪辞从沙发上起来伸个懒腰。   单薄的布料掀起来,露出柔韧细瘦的腰。   玄关那边传来动静,雪辞以为是傅清霄回来了,结果一看——   高大的男人换鞋后直直朝他这边走来,落下的影子挡住了一小片光。   雪辞下意识往旁边缩:“傅炀?”   外头似乎在下雨,傅炀的乌发上落了点水珠,脸颊也是潮湿的。男人没有立刻靠近,而是从管家手中接过毛巾,擦掉水汽,等寒气彻底褪去才坐到雪辞身旁。   他依旧是平日里的懒散模样,下颌线凌厉,灯光压着黑眸,点点淡漠。   状似不经意朝茶几上瞥了眼,突然开口:“这漫画书我送过来的。”   雪辞不太懂他的意思,圆钝的眼露出点迷茫,却也很给面子:“嗯……挺好看的。”   傅炀舔了舔后槽牙,安静下来。   雪辞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但这是傅家的别墅,对方什么时候来串门都行。   他坐在沙发另一头,继续给傅周轩挑礼物。   手指在屏幕滑了没两下,就听到傅炀突然来了句:“傅清霄亲你了吧。”   什、什么?   雪辞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他张了张唇,傅炀突然凑过去,鼻尖几乎要贴到他脸上。   像是什么还没进化的野兽举动,男人在不停地嗅闻。   雪辞尴尬地后退,忍不住骂:“你是狗吗?”   傅炀今天穿的毛衣是白色,暖色调显得面部轮廓都柔和几分。   然而说出的话却依旧震耳欲聋:“我就说他今天怎么表情都不一样,原来是亲到你了。”   “不仅亲,还吃你舌头了。”   雪辞忍着臊意:“你在乱说些什么……”   他不想问傅炀刚才闻他是为了什么,估计会听到更离谱的话。   “你不是他未婚妻,也不喜欢他,都不反抗吗?”傅炀在尽量压制情绪,不在雪辞面前扮演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妒夫,“你忘了自己只是在帮对方治疗吗?”   雪辞别开脸。   他也不想每天听“浅”“很辛苦”之类的话,可为了剧情,他只能牺牲一点什么。   雪辞没接这个话题,反而问傅炀有没有给傅周轩买礼物。   结果男人拧紧眉,开始生闷气。   雪辞实在搞不懂这群男人的想法,干脆没理。   气氛冷却下来,傅炀明明在跟他生气,却又不肯离开,一直待到了傅清霄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傅清霄回来了。   门口那边传来声音:“老婆。”   雪辞对于这样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他踩着拖鞋去迎接对方,而男人像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似的,只要回来就要抱人。   幸好今天衣服上有雨水,傅清霄要先清理。   男人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黑色皮鞋上。   几乎瞬间都能察觉到家里有生人的气息。   傅清霄的警戒线拉很紧,大概知道自己的名份来得不光彩。他来到客厅里,看向傅炀:“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哪天都有空,过来看看。”傅炀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敌意,用一副看小三的表情看过去。   两人都坐到沙发上,将雪辞围在中间。   叔侄俩明争暗斗,暗流涌动,连雪辞都能感觉到微妙的氛围,他想要回房间,却一把被傅清霄捞到腿上。   男人依偎在他脖颈间:“累。”   一旁的傅炀脸色发黑。   这样的场景很眼熟,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他抱着雪辞,傅清霄在旁边看着。   傅炀像在自虐,明知道眼前会出现这种画面,却接连几天下班都不回家,过来雪辞这边。   论谁看了都像是想偷人。   雪辞却挺欢迎傅炀,有对方在,傅清霄多少会收敛。   等傅炀离开已经很迟,他就以早点休息的借口委婉拒绝对方提出的接吻请求。   很快就到了生日宴这天。   雪辞一早就回到家里,他回家有事傅家几人都知道,傅清霄怕屋子里有灰尘特意喊人过去清理了一遍。   家里的厨具齐全,雪辞忙到下午终于做出了还算成功的蛋糕。   天色暗下来,生日宴很快开始。   傅炀的消息不停发来。   雪辞正好闲下来,有时间去回复。   【宿主,进度条涨到了70%。主角已经经历过生日宴上的羞辱。】   原剧情里,那群找茬的富二代说了“野种”这种难听的话,主角收到了严重排挤。   想到昨天还乖乖把期末考成绩给他看的傅周轩,垂着狗狗眼一副求夸奖的模样,雪辞点开了对话框,想着要如何安慰对方,结果手机震了两声——   嗯?   傅周轩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雪辞哥,我想去找你。】   【我发了奖学金,想给你买礼物。】   雪辞突然有点小骄傲。   他好像很适合当哥哥。   关键剧情已经渡过,傅周轩没必要留在那里。   雪辞发消息跟对方约在家附近的商场见面。见到时,傅周轩连身上的礼服都换掉了。两人都穿着白色羽绒服,模样养眼,在商场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傅周轩一定要用奖学金给他买礼物,雪辞推脱不掉,最后挑了一件价格合适的卫衣。   商场正好在做活动,买一赠一,雪辞拍拍他肩膀:“你也去挑一件。”   傅周轩没动,视线落在雪辞身上:“你这件就很好看。”   雪辞:“那你也买一件?”   傅周轩压住喜悦:“……嗯。”   五分钟后。   傅清霄和傅炀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保镖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傅周轩跟雪辞靠得很近,穿着相同的上衣。   *   买完衣服,雪辞带着傅周轩来到家里。   “蛋糕你应该吃过了,不过我这是亲手做的,你尝尝。”雪辞关了灯,点上蜡烛。   那张漂亮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有些虚幻。   而傅周轩也觉得像在做梦。   雪辞不仅亲手给他做了生日蛋糕,还买了许多礼物,都是青春期男生爱玩的东西。   傅周轩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酸胀,像是摇晃后的汽水瓶腾空。   客厅的灯打开,两人分蛋糕。   雪辞坐沙发,傅周轩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像是忠诚的护卫犬。   雪辞偷偷观察着傅周轩。   对方似乎很礼物满意,也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他松口气,打开电视。   这是很寻常的幸福。   傅周轩直到成人礼这天,才尝到滋味。   ……他还想尝另一种滋味。   男生转身,朝已经睡倒在沙发上的雪辞身上盖上毯子。   随后,并没有立刻收回视线。   他很少有这样,能够坦荡地盯着宋雪辞长达十秒都不移开视线的机会。   “雪辞哥……”傅周轩低声喊,确定对方彻底沉睡,才喃了句,“雪辞……”   雪辞的睡颜很安静,仔细看眼皮上有颗很小的痣。   傅周轩贴过去,像是品出了一点幸福的滋味,嘴角很快扬了扬。   雪辞的手指上蹭到了奶油。   傅周轩小心翼翼抬起那截手腕,惊讶于怎么会有人的触感如此柔软。   几乎没用大脑思考,男生将滚烫的嘴唇贴过去。   傅周轩的初吻,落在了雪辞的手指上。   他一点点将雪辞指腹上的奶油舔干净,一开始只是用舌尖轻轻去舔,到最后越来越不满足,大胆地将整根手指都含进嘴里。   他发出很大的吮吸声,将雪辞的手指舔得湿淋淋。   门口那边突然传来请输入密码的声音。   傅周轩僵住肩膀,紧张朝门口看去。   待看到来势汹汹的傅炀进屋后,他反而松懈下来。   对男人烦躁的表情视而不见,傅周轩当着傅炀的面,再次将那根手指含进去。   傅炀脸瞬间黑下去,攥紧拳头。   这狼子野心的东西,才刚成年翅膀就硬了。 第123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6)   明亮的客厅里,依稀能听到沙发上漂亮少年沉睡时均匀的呼吸声。   奶油的甜香让傅炀将注意力移到茶几上。   上面还剩下半个蛋糕,被热烘烘的暖气弄得坍塌,旁边凌乱摆放着十几根蜡烛和盛放蛋糕的一次塑料碟。   茶几下方,堆放着五六个礼物盒,每个都被拆开,包装纸上还缠着蝴蝶结。   包装的人用心,拆礼物的人也小心翼翼,边缘处是用小刀整齐剪裁过,一看就是不愿意撕破。   这些无疑是雪辞给傅周轩选的生日礼物。   傅炀的大脑发空,记忆突然被拉回到自己十八岁——他那时候的成人礼是什么?跑车?钻表?   他完全没印象,毕竟每年的礼物都差不多,也不是父母亲手送他的。   毫无新鲜感,也感受不到重视。   傅炀压着从心里喷涌而来的妒意和酸涩,目光重新落回那个乱糟糟的奶油蛋糕。   傅周轩这东西,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他不敢想象,如果十八岁时收到雪辞的生日蛋糕,他会是一个多么开朗乐观的小男孩。   说不定活到这岁数,跟雪辞已经是老夫老妻,什么都尝试过一遍了。   不至于到现在,连爱人能力都欠缺。   单单一个奶油蛋糕,都让傅炀嫉妒到眼红,如果他知道这个蛋糕是雪辞亲手做的,也准备了很久,估计会发疯求着雪辞也给他做一个。   吃不掉的那些就顺势抹在雪辞牛奶般的皮肤上,胸口和那里都抹厚厚一层,然后再找借口说不要浪费把人压在桌子上用力用舌头舔舐掉。   收回胡乱的念头,傅炀的视线冷冷扫过傅周轩。   他单刀直入,没多余的话。   “舔够了吗?”   “从宴会提前离开,就是为了偷舔我小前男友的手指?”   “那我告诉你,还轮不到你来舔。”   傅周轩能听出傅炀声音里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怒火,他知道对方在怒什么。   对于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他应该要觉得羞愧、觉得恐惧。   可傅周轩莫名没有恐惧感,大概被刚才舔到手指的爽压下去了。   他将雪辞的手轻轻放回毯子里,才起身:“雪辞哥的手指沾到奶油了。”   “旁边没纸?需要你用嘴巴去清理?”傅炀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傅周轩就“嘘”一声。   “别吵到雪辞哥。”   傅炀哑火。   雪辞还在睡觉,他连发泄情绪都不敢,甚至还换掉了拖鞋,将自己的皮鞋踢整齐。   怕傅周轩还敢做什么大胆的事,傅炀干脆守在雪辞身边。   他坐在了沙发附近的地毯上,身上还穿着高定西装,就这么蜷着两条长腿,模样甚是憋屈。   而傅周轩默不作声收拾茶几。   装什么贤惠?   人不可貌相,这么小就有八百个心眼。   傅炀内心冷哼一声,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巾,半掀起绒毯,拎起雪辞细伶伶的手指。   他也没看清傅周轩刚才舔的是哪根手指,干脆全都细细擦拭一遍。   擦拭的过程很漫长。   傅炀动作粗糙惯了,不过对待雪辞就控制好力道,暖气烘得他额角冒出一层热汗,滚烫的呼吸都砸在雪辞的皮肤上。   终于,不适感让雪辞清醒过来。   待看到伏在自己身上帮忙擦手的傅炀,他瞪大眼睛:“傅炀……”   “你、你怎么在我家?”   而且,抓着他的手指凑这么近在做什么?   傅炀抬眼,脑袋一片空白,嘴唇张了张,面面相觑几秒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还是迫于想跟雪辞解释这种行为。   “我帮你擦掉,都是脏口水。”   雪辞愣住,迟钝片刻,终于意识过来什么。   像是小猫抽爪那样将自己的手从傅炀宽大的手掌中抽出来。   傅炀从雪辞复杂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嫌弃。   ……行,坏人都让他当了。   关键他也没舔到。   傅炀突然觉得自己挺悲惨。雪辞喜欢老的,可以选择傅清霄,雪辞要喜欢小的,还有刚满十八的傅周轩。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备选。   怪不得都说排行老二最不招人待见。   *   傅炀最后还是跟雪辞解释了是看他手指上有奶油才帮忙擦手的,至于来这边是宴会结束了。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他没有提保镖发在他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雪辞“哦”了声:“小叔呢?”   他还是习惯性喊傅清霄小叔。   “还没回去,应付那群人总要一晚上时间。”傅炀声音散漫,视线总有意无意略过雪辞的手指。   手指确实被擦拭得很干净,没有黏黏糊糊的脏东西。可雪辞很在意傅炀说的上面有在脏口水。   毕竟傅炀也不是干不出来舔他手指这回事。   雪辞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么……变态的举动,最后,还是起身去了浴室洗手。   傅周轩已经收拾好垃圾,还用抹布把地擦了一遍。   雪辞问傅炀:“你是开车来的吗?”   “喝酒了,没开。”傅炀冷眉撇了撇,视线扫过电视柜,突然开口,“放在客厅的照片墙呢?”   “你怎么……”会知道。   雪辞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傅炀依旧还是自己的债主,肯定来过这里。   每个小世界在他到来之前都是没有能量运行的,完全处于静止状态。他当然也没机会跟宋谈海各地旅游拍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11帮他拍好合成的。   家里总没人,毛毡板容易落灰,雪辞上次回家时就收进抽屉里了。   “我收起来了。”   雪辞解释完,看了眼进度条。   72%。   马上就要开始糟心剧情了。   宋谈海平时再赌博玩失踪,临近过年也会回家。不回家还好,雪辞一人也能很好照顾自己,回来后反而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追债人来家里讨债,宋谈海拿不出来,雪辞只好求助金主,为了钱牺牲尊严,答应了对方很多过分的请求,最后被玩到随便碰一下身体就会抖个不停。   雪辞当时以为傅炀会一直是他的债主兼金主,还庆幸对方身体不行,最多也就是被亲几下,被骂几句。   结果现在换成傅清霄……   傅清霄看着斯文,身体却是想不到的结实。雪辞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经常能感觉到。   很硌人。   但傅清霄对他很好,应该不会这么对他。   雪辞开始问傅炀有关宋谈海的消息。   傅炀提到宋谈海表情不太好:“怎么问起他了?”   “马上要过年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雪辞怕剧情走偏,试探道,“你能联系上吗?”   想治宋谈海很简单,挪动公款就够对方吃不少年牢饭。但傅炀一直压着没立刻追究,还是为了雪辞。   进赌场赎人那次他就试探过,可雪辞对这个败类还存留几分依赖和亲情,不然也做不出为了钱把他灌醉事后要求负责这种事。   当然,他也不会让宋谈海影响雪辞的生活。   “他现在离得很远,我找人看着他呢。手机号换了,你肯定联系不上。”傅炀见雪辞一直仰脸盯着自己,挣扎不过,终究被那双眼睛打败,“我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回来找你。”   “不过他要是再跟你提什么要求,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雪辞唇角弯弯:“你对我真好。”   傅炀眼皮轻跳。他被雪辞施舍的那点甜头弄得整颗心全送出去了。   随便。   反正除了雪辞,他也不会再喜欢别人。   心给了就给了。   剧情落定,雪辞心里踏实了。看时间不早,他让傅炀带着傅周轩回别墅。   傅炀淡扯了扯嘴角:“他都十八了,不会自己回去?”   随后又拽住雪辞的卫衣:“你这穿的什么?不热?”   卫衣比较薄,室内穿起来刚好。雪辞觉得傅炀挑刺的老毛病犯了,催着他快点走。   傅炀懒散看了眼手机,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躺到了沙发上:“太晚了,我今晚可能要在这留宿。”   雪辞:“?”   家里有三个房间,可只有两张床。   宋谈海的床他们肯定不愿碰。   沙发也不够长。   雪辞想了想自己的小床,面露难色。   来回商量,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两人在他房间里打地铺。   ……也行吧。   太晚,雪辞脑子活跃不起来,便由着他们来了。   幸好暖气足,被褥也够用。   雪辞带着两人进浴室,指着瓶瓶罐罐:“这是沐浴露,这是洗发水,粉色这个是洗面奶,不要弄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兄弟俩面上认真,实则谁也没听进去,不是盯着雪辞的腰就是嘴。   傅清霄的视频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西装革履,似乎刚结束宴会,正坐在车里跟他通话。   “我还在家里,要睡觉了。”   雪辞丝毫没注意到浴室是很暧昧的地方,尤其是傅炀突然凑过来,指着浴室旁边的架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傅清霄能听到的程度。   “小辞。”   傅清霄嗓音里带着莫名的占有欲,“你跟谁待在浴室里。”   11冒出来:【哇,房间不会要变成大通铺吧?】   雪辞:“……”   *   为了防止出现11说的那种情况,雪辞板着脸让傅炀带着傅周轩回去了,临走前还找了个漂亮纸袋将给傅周轩装礼物。   傅炀语气发酸:“这些都是你自己亲手包的啊?”   家里人每次送生日礼物也都是这么包装的,雪辞就有了这种习惯。   “嗯,蝴蝶结也是我黏上去的!”   他的语气有点小得意。   傅炀没忍住:“你都没送过我。”   雪辞被对方委屈的声音弄得竟然内疚起来,转了转眼珠,想到什么:“我给你送护身符了。”   大概是怕傅炀说护身符太小,算什么礼物,他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你是不是把它丢了?”   傅炀直接解开礼服扣子,掏出一根红绳:“我随时都带着,就洗澡才摘。”   雪辞愣了下,他没想到傅炀居然把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随时携带。   这回愧疚感更强了。   摸了摸鼻子:“你生日的时候我会送你的。”   傅炀被简简单单一句哄高兴了。   见傅周轩盯着护身符看,很快就收回衣服里。   11见到都忍不住吐槽:【好小气一男的。】   把两人送进电梯,雪辞没有精力再做其他事,洗漱完就躺下休息。   第二天上午,傅清霄打电话过来:“今晚回来吗?我去接你。”   雪辞推脱:“我还想在家待着。”   傅清霄沉默片刻:“那我陪你一起住。”   “……”雪辞就是为了躲傅清霄才想在家里躲几天,他假意体贴,“那样你会很累的。”   傅清霄:“可我好想你。”   “老婆。”   “我已经一天没亲你了。”   迫于人设,雪辞不得已答应对方回别墅。   当晚傅清霄来接人,一路都紧紧牵着雪辞的手。   吃晚饭都挺正常,直到雪辞洗完澡回卧室,就被傅清霄一把抱起。   “你怎么这么小一只。好轻,是我没养好吗?”   雪辞身上软肉被东捏一下,西捏一下,弄得烦躁又不好发脾气。他干脆直接用嘴巴贴过去。   雪辞的一次主动换来了终生内向。   唇瓣来回被碾磨,口腔被舔,吞咽口水都是兴奋到战栗的声音。   傅清霄的舌头很烫,雪辞被吃到很深的地方,发出呜呜的低泣声。唇瓣被啃的发粉,来不及咽下的顺着缝隙流出,将下巴打得湿漉漉一片。   “宝宝好湿。”   “……?”   在说什么下流话啊。   雪辞对上傅清霄腹黑的表情:“你每天就只想亲我吗?是不是为了亲我才跟我订婚的?”   “老婆。”   傅清霄看出雪辞是为了躲避亲吻而故意找茬。   他的大手托住雪辞柔软得不像话的地方,指缝深陷其中,呼吸紧跟着都重重发颤。   就手将人抱起来放在桌上,男人以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姿势单手按在雪辞的腰上,另只手从抽屉里拿出卡。   雪辞差不多理解这个动作:“你要给我吗?”   “嗯。”傅清霄一字一顿,“工资上交。”   雪辞接过,听到了进度条涨动的声音。   11解释:【宿主您跟金主互动时,做出类似金丝雀的举动时就会涨进度的!】   雪辞被亲得失神迷离的眉眼终于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   傅清霄将脸凑过去,朝他粉粉润润的脸颊上突然咬一口。   这样的亲密举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男人在家,几乎每隔一秒就会出现。   回来要拥抱,解领带要亲。   吃完饭要亲,突然聊几句也要亲。   晚上还会自作主张帮他洗衣服,洗完跟他讨好处——要那种很深的吻。   雪辞觉得自己嘴巴都快烂掉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清霄是个接吻狂魔??   这几天光是被亲,进度条却一点都不涨。   雪辞也不好每天都发消息打扰主角,他考虑要不要让主角搬来一起住。   不过这个问题要先跟傅清霄商量。   *   今晚傅清霄刚下班,雪辞就踩着拖鞋迎上去。   柔软的手臂很亲密地挽住对方,一副柔情依赖的模样。   “你今晚回来的好晚,我有点想你。”   傅清霄很意外,这几日他回来能感觉到雪辞在故意躲着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才不情不愿从房间里出来。   今天是怎么了?   傅清霄微微眯起眼睛。   他不太懂年轻小男生撒娇的理由。   何况雪辞平时也不爱跟他撒娇。   卡上交了,想买什么东西可以随时买。家里缺什么告诉管家就可以。傅清霄俯身沉吟:“你想出去玩吗?”   雪辞露出疑惑的表情:“外面太冷了,不想出门。”   傅清霄揉着他脑袋,将那几捋凌乱的发丝抚顺:“我们去暖和的地方,或者去泡温泉怎么样?”   雪辞吓得肩膀哆嗦了下。   在家都硬找他亲,一起泡温泉……雪辞不敢想。他放轻声音,晃了晃傅清霄的手臂:“我最近在家有点无聊,可以喊傅周轩一起住吗?”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男人沉默了。   雪辞朝傅清霄看了眼,灯光压住眉梢,男人淡着脸的表情有说出来的压迫感。   不同意么…   雪辞将手抽出来,却很快就被男人压住手腕保持着挽他的状态。   嗯?   他听到傅清霄突然来了句:“你对傅周轩比对我好。”   “生日也给他亲手做蛋糕。”   “现在又要跟他一起住。”   “我下班回来,你都躲在房间里不肯理我,却愿意跟他待在一起。”   傅清霄一句接一句控诉完,垂下眼睛:“我好失败。”   余光里,他瞥到雪辞变得无措的神情,像是要安慰他,用细瘦的手指揪住他的衣服,慌神道:“我没不理你。”   圆滚滚的耳垂都沾染了粉色。   唇瓣被含在嘴里。   雪辞试图安慰:“你不喜欢他过来的话,那我就不提了。”   刚说完,耳朵就被什么潮湿的东舔了下。   雪辞一个激灵,瞪大眼睛仰起脸,傅清霄开口:“傅周轩是在这里待一个寒假,还是以后一直待在这里?”   雪辞立刻道:“就一个寒假!好不好?”   傅清霄为难:“可以是可以,不过——”   雪辞“嗯”了声,眼巴巴盯着傅清霄,就好像男人此时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点头答应。   [我想抱着他从后面来一次。]   傅青肖兴奋的声音从身体里出现。   [对着镜子也可以,最好把镜子尿脏。]   傅清霄呼吸声乱掉,皱眉斥道:[还不到时间,别出来。]   傅青肖“嗤”了声:[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不然我为什么会出来?]   傅清霄抿直唇线。   胸口被这些大胆的发言弄得起伏不定,连藏在身体里的血液都变得滚烫。   他滚动着发紧的喉结,压制住兴奋:“要答应我一件事。”   *   雪辞也没想到,傅清霄跟他同居后就一直在写日记。   更准确来说,并不是同居那天,而是从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始。   烫金的牛皮封面下,里面被傅清霄详细记下跟他每一次亲密后的感受。   比如舔到口腔最里面口水会冒很多,舔到什么地方自己会发出受不了的声音,亲到哪里会舒服,胸口会主动蹭他。   为、为什么要写这些啊……   雪辞才看了两行就不敢再看,不敢相信傅清霄写了那么多页纸。他避开视线,脸颊耳朵一并烧得厉害,睫毛不停地抖。   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拖鞋尖。   这也算是某种形式的欺负。   傅清霄郑重其事:“我有记录的习惯,而且这种事情很重要,我想知道要怎么让你舒服,以后我们结婚,那些我也会记下来。”   “小辞,你也写一部分,好不好?”   什、什么?   雪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对方,唇瓣抿了又抿,才喏声:“我不知道要怎么写。”   下一秒,傅清霄将他抱起来,顺势坐到椅子上。   雪辞的掌心被塞进一支钢笔。   “就写你真实的感受。”傅清霄见人要往下滑,轻松捞住,往怀里抱紧。   雪辞能感觉到男人浑身都绷紧着肌肉,哪里都是硬的。   “我、我不知道。”   他用这种理由推脱着,结果就听到男人开口:“那我们现在再试一下,好让你想起来。”   雪辞变了脸色,立刻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几秒后,他哆嗦着手指握起钢笔,在傅清霄的低哄下,不情不愿写了几百字。   “写好了。”   他声音很小很弱,连自己也都不愿意看那一页的文字。   不过傅清霄似乎很满意,第二天就叫人把傅周轩接到了别墅。   那本日记雪辞以后还需要继续写。   他将这些事抛到脑后,注意力都放在主角这边,好把重要剧情走完。   得知自己要搬来跟雪辞住一起时,傅周轩无疑是高兴的。   傅炀知道后还去找傅清霄闹了半天,结果被几个会议打发到了国外出差。   傅周轩觉得自己很幸运,然而搬过去几天后,他发现比想象中难熬。   白天还好,傅清霄在公司。   他跟雪辞在家看书或者打游戏,共享着悠闲时光。   可一旦傅清霄回来,就一定会霸占雪辞。   不仅是霸占时间,他还时常能看到傅清霄跟雪辞索吻。   索要不到就死缠烂打。   最后还是亲上了。   雪辞的嘴巴经常被亲肿,水水鼓鼓的。   唇珠被吸得很敲。   含在嘴巴里也不知道多舒服。   傅周轩不知道两人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完全插不进去他们之间。   只能看雪辞被亲。   偶尔,雪辞没注意到领口,他还会看到那里的颜色变深,圆圆鼓鼓,周围一圈粉晕。   涨红着脸移开视线后,他又忍不住去遐想。   傅清霄吃了那里吗?   会是什么滋味呢?是不是爽得要上天?   雪辞会不会叫出声?会舒服吗?声音一定很诱人。   傅周轩控制不住去想,失眠了好几晚,精神也不太好。   为了避免撞见不该看的,他晚上十点以后就会躲在客房里。   就算这样,还是被他撞见了。   可能是见他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他们并没有特意防备。   浴室的门留了条缝隙。   冷白光渗到外面。   雪辞的一截小腿和绷紧的脚背都能看得清。   “我自己会上厕所……”   “不需要你抱。”   他听到雪辞用难为情的声音开口,听起来绵绵的,带着羞耻的哭腔。   “别碰我肚子…呜…”   傅周轩紧绷着背,浑身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大概能猜到,雪辞被婴儿把尿的姿势抱着。   而抱着他的男人,大概正用手指从纤细的腰侧往中间的小肚子上移。   再用力一压。   ……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具有强烈羞耻感的呜咽。 第124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7)   隔着道门,雪辞无法得知外面还站着一个人。   傅家的两个男人,都快要把他从里到外看透了。   智能马桶已经将所有清洁完毕,销毁着雪辞被男人抱着上厕所的罪证,可雪辞浑身的皮肤都快熟透了。   脚趾因为羞耻而止不住蜷缩,脚背紧绷。   一小块脚骨微微凸出来。   “宝宝,要不要帮你洗澡?”   雪辞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他像是从失神出惊醒,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后,挣扎得厉害。   “放我下来!”   声音里带着羞恼。   “宝宝,真的不要吗?”傅清霄的声线是拖着的,跟平时很不一样。   雪辞在他怀里像只清甜的糯米团子,只有被对方抱着颠的份,挣扎间隙里,他感觉原本正放在他皮肤上摩挲的手突然僵住。   “……小辞。”   换了称呼。   雪辞很快就被放下来,他回头不满地看着男人,却见对方瞳孔剧烈收缩着,面无表情,可偏偏耳尖泛起了一点红色。   “小辞,抱歉,是我不好。”   傅清霄连语气都变得沉稳,甚至能听出几分窘迫。   雪辞能听出语气里的诚意,可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刚才男人还不愿放开,用那种耍流氓说下流话的语气跟他说话,怎么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怒气盖住疑惑,雪辞暂时没管这些:“你知道不对还故意这样?是不是就想看我出糗?”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却一点都唬不住人。   傅清霄又道了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辞……”   “别生我的气。”   态度过于谦卑诚恳,雪辞不好再发脾气,但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耷着张小脸出门。   站在原地的男人怔怔看着那道背影,随后又垂下眼。   [不是让你别碰他吗?]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像是跟什么仇人说话似的。   而对方却偏偏是他自己的副人格:[我先喜欢他的,为什么不能碰?那你回到身体里,让我来当他老公。]   傅清霄的表情很差:[你喜欢他,就非要这么欺负他吗?]   [还有,谁允许你喜欢他的?]   傅青肖就是由傅清霄压抑的阴暗面产生,像是天生就不会反省。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觉得喜欢就是占有、掠夺,让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是个被爱意禁锢的疯子而已。   傅清霄不再争辩。他觉得有必要去看心理医生,将自己的副人格抹杀掉。   他不想每一次都被副人格占据身体后在雪辞那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且,自从雪辞搬进来,副人格占据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每次出现,无不在调戏、说那种垃圾话逗弄。   要不就是长时间的深吻。   再这样下去,雪辞肯定会误以为他是个色鬼。   就比如刚才抱着人上厕所。   他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傅清霄揉了揉太阳穴,想要一会儿怎么哄人。   结果洗完手刚出浴室,就看到雪辞抱着自己的薄被和枕头出了房间。   怎么看都是要跟他分房睡的意思。   “小辞!”男人脸色大变,低喊出声。而雪辞这回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怎么看都像是不愿意理他。   “这么晚去哪?”傅清霄上前,挡住雪辞的去路,高大的阴影都落在对方身上。   “去睡客房。”雪辞的声音很冷淡,也不看他。   傅清霄略紧张地攥着他的手腕:“客房没收拾出来。”   “那我去睡客厅。”   雪辞铁了心地要跟他分房,看样子还会气好一阵子。   傅清霄这回真慌了:“你生我气吗?”   雪辞不说话。   傅清霄继续道:“我道歉。要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雪辞能察觉到傅清霄语气里的紧绷感,男人身上的斯文、沉稳似乎都回来了,并不像刚才那个欺负他的人。   仔细一想,之前也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比如傅清霄在他亲时,他偶尔也会看到男人像刚才那样瞳孔收缩,随后的亲法就会换一种。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辞不由咬唇。   “明天想吃什么?”   雪辞轻声“嗯”了声,仰着疑惑的眼睛,很快,他手里一轻,枕头和毯子都会被收走。   他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皱着脸:“你问这个干什么?又不是你做饭。”   “明天我来做,我不去公司。”同居半个月,傅清霄多少了解雪辞的口味,顺便又说了几个菜名,“你喜欢吃这些,对吗?”   深更半夜,雪辞被勾起馋虫,撇嘴:“你是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   他伸手要去拿被子,就感觉额头被轻轻一蹭。   傅清霄贴过来,用唇角亲昵地蹭了蹭。   这是个很讨好对方的动作。   雪辞还在纠结,楼下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需要什么。   雪辞以为是自己大半夜闹腾把老人家闹醒了,立刻说没事,也不跟傅清霄生气了,从对方手里接过枕头回房间。   当晚傅清霄很规矩。   雪辞在跟11讨论“傅清霄为什么会有两副面孔”这个话题时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   傅清霄没为了哄人就随便承诺,翌日一早就让人把新鲜的食材送来别墅。   傅家不会让饭菜过夜,家里三口人,雪辞的饭量又跟猫似的,食物不需要准备太多。   傅清霄没让佣人打下手,自己独自待在厨房里。   身上不再是西装,而是套上了上次为了让雪辞学做甜品而买的围裙。   明显不太合身,胸口还是个小狗图案。   雪辞进厨房后,看到这副场景后,昨晚那点气消去了一半。   ——他喜欢小狗。   傅清霄也看到他:“我在好好做菜。”   “……”   怎么搞得他好像是来巡查的?   又不是恶霸。   雪辞没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倒进篮子里,放在水龙头下。   见傅清霄要过来帮他洗,终于肯理人:“我要自己洗。”   他刚才已经拒绝掉傅周轩了。   这是新发布的任务,要让主角感觉到自己被重视。   傅清霄知道雪辞还未完全消气,等人洗完后,才试探道:“排骨已经炖好了,要不要尝一个?”   雪辞很没出息地朝锅里瞥了眼。   他应该要故作不在意地离开,可是……好香。   “帮我尝一下咸淡?”傅清霄很会给台阶。   雪辞也就着台阶下了。他将洗好的草莓放进盘子里,细白的湿淋淋的手指捏鲜红草莓时的视觉冲击,让傅清霄滚了滚喉结。   雪辞凑到锅旁边,鼻尖轻轻耸动着。   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男人用筷子夹了块被炖得软烂的排骨,吹走热气,塞进雪辞的嘴里。   看着雪辞腮帮鼓鼓的模样,傅清霄产生了养老婆的快乐。   午饭。   雪辞很给面子地盛了第二碗饭。   而傅清霄也照常给雪辞夹菜。   旁边像个外来人员的傅周轩心情复杂。   傅清霄已经抓住雪辞的胃,不久的将来就会抓住雪辞的心。   他开始苦恼,雪辞究竟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事业有成成熟可靠?在那种事情上会格外强势?   傅周轩哪种都不沾边。   他连学业都尚未完成,羽翼未满,寄人篱下;而那种事情,他连理论知识都很少,更不要说如何让人舒服。   他甚至连接吻都不会。   大概傅家人骨子里都留着同样的血,傅周轩也同样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死缠烂打的劲儿。   只是他的死缠烂打是悄无声息进行的。   暗恋本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傅周轩丧气的时候都会安慰自己——傅清霄沉迷厨房,他更有机会替代他的位置。   而傅炀甚至连雪辞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说有功能障碍的前科。   佣人都不在,午饭后,傅清霄去收拾厨房。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手艺也是在留学那几年练出来的。   雪辞去了花房。   傅周轩回房间学习。   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做好的事情——要想未来能有天跟雪辞坦白心意,他要做一个可以配得上对方的人。   学了两三个小时,突然有人敲门。   雪辞站在屋外,头发还带着水汽,像是刚洗完澡。   傅周轩掩住怔愣的表情,立刻别开视线:“雪辞哥。”   雪辞:“我有点无聊,来你房间看书。”   傅周轩将身体侧开,让雪辞进屋。结果就看到雪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床。   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怎、怎么了?”   “你的床很大。”   雪辞若有所思。   而傅周轩的呼吸却瞬间停下,心脏鼓鼓敲击着胸膛。他脸颊迅速烧起来,蔓延全身。   他的视线无措落在空中,手脚发僵地不知道要放在哪。   “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   雪辞眨了眨眼,为了躲傅清霄甚至还想好理由:“一会儿我们要看恐怖片,你晚上肯定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傅周轩大脑一片空白,嘴唇上下张合:“……好。我愿意——”   很快就被打断。   “宝宝。”   屋外的男人肉麻兮兮喊着,他漆黑的眸色发深,视线完完全全落在雪辞身上,“不是说困了,想要午休吗?”   雪辞立刻道:“周轩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的,我得陪着他。”   傅青肖这才朝傅周轩看了眼,并没有把这类情敌放在眼中:“是不是你自己想看?”   雪辞:“……”   “想看我可以陪你。”   “他还有寒假作业。”   一句话,就彻底将傅周轩与成年人的世界隔开。   好像在暗示——   就算有想法也收好,离雪辞远远的,老实当个写作业的小屁孩。   雪辞朝傅周轩的书桌看了眼。   对方在他进来之前,确实一直在用功。   好像是他打扰了。   加上现在傅清霄也过来,雪辞被捏着手腕,良久的僵持后,最后耷着眼,情不愿跟对方回房间。   结果刚抬脚迈出一步,另只手腕就被扯住——   傅周轩挺直脊背:“雪辞哥不陪我看电影了吗?”   *   傅清霄不至于在家霸权主义,雪辞在傅周轩房间里看电影看到了晚上七点。   不过回主卧后,嘴巴就遭殃了。   傅清霄像是把没待在一起那几个小时都补了回来。   深吻已经不算什么。   还被抱到了床上,捞着腰。   到最后把床单也弄脏了……   *   余韵的战栗让雪辞没什么力气,连最后什么时候被抱去洗澡,又抱到桌子前都不知道。   他坐在男人腿上,日记摊放在面前。   他以为傅清霄又要写什么不堪入目的话。   结果就看到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字。   ——“傅青肖”。   雪辞以为他写错了,男人却开口:“我的名字。”   “嗯?”   “我的名字,傅青肖。”   “宝宝,记住,我不是傅清霄。”   雪辞愣住——这是……另一个人格吗?   他吃惊看着对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顺势解开。   傅清霄依旧是斯文礼貌的傅清霄。   所有过分的、令人羞耻的举动,都是这位傅青肖做的。   虽然他们本质是同一人。   11:【哇!宿主解锁了隐藏剧情,额外加200积分!】   【以后也会掉落有关双重人格的新任务哦。】   雪辞:【这也有任务吗?】   11:【比如区别开两人,小说里面都有写。】   顺便把一些截图发给了宿主。   虽然关键部分打了码,可雪辞还是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台词。他尴尬地脚趾都缩在一起。   他其实隐约能感觉到两人的不同,还怕真会出现11说的那种情况。   侧过脸问:“你、你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傅青肖朝他脸颊上蹭了蹭:“你是想见我还是更想见傅清霄?”   雪辞没回答。   比起恶劣黏人的傅青霄,他确实更偏向沉稳的傅清霄。   大概是猜到了答案,傅青肖将他抱得更紧。   “那个伪君子有什么好?”   “你以为他不想吗?”   “我只是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他的话依旧没停。   “你会区别开的。”   “比起他,我很会伺候人。”   “这里。”他用手指在雪辞平坦的小腹重重按下去,引来怀中人一阵战栗,随后恶劣地贴在耳边低语,“会鼓很高。” 第125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8)   男人抵在雪辞肚子上的手指格外有存在感,修长骨感的指节陷入弹性极佳的皮肤里。   像是被触感爽到,傅青肖头皮发麻,呼吸明显变重,忍不住多按了几次,甚至捏了捏。   雪辞:“?”   他合理认为对方把他肚子当成了什么玩具。   男人力气多大,雪辞不是没领教过,知道自己细胳膊细腿挣扎不过,干脆靠在对方怀里。   要是身上没那么硬就好了。   “你身上好软。”傅青肖将鼻子凑到雪辞脖颈间,“还这么香。”   “为什么我用了你的沐浴露,身上不能有跟你一样的味道?”   雪辞瞪大眼睛。   怪不得他从学校带回来的沐浴露用这么快,原来小偷在这里!   他还以为是最近被养得太好,长胖了几斤用得快。   不过他也没那么计较,说不出“不许用”这种话。   刚折腾完,又被抱在怀里。房间很安静,雪辞渐渐发困,卷密的睫毛垂下又抬,脸颊也歪到一旁。   傅青肖用宽大手掌及时托住,忍不住感慨:“为什么这么软。”   怕打扰到雪辞休息,男人特意压低了声线。可两人离得太近,声音还是传入了雪辞耳中。   他费力睁眼,眉眼间带着几分被吵醒的懵懂无知。   稀里糊涂地反问:“你不是吗?”   傅青肖:“我的是腹肌。”   “……嗯。”   “要不要摸?”   雪辞摇头。可细伶伶的手指还是被虚虚按住,下一秒,指腹划过流畅的肌肉线条。   男人大概故意绷起身体,雪辞觉得手指被硌得厉害。   “好、好了。”   傅青肖还算听话,松开。他意犹未尽:“宝宝,你这么摸我,我都起来了。”   雪辞耳根发烫,充耳不闻。   结果又听到傅青肖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可以把下面大的放进去?”   “……”   雪辞肩膀控制不住得哆嗦。   傅清霄的另一个人格说话这么直白吗?   他忍着羞耻,严肃拒绝了对方。   傅青肖本就是压抑和醋意的产物,声音黏腻又阴沉:“你更喜欢谁?”   什、什么?   “傅清霄跟我,你更喜欢谁?”   雪辞像是小动物,直觉地嗅出这个问题的危险程度,他眨了眨眼,困顿的睫毛像是蝴蝶羽翼那般抖了抖。   “一定要选一个吗?”   傅青肖独占欲很强:“你更偏向谁?”   “宝宝,说实话。我不会生气。”   语气很像小时候考差了被家长教育。   雪辞抿了抿唇,犹豫思考花了一段时间。   傅青肖很急,可面对雪辞很有耐心——他喜欢看对方以为自己很认真在他看来却有点放空的表情。   终于。   雪辞老实巴交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今天更喜欢傅清霄,他穿了小狗围裙给我做饭。”   傅青肖嘴上说着要听实话,可雪辞真说更喜欢另一位他又不高兴了。   他不爱听。   英俊的脸庞变冷:“他有什么好?装出一副不对那些感兴趣,实际上心里想的比谁都脏。”   “你喜欢小狗,我也变成你的狗。”   “别说穿围裙,栓狗绳都行。”   “……”越说越奇怪了。   男人用不满的语气道:“我可以像狗一样把你舔舒服,傅清霄能吗?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没……”   “你都写了,说很麻很酸,喘不上气。”   傅青肖翻阅着日记,用手指抚摸过雪辞写的那几页纸。   “刚才这次呢?有没有进步?”   雪辞的耳垂被他咬在嘴里,眼眸中很快就起了一层雾气。   傅青肖因为他青涩的反应变得愉悦:“每次舔这里,你腰都抖得厉害。”   雪辞被他说得羞愤不已。   他迅速躲开,可酥麻感依旧存留在上面。   “你好烦。”他的表情不太高兴。   傅青肖捏住柔软的雪腮,语气变得讨好:“下次见面,我让你栓绳子,给你当狗。”   ?   雪辞来不及反应,视野上下摇晃起来,他被抱得很紧,缺氧让脸颊渡上一层桃粉。   傅青肖的语气过于留恋:“宝宝,我要消失几小时了。”   雪辞很快明白过来:“你要回到身体里了吗?”   傅青肖逐渐意识不清,脑子混沌,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雪辞歪着脑袋摸他额头。   每次都这么点时间……同一副身体,他为什么就不能占多一些?   来自副人格强大的怨气让占据完身体的傅清霄紧按眉心,一向内敛的男人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你是不是难受?”雪辞担心问。   傅清霄压住燥郁,声音低哑:“……小辞。”   其实两个人还是很好分辨的,光是在称呼上就不同了。雪辞趁机从他腿上跳下来,扶住他肩膀:“你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吗?”   傅清霄失笑:“我没事。”   雪辞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日记本,抿了抿唇,声音很乖:“今天还要写吗?”   傅清霄青筋暴起的手合上日记,回想起刚才雪辞说更喜欢他的话不禁提了提嘴角:“不用。”   雪辞茫然地“嗯”了声。   就听到他接着开口,像是在解释:“小辞平时舒服会露出那种表情,不用看日记我也会知道。”   雪辞睫毛颤了颤。   傅清霄说话好像也变奇怪了……   *   傅周轩的野心初步展露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傅清霄第二天就决定送他去上辅导班。   雪辞看到密密麻麻的课程表,差点双眼发晕。   他小时候是自由发展,除了画画课其余都没额外补习过。   也听说过过分鸡娃会起反效果。   怕给傅周轩太大压力,雪辞等傅清霄回家后商量:“马上就快过年了,要不要减一半课程?”   傅清霄语气淡淡:“这不算多。”   雪辞:“……”   他没想到傅清霄会这么凶残:“周轩上次在班级排到第二了,已经很厉害了。”   雪辞越向着傅周轩说话,傅清霄脸越冷:“高三是关键时刻,才第二就自满了吗?”   傅清霄说这话时,傅周轩正巧上楼。   雪辞猜测对方应该是听到了,解释道:“我跟小叔在看给你补哪几门课,你自己有没有想补的?还是觉得有哪门没必要补?”   “雪辞哥,我每门课都想补。”傅周轩被傅清霄口中的“第二”刺激到,他远远没资格到接触傅家权利的那一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往上爬。   只有那样。   才会……   傅周轩将视线落在雪辞身上。   第二还远远不够格。   不够被雪辞看到。   *   雪辞的日子又清闲下来,过上了大学生放寒假在家无所事事的生活。   离过年还有一周。   宋谈海依旧没消息。   雪辞偶尔会打对方原本的手机号,走走剧情。实际上也联系不到人。   傅家人对于亲情淡薄,并不注重春节团聚这件事。国内只留下傅清霄和傅炀看守产业。   傅炀还有两天回国,消息发得越来越勤。   雪辞时间比较空,每条消息都会回复。   这让傅炀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气氛单方面开始暧昧,说什么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他,最近经常去锻炼体力变好了……就算没把想当小三写在脸上。   也提过好几次让傅清霄去看医生,这病不影响脑子,反正脑子本来就有问题。   雪辞一般都是糊弄过去。   至少他跟傅清霄的金主关系要维持到主角高考结束正式开始接受傅家继承权。   他也是在那时候下线领盒饭的。   进度条每天自己在涨,并不需要雪辞刻意去做什么。   大概是太闲了,他跟11商量了几小时,决定去做烘焙打发时间。   傅清霄知道后很配合,让人买了很多原材料回来。   材料价格不菲,雪辞不敢浪费,每一步都进行地很认真。   傅清霄一回家,就闻到客厅飘散的香甜气味。   雪辞没有立刻来迎接他。   男人故意制造出点动静。   很快,厨房里就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跟小猫探头似的。   “马上就好了!”   雪辞唇角弯弯。   朝人招了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傅清霄想起傅青肖上次的话——说是要雪辞准备一条狗绳,栓着走。   这下好了,都不用栓,雪辞随便一喊他就不声不响过来了。   越到厨房,香甜气味越浓郁。味道来源于料理台上的托盘。   几十个饼干整齐码在薄纸上,走近看,都是些小动物的形状。   雪辞摘下手套,兴冲冲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傅清霄咬下一口。   比起甜香的气味,尝到嘴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苦涩感从舌尖化开,傅清霄面无表情咽下去,用平稳的语气称赞:“很好吃。”   雪辞的眼睛瞬间亮晶晶。   耳尖被称赞得发烫,脸颊粉生生:“是吗?我也觉得我挺有天赋的。”   说完,又从盘子里挑出一个,塞进傅清霄嘴里。   傅清霄舌尖开始发麻:“好吃。”   副人格看得到吃不到,语气焦急烦躁:[到底什么味道?]   傅清霄停顿片刻:[被小辞亲手喂,你觉得会是什么味道?]   妈的。   肯定甜死了。   傅青肖躁动不已,被傅清霄压制回去。   这边,雪辞正在认真分饼干,他很公平地分成两部分,一半留给傅清霄,另一半装进纸袋子,准备去接傅周轩给对方尝尝。   果然,饼干得到了一致好评,傅周轩很给面子吃了大半。   进度条也往前涨了一格。   【我难道真的是个天才吗?】雪辞的语气有点小得意。   11很捧场:【呜呜呜11也想吃。】   雪辞摸了摸它脑袋,答应回快穿局给它做。   眼下就傅炀一个人没吃到,按照对方挑剔的性格,如果都满意的话,那毫无疑问——   他上辈子可能是个糕点师!   傅炀回国那天,雪辞在厨房待了一上午,专注的模样让受到冷落的傅清霄醋意横生。   可见雪辞兴致勃勃,他不敢擅自阻止。   “他是不是三点半到机场?”雪辞已经装好袋子,他没从这么期待见到傅炀。   本想去机场接人,可傅清霄突然胃不舒服,雪辞只好取消计划,将饼干给司机。   司机并不知道那袋饼干是雪辞做的,还以为是傅总让带的。   雪辞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关切地看着傅清霄。以前他也有过胃不舒服的时候,奶奶会把手掌搓热帮他焐热。   雪辞掀起男人的衣服,却突然被紧紧攥住手腕。   他没察觉到男人身体已经坚硬如铁:“我用手帮你,会舒服点。”   傅清霄一顿。小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呼吸加重,终于在难以抵抗的诱惑中放开手。   雪辞的指腹温热柔软,弄得他整个头发都是麻的。   [这么快发情了。]   整整两天被压在身体里的傅青肖,语气像个妒父。   雪辞毫无察觉。过了会儿,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看过去,是傅炀给傅清霄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他将手机放在傅清霄耳边。   “喂,你这是什么手段,装病把人留住?”那头,傅炀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欠揍语气,“上次装记忆错乱,这次又装什么?”   雪辞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知道傅炀经常这么损人,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直到听到傅炀刻薄的评价:“还有,你给我吃这么难吃的饼干是什么意思?过期要丢掉的给我?”   ?   雪辞:>﹏< 第126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19)   傅炀被打发到国外有两周了。   整整两周,除了白天乱七八糟的会议,晚上竟然还要加班。他在国外最多挂个职,大部分交际工作还都是傅清霄自己来。   比如这次出差,明明是傅清霄的活。   看来对方为了雪辞连工作都推了。   不过推给他干什么?   傅炀每天都满身火气,全靠夜里跟雪辞发消息通视频支撑着。终于熬到国外,雪辞看他辛苦还说来机场接他。   他下飞机还特意去洗手间整理好衣着和发型。结果就被司机告知雪辞在家照顾生病的傅清霄,不能来接人了。   傅炀当场差点想砸车。   什么病非要等这种时候发作?   换作以前他肯定就砸车了,但跟雪辞在一起后,他脾气收敛许多,平和许多,压一压,想着不到一小时就能看到雪辞也就忍了。   上车后,司机将饼干递过来:“傅总特意给您准备的。”   傅炀懒懒散散,也没打算打开。   他的视线朝包装纸上扫了眼。   是那种很精致很可爱的纸袋,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傅清霄这个老顽固之手。   ——应该是雪辞怕他坐飞机辛苦给他准备的。   傅炀嘴角提了提,小心打开包装纸封口,在看到里面动物形状的饼干后几乎可以确定是雪辞买给他的。   嘴角翘得放不下。   傅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狗形状的,丢进嘴里。   ?   口腔里传来苦涩感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吃两周白人饭把味觉吃出毛病了。   难道狗形状的是苦的?   傅炀不信邪一般又找到一个小猫形状的。   依旧苦。   哪有饼干是这种味道的?   雪辞这么心疼他,绝不会这么害他。一定是老男人嫉妒把东西掉包的。   傅炀这回终于压不住怒火,给傅清霄打了电话,一通阴阳怪气后,对方连解释都没有,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傅炀又打了第二个,这回直接关机。   他英俊的脸庞因表情扭曲变得狰狞。想到快见到雪辞,他没再计较。然而等到了别墅,雪辞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变得冷淡。   连抱都不给抱。   这么多天没见,雪辞被养得气血充盈,脸颊粉嫩,怎么看怎么招人。   他恨不得直接上嘴咬一口。   可雪辞似乎比网聊冷淡许多,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看到他买的礼物也不是太高兴。将礼物收起来后就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小脸板着,一旁的傅清霄坐在地毯上,时不时往他嘴里塞水果。   两条小腿就虚虚踩在地毯上。   傅炀盯着雪辞圆润的脚趾,滚了滚喉结。外套褪去,将里面的衬衫也顺势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即便那么忙,也会抽出时间去锻炼,把身体练得更结实。   可惜雪辞并没有看他,蔫答答盯着电视。   表情不是很高兴。   傅炀心里急躁烦闷,面上却装作镇定,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脸耷着。”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雪辞脸耷得更厉害。   “没什么。”   雪辞将脸埋在抱枕里,鼻尖红红的,声音闷湿传过来。   傅炀心里被勾得痒痒的,脑子里全是想捏脸的念头。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可惜刚碰到就被雪辞躲开。   一旁的傅清霄淡淡看了傅炀一眼。   表情很明显——别对他老婆动手动脚。   雪辞蹙起好看的眉:“你洗手了吗?”   “洗过了。”傅炀主动道,“我一回来就准备抱你,当然洗了。”   他见暗示没得到雪辞的反应,继续道:“你不是说回来愿意给我抱吗?”   前两天傅炀就在微信说要回国,说好久没见,自己在国外有多苦,回来以后一定要让他抱抱。   雪辞遭不住对方的死缠烂打,就答应了。   可傅炀此时当着傅清霄的面说出来,就很像当众戴绿帽子似的。   雪辞越想越尴尬,终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傅炀终于爽了,烦闷一扫而空,坐在雪辞旁边安静盯着电视。   大概过了半小时,雪辞突然起来。   傅炀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也跟着起来:“去哪儿?”   雪辞:“去接周轩,他补习班快下课了。”   没空接他,就有空接傅周轩?   傅炀的脸色立刻冷下来。   傅清霄此时正好来了个工作电话,拍了拍雪辞的肩膀:“外面冷,多穿点衣服。”   雪辞“嗯”了声,踩着绵软的拖鞋上了二楼。   那道背影,怎么看怎么欠亲。   *   雪辞接人也就是待在车上等,最多去学校附近转一转。   所以衣服也不需要穿那么严实。   他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和毛衣,刚脱掉上衣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他瞥了眼,皱眉:“我在换衣服……”   傅炀听到后不仅没离开,还把门锁上了。   “咔嚓”的锁门声,弄得雪辞心里毛毛的。   男人靠近时很有压迫感,雪辞上半身还是光着的,危险感拉满,他硬着头皮拎起一件长袖,刚要穿上,就被对方攥住手腕。   越想要遮什么,就越遮不住。   胸口那点粉全都被男人看光了。   傅炀吞咽着口水,艰难移开视线,举起一只手去捏雪辞的脸:“家里有老公在,就不要外面的老公了?”   雪辞:“?”   他看傅炀回国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雪辞窝火,故意道:“我就一个老公,你注意点,别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叫我老公打你。”   傅炀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雪辞真把傅清霄当老公了,脸迅速冷下来:“你说什么?”   男人的模样凶巴巴的,可雪辞知道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迅速套上长袖:“我要去接人了。”   傅炀看雪辞睫毛垂垂的模样,直接凑过去,在雪辞嘴巴上重重亲了下。   雪辞吓得直接退后:“你不能亲我。”   他还在试图跟妒夫说道理。   可想而知,被嫉妒占满脑袋的男人没理智可言。他上前两步,直接把雪辞抱到桌子上,用鼻尖用力抵那点雪白软腻的腮肉。   “为什么不让我抱?总要给个理由。”   “你不能把我当狗耍,在微信里钓我,见到面了又当不认识,连碰都不给碰。”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想你吗?”   雪辞拖鞋都掉了,挣扎之中膝盖不小心碰到傅炀的大腿,被男人身上的肌肉磕到,又委屈得将腿缩回来。   结果就直接被傅炀捞住。   “不说出冷落我的理由,我就顺着你大腿一直亲,亲到你受不了哭出来为止。”   男人的声音很低哑,手指还不停在他皮肤上摩挲,呼吸也变得粗重,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像一头迅猛的野兽。   雪辞吓得肩膀哆嗦了下。   抿了抿唇,终于别扭开口:“你吃饼干了吗?”   傅炀眯起眼睛:“你说傅清霄给司机的饼干?”   雪辞顿了下,顺着话头接下去:“你觉得过期了?”   正好不知道是他做的,他要亲耳听听对方的客观评价。   “嗯,不过期不可能这么苦。”傅炀说完,见雪辞的表情更委屈了,眯起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微微僵硬,“那饼干……是你做的?”   雪辞闷闷“嗯”了声,垂着眼睛:“我做了好久。”   傅炀这回真的尴尬了。   怪不得雪辞不怎么搭理他,敢情是听到了他跟傅清霄的通话。   “是……是我味觉有问题,你也知道,在国外待久了,多少有点毛病。”   傅炀咳了声,将人从桌子上抱下来,那股狠厉地要把人吞到肚子的气势顿时下去了一半,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肯定是我的问题。”   “国外甜品都甜,我现在吃什么都觉得苦。”   雪辞其实自己也没尝过,刚才在电话听到傅炀的评价后,呆愣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   尽管傅清霄一直说是傅炀嘴巴有问题,饼干很好吃,可他对自己一点儿都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可惜上午做的他都塞到袋子里给傅炀了,所以都没办法尝到味道。   “我给了你一大袋,你吃了几块?”   雪辞问他。   傅炀咳了声:“两块。”   “那剩下的呢?”   “……”   傅炀没立刻回答:“怎么了?”   雪辞:“我要尝一尝,我做了好几次都没尝过。”   傅炀:“傅清霄吃过没?”   “吃了。”   “他怎么说?”   “他说好吃。”   “……”   傅炀沉默片刻:“那你听他的,他味觉没遭到袭击。”   雪辞还没那么笨。他能猜到傅清霄和傅周轩都是为了给自己面子才故意骗他的。   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一直在吃苦饼干?   雪辞脸颊涨红,想到就觉得尴尬,亏他还跟11吹嘘自己上辈子是烘焙师。   “那你剩下的还在车上吧。”雪辞推开他,从桌子上调下来,迅速穿上衣服,不管不顾跑到别墅门口。   让司机去接傅周轩,同时也找到了那袋饼干。   雪辞打开,尝了一口,愣住了。   看来傅炀过他的评价还算客观。   他摸了摸鼻子,一路上都坐立难安,傅炀还不停给他发消息。   【我错了。】   【你回来我就把那袋饼干都吃完,以后每天都吃一袋。】   【吃完你能不能让我抱抱?】   傅炀越这么说,雪辞越尴尬。   就好像自己是恶霸似的。   逼着他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还只准说好吃。   他迟疑片刻,给对方发过去:【不用了,一会儿路上我去蛋糕店买几袋回去。】   傅炀:【别买啊。】   傅炀:【我就吃你做的那袋。】   傅炀:【我就喜欢吃苦的。】   雪辞:“……”   这些消息连在一起越看越像挖苦。   雪辞没再回复,等了五分钟,傅周轩放学上了车。男生手里还拿着杯奶茶,应该是在补习班附近的店里买的。   接过来的时候,雪辞叮嘱道:“不用给我买这些,钱你自己留着花。”   他知道,傅周轩给自己花的钱都是奖学金。   “我想给你买这些,雪辞哥,你对我这么好。”傅周轩坐在一旁,摘下围巾,围巾是雪辞亲手织的,他每天都戴,宝贵得很。   “你还特意做饼干送我。”   雪辞:“……”   雪辞的眉眼窘迫,抿了抿唇,垂眼思考片刻:“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   雪辞皱眉:“可是它很苦。”   傅周轩表情没什么大的改变,朝他盯过来:“我就喜欢吃苦的。雪辞哥做出来是什么样,我就喜欢吃什么样。”   雪辞顿了下,随后脸颊开始发烧。   傅周轩模样过于真诚,让他实在过意不去。   雪辞打消了自己在厨房找乐趣的念头,路上买了几袋曲奇饼,等到了别墅分给了几个男人,就当这段时间陪他演戏的赔罪。   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没天赋后,雪辞着实沮丧了半天。   傅家三人把他围在沙发里,找各种理由安慰。   雪辞被哄得心脏暖烘烘,唇角提了提。   他现在不难过了。   至少,他们很给面子。   *   傅炀从国外回来后就进入了休假期,他没有回自己的别墅,直接在傅清霄这边找个客房住下了。   这对于雪辞来说没什么不方便,毕竟别墅那么大,而傅炀就算再强势,也不会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对他动手动脚。   唯一觉得奇怪的是,最近暖气好像变热了。   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越穿越少?   尤其是洗完澡,只在下半身围个毛巾就出来了,身上还都是水珠就直接凑过来跟他说话。   如果只是傅炀这么做就算了,毕竟对方一直都怕热,可连傅清霄跟傅周轩洗完澡也都是这副样子。   雪辞开始怀疑暖气问题。   他跟管家提了,管家检查半天都没检查出来毛病,反而微笑道:“可能春天快到了吧。”   雪辞不理解,不过这么过了几天他就习惯了。   进度条开始维持平稳。   别墅里被管家和几个阿姨布置好,门上贴好春联。   比起前几年,傅家终于有了过年的氛围,看起来很喜庆热闹。   雪辞是在准备包饺子的时候接到宋谈海电话的,对方换了个号码。   宋谈海说最近公司给放了几天假,终于能回来一起过年团聚,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不赌了,以后大家好好过日子。   雪辞跟傅清霄说了要陪宋谈海过年的事情,傅清霄没说什么,给了红包让他好好回家,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打电话。   其实雪辞就算不打电话,男人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宋家发生了什么。   临近出门的时候,傅炀也从外面回来,见他要回家还拦了十分钟,最后雪辞被他缠得,主动抱了两次对方才给离开。   当然,傅炀也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傅周轩还没从补习班回来,雪辞给对方发了消息,说自己回家几天。   他被傅家的司机送到门口,等到家后家里灯已经都打开了,宋谈海正在厨房做年夜饭,一副看起来改过自新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还正常,等到饭后,宋谈海就憋不住开始套话。   雪辞按照原剧情那样,将自己跟傅家的关系说清楚。   宋谈海一听他攀上了比傅炀还厉害的傅清霄,顿时就开始打起鬼主意。在傅炀的看管下,他好阵子没赌了,好不容易等到回家,身上像是有十万只蚂蚁在乱爬似的。   如今,雪辞搭上了傅清霄,傅家权势最高的人,以后他无论赌输多少都会有人给自己兜底了。   宋谈海从来没有为雪辞考虑过,他也没问傅清霄对雪辞怎么样,具体是什么关系,雪辞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会从傅清霄那里拿到钱。   他统统都没问,只知道自己有资本去赌。   反正只要雪辞帮忙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果然。   到了晚上,宋谈海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出门了,还谎称跟几个老朋友叙旧。他赌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熬得通红回来。   他运气一向很差,搁在赌场里就是待宰的肥羊,连续三天,不仅将最近攒得那点工资输个一干二净,还欠了赌场几十万的负债。   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眼睛猩红。   这点钱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钱。   *   雪辞在家过得挺舒适,傅家那几位并没有过分打扰,但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出门,最近商场很热闹。   傅炀甚至还发了一家星空餐厅的预约,说情侣预约免费送房卡。   雪辞:“?”   雪辞敷衍过去,他守在家里不敢懈怠,等着关键剧情。   终于,在年初二的晚上,他接到了来自赌场的电话。   电话那头杂音很大,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粗旷,骂骂咧咧说宋谈海在这里欠了五百万的债,如果不来就直接砍手。   再不来就挖肾去卖。   宋谈海也在那头哭嚎,说自己被打得浑身都没一处好地方,求着让雪辞拿钱来赎人。   饶是雪辞知道剧情,也被这巨大的数额惊到了。   怎么能在短短几天输这么多钱的?   “爸爸错了,爸爸这次一定改,我一定改掉,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宋谈海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好话都说尽了,“小辞,快过来救我吧,求你了,爸爸好歹还养了你这么多年!”   雪辞深吸了口气,反感道:“可我没那么多钱……”   “你没有,可以问傅清霄要啊,他不是看上你了吗?我听说他还把你接到别墅去住了。”宋谈海像是又被人打了,哀嚎一声,语气也变得急迫起来,“他不是给你卡了吗?先带着卡过来,等他追究起来再说!”   “可这么多钱,没办法一晚上取出来。”   雪辞说完,宋谈海就道:“你把卡拿出来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他们。”   雪辞顿了下,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但按照剧情发展,他需要去给对方送钱。   给傅清霄发完消息,雪辞就拿上卡去了宋谈海说的地点。   地点附近有一家提款机,很偏僻的巷子。   雪辞时刻警惕着,身上还带着一瓶防狼喷雾。隔着几十米,他看到宋谈海被一群人围在一起。   而那群人看到他后,纷纷要上前。   雪辞连忙退后:“只能过来一个人!”   一群人停下,互相商量好后,为首一个黄毛过来了,模样还算年轻,走近后看到雪辞明显愣了下。   “这里面多少钱?够五百万吗?”   雪辞将卡交过去,故意道:“只有五十万。”   他刚说完,身后那群人声音就变得嘈杂:“姓宋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说好给我们一人分五十万的!”   “操!不会是在耍老子吧!”   ……   雪辞愣住。就说怎么能输到五百万,原来是宋谈海故意找了一群人陪着演戏,想要从他这里捞钱。   雪辞没想到宋谈海会比想象中更贪婪。   脸立刻冷下来。   这群人窝里反的时候,任务成功的声音想起来。   雪辞想都没想,趁着黄毛分神时,从他手里将卡抽走,转身就跑。   “操!他拿着卡跑了!”   “快追!”   一群人围上去,冲着雪辞的方向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拦下来。   雪辞只顾着往大路上跑,没注意到身后早就没人追。他跑得胸口起伏,气喘吁吁,一辆黑色商务车就这么停到他附近。   天色太暗,他没看清车牌号,以为是赌场的人拦他,立刻加快脚步。   结果车门一开,一双属于成年男人的大手轻轻托着他的腰——   打横将人抱到车上。   熟悉的气味侵袭过来。   傅炀、傅周轩……还有把他抱在腿上的傅清霄。   大家都在……   雪辞张了张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傅周轩凑过去,担心道:“雪辞哥,你没事吧。”   雪辞后知后觉地摇头:“没事。”   防狼喷雾从他口袋里正好掉出来,被傅炀捡起来,盯着看了几秒:“还不算笨。”   他对防狼喷雾似乎很有兴趣:“你现在要不要用?”   雪辞惊魂未定,现在手软脚软:“嗯?”   “把你抱腿上的那位,要不要对他用?”傅炀皮笑肉不笑。   傅清霄没说什么,只是把人抱得更紧。   他蹭着雪辞的脸:“要不要回去跟我们过年?”   *   宋谈海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的事情也不用雪辞操心。   傅家人知道雪辞对他彻底失望后,终于可以不顾情面地将他送入监狱。   光是挪用公款都够这个赌徒坐不少年牢了。   雪辞没在别墅过除夕,大家都觉得可惜,把雪辞接回来的当晚煮了一锅饺子。   那张漂亮的脸隐入雾气里,朦胧安静。   雪辞朝桌上的三人看了一圈,唇角慢慢翘起来。   吃完晚饭,年初二还没过,他从管家那里拿了买好的红包,给每个人都包了个红包。   只不过傅周轩的红包上多了只小狗。   那种可怜巴巴趴着地上的小狗。   傅周轩盯着看了好久。   而傅炀明显不高兴了,逼着雪辞也给自己的红包上画一个。   雪辞想了想,给他画了一个比格。   傅炀:“?”   他很不满:“凭什么我是比格?”   雪辞心虚道:“很可爱的。”   听到可爱,傅炀没再不高兴,盯着自己的红包,终于露出满足的表情。   给其他两人都画了,雪辞主动问傅清霄:“你的画一个边牧可以吗?”   傅清霄牵住雪辞的手:“回房间里画。”   雪辞“哦”了声,并没察觉到危险来临。   回到房间后,他来到桌子跟前,刚坐下就被抱起来。   男人把他抱到腿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盯着他画小狗。   雪辞画得不太舒服,主要是被硌得不舒服。   他犹豫片刻,耳根泛红,小声道:“你别抵着我。”   “宝宝。”傅清霄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嗓音沙哑,“你发的消息还算数吗?”   “……什、什么?”   “说,随便我怎么样。”   雪辞出尔反尔,迟疑好一会儿:“我们还没结婚。”   这样的话语反而会勾起男人的独占欲。   “我知道……结婚以后才能做那些。”傅清霄将人抱起来,一字一顿,“不过,你要不要先验货?”   听到男人在耳边的要求,雪辞垂下眼睛,不可思议转过身。   并不是傅青肖。   而是傅清霄本人。   那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第127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0)   雪辞坐在傅清霄怀里,要被对方的体温烫化了。   这还是隔着衣服。   如果真的答应对方,他的腿可能脱掉一层皮。   “小辞。”傅清霄的声音已经变得低哑,“老婆。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看我,注意力都分给傅炀和傅周轩了。”   “傅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你看他了,还有傅周轩,你还摸他的头,问他是不是长高了。”   “老婆,我吃醋了。”   傅清霄一句接着一句,像是在控诉雪辞对于自己的疏忽,好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福利。   而雪辞却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欲念。他不小心的挪动都会引来很重的呼吸声。   “我、我今晚有点累了。”   “我还给你画了小狗。”   “我有点困了。”   “老……”   “老……”雪辞抿了抿唇,忍着羞耻,“老公。”   声音很可怜了。   傅清霄怔住:“你喊我什么?”   “老公。”雪辞再次喊出口后,就没那么难了,“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了。”   傅清霄被哄得心潮澎湃,什么要求都答应了:“那再等几天。”   “先休息。”   雪辞松口气,至少今晚躲过去了。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男人的瞳孔在收缩。   难道…   不要啊。   很快,那双清冷的眼睛变得邪性,这阵子被压制在身体里的傅青肖出现了。   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尤其是最近没怎么碰到雪辞。   “宝宝是在喊其他男人老公?”   雪辞:“……”   听到傅青肖满是妒意的声音,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   被舔到嘴巴最深处的时候,雪辞以为这就是最过分的了。   然而,傅青肖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在他潮湿的脸颊和下巴上亲吻完,傅青肖故意道:“宝宝怎么还边哭边流口水,舒服成这样吗?”   雪辞羞耻地浑身都在颤抖,从喉咙间发出细小软糯的呜咽声。   “宝宝,我还可以让你更舒服。”   “但你要自己说出来,想要我怎么做。”   傅青肖坏透了,把人舔熟舔呆后,又不让人舒服彻底。可怜雪辞浑身都泛着熟红,可怜兮兮地哭,说自己难受。   傅青肖还故意问哪里难受。   雪辞露出羞耻的表情,不愿意说,双手却被锢住。   “宝宝不可以自己碰。”   傅青肖话里满是占有欲。   然而他的坏也遭到了报应。   [滚开!]   从身体里涌动出来的能量迅速淹没傅青肖的意识。   又要被主人格压制住了吗?   他才没跟雪辞待一会儿。   可恶,现在离开,只能让傅清霄捡便宜。   傅青肖烦躁不已,却架不住主人格的怒意,意识一点点变浅。   被遣回身体之前,他对着雪辞的脸颊不停地蹭,声音痴迷。   “宝宝。”   “宝宝……别忘记我。”   雪辞脑袋都被高温冲击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他贴着傅清霄的脸,小声地哼哼,只知道说自己不舒服。   而刚夺回身体的傅清霄,被雪辞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   他没养过猫,不知道被平时不爱搭理的小猫主动蹭是不是这种感觉——像是被临幸,格外珍惜,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也产生着想要把他弄哭弄脏的肮脏欲念。   “老婆……”   好不容易决定放过,他最终还是将雪辞抱到了浴室里。   *   雪辞讨厌浴室。   他也分不清对方究竟是傅清霄还是傅青肖。   总之,对方很坏,让他睁眼看那时候镜子里的自己,说他浑身怎么这么粉。   还说他把镜子都弄脏了。   雪辞终于被抱到浴缸里,睫毛潮湿,像是一只幼鸟,浑身都湿漉漉,脆弱又可怜。   ……   雪辞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中午才醒。   傅清霄今天休息,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把午饭做好,还把他抱到浴室里,事无巨细地帮他挤牙膏、接水,就差没亲自帮他刷牙了。   傅清霄确实有这种念头。   “老婆,张嘴。”   雪辞听到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被养废,迅速将牙膏接过来。   皱着脸:“我自己会刷。”   傅清霄能感觉雪辞有点不搭理他,他盯着雪辞嘴巴里的泡沫,越来越多,口腔里的颜色也发红。   越盯越入神。   而雪辞刚漱完口,就听到系统刷新了任务。   【恭喜您触发隐藏任务,请向傅清霄了解副人格的相关问题。】   【完成任务后可获得积分500。】   隐形任务的积分都很丰厚。雪辞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尤其是自己也挺好奇。他洗完脸后,脸颊还是潮湿的,男人主动帮忙擦掉水珠。   柔软的洗脸巾轻抚过皮肤,雪辞眨眼,漂亮的瞳仁直直盯着傅清霄。他说得很委婉:“你知道自己有时候会不对劲吗?”   傅清霄“嗯”了声:“你应该见过傅青肖了吧。”   雪辞点头。   “小时候就产生的人格,功课多,有时候达不到完美,就会变得叛逆,他就出现了,装病逃课,跑去飙车喝酒,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傅清霄特意强调:“不过他最多只做这些,从来没谈恋爱,跟我一样身体都是干净的。”   11突然跳出来:【知道啦知道啦,你们都是处男!】   呵呵。   雪辞郑重其事点头,认真道:“你也为会学习发愁吗?”   傅清霄轻笑了声:“我看起来不像吗?”   雪辞老实点头:“因为你看起来很爱学习。”   就像平时很爱工作一样。   “学习很枯燥,一个人待着也是。”傅清霄揉了揉他的脑袋,“但我已经找到了不让我觉得枯燥的事情。”   雪辞天真地问:“什么?”   傅清霄:“昨晚的事。”   “……”   雪辞脸颊烧起来。   听到积分到账的声音,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可傅清霄还在继续说:“平时不怎么出现,你一来他就来得频繁了。”   “小辞,嘴巴里面被他舔过了吧。”   雪辞肩膀一颤,装作没听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昨晚被他弄得快哭了。”男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妒意,“我会去看心理医生,尽量抹除他。”   11:【男人好可怕,发起疯来就要毁掉一个人。】   雪辞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傅青肖。   不过这是傅清霄本人的事情,他没说什么。   同时也怕他越帮傅青肖说话,傅清霄越是想要消灭对方。   洗漱完毕,他换了身衣服下楼。   傅炀和傅周轩今天都在家。   傅炀的视线在雪辞身上扫了一圈,几乎瞬间都能察觉到什么。他的眼眸变得漆黑:“今天有点晚,是很累吗?”   雪辞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有点累的。”   傅炀气笑了:“是吗?”   雪辞觉得他语气不好,不愿意跟他再聊。   午饭之后,他被傅炀堵在了花房。男人恶狠狠逼问他昨晚傅清霄都对他做了什么。   雪辞撒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就听到了OOC预警。   雪辞吓得没敢再说什么。   “你都被亲成那副样子,当我看不出来?”傅炀语气烦躁,“他对你做什么了?”   雪辞怕被系统惩罚,含糊其辞说了昨晚记得的一部分。   傅炀听得脸色越来越黑。   嫉妒的同时,呼吸也在变重。   “你真打算给他当一辈子小妻子?再这样下去,你肚子真要被弄大了。”   雪辞也有点害怕,但为了任务还是得暂时待在傅清霄身边。   “我知道……”   “知道你还?”傅炀脸色一变,“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   傅清霄权势地位都比他高,人一肚子坏水但很会装好人,雪辞喜欢他也不是没可能。   傅炀彻底慌乱,见雪辞不说话,按住对方的肩膀:“你真喜欢他?”   见雪辞摇头,傅炀才松口气:“那什么时候跟他说真相?”   雪辞:“等高考结束吧。”   按照剧情,他那时候就快要领盒饭了。   傅炀有了盼头,精神稍微松懈下来:“行,我等着那天。”   *   傅周轩觉得最近过得很充实,生命没有哪段时间像此时一般满足。   做题越来越快,成绩稳定上升。   同时他也抽空锻炼。   傅家人的基因很强,他的个子长到了一米九,营养也跟上了,整个人修长、挺拔,长开的骨骼上覆着一层紧实的肌肉。   在同龄人之间很突出。   他每天早上晨跑,跑步会路过一家面包店,隔三差五买回来一袋松软的面包,放在沙发旁边的零食柜。   雪辞吃零食很慢很慢,可能是嘴巴小的缘故。   傅周轩经常盯着盯着就觉得身体烫起来。   但他知道这样不好,傅炀的身体情况就是前车之鉴。   那里不行肯定是要被抛下的。   傅周轩过得格外规律,最近补习班结束,他待在家里等开学。   结束完几个小时的学习后,他打算出房间走走,顺便看雪辞在做什么。   开门,雪辞正站在二楼走廊上。   楼下似乎在吵什么,都是傅炀的声音。   傅周轩走到雪辞身边:“雪辞……哥。”   他刚喊完,就感觉耳朵被捂住。   雪辞的手掌太轻,根本挡不住声音。傅周轩还是听到了傅炀跟傅清霄的谈话——   “你就让他这么一直待在这边?”   “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每天洗澡都忘记穿上衣?”   雪辞:“?”   每天洗完澡不穿上衣的应该是你吧……傅周轩只是偶尔。   他的视线都在楼下,没注意到傅周轩望向自己的眼神变得灼热深邃。   手腕一热,被人握紧。   雪辞愣了下,转过脑袋,就听到傅周轩开口:“我听到了。”   “说我勾引人。”   “雪辞哥也觉得我在勾引人吗?”   “……”雪辞觉得尴尬,怎么捂耳朵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立刻摇头,“傅炀只是在嫉妒你身材好,才这么说的,不要放在心上。”   傅周轩可太放在心上了。   压住心中的雀跃:“雪辞哥也觉得我身材好吗?”   雪辞老实点头。   不知为什么,傅周轩没有像原剧情那么敏感,并不在意傅炀这个哥哥的话,反而心情挺不错。   看来主角要比他想象中强大。   11:【。】   他只是被你夸了哦。   傅周轩不为所动地继续露上半身,傅炀把他当作眼中钉,越看越不顺眼,还特意跟雪辞提了对方为什么洗完澡不穿上衣,是不是故意的。   雪辞心大,只觉得傅炀在找茬:“浴室太热了。”   傅炀:“我看是他热吧。”   雪辞:“?”   他觉得傅炀在无理取闹,特意叮嘱对方不要打扰傅周轩学习。   弄得傅炀吃闷醋吃了好几天,故意不说话等着雪辞注意他来哄他,可惜无人在意,最后还是灰溜溜主动缠着雪辞说话。   很快到了开学。   一开学上课,时间就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   天气越来越热,春天格外短暂,学校落了一地枯叶,抽出新芽,很快又变得茂盛。   蝉鸣聒噪。   夏天来临。   离高考越来越近。   雪辞为了傅周轩好好学习,并没有为了剧情过多打扰对方,不过进度条很顺利地达到了95%。   看来还剩下最后领盒饭的任务。   按照剧情,傅周轩成了某些人的心腹大患,于是在他羽翼刚满之际,就有人等不了,制造出一场车祸来除掉他。   他就是帮傅周轩挡灾的人,之后主角会迅速成长,一路爬到傅家最高层。   雪辞很少回别墅,大部分都是傅清霄来找他,约他吃饭,问他周末要不要待在别墅。   雪辞都用课业繁忙婉拒了。   傅清霄眼神暗了暗,不过也没说什么。   他之所以放心,并不是大方,而是早已在雪辞身边布满眼线,但凡想要靠近雪辞的人,都被他提前挡住了。   这样的占有欲,和傅炀几乎无差。   雪辞毫不知情。   他继续着自己的学业,日子普通平静,只等着傅周轩高考完领盒饭。   某天,他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傅周轩说最近月考结束,要开家长会,问他能不能过来。   随后又发了成绩的照片。   这次是第一名。   甚至在全年级的成绩都很靠前。   这样飞速的进步让雪辞不禁惊讶。   好厉害!   不过家长会应该是傅清霄或者傅炀去比较合适。他转念一想,这两人都不会夸人,倒是很会打消积极性,还是决定自己去。   他提前跟傅清霄说了这件事,对方知道他要去后,打算也一起。   傅周轩知道后,似乎不太乐意:“雪辞哥,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去。”   雪辞被这话哄得晕晕乎乎,觉得自己比傅清霄更像个好哥哥,便让傅清霄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一个人下车。   傅清霄见他兴致勃勃,没扫兴,叮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雪辞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而不远处,傅周轩见到雪辞下车,立刻迎上来,手上的伞撑开遮阳,还准备了红茶。   连吸管都插好了,递到雪辞嘴边。   眼神里的倾慕一眼就能看出来。   傅清霄眉心越来越紧。   是时候把人扔到国外历练了。   *   雪辞第一次帮人开家长会,有些紧张,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比旁边的傅周轩看起来还像学生。   他觉得主角还挺受欢迎的,不停有人朝他的方向看。   不过怎么大部分都是男生?   雪辞凑到傅周轩,悄悄问:“你没早恋吧?”   傅周轩表情肉眼可见紧绷起来,鼻息滚烫,躲开视线:“……没。”   他这话说得有些心虚,雪辞还想再问什么,老师就来了。   傅周轩上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老师素质很高,并没有恶性攀比竞争的现象。   雪辞认认真真听了四十分钟,伸手摸了摸傅周轩的脑袋。   “好厉害,不过不要太辛苦,要注意身体。”   傅周轩扬起唇角,被雪辞又摸又夸,半个身体都在发麻。   可惜很快就有人来打扰。   “你是傅周轩的哥哥?”   班上有胆大的男生,在盯了雪辞一节课后,终于上前询问。一个人围过去后,其他男生也跟着围上去。   傅周轩的座位周围就没这么热闹过。   他淡淡朝他们这群目的不纯的人扫了圈,冷下眉眼的表情已经开始有傅家人天生的压迫感。   “他已经有对象了。”   傅周轩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喊“雪辞哥”,他含糊了这层关系,就好像这样——跟雪辞的界限就能没那么清晰。   雪辞拽了拽他,示意让他别这么冷脸。   主角如果能在班上受欢迎就好了。   雪辞抱着这样的想法,对这些男生都挺友好。   多待了十来分钟,他接到了傅清霄的电话,问他其他家长都出来了,怎么他还没出来。   雪辞小声道:“我马上就走。”   傅周轩执意要送。   雪辞强行把他按在座位上:“马上就要上课了,好好听课。”   他的语气依旧是大人对孩子。   可傅周轩已经不满足于把他当哥哥了。   男生最后还是很听话地留在教室,等雪辞走后,他站在走廊外,脸色凝重地看着走在道路中央的雪辞被人拦在搭讪。   不远处,是傅清霄的身影。   *   开完这场家长会后,雪辞以为主角在学校挺受欢迎,结果第二天就从傅炀那里得知傅周轩跟他打架的消息。   雪辞当天满课,直到放学才看到傅炀的消息。他急忙拨电话回去,语气焦急:“怎么回事?”   傅炀的声音一如既往散漫,并没有当回事:“叛逆期到了吧。”   雪辞:“他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   听到雪辞关切的语气,傅炀不爽:“他要是打个架还受伤还好意思姓傅?目前没事,已经被傅清霄接回来了,待在房间里反省呢。”   临近高考,雪辞怕傅周轩有什么心事压着不说,尽管第二天满课,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傅炀知道他要来别墅,劝了几句没用,只要让他在宿舍先等着,他来接。   雪辞路上就在问傅炀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跟我说?是老师喊我过来的,还好已经摆平了,过两天就能继续上课。”傅炀朝雪辞看了眼,“你这么急做什么,小孩打架不是很正常?”   “别皱眉。”   他用手指将雪辞的眉心按了按,又难得替傅周轩说话,“他自己知道轻重,肯定也是对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雪辞松口气,到别墅后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到二楼。   傅炀在他身后,表情已经酸得要命,却还是蹲下身给雪辞收拾鞋。   “傅周轩,开门。”   雪辞很少喊他全名,屋内的傅周轩肩膀一僵,脸颊上的淤青似乎更疼了。   开门后,雪辞先是检查了他脸上的伤口,发现比想象中要严重,倒吸口气:“你怎么伤成这样?”   傅周轩像是做错了事,垂着眼睛不说话。   伤口也没处理。   模样有点可怜,跟没人要的小狗似的。   雪辞跑到楼下去拿药。   傅炀强行给他穿上鞋:“慢点,他那点伤算什么,我小时候经常这样。”   不仅没得到雪辞的同情,还被数落:“就你会打架,肯定是跟你学的!”   傅炀干脆闭嘴:“……”   雪辞拿着药进屋后,傅周轩正坐在椅子上,乖乖等他过来。   校服外套也脱下来,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雪辞看着眼晕,咬着唇瓣给他抹药。   他的小脸绷得很紧,傅周轩有好几次想要开口都不敢。   直到处理好伤口,雪辞脸色才缓下来:“他们欺负你了吗?”   傅周轩愣住,他以为会被骂,毕竟从小到大,只要是打架就一定是他不对。也从来没人关心他。   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雪辞。   雪辞以为自己猜中了:“他们说你什么了?”   傅周轩这才回神,移开视线:“他们没说我。”   说也早就说了,可傅周轩根本不在乎被人说杂种。   雪辞皱眉,像是想到什么:“有人追你吗?他们正好喜欢那个人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见傅周轩的神色变得不自在,雪辞以为自己猜中了:“他们先动手的吗?”   傅周轩沉默几秒:“没事了,雪辞哥,这些伤不算什么。”   雪辞眼皮轻跳,被他这句话说得来了火气。   “怎么就不算什么?”   傅周轩:“……会好。”   “会好就不会疼吗?”雪辞被他这副不自爱的模样气得胸口起伏,他很怕傅周轩以后还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毕竟以后他就不在身边了。   “问你话。”   雪辞板着脸的模样很冷,见傅周轩不说话,拿起桌子上的直尺,朝男生的手心打了好几下。   “我问你,会疼吗?会疼吗?”   傅周轩怔怔看着他,呼吸陡然变了。   脊背也跟着颤抖。   眼圈瞬间变红。   雪辞察觉到了,愣住,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   是自己太严格了吗?   确实不应该打人的。   雪辞抿了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傅周轩用沙哑、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想要你。”   雪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仰着脸看他。   “……什么?”   傅周轩迅速离开视线,耳朵泛红。   喉结却滚动个不停。   高大男生用更清晰更难为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你,雪辞哥。” 第128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1)   雪辞这回终于听清楚了。   惊讶让他的表情彻底懵掉,眼角变得圆钝,而翘起的眼尾却像钩子一般。   “你……”   片刻,他喏了声,抿唇,看到傅周轩垂头丧气等待自己审判的模样,又于心不忍说重话。   怎么就突然冒出这句话了?   然而傅周轩却嫌他心情不够乱似的,又突然用艰涩的嗓音道:“我好喜欢你,雪辞哥。”   “你好漂亮,身上也好香。”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我才喜欢你的。”   “还有好多好多……我、我想不起来了。”   雪辞咬住唇。   他一直都把傅周轩当弟弟照顾的,怎么就突然表白了?   如果对面是傅炀,他肯定直接拒接掉,可傅周轩一副怕被抛弃的模样,有点可怜。   雪辞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青春期男生很容易把依赖当好感,他猜傅周轩可能是没什么朋友,只跟自己熟悉,才会觉得喜欢自己。   于是决定作出正确的引导:“你、你可能太缺朋友了,我会一直给你当朋友的,周轩,你不然——”   傅周轩却坚定地打断他:“雪辞哥,你会想把朋友抱在腿上亲,还做那种梦吗?”   “会想把朋友按在床上扒个精光吗?”   雪辞浑身僵硬,脸颊后知后觉烧得滚烫。   傅周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11:【宿主,显然他知道,他都堪比金刚钻了。】   雪辞:“?”   11:【您刚才骂他的时候他就,打他……的……时、时候……】   11的声音渐渐消失,逐渐被低沉熟悉的男音替代。   【连骂一下都能发情,真是不要脸。】   【那要是你甩他巴掌,岂不是直接头皮都爽麻了?】   【宝宝你千万别碰他,也别给他眼神,更不要坐到他脸上。】   粗鄙的话语让雪辞耳根发烫,蹙起好看的眉:【你说话别这么粗……】   被雪辞训了一顿后,碎片安静了,11又蹦出来:【宿主,它居然骂自己贱狗,这个主角身上也有碎片能量的。】   怪不得……   雪辞额角抽了下,发愁地小脸都挤在一起。   结果刚一抬眼,就看到傅周轩直勾勾盯过来看。   “……”   雪辞板起脸。   他肯定没办法给出回应,但眼下是重要的高考,他也不想伤害对方。   干脆跳过这个话题:“你先跟我说,今天打架是怎么回事?”   高中男生一天一个样子,可能是营养太好,傅周轩个子竟然长到了一米九,肩膀也宽阔许多,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   雪辞仰得脖子都酸了,指着旁边的椅子:“你坐下来,慢慢说。”   傅周轩僵硬地从他身侧穿过,听话地坐到椅子上。   雪辞走到他正前方。   傅周轩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从脖子移到胸口,再移到肚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耳尖都红了。   最后只敢盯着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眼睛的模样跟犯错的小狗没区别。   雪辞毫无察觉:“说吧。”   傅周轩想到打架的理由就面露嫌恶。   “他们在背后说你。”   雪辞愣住,他没想到傅周轩打架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自己。   “说我什么?”   他继续问。   “说你……不好的话。”傅周轩后面不愿再说。他上的高中是市里最好最贵的高中,周围同学的家世背景也都非富即贵,圈子就那么大,他是私生子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到班上。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有着更高的目标。   可雪辞来帮他开过家长会后,那群人就开始明里暗里打探雪辞的消息,背地里用各种不堪的想法去臆想雪辞。   直到他去洗手间,听到有人在背后造雪辞的遥,一脚将人踹到门板上。   这些恶心的人,从他们的嘴里说出雪辞的名字,他都觉得是一种玷污。   尽管傅周轩没说出口,雪辞大概也明白了。   他觉得对方的模样实在跟一条忠诚的大狗没什么两样,让人无法讨厌。   雪辞俯身:“脸上还疼吗?”   傅周轩先是摇头,随后想到什么,又连连点头。   “疼的,雪辞哥,我以后都知道疼了。”   雪辞“嗯”了声:“过几天就能去上学了,你哥和小叔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特意将傅炀和傅清霄也拉进来,让傅周轩感受更多的亲情,这样对方就不会因为缺爱对自己产生好感了。   “你先好好待在——”   手腕被用力一攥,雪辞被对方滚烫的体温弄得肩膀哆嗦了下。   傅周轩像是察觉到他要走,不肯松手。   对方眼眸黑亮,似乎要得到一个回应。雪辞不知道要说什么,尴尬地抽回手,故意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好好待在……屋里。”   “我要回去了,别跟着。”   雪辞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   实在太像跟大狗说话了。   他转身,快速离开了房间。   谁知一开门差点撞到傅炀胸口。   雪辞:“?”   男人怎么看都像站在门口偷听。   他“砰”一声把门关上,不解看着对方。   然而傅炀脸皮太厚,不仅不尴尬,视线还紧紧在雪辞脸上梭巡一圈。   “这小子跟你说什么了?脸这么红?他是不是强吻你了?”   雪辞推开他:“没有……”   可雪辞的脸实在红得不正常,傅炀狐疑俯身,凑过去:“嘴巴里面呢?我闻一下。”   雪辞躲开,被他们兄弟俩烦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就这么鼓着脸颊下楼了。   然而这副模样让傅炀更起疑。   他紧紧跟在雪辞身后:“这臭小子不会真亲了你吧?我看他经常洗完澡不穿上衣,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就会勾引人!”   “你脸为什么这么红,他强吻你的话你抽他了吗?直接踢他就行,别让他爽到。”   ……   傅炀在身后嘴巴就没停过,雪辞脑袋一片空白,踩着台阶下楼。   他心里有事,走到客厅都一直低着头,也没注意到傅清霄已经回来,迎面撞上去——   “唔……”   男人结实的胸膛让雪辞脸颊的雪白柔软的腮肉都挤到一起,他鼻子也被撞红,耷着眼睛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往后退一步,却抵上傅炀的身体。   像个可怜的夹心糯米团。   软软白白,稍微吸一口就化掉。   “鼻子撞疼了吗?”   傅清霄俯身去看,刚要用手掌托住雪辞的脸,却被直接躲开。   他怔了几秒,眯起眼睛,掩藏住危险的表情。   “小辞……”   雪辞也不知道傅清霄有没有听到傅炀刚才那些话,他努力镇定下来:“傅周轩打架的事情怎么样了?学校怎么说,会影响高考吗?”   “还有,他伤得有点严重,还是需要看医生。”   每句话都是在担心傅周轩。   傅清霄眼底的神色一点点冷却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安抚雪辞:“放心,这些都交给我。”   傅清霄做事靠谱,雪辞很信赖他,点点头:“那我回学校了。”   傅清霄:“这么晚了,不待在这里吗?明天周六没课。”   雪辞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都先别来这边:“有个考试,还有其他社团活动,我要先回去了。”   傅清霄没再说什么,刚脱下的外套又拿到手上:“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   雪辞临走前叮嘱两个男人:“傅周轩不能再打架了,你们要记得看好他哦。”   傅炀听到后,脸色不好,却还是应声:“知道了。”   等雪辞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傅清霄朝二楼看了眼,随后就见傅炀一脸看戏的表情。   “当时我就说这小子再勾引雪辞,你没当回事。”   “现在好了,估计嘴巴都亲过了。”   傅炀本来挺烦,可看到傅清霄的表情心里就爽了许多——本来就是装什么记忆错乱把人从他这边撬走的,现在也该尝尝这种感觉了。   “这么晚了,你可以离开了。”   傅清霄面色凝重地赶人。   *   当晚,雪辞被送到宿舍后就收到了傅周轩的消息。   对方发了十几条微信,前几条还在疯狂表白,后面大概是看他不回复,又开始认错,说自己没觉得可以得到回应,只是想法一直憋了很久。   似乎又怕雪辞是觉得自己的感情不值钱,是在闹着玩,还用笔写了两篇小作文,一篇是表白信,一篇是检讨书,拍了照片过来。   男生的字迹很锋利,可写出内容却像是乞讨的小狗。   雪辞不忍心回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绝,怕自己说错任何一句话就会影响对方的成绩。   当然,冷处理更不好。   他对着对话框绞尽脑汁想了半小时,也给对方回复了一段比较长的文字。   【你这么努力,我都知道的,你对我好,我也知道的。你的奖学金都留着给我买礼物,每次接你回去都会给我买奶茶。所以不要再说自己的感情不值钱了,这段时间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一切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雪辞点发送之前还检查了三四遍,怕自己有什么回答不得体的地方。   11:【他肯定觉得自己又行了,我猜他会发了疯地学习,等高考完去追你。】   雪辞发愁:【只要先稳住他考试就行,反正那时候我已经领盒饭了。】   碎片看到这条消息很不高兴,觉得这条狗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回应。   雪辞不解:【他应该也是你的一部分吧。】   碎片:【那我也吃醋了。宝宝,你不要对他这么好。】   【也不让他亲到。】   【他这种从泥泞里出来的野狗,闻到一点肉香,就会连骨头带汤一起吞到肚子里,一点都不剩。】   雪辞有点尴尬,装作没听懂,趁机让它看消息内容:【你也觉得这些内容很有鼓舞性吧,如果是你,你看到以后会好好学习吗?】   怕碎片又说有的没的,他板着小脸,严肃道:【只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说其他的!】   碎片很听话:【会为了配得上你好好学习。】   雪辞满意了,垂眼点了发送。   很快,他感觉到脸颊被一阵风轻轻拂过。   【老婆。】   碎片的嗓音低哑,用得是那种亲密的、黏糊的语气。   【你刚才板着脸教训我的样子……我要爽死了。】   【要是早点能有实体就好了。】   【就能亲到你。】   【你要是能踩我就更好了。】   “……!”   雪辞本来还想问要多少积分才能让它拥有实体,结果听到后面,耳尖迅速烧得通红,他不搭理对方,将脸埋在胳膊里。   傅周轩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对方很激动,跟他保证一定会好好高考。   雪辞查看了下进度条,幸好还停留在95%。   过了三天,雪辞从傅清霄那里得知傅周轩已经回学校上学了。   他松口气,却不知道所有在背后臆想过他的学生都被傅家介入,强行转了学。   傅周轩彻底断网,住在学校。半个月回家才能拿到手机给雪辞发消息。   也从来不说一句废话,都是直接给他发成绩单。   几次月考和模考中,主角成绩很稳定。   雪辞怕碰面会影响对方心情,干脆都待在宿舍里。   他不理睬任何人,傅清霄和傅炀见不到人,自然不停打电话过来。   雪辞都用最近学校的事情多、比较忙的理由敷衍过去了。   两人最近也比较忙,只是给他打钱,说忙完这阵子就过来找他。   雪辞巴不得他们别来找,他现在的定位很符合原剧情里金丝雀的形象。   然而这样不受打扰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某个周五,他和蒋澍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刚约好明天一起去参加社团活动,下一秒推开门,就看到傅清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雪辞愣在原地,突然想到了傅炀。   姓傅的都喜欢来这套吗?   傅清霄语气平静:“小辞,不是说今晚自己去图书馆的吗?”   雪辞朝他看了眼,确定是傅清霄后松口气。他尴尬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是一个人去的。”   只是路上遇到了蒋澍,就正好一起了。   雪辞觉得自己没说谎,以他的人设也买办法说谎。于是挺起胸,理直气壮:“你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找其他人了吗?”   傅清霄没说话,盯着他半晌:“小辞最近都不理我,也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雪辞:“我最近忙才这样的。”   傅清霄伸手,宽大的手掌捞住他的腰,很轻松地将他抱到腿上。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   男人炙热的气息都打在雪辞的脸颊上,很快就粉润一片。雪辞觉得又麻又痒,不太舒服,于是偏过脑袋。   他没看到男人眯起眼睛,视线变得危险。   耳垂上的软肉被咬住,雪辞的眼睛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团雾气,他感觉到嘴角被啄了下,很快躲过去。   傅清霄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没去强迫,手指往雪辞肚子上碰。   感觉衣角被掀起,雪辞吓得肩膀哆嗦了下。   “小辞最近真的没跟其他人来往吗?”   傅清霄蹭了蹭他的脸,他刚出差回来,脸上还有剃须水的气味。   雪辞唇瓣张开,想要说什么,下一秒,就感觉肚子就碰了下。   “这么不愿意跟我亲密,我只会觉得小辞这里已经被喂饱了。”   奇怪的话让雪辞睫毛颤抖地厉害,他迟钝了好几秒,反应过来的瞬间脸色涨红,眉眼窘迫。   “没、没有……”雪辞找了个借口,“室友都快回来了。”   他抿抿唇,察觉到男人紧攥在他手腕的力道,明白自己是躲不掉了。   忍着羞耻问:“你的车在楼下吗?”   傅清霄眯起眼神,明明瞬间就明白了雪辞的意思,却坏心思地装作没听懂,故意问:“怎么了?”   雪辞避开视线,窘迫的小表情和粉腮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去、去车里。”   他的声音有点抖,努力讨好的模样很生涩:“会让你亲好久。”   *   傅清霄当然舍不得在车里把人亲成那样。   他最近很忙,可无论再忙都会抽空跟雪辞联系。   然而雪辞似乎并不愿意联系他。   傅清霄看得很牢,保镖遍布,尽管雪辞最近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参加社团活动,身边有意者也都被他清理掉了,可他还是不由心慌。   他终于明白傅炀当初患得患失的不安感是怎么来的。   因为感觉不到雪辞的爱意,可能是依赖、崇拜、关心,可并不是像他一样炙热的爱意。   没有爱……也行。   只要雪辞在他身边就好。   傅清霄不顾寝室其他人的目光,一路都牵着雪辞的手回到车上。   而他这副不像只为了身体的金主倒像是丈夫来宣示主权的模样,让进度条往后退了3%。   雪辞欲哭无泪,独自坐在角落生闷气。   他在反复检查自己掉进度的原因,并尝试弥补。   系统给出的最好途径是作为金丝雀,主动让金主舒服。   让金主舒服?   雪辞尝试问:“你要现在亲吗?”   “你……想亲多久都行。”   “不过我可能会喘不上气,你要记得松开我一会儿。”   傅清霄能听出他的紧张和不情愿,牢牢握紧他的手:“不急做这些。”   随后,他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雪辞很熟悉,是之前他跟傅清霄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   傅清霄接着开口:“让我抱抱。”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雪辞往男人的方向倾靠了些位置,很快就被对方捞到怀里。   软绵的触感和熟悉的香味缓解着傅清霄的神经。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想要将人融到自己的血肉里。   最近他也尝试去看心理医生,可在感情中处于低位的他无法彻底根除副人格。   这并不是最好时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根除。   傅清霄只能暂时放下此时,听着傅青肖在他身体里的唠叨和倾诉。   看到对方这样不羁的性格也会烦闷嫉妒,甚至骂自己是狗,这让傅清霄心里好受不少。   傅青肖是他,他们本就是一体。   他又何尝不是狗。   傅清霄内心苦涩,可很快,他感觉脸颊被温热的指腹蹭过。   “你很累吗?”   他听到雪辞担忧的语气后怔了两秒,心脏深处像是裂开一道缝隙,有温暖的泉水流到深处。   他的嗓音晦涩,仅仅是一句关心的话语,就又在他内心点燃起希望。   “……有点。”   男人的语气比起平时有些脆弱:“有点累。”   雪辞从他腿上下来,凑过去,用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没有很烫……应该是工作太累,需要休息。”   他忘了自己的进度条,语气柔和:“那我们今晚就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去餐厅。”   傅清霄听到雪辞主动约好明天的行程,唇角不动声色提了提。   “好。”   *   两人回到别墅后,管家已经准备好晚饭。   吃完后休息片刻,雪辞见傅清霄还在看文件,便收起来让对方去休息。   殊不知这些都是男人让他来心疼自己的手段。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不要脸了?]   傅清霄嗤之以鼻。   [什么时候放我出来?我想抱抱他,好久没抱了。]   [我还想把他那里亲肿。]   [今晚就想干他。]   傅清霄充耳不闻。   眸色却渐渐发深。   他牵住雪辞的手:“最近都没睡好,可以抱着你睡吗?”   这点要求并不过分,雪辞甚至推着他上楼。   结果走到楼梯拐角,又听到了进度条后退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雪辞看了眼面板,终于在最下面一排看到了一行小字。   主动让金主舒服。   ——指那些事情上。   雪辞的注意力都在上面,没注意自己已经被牵到了卧室里。   漆黑的、只有几丝月光顺着窗户缝隙流淌进来的密闭空间。   对于没力气反抗的食草小动物来说,很危险。   雪辞都没反应过来,脚腕就被绊住——   男人结实的身体压过来,侵略性的吻也长驱直入着。   唇缝被撬开,口腔深处很快被刺激出黏水,口水迅速被男人吞吃着,来不及吃掉的顺着流下,整个下巴都湿漉漉的。   ……   雪辞力气小,连最后一件衣服都要被拽走,他羞耻地用胳膊抵开男人:“不睡、睡觉了吗?”   男人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先让我亲一会儿。”   雪辞别开脸:“嘴巴酸……”   男人接下来亲的位置,让他有些后悔说这话。   他最后几乎是侧身爬到床头,声音要哭不哭。   “要破了……”   “别再吃了呜呜……”   然而这种时候,还刷新出一个任务。   【作为金丝雀,您需要主动。】   雪辞混沌的脑子有些空白。   主动…   他好像只会…   那一种。   ……   傅清霄被雪辞揪住衣服说要主动时,浑身的肌肉忍不住绷紧。   他的呼吸很重,血液滚烫,脊背酥麻,每一处细胞都在发出兴奋地战栗。   傅青肖甚至说出了想抱着雪辞到窗户附近从后面来一次这种低俗的话。   可傅清霄知道,那也是他的想法。   ——他也深深渴望着。   可以这么对待雪辞。   遐想连篇,有影子和香味扑过来。   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坐在他的脸上。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傅清霄额角爆出几根青筋。   而雪辞似乎很放不开,嘴上说着主动,却光是碰到他都要哆嗦个不停。   傅清霄的气息很烫,烫得让整个卧室都在升温。   高温让这块小雪团融化出淅淅沥沥的甜水。   雪辞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进度条也涨回来。   他忍着羞耻,刚要起身。   下一秒,傅清霄的手就粗暴箍住他的腰。 第129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2)   雪辞只觉得自己快被舔化了。   从腰到脚趾都软下来,几乎是靠男人擒在他腰上那双手支撑的。   “好麻……”他吸了吸鼻子,软手软脚坐在那里,幸好屋里的灯没开,否则他一身熟透的皮肤被看清,又免不了被亲、被啃。   ……   雪辞觉得有点困了。   他是被男人抱去浴室的。   泡在水里,雾气隐约透着他漂亮迷离的眉眼。   稍微有了点力气,漂亮小男生的膝盖弓起来,推开正在帮他洗澡的傅清霄:“我自己洗……”   然而傅清霄一开口却是——   “你让他舔去那么多,还坐在他脸上,我现在帮你洗个澡都不行吗?”   声音很不满,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妒意。   雪辞愣了愣。   这明显是傅青肖的口吻。   所以刚才那么凶的人是……傅清霄吗?   这么斯文的人也会这么凶吗?   “你以为刚才抱着你很凶的人是我?”傅青肖这回语气好受了些,用热水慢慢浇雪辞透粉的膝盖,“也好,你误会了,他肯定要不爽。”   随后又看着雪辞:“宝宝,我能占据身体的时间不长,让我帮你洗澡。”   “我不做别的。”   雪辞抿了抿唇,实在没力气赶他。   适宜的热水浇在身上,雾气缭绕,将一身细腻的肉烫得粉粉的。   傅青肖越想越吃醋:“宝宝,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坐我?”   “……”雪辞被他直白的发言吓到,眉眼窘迫不堪,他很想忘记这件事的。   脚趾蜷缩,他尴尬地躲开视线,直觉告诉他此时不要跟傅青肖作对。   “下次吧……”   “今天有点累了。”   他鼻尖红红的,心虚地给傅青肖画大饼。   不过傅青肖就这么相信了,一边给他洗澡一边说自己刚才被压制在身体里看傅清霄舔他有多难受。   还说傅清霄技术根本不行,没把人舔舒服。   雪辞闭眼,忍着羞耻敷衍附和着。   “我已经洗好了。”也不知是被热水泡软了骨头,还是被人伺候真的很舒服,雪辞催促着男人,“快抱我起来,记得把水擦干净。”   被命令的傅青肖露出一副爽得不行的模样:“宝宝,你好会撒娇。”   “……”   怎么就撒娇了?   雪辞懒得解释,张开手臂好让对方抱。   傅青肖将人打横从水里抱起来,手掌碰到雪辞大腿上的软肉,手指不由收紧,指腹深陷其中。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怎么会这么绵软?   光是用手指按一下都陷进去,那要是把人抵到窗户上很用力地撞,岂不是会在空中荡起来?   傅青肖被脑海中的画面硬控着一路,他低头看雪辞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心脏又软成一片。   等下次吧。   他一定把握好时机。   傅清霄这垃圾,也只敢做到这一步了。   雪辞身上的水渍都被擦干净,又套上了宽松的睡衣。他只用配合地抬手抬脚就可以,直到利用完,他才推开对方,掀开被子,像个清甜的软团子似的钻进被窝:“我要休息了,不要吵我哦。”   傅青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毫无压迫感的表情。   “你知道我现在忍得多辛苦吗?”   雪辞充耳不闻,将脸蒙在被子里,随后又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看。   傅青肖实在是被他那副模样萌到了,模样看着恶狠狠,而落在雪辞额头的晚安吻却清浅得不像话。   雪辞见他关灯后转身去了浴室,彻底踏实下来,眼皮黏得睁不开。   迷迷糊糊陷入沉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眼天依旧没亮,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柔色的台灯,而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子跟前,看样子在处理工作。   11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不是在工作哦宿主,他在与日记,日记内容我看看……咦……是可以被打两次马赛克的程度。】   【宿主要了解吗?】   雪辞:“……”   他翻了个身,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些。   *   这晚之后,傅清霄自认为有了名份,在一些事情上反而大度起来。   他悄无声息策划着跟雪辞的订婚宴,在参加某些正式场合时,会有意无意把雪辞带在身边。   雪辞以为这是金丝雀该做的事情。   毕竟金主很喜欢在这种圈内人都在的情况下做出漠不关心的姿态。   不过傅清霄倒是全程视线都在他身上,总是给他递不同口味的甜品。   就这么过了几次,圈里人都知道傅清霄身边有个未婚妻,很宝贵、几乎捧在手上宠的那种。   这种场合下没有多少真心朋友,傅清霄只是宣示主权,仅仅只给雪辞介绍了几个好友,都是大学期间认识的同等阶层的男人。   几个朋友都很绅士,其中一位叫宋冉,之后还学校的演讲会上还正巧偶遇,两人在一些爱好和看法上相似,聊得不错,对方还加了他微信。   雪辞认为就是正常的交友,而傅清霄却一副要被兄弟挖墙角的模样。   “外面男人很坏,小辞你要小心。”   “虽然明面上没找对象,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偷偷谈过,说不定是个花花公子。”   雪辞:“?”   可明明一开始,傅清霄介绍宋冉的时候,还说对方是老古董,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不想他会有老婆。   他含糊敷衍过去:“不会的,他只是给我发画展的消息,我们平时不聊别的。”   然而傅清霄已经开始警铃大作。   对于他来说,发这些消息的情况无异于勾引,他开始后悔把雪辞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还要随时担心自己会撬墙角。   傅清霄特意额外找了这几位好友警告一番。然而这种警告起了反效果,本来对雪辞远观仅仅持惊艳态度的几位总裁,都忍不住开始关注。   宋冉并没有要撬墙角的意思,他觉得跟雪辞一见如故,一看到对方就忍不住关心,想要保护。   雪辞确实长得很让人有保护欲。   可他发誓绝对没有要抢人对象的意思。   雪辞知道傅清霄警告几位朋友后,尴尬地想要钻进地缝,他作为金丝雀也不能跟傅清霄吵架,只好冷着脸晾了他几天。   傅清霄很快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主动认错后两人关系又恢复如初。   这段时间,最不好受的就是傅炀了。   他一边觉得雪辞马上就要跟傅清霄分开了,一边又得不到雪辞的关注,每天只能看着傅清霄宣示主权,这种希望有但暂时看不到被吊成狗的滋味只能自己尝到。   他把截点放在了雪辞承诺过的高考后,只要高考一结束,不管傅清霄自以为已经成了名份上的丈夫,还是那个毛都没长齐就妄想跟雪辞表白的私生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会竭尽全力死缠着雪辞。   当然,这段时间的精力无处发泄,他只好都用在工作上。   傅炀的精力难以想象,周围一群人被逼得想要发狂,有时候会把他当成一条要不回老婆、无能狂怒的疯狗。   当然,工资给得足够一切都好说。   傅炀几乎是每天撕着日历过日子。撕掉六月的某张后,他转身,视线落在屋内某盆水培植物。   被盛夏的温度渡上一层墨。   室外,是不知疲倦的蝉鸣。   聒噪声在考场外最为喧嚣,除此之外,就是高考生们略带急躁的落笔声。   处在考试周的雪辞时间自由,他坐在学校门口的商务车后座里,掌心一片潮湿,看样子比傅炀还急。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当年高考时,在考场外等待的家里人是这样一种心情。   “急什么,他小子平时不就那个分数,大不了去国外呗。”   傅炀话里带着闷醋,酸味在车厢弥漫。   在把傅周轩送出国这点上,他跟傅清霄想法一致。   话音刚落,雪辞却惊呼一声:“乌鸦嘴乌鸦嘴!幸好他快考完了。”   傅炀:“……”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只好一言不发。   傅清霄也在车内,见雪辞很紧张,递了冰水到对方嘴边,安慰道:“放心吧,他之前的成绩都很稳定,今天也一定可以。”   傅炀鄙夷地看了傅清霄一眼。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成了马屁精的。   最后一场考试落下帷幕,考生们陆陆续续从学校里走出来。   傅周轩的身高在拥挤的人群中很突出。男生穿着最简单的黑色T恤,骨骼舒展,借着身高优势快速越过众人。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黑车上,车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在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后,男生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看到傅周轩笑了后,雪辞心里踏实多了。   他没有提考试的事情,只是柔声在傅周轩上车后问对方想要去吃什么。   傅周轩定定看着他:“我想回家。”   跟你待在一起。   *   四人重新聚在别墅的客厅里吃饭。   上次这样还是寒假的时候。   见傅周轩顺利考完试,雪辞第二天就赶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大一的考试要持续到六月末。   这期间傅周轩一直在等成绩,似乎没有成绩就没资格跟雪辞说话似的。   两人之间的联系并不频繁。   等雪辞考完所有科目,才发现高考分数前天就可以查询了。   可傅周轩并没有主动联系。   雪辞以为是对方考得不理想,小心翼翼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可以查分数了。   傅周轩秒回,给他发了成绩截图。   看样子是早就查好了。   雪辞看了眼成绩,不可思议。   竟然比原剧情还要高。   雪辞:【分数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没报喜?】   雪辞:【小猫祝贺.jpg.】   那头看到表情包,要被萌出血的傅周轩默默将表情包收藏起来。   傅周轩:【早就查到了,想等你考完试再说。】   傅周轩:【小狗求约会.jpg.】   雪辞一脸欣慰,不过没有发现傅周轩表情包的意义。   还是被11提醒才察觉。   应该只是个表情包吧。   他想。   11:【他可是为了有资格跟您约会才会考出比原定剧情更高的成绩呢!】   雪辞:【嗯?】   11:【他肯定要找你约会。】   两人有半学期没联系,尽管傅周轩之前跟他表示过好感,可这么久了,应该早就淡了吧。   雪辞自觉没有那么大魅力让人念念不忘。   由于主角的分数比原定高出一部分,这部分又在可控范围。   进度条也涨到了97%。   还剩下最后一个关键任务。   学校开始放暑假,雪辞收拾好行李,被接回别墅。   开始每天倒数领盒饭的日子。   到家后,他才发现傅周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傅清霄已经给他安排了老师,将他按照继承人那样培养。   雪辞觉得这是人生最轻松的一个暑假,犹豫道:“会不会压力太大了呢?他才高考完。”   “公司的事情不是有傅炀吗?”   傅炀:“?”   他忍不住捏住雪辞的脸颊,柔软,像有韧性的果冻。   “我的命就不是命?我最近加班多少次了,你只关心傅周轩那小子,就不知道心疼我?”   雪辞被捏得脸颊鼓起,声音变得含糊:“那你注意身体。”   他没有其他意思,可曾经那里不行过的男人听到这种话会很敏感。   “我体力很好。”   傅清霄的视线落在傅炀捏雪辞的手上,微微皱眉,面上却大度地没说什么:“他已经休息半个月了,这个年纪不用来学习等于浪费生命。”   当然,他也藏了部分私心,让傅周轩没空去觊觎雪辞。   雪辞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甚至觉得傅清霄说得有几分道理。   完蛋。   他现在好像也成了那种喜欢鸡娃的家长。   幸好傅周轩并不反感,反而很有干劲。   年轻男生精力很好,硬是将繁重的任务提前完成,拼凑出一天完整的时间,小心翼翼试探雪辞要不要出门。   正在打游戏努力在家当废物甜心的雪辞随口答应了。   把第二天出门当成首次约会的小狗当晚兴奋地都没睡着。他平时不是很注重外表,衣柜里都是很普通的黑白色短袖,看起来毫无吸引力。   雪辞的两任对象都是装扮成熟的成功人士。   可傅周轩这个年龄,穿个衬衫出门也不会有精英感。   就这么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他在楼下看到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雪辞后,心脏砰砰跳。   审美被直接击中。   幸好雪辞并没有嫌弃他,出门去商场后还一直跟他撒娇,说想要这个想要那个。   傅周轩平时不怎么花钱,傅家在物质上从不亏待他,大笔零花钱都存在卡里。   ——可以说就是为了约会这天准备的。   他很高兴,雪辞能够不嫌弃他这点钱。   约会一整天下来,很有眼力见地将雪辞多看了一眼的东西都买下来。   雪辞:“……”   他疑惑问11:【为什么我都露出一副很爱花钱的模样,他还这么高兴?】   11:【……他好像就是希望您花钱。】   雪辞这次跟傅周轩出门就是为了让对方看清他是一个很爱花钱的金丝雀,可这点对于对方来说不算什么。   可能主角不太在意钱。   雪辞本来在发愁,不过在傅周轩不经意在他面前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抓娃娃技术后,就将一切抛到脑后。   兴致勃勃在电玩城转了一圈,两人发现还有拍大头贴的机器。   雪辞问:“要去拍那个吗?”   拍照的空间很挤,越是密闭,雪辞身上的气味就越是明显。   傅周轩小心翼翼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照片里,他们像一对刚在一起对彼此都不太敢亲近的小情侣。   拍立得成像很模糊,雪辞看了眼,发现有好几张傅周轩的脸都只拍到一半,他仰起脸:“要重新拍吗?”   傅周轩却很满意地将照片收好:“你已经拍得很漂亮了,不过没有你本人好。”   嗯?   雪辞被他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见他满意照片,也没再说什么。   夕阳很快落下,将天边渲染出大片的橘色。   两人在商场吃了晚饭后,抱着玩偶满载而归。   到了别墅,花园里的灯已经亮起来。   雪辞抱着大熊在前面走。   傅周轩跟在身后。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男生的视线落在地面,又落在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然加快脚步,直接挡在雪辞跟前。   玩偶落了一地。   雪辞扬起脸的瞬间,脸颊就被捧起来。   他感觉唇瓣被人很生涩地撞了下。   “雪辞哥……”青涩的小狗不懂接吻,干巴巴贴完后,又觉得不对劲,却也不敢再做什么。   “雪辞。”   他又喊了一声,不过这回变了称呼。   雪辞迟钝片刻,也察觉出来对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他思忖道,委婉提醒:“你也知道吧,我是个金丝雀。”   “你知道金丝雀是什么吧?”   雪辞本意是想拒绝傅周轩,让傅周轩觉得自己是个懒散、爱慕虚荣的人。   结果对方却像是搞错了,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就是那种很漂亮、需要人好好养着的小鸟。”   雪辞哑声。   好像也没说错,可听起来明显跟他想要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又听到傅周轩继续道:“我会好好挣钱的。”   雪辞愣住,感觉傅周轩声音,一字一顿在他头顶上响起。   “我会挣很多钱,挣到的钱都会给你。”   “我一定会挣到比傅炀和傅清霄还多的钱。”   二楼。   被提及到了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一副老婆被抢走的模样。   他们无法瞬间下楼做出警告。   下一秒,就看到那位狼子野心的野狗,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后,又黏在雪辞身边,说自己什么经验都没有,以后可不可以教他接吻。 第130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3)   雪辞也没想到傅周轩会提出这种要求。   对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我现在还是你小叔的金丝雀哦。”路灯下,雪辞纤长卷密的睫毛被渡上一层金色,影子落在白皙的卧蚕上。   脸颊是恰好好处的弧度,唇珠微微鼓住,每一处都赏心悦目。   确实是只漂亮的、需要被精神护养的脆弱小鸟。   傅周轩盯愣了神,直到雪辞伸手在他面前晃才有所反应。   “你在听吗?”   傅周轩被抓包,别开视线:“……在。”   雪辞:“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傅周轩沉默。   雪辞不厌其烦:“我说我现在是你小叔的金丝雀,所以不可以像刚才那样随便亲我。”   没想到傅周轩很快回答:“那你可以随便亲我吗?我可以随时被亲的。”   雪辞:“……”   他皱着眉头:“这不是一样的吗?”   “不可以哦。”   傅周轩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回复:“我知道了。”   他很想问那以后你跟小叔分开的话,可以教吗?   又怕雪辞嫌弃自己话多,咽了回去。   男生弯腰将地上的玩偶一一捡起,拍掉上面的灰尘,两人这才进到别墅大门里。   客厅灯火通明,傅家其他两个男人一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个懒散靠在椅子上。电视没开,两人谁也都没玩手机,像是特意在等人。   雪辞和傅周轩一前一后入了玄关。   雪辞手上抱着一个打蝴蝶结的棕色大熊,而傅周轩手里拎着剩下的小东西,两人这副模样倒真像刚约会回来的年轻小情侣。   衬得客厅这两位跟空巢老人没差别。   雪辞不知道两人已经在二楼目睹了傅周轩亲吻自己的全过程,表情无辜:“你们还没睡觉吗?”   傅炀站起来,语气酸得很:“才八点,你都约会才回来,我睡什么?”   雪辞小声纠正:“不是约会。”   随后偷偷朝傅清霄那边看了眼。   傅清霄察觉到雪辞的小动作,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过去,俯身贴耳低语。   傅炀看到男人对雪辞的亲密举动,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眸色发冷。   雪辞听完傅清霄说的话,将手里的熊放在沙发上,叮嘱傅周轩:“刚才那几个掉在地上的,要帮它们重新拍一下灰哦。”   傅周轩乖乖嗯了声。   雪辞这才放心,被傅清霄牵住手去了二楼卧室。   一进屋,男人就轻松将他抱到桌子上,雪辞的拖鞋差点掉到地上。   他抬眼,跟男人的视线堪堪对齐。   傅清霄在仅有两人的卧室里还要贴近说悄悄话,他抵着雪辞的膝盖,倾靠到对方耳边。   双手撑在身侧。   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将人划进自己的领域。   面上却作出一副说正事的模样,语气平稳:“想跟你商量订婚宴的事情。”   雪辞一听便抿住唇。   早在四五月份,傅清霄就跟他提过这件事——不过金主跟金丝雀订婚完全不符合原定剧情,于是被他用家里有人高考的借口一直拖延。   现在傅周轩也高考完了,不过离他领盒饭也没剩几天了。   雪辞故技重施,用手指揪住傅清霄的上衣:“夏天好热,再等一等,好吗?”   他故意招惹的模样很生涩,对于男人却很受用。   傅清霄果然没再提这回事。   不过也没后退。   亲密地蹭着雪辞的脖颈,将敏感的耳垂含住,傅清霄听到雪辞很细弱的颤声后,才愉悦地松开。   “今天跟傅周轩出去做什么了?”   雪辞揉了揉耳朵,蹭掉酥麻的痒意。   老实道:“吃饭、看电影,买东西。”   傅清霄眯起眼睛。   这不就是约会流程吗?   想到保镖最近拍的照片里有可疑人员,他叮嘱:“天气热,最近不要经常出门。”   “我知道了。”   雪辞答应完,见他手机正好振动,推开他,顺势从桌子上跳下来。   大概是工作消息,傅清霄拿着手机:“我去趟书房。”   雪辞点头。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把他往桌子上抱啊。   【因为宝宝很轻。】   【又软。】   【身上很香。】   【像棉花糖一样。】   雪辞觉得也太夸张了,尽管他不是强壮的类型,可不至于跟轻成棉花糖吧。   他不甘道:【我身上也有肉的。】   碎片沉默了会儿:【我怎么没看到?】   雪辞:?   真的假的?   他坐到床上,抬腿,拱起膝盖,脚趾踩在床沿边缘处。   接着,用手指捏住大腿内侧的一点软肉。   像是水波一样荡起来。   【你看。】   雪辞自己却毫无察觉被坏人骗了,语气甚至还带着小得意,非要证明给对方看:【这是什么?】   碎片:【想舔。】   雪辞:“?”   【里面是粉的。】   意识到像是主动在给人看什么似的,雪辞的脸瞬间红到滴血。他不愿意听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干脆捂住耳朵。   被对方调侃“宝宝好笨,捂住耳朵没办法挡住的”。   他脸颊都气鼓了,躲到被子里不理人。   *   “这东西都是新的,哪来这么多灰?”傅炀说完,冷笑从玩偶堆里拿起一个,来回在空中抛,接着,又抛。   看起来无所事事。   他看着傅周轩认真给玩偶拍灰的模样:“你倒是跟狗一样听话。”   “这么做,他就会教你怎么亲吻?”   “做梦比较快。”   傅炀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在挑衅傅周轩,如果傅周轩回一句,无论是什么,他就会小题大做借此发挥,把一整天的妒意宣泄出去。   可惜傅周轩天生就有做狗的潜质,闷声不吭整理好玩偶就上了楼。   完全不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那以后雪辞成了他老婆,这野狗是不是也会当面亲嫂子?   傅炀骨节捏得嘎吱作响。   手贱得朝一旁的熊耳朵上捏了捏,楼上走廊突然动静。   在别墅住过一个寒假,他已经能分辨出雪辞的脚步声,此时这个显然不是。   抬头,傅清霄正在下楼。   男人的表情凝重,走到客厅内才压低声音道:“宋谈海在里面托人给我打了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傅炀脸色立刻冷下来:“他想干什么?是嫌判得不够久,想多做几年。”   傅清霄:“说是要给我透露有关雪辞的身世。”   傅炀怔了下:“身世?雪辞的……亲生父母吗?”   对于宋谈海的控诉,傅清霄不仅请了律师团队,自己也时常跟进。   前段时间,他去了当初宋谈海收养雪辞的孤儿院,想要拿走雪辞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希望能够帮雪辞找到亲生父母。   然而孤儿院里任何资料都没有,院长只知道雪辞是被遗弃在门口的。那时候的条件差,没有装监控,也无法得知是被谁遗弃的。过了几年后,到了上学的年龄,雪辞就被宋谈海夫妻领养走了。   “也许他真的知道雪辞的身世。”傅清霄开口。   傅炀挑眉:“知道又能怎么样?雪辞现在这样挺好,万一亲生父母不是什么好人,只会像宋谈海那样拖累他。”   他说完,见傅清霄的表情,恍然顿悟:“你知道雪辞父母是谁了?”   傅清霄沉默片刻:“宋谈海只透露了一点,说那家人也姓宋,我们认识。”   姓宋的话……傅炀愣住:“你说宋家?可宋冉也没提家里失踪过孩子啊!要是有这事,不是都传遍了?”   话音刚落,傅清霄就递过来一叠照片。   傅炀一张一张翻,发现这人在干跟他同样的事情——监视。   傅清霄看出了傅炀脸上的嘲讽,并未在意:“最近他周围总是出现了同一个人。”   对方藏得很隐蔽,傅炀第一遍没看到明显的可疑人员。   再次翻找,他看到了好几张照片里都出现了一辆车。   傅清霄:“这辆车是查过了,是宋家的。”   “宋家人也知道雪辞了?”傅炀想到宋冉,“宋冉不还加上了雪辞的联系方式?”   “应该不是他。”   宋谈海卖关子,并没有说出具体是谁,这背后的真相如何。傅清霄多少猜到几分:“最近有空吗?”   “办订婚宴怎么不想着写我名字?” 傅炀瞬间明白这是他联手办事的意思,他拿起手机,轻嗤了声,阴阳怪气,“你一个人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会把病例找到塞到电视柜里,会装记忆错乱让雪辞当你未婚妻。”   傅清霄只回答了前半句:“这些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费力气。”   傅炀难得没生气,回到正题。   光看外表,雪辞确实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也许,是位真正的小少爷。   *   七月的阳光暴烈,雪辞懒洋洋躲在家里。   时间仿佛回到了寒假,傅清霄和傅炀白天去上班,傅周轩在家补习。   而雪辞依旧是没什么正事,每天自然醒,吃午饭,打游戏,带傅周轩一起打游戏。   不过他也这回没什么负罪感,毕竟离他领盒饭只剩下三天。   在小世界死亡而进度条没达到100%,任务者会处于假死状态,相当于留一个空壳数据在小世界,真正的身体会回到快穿局等待进度条涨满。   这次的主角成长的时间线不算,回到快穿局后,11会将小世界的时间线加速。   也就是说,他可以放一周的假。   “雪辞哥,小心点。”旁边的傅周轩开口提醒。   雪辞收回思绪,侧身,看到男生提起唇角冲这边笑了笑。   他愣了下,情绪变得低落。   自己离开后,傅家这几人会难过吧。   毕竟他们平时像家人一样相处。   11察觉到宿主在难过,安慰道:【他们只是一串数据哦,而且很快就会被回收的。】   雪辞垂眼,睫毛微微颤动。   他知道。   他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知道了。   可……还是忍不住会为他们难过。   雪辞心不在焉地打了会游戏,就扔掉手柄拿起手机。他查了查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暗自琢磨什么。   当天众人一起吃完晚饭,雪辞给每人发了一张愿望表。   “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最近有点富足,可以帮你们实现。”   他丢掉难过的情绪,在他们面前依旧唇角弯弯。   几人互相看了眼。   这种小孩会喜欢的东西,对于傅家几个掌权者来说过于幼稚了。   可众人的表情看起来乐在其中。   听着刷刷的落笔声,雪辞不忘叮嘱:“要多些一点,我很有钱的。”   像是想到大家都不缺钱,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也不过写太贵。”   傅炀已经写完,盯着雪辞看去:“那怎么办?我这上面写得可是无价之宝。”   雪辞接过来,发现愿望表上只有他的名字。   愣了愣。   剩下的两张,依旧只有他的名字。   雪辞咬出唇瓣。盯着三张一模一样的愿望表。   他怎么这么笨……   也许,他们什么都不缺。   只是想要他陪在身边而已。   *   雪辞无法跟大家说告别的话,还是用礼物替代——傅清霄的手表,傅炀的测血压仪,傅周轩的相机。   小金库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终于到了领盒饭这天。   雪辞主动提出傍晚要去商场逛一逛,而傅周轩以为这是来之不易的约会,收拾利索。   向来衣服是暗色系的他这次竟然背了个……雪辞看到他把上次一起拍的大头贴塞到了透明塑料板里。   11:【这是痛包,很流行的!】   雪辞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落伍了,跟11商量着回去休假这几天要恶补流行文化。   两人没去太远。   雪辞按照原剧情的车祸地点下车,让司机停在了二十分钟车程的街道附近。   附近车多,司机离开去停车。   雪辞紧紧攥住傅周轩的衣袖,假装在四处闲逛。   时间快到了。   还剩十秒、九秒……   雪辞心脏砰砰砸向胸口,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然而,最后一秒,想象中的车祸并没有发生——反而不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   雪辞来不及张望,身边就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门刚打开,就有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伸过来。捞住他的腰,强行把他抱到车上。   怎么回事?   车祸变成挟持?   一旁的傅周轩呼吸猛地停滞,刚眼疾手快攻击对方,结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尽管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抬脚挤进了车里。   傅清霄的怀抱过于熟悉,雪辞很快就意识到是谁把自己抱到了车上。本来并排坐空间宽敞,傅周轩挤过来后,他只好被夹在中间。   雪辞现在很懵,一方面是剧情,一方面是坐在他对面的人。   竟然是宋冉。   雪辞跟宋冉总共没见过几面,只知道对方是个喜欢收集字画爱好跟老年人差不多的老古董。   ——这些都是傅清霄说的。   两人有联系方式,不过宋冉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只会偶尔给他发画展信息和邀请函,其余时间都没有闲聊过。   此时,这个只见过几面彼此完全不熟的男人正坐在对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雪辞被盯得没办法忽视那道视线,只好主动打招呼:“宋哥好。”   斯文成熟的男人呼吸明显变急促,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犹豫片刻却又合上。   雪辞被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   旁边的傅清霄解释道:“小辞,现在起认真听我说。”   *   傅清霄带来的信息量巨大。   雪辞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炮灰还能牵扯出狸猫换太子的狗血剧情。   他瞪大眼睛的迟钝模样,在对面的宋冉看来,完全是一副呆呆小猫的模样。   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宋冉捉住雪辞的手腕:“我可能是你哥哥。”   男人手掌的温度很高,热量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雪辞傻掉:【11,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11的CPU都快烧掉了,发出嗡嗡的响声:【宿主——您触发了隐藏剧情!】   【您真实的身份是宋家的小少爷!!!】   11所说的隐藏剧情,所谓的豪门内斗风波并不是冲着傅周轩,而是冲他来的!   事情的真相跟傅清霄他们调查结果差不多。   宋母二十年前早产生下雪辞,因为离预产期过早,家里只有司机和管家在场,送到医院之前宋母就已经昏迷不醒。   辛辛苦苦生下雪辞后,却不想司机动了歹念。   他老婆最近也刚生下一个男婴,也同样在这家医院。此时宋家几位家主都尚未赶来,医院是就近的小医院,看管疏散。   司机偷偷跑去跟老婆商量,没想到两口子都起了想要自己孩子享受荣华富贵的心思。于是趁人不备,将两个孩子偷偷调了包。   都是男婴,月份一样,多几天少几天完全看不出来。   宋家就这么把司机的孩子当作亲生骨肉宠着长大,只是这孩子生性顽劣,很爱到处招惹是非,孝顺也流于表面,只有在缺钱时才会说上几句好话。   宋父宋母对其很是失望,他们也不再奢望这孩子长成人中龙凤,只希望他在外面不要惹事。而宋冉,在很小看到弟弟将同伴推下水后,对自己的弟弟失望透顶,如今生疏成陌生人,甚至连带着溺爱的宋父宋母都不愿意亲近。   纵容假少爷在嚣张享乐时,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正流落在外。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在他们家干了十几年的司机和之后来的保姆。   消化完这一切后,雪辞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少了些。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层身世?   手腕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雪辞收起思绪,对握住他手腕坚信自己就是真少爷的宋冉委婉道:“现在还没有做DNA,不能确定。”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对于一个刚找到亲弟弟的人来说,着实扫兴。   不过宋冉没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甚至同意他的想法:“这些会做的,不过我爸妈他们也听说了这些事,现在很想见到你。”   “雪辞,可以先去他们那里一趟吗?”   在傅清霄这段时间的调查下,雪辞是他弟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宋冉第一次怕雪辞有所顾虑:“你放心,他们三个已经被我们赶出家门,还要负法律责任。”   “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三人。”   宋冉口中的三人,就是司机保姆和假少爷。   司机老婆出院后,抱着雪辞在乡下养了几年,很想自己儿子,终于找到机会去宋家做保姆,于是便把雪辞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宋谈海看到,他认识司机一家,心存狐疑后找了机会将司机灌醉,才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而他并未将秘密透露给宋家,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领养了宋雪辞。   后来他开始赌博,用这个秘密从司机那里威胁到了一笔钱。   而一直以为雪辞早就死了的两人,才知道这孩子不仅没死,还离宋家这么近。   两人始终提心吊胆,可也按兵不动,直到宋冉开始接触雪辞。   把柄被第三人知晓,加上雪辞就在宋家眼前晃悠,他们做贼心虚,便开始跟踪、踩点——直到今天准备制造一场车祸。   后续他们的一切行迹都在傅清霄的掌控中。   所以这场车祸及时被截住。   11难过地趴在雪辞肩头:【幸好我们过来的时候宿主您已经长大了。】   【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呜呜。】   见雪辞不说话,宋冉:“你要是觉得突然认亲很尴尬,我们也可以先去做DNA,等结果出来了再见面。”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结果就感觉雪辞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温热的手指格外具有安抚性,宋冉心头一动。   他突然发现,雪辞正在被傅家这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大腿都紧紧挨着。   眉眼瞬间冷下来,他觉得两人格外刺眼,立刻让雪辞坐到了自己这边。   *   雪辞最终还是等DNA结果出来才去了宋家认亲。   宋父宋母看起来比想象中的世家长辈要和蔼许多,初次见面给钱又给礼物,围着他说了许多话。   直到问到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宋母终于忍不住掉眼泪。   雪辞是很讨喜的孩子,可越温柔懂事,宋家人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他们很想把这些年亏欠他全都加倍补偿给他,却又怕这样的做法落在雪辞眼里不算是爱,于是小心翼翼试探着那个平衡的线。   雪辞也有点懵,自己突然就成小少爷了。   这次的剧情无法补救,11说在可控范围内——因为主角的成长线确实出现了大变故。   雪辞不解:【嗯?】   11:【您成了少爷,他需要加倍努力才有资格追你。】   雪辞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傅家人也知道雪辞身世坎坷,最近刚认了亲,就不再占用雪辞跟家人团聚的时间。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宋家想把雪辞接回来,知道他还住在傅家,便开始犹豫他跟傅清霄订婚的事情。   宋母为难:“小傅……年龄不小了吧。”   宋父应和:“算是中年人吧。”   宋冉更是持反对态度:“小辞才今年才大一,怎么就要订婚了?我觉得可以再考虑考虑。”   他在宋家是顶梁柱,独裁惯了,意识到自己在帮弟弟做主后,立刻找补:“小辞,你觉得呢?”   “你……喜欢傅清霄吗?”   雪辞见宋家人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便主动将帮傅清霄记忆错乱把他认成未婚妻的事情告诉大家。   宋父宋母对傅清霄印象还不错,只是觉得对方跟雪辞年龄差太多,也许话题聊不到一起。而且小辞这么年轻,还得多谈几个多享受生活才好。   而作为傅清霄好友的宋冉一听就知道傅清霄这老狐狸是在把清纯漂亮小男生骗回家当老婆。   他决不允许有人骗他弟弟。   *   当宋冉带着雪辞上门宣布订婚无效时,傅清霄刚想说什么挽回。   一旁的傅炀就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先是傅炀自己的声音:“会装记忆错乱让雪辞当你未婚妻。”   接着是傅清霄的声音:“这些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费力气。”   宋冉听到后面色瞬间愣下来,高大的身体挡住傅清霄看向雪辞的视线。   “不用费力气?”   他冷笑一声:“你把我弟弟当什么?”   宋冉最近很喜欢用“弟弟”这个词,雪辞听到后,表情露出几分依赖,亲近地朝他身后躲了躲。   傅清霄按了按眉心。   他知道傅炀在断章取义,但他骗雪辞也确实是真的。   “小辞。”   他低声喊。   宋冉露出嫌恶的表情,回头:“小辞,你看,外面的男人有多坏。”   “不要听他们的。”   “我们等到30岁以后再找也不迟。”   雪辞还没说什么,傅炀急了:“三十岁?”   雪辞三十岁的话,他都三十六了!   三十六岁他那里还能保持巅峰吗?这都不行,他还剩下什么能吸引雪辞? 第131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4)   宋冉的脸色更差了。   姓傅的都怎么回事?   再张望四周——这哪里是别墅,简直是狼窝!   雪辞在这住岂不是羊入虎口?   宋冉回头,正好跟雪辞接上视线,圆溜溜的眼睛,眉眼天真乖巧,他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柔软下来。   傅清霄似乎还没放弃:“小辞。”   宋冉脸色发紧,刚要冷声开口,手臂就被挽住。   “哥,我要跟他聊一下。”雪辞拽住宋冉的衣服,小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不是很想让这两人单独相处,可既然小辞都这么说了。   宋冉表情松动:“有什么事情喊我。”   他看到雪辞点点头,伸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银行卡。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很像小动物。   宋冉紧张着盯着食草系拿卡走向傅清霄,他很害怕傅清霄这老狐狸随便说两句话就又把人哄骗得不回心转意了。   这并不能怪雪辞好骗。   只是雪辞是从小缺爱才会被这样的老男人三言两语就骗到手。   宋冉正陷入如何好好养弟弟的计划中,就感觉到旁边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抬眼,傅家二少正双手环抱,表情冷凝,见他也看起来,突然开口:“那个……哥,三十岁才谈恋爱是不是太晚了?”   宋冉冷脸:“……谁是你哥?”   总之,傅清霄和傅炀已经被他打入黑名单。   *   “抱歉,我骗了你。”傅清霄盯着面前雪辞柔顺的棕色发梢。他这些天都很少见到雪辞,此时眉眼压下,略带疲惫,“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雪辞郑重其事点头:“大家都对我很好。”   他的脸颊粉润,身上带着鲜活的朝气。   傅清霄“嗯”了声:“不用担心那些人会出来,以后他们永远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雪辞认真道,“这些都是你在帮我。”   傅清霄低语:“小辞。”   他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我们还……”   雪辞知道他要说什么:“既然你不是记忆错乱,那我就不用再假装了。”   傅清霄没说话。   雪辞其实不生气。傅清霄骗了他,还经常骗亲骗抱,可当时为他受的伤是真的,这些天好好宠着他也是真的。   更何况,他自己也有目的。   就算……扯平了吧。   雪辞将银行卡递给对方。   傅清霄先是愣了会儿,随后无奈笑道:“这是给我的分手费?”   雪辞认真点头:“我花了你好多钱。”   傅清霄眯起眼睛:“花什么了?”   雪辞算了算:“白吃白住,学烤饼干也是你买的材料。”   傅清霄:“可我也亲你了。”   “……”   雪辞抿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面对面,安静了有半分钟。最后还是傅清霄先开得口:“那以后还能再追你吗?”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眨了眨眼睛:“我哥哥会看很严的。”   傅清霄没再说什么。   心脏深处却响起颤抖的声音。   [他……就这么不要我们了吗?]   [你滚开,让我跟他说话!]   [都是你太没用,没办法留住他!]   傅青肖嘶吼着,很快就被主人格的力量压制住,他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掉,只可以听到雪辞的声音。   “不过,你要是有事找我,我有空的话都会出来的。”雪辞转身后,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男人。   他仔细盯着男人的眼睛:“你现在是傅清霄本人吗?”   傅清霄点头。   雪辞想了想:“那帮我对另一个你说一声,我要回家了。”   傅清霄嘴角微微扬起,眼眸却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我会转告他。”   他盯着雪辞的身影,听到傅青肖疯魔一般的声音——   [……他真的不要我们了。]   [去把他抢回来!别人抢不过我们的!我们就两个人!只要合力就——]   还没说完就被傅清霄冷声打断:[还嫌自己不够遭人嫌恶吗?]   [先别打扰他。]   雪辞那么好,那么好。   宋家人一定会好好把他捧在手心养着。   他是一只脆弱的却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漂亮小鸟。   他应当要自由展翅,而不是被他骗来当金丝雀。   傅清霄失去了想要的,可雪辞,有了更多的人来爱他。   *   两人聊了不到十分钟,宋冉度日如年,还要忍受旁边二少不经意的讨好。   他冷冷拒绝,油盐不进,见雪辞聊完从阳台回来后,立刻迎过去:“小辞,怎么样?他没有花言巧语骗你?”   “……”雪辞觉得宋冉太紧张了,“哥哥,我已经聊好了。”   宋冉连续确认了两遍后,才放下心。   “行,我陪你上楼收拾行李。”   “箱子也在房间里吗?”   雪辞这回是遇到了真哥哥,也不用担心对方有其他念头,可以完全地依赖。   “都在的。”   见宋冉要上楼,雪辞将人推回玄关:“要先换鞋。”   宋冉:“……”   男人平时都是绅士优雅的上流做派,今天难得不礼貌了一回,还被弟弟指出来。   他略显窘迫地换上一次性拖鞋,跟在雪辞身后准备上楼。   一旁的傅炀抓了抓头发:“需不需要免费劳动力?”   “……”   哪来的死缠烂打的狗。   宋冉按着雪辞的肩膀,推到离傅炀更远的地方,用身体完全挡住两人:“傅二少今天这么闲吗?”   “傅氏公司还有人管理吗?”   傅炀听出讽刺的意味,不过装作没懂,甚至厚脸皮地表明自己有时间谈恋爱:“傅家有继承人。”   宋冉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傅家给那位私生子办的生日宴。   他记得……才十八岁吧。   眼皮轻跳了下。   以后只要姓傅,不用考虑,直接拉到黑名单了。   最后还是雪辞看宋冉表情不是很好,从男人身后歪出脑袋:“有我哥哥帮我搬就行了,他力气很大的!”   傅炀终于跟雪辞搭上话,尽管被大舅哥刺了一顿。他看起来心情尚佳,站在楼下盯着两人上去。   到了二楼后,宋冉跟着雪辞进主卧。   知道到雪辞是跟傅清霄住一间房后,男人浑身都散着寒气,脸色黑到极点。   雪辞察觉出什么,抿抿唇,将行李箱拿出来推给对方后,自己默默打开衣柜整理衣服。   宋冉收起冷气,宽大的手掌扶住行李箱:“这些抽屉里有你的东西吗?”   傅清霄的东西都在书房,除了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其他都是雪辞的。他没抬眼,在叠自己的衣服,含糊“嗯”了声。   11吓得提醒:【宿主大大抽屉里有日记本!!】   “……!”   雪辞吓得立刻回头——   已经拿在手上了!   好像还要翻开!   他倒吸口气,音调都变了:“哥哥!”   宋冉顿了下:“怎么了?”   雪辞的耳尖泛红,脱口道:“那是我的日记,不可以看的!”   弟弟有隐私很正常。   宋冉顿时觉得日记本有点烫手:“行,那我放在行李箱夹层。”   雪辞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怕越说越容易引起误会,万一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着日记本被放在行李箱里,雪辞心想只能再找个机会还给傅清霄了。   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宋冉动作利落整理好,轻松拎起行李箱。   雪辞就这么离开傅家,搬到宋家过暑假。   宋家欣喜若狂,早已各种打听好雪辞的喜好。宋母亲手给雪辞布置了房间,她本想弄得简约朴素一些,可一旦想到雪辞的可爱模样,就控制不住地往房间里加元素。   最后布置完以后傻眼了——完全成公主房了!   宋母一开始还战战兢兢,怕雪辞嫌房间太粉,结果雪辞只是扑到床上裹起被子滚了一圈,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圆溜溜盯着他们看。   “这是您布置的吗?我好喜欢!”   宋母一颗心脏都快融化了。   宋家建了个花房,买来各种进口玫瑰;将客房改造成画室,同时花高价请来了最好的烘焙师傅。   雪辞偷偷学了几天,发现实在没有天赋后还是放弃了。   不同于原本欠债金丝雀领盒饭的剧情,他现在成了真少爷。   雪辞顺着柔软的被子滚了一圈,上衣绞到腰上,露出细嫩雪腻的大腿软肉。   脚趾时不时蹭着床单。   压在手臂上的脸颊挤出弧度。   【我这样躺平真的可以吗?】   11没有回应。   雪辞抬起下巴,脸颊上还有轻微的睡痕。   【一一?】   回应他的是男人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宝宝,不要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雪辞圆钝的眼睛眨了眨,下一秒,大腿像是被什么人用手捏了下。   是一种很下流、很轻浮的手法,手指轻轻夹住腿上的一点肉,用力磨,再往里挤压。   又用指腹轻轻拍,酥酥麻麻的。   雪辞头皮发麻:“!”   他立刻转过身,可惜看不到病毒碎片的实体,只能涨红着脸地将衣服往下拽了拽。   “你不许碰我……”   雪辞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像一只冷脸小猫。   幸好碎片还算听话,语气微酸:【他们都能亲你,我连碰你你都要生气。】   雪辞这回反应很快:【他们就是你吧。】   他听11提过,傅炀身上有病毒碎片的能量。   加上之前每个世界都会收集到这些能量。   碎片这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宝宝,你下个世界会认出我吗?】   雪辞想了想:【可能。】   变态应该就是了吧。   【那会愿意给我亲,给我抱吗?】   雪辞忽视掉这类问题,点开进度条。   一直停留在97%。   11突然蹦出来:【宿主,这个进度条主要针对主角傅周轩的,等到他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以后,我们就可以回收这个世界啦!】   【您现在可以安心享受生活,只要保证人设不OOC就可以了!】   雪辞听完11的后,开始放心大胆玩。   他原本还想着找机会将日记本还给傅清霄,结果宋冉看得太严,加上宋父宋母一直陪着他看画展、海岛度假……转眼就忘记了这回事。   傅家几人都被宋冉划进黑名单,宋家别墅唯他们三人与狗不得入内……不对,狗完全可以。   因为雪辞喜欢。   傅家那几位平时也只敢在手机上联系,雪辞疯玩了一暑假,消息要苦等半天才会等到。   终于,临近开学,傅周轩要出国。   这一别可能就是一年,他想要在出国前见到雪辞。   雪辞当然也要跟他见的。   他比傅周轩开学要早,当天下午是满课。   傅周轩便在学校门口等人。   抬眼,稀稀散散的学生里,雪辞依旧很亮眼。   傅周轩两个月不见雪辞,想得发慌,每天靠照片度日。   那张大头贴都快被他捏成卷边了。   “雪辞。”   他的称呼从“雪辞哥”变成了“雪辞”。   雪辞也察觉到了,没说什么:“你吃晚饭了吗?”   傅周轩摇头。   “我带你到学校后门附近转一圈,你有想吃的跟我说。”雪辞像是东道主,举着手机,“我请客哦。”   傅周轩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两人穿过人群,他小心翼翼扶着雪辞的肩膀,避免其他人的触碰,像一条忠诚的犬。   路过小吃街,雪辞很热情地介绍,傅周轩完全不进脑子,只是喜欢他黏黏糊糊的声音。   想亲。   还是这么香。   大概别离是人类的必修课,傅周轩突然就难过起来:“你以后会跟其他人谈恋爱吗?”   雪辞愣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要不要恋爱,似乎还没有开窍,无形间伤害了不少人。   可那些人依旧没有放弃过,也依旧拥有最诚挚热烈的爱意。   雪辞抿抿唇,口袋里手机突然振动。   他拿起来,是傅炀打过来的。   傅炀算是这两个月联系他最频繁的人,似乎宋冉的警告对他不起作用,隔三差五发消息,消息里总还夹带一张自拍。   大部分都是露着上半身的。   肌肉鼓起来,血脉喷张,像个敏捷迅猛的猎豹。   11当时还嘲讽:【怎么不敢发其他的?】   雪辞没听懂,以为要这么回复,消息发送出去后,傅炀秒回。   【过会儿发行吗?】   【现在有点不听话。】   ……   收回思绪,雪辞点了接通:“喂。”   那头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后低声道:“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今天是满课。”雪辞听出他的声线比平时沙哑,“你怎么了?”   傅炀像是就等着他问这话:“我发烧了。”   11:【发骚了,我知道。】   “……”   装病听起来像是傅炀能干出来的事,不过雪辞还是觉得他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你看医生了吗?”   “我在家躺着,没喊医生。”   “我觉得医生治不好我。”   “刚才头好晕,起都起不来,我量了体温,拍了照片给你。你一直没回我。”   雪辞觉得傅炀应该是真生病了,比起平时欠揍的语气,此时加了点幼稚。   “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在一起呢?”   傅炀问完就重重咳嗽了两声。   雪辞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装的,可听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他不忍心:“你是在别墅里吗?”   傅炀:“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公寓,打车五分钟到,门锁密码一直没改。”   雪辞:“那你先吃药,等一会儿再去看你,好吗?”   傅炀也能猜出他身旁有人,没多问什么,只是浅浅“嗯”了声。   雪辞又安慰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朝傅周轩看了眼。   高大挺拔的男生此时微微垂着眼睛,表情有些落寞。   我好像又让人难过了。   雪辞很内疚:“你刚才问我,以后会不会谈恋爱对吗?”   他咬唇思忖。   片刻后认真:“应该……会的。”   他应该要学习,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如果彻底学不会的话……就再说了。   傅周轩从听到雪辞说“会谈”后紧绷起来:“是吗?你……会找什么样的?会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这问题的目的连雪辞都看出来了。   “暂时还不知道。”   雪辞也不能做出承诺。   他跳过这个话题:“你想要吃什么?”   傅周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我想吃那个。”   雪辞顺着视线转身望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位。   现在还是夏天,温度高,刚卷起来的棉花糖也烫,摊位上的人寥寥无几。   雪辞指着几个口味:“你想吃哪种?”   傅周轩:“你喜欢吃哪一种?”   雪辞指了一个粉的,提醒对方:“不过现在夏天,糖会很容易化掉。”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已经认识了雪辞,和蔼笑道:“化掉的会更好吃的,有人就喜欢要化不化的。”   棉花糖交到傅周轩手里时,男生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傅周轩的热情让雪辞难以招架,他收下盒子,很怕里面是戒指之类的东西,打开后,发现是一条带着雪花吊坠的项链。   “我会很想很想你。”傅周轩垂下眼睛,“你只需要偶尔想到我一次,我就满足了。”   雪辞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见面,没想到对方会准备礼物。   项链很精致,看着价格不菲。   雪辞也没准备礼物,带着他逛了一圈,主动买了不少小玩意。   傅周轩看起来很满意:“你现在要去傅炀那边了吗?”   雪辞为难:“嗯……”   还有个病号等着他。   傅周轩怕时间太晚,主动给雪辞打了车。   路上发来消息。   傅周轩:【照片.jpg.】   傅周轩:【我可以把这个发到朋友圈里吗?】   照片是雪辞今天给他买的那堆不怎么值钱的小礼物,包括棉花糖。   车刚好停到公寓附近,雪辞迅速回复一个好,就灭掉手机,往小区里走。   雪辞的个人信息早就登记,十分钟后,他来到屋前,按了密码。   打开门,傅炀正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看他开门后才抬起眼。   男人确实生病了,带着几分倦容,整张脸恹恹的,没什么攻击力。   雪辞:“吃过药了吗?”   傅炀点头。   “喝热水了?”   依旧点头。   雪辞走过去,刚伸手,傅炀就将额头凑到他手上。   难得地听话。   雪辞掌心刚触碰,惊讶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烫?快去休息!”   随后就推着对方的背,让他去卧室。   傅炀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雪辞觉得傅炀很不对劲,不过以为是发烧导致的。   进屋后,他叮嘱傅炀:“你先站好,我——”   话都没说完,肩膀就一重。   成年男人的体重压过来,雪辞不堪重负,直直朝床上栽去。   他被压得胸口很重,喘不上气,声音细弱:“傅炀,快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划过脖子。   侧身,傅炀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傅炀……在哭吗?因为生病哭了吗?   “你、你很难受吗?”   雪辞关切问。   傅炀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压抑情绪。过了好几秒,才闷着声音:“难受,当然难受。”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棉花糖?为什么要给其他人买?我以为只有我有的!”   他的声线很抖很哑,说到中途似乎无法控制情绪,终于肯抬起脸。   雪辞看到他眼睛红了。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你只能给我一个人买!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男人像是缺氧一般喃着,很快将脑袋垂下。   雪辞懵掉,不太理解傅炀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男人脸皮一直很厚,之前在傅清霄想要亲自己时都能当没看见地假装梦游撞开他们。   也说过自己可以当小三这种话。   可此时,却因为一个棉花糖破防了。   雪辞不太懂是为什么。   可是傅炀哭了的话,应该很难过了。   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烫,几乎是半昏迷状态。雪辞先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又费劲力气把人推到床上。   他累得微微喘气,想去冰箱看有没有冰袋,结果刚走开一步,手腕却被傅炀紧紧拽住。   对方力气很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雪辞软下声音:“我不是要离开。”   “傅炀,我不会这么丢下你的。”   他说着温柔的话。   就是他这么好,这么好……所以所有人不愿意放手。   雪辞去了客厅,打开冰箱的冷冻层,进入视野的第一件物品——   是个冷冻起来保存完好的棉花糖。   这是……   雪辞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送傅炀那个。   也许在他们俩的眼中,棉花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雪辞此时还不知道,爱具有专属性,是偏爱,是得到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态度。   所以,傅炀需要这一点点的偏爱。   我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   只是在分享。   可在傅炀眼中,那个棉花糖就是偏爱。   雪辞耷着眼睛,盯了好久好久。   ……   傅炀的烧是半夜退的,等彻底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床上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傅炀像是不敢惊动猫一样,保持原有姿势。   半个小时后,雪辞自己醒来,他看傅炀睁着眼睛:“现在怎么样?”   “不烧了。”   傅炀像是想起什么,窘迫道:“昨晚烧糊涂了,有些话当我没说。”   雪辞起身,拱起膝盖,将下巴搭到膝盖上。   “你已经说了,我就不能当听不到了。”   “我想了好久,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傅炀紧张绷起身体,嗓音干涩:“……什么?”   他等着审判,决定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会死皮赖脸贴过去。   然而——   “我不会再给别人买棉花糖了。”   傅炀怔住,他以为雪辞会觉得他无理取闹,也觉得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男人哭起来丢人。   可好像……会哭的男人有糖吃。   傅炀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你……是说真的吗?”   雪辞点头,他缩在膝盖里,想到以前:“我好像总是让别人很难过……”   “我也不知道,爱需要做些什么。”   “可能,我真的需要谈个恋爱了。”   什、什么?   傅炀一瞬间精神了:“你……怎么想谈恋爱?是光谈恋爱还是准备结婚那种?准备找哪种类型的?要不要我给你推荐?”   雪辞本来也只是纠结,被这么一问,苦恼蹙眉:“还没想好。”   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傅炀那边提这个。   之后几天,傅炀一天发无数消息,话题总是能引到找对象上,像是自荐一般:“我觉得你得找条狗。”   “那种任你打骂、身体各方面都不错的狗。”   “……”   雪辞不知道怎么回复,可傅炀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一边驱赶着学校里的追求者,一边不经意展示自己的身体。   宋冉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惜傅炀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雪辞的行程被迫被对方了如指掌。   宋家怕宿舍条件差,在学校附近买了公寓,让雪辞周末过去。   雪辞将衣柜里暂时穿不上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宋冉带他去了公寓里。   是很宽敞的三室一厅,家具什么都安排完善。   “哥哥,你先去机场吧,这些我自己弄可以了。”雪辞知道宋冉马上就要出差,不愿意耽误事情。   宋冉临走前反复叮嘱,甚至还留个一个工具箱。   雪辞看着那些都渗人。   “……斧头是做什么的?”   宋冉:“捶傅炀用的。”   可惜宋冉前脚刚走,傅炀就溜进来,缠着雪辞问门锁密码。   雪辞敷衍过去后,男人没再问,拎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雪辞默认了对方的行为,在厨房里倒了两杯水,等着他整理好后出来喝。   然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出来。   雪辞疑惑地去了卧室。   门虚掩着,他一推开,就看到傅炀正在看书。   书?   雪辞定睛,才发现那是……放在他行李箱里已经被他忘记的日记本!   他脸颊瞬间滚烫,跑过去想要制止对方往后翻。   结果腰被轻轻一捞,就这么被抱到男人腿上。   傅炀的呼吸炙热,都打过来。   好麻……   雪辞尴尬地想要捂住,却发现傅炀都快看完了。   他硬着头皮:“……我不小心带回来的,你记得还给傅清霄。”   “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傅炀的声音不太平稳,夹着浓重的醋意,“傅清霄好像不太会伺候人。”   “废物。”   他冷冷嗤了声。   雪辞垂脸,不知所措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感觉男人大腿上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被硌得好难受。   他不满地挣扎道:“快松开,你身上好烫。”   然而下一秒,傅炀低低在他耳边开口:“我现在体温很高。”   什、什么?   傅炀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说“我会做得比他好无数倍”。   又说“你可以全都喷到我脸上”。 第132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5)   雪辞挣扎不开。   夏天衣服布料薄,男人身上的热量都悉数传过来。   一点一点……似乎要把奶白色的皮肤烫化。   雪辞现在不敢听到喷、潮这样的字眼,他害怕听到那样惹人羞耻的暧昧水声,也怕对方说他的脸会作出那样的表情。   那样…   究竟是什么表情啊。   雪辞不知道,那种时候,他的眉毛紧蹙,眼睛失去焦距,弥漫的水汽迷离失神,似欢愉似忍耐。   唇瓣也不知是被男人亲的还是自己咬的,水水鼓鼓,洇出咬痕。   浑身的毛孔都散着细汗,香味比平时更加浓郁。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出的。   让人不禁怀疑,他的身体像有缝隙,稍微一碰就会隐秘漏水。   “我、我有点累了。”   雪辞被缠得很紧,到最后身体都开始止不住颤抖。   “要……休息了。”   盈粉的手指慌乱地想要合上日记。   傅炀就是看到这些内容才变奇怪的。   然而雪辞的指腹刚落在纸页上,就被男人覆住手背。   滚烫的温度让他往回抽,却像是幼猫那样怎么挣都挣脱不开,眼睛也变得红红的。最后干脆放弃。   “你怎么这样啊……”   连生气都拖着尾音,完全凶不起来。   傅炀将脸深深埋在颈窝,吸了口气。   “这里并不是最香的地方。”男人按住雪辞的手指,顺着苍劲的字迹一点一点移动,慢条斯理读着傅清霄的日记。   雪辞的手指很快被磨红了。   傅炀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用鼻子抵住软肉,会咬住唇瓣,发出受不了的呜咽声。”   “碰耳朵,甜水会很多。”   仅仅只读了几行字,雪辞脸就烫得脑袋发晕,他恹恹的,吸了吸鼻子:“别、别读了。”   “那我们不看傅清霄的。”傅炀像是在体谅他,结果没等雪辞脸颊的热度降下来,就翻了一页。   纸页夹杂着油墨的气味,混着清甜的某人身上的香味。   傅炀压住痴迷的表情,喉结滚动着:“这个,是你的字体吗?”   雪辞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哪里,装作没听懂:“……不是。”   他太笨了。   此时这种情况,无论他说什么,傅炀都会将内容读出来。   雪辞记录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被傅清霄喊到椅子前盯着写的。他端端正正,像是上课那样认真坐着,却写下这么羞耻的话。   一开始是接吻,说口腔不舒服,舌头也酸。   会被亲到很深的地方。   不喜欢被亲。   也不喜欢窒息的感觉。   ……   最后一次是唯一自己出力的,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腰光是晃几下就软成水了,完全支撑不起身体,只能坐在对方身上。   ……   整个房间都是傅炀心底升起醋意。   雪辞背对着被他抱在腿上,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根据经验猜测,不会好到哪里去……   对方身上的血液又变烫了,流动速度越发快。   雪辞察觉到什么,觉得今天是躲不掉了,忍着羞耻告诉男人:“这种会很累。”   “我今天没力气了。”   谁知道傅炀听到后,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变急:“今天不做这些,好不好。”   “会很快。”   “我只是碰,闻一下。”   就像是,在跟他商量似的。   可语气却并不像那种口吻。   雪辞干脆放弃了,然而他的视线很快就被什么蒙住。   这是……他忍不住哆嗦了下,被男人颠到更靠近怀里的地方。   眼睛能感觉到顺滑的质感,男人正在他脑后绑住。   “小辞,你真是……”   太涩了。   明明长得这么清纯,却很适合这些东西。   傅炀的呼吸变重,侧着脑袋,按住雪辞的下巴,透过自己的领带,吻上眼睛。他能感觉到雪辞的眼睛在不停颤抖。   很快就变得潮湿。   大概是失去了视觉,雪辞变得开始依赖,手指紧紧揪住男人笔挺的衬衫。   黑漆漆一片。   滚烫的皮肤都是粉的,一点触碰就受不了。   可傅炀偏偏还爱碰他。   抱着他的腰,将他转个面。   此时,两人变成了正对着。   雪辞无法看见,可能感觉到傅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视线无法忽视,赤裸又直白,像是用粗粝的舌头顺着皮肤在舔。   是那种很原始野性的动作,像是找到了最心仪的雌性,对着雌性展示自己的魄力。   那方面的强势是最直接可以吸引到雌性的。   ……   领带被彻底打湿,现在黏黏糊糊地盖住眼睛,很不舒服。   雪辞从鼻腔里泄出很小的喘气。   傅炀盯着雪辞的脸,凑到唇角,讨好的亲了亲唇角。   “老婆。”   “潮了好多出来。”   雪辞在晕头转向的情况下,还要被对方的话羞晕。   温度无法退却下来。   他恼坏了,可嘴巴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到最后竟然眼鼻一酸,无法控制地想要哭。   领带已经湿透,那张脸湿湿粉粉,混着汗水和无法被领带吸掉的眼睛。   可怜透了。   可是,为什么想看他哭更多。   想干。   更多坏事。   “老婆。”傅炀喊了声,顺着白软腮肉一点点地舔去,大概是腮肉太软,他忍不住吸了口。   雪辞愣住,闷湿的哭声降下去一些。   “我来帮老婆吸。”   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就好像雪辞已经答应他谈恋爱似的。   雪辞烦不胜烦。   可最后傅炀还是像条大狗那样把他的脸舔干净。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羞得,雪辞昏昏沉沉,最后竟然就这么在对方怀里睡着了。   *   醒来的第二天。   雪辞是在自己的床上。   窗帘透着隐约的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周六不用上课,雪辞松了口气。   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看到傅炀的名字,雪辞脸色白了白。他用床单包裹住自己,只露出半颗脑袋,想要尽量忘掉昨晚的事情。   可黏腻的触感依旧在。   他隐约记得,傅炀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好香的小猫”“小猫那里好会吸”之类的话。   雪辞在被子里捂得呼吸不畅才出来。   一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香味。   餐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早餐,还散着热气。   傅炀并不在。   雪辞点开手机。   傅炀发来了几条消息,时间差不多都卡在他要醒的时候。   雪辞盯着看了会儿。   喜欢就是这样吗?   了解所有的习惯?   他认真地揣摩后,将这点记下来。   *   傅炀在那之后没再敢有过分举动,平时约雪辞出来都规规矩矩的。   有钱男人花费钱并不算什么,可傅炀的钱和时间都花在了雪辞身上。同时他也不敢完全放弃自己此时的地位,生怕被雪辞觉得无能。   幸好雪辞没有疏远他的意思,只是对他的态度跟旁人差不多。   傅炀不敢奢望太多,至少雪辞此时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   他莫名变得小心翼翼,直到某天看到雪辞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棉花糖项链,他送的那条。   虽然只戴了两天就换成了其他款式,可傅炀整个人还是像打了鸡血,追人追得更卖力。   平时除了公司去了最多的就是雪辞的学校。   时间过得很快。   傅周轩出国这天,雪辞赶到机场去送他。   傅清霄也在。   男人梳着偏分,像是旧友那样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傅周轩看到雪辞来了后,眼睛明显亮起来。他回到傅炀追雪辞追得紧,也恨自己为什么生在了这样的年龄。   要是他再早生五年,会不会就能拥有许多?就不会一无所有?   “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雪辞送傅周轩一块玉,傅周轩将它挂在脖子上,轻轻地掩饰住所有爱意。   “雪辞。”   傅周轩克制地抱住他,“我会想你。”   会发了疯地想你,会不顾一切上进。   无论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   傅周轩出国后,进度条稍微涨动,停在了99%。   11的意思是国外的菜过于恐怖,傅周轩显然成长了不少,要不就接受,要不就自己掌握生存技能。   雪辞一边上课一边等着进度条涨满。   至于谈恋爱的事,要等缘分。   碎片总会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宝宝要不要跟我谈?】   雪辞迟疑:【你是一串数据吗?】   【也算是。】   【不过能量补齐以后,我会有自己的本体。】   雪辞发出轻微的惊讶声,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只是没等到回收小世界,反倒是先迎来了傅炀的生日。   男人大概是上次被他给傅周轩买的生日刺激到了,这次厚着脸皮主动雪辞提——要比给傅周轩的好。   见雪辞苦恼了好几天,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傅炀又不忍心,松口:“算了,随便买个吧。”   两人一起逛街。   雪辞觉得傅炀天生就性格挑剔,再贵的东西都能找出毛病。   可出乎意料,男人这次很好打发。   一瓶香水都完成了礼物。   ——只因为他说了一句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傅炀满意了,可说什么都不肯现在收,非要生日宴会上他当面送。   雪辞又偷偷记下——要矫情。   ……好像不对。   雪辞划掉,重新写。   要有仪式感。   *   傅家的生日宴向来是上流人士的社交场合。   傅炀知道雪辞不爱久待,只等雪辞在众人面前把礼物盒子送给他就安排人带他回去。   当然,礼物需要漂亮的包装纸和蝴蝶结。   包装礼物对于雪辞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他觉得在这样的宴会上拿出来有点……格格不入。   说难听点就是会遭到嘲笑。   如果傅炀本人不怕被争议的话,雪辞倒是没什么关系。   宋冉已经彻底拦不住傅炀这条热情的疯狗了,只能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好好守在雪辞身边。   这次生日宴,他拒绝了不少人的攀谈,全程冷脸跟着雪辞。   雪辞也察觉到了:“哥哥,那边有人想找你说话。”   宋冉看都没看:“他们都朝他这边看。”   雪辞:“不是哦,大家肯定是要找你聊工作。”   听到雪辞无奈的声音,宋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太严反而以后会让雪辞产生疏远感。   他沉吟几秒,终于松口:“那哥哥离开一会儿。你不要跑太远。”   雪辞早就是成年人了,觉得对方还是把他当小孩看,敷衍应了声。他以为大家都是来找宋冉的,结果真如宋冉说得那样——   一落单,就有人跑来搭讪。   其实雪辞早已吸引了宴会上大多数人的视线,有些是好奇宋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长什么样,会不会行为粗鄙,上不了台面;还有一部分年轻人,单纯是被那张脸吸引住的。   雪辞本以为对方会像普通搭讪者一样,上来要联系方式,结果这次来找他搭话的人挺特别。   两人是同一所大学的,对方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是张草稿纸,上面有简单的涂鸦。   “这是你在图书馆不小心丢下的,我捡到后想要喊住你,结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你画的木香花吗?”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雪辞惊讶。   因为很少有人能认出这种花,也就小时候他奶奶种过,他才能知道具体模样。   面前的男生竟然会认识。   “这家酒店里的花园里就有,现在开得正盛。”   *   傅炀今天难得穿浅色,整个人气质都矜贵起来。   从雪辞一进场,他的视线就直勾勾落在对方身上,可惜宋冉看得太严。   雪辞笨笨的,连自己老公怎么都找不到了?   还是说根本没找?   终于等到机会,傅炀却眼睁睁看着有人比他先一步。   他拧紧眉心,周身散着冷气,结果一路上却有不少不知死活上前攀谈。   都是生意同伴,傅炀多少给点面子,可任谁都看出他心不在焉。   每个人分走一点时间,傅炀到最后眼睁睁看着雪辞跟着刚认识的一个臭小子走了!   礼物还没看到,老婆就先没了。   傅炀心脏一紧,立刻要跟上去,生生将对方递过来的红酒一饮而尽。   直直走到院子里,他前后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雪辞的影子。   傅炀担心雪辞乱跑,幸好宋冉派人一直盯着,很快,他就看到雪辞从一堆小野花里出来。   然而刚要迈步,结果就感觉一阵难以控制的燥意从小腹处涌上来。   想到那杯来历不明的红酒,傅炀额角绷起青筋,眸色散着冷意。   助理就在一旁。   这种时候找医生是最有效最快捷的解决办法,然而傅炀拨号的手指却一顿,他将手机塞回裤袋,强忍着热意,面上不惊。   “我先去休息室。”   “如果雪辞来找我,告诉他我在哪儿。”   助理点头,紧接着,听到傅总用跟平时无异的语气道:“还有,跟他说我被人下药了。”   作者有话说:   解开第一颗扣子,老婆会来。   解开第二颗扣子,老婆不来。   第三颗,第四颗……   得到“不来”结果的傅炀冷笑一声,扯掉其中一颗扔到角落。 第133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6)   前来搭话的男生并没有骗他,这家酒店确实在角落里种植饿了几株木香花。   不开花就只是一株藤蔓四绕的小灌木。   此时并非花期,竟也奇迹般开了好几簇。   雪辞惊喜地踮脚,上衣线条随着动作收紧,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那腰看着有他大腿粗吗?   男生知道这样随便看人不礼貌,良好的家教让他迅速将视线上移。   可惜,雪辞的每一处都很耐看。   夏末的微风卷着清淡的花香,将几朵不牢固的花朵吹落在雪辞柔软的头发上。而少年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男生耳尖泛红,支支吾吾指了指:“你……这里有花瓣。”   雪辞偏过脑袋。   他今天穿了件宫廷风的衬衫。   繁复华贵的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隐约交缠的蕾丝却完全不显女气,反而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该被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手指在头发上拍打两下。   雪辞的发丝有些凌乱:“还有吗?”   完全没碰掉。   男生对着自己脑袋指具体位置:“这里。”   雪辞这回直接晃脑袋。   好香啊。   男生没想到这木香花小小一朵,竟然会这么香。   见雪辞依旧没晃掉,他纠结几秒,提出建议:“不然我帮你——”   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个冷脸的男人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   那男人是谁圈里人都认识,只是没想到,宋冉对自己的弟弟控制欲竟然这么强!才离开身边没几分钟,就赶回来。   宋冉一个眼神便赶走了搭讪者,他现在无法容忍别人落在雪辞身上的视线。当然,面对弟弟他还是个温柔的兄长:“小辞,我们可以回家了。”   雪辞迟疑:“我还没见到傅炀,礼物也没给。”   “礼物我会让助理给他。”   宋冉的霸权遭到了雪辞的抗议,他从宋冉口袋里拿出礼物:“不,哥哥你先去跟人聊天吧,我一会儿送完礼物就自己回家了。”   被弟弟拒绝的宋冉表情微微僵硬。   话到嘴边又咽回。   “那你——”   一开口,哪里还有雪辞的身影,只剩下原地清淡的气味。   *   生日宴确实跟想象中一样无聊,怪不得上次傅周轩提前离开了。   宋冉不在身边妨碍,接下来只要把礼物完好无损交给傅炀就算兑现承诺。然而雪辞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这次生日宴主角的身影。   手里带着蝴蝶结和碎花纸包装的礼物完全不搭。   雪辞耳尖泛红,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落过来。   怎么看都觉得像在嘲笑他。   雪辞默默将盒子翻了个面,有蝴蝶结的面朝自己。   “宋少爷。”   听到身后有声音,雪辞回头。   傅炀的助理他见过很多次,彼此都认识。没等他开口问,助理就说:“傅总在休息室等您,我现在带您过去。”   雪辞乖乖跟上,穿过走廊,玻璃门将宴会大厅里的一切噪音都隔绝掉。   周围变得安静。   所以,助理停在休息室门口的话,雪辞想听错也不行。   “傅总说,他被人下药了。”   雪辞刚要敲门的手顿住。   什、什么……   “傅总说,您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助理眼看着雪辞无措地站在原地,表情怔愣又可怜兮兮,忍不住道,“您不想进去完全可以。”   雪辞抿了抿唇,皮肤洇出一层桃粉,睫毛跟着颤抖。   助理口中的“下药”……他自然明白是什么药。   只是,傅炀不是从不接别人喝过的东西吗?   为什么?   而且,他一直以为傅炀是有耐药性的。   毕竟宋谈海下药时,傅炀早早就醒了。   雪辞心情复杂,手指拧在门把上来回磨蹭,直到被磨得红红的,才略带尴尬地对助理道:“我、我先进去看一看吧。”   说不定只是睡下了。   雪辞心里抱着侥幸的念头,终于拧开门进屋。   刚抬脚迈进去,来自沙发上的视线就牢牢黏在他身上。   傅炀的西装外套早已脱掉扔到了沙发上,领带也被扯开,衬衫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受男人胸口跳动厉害的心脏和滚烫的血液。   像是求偶最盛期的猛兽。   雪辞站在原地不敢动。   思考时他总会下意识咬出唇瓣。   加上那副关心又胆怯的清纯模样。   放在傅炀眼里无异于勾引。   男人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小腹那里绷紧,西装裤被撑起。额角是数不清的青筋和热汗。   “小辞……”   他的嗓音早已哑得不像话,盯过去的视线黏腻地像是要把雪辞剥得一件都不剩,再把这个白白软软一戳就会从里面流甜水的糯米团子彻底舔干净。   而雪辞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   僵着肩膀不敢前进。   ……好像真是被下药的症状。   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看着很热。挽起的手臂都是粗暴的经脉。   他深吸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你要快点打电话给医生。”   傅炀吞咽声很大:“……我没力气。”   没力气吗?   这倒是让雪辞松了口气。   他很快就在沙发角落里找到了傅炀的手机。   傅炀的所有的密码都有他的指纹,雪辞给医生打了电话后,见傅炀看起来确实难受,跟上次发烧的症状很相似。   小心试探道:“你要不要冰水?”   男人猛地抬头。   雪辞就这么对上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   他下意识想要逃跑,刚要转身,下一秒——   “小辞想逃到哪?”   雪辞像一只无力反抗的幼猫,被拎回来,随后跌坐在傅炀的腿上。   他拼命挣扎着,然而越动就越陷越深。   软肉都被男人结实的肌肉挤扁。   “我不在这里碰你。”   “可你再动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说话对于此时的傅炀来说像是一场折磨,哑声说完这些便没再开口,只是粗重地呼吸。   气息都打在被迫坐在对方腿上的雪辞。   好烫……   也好硌人。   雪辞本来就很不舒服了,结果还要被傅炀压着肩膀提醒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你当时脱我裤子的手都在抖。”   傅炀低声呢喃,眼圈已经被折磨红,怀里的人此时对他来说是香甜的甘霖。他开始控制不住朝雪辞脖子上舔舐。   声音含糊不清,却连同滚烫的气流,一点点将雪辞的耳垂染粉。   “第一次脱男人裤子。”   “手总是蹭到我。”   “你不知道,如果你那时候再多碰一下,会洒到你脸上。”   “你那么爱干净,肯定会哭。”   ……   雪辞单薄的身体在男人怀里颤抖。   “我现在比那时候还要难受……小辞。”   一句接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雪辞在要什么。   “傅炀。”高温让雪辞的大脑变得无法利索思考,幸好碎片若隐若现的声音从脑袋里响起。   对方提醒他看商城。   雪辞忍着男人在他脖子上的啃噬,费力点开商城——发现其中一种“解渴”的药被放在了第一排。   果然,药下面的那排小字注解说这是用来解春药的。   11早已被拉进小黑屋,雪辞顾不上看更详细说明书,付了积分就立刻让系统用在了傅炀身上。   系统商城的药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几乎立马就感觉到傅炀身上没那么烫了。   过了会儿,硬度也没刚才恐怖了。   雪辞松口气。他体温过高,嘴巴也变得干燥,于是舔了舔唇瓣,湿洇洇的。   “你……好了吗?”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凑过去时,身上的香味直勾勾往对方鼻腔里钻。   傅炀额角的青筋尚在,然而原本撺掇在小腹的火却直接熄灭。   男人眯起眼睛。   他该不会是吃到假药了吧?   身体的热度消下去不少,可表情却越发欲求不满。   雪辞装作没看到,趁着不备从腿上下来。   他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还要等医生吗?”雪辞见男人一脸燥闷地起身,担心商城的药过于厉害,“不然检查一遍再离开吧。”   “让他直接去别墅吧。”傅炀起身,高定衬衫被他刚才一身热汗弄得完全报废,几缕拢起的发丝垂在额前,略显狼狈。   雪辞能看出他心情很差,唇角抿出弯起的弧度,将礼物递过去。   “生日快乐。”   傅炀看着脾气大、刁钻、挑剔……一堆臭毛病,可实际上很好哄。   一句祝福就能让他的表情没那么阴沉。   两人回别墅的路上,傅炀跟傅清霄通了个电话后就闭眼假寐。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快到别墅,雪辞感觉肩膀压过来重量——傅炀竟然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在雪辞心中,傅炀的睡眠时间一直很少,属于天生精力充沛的人。   可今天,自己都没觉得累,怎么……   会不会刚才那个药?   商城的药药效来得又凶又猛,可同时也有副作用。   雪辞翻开说明书。   ——【本产品有10%的可能对某类人群无效,反而会引起反作用。】   雪辞不解,这个反作用是什么意思?   11不在,他只好盯着产品说明书来回找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类似的说明。   车上驶进傅家的车库。   傅炀睡得很沉,雪辞喊了几声都没醒。   助理回头:“傅总可能是累了。”   雪辞:“他最近很忙吗?”   可,对方最近跟他联系得很频繁。   助理刚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是个工作电话。   挂完电话后,助理累出一个疲惫牛马的微笑:“傅总说要忙谈恋爱,是时候锻炼我的工作能力了。”   他看着傅炀一眼:“不然我帮您一起把他抬进别墅。”   雪辞听到他刚才打电话,像是要加班。   贴心道:“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醒。”   助理没再久留。离开时帮忙关上车库的门,开了冷气。   男人太重,身上肌肉跟铁块似的,压得雪辞肩膀发酸。   过了五分钟,傅炀动弹两下,终于有醒来的迹象。   雪辞担心道:“傅炀?”   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反而是11从小黑屋里挣扎出来了。   【宿主快跑——!】   什么…   雪辞一头雾水。   圆钝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无辜。   【傅炀是碎片能量集成,先前因为车祸被撞不行,能量里的怨气一直积攒着。现在已经对刚才解药免疫了!】   【一旦免疫,将会产生反作用。】   【春药的药效将会是原本的三倍!】 第134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完)   尽管车门就在手边,雪辞却压根没机会跑。   身旁的傅炀气喘粗重,像是一头发情的野兽。那双眼睛很黑,眼眶却被难以抵抗的燥意折磨成猩红。   好香啊。   熟悉的香味。   明明身体都热到难以自控、快要融化的程度,意识却格外清醒。   他爱雪辞,爱到想要将对方融入血肉。   爱的原因,现在一想却又无法开口,大概这份爱是刻在骨子里。   对于一个被下了三倍春药的人来说,车里的那点冷气杯水车薪。   傅炀很热,热到血管要炸开。   很涨,很难受。   需要……需要解渴。   他将雪辞抱起来,听到对方轻呼了声,像只小猫似的软软地叫。   雪辞太笨了。   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躲,只知道用愣愣的眼神看他。   越看越好看。   怎么会有人长成雪辞这样?   傅炀想起他跟雪辞的首次相遇——酒店那次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   他们遇见是在雪辞家楼下。他那会儿只是看到一小块白净的侧脸,目光却不禁被吸引住。   那时候就喜欢雪辞了。   所以才会偷拿走那张照片。   药效开始发作,傅炀已经烧得无法控制呼吸,他发出粗重的喘,用滚烫的热意蹭着雪辞的皮肤。   雪辞身上很凉。   对于满身燥意的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可以抱在怀里随时贴的小雪人。   气息滚烫、潮湿,可以将小雪人彻底融掉。   傅炀将人抱在腿上,面对面坐着,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过去。   雪辞的每一寸皮肤都完美无暇,冒着甜乎乎的热气,像是热牛奶。   也好像公主。   萦绕在鼻间的香味让傅炀逐渐失去意识,开始被最原始的欲念支配。   “小辞……”   他的嗓音哑得吓人,视线逐渐移到雪辞的唇瓣上。   小小的两片,肉鼓鼓的。   看起来很好亲。   唇缝因为受不了车里的温度而微微张开,露出很小的软舌。   傅炀像是荒漠里求生的旅人,还没贴近就拖拽住雪辞的舌头。   很用力的吮,再凿口腔。   黏黏糊糊的口水全是香的,混着他从额头砸落下来的大颗汗珠。   “唔……”   雪辞被舔到口腔很深的地方,酸得眼睛一闭,瞬间就冒出更多。   ……   车里的温度早就高得吓人了。   雪辞已经被亲得晕晕乎乎,大脑缺氧,只知道张开嘴巴呼吸,连被拽出的舌头都忘了立即收回。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男人逮到了可乘之机。   可越亲越燥,越亲不觉得渴。   还要喝更多的甜水。   傅炀凑过去,像是狮子做标记那样,用自己的脸不停蹭着雪辞,嘴一直没闲着,又亲又啃。   雪辞身上的衬衫早就被撕成好几条,可怜散落在车座各处。   “我的衣服……”   漂亮少年带着鼻音抱怨着。   傅炀这种时候还不忘回答:“我给你买。”   “我的钱都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他抬眼,雪辞已经被折磨得不上不下,停在那一口气上,头发乱糟糟的,脸颊湿红,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   “宝宝,想不想要?”   雪辞咬唇,眉眼羞耻别开了脸,不愿跟对方对视。   可傅炀不会放过他,低头。   ……   雪辞被欺负地眼睛都红了,可男人却突然坏心地问:“宝宝。”   “……干什么!”   连续被中途打断,雪辞浑身都挂满了细汗,难受地双眸失焦,整张脸上都泛起潮红,现在骂人都比平时要辣。   涩死了。   傅炀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他,看着对方因自己而露出各种难以看到的神情。   这简直是最好的兴奋剂。   “宝宝,说‘老公帮我’,好不好?”   雪辞光是听到这种话都羞得快要晕过去,更别说亲口说。他咬住唇瓣,尽量忽视掉在自己身上使坏的手。   可……男人真的好坏。   “呜呜呜……”他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连哭都是一副惹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你是坏人。”   “是坏狗。”   傅炀从来都不是好人,被雪辞这么骂之后更兴奋了,脊背战栗,连声音都发出愉悦的颤抖。   “我是坏狗,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狗好不好?”   坏狗又开始用嘴巴使坏。   雪辞撑不住了,全然不顾羞耻心,声音黏黏糊糊,带着急促:“老公,帮帮我,好不好?”   傅炀觉得差不多了。   再过就是真在欺负人。   ……   骨髓被野狗吸出来,却说那是雪辞在他身上做标记,那他一定也要在雪辞身上留下什么。   可怜雪辞只能任其摆布,坐在男人腿上。   车里空间太小,可待得时间过长了,导致两人都气喘。   尤其是雪辞,最后只能发出低软的颤音,语句支离破碎,说不了一两个字就要被颤抖绵长的意义不明的词挡住。   好酸啊。   休息间隙,雪辞渐渐恢复了理智。   想到傅炀这么疯都是药效所赐,他有气无力张开唇瓣:“……可以了吗?”   然而下一秒,他的整只脚都被宽大的手掌握住。   而最嫩的脚心,即将也要遭受到过人的折磨。   雪辞原本还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傅炀被羞耻还能露出一副爽上天的表情。   比起他,他刚才喊老公帮忙这种话,根本算不上什么。   也许,很快就会被忘记。   他等待着对方结束,可到最后脚心彻底麻了,傅炀却还是保持着药性。   傅炀又是喊老婆,又是喊宝宝。   “可能要老婆用其他地方帮我了。”   雪辞要是再听不懂了,那就是真蠢了。   他用手指勾住自己的裤子,伸手就要去开车门。   然而没力气的小猫如何怎么样都是逃不出来。   是要被带回家亲,亲完再被弄满肚子。   雪辞手指湿滑,可怜只能在车窗上抹几道湿洇的水痕。   男人从身后锁上车门,顺势抵住。   雪辞愣住,这……这是要……   然而很快,他就来不及思考。   车窗上的指痕越来越多,雪辞只能趴在边上,哭泣发出的雾气,让窗户很快起了层雾。   ……   雪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   好累。   他颤抖地用手指揪住男人的头发:“……药、药效还没到吗?”   “还早。”傅炀都不会哄骗,说还早就是今晚都不会睡。   他舔掉雪辞的眼泪,单手拿起一旁震动的手机。   挂断傅周轩的越洋电话后,他直接调成静音,倒扣在桌子上。   ……   雪辞被抱出卧室的时候,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无意识发出呓语,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便搂住对方的脖子。   傅炀跟条吃不饱的野狗似的,蹭了蹭雪辞肩膀。   刚走两步,他听到什么特意落在地上的声音。   低头,待看到地板上掉落的污渍时,他的眸色变深,像是无法餍足。   雪辞正在半梦梦醒的迷糊状态。   睫毛还在不停地抖,脸颊上都是湿软的泪痕。   皮肤上的斑驳红痕,浅牙印,藏都藏不住。   “老婆。”傅炀确实是一条不要脸的坏狗,他凑到雪辞耳边,“老婆肚子好小,都没吃下。”   “都落在地板上了。”   “一会儿帮老婆洗干净,好不好?”   雪辞困倦到极致,却被他这几句话羞恼到立刻清醒。他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些事情完全描述给他。   他羞得快要背过气了。   幸好浴缸里的洗澡水温度适宜,雪辞身体舒服了,自然不想去追究对方。   漂亮少年闭上眼睛,舒服得不想抬胳膊,便彻底放松下来让傅炀帮忙洗澡。   傅炀赤裸着上半身,至于为什么会围上一条浴巾,那是因为还没彻底消去。   他怕吓到雪辞,以后要是躲着怎么办?   带着甜橙气味的水流轻轻覆过全身,雪辞歪着脑袋,任凭让傅炀用掌心在自己身上画圈。   傅炀这些动作很正经,然而说帮他清理的时候,雪辞细伶伶的腿立刻并拢住。   “要清理的。”   “还是你想把那些存在肚子里。”傅炀调侃,“想生宝宝?”   “……”雪辞无视他的厚脸皮,板着小脸,“我自己来。”   傅炀:“在很里面,你碰不到。”   雪辞哆嗦着将手缩出去,紧皱着眉:“你好烦……”   傅炀强调:“需要清理干净的,不然会生病。”   然而真准备后续清理工作时,傅炀发现,他对雪辞干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好像肿了。   他的表情瞬间紧张愧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雪辞委屈:“有点疼。”   看到雪辞那副小表情,傅炀恨不得穿回去,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老婆,对、对不起,要上药。”   其实雪辞没有太疼,他觉得嘴巴和胸口更不舒服。   不过看到傅炀愧疚的表情,他难得气通,开始哼哼唧唧,一会儿说肩膀不舒服,一会儿说手指酸。   傅炀按摩的手法很有技巧。   雪辞被他按了半小时后,困得眼皮都黏在了一起。   *   这一觉睡得很沉。   雪辞身体像是散了架。   出力的那个一夜没睡,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很早就起来,起来了也不像平时那样去公司。   趁着雪辞睡觉,他偷偷把雪辞的项链吊坠换成了早就订好的戒指。   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雪辞起身对着镜子刷牙都没发现。   而傅炀却突然挤过来,也要一起刷牙。   “腻不是照上刷过了吗?”细小碎末含在口腔里,雪辞吐字含含糊糊。   傅炀怎么看都要被可爱死,贱兮兮学他的发音:“照上刷了,寨刷一遍。”   雪辞:“?”   他瞪大眼睛,想要谴责对方,却怕自己又是那样奇怪的发音。   干脆扭过头,没搭理。   而傅炀在看镜子里的雪辞,盯着盯着就突然提起唇角:“老婆,你怎么连刷牙都那么好看?”   雪辞已经吐掉最后一口干净的水:“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他并不是自恋的人,只是为了呛傅炀,结果傅炀依旧在肯定:“你每个表情都好看,尤其是你——”   雪辞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总觉得并不是好听的话。他眼疾手快,立刻捂住对方的嘴。   他的眉眼灵动,唇角还残留着些许泡沫。   很像……漏馅的奶油泡芙。   肚子里满满都是白色奶油,将外面的一层香甜的皮撑得薄薄的,稍微一按内馅就迫不及待流出来。   享受过美味的人,吃过一次就会食髓知味。   尤其是傅炀还没彻底满意。   他的呼吸无意变烫,舌尖舔过雪辞手心。   雪辞愣了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才立马将手抽回。   他准备去楼下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看每走几步都会被撞一下。   傅炀黏人地令人害怕。   午饭早已备好,雪辞吃到嘴里还热气腾腾。   今天周六,原本是要在家陪父母。   幸好昨晚看到傅炀被下药后,他就像是预知到这是个躲不过的大麻烦,提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   就算这样,早上起来看手机时,他收到的电话和消息多到惊人。   跟众人抱了平安后,雪辞打算回自己的公寓里。   可傅炀却硬是不肯同意:“你怎么跟个渣男似的,做完那些就想跑?”   雪辞:“……”   他被傅炀缠得没办法,答应对方一起把周末过了。   傅炀这两天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皮肤,总是要这亲一下,那蹭一下,脸颊突然贴过来贴一下。   肉麻地雪辞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些很小的事。   傅炀将原本搬去傅清霄别墅的几盆花又搬回来,原以为这么折腾,这些花会枯萎,可男人将它们照顾得还不错。   还有,早上一起挤在洗手台,雪辞发现,在他低头洗脸时,傅炀会偷偷用洗面奶的泡沫在镜子上画一个爱心。   待他抬头又迅速擦掉。   大概是怕被自己发现这样行为过于幼稚。   雪辞很给面子地没揭穿他,周末很快过去,他身上的不适感也几乎没了。   一整个周末都消失不见,宋冉当然知道雪辞跟谁待在一起。   对于傅炀他从来不给好脸。   傅炀脸皮已经练出来,在宋父宋母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熟绅士的模样。   一段时间下来,两个长辈的态度倒是软化了,而宋冉的表情更黑了。   傅炀觉得还是得把宋冉这关过了,每天跟雪辞侧面打听宋冉有什么爱好。   雪辞完全没明白傅炀这段时间是在做什么,他还停留在带朋友回家打游戏的阶段。聊着聊着结果就听到傅炀若有所思来了句:“你哥会不会在我们结婚那天捣乱啊?”   雪辞以为自己听错了,露出迷茫的神色。   “什么结婚?”   傅炀眯起眼睛:“我们都那样了,你该不会不给名份吧?”   他盯着雪辞的项链:“而且你都把我的戒指戴在身上一个月了,算是初步答应了。”   嗯?   雪辞盯着自己的手,像是想到什么,摸住脖子:“你放在蛋糕里被我不小心吞下去了吗?”   “……”傅炀差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他动作小心地将雪辞脖子上的项链从里衣拿出来,“看,这是我的求婚戒指。”   雪辞懵掉了。   他有一条差不多的项链,还以为自己戴得是那条。   “可我还没谈恋爱。”   雪辞小心道。   傅炀一秒破防:“你还没谈?那我算什么?”   察觉到自己声音太高,他又立刻降下来,短短几秒就哄好自己:“那你现在跟我谈不迟。”   如果谈恋爱的话,会不会就会像上次那样…   雪辞想到都忍不住哆嗦。   看来要拖着才行。   他学着11发给他的招数:“你是跟我关系最亲密的人。”   然而只字不提是男朋友。   傅炀确实好哄,这么就消停了。   可他很想再跟雪辞亲密,约他去泡温泉。   雪辞已经不再是笨蛋,完完全全了解对方的目的。   他用各种理由,躲在学校宿舍不肯出门。   【躲我?】   【很好,这么快就倦了?】   【我前四次都给你了,你用完就想甩了吗?】   【你就算想甩也好歹多用几次。】   【老婆,是手机没电了吗?】   ……   比起傅炀的穷追猛打,傅家其他两位比较温和。   傅清霄很少找他聊闲话,但隔三差五就给他发几个红包。   红包上写着“傅清霄”和“傅青肖”的名字。   看来依旧在存在副人格。   可有副人格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不一定非要抹杀。   傅周轩的留学生涯更是日程安排地紧锣密鼓,有时候一周都发不到一条消息。   不过会经常给他寄礼物。   进度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涨,就在雪辞以为就在这里度过冬天,结果没几天后,进度条突然达到了100%。   【恭喜宿主。】   【是傅炀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不明不白戴戒指的照片,傅周轩看到后,成长线就圆满了。】   爱而不得,跟别离一样,也是人生的必修课。   【宿主,我们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要在明天之前回收小世界。】   还剩下不到几个小时。   雪辞的手机嗡嗡作响,是傅炀打来的电话:“今晚没空的话,我就要你们宿舍抢人了。”   毕竟是最后一晚了。   雪辞刚要答应,就听到室友们喊他一起去美食街。   迟疑几秒,雪辞哪边都不好拒绝,便打算跟室友先出门吃晚饭,再去傅炀那边,最后回宋家。   他跟傅炀商量好推迟碰面,很快就跟着众人一起出校门。   室友几人都是高个子,雪辞在他们中间显得很小一只。   像一只落入狗群的小猫。   天色渐暗,夜市喧闹,人潮涌动。在帮雪辞赶走第三个搭讪者后,有人又发现了新目标。   “那个,穿西服那个,盯了有五分钟了。”   “眼睛都不带眨的。”   “啧,手里头还拿个棉花糖,一看就是变态。”   ……   雪辞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刚抬眼,就看到几十米外的傅炀。   接上目光后,傅炀直直朝这边走来。   很快去被几位称职的室友拦住:“那个……你找谁?”   傅炀垂眸,将手里的东西朝雪辞扬了扬。   “我来找棉花糖公主。”   那种皮肤白白的、只看一眼就彻底沦陷一辈子的漂亮公主。 第135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1)   每次从小世界回来,11都要去向上级汇报工作。   雪辞照例打开游戏,在宿舍里等它回来。   11小小的身体却有着操不完的心。   怕宿主成网瘾少年,提前把屏幕调成护眼模式;安排好机器人来送一日三餐。   【宿主您记得不要一直坐在这里,每天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哦11会尽快回来的!】   雪辞已经开始敷衍了:“等我打完这局。”   11:……   要不是怕宿主会吃腻,它很想给对方弄个大饼套在脖子上。   一般情况11的工作只需要汇报两天就可以了,然而这次足足三天都还没消息。   估计是临时加班了。   雪辞怕它回来气鼓鼓的,打开商城面板看有没有什么可爱的东西买来安慰它。   少年恬静认真的模样让碎片吃醋了。   【宝宝。】   【这是你给它买的第三个东西了。】   【花宝宝的钱,还这么没用。】   雪辞顿了下,随后眨了眨剔透的眼睛:【你需要礼物吗?】   他感觉到碎片热了热。   【我不想花宝宝的钱,不过宝宝愿意给我买的话,我肯定是高兴的。】   可一串数据喜欢什么呢?   雪辞还没挑过这种礼物,来回将商场翻了好几遍,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相关的。他眼睛顿时亮起来,眉目轻轻。   【你喜欢这个硬盘吗?】   碎片觉得,如果自己有实体,可能会忍不住将面前这个可爱宝贝抱到空中转一圈,再狠狠亲到脸蛋上。   磁性的男音微颤,控制不住地愉悦:【宝宝送我的都喜欢。】   雪辞挑好了两个礼物,依旧没等到11。没人聊天,游戏也打累了,他有些无聊。   碎片在他脸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   痒丝丝的。   雪辞关上电脑,趴在床上。轻薄的凉被盖在他腰部一下,隆起些许的弧度。   又瘦又小的一只,碰起来却有肉。   什么可以完全碰到?   雪辞将脸颊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湿:【上个世界是不是也有你的碎片呢?你好像亮了点。】   碎片偶尔会以一个珠子的形式存在,比珍珠要大,更像是夜明珠。   亮度会发生改变。   【你发现了。】   碎片闷笑一声,解释:【我的数据穿梭在各个世界里,你已经收集到我的大部分了。】   这些数据能量不一致,比如傅炀那样的属于高能量,意识强烈,就会死缠烂打不要脸缠着雪辞;而有的能量弱,就像蒋澍,被其他能量恶性排斥,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身后默默当狗,也就比小世界里的路人强一点。   【那你以前也是病毒吗?】   雪辞好奇问。   碎片并不记得。   它储存的记忆都被人为破坏过,对于雪辞的追随完全是潜意识里的。   只把零星还记得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就这么聊到下午。   雪辞中途迷迷糊糊犯困,结果就听到碎片突然道:【宝宝,我要先消失几天,不用担心我。】   他以为是在做梦,答应对方:“嗯……”   一觉醒来,碎片确实消失了。   雪辞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垂眼,露出失落的表情。   两天后11回来带来了新消息。   【宿主,总部给了新任务——让我们以后在小世界里收集到的碎片都如数上交。他们给了口令,这样碎片就无法逃脱。】   雪辞:【要关住它吗?】   11:【病毒的力量很强大,总部怕威胁到自身,我们上交后会直接销毁。】   雪辞怔住。   唇瓣被含在嘴里抿了抿,他迟疑好久:【可它并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对于这点11也认同,它早就听同事说过,总部这样做是怕威胁到自身地位。这个病毒除了变态,对宿主还是很忠心的。   11是条善良小狗,狠狠扇着翅膀:【宿主我们也可以偷偷把它藏起来!】   雪辞的表情这才好起来:【藏到我身上吗?】   他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要把我藏到哪里?】   【我喜欢待在宝宝胸口。】   11:【。】   呵。   再次听到碎片的声音,雪辞来不及追究“待胸口”这种话。他先是惊喜,随后想到什么,催促道:【有人要抓你,你要不要先躲一躲?】   【宝宝,他们打不过我的。】   碎片的语气很轻松:【这几天我消失去增强了防御系统,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你?】   雪辞听到他没事后,松口气:【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以后的小世界,你也会出现吗?】   他想早点收集完,好让病毒脱离束缚。   碎片:【我会一直追随你的。】   雪辞能感觉到,碎片对自己的宠没有底线。   所以。   他在它面前,娇气一点也是可以的。   *   云枫镇是个依山傍水的富饶小镇。   这几日镇上比寻常日子要热闹百倍。临近上元佳节,百姓们在道路两旁支起小摊,卖各种吃食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剪纸、纸鸢、灯笼、首饰、鲜花……来往的年轻姑娘三两成群,身着鲜艳罗裙,互相嬉戏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不时飘荡上空。   其中一位身姿挺拔的姑娘额外夺人眼球。   她不似多数姑娘衣着艳丽,只穿一席青色衣裳,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头顶戴着细纱帽,完全看不清纱下容貌。   偶尔伸手拨开轻纱去看面前的路,也只能瞥到白生生的下巴。   如此清雅气质,想必定有一张脱俗的脸。   “哎,小娘子?”路边的年轻商贩冲她喊,“这边有新进的胭脂首饰,要不要来看看挑挑喽!”   那姑娘停下脚步,在原地迟疑片刻,终于转身,撩起头帘:“您在喊我吗?”   清越的少年声音传入耳中,女商贩着实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位小郎君啊。”   云枫镇这些年出了几位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实乃人杰地灵之地。也引得一部分女娃纷纷效仿,脱去长裙,换上精练的长袍和长筒鞋。   所以她才会将面前这位小郎君认错。   不过这位小郎君,长得好生俊俏。   眼眸清亮,像是未曾受过任何风吹雨淋,嫩得能掐出水。   年龄看上去不大,脸颊尚留着几分婴儿肥。   嘴唇红洇,神态天真。   看到美丽的事物心情都会变好,她像是被扫去了一天的疲惫,笑意盈盈:“小郎君,要不要过来看看新到的胭脂,给心上人送也行啊。”   对方热情满满,雪辞不好意思拒绝别人,走到跟前。   商贩立刻将几款颜色不错的胭脂盒推到他面前,热情地介绍。   雪辞最后买了一盒。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碎银,递给对方。   来这个世界一个月了,他依旧看不懂这些银两是什么换算的。   幸好不用发愁生计。   雪辞这次扮演的角色是云枫镇富商家的小公子,吃穿用度都是按最好的来。只是身体不太好,体质弱,一步三喘,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完全干不了重活。   按说这样的身体,放在家中好生养着,还能多活几年。然而封建时代,长辈们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要办喜事消除病灾。   俗称“冲喜”。   很不幸,这次的长辈们给他找到的八字很合的那位,刚好是主角。   主角的身世坎坷,是知府的外室子。认亲时不小心被马车撞到,不幸伤到脑子,整个人都变得不灵光。   而他的白月光,刚好是这位主角同父异母的兄长。   白月光自是要娶妻生子,不会跟男子在一起。他深知没有机会,便怀着小心思同意了这门亲事,好以后能多见到对方。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主角脑子不灵,可胜在体力好,干活利索,照顾他也细致入微。然而正在两人感情渐入佳境时,主角得知了他暗恋自己兄长的事。   误会让他们和离。   和离以后,他渐渐想起主角的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主角,便不顾一切去江南找对方。   然而很不幸,路上刚好遇到山贼劫道,他被劫走,关在环境恶劣的柴房好几天,原本就因赶路过度疲惫的身子早已支撑不住,就这么病死在屋内。   这是个古代市井生活致富文,他的分量不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填充主角的人生阅历。   雪辞算了算,这次他只需要待上一年就可以死遁离开了。   拿好胭脂,漂亮少年对周围一切都感到新鲜。   来小世界一个月,他被关在家中养身体,就算出门也只是跟着长辈去问诊。   也就近日长辈们忙活着上元节事宜,看管松懈,他才得以溜出来。   雪辞将胭脂盒打开,凑近闻了闻。   很重的香料味,他被呛了声。   好几两买的,雪辞怕浪费:【正好可以给秦无臻作礼物,你觉得呢?】   秦无臻就是他的白月光,看倦官场,便跟父亲一同辞官来云枫镇开了一家药房。   平时也开门接诊,短短几年便因卓越的医术而深受云枫镇百姓的信任。   11:【宿主好聪明!可秦无臻会用吗?】   雪辞想了想:【可以让他留给自己的妻子。】   秦无臻的设定是个正统的、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而雪辞也看出这点,只好将暗恋藏在心里,跟主角成亲也是为了能经常见到秦无臻。   11怀疑:【他真的会是直男吗?】   雪辞肯定道:【我看过资料了,他是个很传统正派的君子,这次应该不会出错了。】   11:【。】   怎么觉得越写着正派就越会变态呢?   它已经在为宿主感到担心了,毕竟这次的身体素质太弱,受不了那样之前那种“大卡车压小猫”一般的折磨。   雪辞并不知道11的想法已经跑偏,他被旁边香味四溢的糖炒栗子吸引过去。   买了半袋,店家送了他两颗山渣解腻。   温度适宜,雪辞干脆摘下用来防风的轻纱。   小郎君一头乌发被风吹得飘扬,脑袋后面用跟衣服同色的青色绑带扎起小丸子。   绑得很随意,有几捋落出来,却更显生动。   雪辞一边走一边逛,走到街道尽头,终于在一家药房停下脚步。   药房建造得大气,抬头,乌木牌匾上是请京城有名的夫子题字——“回锋堂”。   为峰回路转之意。   雪辞已经跟着家人来过不少次,进屋后驾轻就熟问正在挑拣药材的年轻男人:“景云,你师傅呢?”   景云抬头,望见雪辞,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见对方怀里堆得满满当当,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来?也不怕累到自己吗?”   边说边帮忙接过。   “师傅在后院,方明也跟在后面帮忙呢。”   景云和方明是秦无臻收的两个学徒,平时在药房帮忙。   雪辞这副身体是真的弱,明明才走了一条街,便已经喘不上气。   景云见他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带轻喘,立刻紧张起来,将接过来的东西都放到角落,端来凳子让雪辞坐下休息。   他靠近雪辞时,不同于药材的清甜朝鼻腔扑来。   意识到这是雪辞身上的味道后,景云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说来也怪,他见过不少体弱之人,都是面色发黄、身体枯槁,自带倦容之气。   没有哪个能像雪辞这样,从小泡在药罐子里还能唇红齿白的。   身材清瘦却丰盈。   雪辞未察觉景云的目光,张开唇瓣微微喘气。   舌尖是不是会从口腔里露出来,让人不禁想要去探究——这人身上是不是除了白的就是粉的。   这个世界的身体等级调到了F,过于病弱,雪辞的脸颊晕出不太自然的潮红,表情恹恹,耷垂着眉眼。   直到耳边传来低沉的一声——   “是不是走得急了?”   雪辞抬眼,看到熟悉的脸。   秦无臻容貌出众,身材高大,一席水洗色暗纹长衫衬得整个人霁月风光。   他常年接诊救治,眉目带着悬壶济世的仁慈。然而仔细看,男子却有一双狭长冷情的丹凤眼,盯久了会产生疏离感。   “我才走了一条街。”怕被责备,雪辞作出可怜模样,“我胸口有点闷,喘不上气。”   这是雪辞的老毛病了。   秦无臻见他仰着小脸,眼睛雾濛濛地撒娇,不自觉咽回严厉的话。   大概是被家里人疼爱惯了,雪辞说话黏糊糊的,怎么听怎么软。   秦无臻没去过江南,不知雪辞是不是跟那里的口音相似。   像是刚解冻的溪流。   “我帮你看看。”秦无臻很自然地蹲下来,将手指放在雪辞的手腕上。   那里凸出一点腕骨,能看到青紫色血管。   脉搏比常人弱,不过还算正常。   秦无臻收回手,正要启唇问他为何事来这,还是独自前来,结果下一秒——   雪辞的脸就在他面前放大。   “我是为了找你才走这么急的,所以你不能骂我。”雪辞理直气壮,“也不能怪我。”   秦无臻被弄得无奈笑了声:“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他看到雪辞怔愣了下,圆钝的眼角有点呆,卷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是想到什么:“我给你和其他人买了吃的,还单独给你买了礼物。”   小郎君凑在男人旁边,软乎乎说着小话。   声音不大,可药房安静,柜台前的景云也听到了。   耳根都听得发烫。   这若要是个女子,怎么看都像在撩人。   不过同为男子,雪辞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   雪辞就是这个意思。   很快,脑袋里就响起声音。   【宿主恭喜,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您还需要完成第二个任务——跟秦无臻一起出门采药。】   对比第一个,这个任务就棘手多了。   所以雪辞现在必须要堵住秦无臻的嘴。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小盒。   秦无臻对于气味很敏锐,雪辞一打开,就闻到了香料味。   他依旧没起身,保持着原本姿势,见雪辞送他女儿家的东西不惊讶也不愠怒,语气斯文:“要送我这个?”   雪辞点头:“可以给你以后的妻子用。”   秦无臻前两年行过冠礼,这个年纪在古代未娶妻实属少见。男人一心都铺在行医救人上,家中长辈也都相继离世,在婚事上并不受约束。   “等到我娶妻,可能早已变质了。”秦无臻无奈,“怎么会想到买胭脂?”   雪辞支支吾吾把被商贩热情推荐、不好意思不买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无臻听后,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用不到胭脂。   秦无臻没扫兴致,利索接过胭脂,将雪辞买的吃食拎上,带着对方进了后院的房间,到了杯热茶水。   没一会儿,方明进来了,跟雪辞打了声招呼。   后院的房间是他们自己用来休息或招待熟人用的,看来雪辞过来并不是看诊。   方明:“你是在家闷坏了,来找我们玩的吧?不过我们今天有点事,一会儿要跟师傅去山里采草药。”   雪辞终于等到这句,跃跃欲试:“我也一起去吧!”   方明朝秦无臻看了眼。   男人正帮雪辞滤茶叶,听到这话后放下杯子:“山里的路难走,你能吃得消吗?”   雪辞立刻作出保证,说自己不会捣乱,如果体力不支就会去休息。   不过依旧没能打动秦无臻。   眼看着男人要起身,雪辞急了,伸手越过桌子揪住对方的衣袖。   “子慕哥,求你了,我不会不听话的!”   秦无臻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自从亲近的人过世后,很少再有人这么喊他。   衣袖晃了晃。   秦无臻低头,雪辞的指腹已经被他衣服上的刺绣磨红。   这么娇气,还非要跟去采草药?   可一对上雪辞雾气弥漫的眼睛,拒绝的话便无法开口。   【恭喜宿主!第二个任务也完成啦!】   【小小直男,轻松拿下!】   “……”11的话倒是提醒了雪辞,他不敢大意,主动殷勤地帮秦无臻去扔茶叶残渣。   后院和前堂用一块门帘隔开。   雪辞走得急,刚伸手推开就直接撞上什么结实的东西。   像是撞到一堵墙,他立刻被弹回去好几步。   “没事吧?”一旁的景云立刻过去扶住,见雪辞对撞他的男人露出陌生的表情,“这是师傅的弟弟,过来给师傅送家中糕点的。”   秦无臻的弟弟?   雪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主角。   立刻抬眼望去——   主角秦灼跟秦无臻完全是两种类型。   身着短衫,整条胳膊都露在外面,肌肉鼓鼓,壮到让雪辞觉得自己能被对方一只手拎起来。   视线落在秦灼脸上。   男人长得剑眉星目,硬朗英俊,大概是经常待在室内,露出的皮肤都是健康的麦色。   此时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过来。   太高了……看着一身蛮力。   幸好是个傻的。   以后就可以骗他说,成亲以后只用睡在一张床上就行,不用做别的。   雪辞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第136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2)   察觉到宿主的想法,11上了一剂强心剂:【放心宿主,按照原设定,主角脑子被撞坏了,对房事这些并不懂,想亲近您时最多抱一抱牵个手。】   【就算剧情偏离,您也可以用身体病弱来拒绝他。】   11这么说,雪辞放下来心来。   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头,朝主角看了眼,对方依旧直勾勾盯着他,从刚才起就没移开过眼。   果然有点傻的。   他是什么好吃的小饼干吗?   一旁的景云也察觉到秦灼的视线。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能总盯着看吧,他都替这人尴尬。   但想到秦灼脑子不算灵光,这样做也情有可原。他主动圆场:“灼哥,这位你没见过吧,是宋家的小公子宋雪辞。要不要打声招呼?”   秦灼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倒是麦色皮肤也看不明显。他举起胳膊抓了抓头发,鼓起结实的肌肉:“漂、漂亮小娘子……”   雪辞:“……”   喊、喊他什么啊。   景山也被秦灼直白的话语吓了一跳,怎么还说起这种下流话了!   他立刻道:“灼哥,你可别看错了啊!雪辞虽容颜精致,皮肤白,腰细,眼睛也大,可确是实实在在的男子啊!”   秦灼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脸瞥得更红,英俊的眉目略带几分憨气:“我认错了,漂亮娘子。”   “……”可以确定主角脑子是真被撞坏了。   “我们师傅的兄弟人比较实在。”景山也不好当面跟雪辞介绍对方脑袋不好使,对秦灼道,“师傅在后院屋里休息。”   秦灼这才慢慢“哦”了声,提着木盒往后院走,经过雪辞身边,他往空气中深深嗅了几下。   好香。   侧过身,视线正好落在雪辞的脖子上。   耳根像是被人揪过似的发烫,秦灼立刻将眼睛移开。   大哥教过他的,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这样有失礼仪。而且,刚才他已经把这位漂亮公子认成姑娘。   秦灼表情里多了几分懊恼。   然而在外人来看,他只是个对着同性耍流氓的傻大个。   人走后,景云跟雪辞解释:“这是师傅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师傅小两岁。去年被马车撞到脑子,之后就不太灵光了。他原本还在学堂念书,但总是逃回家,师傅怕出事干脆让他在家里待着,偶尔会过来给师傅送东西。”   “他人很好,只是说话太直了,不懂委婉表达,刚才的事情别放在心上。”   雪辞点点头:“我知道了。”   倒掉茶渣,他转身也进了后院。   一推开门,原本还坐在凳子上的秦灼立刻就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睛黑黑亮亮,像是一团漆黑的墨,可又比墨水好懂。   脑袋不灵光,但不影响外表比旁边的秦无臻看起来还要壮实,秦灼不说话时带着一股侵略的匪气。   对比之下,秦无臻明显更安全。   雪辞最后坐在了秦无臻身边。   桌子上多了好几份精致糕点,散发着清甜的气味。桂花尤为香。   秦无臻并未主动介绍秦灼,而是将糕点都推到雪辞跟前:“家里二娘做的,要不要尝尝?”   雪辞早就被吸引住了,用秦无臻递过来的湿手帕擦过手后,便捏起一块往嘴边送。   秦灼依旧在盯。   他看到雪辞张开唇瓣,伸出的舌尖很粉嫩,看起来也很软。   雪白的牙齿咬下一小块,糕点就被舌头卷到口腔里。   嘴巴好小啊。   只能吃得下这些。   估计肚子也小小的。   秦灼的思维很直,想到什么就看什么,不带绕的。   他就这么将视线往下,想要移到雪辞的肚子上。   可惜,被他大哥挡住了。   而秦无臻并没有看谁,正低头盯着本文字复杂的古籍。他的视线不偏,可竟然能知道雪辞嘴边沾了多少糕点碎屑。   湿手帕又递出去,像是专门为谁准备的。   雪辞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秦无臻这才合上书,见雪辞有将剩下的糕点吃掉的趋势,便先他一步将糕点移走。   雪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还有半块……”   然而秦无臻却没给:“今日来的路上是不是吃了什么?”   雪辞耷下眼睛,没理秦无臻。可过了会儿,又凑过去,声音乖乖的:“吃了两颗炒栗子,一颗山楂,两块炸糕。”   秦灼心想好少。   他大哥怎么还小气起来了?   秦无臻:“这些甜食吃多了容易涨胃,一会儿还要走山路,你会不舒服。”   雪辞见撒娇没用,垂着睫毛,小声“哦”了声。   秦无臻起身,朝秦灼道:“一会儿我要出门,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   秦灼摇头:“大哥,二娘让我待在这里帮你,不要整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   秦无臻表情微动,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你在家帮忙做了事,不算游手好闲。”   秦灼是去年找上门的,并不是来认亲,只是想要找秦家借钱把自己生母的后事办了。   秦老爷和正房早已离世,家中当家的只有秦无臻与二娘。而二娘嫁进来后多年未生育,见到秦灼这个外室子不禁恼火。街上又意外跑来一匹疯马,直直朝秦无臻撞去。   秦灼帮他挡了这一下,之后再醒来,脑子便不再灵光。   秦无臻不喜找上门来的外室子,本打算给钱打发结束。然而秦灼帮他挡了这一下,怎么也算救命恩人。   他最后将秦灼接回家里照顾。   而二娘自然不满,每次态度恶劣,被他说了几次后至少明面上不敢再有小动作。   对于秦灼,他还没到将对方当亲弟弟那一步,日常大部分时间都在药房,关系谈不上亲近。   不过秦灼脑子撞坏之后,却把他当亲大哥一般对待。   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说。   两人关系倒也在相处中一点点融洽。   “大哥,收拾柴房那些算不了正事的。”秦灼的视线在秦无臻与雪辞之前来回转,“你马上要去山里吗?我也认识草药,带我一起去吧!”   秦无臻原本不愿答应,见他闷闷不乐,松口:“你也跟着吧,不过不要在山里随便乱跑,很危险。”   秦灼眼睛一亮,答应得倒是勤快。   秦无臻:“竹筐在外面,现在收拾,即刻便能出发了。”   雪辞乖乖跟秦无臻出去了。   身后迟迟没动静,他回头,却看到秦灼紧紧盯着桌上的糕点。   原来是饿了。   雪辞没打扰他,安静出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秦灼偷偷地将他吃剩的糕点用油纸包起来,藏到怀里。   *   秦无臻口中的山,离药房要走上半个时辰。   雪辞身子弱,到山脚的时候就耗光了体力。   他微微喘息着,唇瓣嫣红,从唇缝里不停冒出清香热气。   脸颊也冒出一层细汗,如同一块沁粉色的羊脂玉。   摸起来想必是温腻的。   可谁都不敢上手去触碰,感觉这小郎君身体哪里都是脆的。   像是漂亮瓷器,脆弱地碰一下就会碎掉。   秦无臻让徒弟跟秦灼先走,自己留下来帮雪辞把脉。   幸好脉相无大碍。   山脚处有寺庙,秦无臻刚要带雪辞去那里休息片刻,就看到秦灼从不远处又跑回来。   “大哥,我来背小公子吧!”   雪辞愣了愣,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秦灼接上视线,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得浑身发酥。   好奇怪。   他嗓子也开始发干,往下咽口水:“我力气很大,不会摔到你的。”   秦无臻微微诧异。   秦灼出事之后就变得怕生,连学堂也不愿意去了。怎么今日会主动提去背人?   “大哥?”   被秦灼催促后,秦无臻没想太多,问雪辞的意见。   雪辞的下一个任务便是顺利跟秦灼成亲。   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秦灼拉进一下关系。   “大哥,我愿意的。”雪辞越过秦无臻,朝秦灼看了眼,“谢谢。”   秦灼心里甜滋滋的,跟吃了蜜似的,将竹筐递给秦无臻后,便立刻走到雪辞跟前,蹲下身。   还侧过身看他,眼神露出几分期待。   雪辞:“……”   难道很喜欢背人吗?   很重的。   他没再耽误时间,俯下身,腿弯很快就被男人蜜色的大手挽住。   秦灼起身,感觉到雪辞身上的软肉被他一点点挤压。   好软……也好轻。   秦灼心脏砰砰直跳。他也不懂自己心脏怎么会跳这么厉害,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染上了小公子身上的香味。   就是,好热。   肚子下面那里变得烫烫的。   要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秦灼张开嘴,呼吸逐渐变重。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他是为何气息紊乱,还以为只是背人上山负担太重。   秦无臻一直跟在身后,怕出意外,他保持着很近的姿势。   近到雪辞稍微倾斜,他都能够及时托住对方的大腿。   雪辞其实有点不舒服。   爬山的路要更陡峭,他的大腿总是会撞到秦灼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男人是身上的骨头,硌得他生疼。   幸好这山不高,他们也只是需爬到半山腰。   秦无臻找到一块平滑干净的石头,放下备好的软垫,让雪辞坐下休息。   “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草药,你跟秦灼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仅年长几岁,秦无臻的言谈举止却要成熟沉稳许多。   叮嘱完,他走向附近的竹林。   山里的空气清新自然,温和的阳光透过高耸的树林,将斑驳的光影落在小郎君的脸上。   小郎君捡起脚边掉落的黄色小野花,放在鼻下轻轻嗅闻。   微风吹动,光影在雪辞身上跳舞,飞舞的发带和乌丝飘扬在空中。   他的眼眸微微往上抬,目光并未落在某处。   这是什么小神仙下凡吗?   秦灼看直了眼。   日光上升。   他很快就注意到雪辞很热。   自己穿着短褂都一身热汗,更何况雪辞穿了厚实的两层。   秦灼将随身携带的水袋拧开,放到雪辞手边,直到雪辞冲他疑惑地眨眨眼,才敢说话:“这水袋我洗干净的,里面不脏的。”   雪辞点头:“我不嫌弃你的。”   秦灼抓了抓头发,嘿嘿傻乐两声,之后就看着对面人喝水。   雪辞已经被盯习惯了,就当做没看到。   他喝完水后依旧在出汗。   家里人怕他受凉,衣服总是比旁人多穿一层,如果是初秋,中午的阳光正盛,难免觉得热。   周围除了秦灼没别人,雪辞伸手解开腰带,打算脱掉外衣。   然而古代的衣服实在太复杂,他怎么也解不开扣子,两只手胡乱拽着胸口。   衣襟被他拽开,胸口白皙的皮肤瞬间暴露在空气。   雪辞连手指都被缠上,不仅没脱掉,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   唇瓣红润润的,呼出的气息都是香的。   秦周愣愣看着,不自觉觉得嗓子干燥,吞咽着口水。   男人吞口水的声音太大,雪辞也听到了,刚抬头想要问对方要不要喝水,结果就看到秦灼直直盯着自己胸口。   “……”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   他缩起脚尖,唇瓣含在嘴里轻咬,像是在斟酌什么,片刻后,小声道:“别看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秦无臻的声音——   “秦灼,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有些严厉,秦灼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立刻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没偷看红色尖尖……”   雪辞怔住。   意识在秦灼在说什么后,他气血瞬间涌上脸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浅色眼睛也变得雾气弥漫。   秦无臻轻拧着眉心,走到两人之间,挡住秦灼的视线。   他正对着雪辞,刚俯身,就看到雪辞扬起脸看他。   眼尾翘起来,像是无辜的小动物。   “子慕哥,我想要脱衣服。”   雪辞抬起胳膊,他并没有将话说全,本意是自己脱不下来,想让秦无臻帮忙。而秦无臻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以为雪辞依赖自己,想要他帮忙脱。   当然,他也就照做了。   散落的衣服先收拢,秦无臻半蹲着,很轻易的就闻到了雪辞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令人舒适。   也不知道是从嘴里还是胸口散出的。   秦无臻手上动作莫名加快,帮忙脱掉外衫时,指节不小心蹭到胸口绵软的位置。   太软了,软得让秦无臻掌心发麻。   这里是……   意识到自己刚才碰到哪里后,男人手指不受控制蜷了下。   下一秒,他看到雪辞敏感地哆嗦肩膀。 第137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3)   小郎君是家里独子,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长大,吃穿用度无不精细。   这几件衣服,都在镇上最好的成衣馆挑选上等布料剪裁而成,柔软轻薄,色泽明亮。   然而就算是如此贵布制成的白衣,也比不上胸口袒露出的皮肤。   衣服是死物,雪辞的皮肤盈盈粉粉,不仅白,还从柔软的皮肤里呼呼冒着热气,像是轻轻一揉,就能掐出满手香甜的汁水。   或者是用嘴咬,就跟吃水蜜桃似的。   虽同为男子,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近身向来是秦无臻与旁人相处的最基本原则。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子慕哥……”雪辞抬眼,眉眼间湿漉漉。后面用来束发的发带也乱掉了,一些碎发沾在脸颊上。   他像是兔子甩耳朵那样,甩了甩脑袋。   秦无臻似乎能感觉到被甩了一脸水,潮湿,清甜。   可实际脸上却只有他自己方才出的热汗。   “抱歉。”秦无臻修长的指节重新放在雪辞的衣襟上,不自觉放浅呼吸,“外衣脱掉吗?”   雪辞想了想:“脱掉中衣,再穿上外衣。”   他看到秦无臻面无表情,气场也冷,怕对方嫌自己麻烦,便小心翼翼解释道:“我怕里衣被弄脏,被娘看出来我去贪玩了。”   秦无臻“嗯”了声,便不再开口。   秦灼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事情一样,英俊的眉目无措盯着雪辞。   他又说错话了。   把小公子惹生气了。   秦灼懊恼,想着下次见面可以买东西给对方赔罪。   可是,雪辞就算生气也好漂亮……   秦灼不知不觉又看呆了。   这边秦无臻帮忙脱掉中衣,又将外衣扣好。   他的动作利落细致。   刻意躲开雪辞的皮肤。   等扣好后,那一头乌发已经散落一半。   而雪辞本人,见他看过来,还呆呆歪着脑袋:“怎么了?”   秦无臻:“头发散了,要重新束吗?”   雪辞迟钝“哦”了声,他的手指绞着衣服,小脸带着几分局促。   ……他并不会束发。   “子慕哥。”他小声喊,尾音绵软,带着撒娇意味,“能帮我吗?”   大夫的脾气果然好,雪辞说完,秦无臻只是应允,并未露出一丝不耐的情绪。   雪辞坐在石头上就没挪过,秦无臻走到身后帮他束发。   小郎君乌发浓密,触感柔顺,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雪辞倒悠闲自在,像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刚才秦无臻在身前,看不到秦灼。这下没了遮挡,不得不正对着。   秦灼这次没像刚才那样盯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正低头老实看着脚尖。   又高又壮一个成年男子,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委屈。   雪辞想到了犯错的大狗。   那种知道自己错了,乖乖在角落里趴好,还会小心翼翼看主人脸色的大狗。   秦灼似乎很怕热,这般凉爽的温度穿着短褂也在流汗。   额前都是汗珠,也不知道避开阳光。   有点笨啊。   雪辞莫名觉得他可怜,开口提醒:“你可以往那边站一些,那边是树荫。”   秦灼愣住,他也没想到自己出言不逊后漂亮小公子还能继续理他,还告诉他哪边是树荫。足足怔愣好几秒,他才猛得反应过来,“……哦!”   随后就顺着雪辞指着的方向,丝毫不差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更像大狗了……   雪辞看到他舔了舔唇瓣,想到什么,伸手将旁边的水壶递过去。   秦灼小心开口:“小公子是喝饱了吗?”   雪辞:“你渴吗?”   秦灼立刻点头。   雪辞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那快过来喝。”   11觉得自己彻底废了。   不干净了。   ——“你渴吗?”   ——“那快过来喝。”   11脑袋里浮现出宿主用脚踩在秦灼肩膀的画面,只是喝的是什么水……啊啊啊!   它废了!它是不纯洁的小狗了!   正疯狂脑补中,任务突然就来了。   11收起所有念头,在雪辞面前装出一副乖乖模样:【宿主,任务来啦!】   【您暗恋秦无臻,此时还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男子,便想着法子试探对方。】   【试探出对方是直男后,您便彻底死心。】   雪辞明白了。   掌心一空,对面的秦灼正小心翼翼接过水。   小郎君的手指葱白,连指甲盖都是粉色,可这回秦灼却不敢再多看,生怕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接过水壶,他没耽误半刻,又乖乖挪回原地。   雪辞收回手臂,见秦灼乖乖喝水,便没再关心。   他开始想任务——要如何试探秦无臻。   总不能直接问他喜不喜欢男子吧?   这样太唐突了。   正苦恼时,头顶突然传来男声。声音冷冽,发涩,像是一味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草药。   “你平日是自己束发吗?”   话音刚落,秦无臻便松了手。   雪辞脑袋后多了个规整的丸子,被丝带绑好,余下的散落在脖颈和领口。   “有点……”雪辞难为情,“今天的发是我自己束的。”   他听到秦无臻轻笑了声,若有似无的一声,在他头顶上散开,随着微风飘到耳畔处。   被嘲笑了。   雪辞耳根无意识烫起来:“其实我自己可以束的。”   “但娘怕我累到,都喊旁人帮我束。”   “我没那么娇气的。”   雪辞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些话起到了反效果——他在秦无臻心目里估计成了一个手笨还给自己找借口的娇气包。   果然,秦无臻发问了。   “旁人帮你束发,不过以后要是一个人呢?”   估计是觉得他无法独立,过分依赖。   雪辞本想说自己可以学会,然而想到任务,他将话咽回去,故意道:“我不会一个人的。”   “我以后肯定要找夫君的。”   “夫君”听起来比“老公”情投意合,更让人无法开口。雪辞脸烧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找到夫君后,他会帮我穿衣束发的。”   他侧着身体,眼尾翘翘,好方便观察秦无臻的反应。   男人没并没有什么表情:“若是对方也不会呢?”   雪辞立刻答:“我肯定要找个会的。”   他又起身,伸手摸了摸脑后:“子慕哥,你束发束得真好!”   秦无臻的视线落在雪辞纤细的手臂上。   他没想到雪辞喜欢男子。   倒是云枫镇民风开放,这些年都有娶男妻的人家。雪辞这般病弱的身体,找个有力气的男子照顾更方便。   他没多想,将雪辞的中衣收好,连同轻纱放入干净竹筐中。   “带你去认草药。”   雪辞眼睛亮起来,兴冲冲重新背上竹篓,将任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山中有猎户和几个捡柴的农夫,偶尔会遇到秦无臻带着两个徒弟来才草药,只是今天似乎多了个漂亮少年。   衣摆轻晃,肤白唇粉。   有人打趣:“秦大夫,怎么还带了个小菩萨上山?”   换作平日,秦无臻只会笑笑,或者应一声。   然而今日……他感觉到怕生的雪辞往他身后躲了躲,手指顺势拽住了他的衣服。   就像是被幼小动物依赖那般。   秦无臻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片刻。   他提了提唇角:“小菩萨开口,自然要听的。”   男人并不知道,这话落在旁人耳中有多宠。   几人顺着山路继续朝前走。   秦无臻指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坡地,野草与草药并存,普通人还真无法辨别出。   不过雪辞上次从他这边拿了一本草药画册,今日刚好检查这些天是否在认真读书。   雪辞听完秦无臻的叮嘱,点头:“我明白了。”   小心翼翼靠近那片草地。   从身后看,他的竹筐都要显得大。   雪辞身高与普通男子无异,只是身材纤细,皮肤粉白,加上他跟秦灼两人都高,倒显得雪辞娇小。   ……找个夫君倒也合适。   秦无臻脑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一顿,迅速打消,收起视线,让秦灼看好雪辞,防止出现意外。   就算这样叮嘱完,他仍不放心,只待在附近,偶尔会往雪辞那边瞥一眼。   雪辞很有干劲。   他手指拎起根部,用小铲子小心松土,没一会儿竹筐就堆了一半。   秦灼并不认识草药,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用身体给雪辞遮阳。   像是想到什么,他提前将手帕用水浸湿。   “你要不要慢点?”秦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的手指都被草药磨红了……”   雪辞摇头:“不疼的。”   秦灼欲言又止,凑过去:“你想挖哪棵,指一下,我帮你挖。”   接着把手掌递过去:“我手里有茧,做这些都不疼的。”   见雪辞犹豫后点头,秦灼笑了笑。   他笑起来,眉间那副憨气完全消失,点点黑眸英姿非凡。   时间过得很快。   秦无臻过去时,一小块草地直接被雪辞薅秃了。   他微微愣住,走到雪辞跟前,朝竹筐扫了眼:“采了这些,已经够了。”   雪辞一点都没嫌累,指着自己脚边:“还有好多呢!”   秦无臻沉默片刻:“别累着身体,今日就这些吧,先检查你书是否看得过关。”   雪辞很有信心。   他刚用手背擦掉额角细小的汗,面前就多了一条湿手帕。   抬头,刚对上视线,秦灼就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雪辞会意,接过手帕,唇角弯了弯:“谢谢。”   秦灼脸已经涨出了青筋:“不、不客气。”   他的模样实在古怪。   秦无臻多看了眼。   “快检查吧!”   雪辞催促秦无臻。   然而随着“草药”扔到竹筐外的越来越多,他的表情变得震惊又无措。   怎、怎么都不是?   他当然不敢质疑秦无臻,眼巴巴看着男人扔掉了大部分。   眼看着竹筐里只剩下三棵,而秦无臻还要将手伸进去。   雪辞双眼发黑,立刻凑过去,用手臂挡在竹筐口。   秦无臻被他蹭到了手腕,温热柔软。   雪辞的模样可怜兮兮,刚才信心满满完全不见,他松开一直含在嘴里的唇瓣,张了张唇,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咬住。   那片肉唇被他咬得水淋淋,边缘微红,软熟。   跟被登徒浪子吃到嘴里的模样一般。   秦无臻移开视线。也不知为何,本以为严肃教导,话到了嘴边却成了——   “小菩萨心善,今日是来山里帮忙除草的吗?”   雪辞的脸被说得立刻烧起来,肉眼可见地窘迫。他脾气好,被这么说了也不恼,反而支支吾吾道:“……长得太像了,除了子慕哥你没多少人能分辨出来的。”   秦无臻看着他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与街上流氓调戏漂亮姑娘有何区别。   只是,更含蓄。   雪辞这般迟钝,听不出来罢了。   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今日着实奇怪。   秦无臻绷起唇线,那张本就清冷疏离的脸更显严肃。   雪辞有点怕这样的秦无臻。   他将手缩回来,结果就听到11提醒:【宿主,我们的任务限期已经不到半个时辰啦!】   雪辞愣了愣,眼看着一棵草药又被秦无臻扔出来。他气血上涌,脑子一懵:“你以后也会这么对你娘子吗?”   秦无臻呼吸略微停滞,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雪辞采草药失败,任务不能再失败了。   “都被你扔了。”他舔了舔唇,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我若是你娘子的话,我必然要生气的。”   秦无臻嗓子干涩,一时哑然,只能看到雪辞用那双跟琉璃珠似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以后肯定要找一个脾气好的姑娘。”雪辞趁热打铁,“你觉得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秦无臻活了二十余年,还真未曾想过这事。   他自小就对情爱不关注,直到弱冠,周围人都开始娶妻生子,而他没了双亲,整日不回家,守着一个药房过日子。   他应当,不会娶妻吧。   人生会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   秦无臻想说自己不会娶妻,可怕这么一开口,雪辞会以为这番回答是在故意冲撞。   他今日本就做了许多违心之事。   雪辞再要是跟他置气……一丝烦闷涌出来,秦无臻放柔声音:“不知道。”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啦!】   【秦无臻已经承认自己是直男了。】   雪辞很符合人设地露出失望之意,竹筐都不要了,心情低落地要走去旁边休息,结果衣袖就被拽住。   雪辞一个不稳,身体朝前倾——   腰就这么被一双很稳的手牢牢按住。   秦无臻很快松开他,语气里带着点哄的意味:“我来教你认,这竹筐还会满。”   雪辞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耷着眼睛:“我认不会怎么办?”   “那我就一直教你。”   雪辞仰起脸,似乎在看秦无臻这话是否在骗他。   终于,他的唇教抿起了一点弧度。   两人待在草丛中,而一旁的秦灼就待在原地看着雪辞。   事实上,是那本药材书画得不准,雪辞亲眼看到后,很快就辨别出了草药与普通野草间的区别。   在连续三次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翘着唇角,表情小得意:“我还是很聪明的。”   秦无臻不语。   不过总算把人哄高兴了。   雪辞今天大丰收。   他兴致勃勃打算将竹筐采满,却被秦无臻喊去石头上休息。   对方说今日体力就到这里,还说他已经开始小声喘气了。   雪辞也觉得胸口有些闷,乖乖坐到石头上。   片刻,景云和方明也都采完回来,几人将竹筐放在雪辞旁边,走到秦无臻跟前帮忙。   雪辞觉得无聊,在地上捡花瓣。   山中的无名小野花很多,这处的野花都是嫩黄色,看着叫人心旷神怡。   他捡起来,给每个竹篓上别了一朵。   别完后,他抬眼,正好跟秦灼对上视线。   对方盯着他手里的小黄花,又用手摸着自己的竹篓。   似乎很想要,但又不敢。   雪辞冲他挥手。   下一秒秦灼就朝他走来。   雪辞问他要了竹篓,也在上面别了一朵小黄花。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你送了我礼,我下次也给你带。”   【你自己就是礼物。】   雪辞说完,被自己的霸总发言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吐了吐舌头。   却未察觉,对面的傻高个在见到他粉舌后的呆愣模样。   *   几人看着时间下山。   下山路上雪辞依旧是被秦灼背着。   温度降下来,秦无臻很及时帮他穿上了中衣,束上轻纱挡风。   给两个徒弟直接看傻眼。   ——这是他们不苟言笑的师傅?怎么给伺候自己娘子似的?   他们不敢妄言,只是互相看了眼,彼此会意。   雪辞是被秦无臻送回家的。   家中长辈发现雪辞溜出门后就派小厮去找,几乎找遍了整个云枫镇都没找到。家中就剩宋母柳氏和几个女眷在家,见到秦无臻身旁的雪辞后,立刻握住雪辞的手:“你这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等雪辞回答,又朝秦无臻说:“秦大夫,小辞是去找你去了吗?”   “嗯,在我家待在几个时辰。”秦无臻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雪辞倒是不太自然,小声对柳氏叫了声“娘”。   他如此乖巧示弱的模样,就算有再多气也消了。   柳氏只是关切问他身体如何,并没有责备。   雪辞摇头:“我很好,没事的,娘,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柳氏一颗心脏都化了,顺着他的发丝捋了捋:“下回别再去打扰秦大夫了!”   秦无臻:“无碍。”   柳氏见自家孩子给人添麻烦,还被亲自送回来,立刻热情请人进屋喝茶。   秦无臻婉拒了:“药房里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   大夫一向忙,柳氏没再说什么。   “子慕哥,下次我再去找你。”雪辞冲他挥挥手,被柳氏试了试手心温度,就被挽住回屋。   雪辞当晚照例被迫喝了碗中药。   他给自己洗脑——只是在喝热美式。   11:【还不如中药,中药是可以刷医保的。】   “……”   也对。   雪辞累了一天,洗漱完躺下就陷入了沉睡。   *   秦家兄弟俩这夜并没有很快入睡。   秦灼一回来就回到自己屋里,将一个木盒从床底下掏出来。   里面零零散散装着银票、碎银两、铜板……一部分是大哥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在外面帮人做零工挣的。   大哥说那些银子可以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秦灼想到今日雪辞说以后要找郎君的模样,重新将钱数了数。   数完后,他开始发愁——这些银子够娶到雪辞一根手指头吗?   何况小公子家一看就是不缺钱的。   秦灼娶妻的想法幻灭,想着明天去成衣铺买点布送给雪辞,只当交个朋友好了。随后将怀里的油纸掏出来,里面的糕点早就碎成渣了。   秦灼硬挺的鼻子凑上去闻,可惜全是桂花甜腻的香味。   一点点雪辞的味道都没了。   秦灼面露失望,将小黄花小心翼翼放进装水的花瓶里。   比起秦灼,秦无臻要忙的事情许多。   挑灯临摹完一本古籍后,他熄灭蜡烛,回到里屋。   夜色已深,进屋后秦无臻便阖眼。   然而脑中却无比清晰地传来某个绵软的、黏糊的声音。   ——“我以后肯定要找夫君的。”   ——“我若是你娘子的话。”   ……   秦无臻猛地睁眼。   后半夜他睡不着,这一夜硬生生熬到天明才有了困意。   秦无臻一向早起,而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醒来后的他面容带着冷意,将衣服从里到外都换掉。   家中二娘看他还没去药房,以为有恙,便让他别再洗衣服,小心身体更不舒服。   秦无臻的手掌压在衣服上,完全看不到在洗什么。   “已经洗差不多了,二娘,我身体无恙。”   吃过午饭,他没再耽误时间,急着要赶去药房。   然而秦灼也一定要跟着。   “他要跟上就让他跟着,反正你们药房里也缺人,在家也是闲着吃白饭的。”二娘不忘数落秦灼,被秦无臻面无表情看一眼后,将话咽回去,白了秦灼一眼才回屋。   秦无臻见秦灼一定要跟,便带上他。   秦灼一连去了好几天,风雨无阻,却再也没看到雪辞来过。   又过了几日,宋家人急匆匆跑来药房,跟秦无臻说雪辞发烧了。   秦无臻手上一顿,拿上药箱就跟过去。   到了宋家,雪辞正躺在内屋床榻上,盖着厚被,露出一张泛着不自然潮红的脸,双目紧闭。   秦无臻拧起眉心,立刻过去给雪辞诊脉。   幸好只是风寒。   秦无臻莫名松口气,但也不敢大意。   雪辞似乎很难受,脸色苍白,唇色却艳,像只无助的小兽一般往被子里钻。   秦无臻帮他掖好被子,取出银针扎了几处,雪辞这才消停下来。   睫毛却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格外脆弱。   秦无臻用手帕帮忙将鬓边的汗水擦掉,叮嘱宋家人别担心。接着几日,他每日都来宋家。   病去如抽丝。   雪辞的身体一向病弱,风寒染上后好起来也要将近一个月。   把柳氏心疼坏了,边抹眼泪边道:“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秦无臻回头看她,安慰道:“我会尽量帮他治。”   秦大夫的医术有目共睹,可是雪辞这孩子天生病弱,也找不到根源,哪能说好就好?   心急又心疼,宋家人便打算找个人跟雪辞成亲,驱病驱邪。   云枫镇很信这套,不过这事要看八字,八字不合会起反效果。   宋家一连几日请了媒婆上门,可惜结果却不尽人意。   云枫镇尚未出嫁的姑娘们从未见过雪辞本人,一听要嫁个病秧子,条件再好也都跑了。   剩下愿意见的,八字都不般配。   “看来只能备好厚礼,问问有没有穷苦人家愿意。”媒人也发愁,正要离开时,却突然回头,“你们考虑男子吗?”   *   屋内。   秦无臻正帮雪辞施针治疗,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这……我们要问问他的。”   “他愿意的话,我们都不介意。”   “只要他能好起来。”   连日来缠绵病榻让雪辞病恹恹的,他垂着脑袋,唇瓣动了动。   声音太小,秦无臻只好凑近:“方才说什么?”   太近了。   从雪辞唇缝里冒出的湿漉漉的热气,全都喷洒过来。   “我问我爹娘在外面聊什么?”   “在问你想不想找夫君。”   秦无臻说完,看他歪着脑袋,眼睛半闭半睁,不太舒服,边伸手帮他扶住脑袋。   然而刚一碰上,雪辞就将脸颊贴到他掌心。   ……很软。   秦无臻绷起手臂。   小郎君的皮肤软白,带着水汽的脸雾濛濛的,眉眼垂下,睫毛浓密地在卧蚕出留下阴影。   病弱的身体让他气若游丝,似乎连睁眼都费力。   秦无臻怔愣片刻,直到雪辞抬起脸。   淋了雨一般的鹿眼看过来——   “我要找夫君的。”   “要跟他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第138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4)   雪辞说完这话,又沮丧着脸:“可是我身子弱,估计不好找夫君了。”   秦无臻默不作声托住雪辞的脑袋,身体越过去,又在他腰后加了个软垫才慢慢松手:“不会。”   雪辞仰着脖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像是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疑惑轻哼了声。   那一声是从喉咙里轻泄出来,绵软软的,传入耳中,竟如羽毛一般挠人。   秦无臻压住怪异的念头:“你若是找夫君,他必定对你好。”   雪辞眨了眨眼,想到什么,随后唇角抿出弧度:“我也觉得。”   他声音很小,眉宇间带着点羞,却不妨碍语气笃定:“好像大家都挺喜欢我的。”   秦无臻笑了笑。   漂亮心善的小菩萨,自然都喜欢。   他见雪辞脸颊粉润,气血比前几日好许多,便彻底放心。   “身体恢复九成,接下来好好养着就可。”慢慢拔下银针,秦无臻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来,“扎针处记得用这个擦,每日两次,不可懈怠。”   雪辞连连点头,不过看起来敷衍。   秦无臻知道他爱偷懒,便出屋将药膏交给了柳氏。   柳氏照顾雪辞多年,成了半个大夫,一看秦无臻手中刻制异域图案的盒子,便知那是从西域来的贡药。   “这东西贵重得很呢!”   她活这么久也就进京城那次见过,听说是将士们伤筋动骨才会用的药。   柳氏抬眼,去看秦无臻的意思。   秦无臻将药放在桌上:“放我这里也无用,您帮雪辞手上扎针的地方涂吧,每日两次。”   柳氏惊讶。   是这么用的吗?   当然她更心疼雪辞,说了几声感谢的话便拿着进屋了。   秦无臻拿起药箱,走到门口,才忘记跟雪辞打声招呼。转身走到里屋附近,他听到母子俩的谈话。   屋内。   柳氏得知雪辞同意找男子成亲后,惊讶片刻倒也接受了。   云枫镇民风开放,这几年娶男妻的不在少数。她现在只希望这孩子健康,至于对方是男是女早已无所谓。   拿开药膏盒,柳氏轻轻按着雪辞的手臂:“男子也可。那跟娘说说,想找什么样的?”   马上就要走成亲的剧情,雪辞怕他们发现不了主角,便暗示道:“嗯……那种看起来很高很壮,有力气的。”   “皮肤不要太白的。”   柳氏笑了笑:“小辞喜欢这样的,高高壮壮也好。”   他们就当多养一个男子,这样小辞身边也有人陪伴着。   “那娘帮你好好找!”   “你要多在离家近的地方找哦。”雪辞提示完,闻到了药膏清凉的气味。   这药膏不腻,闻着也不头晕。   他朝屋外看去:“子慕哥已经走了吗?”   柳氏:“嗯,秦大夫将药膏给交给我后,拿着药箱就走了。小辞,这药膏可稀罕着呢,就算身上不痛咱们每天也多擦点。”   雪辞乖乖点头,没再关注屋外。   隔着木门。   秦无臻立于原地,垂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有小厮看到,走过去:“秦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秦无臻抬眸:“无事。”   人走以后,小厮松了口气——刚才秦大夫脸上的表情可真吓人,快要把他冻住了。   *   秦无臻在药房忙了两日,第三日下午,家丁前来喊他:“少爷,二夫人让您回去,说是有事同您商量。”   秦无臻没抬眼:“跟她说我在忙,晚上自会回去。”   家丁犯难:“我看媒人也来了,可能是婚事。”   又要给他说媒了吗?   秦无臻脸色冷下来。   家丁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幸好秦无臻只是放下手中药材:“我同你回去吧。”   秦家好歹是官宦世家,修建的屋宅从外表看虽简朴,推开门却清新雅致。   秦无臻迈着长步来到会见客人的厅室,朝媒人看了眼。   云枫镇的媒人有数十位,而这位,他前段时间才在宋家见过。   俯身跟对方打过招呼。媒人见他仪表堂堂,立刻问一旁的赵淑:“这位公子是?”   二娘赵淑介绍:“这位是我家大公子,尚未婚配。”   媒人赞不绝口:“可否拿八字来看看?说不定就能匹配到合适姑娘呢。”   赵淑催婚事都催了两三年,一听这话,便道:“那便太好了!我待会儿将八字给你。”   “二娘,您找我回来有何事?”秦无臻的语气与平时无恙,然而仔细听,便能察觉到几分不耐。   赵淑朝他介绍:“这位是孙娘,专门帮人说亲的。”   秦无臻面无表情“嗯”了声。   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到赵淑接着道:“她来给秦灼说媒的。”   秦无臻顿住。   赵淑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带着媒人离开了会堂。屋内就剩下赵淑与秦无臻两人。   赵淑压低声音:“他是来给宋家说媒的。宋居山,你知道吧?”   秦无臻眼皮一跳。   赵淑:“你应当认识吧,他家那公子,叫什么雪……”   秦无臻打断她:“宋雪辞。”   赵淑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家应该找你去治过病,那小公子体弱多病,走几步路就喘,他家里找人给他说媒。”   好听点是说媒,其实就是冲喜。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赵淑见秦无臻杵在那不说话,继续道:“我喊你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媒人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秦灼的生辰八字,说是跟宋公子很合,便来代宋家说媒。”   秦无臻的眉心越拧越深。   赵淑看出他不乐意,以为他不愿意让秦灼跟一个男子成亲,小声道:“你知道宋家会给多少礼吗?正好秦灼他什么都不懂,入赘过去,咱们也少养一个人。”   她还要再说什么,可见秦无臻的脸色有些渗人,便不敢再说下去。   秦无臻做事死板,秦灼算是他救命恩人,他自然不会这么让秦灼轻易卖给人冲喜。   她等着秦无臻发问,在心里想好对策。   然而,出乎意料。   秦无臻一开口却是:“那宋小公子呢?”   赵淑顿住:“什么?”   “他自己知道要跟谁成亲吗?见过秦灼了吗?”   赵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哑然。   沉默片刻,她想了想措辞:“他想找女子也无人啊,媒人说了,这方圆百里,八字最合的就是秦灼。”   秦无臻从来没觉得她说话如此令人烦躁,表情已经带着几分愠怒,刚要开口,秦灼就突然出现在屋外。   “二娘、大哥,我不会娶妻的!”   两人同时望去。赵淑见秦灼平日一改逆来顺受的模样,高壮的身体往那一站,面容俊冷,面带嫌恶,倒真吓人。   她下意识往后退,恶狠狠道:“什么娶妻,是你到人家家里去!”   秦灼不太懂这些,只是坚决说自己不娶妻,连媒人也不见,跟赵淑抗衡了好几日。   赵淑被他气得不轻,又不敢真拿他怎么样,便罚他去干活。   秦灼平日里也做小厮的活,倒是一副从容的表情。   赵淑眼看着一大笔聘礼要黄,立刻劝秦无臻:“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肯?他平日都听你的话,问问原因,这是吃什么豹子胆了吗?”   秦无臻:“你跟他说了是男子吗?”   “他都不知道是谁家,怎会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赵淑想了想,“他要是跟你问起来,别跟他提对方是谁。”   秦无臻眉头紧皱:“先不说秦灼愿不愿意,耽误这么久,宋家必然也不愿意了,到此为止吧,二娘你也不用再说这些事了。”   赵淑说不过,便用长辈身份来压他,不行又开始在屋里聊起过世的老爷。   “秦灼就算这次婚事黄了,那下次呢?他要一辈子不娶妻?待在咱们这院子里一辈子吗?养他一辈子吗?你以后娶妻生子,那谁来养他?”   屋子里都是她凄凄哀哀的声音。   秦无臻很快打断:“我去问他,可这门婚事到此为止,宋家这几日没让媒人来,应该也不愿了。”   赵淑这才停下,假模假样擦掉眼泪:“那宋小公子——”   她刚吐出这几个字,就被秦无臻冷冷扫过,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似的。   吓得立刻闭嘴,暗骂了一声死脑筋。   秦无臻穿过东厢的走廊,来到秦灼屋前,门没关,对方正坐在桌旁数木盒里的银两。   “要出去住?”   说话的同时,他踏进屋。   秦灼本来还是防范状态,一见是秦无臻,便松开木盒。   “大哥,我不是出去住,我有其他用的。”   秦无臻:“这些不就是你攒来将来娶妻用的?”   秦灼这几天估计没休息好,眼底一片乌青,他耷下脸:“大哥,你能不能跟二娘说,我这辈子都不娶妻了。”   “这些钱我全都花掉!”   秦无臻朝他那些银票和碎银看了眼:“你才多大,就说这辈子都不娶妻了。若日后遇到心仪之人,那些银两还是有用的。”   秦灼听到这话,耳根突然涨红,摸着木盒一副扭捏模样。   秦无臻看出什么:“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秦灼眼神闪躲,支吾半天:“大哥,我就告诉你一人。”   “你不要告诉他,我怕他讨厌我。”   这话有些绕,可秦无臻听明白了——秦灼喜欢的人他也认识。   眼皮轻跳了下,过往的某些画面突然浮现在脑中。   这异样的感觉让秦无臻涌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   “我好喜欢宋雪辞啊。”秦灼抓了抓头发,露出一副跟体格不太搭的羞涩模样,“你下次去他家时,能不能帮我问问他都做多大衣服?”   秦无臻呼吸发麻,像是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些钱,都是留给他用的?”   秦灼没察觉到秦无臻的异样,立刻点头:“我做好后,大哥你就说是你送的。”   秦无臻:“……为何?”   秦灼低头,不免失落:“我看到雪辞跟大哥关系很好,是你送的话,他肯定会收下的。”   秦无臻沉默良久,起身时半只胳膊都发麻了。   秦灼见他要离开,急切叮嘱:“大哥,你记得告诉二娘啊!”   秦无臻喉间发烫,只“嗯”了声便离开。   他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件事——为何不直接告诉秦灼对方就是宋雪辞。   明明秦灼喜欢雪辞,而雪辞也喜欢高壮的黑皮男人。   八字也般配。   他应该说的,这样一切就会顺理成章情投意合。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吗?为何会这么做?是雪辞跟秦灼并不般配吗?   一瞬间,秦无臻像是想通了。   雪辞那样病弱,应当要找个细心稳重的人照顾。   而且应当也行不了房事。   秦灼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   若是真成亲……雾气昭昭中,秦无臻脑中只能浮现出一截细瘦的腰和哭得湿漉漉的漂亮眼睛。   平坦白皙的肚子。   他呼吸停滞下来,立刻强压下念头。   然而那双眼睛还是来到了梦中。   摇晃一夜。   哭了一夜。   翌日醒来,秦无臻冷眉冷眼换掉衣衫,洗漱整洁,刚来到东厢,就看到秦灼兴冲冲朝自己喊:“大哥!你昨天怎么没跟我对方是雪辞啊!”   秦无臻本就冰冷的脸彻底僵住。   呼吸停滞。   他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秦灼已经快步走过来,他浑身都散着热气,英俊的眉宇舒展,傻傻乐了两声后:“不过大哥你应该也不知道的,今日媒人来了,说是对方宋家小公子,我才知道是雪辞!”   他激动地抓了抓头发,血液聚在脸上,兴奋地青筋都起来了。   秦无臻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你怎么说的?”   秦灼清了清嗓子:“我自然说是愿意的!”   秦无臻:“那宋家如何说?”   他没提雪辞的名字。   秦灼眼睛黑亮,拽住秦无臻的衣袖:“大哥!我我我我……我没想到!雪辞竟也是愿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秦无臻的精神竟开始恍惚。   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声线低哑:“媒人还在吗?”   秦灼:“还在的!正在跟二娘说话。”   秦无臻一言不发,抬腿向前。   秦灼跟在身后。   他盯着秦无臻的身影。   怎么大哥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也许是昨夜没睡好。   他刚才看到大哥眼睛下都有乌青了。   看起来像是被谁压在脸上一夜。   *   “宋公子想要的就是高壮的,皮肤黑点的。我看这二公子完全吻合。”媒人朝从刚才起就挂着一副傻乐表情的秦灼看了眼。   “你看,人又实在,没什么心眼子。”   “那宋小公子从小被宠大的,心底善良,宋家怕他被坏人骗,最想要的就是老实人。”   秦灼立刻点头:“我很本分的。”   赵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去看秦无臻。   秦无臻也不知道多久没说过话了,坐在那里,表情冷冷,手指搭在桌上,不时敲两下。   赵淑给媒人使了个眼色,媒人会意,立刻道:“宋家急着成婚,聘礼不成问题,您看您开——”   还没说完就被秦无臻冷冷打断:“暂不提这些。”   男人朝秦灼看了眼,跟媒人道:“麻烦帮我问问宋家,什么时候有空,我会带着秦灼上门拜访。”   媒人一听这是成了,连连点头。   在场除了秦无臻,其他几人都是藏不住的笑脸。   他正恍神,听到赵淑将自己的八字给了媒人懒得说什么,直到媒人拿着八字离开,临走前小声说了句:“这个也合得很啊。”   *   宋家人没想到找来找去,竟找到与他们熟悉的秦大夫家中。   就是人不对。   若是秦无臻本人,仪表堂堂,医术高超,人又稳重,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雪辞喜欢皮肤黑的,八成并不会喜欢秦大夫。   转念再一想,秦无臻的精力都放在了药房上,估计是没办法跟雪辞好好过日子的。   如此看看,秦灼倒是合适的。   他们听说过秦灼被撞的事,但没见过本人,以为是个看起来就木讷愚钝的男人,然而真见了面,却发现对方比想象中要俊许多。   长相硬朗英气,一身青色长袍,头发高高竖起。   同时也很有教养。   宋家不由觉得外面都是传言,这秦灼哪里傻了,分明是个高大硬朗的老实男子!   然而等到雪辞进屋,他们终于明白傻了。   一双眼睛就直愣愣盯着雪辞,也不知道眨眼。见到雪辞看他,就知道喊一声“小公子”,接着又是傻愣盯着。   要不是他眉宇间的憨气太重,还以为是什么色胚流氓。   雪辞这些日子都在家中焦急等进度,幸好磨来磨去,加重了聘礼,总算把秦灼骗得同意成亲了。   长辈们在说话,雪辞站了一会儿就累,正放空时,突然听到秦无臻的声音:“是不是站累了?”   雪辞愣了下,朝对方看去。   小声道:“有点……”   他今日不敢跟秦无臻说话。   雪辞跟男人熟悉,还是能微妙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比如今天,从他一进屋,就察觉出秦无臻心情不好。   秦无臻和秦灼生活几年,早已把自己当成亲兄长,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弟弟去入赘给一个病秧子冲喜的。   等于毁了秦灼本应娶妻生子一辈子。   不过他并不能违背秦灼的意愿。   咦?   秦灼为什么会同意?   雪辞不由朝秦灼看去。   结果正接上对方眼睛。   这人……不会一直在盯着他看吧?   柳氏在一旁看到这两人对视,还以为是互相看上情投意合,见雪辞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对方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傻,便高兴道:“小辞,你要不要带秦二公子去家里后院转转?你不是在那养了许多花吗?”   雪辞正好也想问问对方怎么就愿意了:“娘,那我去了。”   小郎君的身影从众人面前掠过,秦灼很快跟上,他高大的背影完完全全遮住了雪辞。   同时,也挡住了秦无臻的视线。   *   一路上,雪辞都能感觉到秦灼乖乖跟在自己身后。   来到后院的一角,他转身,刚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灼就从急烘烘凑到他跟前。   察觉到自己身体快贴上了,男人又立刻往后退了步,从身上拿着一个手帕,打开后,里面银票、碎银……零零碎碎叠了不少。   雪辞疑惑:“这是?”   秦灼:“给娘子的钱。”   雪辞:“……”   怎、怎么突然就喊娘子了?   不过想到马上就成亲,雪辞没有纠正他:“都给我吗?”   秦灼重重点头:“成亲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   他像是想到什么,面露惭愧:“不过我还没挣到许多钱,以后我会好好挣钱的。”   这些银票都泛着旧痕,怎么看都像是攒了许多。   想到主角的身世,雪辞于心不忍:“你可以自己留着花的。”   但秦灼见他不收钱,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雪辞从里面拿了一块碎银:“剩下以后成亲的时候再给我。”   *   雪辞是知道怎么哄狗的。   从宋家离开后这一路上,秦灼的嘴都是咧开的。   秦无臻朝他手里的花看了眼:“这是什么?”   秦灼放到他跟前:“娘子给的!大哥,娘子种的花都好漂亮。”   秦无臻沉默。   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   大概是见订婚后雪辞身体越来越好,宋家人高兴,立刻下了聘礼给秦家。   二娘日子并不宽裕,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欢喜要收下。   然而这些聘礼很快就被秦无臻扣下来。   出了同样的聘礼,他让秦灼成亲那天带着两份去宋家。   秦无臻这些年出了很多义诊,药房的钱赚得不算多,这些钱几乎是全部积蓄了。   秦灼耷丧着脸:“大哥的钱都给我了,那以后该如何娶妻?”   秦无臻这阵子都沉默寡言,这回终于主动问询:“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雪辞的吗?这一辈子都像现在一样?”   大哥突然问这个?   不过,这是秦灼为数不多能回答出来的问题。   “我若不对娘子好,大哥你就亲自打断我的腿。”   秦无臻紧绷的脸突然松懈下来,他笑了笑:“那倒是不必,我陪你上街吧。”   成亲的日期在即,准备时间很紧张,秦无臻出了很多精力,连药房就只能去半日就匆匆离开。   终于——   来到成亲这天。   男子之间成亲依旧不被一些传统人家接受,并不举办仪式,只是两家人聚在一起举办宴席。   宋家亲戚多,没邀请其他人也摆了七八桌。   觥筹交错间,秦无臻滴酒未沾。   也不知道谁说了句:“新郎官来了啊!”   秦无臻顺着看过去。   秦灼今日身着喜服,头发整齐被头冠束起,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而他身后——   一身红袍比秦灼小了许多,喜庆的红将小郎君衬得肤白胜雪,脸颊不知是被红色映的,还是皮肤本身的颜色,气血充盈。   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显得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都是美的。   秦无臻移开视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看着两人拜了天地,拜了父母。   然后。   对拜。   拜堂结束后,新郎官要陪酒,宋家亲戚多,雪辞滴酒未沾都被酒席间的气味熏得脑袋发晕。   幸好大家都知道雪辞的身体,敬酒交给了秦灼一个人。   秦灼笑意盈盈,喜服一穿,从外形上看格外英俊,也无丝毫傻气。   倒是不丢宋家的脸。   众人祝福喝酒。   轮到秦无臻。   他喝酒不上头,脸看着跟平时没区别,眼神却早已涣散。   看什么都发晕,他只能闻——   雪辞感觉秦无臻的脑袋蹭到了他肚子上。   他惊讶,怎么醉成这样了?   幸好只是一瞬间,秦无臻就支起身体。   男人手里拿着酒杯。   模糊的视线里,雪辞的脸带着光晕。   “今日好漂亮。”   秦无臻缓缓开口。   秦灼低下脑袋看秦无臻:“大哥,你是不是醉了?”   别说秦无臻,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醉的。   雪辞逐渐体力不支,拽了拽秦灼。   秦灼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   宋父及时过来:“你们先回屋,这里不用你们管了。”   秦灼:“谢谢爹。”   他喊得过于顺嘴,反倒让宋父一愣。   秦灼扶着雪辞,走了几步不忘转身叮嘱宋父:“对了,爹,我大哥醉了的话,要用水浇醒!”   *   雪辞确实体力不够了。   回到里屋就开始发困。   尤其屋里被布置得哪里都是红的。   秦灼见他困乏,连交杯茶都不敢提了:“娘子,我帮你脱衣。”   雪辞冲他抬起胳膊。   他什么都不用做,秦灼就帮他的外衣鞋袜一起脱掉。   大概是被酒熏的,雪辞还觉得热,将里裤也一起脱掉。   秦灼不敢去看,低头。   用力吞咽着口水。   好香。   娘子好香。   可,娘子是不是忘了要洞房了?   雪辞钻进被子里,屋里也没其他动静,很快就阖上眼睛。   ……   雪辞是被很粗重的呼吸声吵醒的。   他觉得吵,不耐烦地伸手朝秦灼拍打了下。   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呼吸声更重了,甚至带着喘。   雪辞睡不着了。   转过身。   炙热的呼吸刚好打在他脸上。   他被烫得肩膀瑟缩了下。   可秦灼那边听起来实在不像是正常呼吸。   雪辞担心道:“你怎么了?”   黑暗中,秦灼眼睛熬得通红:“娘子……”   他像是羞于说出口,片刻后,终于又道:“我那里涨涨的,好难受。”   男人声音很低,又哑,雪辞实在没听清楚,以为他那里不舒服,凑过去要碰他的额头。   结果大腿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烫到。   愣了愣,雪辞才反应过来。   可明明离得还很远。   怎么就能碰到……   像是意识到什么,雪辞吓得将腿往后缩。   很快,他听到秦灼闷哼出声。   下一秒——   软白大腿上被喷洒到滚烫的什么。   断断续续的。   持续了许久。 第139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5)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雪辞彻彻底底被热度浇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秦灼已经从被子里撑起上半身。   房间里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影。   “娘、娘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秦灼的鼻息声线都低哑得吓人,就算隔着半尺也能感觉这人滚烫的血液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然而语气却无措慌乱:“我好像把娘子身上弄脏了……”   雪辞那点后知后觉的脾气被这些话一压,完全发不出来。他又臊又无奈,脑袋还躺在睡枕上,闷闷湿湿的声音从嫣红的唇缝中吐出来。   “烫死了……”   雪辞稍微抬起身体,黏腻就开始顺着大腿往下流,又痒又难受。   他头皮发麻,被诡异的感觉弄得起了一身疙瘩。   不敢再动弹,雪辞僵着身体,将脑袋埋在睡枕中。   现在温度是降下来了,可腿下的床单已被濡湿。   倒像是他尿床了似的……   还是在大半夜。   他什么也没做。   明明是去看对方有没有不舒服,结果却无缘无故遭受到这些。   回忆起皮肤被烫到的瞬间,雪辞忘记了自己当时怎么反应的,好像……大概是叫了声。   如果真叫了,也不知道对面的傻丈夫有没有听到。   雪辞抿了抿唇,意识到说别人傻不好。   他平时没这么没礼貌的,只是刚才太生气了。   对面传来的慌张颤抖的声音。   “娘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都是我不好……”   雪辞没回应他,只在心里默默收回了那句傻。   他咬唇,眼睛还泛着酸意。知道秦灼在看他,不想让对方听见什么动静。然而越憋眼泪就越多,口腔每处都泛着酸意,连呼吸也提不上。   最后,忍不住从喉间发出细弱的如同小兽一般的悲鸣。   秦灼愣住。方才那是什么声音?有点像哭,可好像也在喘,调子又尖又细,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自己就变烫了。   秦灼顾不上多涨多难受,他只想怎么才能让雪辞跟他说话。   怎么成亲第一晚就把娘子惹哭了?   要、要怎么办?   秦灼急得想打自己一巴掌,立刻弯腰凑到雪辞脸跟前。   隐忍的啜泣声和从皮肤中冒出的湿湿软软的想气,让他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男人像条狗似的,热气烘烘:“娘子,方才是我错了!你用力打我吧!”   又是奇怪的要求。   秦灼靠得太近,气息都滚落下来,把雪辞烫得已经不愿意跟他较劲了。   “你往那边去点儿……”雪辞伸手去推他,结果手指也被攥住,被湿热的口腔含住。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吃我手指干什么!”   周围太黑,他也不知道秦灼的脸和眼究竟在哪儿,只能对着完全把光线遮住,影子有他两个大的黑影。   “娘子,我舔舔你,不哭了好不好?”   “……”   雪辞懵了,这又是什么哄小孩的招式?   看样子他方才的发怒,秦灼完完全全没被震慑住,反倒是他自己,突然床上起来,动作幅度太大,那些床单上、腿间的东西,都黏黏糊糊往更奇怪的地方流去。   雪辞脸蹭得一下热了,也不跟对方置气了:“我身上脏了,要洗掉,你帮我把洗澡水打进来,我就不生你气。”   秦灼本就有此意,只是找不到机会提,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好!好!我去帮娘子打水!”   说完便从床上下来。   屋里漆黑,雪辞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得见的。很快,微弱的烛光摇摇曳曳照亮了男人深邃的侧脸。   接着,第二根蜡烛被点亮。   第三根……总共点了四根蜡烛,屋子里才勉强看得清。   雪辞也不想在黏黏腻腻气味古怪的被子里待了,抬脚要下床。脚还没踩到地面,就被一双大手握住。   “娘子,夜里冷,要穿鞋。”   秦灼就这么蹲在他脚边,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暖着,手小心握住他的脚腕,另一手伸手拿鞋。   如果不是男人一丝未挂的话,雪辞还挺感激他的。   现在只觉得被对方碰到的地方都会被浇上东西。   他头皮麻麻的,想将脚缩回来。   秦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了,明明看着没使力气,却能轻易禁锢着他。   脑子可能用来换力气了。   还有那个东西。   雪辞是无意看到的,察觉后就立刻别开视线。   他吓得以为是自己眼睛看错了,又偷偷瞄了眼。   ……雪辞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幸好秦灼不懂那些,不会跟他有夫妻之实。   否则,肚子会戳鼓出来……   秦灼正郑重其事给雪辞穿好鞋袜,也不太抬头,声音不自在:“娘子,腿要擦干净再用毯子裹。”   他刚才帮穿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点不该看的。   也看不清是具体是什么模样,能看清的是被红色烛光映出一层润光的大腿。   上面还留着一层浆膜。   是他的。   雪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灼起来了。   小郎君瞪大眼睛,眼眸中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震惊,或者再加上一丁点儿想要用脚踩扁它的冲动。   但他知道那样不行。   脚肯定又被变脏。   【废物。】   【光是被碰一下就爽成那样。】   【中看不中用。】   什、什么?   雪辞:【你怎么出来了?】   最近病毒碎片在休眠期,雪辞半个月都没听到它说话。前段时间他被大雨困在那种那么无聊不出来,偏偏是这种时候。   碎片:【我听见宝宝叫了声,就出来了。】   声音是闷颤的,可仔细听又尖弱。   像是被什么烫到受不了。   雪辞的新婚之夜,剧情里一切都不会发生,可现在呢,才睡在一张床上第一天,就是这种事。   碎片像无能丈夫:【真想这天下靠近你的男人都是太监。】   雪辞:“……”   他没再跟碎片聊下去,愠着小脸让秦灼赶紧把衣服穿上去打水,其余的不用做。   外套挂在床头,雪辞随便拿了一件,披上后才发现是秦灼的。   能遮到脚踝。   雪辞跳下床,浑颤的腿肉像是水波似的,也没注意到腿根正对着秦灼的脸。   叮嘱对方:“记得不要跟其他人乱说,问的话就是我想洗了,其他问题就不要回答。”   男人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弄得发晕。   “嗯……”   僵僵起身,秦灼甩开满脑子杂七杂八的念头,套上成衣出屋。   门没关好,留了道缝隙,他止住脚步要合上,却在门缝里看到雪辞坐在椅子上。   是侧对着他的。   上衣被拢到腰间,雪辞用一只胳膊挽着,随后软腻的大腿抬起来,圆润的脚趾崩得紧紧的,踩到椅子边缘处。   雪辞弯下腰,那种折度,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柔软程度。   他看到雪辞闻了闻自己的大腿,露出嫌弃的表情。   秦灼眼皮不停地跳,他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眼前依旧是柔软雪腻的一片。   腿太嫩了。   他怀疑自己用鼻子一压,就直往外冒水。   还有刚才,他喷了好些东西在雪辞腿上。   雪辞那么爱干净,肯定要讨厌他了。   秦灼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堆,却不影响手上动作,那么重的木桶单手就拎去了里屋。   大婚夜,热水肯定是让人备好的。雪辞很快就洗上了舒舒服服地热水澡。   他舒展着手臂,软白的皮肤都混着热腾腾的水汽,眉眼湿润,脸颊带着婴儿肥的鼓。   秦灼已经收拾好床铺。   凡是染了一点味道的,他都扔进了床边的桶里,放着等第二日天亮了去洗。   雪辞洗完出来,只套了一件薄衫。   就像个煮好的汤圆滚到床的最里面。   脏衣服和用过的洗澡水都不用他操心。   秦灼在这方面很有眼力见。   秦灼倒掉洗澡水,再把桶放回去,干完活后第一时间不来床上休息,反而趴到床边,跟条大狗似的守着他看。   雪辞被盯得睡不着:“怎么了?”   秦灼腻腻歪歪:“娘子,我可以像大哥那样喊你雪辞吗?”   雪辞含糊“嗯”了声。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每次他见大哥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听起来关系就很好。   他傻傻笑了两声,语气羞涩:“雪辞,雪辞。”   雪辞连应两声。   然而就听到秦灼突然冒出一句:“我那里好像跟你长得不一样。”   什、什么?   “我看到娘子那里是粉色的,比我的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雪辞瞬间没了困意。   怎么突然说这个……但都已经成亲,又是大婚之夜,谈论这些也不算过分。   也许是单纯好奇。   至少,对方是不懂房事那些的。   雪辞“哦”了声。   “大家都、都差不多吧。”他说完就不愿意再聊这话题,想要让对方快点休息。   却被系统提醒OOC预警。   雪辞:“……”   这都第几次了。   他总觉得这个Ai系统是在故意为难。   难道要继续这个话题?雪辞语气干巴巴的:“那你、你的不是吗?”   “我的很丑。”秦灼惭愧道,“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娘子看。”   雪辞觉得他已经把天聊死了。   终于可以把人喊上床:“你还不上来休息吗?”   秦灼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我也想去床上休息来着,可我一看到娘子躺在上面,我身体就好热。”   “那里也涨涨的。”   雪辞裹紧被子,湿润的声音传出来:“没事的……过一会儿睡着就不热了。”   更热了。   听娘子这么说话。   秦灼不自觉吞咽口水。   娘子看着体型小小一个,身子又弱。   不能再用那些烫娘子了。   “我睡地上了,娘子你休息吧。”秦灼抱着一床被子躺在了地上。   雪辞想到刚才洒在他腿上那些,没阻止。   他一个人占着大床,将被子盖好。   秦灼突然冒出一句:“娘子,你知道怎么洞房吗?”   雪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躺一张床上就是洞房了。”   他听到秦灼应了声:“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娘子好单纯,竟然觉得躺在一张床上就是洞房了。   听到进度条涨动声音,雪辞满意睡下。   屋里留着一根蜡烛。   雪辞发丝柔顺,单薄的里衣像层薄纱一般顺着身体的线条遮住。   秦灼视线锁在雪辞身上。   他娘子真的好单纯,什么都不懂。   不过他懂得也不多——只知道成了亲后要洞房,具体却不知要怎么做。   雪辞身体如此娇弱,秦灼不知道要怎么做。   要不就不洞房了吧。   不洞房应该也能舒服吧,他负责让娘子舒服就好。   可那样具体又该如何做?   秦灼只能想到大哥。   回头问问大哥要怎么帮娘子舒服好了。 第140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6)   翌日雪辞是被热醒的。   古代世界似的天气要更阴凉些,加上他身体参数调整成F,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醒来都是冷手冷脚。   此时被热气笼罩,难得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雪辞舒服地哼了声,无意识往热源处滚过去。   带着腮肉的脸颊随着他的滚动颤颤晃着。   暖和,有弹性,除了大腿抵得很不舒服。   这是……?   雪辞意识回笼。   察觉到那是什么后,他屏住呼吸将身体挪回去一小块。   这是正常的反应。   他安慰自己。   反正无论再大再可怕,都不用强行塞给他。   可这么挤在一个有强烈反应的男人怀中,雪辞总觉得怪异,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抖着睫毛,稍微睁眼。   从这个角度,秦灼凌厉的下颌线正对着他,冷眉冷眼的模样倒是将那张脸衬得优越。   完全看不出脑子不太灵光。   然而这份英俊也仅仅只维持了几秒。   雪辞看到他微微拧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憨笑起来。   ……太傻了。   雪辞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到秦灼用嘴唇亲了下自己手指。   ?   所以……刚才那副纠结的表情,是在想要不要偷亲他?   秦灼偷亲完,嘴角抿了抿,露出满足的表情,一转身,正好对上雪辞复杂的眼神。   “娘子,我、我……我没偷亲你!”   雪辞:“……”   主角确实是傻的,不过并不惹人讨厌,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他“哦”了声,很捧场:“我知道了。”   配合反而让秦灼认错,他耷着脑袋:“我错了娘子,其实我偷亲你了。”   男人像一条大狗,见雪辞醒来就朝他身上挤,用脸蹭着他的睡衣,又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雪辞仿佛看到了一条摇成螺旋浆的尾巴。   他想起小时候喜欢在奶奶家来讨食的小黄狗们,热情的时候似乎喜欢用尾巴怼人,还喜欢坐在脚上。   就好像,不愿意让你离开。   【他哪有尾巴!】   11突然窜出来,在雪辞眼前胡乱晃两下:【宿主快看我快看我!】   雪辞被它吓到,缓了口气。   11立刻背对过来,将尾巴摇得飞快:【看我的螺旋桨!】   “……”雪辞眼睛都快看花了,他看得出,小狗是很爱吃醋的,便顺着11的后背轻轻抚摸,“乖狗狗。”   “娘子说什么?”   雪辞才意识到跟11的聊天不小心说出口,装作不知含糊过去:“没什么。”   秦灼在心里偷乐了两声。   他都听到了,雪辞夸他是“乖狗狗”。   傻狗用脸蹭着雪辞的手指:“你睡着时也好漂亮,而且身上好香,娘子你是涂了什么香粉吗?”   说完,还过来闻了两下。   雪辞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他看着秦灼盯着自己手指咽口水的模样,怕又像昨晚那样把他手指含进嘴里去舔。   默默将手收回来。   他转移着秦灼的注意力:“你不是在地上睡着吗?怎么来床上啦?”   “半夜我听到你说冷,就上床抱着你睡了。”秦灼边说边用宽大的手掌包裹雪辞的手,粗糙的麦色衬得雪辞的手又小又白,“娘子,你是不是半夜暖不热被窝?”   “我身上烫,以后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雪辞无法拒绝一个纯天然暖炉。   秦灼见他点头,美滋滋跑下床,伺候他洗漱更衣。   一边伺候一边看,怎么都看不腻。   他娘子人这么就这么小一只,眼睛却又这么大,皮肤就跟没晒过太阳似的,嘴巴小又红。   嘴唇上的肉好饱满。   好饱满……   秦灼移不开眼了。   是不是成亲的两个人就可以亲嘴巴了?   可雪辞好单纯,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秦灼觉得,他应该好好去学这些,不然第一次亲就让娘子不舒服,那以后肯定就亲不到了。   傻狗在这些事情上还挺有悟性。   “娘子,我帮你穿衣束发。”   雪辞在犹豫。   他以为秦灼做不好这些,没想到男人手脚利索,连脑袋的发髻都整整齐齐。   “你好厉害哦。”   雪辞由衷夸赞,看过来时眼睛亮亮的。   秦灼一怔。   从来都没有人因为他会做这些事夸他。   雪辞……对他真好。   秦灼不着痕迹地用脸蹭了蹭雪辞的头发,自己也快速洗漱收拾完,两人一并去了厅堂。   镇上成亲的流程没有大户人家讲究,成亲之日后的第二天不需要给公婆端茶,只需一家人待在一起吃饭。   雪辞的胃口一向不好,早上吃不了几口。   不吃饭身体便一直病弱,柳氏为此操碎了心。   尤其是昨日大婚,折腾一天,一直站着,雪辞必然也累坏了。   柳氏焦虑等着,等两人前来时,却看到一个气血比平时粉盈的雪辞。   不仅气血盈,早上还多吃了几口粥。   难道冲喜真的有效?   柳氏并不知,精神好是昨晚雪辞睡得暖,暖和了胃口便好。   饭后,宋父离家去了染坊。   宋家做的是染布生意,白手起家,如今年岁打了,体力活都交给雇佣的伙计,不过每日还是去染坊亲自巡视一番。   宋母待在家中,留了雪辞一人有事要谈。   秦灼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眼色的傻子,正好回屋将昨晚弄脏的床单洗了。   临走前,他依依不舍望向雪辞:“娘子,我走了。”   弄得好像要分开十天半月似的。   柳氏见他的模样,惊讶——怎么才成亲第一天,就如此如胶似漆?   两人感情好,她自然欣慰。   可她担心雪辞的身体问题。   成亲后,夫妻自然避免不了那些。   可雪辞弱,男子之间……柳氏之前跟雪辞委婉提过这些,可雪辞似乎并没有会意到她的意思。   如今她有直白地提了一次。   雪辞耳尖泛红:“娘,不用担心我身体,他不懂这些的。”   柳氏舒口气,叮嘱:“就算以后真懂得,一切先将身体养好。我看他很听你话,记得要跟他提前说。”   雪辞跟长辈聊这些,坐立不安。   尴尬地用手指攥住衣服。   柳氏没再说此事,跟他聊了几句家常,没耽误太久。   雪辞回屋时秦灼已经将昨晚脏掉的衣服床单都洗完,乖乖坐在屋里等他回来。   “娘子,我等了你好久。”   雪辞:“等我干什么?”   秦灼:“我见不到你就想。”   雪辞刚走过去,就被秦灼抱住。   高大的男人身体滚烫,雪辞的手很快就暖热了。   “娘说你每日都要喝两帖药,我都记下了。”   他朝雪辞脖子上闻了闻:“对,我帮你做了两套衣服,一套淡紫色,一套青色,今日应该做好了!”   “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雪辞惊讶。   一件衣服要做好久,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衣服?”   秦灼:“大哥那些日子经常去你这里,我让他帮我问的。”   原来还打算以大哥的名义送出去,不用现在了。雪辞现在是他娘子了。   他觉得雪辞应该是有一丢丢在意自己的。   不然不会喊他乖狗狗。   雪辞完全不知道秦灼在想什么,他还在回想秦无臻究竟有没有问过他尺寸。   仔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古代这个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穿多大。   思路被秦灼打断:“娘子,你要不要去店里?”   今日阳光好,雪辞没犹豫就答应了:“不过还要跟娘说一声。”   秦灼突然傻乐了声。   雪辞:“?”   他刚才是说了什么笑话吗?   思考再三,雪辞觉得还是秦灼的问题。   两人跟柳氏说了声,柳氏见雪辞精神难得好,不想扫兴,便应允两人出门。   雪辞多穿了件外衣,跟秦灼一起出门。   走了没几步,秦灼贴到他耳边:“娘子,我可以牵你手吗?”   在外面手牵手太亲密了,雪辞想要拒绝,可一抬眼就看到秦灼期待的眼神。   并不是过分到无法接受的要求,他心想还是算了,便将手伸过去。   雪辞的手很小很软,白皙的皮肤莹润剔透,指腹温凉,掌心连一丝薄茧都没有,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秦灼低头看了眼。   粉粉的。   怎么连手指都这么好看?   秦灼爱不释手,软得他觉得稍微碰一下都像软桃那样溢出汁水。   他越想耳朵越红,手上力气跟着发紧。   直到雪辞将手抽回来。   秦灼失落:“怎么不给我牵了?”   问完,他发现雪辞的皮肤比起刚才更粉了,眼睫湿答答得黏着,就像是刚被欺负过,要哭出来似的。   “你、你磨得我难受……”雪辞的声音明显不高兴了,“而且手心都是汗。”   秦灼连说了两声对不起。   他不敢再牵手,心里想的都是雪辞刚才的模样。   娘子似乎很怕疼,一点疼都受不了。   他刚才只是用手磨,娘子就像被欺负得很惨似的。   秦灼盯着自己手中的厚茧,不知在想什么。   成衣店离得不远,店里的老板认识秦灼,进屋后就打了招呼,再望向旁边——好俊俏的小郎君。   秦灼的语气骄傲:“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上次来做的两套衣裳便是给他做的!”   “都做好了。”老板满脸堆笑,将两套衣服拿出来,“要到屋里去试吗?”   雪辞看了眼,衣服布料华丽,都绣了底纹,并不是有扣子的款式。   于是在秦灼要进去帮他穿时,他很有信心地拒绝了对方:“我怎么可能连衣服都穿不好?”   秦灼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说出来娘子又要不高兴了。   他朝试衣帘走近,等着雪辞换衣服时,旁边突然有人喊他。   “这不是最近找了个男子成亲的秦灼吗?”   秦灼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谁。   他转身,走过来的男子长着一张英俊却轻浮的脸。   单看脸齐整得很,是张好脸。   可一说起话来就欠揍。   秦灼嘴笨,同窗那几年每次遇到矛盾都说不过对方。   谢乔司这几日无聊,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他是富家子弟,书读得好完全能考取功名,却总是不爱读。每日就在街上闲逛。   镇上的郊外还养了几匹马,不去学堂时便过去让马来回在平地上跑。   自己坐旁边看着。   也不知是什么爱好。   总体来看是个喜欢花钱的纨绔。   老板一见客人来了,便迎上去。   谢乔司打了个招呼:“先不急。”   他前些日子听说,秦灼找了个病秧子入赘,对方是个男子。   “你家里让你去给人冲喜的?”   他开门见山,话说得直白。   秦灼脸色一黑。   同窗一场,谢乔司也没多讨厌这傻子,他估摸着秦灼还不懂冲喜是什么意思就被家里人当物品卖了。   还想着好心给他解释意思,却被他斥责回去。   “你胡说什么?我娘子长命百岁!”   谢乔司眼眸中略带惊讶,随后扯了扯嘴角。   这傻子叫人给下蛊了吧?知道自己是给人冲喜还愿意?甚至喊一个病弱男人叫娘子?   谢乔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丝毫没收起嫌弃之色。   旁边的书童见对面的秦灼表情很不悦,怕惹出事端,便打圆场:“秦公子,你给你家娘子买的什么衣服,我们也想看看。”   结果秦灼丝毫不给面子:“我家娘子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谢乔司嗤笑一声:“我没有龙阳之癖,你那个小娘子无论穿什么出来,我多看一眼,算我流氓。”   话音刚落,他感觉一旁的帘子被拉开,从里面露出半张白生生的脸。   只能看见尖尖的下巴和嘴。   难不成里面这位就是?   谢乔司收起折扇,不由将目光多停了会儿。   粗重灰色帘子上,是那人细白的手指,指节轻盈,手腕细瘦地像是轻轻一碰就能捏出红印来。   像是不堪重负,帘子往下坠了坠。   原本的半张脸又遮住一些。   谢乔司看到那人的唇缝张开,露出一点粉色的口腔。   “夫君……”   很小很弱的声音,跟羽毛一样轻。   而秦灼像是听到什么口令似的,立刻露出惊喜之色,朝帘子那边走去。   完全挡住了视线。   谢乔司什么也没看到。   一旁的书童朝空气中吸了吸:“公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刚才掀帘子的时候谢乔司就闻到了,他笃定道:“抹了香脂吧。”   秦灼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眼,随后警惕地帘子拉紧,跟藏着什么宝贝似的不让人看。   谢乔司笑了声。   书童一听这笑便是要在外惹事,他立刻道:“公子,不然我们改日再来吧。”   谢乔司嘴上答应着,腿却一动不动。   他听到秦灼不断说着“要这么叠”“不能扣”,猜测着是秦灼在帮对方穿衣服。   是得多娇气,连衣服都要人帮?   那吃饭岂不是要人抱在腿上喂?洗澡呢?让夫君帮着擦身子?   谢乔司脑中浮现出那几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桃花眼垂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隐隐传来一声——   “我知道了,你就在旁边不要走哦。”   谁家男子这么爱撒娇的?   帘子被放下,秦灼一动一动,站在帘子附近跟条狗一样乖。   谢乔司依旧没走,朝老板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   老板一看是大客户,立刻去了库房。   谢乔司也不急,在店里来回踱步。   书童在身后跟着,发现谢乔司心思明显不在挑布料上,反而总是往帘子那边瞥。   帘子终于被掀起来。   谢乔司大大方方将视线转过去。   结果就看到一个肤白胜雪的小美人。   眼睛是难得一见的浅色,像是漂亮的琉璃珠子。   鼻头小巧,唇瓣嫣红,唇小,却不妨碍肉鼓鼓。   脸颊有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间略带一丝病气,可不仅没有病秧子的枯槁,反而更惹人怜惜。   秦灼这位娘子,原来长成这样。   怪不得被迷成狗。   幸好他没有龙阳癖好。   雪辞有点尴尬。   这么长久又丝毫不掩饰的视线,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感觉到。   方才他在里面试衣时,就听到秦灼跟谁在说话,厚重的布帘让声音变得模糊。   他没听清具体说什么,不过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友好。   尴尬地在帘内站了一会儿,腿实在酸软,只好掀开帘子打断谈话。   雪辞顶着视线,也朝对方看了眼。   看起来跟秦灼一般年纪,想必是认识的人。   只是眼神有点奇怪。   他脸上有什么吗?还是衣服穿错了?   雪辞立刻低头去检查,确认无误后,用手指揪住秦灼的衣服,稍微踮脚,凑到男人脸旁边。   模样茫然又依赖。   完全是个爱黏着夫君的漂亮小娘子。   小娘子说话细声细语,听不真切,谢乔司只能看到秦灼额角绷起的青筋,和那副被迷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那边是你认识的人吗?”雪辞小声道。   秦灼本来还在为娘子主动靠他这么近觉得高兴,想起来谢乔司旁边,立刻用身体挡住。   “我跟他关系不好,娘子你不要看他。”   他都看到了,谢乔司一直盯着他娘子看,眼睛都不眨,也不知道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   随后低头看了眼雪辞的衣服,声音柔和:“你穿这个真好看。”   “另一套我们回家试吧。”   雪辞也被谢乔司看得不自在,点头答应。   秦灼付了钱,将雪辞换下来的旧衣和另一套新衣都装好带走,临走前还不忘给雪辞套上轻纱。   将脸完完全全遮住,不留一丝缝隙。   等两人离开后,谢乔司站在原地,语气冷嘲:“他挡这么严实,真以为每个人都喜欢把漂亮男子抱到腿上去亲吗?”   “……”书童觉得这话好别扭。   然后就看到他家公子一直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中低语:“再说,他一个傻子,亲嘴能亲得明白吗?”   书童表面应和,心里却想——您不也没亲过吗?   *   雪辞回家重新试了衣服,两套很都合身。   秦灼将人抱住,夸赞道:“娘子好漂亮。”   “今日出门,好多人都在看你。”   雪辞想到今天在成衣店遇到的那位,怕错过什么关键剧情:“他是你学堂同窗吗?叫什么?”   秦灼立刻垮着张狗脸:“娘子,你怎么要问他?”   语气里的醋意和委屈过于明显,雪辞干脆就没问。   秦灼以为他生气了,立刻道:“他叫谢乔司,我们一个学堂读书,他成绩不好,喜欢在外面鬼混,跟大伙关系也不好。”   雪辞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   秦灼说出谢乔司的名字,系统就及时更新出了剧情。   这个谢乔司算是主角以后发家致富的得力助手。可今天看怎么一副不对付的样子?   剧情奇怪也不是一两天。   暂时还没发展到后期,雪辞抛到脑后。   接下来几日两人都没出门,雪辞带着秦灼在家中四处逛。   相处下来,秦灼比想象中要好许多,说话也许会理解错意思,可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   家中庭院里的假山碎裂,他默不作声重新修好,屋顶漏雨的柴房也加上了瓦片,还给雪辞的小花园弄上了精致的篱笆。   平日的两副药也都是他到后院去煎,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药苦,旁边便放两颗红枣,连核都提前去好。   晚上他就抱着雪辞一起睡,雪辞若是说热,他就多穿两层衣服,隔开热量,雪辞说冷,他就紧紧抱住。   自己存下的那几个碎银,雪辞不收,他就全都用来做成衣服。   像只听话的大狗。   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好的地方,雪辞觉得他过于黏人了。   不论到哪里都要紧紧挨着,肩膀贴着,用脸不停蹭他,喊他娘子,说喜欢他。   雪辞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却也完全不嫌他烦。   两人相处地很好,雪辞被他宠得越来越娇气,一开始还学着自己穿衣,后来干脆全都让男人帮忙。   “娘子,我想把你抱在腿上穿。”   雪辞上次就是被他抱着穿衣,大腿根被抵红了一片。   他这次当然不会再心软。   “不行哦,就这样坐床上穿。”   秦灼虽失落,还是很听雪辞的话。   他蹲到雪辞跟前。   雪辞的脚都生得颜色粉白,像羊脂玉一般,透着粉。   想含到嘴里……   秦灼不自觉吞着口水。   想到什么说什么:“娘子,你的脚有点凉。”   “嗯?”   雪辞不明所以,将脚放在秦灼的腿上蹭了蹭。   秦灼浑身紧绷,语调变急:“能不能帮我冰一下涨涨的地方?”   什、什么?   “那里又烫了。”   雪辞肩膀忍不住哆嗦,脸色瞬间桃粉一片。   怎么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他咬出唇瓣,尴尬将脚腕往回抽,对方的力气比耕地的牛还大,不仅不松,还顺着小腿往上舔。   粗糙滚烫的舌头将光洁的皮肤舔得湿漉漉,红了一片。   雪辞含着眼泪:“别、别舔……”   任务在此时刷新出来。   【您跟秦灼成亲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能有借口去找秦无臻。】   【您明晚要去秦家过夜,并偷偷拿到秦无臻的毛笔。】   小腿上的刺激让雪辞弓起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任务。   “你、你先别舔,我有话对你说。”他的声音像是被舔出了水,软绵绵的。   很轻易就勾起了欲念。   秦灼很想继续舔,一直舔到雪辞粉色那里。   不过听到雪辞语气很急,便停下来,急哄哄用脸去蹭他的脸。   雪辞仗着对方脑袋不灵光,肯定察觉不到什么,懒得找借口,直接问:“子慕哥最近在做什么?”   秦灼声音哑了许多:“娘子,我这几日都跟你贴在一起,也不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不过他一般都是去药房。”   雪辞:“那我们明天去子慕哥家里吧。”   秦灼有点难过,耷着脸。   “子慕哥”听起来很亲密。   而雪辞大部分时候都直接喊他名字。   男人半天不说话,还垂着眼。   雪辞以为他不愿意,咬住唇瓣:“要是明晚去……”   小郎君压着羞耻,小声道:“我就答应你。”   秦灼早已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或者说从来没想过雪辞会重新提起。   他怔怔看着雪辞,就听到对方弱不可闻却勾得他大东西重重跳了跳的声音——   “……用脚帮你踩不舒服的地方。” 第141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7)   秦灼不懂这些话题已经算是夫妻间的秘事,他只知道,被雪辞碰一下都会很舒服。   尤其是雪辞的脚这么凉,他小腹那里又那么烫。   他漆黑的眼眸中露出痴迷之色,定定望着对面的漂亮郎君:“娘子……”   肉麻又黏糊地喊完,又道:“我可以叫你小辞吗?”   可以是可以。   雪辞的脚还被他捏在手掌中,烫得厉害,他晃着脚,小腿上的软肉也跟着晃:“那你要先答应我。”   秦灼立刻:“我答应的!我忘说话了!”   又翘起嘴角:“小辞。”   他觉得,“雪辞”两个无论是哪个字都好听又好看,叫“小辞”更是让他们的关系听起来亲密无间。   娘子与夫君,定是要比旁人亲密许多的。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小腹烧得更厉害了:“那我们今晚回大哥那里吗?”   任务在明晚,为了给自己充裕的时间,雪辞点头:“下午就收拾衣服过去。”   秦灼无条件点头。   他的手还未松开,雪辞的脚踝已经被他捏出了红印,脚背直绷绷的,细皮嫩肉,一处薄茧都没有,甚至能看到青紫色细脉。   “小辞好美。”秦灼的语气是傻的,却是由衷的。   雪辞被他说红了脸,催促道:“快松开我,收拾衣服吧。”   秦灼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他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小辞,我答应了你,那你时候用脚帮我踩?”   “……”这笨蛋这会儿倒是不笨了。   雪辞本来就是想先用这招钓他,等以后时间久了肯定忘记,敷衍道:“我现在脚有些累,等过段时间再说。”   他凶巴巴,就这么把锅扣在秦灼头上:“你是觉得我会骗你?”   娘子生气的模样也好漂亮。   秦灼憨笑两声:“小辞怎么会骗我?小辞都跟我成亲了,必然什么都对我好的。”   他这么说,让雪辞愧疚起来,觉得自己在糊弄笨蛋。   “以后会的。”   他画着大饼。   一般男人可没有这么好打发,要不就当场让雪辞帮忙踩,要不就定个期限。可惜秦灼是个傻子,雪辞软着声音跟他说两句话,他就被迷得魂都没了。   “娘子,那我继续帮你舔。”   雪辞顿住。   正欲将脚抽回来,下一刻,脚趾却在湿热的口腔中蜷缩。   “别、别舔我……呜……”   他的嗓音黏糊,浑身泄了力气,明明是拒绝的话,调子又高又细,落在耳中却涩得要命。   换作旁的男人,必然这会儿要说两句骚话去刺激雪辞,把人说得气血上涌,不知怎么反驳,只知道委屈地哭鼻子。   他们就爱看雪辞露出那副无措、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样的表情会勾起他们难以启齿的欲念。   秦灼是个笨的,什么都不会说,只知道娘子发出的声音让他浑身烫得像烧红的铁一般,嘴巴便更加卖力。   如珍珠一般的脚趾被他舔得湿漉漉,蜷缩地更加厉害,光洁平整的皮肤泛着由里到外的薄红。   光是含住脚趾已经无法满足秦灼,他松开,顺着脚背开始吃。   滚烫的舌头粗糙又湿,让雪辞发出呜呜的哭声。   病弱的小美人腰肢发软,半靠在床头,喉咙间发出可怜的如同小兽一般的声音。平日卷翘的睫毛早已湿成一缕一缕,半垂在眼间,阴影留在白皙的卧蚕处。   病恹恹的眉眼浮出艳丽的绯色,勾得男人只想把他浑身都在嘴里过一遍。   若是能用嘴接住甘霖就再美妙不过。   “不、不许舔了……”命令式的语气,却是含糊的、软绵绵的。   雪辞呜咽两声,费力抬起眼眸,涣散失神的眼中水汽一片,在眼眶里转着将视线都模糊掉,却始终都落不出来。   像是身体里无法被吮吸出来的水。   “啪”——   墨汁低落在纸张上,很快将旁边的字迹晕染开。   整张纸都变得脏污。   秦无臻面无表情将纸放到一旁,重新写了张方子。   今日天气不好,药房里的气氛也低沉。   景云见秦无臻正在写最后一张方子,提醒道:“师傅,今日回家别忘了带伞。”   “今日不回了。”秦无臻语气淡淡,连头都没抬。   景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他师傅最近有些奇怪,虽是跟平日一样表情淡淡沉默寡言,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身上那股戾气。   明明前段时间家中还有喜事不是吗?   听说秦二公子跟宋家小公子喜结连理且双方都有意。   景云觉得不可思议,秦灼喜欢雪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毕竟第一次见面便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还流氓一样喊什么“漂亮小娘子”。   可雪辞怎么会喜欢秦灼呢?   景云想不通,他想到雪辞平日来药房黏着秦无臻的模样,想象中两人成亲的场景。   似乎更相配才对。   不过听说秦灼的八字跟小公子更合。   怪不得成亲以后小公子都不来药房了,看来喜事还是有用的。   景云心中叹气——   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若是他能跟宋雪辞成亲,必定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   “今日宋家来人了吗?”   秦无臻淡漠的声音让景云吓一跳,立刻收起思绪:“最近宋小公子的病情应该是有所好转,连药都减轻了,前几日让家里伙计过来拿药,我已经都包好,等着他家中伙计来拿。”   秦无臻“嗯”了声,放下毛笔:“我去吧。”   景云:“您……不回家了吗?”   “不回去了。”秦无臻起身,从抽屉中拿出药包,又仔细清数一遍,“你看着店,我去一趟便回来。”   景云点头。   眼看着要下雨,想要提醒秦无臻,却看到那一席白衣就这么挤进来人群之中。   *   “娘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秦灼已经用热水帮雪辞的脚和小腿都仔细擦拭了一遍,见雪辞还是耷着脸不高兴,急得凑到跟前,“我已经将我的口水都擦干净了。”   雪辞被舔得蔫答答的,眼皮垂着,没精打采。   他不太高兴,可也不愿意去跟秦灼计较:“以后不许再这么舔我了。”   他以为秦灼见自己生气,会立马答应,没想到男人竟然道:“可娘子好像很舒服。”   雪辞这回羞恼了:“你……胡说什么?”   秦灼被他这一眼瞪得涨涨的,声音也变哑了,委屈道:“我没……真的,娘子刚才躺在床上叫得好小声,跟小猫一样,表情好像不讨厌。”   见雪辞耳根红红的:“娘子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你的。”   雪辞眼皮跳了下:“……不需要。”   “我们不用做这些。”   听到雪辞不愿意跟他亲近,秦灼垂下眼睛,慢慢帮雪辞捋下裤脚,随后就跟一条做了错事的大狗一样蹲在那里,时不时抬头看两眼。   雪辞觉得自己像在欺负人。   可……又不是什么好事。   不让舔,还一副这种表情呢?   他在心里叹口气,心想平日被傻丈夫伺候得舒服,可在沟通上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于是耐心道:“怎么不说话了?乖狗狗。”   听到雪辞喊他“乖狗狗”,秦灼立刻眉开眼笑,凑过去朝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雪辞:“……”   我可能真的很擅长跟狗互动吧。   “娘子,别人成亲都要做那些事情的。”秦灼小心提醒着雪辞,“娘子那日说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了,并不是这样的。”   雪辞听得头皮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疙瘩。   不是说不懂这些吗?   怎么回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男人接着道:“我们还要做许多舒服的事情的。”   “我吃娘子嘴巴,吃娘子嘴巴,吃娘子粉色那里。”   “用烫烫的地方让娘子舒服。”   “听说越大就越会让娘子叫出来。”   在、在说什么啊。   雪辞听着他这些乱七八糟奇怪的话,觉得耳朵都不想要了。   “你、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事情?”   他忍着羞耻,滚烫的小脸板起来,表情严肃,却因为沁了粉色的皮肤而变得莫名涩。   秦灼不敢撒谎,直直盯着雪辞:“我帮娘去买米时,路过茶楼,听到里面这么说的。”   这是正经茶楼吗?雪辞抿了抿唇:“以后不许听这些。”   秦灼觉得是雪辞在害羞,才会不懂。   他面上答应了,可心里却在暗暗想——今晚到大哥家里时,他就去问这些事情,要大哥好好教他。   当然,他想要好好快点去学这些的原因还有一个。   怕雪辞嫌他伺候不好,去找其他人。   原本他是想不到这些的,这些话都是前几日遇到谢乔司时对方说的。   最近很奇怪,出门总是能看到谢乔司在家附近的街道乱逛,对方经常在成衣店和首饰店里待着,一买就是一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他装作没看到,谢乔司却拦住他,说他怎么不跟小娘子一起出门,是不是伺候不好,被嫌弃了。   还说他连亲嘴都不会,怪不得对方不愿跟他亲近。   秦灼当时面无表情怼他说娘子才不会跟他生气,回去后却仔细想了一番。   他确实没亲过雪辞的。   娘子的嘴巴小小的,含起来一定很舒服。   秦灼暗暗下决定,一定要伺候好人。   雪辞被他目光灼灼的模样盯得有些害怕。   这样的神色……他总会在一些男人脸上看到。   不过秦灼是傻的,应该不会做这些吧。   雪辞安慰自己,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失误了。他浑身都出了层细汗,光是用毛巾擦也不舒服,便让秦灼去烧热水。   “好,我帮娘子洗。”   自从成亲以后,雪辞觉得自己越来越懒,吃饭要秦灼盛好夹菜,洗澡也要秦灼脱衣抱到桶里。   【你觉得我懒吗?】   雪辞跟11征询意见。   听到的却是碎片的声音:【宝宝不懒。】   雪辞顺着对方的意思:【是吧……我也觉得,平时我都很独立的,自己吃饭自己洗澡,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不会做?肯定是古代太不方便了。】   碎片听到他慢吞吞给自己辩解的声音,闷笑出声。   雪辞脸颊有点红,不自信了:【你笑什么?】   【我也想帮你做这些。】   【把你抱在腿上喂饭,抱着你洗澡,睡觉也抱在一起。】   【那傻子要把你看光了,那里都被他看了,今天还被他舔了脚,他要爽死了。】   【以后能让我做这些吗?】   雪辞觉得身边的人都是些变态。   舔……怎么就爽到了?   他没再跟碎片说话,任由秦灼解开外衣。   洗澡还是会自己洗的。   秦灼会站在旁边帮他加热水。   雪辞昨晚刚洗完澡,又待在家里一天,身上不脏,只是出了汗觉得黏。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隔着屏风,雪辞的身影若隐若现。   秦灼不停地吞口水。   又烫起来了。   洗完澡,脏衣服和桶自然都是秦灼的活。   雪辞只穿着一层单薄的里衣,腰上搭着被子。   他不干活,嘴上懂得说好听的甜言蜜语:“夫君,我只让你帮我做这些的,换作旁人我都不愿意的。”   把秦灼勾得呼吸都重了,干活的胳膊更用力了。   雪辞趴在被子里看着他,眼睛黏黏湿湿,看起来像是又困了。   秦灼将屋子收拾出来,给他盖好被子。   目光落在旁边小桶里的衣服里。   他朝雪辞脸上看了眼,确认对方已经睡着后,用粗厚的手指从那堆衣服里熟练地找出一块单薄又小的布料。   用挺直的鼻梁凑到上面,发出粗重的呼吸。   小辞的亵裤好香。   香得他每次都会偷偷用来做坏事。   秦灼愧疚自己这种行为,却又忍不住不做。   他用嘴巴含住布料,将布料舔湿后,刚拿起小桶,便听到柳氏在外面喊:“小辞,你们在屋里吗?秦大夫来了!”   大哥来了?   秦灼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默默将桶放下。   雪辞被喊醒,睁开眼睛:“是大哥来了吗?”   秦灼:“嗯,大哥可能是帮娘子拿药了。”   雪辞前期的任务除了跟秦灼相处外,便是偷偷利用秦灼去见秦无臻了。   这些日子进度条涨幅很小,听到秦无臻来了,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催促着秦灼去开门。   柳氏推开门,她现在跟秦无臻成了亲家,关系自然要更近一步,也没细想秦无臻为何会主动来看望雪辞。   “这孩子最近被秦灼照顾得很好,吃饭也比以前多了,气血好得不得了。”   秦无臻听到雪辞无恙,安心道:“来都来了,我想进到里面帮雪辞诊脉。”   柳氏立刻推门:“那秦大夫快进去吧!”   一旁来开门的秦灼也道:“大哥,你来看娘子了。”   秦无臻淡淡“嗯”了声。   门关上,雪辞跟秦氏兄弟共处一室。   两人一个是他夫君,憨憨傻傻,一个是正派君子,清清冷冷。雪辞此时完全察觉不出任何危险,穿着里衣就掀开被子。   里衣只能盖住大腿,那两条细伶伶的白腿,就这么被布料半遮半掩,暴露在秦无臻眼皮底下。   “大哥,好久没见到你了。”雪辞对待秦无臻的语气未变,依旧能听出依赖、亲近,“你今日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秦无臻垂着眼,打开药箱,“你已经许久没来药房。”   雪辞并没有听出秦无臻语气中略带幽怨的语气,他想要下床,却被拦住。   秦无臻:“你穿的少,就在床上诊脉吧,小心着凉。”   雪辞听到后“哦”了声。   秦无臻只朝那双腿上瞥了一眼却移开视线:“被子要盖好。”   雪辞乖乖盖好被子。   秦灼在一旁道:“大哥,你快帮娘子诊脉吧,娘子最近气血很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又朝雪辞看了眼:“嘴巴没被亲过都是红红的。”   “……”雪辞被说得一愣,眉眼羞臊起来。可当着秦无臻的面也不好像平日那样娇蛮,只是伸出手指,放在唇中央“嘘”了声,“大哥看病的时候不准说话。”   秦灼连连点头。   很听话。   跟条狗似的。   秦无臻不露声色朝雪辞看了眼。   气血确实好了不少。   尤其是嘴唇。   很红。   被亲的吗?   被亲也不奇怪,成亲本就是要做这些事情。   秦无臻紧抿唇线,从胸口拿出一条手帕,放在雪辞手腕上,隔着手帕诊脉。   雪辞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好奇道:“大哥,放手帕可以诊出来吗?”   他刚洗完澡,身上都是香气,脸颊潮湿,偏偏又凑得近,秦无臻的呼吸停了半瞬。   片刻后,声音淡淡:“可以。”   雪辞惊讶,注意力都在他如何把脉上,却听到他又开口——   “你已经与秦灼成亲,自然不好跟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   嗯?   看病也不行吗?   不过这是古代,思想封建也正常。   雪辞点点头。   秦无臻果然是正派君子。   一旁的秦灼道:“娘子跟大哥没事的,我不会吃大哥的醋。”   别的男人见雪辞都直勾勾的,大哥心里只有看病。   秦无臻面无表情搭完脉:“近日身体好许多,药可减少剂量,总是吃药也对身体不好。”   雪辞点头。   想到任务,他凑过去,小声问:“大哥,我今晚想去你家住。”   秦无臻眼皮轻跳了下,声音发紧:“……什么?”   雪辞被他严肃的声音吓到,不敢再说话。   一旁的秦灼看雪辞的模样,立刻护着:“大哥你别这么凶,娘子都被你吓到了,就只是回家住,又不是什么?大哥你怎么还变小气了?”   我倒成了外人了。   秦无臻舌尖泛起一丝苦涩,将药箱准备好,放柔声音:“今日要下雨,你身体不可吹风,等过几日再来吧。”   任务期限在明晚,雪辞咬唇,跟对方商量:“那明日中午呢?我最近身体好了,就算天气不好也不会有事的。”   “而且我跟秦灼都好久没见到大哥了,很想念大哥。”   “明日能去吗?子慕哥?”   雪辞真得很会拿捏男人。   怪不得秦灼会像狗一样听话。   秦无臻目光幽幽盯着床下的桶,看到那条潮湿的亵裤摆在最上面,移开视线:“那便明日来吧。”   雪辞欢喜。   见秦无臻收拾药箱:“你要走了吗?不帮我按身体了吗?”   秦无臻知道身体穴道,按起来比一般人更加舒爽,雪辞还挺享受的。他拽住秦无灼雪白的衣袖:“今日不按了吗?”   秦无臻沉默片刻:“刚沐浴完再按会容易出汗,等明日你来再帮你按吧。”   “以后我会教秦灼如何找穴位。”   看来是觉得男男授受不亲了。   雪辞点头,见外面天色昏暗下来,便让秦灼把自己的伞拿过来。   雪辞的伞很漂亮,撑开以后上面铺满碎花。   “大哥,别淋到雨。”   他叮嘱着,像是小娘子叮嘱夫君那样。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柳氏将秦无臻从房里出来后,立刻要给对方拿伞。   “我已有雪辞给的伞了。”   秦无臻说了句“多谢”,拿着雪辞的碎花伞,倾长的身体就这么走近雨幕里。   雨点不算大,慢慢将街上沾染潮湿。   秦无臻的心脏也像是被细雨淋湿一般。   晦涩地如同无法被阳光照到。   他停下脚步,低头去看被自己紧紧攥住的那把伞。   雪辞骗他。   说什么想念他,成亲之后却一天都不肯来。   是不是已经将他忘记了。   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跟秦灼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在极尽缠绵时早已将他这个人抛在脑后。   意识到胸中难以压住的妒意后,秦无臻也怔住。   他怎么会起这些的念头?   跟自己的夫君长长久久待在一起不是正常吗?做亲密的事情不也正常吗?   难道要跟他这个大哥做吗?   秦无臻心乱如麻,他不知今日为何要来见雪辞,又为何装模做样要在搭脉时放一条手帕。   他在掩饰什么?   在看到雪辞露出的皮肤后,为何会心跳加速?   秦无臻喉结滚了滚,将伞护在胸口,朝药房的方向迈步。   雨越来越大。   秦无臻回到药房后已浑身湿透。   两个徒弟看到后立刻帮忙烧水递毛巾,他们鲜少看到秦无臻如此狼狈的模样。   可……这不是有伞吗?怎么也不知道打呢?   秦无臻沐浴完便在药房休息了。   天色昏暗,房间里燃了木香。   他意识混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   “雪辞?”   秦无臻看清了雾气里的那人,是雪辞。   对方嘴巴红红的,眼眶也泛着红,像是刚被做过轻薄之事。   秦无臻眼皮直跳,视线幽幽:“嘴巴怎么怎么红?是被你夫君刚亲过吗?”   他的语气生硬,妒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而雪辞却咬了咬唇瓣,将那块软肉含得更软熟,语气带着娇横:“我夫君不是你吗?刚亲完就不认了?”   什么?   秦无臻深吸口气:“我何时——”   他都没说完,却被雪辞推倒到床。   “夫君夫君!”雪辞像在撒娇,柔软的身体趴在他身上,用手指不停缠住他的发丝,“你闭眼,我有东西要你尝尝。”   他何时成了雪辞夫君了?   秦无臻意识到不对。   也许是个梦。   可梦里的雪辞,对他如此主动,还会喊他夫君。   秦无臻躺在床上,心脏处跳得厉害。   他闭上眼睛。   雪辞喊他夫君。   趴在他身上。   跟他撒娇。   那他要做什么?   他要对弟弟的娘子做什么?   秦无臻呼吸不畅,很快,他的鼻子都像是被什么压住,完全堵住了。   柔软得不像话。   整张脸都被柔软埋住了。   香甜的气味化作黏水。   他听到雪辞小声的哼。   哭得像是小猫在叫。   然后——   一股一股。   全潮在了他嘴里。 第142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8)   很香,香气不要命地侵袭过来。   喉结不停地吞咽着,吃掉这些甜水。   很多,不停地往外涌,怎么吃都吃不完。秦无臻呼吸粗重,由一开始的震惊,到无师自通地去吮吸。   他听到雪辞呜呜的哭声,喉间发紧,唇缝张开,刚好完全接住。   一切变化也仅仅在一瞬间。   可还没过几秒,柔软的触感消失。   秦无臻浑身一僵,像是生怕雪辞跑掉,跟个登徒浪子似的,身体坐直,将人困在床幔最里面。   那张霁月风光的脸,此时沾满了黏湿的液体。   雪辞朝男人脸上看了眼,眉眼羞臊地移开视线。   就好像刚才做出大胆行为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秦无臻呼吸紊乱,眼皮不停地跳。   “为何停下来?是要跑去哪?”   他感觉雪辞手上在发力,像是要将手抽回来,箍住对方腕上的手指越发用力。高大的身体完完全全挡住了出路。   “你、你不要这样……”   雪辞垂着眼,小声道。   庄生晓梦,秦无臻知道这是梦。   可梦里雪辞却也要拒绝他吗?   他咬牙,声音不似平时那般云淡风轻,撕破君子虚伪的皮囊:“我不要哪样?你坐在我脸上,不是让我吃那里的水吗?”   雪辞被他说得脸蛋都烧红了,声音都在哆嗦:“我……我、我要回去了,大哥。”   一句“大哥”像一盆凉水,彻底将秦无臻浇醒。   他脸上的甜水还未彻底干掉,却冷眉冷眼质问雪辞:“你喊我什么?”   雪辞像是被他吓坏了,眼眶红红的,似乎很怕他。   秦无臻呼吸很重,额头青筋突暴:“刚才不是还喊我夫君,趴在我身上,用手指缠着我,还坐在我脸上。”   “现在又喊我大哥?”   “那谁是你夫君?谁把你嘴巴吃成那副样子?”   雪辞已经发出了小声的哭腔:“你、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看错了,把你当成秦灼了,你就当不知道,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我很喜欢他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叫秦无臻呼吸停滞。   他贴到雪辞跟前,用鼻子凑近,好让对方看清自己脸上的液体。   声音充满妒意。   “喜欢他?”   “可你被我弄得潮成这样,浑身皮肤都粉了。”   “你确定你不喜欢我,而是喜欢他吗?喜欢他的话,为何还要招惹我?说想念我,又给我伞,喊我‘子慕哥’?”   “还是你夫君满足不了你?你刚才明明叫得很舒服。”   比起平时,他的模样要凶狠许多,把雪辞吓得小声哭出来。   秦无臻就这么盯着被他困在床边的美人。   心脏被哭得湿软成一片。   “别哭了。”   “小辞……”   他温柔地喊,却像是不满足这个称呼一般。   “小辞宝贝……我帮你把眼泪舔干净。”   秦无臻凑过去的瞬间,雪辞却突然消失了。   周围陷入混沌。   秦无臻怔住,鼻尖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   醒来后,秦无臻换了套衣服。   他身体发着低烧,皮肤滚烫,却作践自己一般用冷水洗了澡。   盯着盆中脏污不堪的衣服,秦无臻面上越发冷硬。   他的心比这衣服更脏。   他为何……会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为何会在梦中如此肖想雪辞?   喜欢吗?   秦无臻先前只是没有喜欢的人,并非不开智。他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为雪辞加速跳动。   可雪辞已经与别人成亲,夫君还是自己的弟弟。   他一个长辈,怎可梦见这样的荒唐事?   是违背道德的。   秦无臻是接受正统教育长大的,一向克己守礼。   对于这样的荒唐念头,他厌恶自己,唾弃自己。   不该这样。   秦无臻将衣服洗干净,晾好。   随后又仔细擦拭着雪辞给的那把伞。   不该他肖想的,他不敢肖想。   他会好好藏住这份脏污的心思,永远不会让雪辞知道。   *   “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二娘已经好久没见过秦无臻了,她一生无子,自然也将秦无臻当儿子养着,听到丫鬟这么说,立刻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早饭吃过了?说什么了?”   丫鬟摇头:“大公子一回来问我们干净被褥放在哪里了,然后过去拿上被褥就去了二公子房间里,也不让我们帮忙。”   秦无臻去秦灼房里做什么?   秦灼去宋家入赘后,她便将秦灼的房间收拾出来当做客房。   不会是秦灼被嫌晦气,被宋家赶回来了吧?   二娘狐疑,洗漱完毕后让丫鬟带着早饭过去。   她住在东厢,离秦氏兄弟两人的房间较远,走过去后秦无臻已经将床铺好,此时正将花瓶齐整摆放在桌上。   里面的花还带着露水,鲜嫩欲滴,一看就是刚才采摘的。   “怎么把房间收拾出来,是谁要来吗?”   秦无臻起身,声音沙哑:“秦灼带着雪辞过来住几天。”   听到秦灼要回来,二娘瞬间将脸垮下来:“他怎么要回来?”   秦无臻:“这是他家,为何不能回?”   二娘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秦无臻也不管她脸色,吩咐丫鬟让厨房备好饭菜:“他们相处不错,宋家待秦灼也不错,二娘注意不要当宋公子面前说难听的话。”   宋家生意做得大,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二娘就算再讨厌秦灼也自然拎得清。   “那你也不必一早回来就帮他们铺床铺吧,这些事情交给小桃做不就行了?”   秦无臻:“我自己做更放心些。”   二娘说不过他,只觉得他的脸比平时红了一些,走上去一碰额头。   “这么烫?”   见秦无臻病了,二娘立刻让人去煎药:“你一个大夫,怎么不知自己生病了?这么烧还在干活?快去躺下!”   秦无臻躺下后,喝了副药却浑身烧得烫。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清醒,需要病痛来惩罚。   他需要罚自己。   罚自己再也不可以对雪辞产生冲动。   连一丝的肖想都不可以。   眼睛发黑,秦无臻就这么昏睡到下午。   一觉醒来,屋子站着三四个人。   而额头上还放着一双手。   秦无臻闻出了熟悉的味道。   “……小辞?”   他的声音沙哑。   “大哥,二娘说你好不听话,连喝药都不愿意。”雪辞趴在床头,明媚的脸上满是担忧,“你不要生病,生病很难受的。”   是梦吗?   秦无臻张了张干燥发白的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雪辞开口:“夫君,你帮大哥扶正身体。”   ……不是梦。   秦无臻心脏落下,朝秦灼看了眼:“不必。”   他自己起身,从雪辞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雪辞惊讶。   他刚才为了试温度尝了一口。   好苦的。   大哥好厉害,竟然喝完连眉头都不皱。   11:【。】   大哥心里更苦,这药算什么。   秦无臻将药碗递过去:“抱歉,我这副模样,本想好好招待你们。”   雪辞见他面带病色,安慰道:“没事的大哥,我们会多待几天,等你彻底好了再离开了。”   “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   雪辞的话像是什么灵丹妙药,秦无臻很快就退了烧,晚上便能一起坐在厅堂中一起吃饭。   天气转凉,屋里生了炭火。   雪辞的脸颊被暖气烘得暖呼呼粉盈盈,模样实在是讨喜。   一向苛刻的二娘都舍不得对他说重话,还拿出了酿了许久的桂花酒出来。   雪辞不怎么喝酒,可桂花酒果味很足,像是雨露琼浆,他举起瓷杯在二娘那里接了一杯:“谢谢二娘。”   “看起来好漂亮的酒。”   这酒是二娘亲手酿的,被夸自然心情好。   她见雪辞低头闻了闻,鼻尖轻轻耸动,笑道:“怎么跟小兔子似的?”   一句无心之言,让兄弟俩都齐齐朝那张脸上看去。   秦灼怕雪辞伤到胃,只拿筷子蘸一点,让雪辞尝尝。   雪辞尝到后,被味道惊艳到,便趁秦灼不备偷偷喝了一杯。   结果晚上回房的时候脑袋就开始晕。   我不应该喝酒的……   还有任务要做。   雪辞趴在被子呜呜懊恼两声,感觉自己的鞋袜被脱下来,泡在温度合适的水中。   费力支起身体,秦灼在帮他洗脚。   “娘子,水烫吗?脑袋还不舒服吗?”   雪辞起身,眼眸中还弥漫着雾气,脸颊湿润润粉生生。他咬着唇瓣,像是在苦恼什么。   体格大他两个的男人,蹲在面前,帮他乖乖洗脚。   秦灼的大手捏着雪辞细弱的脚腕,他粗糙的麦色手背,衬得雪辞的脚晶莹雪腻。   好漂亮的脚。   当然,娘子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漂亮。   他又热起来,可娘子喝了酒不舒服。   他不能胡作非为。   秦灼脑子不灵光,但能分得清是非。   可娘子似乎是喝醉了,将脚抬起来,蹭到他的腿上。   秦灼身上本来就烫,难受道:“娘子,洗完脚就睡觉了……”   “不许睡觉哦。”   雪辞还想着任务,他自己肯定是走不动了,只能靠秦灼。   声音压得软绵绵的。   “你帮我去大哥房间里拿根毛笔,好不好?”   秦灼露出疑惑的狗脸:“为什么要毛笔?”   雪辞不好解释,想了想:“我用脚踩你,但你什么都不做,我是不是亏了?”   听到雪辞说要踩他,秦灼早就听不到后面的话了,急烘烘凑过去,爬到雪辞身边。   “娘子帮、帮我……”   “我好烫。”   雪辞傻了。   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怎么就把人说到床上来了?   “你……等、等一下……唔——”   雪辞被拽住脚腕,眼含热泪。   下一刻。   他感觉脚上被贴到了什么,如铁一般滚烫。   垂眼一看。   雪辞双眼发黑。   虬结的青筋,像是盘踞的树根。   是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   此时正在他洁白柔软的脚心狠狠跳动。 第143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9)   滚烫的温度从脚心传来。   雪辞吓得将脚往后缩:“你、你等一下……”   秦灼的呼吸都是粗重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眼底也有了猩红的欲念,此时正直勾勾盯着雪辞。   “娘子……娘子。”   他不停地喊,哀求一般,牙齿磨着,像是许久未进食的野兽,发出在雪辞听来很渗人的声音。   “很、很烫。”   雪辞眼泪都被激出来了,咬住唇瓣,身体往后躲。   而秦灼趴下来,顺着那截雪腻的小腿往上捋,脸颊蹭过去:“娘子要是不愿的话,我帮娘子舔就好了。”   “娘子舒服就好了。”   “我、我帮娘子……”   雪辞想到上次被他舔小腿的触感,头皮发麻,语气里带着抱怨:“今日在大哥家里,你不要胡闹。”   秦灼听话“哦”了声,高大的身体蹲坐在雪辞脚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被酒熏醉的脸。   好漂亮。   娘子好漂亮。   就连那里都是粉的。   他低头,朝自己看了眼。   好丑,跟娘子白嫩的脚放在一起比就更丑了。   娘子方才应该是嫌弃他了。   麦色皮肤的男人愣头愣脑的,像是被小主人驯服的野兽,就算精神地起立,也不敢多做一个动作。   “娘子……我、我帮你舔。”秦灼见雪辞将自己缩成一团,脚也不再伸过来,碰也不碰他,面露失落,语气沮丧,“娘子不用帮我了。”   雪辞看着对面人,垂头丧气的模样。   什么啊。   弄得他好像在欺负笨蛋,说好的事情出尔反尔似的。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坏人呢?   雪辞压住脸颊的热气,作出成竹在胸很有经验的模样:“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骗你?”   秦灼眼睛一亮。   雪辞被他看得身上都起小疙瘩:“不过你不可以乱动,只能我自己来。”   “还有——”   漂亮小郎君不愿低头,怕自己得什么巨物恐惧症,强忍着尴尬:“你要把衣服穿好。”   “太烫了……脚会被烫坏。”   雪辞很怕像上次那样全都洒在自己身上。   秦灼连声答应。   他觉得雪辞说这些话时,眉眼间的表情是他没见过的,那副又娇又不耐烦的模样让他更烫了。   他连忙整理好衣服,一弄好就催着雪辞:“娘子娘子!”   “……”至少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被催了两三次,又听到系统音提示任务期限,雪辞才耷着眉眼,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将脚伸过去。   隔着衣服,热度已经降下去,可还是会被硌得不舒服。   ……   小美人的睫毛抖得不像话,被蜡烛拉长影子,落下一片阴影。   漂亮又可怜。   本以为会想上次一碰就结束的。   可这次好久。   雪辞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脚都酸软了,脚心也磨疼了。   被男人惯坏的他觉得已经兑现好自己的承诺,也不愿意继续,就将这样不上不下的秦灼放置不管。   秦灼难受得厉害,衣服已经脏污掉,他很希望雪辞还能接着来,可见自己娘子不愿意,就算难受也只是绷紧全身,一身热汗。   “娘子,我想亲亲你。”   雪辞的唇瓣被桂花酒弄得辣辣的,不想再遭罪。   他都不知道秦灼亲他会不会跟狗啃人似的糊他一脸口水。   “不可以哦。我都帮你踩这么久了。”雪辞等着他完成任务,“半个时辰就要把笔拿回来,不然你在我这里就没有信用可言哦。”   听到雪辞这么说,秦灼跟条得不到亲近的大型犬一般,哼泄两声。   “那娘子让我亲亲耳朵好不好?”   “刚才就看到娘子的耳垂好粉,好想咬到嘴巴里。”   “我、我不咬,我就亲一亲,好不好娘子?”   “亲亲耳朵我就去大哥那里拿毛笔,绝对不耽误。”   ……   雪辞被缠得烦了,终于松口。   上一秒刚点头,下一秒就感觉到被一头野狗扑过来。   耳朵被气流打在上面,又痒又麻,粗糙滚烫的舌头吮吸细嫩柔软的耳垂,将皮肤刮弄得一颤一颤。   雪辞弓起身体,光是被这么亲耳朵都难受得湿了眼睛。   屋里放了炭火,高温让脑子晕晕乎乎,雪辞感觉嘴巴被轻轻碰了下。   不是只亲耳朵吗?!   对方似乎还有撬开唇缝的意愿,雪辞心中警铃大作,使了全身力气将压在身上的大狗推开——   双手很快就被禁锢住!   …糟了。   要是被吃到嘴巴里面的话,肯定会天天缠着他吃的。   雪辞还不想让自己嘴巴那么早就被亲烂,好不容易来到一个不需要过多亲密举动的小世界。他铆足了力气,四肢胡乱朝对方蹬。   也不知道蹬到哪处,雪辞听到秦灼闷哼了声,僵着身体不动了。   随后,空中出现了奇怪的气味。   秦灼的气息很重。   ……雪辞大概知道踩到哪里了。   既然已经满足,他便忍着尴尬催促对方:“快点,我困了,在我困之前,你拿不到毛笔,我真要与你生气了。”   秦灼的呼吸都是紊乱的,来不及感受将雪辞抱在怀中的余韵,便立即起身。   他不忘朝雪辞的脚心看一眼,用被子盖好:“娘子,你的脚心红了,我拿完毛笔再拿药膏帮你抹。”   任务还剩不到半个时辰,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雪辞脑袋晕晕的,并没有平日的急迫感。   “你记得不要告诉兄长哦,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听到雪辞说跟自己有小秘密后,秦灼早已被勾得忘了问理由——娘子说悄悄拿毛笔就悄悄拿,娘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秦灼衣服都弄脏了,也来不及去换。   秦无臻在家里有书房和药房,两间屋子并联,秦灼经常去帮忙打扫,很熟悉。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迟秦无臻还在看书。   大哥果然只对念书感兴趣,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娶妻。   也不会有喜欢的人。   “大哥,你在看什么?”他敲门进去,见对方还盏着灯,按着眉心,似乎发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今日你刚退烧,要照顾好身体。”   秦无臻本来也准备要休息了,合上书,起身:“马上就要去休息了。”   他朝秦灼瞥了眼,发现对方眼中的猩红未退:“你为何这么迟还不休息?雪辞呢?也没休息吗?”   刚说完,就看到秦灼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我跟……跟娘子胡闹来着。”   秦无臻眉心轻跳了下。   他明知秦灼口中说的“胡闹”是带着几分床笫之事,可沉默片刻后,却还是开口问:“跟雪辞做什么了?”   秦灼轻轻咳了声:“大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抓了抓脑袋:“娘子刚才踩了我,已经累得休息了。”   秦无臻没懂,慢条斯理重复着:“踩你?”   “就是用脚踩我。”秦灼用手往下指了指,“踩了这里。”   秦无臻直立杵在原地。   表情也变得几分僵硬。   秦灼没察觉到秦无臻的神情变化:“娘子之前就答应我的,说我乖乖听话,就会这么奖励我。”   “大哥,果然好舒服。”   “就是娘子脚心好软,已经被磨红了。”   “大哥这里有药膏吗?”   屋内很安静,秦无臻怕犯困,并未点燃炭火,只有油灯燃烧的声音。   秦灼那些话,一句一句,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秦无臻半晌才听到自己发涩紧绷的声音:“有的。”   秦灼立刻道:“那大哥快带我去拿吧,我好帮娘子抹药。”   秦无臻身形修长笔直地站在原地,见他衣衫并不十分整齐:“你去洗漱去吧,药膏我去拿,帮你娘子抹。”   秦灼“哦”了声。   心中暗喜——大哥去抹药,他可以趁着不备将毛笔拿到手了。   他面上装作平静无事,可惜撒谎的模样还是跟平日里有区别,不过秦无臻也有自己的心思,无人察觉出:“那大哥去帮娘子抹药去吧,我去帮大哥熄灭油灯再去沐浴洗漱。”   秦无臻挥手,出屋前,侧身经过秦灼身旁时,依旧能感觉到秦灼压在血液中的兴奋。   额角和手臂上的青筋尚未完全褪去。   他微微皱眉:“你娘子身体不好,这些事情要少做。”   秦灼被教训,立刻听从。   毕竟雪辞身体病弱,刚才光是踩两下就累得睁不开眼:“我会好好照顾娘子的。”   秦无臻见他这副愧疚模样,意识到自己说话言重了,语气稍微缓和:“我不是不让你与雪辞亲近。”   “最近我在看雪辞体弱的病因,似乎要找到解决办法了。”   秦无臻做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自己默默去解决,只是见秦灼表情不好,再外上自己那份心思快要溢出来,才将此事告诉对方:“若是能解决,你与你娘子长长久久过日子不是更好?”   他不知是在说违心的话,还是在借着真心祝福来打消自己脏污的念头。   秦灼听到这话,立刻傻乐两声:“那大哥你快多多找找药方,帮小辞恢复身体吧,我希望小辞长命百岁。”   我又何尝不想。   秦无臻没再谈论此事,让秦灼将油灯灭掉,自己去了隔壁屋子拿了药膏便离开。   *   屋里的炭火很足。   也不知是高温,还是那杯后劲很足的桂花酿。   床上的小美人身体像是很热,无知无觉将裤子脱掉,身上只剩一层轻薄的里衣,隐约盖住两条细白修长的腿。   然而却哪哪都盖不住。两条小腿搭在床沿旁,软肉被木床挤压到一起,挤出柔软的弧度。   脚腕细瘦,脚骨凸出,白的连细小的经脉都能看得清。   视线一寸寸往上。   是看着较为丰腴的大腿。   还有,隐隐露出的粉色。   秦无臻一进屋,便看到这般景色。   他僵着身体走近,喊了声雪辞。   无人应答。   雪辞无知无觉将脸蛋朝被子上蹭了蹭,脚趾绷出漂亮的弧线。   这屋里只有两人。   雪辞还睡着了。   秦无臻那点正派面孔丢得一丝不剩,明明上次还说什么不要将腿露在外面,这次却将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上面。   跟梦里是一样的。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秦无臻紧皱着眉,用薄毯将白的粉的一并盖住。   旖旎的心思也藏住几分。   没错,就是这样。   他就应当像大夫对待病人那样,不带一丝私人感情去看待自己弟弟的娘子。   秦无臻蹲下身,用帕子在旁边干净的热水里过了一遍,才伸手捏住那截细白脚腕。   脚心红得不自然。   像是经过什么过分折磨。   他没料到,雪辞会如此帮秦灼。   也许是真心喜欢,才会愿意这么做。   秦无臻并未能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像个妒夫,他只是慢慢用潮湿的帕子将雪辞的脚心擦拭干净。   擦得比刚才更红了。   像是擦掉旁的男人留在上面的痕迹。   雪辞不舒服,身体挣扎两下,眼皮却困倦地抬不起来。   他隐约能感觉到秦灼在自己擦药。   “今晚不踩了……”他黏黏糊糊开口,感觉对方的手劲又重了几分,小腿抬在空中又酸软,“也不许亲我了。”   “夫君……”   细细弱弱的声音,带着上扬的语调,跟撒娇似的。   秦无臻手指一顿。下一刻,他感觉雪辞将脚抬到了自己肩膀上。   圆润的脚趾像是怕冷,蜷缩着,又朝他脸颊上蹭了蹭。   这并不是多正经多严肃的动作,甚至可以算得上调情。   尽管对方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秦无臻却着着实实被勾到了。   他从没被这样对待过,以为自己会觉得被羞辱,然而却是——   低头,某处却异常精神。   秦无臻若是正人君子,若是还知道一点礼义廉耻,就应当将药膏放下,立刻离开屋子。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碰的不碰。   男人似乎也在挣扎。   可这份挣扎也就仅仅几秒的事情。   秦无臻慢慢打开药膏盒,用手指挖了一块,指腹的温度瞬间就要乳白色的药膏融化掉。   他一只手重新抬起雪辞的脚踝,另一只沾满药膏的手,慢慢在雪辞柔软的脚心涂抹。   本就软腻的皮肤,再加上快要融化的药膏,秦无臻的手指几乎要深深陷入皮肤里面。   仿佛他的手指触碰的不是脚心,而是陷入什么小缝隙。   手上慢慢抹着,秦无臻蹲在原处,直起身体,他的视线刚好正对着雪辞的膝盖。   那里粉粉盈盈,完全没沉积黑色,倒是堆了些软肉。   想到刚才雪辞的话,秦无臻缓缓开口:“今晚不给亲哪里?”   雪辞从鼻腔里发出一句软哼,似乎大脑反应不过来,好久后才迟钝开口:“不、不准……亲嘴巴……”   “还有呢?”秦无臻的眼眸越发幽深晦涩。   “也、也不准亲我耳朵。”   秦无臻抹药的动作未停下,指腹间黏腻,连同说话声音也变得如此。   “为什么不给亲耳朵?”   雪辞轻哼了声。   他困得睁不开眼,还以为帮他抹药的人是秦灼,知道对方脑袋不灵光,明明困得不想说话了,却还是耐心地想着解答问题。   “不给亲哦……”   “亲得我身体酥酥麻麻的,不舒服。”   然而落在秦无臻耳中,却是另一层含义。   就好像被夫君亲得舒服了,嘴上却故意这么抵抗。   妒意占据了心脏,同时脊背也兴奋地战栗。   秦无臻盯着那点压在被子上粉粉的脸颊,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无耻之辈。   笨。   雪辞就是个笨蛋小娘子。   迟早要被弄哭弄坏。   但与我无关了。   秦无臻将药膏完全揉进去,直到脚心变得干燥。   他刚要将雪辞放在肩膀上的脚放回去,就听到门口传来秦灼愉快爽朗的声音:“娘子娘子!我好了!”   嗯?   雪辞被这声音吵醒,终于费力抬起眼皮。   稍微撑起身体,就看到秦灼刚进屋。   刚进屋?   雪辞愣了下。   那……那刚才帮他抹脚的是……   视野收拢。   待看到自己将脚放在秦无臻的肩膀上时,雪辞彻底傻掉了。   怎么会是大哥……   怎么会这样?   完蛋了。   大哥肯定讨厌死他了。   脸颊迅速沁上粉色,足足反应了一会儿,他才将脚缩回来。   慌乱之中,雪辞还无意将脚趾蹭到秦无臻的嘴上。   温度烫得吓人。 第144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0)   雪辞恨不得一脑袋钻进被子里。   为、为什么会是秦无臻啊……   这跟结婚当天喝醉酒认错自己丈夫睡在一起的那种尴尬有什么区别?   仔细想来,这种场景似乎也是有的,只是这个小世界里雪辞一直过得比较平静,没有过于抓马的情况,脸皮也跟着变薄了。   “……”   雪辞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可能是跟AI系统有仇。   他强忍着羞耻,将脚迅速缩回去,装作刚睡醒,什么都不清楚:“大哥,我睡着了,谢谢你帮我擦脚。”   秦无臻也不知给他抹了什么药膏,脚心黏腻又麻。   越抹越不舒服了。   雪辞紧绷身体,似乎是忘了自己觉得热将裤子脱掉。   曲起膝盖,原来盖住大腿和肚子的薄毯因为他的动作挂落,长衫虚虚盖住一部分。   重要的部位是哪里都没遮住。   泛红的脚趾踩在床的边缘,那里刚好对着秦无臻,冒出湿软的香味。   似乎此时只要用手指按一下,就能洇出水。   ……香。秦无臻屏住呼吸:“无事。”   他的声音冷硬,在雪辞听来明显是在生气。   小郎君无措用手撑在床上,眉眼都是刚睡醒的湿意,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而他真正的丈夫似乎是被忽视的那个。   秦灼还没有傻到给其他男人看自己娘子身子都没反应那地步,他见雪辞的两条细腿露在外面,立刻大步迈过去,用薄毯将雪辞裹得严实,连个脚趾都裹起来。   “娘子,你怎么还把裤子脱了?这么冷的天气。”   被炭火弄出一身细汗的雪辞:“?”   秦灼说完,朝秦无臻望了眼。   幸好大哥的头一直是低着的。   应该没看到娘子那里。   雪辞被裹得又闷又热,这回终于清醒过来。   才想起秦灼是去偷拿毛笔去了。   一看任务进度条,在他睡着时已经完成了。   秦无臻还在屋里,怕秦灼这笨蛋乱说话,雪辞紧张起来:“大哥,太晚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他拽住秦灼的衣袖,装模做样打了个呵欠,卷翘的睫毛都被眼泪沾湿,脸颊粉润润,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连那里都是热的、粉的。   谁会忍住不欺负。   就算不真做什么,也会将舌头放进去,看究竟能吃出多少水。   秦无臻的呼吸滚烫,面上却越发冷硬,浑身散着难以接近的冷淡疏离气质。   他起身,用还残留着药膏的手慢条斯理关上药膏盒。   “天已经晚了,今日早些休息。”他叮嘱,视线朝雪辞脸上不轻不重瞥去。   “我会早点休息的……”   雪辞见他要走,松口气,语气乖巧。然而话音刚落,旁边秦灼这傻子却突然开口:“娘子,你现在立刻要睡吗?我方才——”   雪辞被吓得瞳孔都在收缩,见这笨蛋要把偷拿毛笔的事情说出来,脑袋一片空白。   手脚被困在薄毯里的他直接将嘴巴贴过去。   秦灼也没想到雪辞会突然凑上来。   带着香气的漂亮脸蛋无限放大在他面前,嘴巴朝他直直撞过来。   嘴唇和牙齿都被磕得生疼。   可是……好软。   被娘子主动亲了。   秦灼呆着张狗脸,盯着雪辞。   雪辞打着圆场,语气凶巴巴:“给你亲了,这下肯睡了吧。”   说完,还心虚地朝门口偷偷看。   见已经没了秦无臻的身影,他松口气,觉得浑身都紧张软了。   却不知屋外,男人的脸有多晦涩阴郁。   见秦灼还傻傻盯过来,雪辞伸手,雪白的掌心摊平在对方面前:“毛笔拿来了吗?”   秦灼才反应过来,“哦”了声,从怀里将毛笔递过去。   他舔了舔嘴唇,明显意犹未尽,身体跟条狗似的蹭过来:“娘子,刚才怎么突然亲我?”   雪辞的唇瓣被撞得发麻,没好气道:“要是刚才不堵住你的嘴,是不是就要在大哥面前说拿毛笔的事了?”   秦灼:“没有啊。”   雪辞:“?”   秦灼委屈:“娘子,我没那么笨,你说不让大哥知道,我肯定不会让大哥知道的。”   雪辞尴尬了,耳尖发烫:“那你……刚才是打算说什么?”   秦灼:“我想说刚才多烧了热水,你身上出了汗,肯定觉得黏,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睡前洗澡是雪辞的习惯,古代条件不如现代方便他也还是要洗。   两人相处好一阵子,秦灼早已把雪辞的习惯记在脑子里。   “娘子,不用怕麻烦,我帮你把桶拿进来。”   秦灼品行好,又愿意宠着他,雪辞觉得挺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他摸了摸秦灼的脑袋,黑发有些扎手。   秦灼被摸得脊背发麻,凑过去嘿嘿傻乐两声,捉住雪辞的手指轻轻亲:“娘子,你对我真好。”   雪辞惊讶:“我都误会你了,还对你好?”   “你不仅亲了我,还愿意跟我道歉。”秦灼眼睛黑亮,“很少有人跟我道歉的。”   雪辞被他说得心软,又同情地顺着他的脑袋摸了两下。   秦灼毫无疑问地起立了。   他光是听雪辞呼吸都会这样,更别说被摸、被真心对待。   大型犬满身干劲地将准备好的新桶拿进去,将带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添了炭火。   这些他平日里都在做,很顺手,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雪辞洗完澡,舒爽地躺在床上。   炭火熄灭。   他被秦灼抱在怀中,男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听不太清,便含糊呓语答应了对方。   *   雪辞这一觉睡得踏实,翌日醒来已经是中午。   秦家已经准备好午饭。   雪辞匆忙洗漱完,跑到厅堂后,略带尴尬地跟二娘打了声招呼。   他以为要被二娘说两句,结果对方并没苛责他,反而让他慢一些,身体本就不好,已经做好的饭菜也在锅里隔水热着。   食不言寝不语,雪辞吃得少,剩下的都被秦灼一起倒入碗中。   旁人还没吃完,他安静坐在椅子上去看秦无臻的反应。   看着跟平时差不多,应该没发现自己丢了根毛笔,也没把昨晚被他用脚踩脸的事情放在心上。   饭后小憩。   二娘给了雪辞一块桂花糕:“让他们兄弟俩带你去家里转转,家里也有花园,听子慕说你喜欢种花。”   雪辞没察觉出“为什么秦无臻会了解这么多”,点头:“我喜欢的,下次我要是过来,便采最好看的几朵给您。”   二娘是喜欢漂亮孩子的。   眼角都被雪辞哄得舒展开。   于是雪辞手上又多了几两碎银。   他被秦家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在大宅院里肆意逛玩,乌发被微风吹得飞扬,那份鲜活几乎快要溢出来。   只可惜有心无力,还没逛一般便体力不支,按着胸口微微喘气。   “去屋里休息吧。”   秦无臻刚要伸手去扶,秦灼就迅速将雪辞背到背上。   手指轻蜷,男人僵硬将手收回。   秦灼并没有看到秦无臻的动作,听雪辞在背上说想去秦无臻的书房看看,便跟兄长提起。   “无妨。”   秦无臻独自在前面走着,背影有几分清冷落寞。   雪辞是怕以后系统又会刷新出什么任务,干脆提前去书房摸底。   秦灼将人背到书房后就去后院煎药了:“大哥这里好多医书,你可以慢慢看。”   雪辞点头,仰着脸问秦无臻:“我可以随便翻翻看吗?”   秦无臻刚要说什么,就被丫鬟喊去。   “书架可以随意翻。”   他丢下这句便离开了。   书房里就剩雪辞一人。   秦无臻的书房其实很好记,一目了然。除了笔墨便是古书。   雪辞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一沓没有装订甚至没有封皮的书放在里面。   是什么草药图集吗?   雪辞对草药还是有兴趣的。他小心翼翼将书拿出来,结果一翻开就彻底愣住——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11:【好多姿势!】   雪辞:“……”   他心脏跳得厉害,不敢再去看那本古代小凰书,刚要合起来,就听到11喊:【等一下,宿主!再翻一页,求您了!】   雪辞的耳尖已经烧起来:【你……】   11:【我发誓我不是想看!】   虽然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但它是真的,它好像发现了华点——里面这两张脸,怎么其中一张这么像宿主?   满带狐疑,它又去看另一张脸,结果就看到有双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宿主的手腕上。   箍得牢牢实实。   手腕一热,后背也很快贴上热源。雪辞吓得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下。   “雪辞。”   秦无臻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炸开。   “在做什么?”   雪辞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他不知道秦无臻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手腕被攥这么紧。   声音在颤,呼吸短促,睫毛也抖得厉害。   小郎君脸颊都是红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才刚打开,什么都没看到……”   心虚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不过秦无臻好像信了,终于松开他,反手将书页合上。   “秦灼不懂男子之间如何欢好,我尚未有意中人,也不懂这些,便先自己学会,再教他。”   秦无臻不动声色将那几页纸放进抽屉。   原来是这样。   雪辞掩住尴尬。   他“哦”了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无措地含住唇瓣。   氛围有点奇怪。   小美人垂着眼,也不知道此时秦无臻看过来的眼神有多放肆。   “你会吗?”   什、什么……   圆钝的眼角逐放大,雪辞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从刚才起就一直含在嘴巴里的唇瓣被放出来,软烂嫣红。   “知道一点……”   他老实告诉兄长。   下一刻,秦无臻开口,语气跟平日病人问诊没区别:“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作者有话说:   大哥:不装了,想磨批。 第145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1)   如果换成其他男人,雪辞一定会觉得他在性骚扰自己。   可秦无臻神色清冷,语气淡淡。   对方是大夫,是专业的。   雪辞压住尴尬,郑重其事:“不用教我了……大哥要教秦灼吗?”   万一教会了怎么办?连拒绝的理由都没了。   听到秦无臻“嗯”了声,雪辞立刻道:“你那么忙,还要教他吗?我们自己学就好了。”   他说完,抬眼看秦无臻。   男人片刻才开口:“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雪辞觉得秦无臻的表情不是很高兴。   也许是累了。   秦无臻没再提此事,从书架上拿来几本古籍:“这些是你会感兴趣的,若是在这里读不完,可以带回去。”   雪辞翻开,里面很多图案,有点像现代的绘本。   连续翻了几页,他发现标注那里都很像秦无臻的字迹。   该不会……雪辞惊讶:“大哥,这些是你自己画的吗?”   秦无臻“嗯”了声,似乎没觉得这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可放在雪辞眼里,这很厉害了!   他翻开书页,黏在秦无臻旁边,遇到问题就问,语气黏黏糊糊。   充满钦佩和依赖。   光是单独待几个时辰,秦无臻就能感觉到日子有了盼头。   他无法想象天天跟雪辞待在一起的秦灼得有多幸福。   若是再能亲一下,抱在怀里睡觉。   若他是雪辞的夫君,这些就都能正大光明地去做。   或者……   就算雪辞不喜欢他,他也可以成为夫君。   念头一起,秦无臻呼吸陡然发紧,捏住毛笔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怒斥自己着了魔,下定决心,在这以后,他会尽量远离他们的生活。   只要看不到的话,就不会想吧。   秦无臻盯着雪辞白皙的侧脸。   若是再相处下去,他真怕哪天就被雪辞知道了自己脏污的心思。   “小辞,你看多久的书了?”秦灼端着药碗走到门口,见雪辞跟秦无臻并排坐在一起的模样,微微愣住。   他并没有起任何疑心,而是觉得两人如此般配。   秦无臻仪表堂堂,书读得好,医术高超受人尊重。不像他,书念到一半都不愿意去念,脑子不灵光,唯有一身不重要的蛮力。   跟莽夫有什么区别?   小辞就算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可能也只是同情,也许以后就会厌倦了。   秦灼涌出深深的自卑感。   若不是八字让他捡漏,他哪里能找到天仙一般的娘子?   “这么好快煎好了吗?”   听到雪辞的声音,秦灼收起面上的失落,将药端进来:“小辞,这边没有甜枣,只有麦芽糖,你吃过吗?”   雪辞连见都没见过:“什么味道?”   秦灼将碗放下,从怀里拿出一块桂花糕,一张折好的油纸。油纸打开,里面有一小块裹着芝麻的褐色糖块。   雪辞凑近,鼻尖皱皱。   他能闻到甜味,不太浓郁。   秦灼掰开一小块,塞进雪辞嘴里,认真看他含糖。   雪辞认认真真评价:“有点碾牙,不过好吃的。”   秦灼惊喜:“你能喜欢就好,这是我最喜欢的糖了!”   小时候家里穷,麦芽糖卖得最便宜秦灼也不会经常吃到,偶尔得到一块觉得味道又甜又醇厚。   这样的味道掺杂着回忆,他来秦家后有次吃被二娘说了寒酸,便只偷偷买过。   幸好雪辞不嫌弃。   秦灼内心的难过少了一些,盯着雪辞吃药。   娘子哪里都小小的,吃不下大的东西。   他将糖掰成小块,等着对方喝完药吃。   “好苦。”长痛不如短痛,雪辞捏住鼻子一口气喝完了,苦得小脸都皱巴到一起,他舔了舔唇瓣,耷着脸,被塞进两块糖都高兴不起来。   兄弟俩站在一旁,一边盯着嫣红的唇瓣一边哄人。   秦无臻:“要吃点桂花糕吗?”   雪辞摇头:“吃什么嘴巴里都是苦苦的。”   秦灼急切道:“那我帮娘子把苦味吸出来!”   秦无臻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秦灼咳了声,脸颊涨红:“不是,我、我……”   他支支吾吾,又期待一般看着雪辞。   雪辞被苦味冲得脑袋发懵,实在看不懂秦灼的表情,刚想开口问,唇角旁边又递过来一点桂花糕。   秦无臻:“含在嘴里,不会那么苦。”   雪辞被伺候惯了,就着男人的手指将糕点卷进嘴里。   粉色软舌和口腔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苦涩散去。   今日天气不错,雪辞不愿意回房间里歇息,弄得他好像真成了病秧子。   “院中的假山石块脱落,不如去清扫,让雪辞坐在旁边赏花就好。”秦无臻提议后,几人都觉得不错。   秦家的庭院很大,假山流水,细流里铺了一层软沙,甚是雅致。   院中无风,阳光柔和,雪辞坐在软椅上,旁边还有小桌子,上面摆着茶水和糕点。   他像猫似的舒展四肢,歪着脑袋看两人清理乱石。   偶尔会像个小监督员似的。   “脚边还有一小块哦,别忘了。”   兄弟俩都属于闷头做事的人,听到雪辞这么指挥,只是提起唇角笑。   气氛异常和谐。   雪辞坐久了无聊,在附近找了个一块可以在地面上划出痕迹的石片,准备将两人干活的模样涂鸦出来。   画完一个秦无臻后,进度条涨动了。   【按照人设,您不敢让秦无臻发现,需要用细沙盖住。】   雪辞偷偷从附近捧起一抹沙子,正细致盖住,结果就听到秦灼在不远处喊:“娘子,别玩泥巴!手会脏!”   雪辞:“?”   他抬头,正好看到秦无臻嘴角翘起来。   旁边的几个丫鬟也偷偷笑出声。   雪辞面红耳赤,乖乖回到软椅上。   他以为自己只是偷偷涨了点进度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两兄弟都看到了。   秦灼失落,雪辞只画了兄长一人。可也没往雪辞心悦他兄长这个方面想。   只以为自己外表不如秦无臻。   两人要在秦家待几天,秦无臻病好后白天要去药房,二娘听到后训斥他:“你才刚好就要去问诊别人,也不为自己的身体想一想?万一把别人传染了怎么办?”   雪辞在旁边帮衬:“大哥,你确实要好好休息的,你眼底都有乌青了。”   秦无臻表情一顿,不过很快就掩过去:“我去半日便回来。”   二娘惊讶:“你倒是听雪辞的话。”   随后又开始催婚事:“你看秦灼都已经成亲了,你呢?比秦灼还要大好几岁,却天天往药房跑,心思也不放在家里。”   秦灼这几日来家里,二娘倒是对他改观不少。   虽脑袋愚钝,不知变通,却是个疼爱娘子的好男人。   秦无臻一言不发,饭后便匆匆出门。   今日天气好,正巧碰上赶集,雪辞便跟着秦灼一起出门了。   街上买什么都有,热闹非凡。秦灼那高大身体往那一站,挡了不少人,给雪辞隔出一小块空间。   雪辞好久没逛,见什么都想买,都是些不值钱也没用的小玩意儿。   秦灼对自己抠,可只要雪辞看中了,都跟在身后付钱。直到手里再也放不下,才提醒雪辞。   雪辞回头一看——好像都是给他自己买的。   他摸了摸鼻子:“你有想要的吗?”   秦灼摇头。   雪辞想了想,眼睛一亮,随后朝四处张望:“找到了!”   他拽住秦灼的手腕:“快去快去,好像快收摊了。”   被娘子拽着往人群里跑的秦灼幸福地快要发昏了,亦步亦趋跟上去后,才发现是一家卖糖果的。   秦灼愣住。   雪辞问商贩买了一整片麦芽糖。   是刚出炉的,颜色漂亮,还冒着清甜的热气。   “要尝一口吗?”见秦灼没手拿,雪辞将手帕弄湿,擦干净手指,掰一小块塞进男人嘴里。   秦灼咬到嘴里,还不忘把雪辞手指舔干净。   雪辞:“……”   他刚收回湿漉漉的手,就听到身后有人“啧”了声:“还真像狗。”   回头,是张很熟悉的脸。   雪辞都还没多看几眼,视线就被秦灼高大的身体彻底挡住。   “你怎么老盯着我娘子看?”   秦灼烦不胜烦。   有时候,傻子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   可惜谢乔司觉得自己并不是龙阳,轻嗤一声:“我只是看你家娘子手里的糖不错。”   他往身体偏移,越过秦灼,终于看到了雪辞的一头乌发,自来熟一般问道——   “宋小公子,那糖好吃吗?能否给我尝一块?”   秦灼是真没见过如此厚颜的人。   他冷脸的模样倒是完全冷峻英气,散着不同的气场,连谢乔司身后的书童都震惊了。   秦灼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对方,结果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不可以哦。”   雪辞从男人身后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他连拒绝别人都不会让人觉得生气,只觉得是自己唐突了。   “这糖是我给夫君买的,以后也只给他一个人买哦。”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谢乔司才回神。   摊主看他背影凄惨,好心道:“公子啊,你要不要尝一口?这糖好吃的。”   谢乔司收起情绪,恢复平日散漫的表情,接过对方给的麦芽糖。   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他,这糖的味道着实普通了,甚至还很粗糙。   谢乔司紧皱着眉,可想到雪辞怀里抱着糖纸黏黏糊糊喊夫君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将摊子上所有的麦芽糖都买了下来。   *   雪辞觉得写恋爱笔记还是有用的。   秦灼从他说完那些话后,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娘子,你对我真好。”男人蹲在雪辞面前,帮他揉着腿,“娘子,我好喜欢你。”   “我、我好想亲你!”   “……”这好像前后没什么关系吧。   庭院。   秦无臻确实只出去了半天便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袋甜枣,往雪辞房里去。   大白天,房门却紧闭严实。   秦无臻抬手,刚要扣门,却听到里屋传来的一丝软声呜咽。   如同钩子,细细密密从门缝里钻出来。   秦无臻僵在原地。   眼皮重重跳了下。   他听到雪辞用要哭不哭、含水一般的声音谴责丈夫。   “呜呜好酸……”   “不、不许亲那么深……”   秦无臻被喷涌而出的妒意侵袭着全身,血液倒流,双眼发黑。   可耳朵却敏锐至极。   里面传出很重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也许秦灼正像他在梦里一般,将雪辞的甜水全数吞下。 第146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2)   雪辞被亲得唇珠已经肿成两倍。   白生生的皮肤也被亲成了熟红,脸颊粉润潮湿,睫毛抖得不像话,此时像是一朵被过分舔舐的漂亮花朵,花瓣蔫答答。   他有气无力靠在床头。   结果秦灼又凑过来。   “不亲了……唔……”雪辞的话被滚烫的唇堵回去。   比起刚才生涩的舔啃,秦灼这次要好许多。   他将雪辞的唇瓣全都含住,顺着撬开唇缝,无师自通一般拖着小郎君的软舌往外拽,口腔也全都舔一遍,吃得很深,凿出很大的暧昧水声。   旁人听了这声音都会心跳加速觉得涩情至极的程度。   秦灼不知道是这是被那张吃到艳熟的脸无意被勾引了,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娘子长得清纯漂亮,可为什么那副哭红鼻子的模样让他这么想做夫妻间的事情呢?   “娘、娘子。”秦灼喊他,浑身胀得吓人,眼睛都被憋红一圈,模样像是一头先要继续吞食小动物的野兽。   “娘子嘴巴里面好甜,口水都好甜,是吃了什么糖吗?”   雪辞被亲懵了,足足反应好一会儿,才察觉自己的舌头忘了收回去。   口水也没兜住,将下巴打得湿漉漉。   他尴尬又羞臊,也没想到秦灼这笨蛋亲起人来又凶又猛。   没好气道:“吃了麦芽糖,行了吧?!”   可惜生起气的声音毫无震慑力,反倒又想让人招惹。   秦灼用脑袋蹭了蹭雪辞:“娘子……好想让娘子帮我踩。”   “……?”   雪辞被气得别开脑袋,不去看他。   幸好秦灼也不算太笨,见把人亲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再做什么过分的。   就这么硬邦邦地帮雪辞去烧热水伺候洗澡。   雪辞踩进桶里,被热水泡得骨头都快软了。   他趴在桶边,粉莹莹的胳膊搭在木桶边缘,脸颊挤出一小块弧度。   怎么看怎么想去捏。   秦灼蹲在桶边,脸凑到跟前,痴迷地直勾勾盯着。   雪辞声音都是软的:“……别看我。”   秦灼:“小辞,为什么不给看?”   雪辞:“因为你不听我话。”   秦灼委屈道:“娘子让我停下我就停下了。”   雪辞觉得他在撒谎,可看他表情又挺真诚,也不愿意跟一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较真。   然而秦灼得寸进尺:“以后我们每天都这么亲,好不好?”   “娘子……”   他跟个大狗似得哼哼唧唧,求着雪辞让他亲。   雪辞最后被烦得点了头。   秦灼笑了两声,将一身雪腻的小美人从热水里捞出来,仔细擦掉身上的水珠。   娘子身上每处都像玉一般。   都好想舔……   可秦灼知道,自己不经过同意是会惹人生气的。他伺候雪辞穿上里衣,塞进被窝里,又把自己洗干净。   热烘烘,香喷喷。   秦灼抱着雪辞,翘着嘴角陷入沉睡。   *   秦无臻这夜睡得不太踏实。   他又做梦了。   此时这次的内容不同,雪辞在梦里不愿意让他碰,小脸板得严肃,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小辞,为何不理我?”   秦无臻见他只用后脑勺对着自己,强硬地将人抱在腿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掐住粉腮:“不理我,却给旁的男人亲吗?”   雪辞的声音里带着嫌恶:“他是我夫君,不给他亲,难道给你亲吗?”   秦无臻心底一沉,语气生硬:“若我也是你夫君呢?”   雪辞听到他这话,侧过脸,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过来。   “我只有一个夫君,你可是我夫君的兄长,怎么可以……”   秦无臻缠住他的指缝:“倘若我愿意做小呢?”   雪辞表情是懵的,像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你愿意做小吗?”   秦无臻:“不愿。”   “若我做你夫君,你就只能有我一个人,就只能我一个人亲你、抱你,跟你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秦无臻对雪辞那句“长长久久”印象太深,会偶然性幻听。   雪辞耷着脸:“既然你不愿,那就不可以的。”   “我又不喜欢你。”   秦无臻心脏跌落谷底,他想要拽住雪辞的手,强势将他捞回怀中,可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   醒来时外面狂风大作,秦无臻浑身冷汗起了床。举着油伞和灯就迈腿往后院走。   他停在假山附近,垂眼在地上找着什么。   雨势过大,雪辞白天用石块画在地上的画像,都被雨水冲得不留痕迹。   留不住。   连这一点念想都留不住。   因为他的喜欢本身就不道德,是在妄念。   秦无臻在院子站了许久。   像是想通什么,才发丝微湿地回了房间。   *   雪辞觉得最近的任务难做了许多。   秦灼倒是听他的话,只要他说回秦家或者药房,秦灼连问都不问就会点头答应。   令他发愁的是秦无臻。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月去找秦无臻,可对方不是在出诊就是有正事要做,忙得连话都说不上就匆匆离去。   进度条都停滞了。   眼看着“偷拿秦无臻手帕”的任务限期要到了,雪辞干脆装病,一连两天都待在药房里,说自己心脏疼,不舒服,又说胸口闷,喘不上气。   最近天气好,秦灼又换着花样帮他做吃食,雪辞那张肤白唇红的脸,任谁看了都不像是病恹恹的模样。   秦无臻瞥一眼便知雪辞是在装病,让景云帮忙拿了补气的药,自己继续握着毛笔写方子。   雪辞没辙了,开始耍无赖:“你都没看我,都没帮我把脉,就觉得我没问题吗?”   秦无臻没有抬眼,声音清冷:“嘴巴是红的,胸口应当不闷。”   雪辞第一次觉得秦无臻如此绝情,看来之前对自己态度那么好是因为生病了吗?现在病好了就可以随意对待了?   果然是医生。   秦无臻说得没错,雪辞确实是装病。   听到OOC预警声音后,小郎君不敢再放肆,咬唇无措地站在原地。   秦灼见雪辞表情不高兴了,握住他的手:“大哥,你不然帮娘子看一下吧?娘子说难受,那肯定是难受的。”   雪辞听到秦灼完完全全站在自己这边,刚要跟着附和,下一刻就听到傻丈夫带着羞涩的声音——   “至于嘴巴红……是、是让我每天亲的。”   “……”雪辞很想捂住这笨蛋的嘴。他偷偷朝秦无臻那边看了眼,对方淡着张脸,唇线绷紧,周身散着冷气。   应该是被打扰到了,嫌他烦了。   雪辞恹恹坐回角落里。   任务没完成,他不愿意离开,准备接着找机会。   幸好他平日就爱待在这里看书拣草药,一直赖着也没人觉得奇怪。   听到景云他们说今日要去采草药,雪辞也跟着一起去,秦无臻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将他的竹筐准备好。   依旧是那座山,雪辞第二次来,这回体力比上次好了些,爬到一半才没力气。   秦灼背着他继续爬。   雪辞凑到男人跟前,小声道:“一直跟着大哥走就好了。”   秦灼老实“哦”了声。   他耷眉,又抬头朝秦无臻挺拔的身影看了眼。   “娘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落的酸意。   雪辞“嗯”了声:“怎么了?”   秦灼将话咽回去:“无事。”   娘子最近越来越依赖兄长了。可仔细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大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完胜于他,雪辞不喜欢他也正常。   秦灼又突然开口:“娘子,我想去学堂了。”   去学堂是好事,可万万不会发生在秦灼身上。雪辞刚想问原因,就听到进度条涨了。   看来是主角懂得上进了!   好久没涨的进度条终于动了,雪辞兴冲冲道:“可以,我们明天就去跟娘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秦灼提了提嘴角,刚才的念头转眼就被他抛到脑后,又变成了美滋滋的傻子。   听说秦无臻要花重金买草药后,山上的猎户农户便专门种植草药,一些常见药材便不需要去陡峭的悬崖上去采。   雪辞见秦无臻跟徒弟们分散开,去了另一块地里,便让秦灼将自己放下来。   “我去给大哥送水。”他拿上水壶,抱到怀里。   那水壶看着就重,像是要将小郎君脆弱的手腕压折。   秦灼心疼道:“娘子,我陪你去,我来拿。”   雪辞躲开。   怕秦灼看到自己偷拿手帕,他拒绝了对方,还让秦灼不要跟着自己。   “我很快就回来的。”   秦灼垮着狗脸不高兴。   雪辞哄道:“我就去送个水,你乖乖听话的话,昨晚的要求就答应你。”   也不知昨晚两人说了什么,具体提了什么要求。雪辞说完,秦灼的呼吸就陡然粗重许多。   连声音都哑了:“那娘子不要骗我,也要注意脚下。”   秦灼还是听话的,让待在原地就真的不动。   任务迫在眉睫,雪辞一路小跑,没找到秦无臻,倒是看到秦无臻的外衣。   帕子通常都放在外衣里侧。   雪辞猫猫祟祟凑过去翻衣服。   他很少做坏事,脸颊不由泛起一层红晕,连呼吸都在颤抖。   幸好找到了。   雪辞攥紧,稍微弯腰,下意识朝对方的手帕上闻。   他的鼻尖皱起来,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后,像是满意了。   然而下一刻,细弱白皙的手腕就被箍住——   雪辞吓得手狠狠哆嗦,手帕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在做什么?”秦无臻的声音很冷硬,像是真把他当做小偷似的。   雪辞表情愣愣,对着男人质问迟钝片刻,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脑袋却一片空白,只剩下任务倒计时的声音。   鼻头莫名酸涩起来。   秦无臻最近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么……这么……任务要完不成了。   “为什么凶我……”   雪辞将小脾气都撒在对方身上,眼睛里很快泛起湿意。   “我手脏了,在你衣服里找手帕也要凶我吗?”   秦无臻一怔,松开手。   “抱歉。”秦无臻不常安慰人,更别说安慰自己喜欢的人。他僵在原地,憋了半天才僵硬道,“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   都怪他,连切断情丝都做不到。   甚至刚才,竟还妄想着雪辞会有一点喜欢他。 第147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3)   脑中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怕是完不成了任务了。   想到上次没完成后的代价,雪辞吸了吸鼻子,睫毛轻抖,被眼泪打湿成一捋一捋,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撇了撇嘴,忍着眼中酸意,劝自己想开点。   上次的惩罚那么奇怪,不也被他挺过来了?   更何况这次已经有夫君了,还傻傻的,要是真会涨……的话,让秦灼帮他吃掉就行了。   雪辞这么安慰自己,结果任务反倒是完成了。   嗯…他愣了愣,发现不知何时,秦无臻已经递了手帕在他面前。   “别哭了。”男人给他的帕子是新的,刚从衣襟中拿出来,“手脏到了哪里?我帮你擦掉。”   “……”雪辞心虚地将白生生的手缩回去,接过手帕,“我自己擦。”   【任务完成。】   他听到系统音,将手帕攥紧,见秦无臻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哭鼻子的模样还是看出了什么。   秦无臻是聪明人,一般糊弄不过去的。   雪辞攥紧手帕一言不发急急忙忙转身离开。   只留秦无臻一人在原地,眼眸晦涩,从地上捡起脏掉的手帕,用鼻子凑近,又抬起脸,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清瘦身影。   *   【他是不是还在跟着我?】   雪辞一边朝前走,一边紧张问11。   11朝不紧不慢跟在雪辞身后的秦无臻,越发觉得宿主被变态盯上了,尤其是对方长得还真不像个变态。   【宿主没事的。】它知道雪辞是在担心自己偷拿手帕的事暴露,宽慰道,【既然系统已经判定通过,说明秦无臻没看出来的。】   是吗…   雪辞还是觉得身后有洪水猛兽。看到秦灼后,他也不知道从哪根树枝上蹭了一手灰,小跑到男人跟前。   摊开手掌,将手帕递过去,娇声娇气:“手脏了。”   秦灼看到他掌心还有红色划痕,心疼道:“娘子,别乱跑了,想要什么让我去做就行了。”   雪辞“哦”了声,人机一般:“谢谢夫君。”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朝雪辞脸颊亲了下,接过手帕:“这是大哥的帕子吗?”   雪辞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一股药草味。”秦灼鼻子比狗还灵,“大哥喝过水了吗?”   “……他可能不渴吧。”   雪辞都快忘了是过去给秦无臻送水的,转移着话题,开始用老招式,说自己身体哪里都不舒服,娇气地掀开衣袖说自己胳膊疼。   秦灼很快被引开了注意力。   秦无臻站在不远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雪辞已经不让他碰了。   从舌尖泛起一阵酸楚,秦无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雪辞已经慢慢依赖秦灼,对他没有丝毫超越兄长的情分。   这样是好的,他们之间就该是这样不可逾越的关系。   可看到雪辞那副依赖夫君不愿理自己的画面,秦无臻心里还是会起把人抢过来的念头。   他压着欲念,不动声色将手帕收回去。   *   完成任务后,雪辞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他偷偷去看秦无臻,正好接上视线。   吓得立刻移开眼睛。   雪辞怀中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心脏慌乱地跳。   难道怀疑起他了吗?他刚才偷拿手帕的模样很像一个喜欢偷窥别人的小变态?   秦无臻不好糊弄,万一看出什么,剧情肯定又要偏了。   雪辞觉得最近还是消停一段时间比较靠谱。一个下午他紧紧贴在秦灼身边,看起来依恋又娇气。   “师傅,雪辞跟二公子感情真好。”景云的言语里明显透露出羡慕之意,“若我有一个天天缠着我的娇气娘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瞧见秦无臻拔断了一根草药。   景云:“……”   不敢出声。他觉得秦无臻最近气压都很低,明明语气做派跟平时无异,连问诊增加都能保持从容,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师傅心事重重的,尤其是对雪辞,之前宠得跟宠自己娘子似的,怎么现在有了嫌隙?   他也不好乱猜,默不作声采药草,一个下午他留心观察——雪辞小公子一直黏在秦灼身旁,而秦无臻倒是用余光不停地撇。   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捉奸。   景云压着这怪异荒诞的念头,隔日一早,他一到药房,秦无臻就喊住他:“帮我将这些糕点带去宋家。”   送到是可以,但每次去宋家秦无臻都是亲力亲为。   景云疑惑:“师傅,您今早有事吗?”   秦无臻手里的活完全像是在给自己找事:“一般。”   “……”   景云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那您不亲自送给雪辞公子吗?”   问完,他看到秦无臻手指一顿,语气略带悲凉:“他应该不想见到我,昨日把他惹生气了。”   景云不再过问,拿上这些看起来像是在道歉的糕点去了宋家。   送去时雪辞正在修剪花叶,开得灿烂的花朵比起那张脸都显得逊色。景云多瞧几眼,便将糕点递过去,说明来意。   雪辞心惊胆战,觉得秦无臻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故意道:“我最近胖了,不吃了,你拿回去让你师傅自己吃哦。”   秦灼看不出微妙的地方,只是对雪辞偷偷说“娘子哪里胖了,就大腿和屁股上有肉”,被瞪了一眼,身体迅速起立后便咳了声,装模做样对景云道:“娘子最近不爱吃这些小零食,多多吃饭才对身体好。”   景云被秀了一脸,反倒被雪辞塞了一袋子糖糕。   他拎着两倍重的东西回到药房。刚迈进来,秦无臻就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皱眉:“这是如何?”   景云实话实说。   秦无臻眉心难得拧起来:“胡闹,他胖什么?”   景云:“秦二少爷也是这么说的。”   秦无臻这回眉心不皱了,直接整张脸都冷下来。他盯着景云带回来的那对东西,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雪辞公子说,有个糖很好吃。”景云刚要伸手过去,就被秦无臻拦住,最后是一口也没吃到。   不爱吃甜的怎么还护食了?   *   隔日,秦无臻没买糕点,去了成衣店买了两匹布料。   等衣服做好后已经过了好几日,这回他带上衣服,跟景云一同前去宋家。   可惜雪辞不在家。   柳氏见他前来,拿起衣裳。   自家就是做染布生意的,当然知道这布料有多贵重。柳氏心想这秦家兄弟俩倒都是心眼实在,两人都对雪辞真心实意的好。   她眉开眼笑:“这好巧不巧,雪辞他们俩前些日子刚去学堂,怕是有点时间不回来了。”   秦无臻面上的僵硬一逝而过:“怎么突然想起去学堂?”   “雪辞这孩子一直都想去的,加上秦灼说自己想要好好读书,两人就跑来跟我说这件事。”   雪辞自小身体不好,去了几天学堂便发起高烧,宋家请的私塾先生来家里教,不过读书过于耗费心神,他们只希望雪辞能健康,多陪着他们几年,并不奢望他考取功名,读书的事情便一直落下了。   “他们想念书便是最好的。雪辞最近身体也好了,秦灼也是个细心孩子,他们俩能互相照应,而且去学堂半月就可回家一次,不用担心的。”   柳氏这般担心雪辞,都能放心让他前去学堂,秦无臻不再说什么,只说最近天气差,冬衣要带足。   “冬衣倒是只带了两件。”柳氏说完就开始发愁,“那我给他送去吧。你瞧我,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生意忙,没想起来了。”   秦无臻:“若是您忙,我可以代劳。”   柳氏惊讶,见秦无臻愿意,便说了感激的话,去了雪辞房中整理出冬衣:“秦大夫,若是雪辞有您这么个兄长的话,我可要放心多了。”   秦无臻面上笑笑,没再说什么。   兄长。   他想要做的可不是兄长。   谁家兄长想把人按在腿上来回晃,做尽浪荡之事。   *   进度条涨到了50%。   雪辞最近监督秦灼读书,颇有成效。   他暂时放弃了秦无臻那条剧情线,等任务来了再硬着头皮实行。   秦灼的成长线倒是简单许多。   他只要给点小奖励,对方的功课便突飞猛进。   只是奖励比较费嘴。   “好……好了,不给亲了。”学堂学费贵,安排住宿的地方。雪辞以秦灼晚上看书光线太亮为由自己住了一间,可也架不住对方每晚偷偷进来抱着他亲嘴巴。   雪辞被抱在腿上,亲得气喘吁吁,胸口不断起伏。   秦灼盯着盯着声音就哑了:“娘子,我想吃这里……”   雪辞意识不清地垂眼,看到秦灼盯着自己的胸口痴痴地看。   “不、不要……”拒绝后雪辞就听到了OOC警告,不情不愿又加了句,“等你被先生夸奖再说。”   秦灼眼睛亮了亮,他最近功课进步了许多,每天还能亲到雪辞,像是活在蜜里一般。   唯一不足的就是学堂里面那些人,整日就盯着他娘子看,还争先恐后想要坐在他娘子旁边。   幸好娘子不怎么理睬他们。   秦灼满足地对着雪辞的唇瓣舔了舔,便将雪辞的乌发全都束起来,戴好布冠。   漂亮的小书生大概不知道自己多受欢迎。   连一向跟秦灼不对付的谢乔司都为了引起他注意,做出一些奇怪幼稚的举动。   “你今日是不是涂了胭脂?”   谢乔司坐在雪辞右侧,课上也不好好听先生讲课,就盯着雪辞的脸看。   “嘴巴那么红。”   雪辞看了他一眼,乖乖道:“没有哦。”   谢乔司:“撒娇做什么?”   雪辞:“……”   他已经不想跟谢乔司说话了,不过为了以后主角的剧情能够流畅进行,还是主动让两人从死对头到朋友。   他会故意拉上秦灼跟谢乔司一起吃饭,一起踢球。秦灼虽然依旧耷着张狗脸,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见面就互相厌恶。   唇瓣被含得不太舒服,雪辞舔了舔,结果一旁的谢乔司就这么看愣了。   他之前听说宋家小公子是个病秧子,可谁家病秧子脸颊这么粉,唇瓣这么红,还水水鼓鼓,唇珠翘翘,引得旁人上前去咬似的。   谢乔司趁着秦灼那野狗不在,将桌子移到雪辞旁边,结果用力太大,将雪辞桌上的墨水撞洒了。   黑色墨汁倒在了纸上,雪辞辛苦抄写的课文就这么被弄脏了。   他抿了抿唇,看起来不太高兴。   见雪辞皱眉,平日拽得不行的谢公子想了想被冷落的后果,立刻将面子抛下,跟人诚心诚意道了歉。   鉴于对方看起来不太像会道歉的人,雪辞着实惊讶。   看来是他以貌取人了。   “我再抄一张吧。”   他好脾气地开口。   “我也很想帮你抄的。”谢乔司凑近,盯着雪辞那张鬼画符器看一眼,面不改色,“但我写不出你这样的‘雪体’。”   雪辞茫然:“雪体?”   “你叫雪辞,写出的风格独成一派,别人都模仿不来,可不就能称作‘雪体’吗?”   听他这么解释,雪辞大概理解了——跟“瘦金体”一个道理。   可他的字……   雪辞垂眼,呆呆盯着自己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他很有自知之明,不会用毛笔,本来觉得自己写出来的很丑很潦草,结果经不住谢乔司这么夸张的夸法。   表情由一开始的惊讶、到半信半疑、再到开始飘起来,觉得自己写的确确实实就是“雪体”。   “可、可能我这几天勤奋练习了吧……”雪辞的脸颊有点红,咳了声,语气里带了点小得意,“好像别人是写不来我这种。”   谢乔司被他那副模样弄得闷笑出声。   雪辞察觉到不对劲:“你是认真夸我的吗?”   “我当然了,我哪次不是认真夸你的。”谢乔司伸手比划,“夸你皮肤白、脸长得好,上学认真。”   “还有‘雪体’,风格独特。”   雪辞觉得谢乔司语气很真诚:“你是要跟我学吗?”   谢乔司:“……是。”   雪辞满意了。   也不怪罪对方把他墨打翻,重新拿出一张纸:“那你要好好看哦。”   谢乔司盯着他白生生的侧脸,心不在焉:“在看呢。”   这个人是什么小神仙下凡吗?   脸长得这样好,说话还细声细气的,真有这样的男子吗?   跟这样的漂亮男子亲嘴……会是什么感觉?   谢乔司喉结滚动,终于将困扰他多日的问题问出来,他凑到雪辞耳根,嗓音低哑,磨着后槽牙:“男子之间,都是怎么做那些的?”   认真教书的雪辞小老师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后紧皱起眉头:“你怎么三心二意的?做功课的时候想这些。”   谢乔司:“我就是好奇,问问,我看你每天嘴巴都红红的,说话时嘴巴里面都好香。”   “就好奇,没别的意思。”   雪辞才察觉到对方原来一直盯着自己的嘴看。   他忍着羞耻,故作镇定道:“你要是真好奇,可以找个愿意的男子试试。”   谢乔司呼吸都被撩得陡然加重。   “是吗。”他语气幽幽,直勾勾盯着小书生的唇瓣,“我也觉得我需要试试。”   明明没有龙阳之癖,却整日想着怎么亲人,甚至是更过分的念头。   至于对方有没有夫君,谢乔司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性子天生浪荡不羁,没什么道德感。   ——他甚至觉得雪辞是爱玩的年纪,一个夫君怎么可能会满足?   外面的野草必然也是要采一采的。   谢乔司胆子够大,刚想问雪辞今晚要不要试试跟他亲嘴巴,外面就有人进来喊雪辞。   是平日给学堂开门的书童:“宋小公子,外面有人找你呢。”   雪辞警惕道:“他说了自己是谁吗?”   “他没说自己姓名,他说自己被你冷落丢在家中,应该快忘掉了。”   “……”雪辞满头雾水地起身,“那我跟你去。”   留下谢乔司,闻着雪辞残留在座位上的香气,浑身哪哪都被勾得发燥。   今日就去问。   没名份也行。   主要是体力过剩。   不让雪辞用掉可惜了。   *   雪辞跟着书童到了门口,见到那席清冷身影才明白过来是谁来找他。   ——“被冷落在家中”。   这话竟然会出自秦无臻之口。   说得他好像是什么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秦无臻听到声音,转身过来,身边的景云还带着一堆行李,冲他招手:“雪辞公子!”   秦无臻沉默地看着他。   雪辞冲景云挥挥手,本想也跟秦无臻也挥手,可想到上次见面两人似乎并不是很愉快,又被说成是负心汉,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下。   小猫收回了粉色肉垫。   秦无臻主动开口:“我带了冬衣给你跟秦灼。”   雪辞尴尬地“哦”了声:“谢谢。”   生疏了。   秦无臻心中苦笑一声:“我送到你房里。”   书童给人放行。雪辞带着两人去了住处,景云将行李放下后便去找秦灼。   房间里就剩下雪辞与秦无臻两人。   雪辞莫名觉得气氛诡异,将自己缩在角落,主动开口:“大哥,衣服送来了,您不去找秦灼吗?”   “我过来是为了找小菩萨。”   嗯?   雪辞抬眼,结果秦无臻突然上前,吓得往后退。   本就在角落,身后就是书桌,小郎君一时腿软,后腰被抵住。   下一刻,视野摇晃,他被捞起来,顺势抱到桌子上。   这个姿势雪辞比较熟悉了。   几乎每个男人都对他这么做过。   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秦无臻能做出来的。   雪辞警惕起来,下意识并拢起双膝,结果膝盖就被男人的腿碰上。   “大哥……”   雪辞有些慌了。   “我去了你家。”   秦无臻眼眸发深,紧紧盯过去:“给你买了吃的用的,天天想着你。你去学堂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以前什么事情都跟我说的。”   雪辞硬生生从男人生硬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   他抿了抿唇:“是你先凶我的。”   雪辞觉得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了,一件小事记恨到现在。结果秦无臻还真又跟他道了歉:“我错了。”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的脸就在这,想打我随时可以。”   嗯…雪辞能看出来,秦无臻有礼貌,可骨子里的高傲改不掉。   这么高傲的人,说出让他抽巴掌这种话,应该是诚心跟他道歉的。   其实,秦无臻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但雪辞被宠坏了。   仰着脸,恃宠而骄:“那你以后还像那天凶我吗?你把我手都捏疼了。”   熟悉的语气回来,连日以来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秦无臻以为自己不见就不会想,可想念却像是清潭中带着藻草的石头,被水冲洗后,袒露无疑。   他现在,只想让雪辞看到他。   说不定,雪辞会因为依赖离不开。   就算待在身边,做个小的也无妨了。   秦无臻提起唇角,凑到雪辞跟前:“不会了。”   “再要犯,就罚我一辈子娶不到娘子。”   雪辞觉得这个誓发得有些大了:“大哥的模样还是能找到漂亮娘子的。”   秦无臻垂着眼皮“嗯”了声:“有那种皮肤白白的,眼睛很漂亮的小娘子吗?”   雪辞有些鄙夷:“大哥不要以貌取人。”   秦无臻笑了声,揽住雪辞的细腰将人从桌子上抱下来。   雪辞下意识觉得这举动过分亲密了,可他来不及细想,秦无臻便说帮他把脉,看最近身体如何。   “我最近被照顾的很好。”雪辞瞬间就忘了对方刚才微妙的举动,乖乖坐在床边,将手伸过来,见秦无臻直接将手搭在他手腕上,“不用手帕了吗?”   “手帕被你用来擦手了。”   雪辞:“?”   秦无臻垂眼,突然拧眉。   雪辞害怕:“怎么了?”   “脉相不太平稳,也许是最近念书比较操劳。”秦无臻收回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秦无臻的手法很舒服,雪辞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他躺在秦无臻腿边,束发被解开,一头乌发散落在头枕上。   被按得舒服了,雪辞软软哼了两声,跟他汇报最近的生活。   “先生夸了我,班上就我一人答出来了。”   “我的字体还被说是‘雪体’。”   秦无臻想到雪辞的字,眼含笑意:“谁说的?”   “就……谢乔司,坐我旁边的……”雪辞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像是被黏住,最后听到秦无臻说话,困得只能发出几声呓语。   秦无臻的眸色晦涩。   片刻。   他伸出手指,放在雪辞嫣红的唇瓣上。   语气幽幽。   “这么红,是被秦灼亲得吗?”   “那个谢乔司,也盯着你这里看吗?”   他的声音发冷,带着令人发颤的气场。   屋外。   正想问雪辞想不想碰外面野草的谢乔司,脚步一顿,停在屋外。   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未关严的缝隙中,他看到雪辞枕在旁人的大腿上。   眼眸紧闭。   乌发落在床边。   本就微肿的唇瓣被手指来回碾磨,是那种很下流的磨。   压住,唇缝很轻易地被撬开。   手指在口腔里来回搅。   谢乔司浑身发僵,却因为这暧昧的水声而脊背战栗。   他听到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小辞,嘴里好软。”   那人将修长的手指拿出,带出一片晶莹。   随后,又将上面的涎液尽数舔去。   作者有话说:   谢:那我也…… 第148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4)   屋中燃着香,香是秦无臻用十几种草药亲手制成,用料昂贵,气味清淡,有安神效果。   雪辞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了,迷糊间,他感觉有双手在他唇瓣上来回碰。   …怎么会做这种梦?   雪辞尴尬地想要躲开,可对方却不由分说捏住他的脸颊。   这回更过分了,直接搅进他的口腔里。   那根手指骨骼感很强,蹭得雪辞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反抗手脚却软绵地抬不起力道。   “呜呜……不、不要……”   他含糊着,却听到对方在他耳边,用低哑的语气:“宝贝为何不要?”   “我看宝贝脸颊都红了,好像很舒服。”   下流的话语,让睡梦中的雪辞眉目染上了羞恼,他想要开口反驳,却张开嘴却只让对方探得更深。   他能感觉到口腔被搅弄得难受,嘴巴到最后都兜不住口水,顺着唇瓣往外面流。   脸颊都被打得湿漉漉。   偏偏梦里的人还说“宝贝舒服得流口水了”这种话。   雪辞被臊得想哭,发出颤抖的鼻音,睫毛被眼泪打湿,反复挣扎许久才恢复意识。   “小辞。”   费力睁开眼睛,雪辞的视线很模糊,只能听到秦无臻令人安心的声音。   “小辞怎么哭了?”   雪辞听到有人安慰,鼻尖泛酸,委屈得将脑袋蹭到秦无臻怀里。   眼泪不停往外冒,他的声音可怜坏了:“我好像被人欺负了……嘴巴好疼啊。”   可怜的宝贝。   真想直接抱到腿上肆意触碰。   秦无臻压着心脏深处肮脏的欲念,伪装出担忧的模样:“我帮你看看。”   雪辞对于年长的人百分百信任,加上两人刚和好,对方说什么他都照做了。他将身体坐直,乌发凌乱,脸颊上的泪痕还在。   “我遇到一个好凶的人。”   “手指放到了我嘴巴里面。”   秦无臻凑近,闻着雪辞唇齿间浓烈的香气。   被他用手指搅弄后更香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没看到什么人。”秦无臻收起肆无忌惮的眼神,“小辞的唇瓣确实有些红,我能看看里面吗?”   感觉到秦无臻的视线,雪辞才变得不好意思,将眼泪擦掉:“没事……我就是做梦了。”   不过唇瓣上麻麻的触感倒像是真的。   舌头也好酸。   像是被人用手指揉过一般。   雪辞没怀疑秦无臻,舔了舔唇瓣。   秦无臻很贴心地递过去茶水:“小辞最近脉相不稳,随着天气变冷,要多加衣服。”   雪辞心不在焉地点头。   “凉食也不可再吃。”   “嗯……”   “床事也不可。”   雪辞愣住,露出窘迫的表情:“我其实……”   秦灼也担心他的身体,除了亲得时间太长了些,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可秦无臻作为大夫好意思问,一切都让他事无巨细描述出来。   雪辞略过一些细节,说起这些事情红了耳尖。   他垂着眼,也没看到秦无灼盯着他时的晦涩目光。   “这些也要少做。”秦无臻起身,为雪辞整理好衣襟,“这些事情,等天气变暖后做也不迟。”   最好,永远不要跟其他男人做。   *   走廊外。   秦灼拿着卷纸兴冲冲往雪辞房中走去。   今日先生又夸了他,说他功课进步很大,这一些都是雪辞的功劳。   当然,他走得这么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怕秦无臻走了。他想要当着秦无臻的面展示自己的试卷。   雄竞大概是天生的本能,秦灼就算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也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长处在对方面前展示出来。   “二少,您走慢点。”景云跟在后面直喘气。   秦家这两个公子体力都生得如此好,怪不得是亲兄弟。   离雪辞屋还有段距离时,秦灼遇到了谢乔司。   在雪辞的努力下,两人面上倒是和睦了,而谢乔司这些日子也没一遇到就冷嘲热讽。   可今日这人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   虽什么也没说,可眼神却奇怪的很。   秦灼懒得搭理他,大步朝前去找雪辞。进屋后,秦无臻正在帮雪辞整理被褥。   “大哥。”   秦灼喊了声,“你今日来给我们带衣物吗?”   “我们”——指除了给他那两件里衣,剩下都是给雪辞做的新衣服。   秦无臻“嗯”了声,又叮嘱他最近天凉,要好好照顾雪辞,多添衣,随后又留下银两:“房中炭火要加多。”   叮嘱完秦无臻就要离开。   秦灼追到屋外:“大哥,我送你。”   又对身后的雪辞道:“娘子,你待在屋内,外面起风了。”   兄弟俩出了屋子。路上,秦灼找机会跟秦无臻说了自己最近功课进步的事情。   秦无臻本不想问这些,见他主动提了,便停下脚步,问:“先前不是不愿意去学堂吗?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秦灼对秦无臻没什么好隐瞒:“大哥,我觉得自己配不上雪辞,雪辞好像更喜欢功课好的。”   “我本就笨,若是不好好学,哪天娘子说不定就跟着其他人跑了。”   秦无臻沉思。   没料到秦灼也会想的如此长远。   他轻微拧眉:“若是雪辞真跟其他男人跑了呢?”   秦灼傻傻愣在原地。   他只想到了这层,从没想过雪辞会跟其他人跑。   “娘子……应该不会的。”愚笨的男人抓了抓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语气中带着羞涩,“娘子每晚都给我亲,应当是喜欢我的。”   他没察觉到秦无臻听完这话逐渐发冷的脸。   “就算现在喜欢你,那以后呢?若是遇到优秀的男子,雪辞喜欢旁人了怎么办?你要如何?”   秦灼被说得难过了,像是真的雪辞喜欢了旁人似的。   “那……我就问他还喜不喜欢我。”   秦灼像是想通了:“大哥,我看张员外家中娶了好几个,雪辞喜欢旁人,我应该还可以是雪辞的夫君吧。”   秦无臻安静半晌:“你倒是想得开。”   “只要娘子愿意让我待在身边就行。”秦灼压下心中的苦闷,傻乐两声,没再聊天,将秦无臻和景云送到学堂门口。   回去路上,秦灼一直在想着秦无臻刚才这些话。其实他方才撒谎了——他不愿意让雪辞喜欢旁的男人,他想雪辞身边就他一人就够了。   秦灼脚步越来越快,等回到屋里见到雪辞后,一些烦恼都抛到脑后。   屋里比外面暗,已经点上油灯。   灯下的雪辞比平日还要美上三分。   秦灼看得愣愣的,凑到跟前,蹲着抱住雪辞的腿:“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喜欢旁人。”   雪辞被他说得心虚:“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秦灼却不说话了,跟条大狗似的抱住他的腿。   这是怎么了?   雪辞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今天跟秦无臻并没有过分举动,以秦灼的智商应该察觉不出来的。   他给秦无臻画得那些画像,连同偷拿的毛笔和手帕都藏在了家中抽屉里,用锁锁得严实。等到要走剧情的时候才会让秦灼故意发现。   雪辞皱巴着小脸,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让秦灼察觉出不对劲了,而秦灼却已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拿着今日的功课过来讨好好处。   雪辞:“……”   “娘子!”   当傻子真好,前一秒还在忧愁,后一秒就能完全忘事。秦灼跟条大狗似的蹭着雪辞,提醒道:“娘子,你说功课有长进就让我吃的。”   他声音太大,雪辞吓得肩膀一颤,捂住他的嘴:“你声音小一些!”   秦灼立刻闭嘴,乖乖点头。   目光却灼热,直勾勾盯过来。   雪辞拖时间,将功课重新检查了一遍。秦灼的卷题比他的写得工整多了,先生给的评语文绉绉的,虽看不懂但依稀能感觉出是夸奖。   实在挑不出毛病,雪辞硬着头皮将秦无臻搬出来:“大哥今日过来帮我把脉,说我身体不好,这些事情要少做。”   秦灼露出失落的表情,不过很听话:“既然是大哥说的,那我不吃了。”   雪辞刚以为自己可以躲过去,却听到秦灼急促哼了两声:“可是娘子,我这里烫烫的,好难受。”   怎么又……   “我刚才一想到要吃娘子的粉尖尖,这里就烫了。”秦灼拽住雪辞的衣衫,求道,“娘子用脚帮我吧……好不好?”   他求了好久,雪辞被缠得没办法,最后点头答应了。   然而冬天衣服穿得厚,弄了好久,雪辞脚都酸了,抱怨道:“我困了……”   秦灼额角青筋爆出来,喉结不知滚过多少次,低哑着声音:“娘子,衣服太厚了。”   雪辞没办法,答应他可以脱掉衣服。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灯光昏暗,雪辞漂亮细瘦的脚踝被人抓在手里,白嫩的脚心跟粗大虬结的紫筋碰在一起,着实让人忍不住生出玷辱的念头。   太纯净了,如同天上遥远的皓月。   想把月亮弄脏。   秦灼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听着雪辞被烫得呜呜的哭声,没有衣料的阻隔,他这次很快就弄到了柔软的脚心上。   “烫死了……”雪辞的声音里满是隐忍和哭腔,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过于娇气,咬着唇瓣小声吸鼻子。   娘子这副模样好可怜……   可,为什么又烫烫的。   秦灼不敢放肆,猩红着眼圈用热水打湿帕子,将雪白的脚心擦拭干净。   屋里烧着炭火,雪辞被弄得一身香汗,隐隐觉得浑身发热,胡乱将衣服扯开。   他困得睁不开眼,下一秒,却感觉脚腕被抬起来。   ——架到了肩膀上。   “娘子好香……好香……”   秦灼已经听不到雪辞说话了,一直自言自语说雪辞这里香,吃起来甜甜的。   雪辞发出呜呜的泣声。   他像是小雪团,被融化出一身甜水,甜水刚好被男人用嘴巴接住。   秦灼嘴巴又烫又厚,雪辞被烫得哆嗦。   ……   如此便折腾到半夜。   油灯晃着微弱的火苗,灭了一次,又被换了一盏新的。   雪辞感觉自己被抱到桶里,身子被洗得很清爽,可身体蹭得泛红,真要闭眼却也睡不着。   抬起眼皮,秦灼正凑到床单上闻。   鼻尖都快要凑上去了。   雪辞被臊得双眼发黑,嫌弃地用脚踢开他:“烦死了……”   秦灼被踢得呼吸粗重:“娘子……那里到底是什么水?”   “好香……”   雪辞欲哭无泪,他实在不想跟傻子计较,被舔得湿湿软软也没责备。   怕秦灼还要问出什么羞耻的问题,他赶紧给对方找了点事情去做。   “快去烧水。”   “床单要换新的。”   “脏衣服要洗掉。”   “我肚子饿了。”   秦灼乖乖点头,他干活利索,越闻越觉得香,很想对着舔。   *   明月高悬,学堂里很安静,只剩下几个用功读书的屋里还掌着灯。   谢乔司睡不着。   一躺下,脑中便是雪辞被磨砺唇瓣的画面。   他不清楚那陌生男人是谁,今晚问了书童才知道,来找雪辞的是秦灼的兄长。   怪不得能说出“被冷落在家中”这种话,原来是二夫共侍一人……   谢乔司眼皮一跳。   无论是秦灼还是秦灼这位兄长,都是男子中最为高大的那款。尤其是秦灼,体格一看便是常年做体力活做出来的。而那位兄长肩膀也宽,不像是没力气的人。   雪辞到时候被夹在他们中间……   他不敢去想那些画面,毕竟雪辞看起来过于病弱,光是磨唇瓣那张脸就变得乱七八糟的。   若是再加上他……   会很撑吧。   谢乔司浑身发热,呼吸烫得吓人,怎么也睡不着了。   带着怪异的念头,他起身穿上外衣,在学堂附近来回走动,不知不觉竟然走到雪辞屋前。   雪辞屋里还亮着灯,仔细听里面有动静。   还没睡下吗?   谢乔司心里装着白天见到的事,犹豫再三,抬起头刚要扣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秦灼正端着一盆衣服出来。   谢乔司不动声色瞥了眼,他对气味很敏感,可以闻到房间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香气。   他从没闻到过,带着幽香,很独特。   秦灼压着嗓音,见到他就瞬间垮下脸:“你过来做什么?这么晚来找我娘子?”   谢乔司被噎住,轻嗤了声:“我又没有龙阳之癖。”   秦灼听到后,脸色稍微好了些:“他现在没力气。”   怎么没力气?是被怎么样了?被亲了吗?还是更过分的事情?   谢乔司面上淡淡“哦”了声:“既然没力气我就不找他了。”   又朝秦灼手里的盆瞥了眼,那里香味很重。   “你这是要帮你娘子洗衣服?”   他好好说话时秦灼也不烦他,语气也变得没那么冲。怕吵到雪辞休息,他关上门:“娘子饿了,我去给他煮碗热汤面。”   学堂里有一个简单灶台可以给学生用。   谢乔司:“行,那我帮你生火。”   秦灼狐疑:“你今日怎么这么好心?”   谢乔司:“娘子不是希望我们和平共处?”   秦灼立刻拉着脸:“是我娘子,你说清楚。”   谢乔司糊弄道:“是是是,我说快了。”   是谁娘子不都一样吗?   秦灼怕雪辞饿肚子,听到谢乔司要帮忙也没阻拦,只是谢乔司一个大少爷也没做过粗活重活,生个火把手指活活弄伤两处才点起来。   “就你这样还想娶妻生子?”秦灼看他的样子,突然就有了自信。   谢乔司被他说得脸色也不好了。   我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已经嫁人的小娘子做这些?   明明只要把身体给小娘子用就行了,为何要做这些没用的?   谢乔司心里疑惑,可身体上却不由自主去伺候雪辞了。   我大概疯了。   他想。   又咬牙往里面送了一捆干草。   草料烧得噼里啪啦,谢乔司无事,视线又掠过秦灼脚边的盆:“那些是什么?”   秦灼:“我娘子换下来的衣服。”   怪不得这么香。   谢乔司拖着尾音“哦”了声,不知想到什么:“跟男子……舒服吗?”   秦灼正在煮面,没听懂他这么绕的话,粗着嗓门“啊”了声。   谢乔司沉默着。   过了片刻,终于又开口。   这回直白了许多:“跟雪辞亲嘴巴,舒服吗?”   秦灼愣了下:“你问这些做什么?”   谢乔司:“跟你请教。”   谢乔司高傲惯了,很少说这种话,秦灼还以为他性格被雪辞感化好了。   “我娘子嘴巴那么软,舌头和口水都那么香,当然舒服了。”   谢乔司眼皮轻跳:“你每晚都亲?”   “今晚没给亲。”秦灼露出羞涩的表情,“不过……我舔了别处。”   “能伺候娘子,真好。”   虽然没说完整,可就是这恰到好处的半遮半掩的话更能勾起遐想。   谢乔司安静坐在凳子上,身体被灶台里的火映得烫死人。   秦灼已经将面碗端走,留下那盆衣服。   谢乔司鬼使神差凑过去。   拎起一小块白色布料。   很小,比起他的,要小许多。   中间洇着一小块水渍。   谢乔司将鼻子凑近,被香得头晕眼花。   他将那一小团布料攥紧,放入怀里,灭了火回房间。   *   翌日先生有事,无课。   一部分学生溜出学堂去了外面,大部分都在学堂里用功。   雪辞醒来后就听到秦灼的道歉,说昨晚太黑可能没看清,不小心丢了件衣服。   “丢了就丢了吧,没事。”   雪辞从来没想过这全是男子的学堂竟会有内衣贼,他的心思都在进度条上。   进度条涨得有些慢,看来还是要拉拢谢乔司。   最近谢乔司与他跟秦灼关系已经开始缓和了,雪辞打算再接再厉,饭后主动去敲谢乔司的门。   男人迟迟来开门,面色发青,昨晚似乎没怎么休息好。   雪辞关切道:“你不舒服吗?”   谢乔司退后两步:“……还好。”   雪辞“哦”了声:“那你去学堂吗?”   他见谢乔司不说话,刚想说可以教昨日没教完的“雪体”,结果谢乔司突然开口:“去。”   谢乔司一整天的举止都很奇怪,有时候对上视线,对方总是用那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看他。   中午喊他一起吃饭,让他与秦灼都坐自己旁边时,会突然冒出一句:“两个人,你受得住吗?”   雪辞:“?”   奇奇怪怪的,看起来像是在找茬。   可说起什么,又听话的很,让做什么做什么。   雪辞不理解。   他端正坐在书桌前,握紧毛笔,细白的手指曲起来,还能看到细小的经脉。   身上好香。   每一根乌发都是香的。   皮肤白生生的,让人忍不住要咬。   身体其他地方会更白吧,可能情动起来会粉。   雪辞认真抄书,完全没料到谢乔司会突然凑过来。   ?   雪辞歪着脑袋,一对上视线,就感觉到男人灼灼的目光。   他手指一顿,肩膀不住哆嗦了下。   谢乔司嗓音低哑:“秦灼昨晚对你做坏事了吧。”   男人口中的坏事指的什么,雪辞能听懂。他的耳根烧起来,忍着尴尬:“……没有。”   “我都听到了,他没吃你嘴巴,却吃了你那里。”谢乔司忍不住吞着口水,嗓音也变得沙哑,“你今天身上有秦灼的口水味。”   雪辞:“……”   什么口水味?雪辞被莫名其妙的话烦得瘪了瘪嘴。   他压着羞恼,干脆直白地承认了。   “我夫君对我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果然,谢乔司反驳不了,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男人张了张嘴,可声音太小,雪辞没听清。   皱起小脸,他松开咬出的唇瓣:“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这回。   谢乔司凑到了雪辞耳边。   一字一顿。   低哑卑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雪辞耳中。   “我想帮你舔那里。” 第149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5)   雪辞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舔不舔的……谢乔司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紧皱起眉头,狐疑又尴尬,结果接下来谢乔司几乎又将话重新了一遍:“秦灼昨晚不也帮你舔那里了吗?”   雪辞脑袋发晕。   什么啊。   气血上涌到脸颊上,他羞愤不已,白生生的腮肉染上红晕:“你、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连续开口的谢乔司似乎忘记了羞耻,只一心想要得到雪辞的回答,“我都听到你叫了。”   “叫起来像猫似的,真好听。”   雪辞气得双眼发黑,也不去细想他说得是真是假:“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便直接告诉秦灼。”   谢乔司不说话了,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雪辞沉静下来。   他暂时不会跟秦灼说这些,说完两人必然反目,还是永远不会和好那种。   他将桌子往旁边移远了些,觉得谢乔司只是一时糊涂,需要做出正确引导:“你不是喜欢女子吗?”   谢乔司见雪辞还理自己,模样瞬间振作起来:“我没喜欢过。”   雪辞疑惑“啊”了声。   谢乔司举起手指:“我发誓,我谁都没喜欢过,身体清清白白。”   11:【呵。】   “……”别说11,这种话雪辞自己都听腻了,“秦灼说你不喜欢男子。”   谢乔司确实说过这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我应该依旧不喜欢男子,可我看到你我身上就烫起来。”   雪辞尴尬地垂下眼:“那、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甚至觉得自己脾气挺好,也是遇到太多变态,听到谢乔司这种奇怪的话,竟然能心平气和沟通了。   “总之,我已经成亲了,你就算有这种念头也应该止住。”   他真心实意劝谢乔司:“这样是不对的。”   谢乔司完全不在意什么对不对,道不道德,毕竟雪辞连自己夫君的兄长都接受了,他一个外人为什么不能接受。   肯定只是不喜欢他。   他低头,面上失落,为自己的首次心动失败觉得沮丧:“我知道,你应该是不喜欢我这种。”   “你喜欢秦灼那种听话的?”   一向懒散不受拘束的谢乔司看起来要碎了:“我其实也挺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的身体随便给你用,我也不会要名份,更不会让秦灼知道。”   “我会趁着秦灼不在偷偷舔你。”   “多试一个男人怎么了?”   “我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会保证干净,你觉得呢?”   谢乔司越说越急迫,像是在极力往外推销自己,可他说的每个字都在冲击着雪辞的三观。   “你……”对于谢乔司让他主动在外面找男人这种事情,雪辞板起小脸,严肃拒绝,“不然你先换座位冷静几天。”   他不敢告诉秦灼这些,目光朝学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看起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身上。   书生正临摹字迹,结果一股香味就贴过去,往他鼻腔里钻。   “可以换个座位吗?”   他听到一个软绵绵跟豆腐似的声音。   抬眼,漂亮的眉眼放大在面前。   书生记得这个漂亮人是秦灼的小娘子,也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一时间结巴起来。   “要、要换座位吗?”   雪辞点头:“可以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书生如梦似幻,搬起桌子,回头就看到谢乔司冷着脸看他。   谢乔司算是学堂不好惹的大魔王,家里有钱,喜欢捉弄旁人,一般招惹不起。他看到雪辞对谢乔司不知说了什么,谢乔司虽面色不善,但也搬着桌子换了座位。   秦灼进学堂后,发现雪辞换了同桌,问是怎么回事。   雪辞说谢乔司这几日耳朵不好,坐在后面听不到先生说话。   完完全全能听到雪辞说话的谢乔司:“……”   他想舔,免费提供干净身体,可雪辞却瞧不上他。   这对一向骄傲的谢乔司来说算是比较严重的打击,一连几天都萎靡不振。   秋风渐冷,几场秋雨一下,天气骤然变冷。   学堂里的炭火不够,雪辞看书时冷手冷脚,幸好秦灼会及时塞热水袋给他。可热水袋明显不够,雪辞的体质在这种气候中尤为虚弱,咳嗽半日后秦灼心疼坏了,班上的多数同学也都上前询问。   雪辞病恹恹的,气若游丝,皮肤苍白。   似乎说话都要费力。   可那张脸带着病容,并没有变难看,反而更加惹人怜惜。   他收到了大多数同窗的好意,有厚被子,暖手壶,止咳糖……不过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晚上气温低,雪辞更加虚弱了。   秦灼急得跟先生请了假,去找秦无臻过来。   临走前他准备好一切,事无巨细,尽可能给雪辞提供了舒适的环境。   “娘子,我会早点回来。”秦灼将雪辞鬓边的碎发理好,“我跟谢乔司说了,我去找大哥这段时间他会照顾你,你要是想喝茶,尽管让他做就成。”   谢乔司最近也不知道是转型了还是怎么着,说话也不呛人了。   秦灼并不知道这人在私下对雪辞说过什么话,只是觉得对方还算靠谱,若是知道,必然也不会托他来照顾。   雪辞晕乎乎的,缩在厚被子里,也听不清秦灼说什么,含糊应声。   秦灼朝雪辞的眉间亲了下,便匆忙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炭火正旺,雪辞睡了一会儿又醒来,感觉有双大手伸进被子,攥住他的脚踝。   又有什么发烫的东西贴过来。   帮秦灼踩那两次给雪辞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心中一惊,瞬间清醒,下意识朝对方踢了脚,却感觉并不坚硬,反而是柔软的。   雪辞睁眼,刚好看见谢乔司将脸从被子里收回来。   “你……”   难道他刚才瞪得是谢乔司的脸吗?   雪辞尴尬了,毕竟这动作挺侮辱人的,现在秦灼不在,谢乔司要是想兴师问罪简直太容易。   他紧张起来,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红。   “怕我?”谢乔司看出来雪辞在紧张,撇了撇嘴,“放心,我没那么禽兽,不会在你不舒服时偷偷舔你。”   雪辞刚松口气,然而下一句又冒出来——   “我就算舔你也会经过你同意。”   雪辞依旧听不惯什么舔不舔的,皱起鼻尖:“我不需要别人舔我。”   “是吗?”谢乔司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这种伺候人的活了,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地将雪辞的被子掖好,“可感觉帮你舔的那个人挺爽的。”   “秦灼之前每日亲你的时候,表情看起来不知道多爽。”   “刚才你踢我脸,我也感觉挺爽的。”   “……”   雪辞不懂,雪辞彻底没辙了。   谢乔司脸上也没什么愧疚感,好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挺正常的话。   他的大手滚烫,紧紧贴在雪辞微凉的脚底:“你怎么一副看流氓的表情看我?”   雪辞:“……你不是吗?”   “我要是耍流氓,刚才就会用鼻子闻你那里,或者亲你嘴巴。”谢乔司偷拿的那点布料早就没了气味,每日跟有了什么瘾似的想要闻雪辞,他贴近,雪辞身上的气味稍微被药味掩埋,可这种味道混在一起并不难闻。   他的桃花眼垂下,表情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么散漫。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突然的表白让雪辞无所适从,最后喉咙里只能发出“哦”一声。   “你不能像接受秦灼的兄长秦大夫那样接受我吗?”   “我比他年轻,也不需要名份,实在不行你先验货,你觉得呢?还是你……”   后面的话雪辞没听进去,他还被谢乔司前面那句弄懵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大哥……”   “我看到你枕在怀里,他还用手——”   谢乔司后面的话被“吱呀”的推门声盖过,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秦灼和秦无臻身上还带着湿润的夜风。   “娘子,我跟大哥回来了!”秦灼立刻跑到雪辞床前,关切道,“你怎么样?手脚冷不冷?”   雪辞才察觉脚还被谢乔司攥在手中,有种被丈夫捉住偷情的心虚感。   他将脚抽回来,谢乔司手中一空,失落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秦无臻淡淡瞥了眼。   秦灼傻愣愣的,什么都没注意道:“大哥来了,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都说出来。”   两兄弟肩膀宽,体格大,站在床边之后完全没有谢乔司的容身之处。   确实不需要我。   两人估计就受不了的。   可相处多了会腻,谢乔司坚信自己有机会。   “去烧些热水。”秦无臻打开药箱,拿出被药浸泡过的银针,攥住雪辞的手腕,面色不善。   秦灼立刻点头。   他见谢乔司还站在床尾,眼睛一直盯着雪辞,冷下脸,让对方跟自己一起去厨房烧水。   看。   这不是也有我的份了。   谢乔司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融入这个家中。   银针一扎,雪辞的气血通了不少,胸口也不闷了。   秦无臻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胸口以下用被子盖住裹好,手指轻轻按着穴位。   指腹温热,将雪辞的皮肤也一并沾染发烫。   “那位就是谢乔司吗?”   秦无臻特意了解过,富豪家中的公子,一掷千金,玩世不恭。   他不动声色,压住心中的在意和嫉妒:“最近跟他关系很好?”   雪辞被他按舒服了,发出轻微的哼声,就像是猫被顺毛会发出咕噜声似的。   “他人挺好的,经常请我跟秦灼吃饭,功课也不差。”   说完,雪辞感觉秦无臻的手指加重了力气,柔嫩的皮肤被磨红了。   他发出不满又娇气的声音:“大哥,你轻一些。”   “抱歉。”秦无臻收了力气,见雪辞闭着眼睛,要睡不睡,忍不住伸手去碰雪辞纤长的睫毛。   雪辞睫毛乱颤,感觉到什么不妥,心中掠过一丝古怪。   想到谢乔司方才的话,他重新审视一番——他跟秦无臻之间确实挺亲密的。   尤其是刚才秦无臻碰他睫毛这个动作。   不过他相信对方并不是这个意思,一直是把他当弟弟来照顾。   雪辞自认为跟秦无臻关系不错,有什么话就都说了:“大哥,我跟秦灼已经成亲了。”   秦无臻神情晦涩:“嗯。”   “所以,不可以随便碰我睫毛哦。”雪辞觉得他应该是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些,耐心解释,“这些是夫君才能对我做的。”   片刻,秦无臻幽幽道:“是方才那位谢公子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他站在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却没听完整。   也不知道这位姓谢的会在雪辞面前说他什么坏话。   “他可能误会我跟大哥的关系了,不过他没什么恶意。”雪辞觉得秦无臻应当很看重名声,于是加了句,“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大哥只是把我当弟弟照顾的。”   弟弟吗?   秦无臻盯着自己爆出青筋的手指。   他这双手,更多的是想去磨柔软的唇瓣,捻起白雪中的一小片梅蕊,去探究细流深处。   将青涩的果子慢慢弄熟,散发出熟果的香味。   再一点点吃掉,吞进肚子里。   “放心,我只把雪辞当弟弟。”秦无臻的唇瓣提了提,眼眸中却未带一丝笑意,“若是旁人误会,就任由他们误会吧。”   雪辞有点发困,含糊“嗯”了声。   他完全没注意到秦无臻像野兽一般的眼神,眼眸逐渐闭上。   “小辞?”   秦无臻低声喊,听到雪辞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手指顺着脸颊往下,轻捻。   有什么在他手指下复苏起来,变得圆圆鼓鼓。   像是下一刻就要迸溅出汁水,溅得他一手香甜的汁水。   若是雪辞这会儿醒来会怎么样呢?   会给他一巴掌吗?还是像只兔子一样惊慌无措盯着他看,一边小声哭一边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笨兔子。   若真是兔子就好了,他会把这小兔子肚子弄大。   逼着对方喊他夫君。   秦无臻满脑子阴暗的念想。   可真要做什么,却什么都不敢。   “小辞,那个姓谢的是不是也觊觎你?”   “我看到他把手伸进你被子里,是在帮你暖脚吗?”   “小辞不是说,只有夫君才能做这些?”   “小辞不乖。”   一字一顿,秦无臻在雪辞耳边疯魔一般地低语,手上动作又轻又缓。   ……   雪辞醒来后,身体某些地方有些酥麻,不过更多的是按摩后的舒畅。   他感觉秦无臻的手掌在他脑袋上揉着,习惯性地蹭了蹭:“要是大哥经常来帮我按就好了。”   “小辞很喜欢?”   雪辞点头:“大哥懂穴位,按起来好舒服。”   秦无臻的声音里带着不有明说的暗哑笑意,曲起手指,捏住雪辞的粉腮:“那我以后天天帮小辞按穴,好不好?” 第150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6)   雪辞听到的时候有些懵,以为秦无臻在说什么下流话。   可大哥这么正派的人,应该不会的。   就是简单……按穴道的意思。   雪辞觉得自己学坏了,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竟然会想歪。他双颊泛红,想要掩饰掉自己的不自在,故意加了个字道:“大哥若是经常能帮我按穴道就好了。”   话一说完,秦无臻没说话,脑袋里的碎片倒是笑了声。   那笑声说不上来的怪,有点冷,又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在里面。   雪辞觉得自己被猜透了,耳尖发烧,装作没听到。   碎片哪肯放过这种故意欺负人的机会。   【宝宝好笨。】   【被按那里还答应别人。】   雪辞本来自己就想歪了,被戳穿后羞恼得不承认:【被按哪里?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碎片故意道:【就是能冒甜水的缝缝。】   雪辞被碎片的发言震惊了。   至少在他看来,这个重新合在一起的病毒碎片要比分开的那些正经沉稳许多,说话内敛含蓄,不会奇怪发言。   现在竟然说什么“缝”……之类的话。   雪辞要被脸上的热意烫晕了:【什么……我没有那种东西!】   那两个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结果碎片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要是没有缝,怎么能被舔出那么多甜水出来?还能吃下那么大的东西,把肚子都吃鼓了。】   雪辞气血上涌,嘴巴张了又张,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吓到了,反驳的话语硬是没说出来。   要不是很确定自己是男生,他都要被说得想去检查一下身体了。   见雪辞被调戏得眼泪汪汪,唇被咬在嘴里都咬红了,碎片心疼道:【宝宝,骗你的,宝宝没那种东西。】   【我就是看宝宝被调戏了,心里不爽这个男人。】   【宝宝,理理我。】   雪辞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病毒碎片有实体:【幸好你是虚拟数据,要是出现在我面前,肯定要被我打一顿了。】   他想像中的打架,是那种狠厉的拳拳到肉的带点中二的动作戏。   可碎片想到的都是要被甩巴掌。   它嗓音都哑了:【宝宝别急,能量快够了,我很快就要有实体了。】   【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雪辞本想反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可听到它兴奋的语气,又不好扫兴。   【那你注意安全。】   【11说快穿局最近都在抓你。】   碎片沉默片刻,却突然问:【宝宝下个世界想去什么地方?或者想变成什么人?】   去什么地方……去的小世界并不是自己定的,不过雪辞还是认真想了想:【想打游戏。】   他又加了一句很重要的:【我不想有丈夫。】   碎片却曲解他的意思。   【宝宝希望丈夫死了?】   【明白了。】   雪辞:?   屋门突然突然被打开,他见秦灼和谢乔司端着热水进来,两人都望向他,也不好再跟碎片聊天开小差。   此时雪辞是枕在秦无臻大腿上的,乌发缠绕,只能看到一张热气腾腾的脸。   怎么看怎么……勾人。   银针拔掉,雪辞刚要抬脸,就被秦无臻按住肩膀:“我来就行。”   哪家漂亮郎君会跟夫君的兄长这么亲密?   谢乔司觉得刺眼,朝秦灼看了眼。   对方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已经习惯三人一起的生活——竟然还让秦无臻好好帮雪辞检查。   检查哪里?   把肚子弄大吗?   谢乔司眼皮直跳,一方面觉得秦灼这丈夫当着窝囊,一方面又庆幸若不是秦灼傻,他可能还没给雪辞用身体的机会了。   是个人都会腻吧,他年轻力盛,身体又干净,相信雪辞会考虑的。   谢乔司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又见秦无臻把几条充满药味的帕子用不透水的纸包好,在热水里烫过一遍,才放在雪辞被扎过针的额头上。   秦无臻语气镇定:“胸口也要放。”   雪辞“哦”了声,立刻就要解开衣襟,结果被秦无臻按住手,朝谢乔司看了眼。   谢乔司明白了。   ——这是要把他这个外人赶走。   可他什么时候是外人了?他都帮烧水了?   他还跟雪辞坐在一起吃饭,雪辞还教他“雪体”?   怎么就算是外人了?   谢乔司说服了自己,挺起胸膛。   结果就被秦灼抢走木盆,赶了出去。   谢乔司本来一肚子火,在秦灼关门时,听到雪辞的声音:“你别这么凶……”   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迟早会上位的。   没事。   屋里的秦灼听到后狗脸变得委屈了:“娘子,他总不怀好意盯着你,最近还总是黏着你,我……”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好像在争风吃醋似的,干脆换了话题:“娘子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雪辞也有点心虚。   他知道谢乔司对自己的意思,秦灼的第六感也没错,但为了以后两人和睦的剧情也只能装糊涂。   “大哥帮我按了后舒服多了。”   比起刚才苍白的皮肤,雪辞此时的小脸气血好了不少。   秦灼脱掉鞋,坐到床边,用手掌抱住雪辞的手。   屋里炭火足,雪辞又被高大的兄弟俩夹在中间。   他觉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衣襟被一点点敞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温度让他起了一点小疙瘩。   秦灼目光直勾勾盯着。   “娘子,红尖尖立起来了……”   秦无臻还在场,雪辞觉得很不好意思,朝秦无臻偷偷看了眼。   幸好对方是大夫,根本不在意这些。   胸口被贴了药包。   雪辞浑身都热得出了层细汗,氧气也像是被人抢走一般,鼻子呼吸不过来,只能张开唇缝。   他的唇瓣,靠嘴巴里面的颜色要更深更红一些,跟口腔的颜色差不多。   而外面的唇珠是淡粉色,浅浅的。   离得好近……   秦灼和秦无臻大概是看他上衣脱掉了,怕他冷,两人都靠得好近。   近得呼吸都打在他皮肤上了。   雪辞的胸口粉粉盈盈,偶尔会因为男人们炙热的呼吸都哆嗦。   就像是,被抱在身上晃,受不了,身体抖得厉害——不怪他们心猿意马,怪小美人这副模样,实在太涩了。   涩得想令他们把人狠狠弄哭。   雪辞完全不知道,此时围着他被他当做好人的两个男人,包括坐在屋外等着的那个,都忍不住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药包贴完后,雪辞被热水擦掉细汗,浑身舒爽地躺下了。   这一觉睡到翌日中午。   雪辞的精神好了些,秦灼给他加了件厚厚的带着毛领的披风去了学堂。   光是看着就暖烘烘的,像个气血充盈的小猫。   同桌被谢乔司又换回来了。   雪辞坐下来,翻开书,还没拿起毛笔,谢乔司就挤到他旁边。   雪辞被撞得往旁边歪了下,又被谢乔司及时扶正。   他不满道:“你坐这么近做什么?”   谢乔司坦荡:“你身上味道香。”   “……”   雪辞心虚朝秦灼看了眼,幸好秦灼只是以为谢乔司在找茬。   怎么回事啊。   11冒出来:【他这是正大光明撬墙角呢。】   倒是谢乔司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如果被秦灼发现,两人是肯定不能向原剧情那样做称兄道弟的好友。   雪辞皱巴着小脸,直到中午三人一起下学去吃饭,趁着秦灼去买饭,他对帮自己买来甜糕的谢乔司正经问:“你这是做什么?”   谢乔司:“追求你。”   直白的话语让雪辞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他再次强调:“我有夫君了。”   “我跟大哥也不是那种关系,你误会了。”   “而且我只需要一个夫君,不需要别人来……来舔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雪辞的声音变得含糊。   舔不舔的……好奇怪。   但谢乔司根本不在意这些,甚至还说什么“多一个夫君又怎么样”“你这个年龄怎么可能会不腻”“我身体很好很干净,你可以试试”“我不要名份”这种话。   雪辞到最后无奈了,转了转眼珠。   “那你要偷偷的,不要被秦灼发现。”   他咳了声,忍着羞耻道:“我不会喜欢不乖的。”   “要是乖的话……”   后面的话雪辞没说,说出来就OOC了。   毕竟他是个还在暗恋大哥的老实人。   不过就算他不说,谢乔司也完全能意会。   声音激动又兴奋:“你说真的?”   雪辞垂下脸,也不作声。   他这副模糊态度的模样在谢乔司眼中就是默认了。   果然之后几天,谢乔司在秦灼面前没再放肆,只不过秦灼一走,就凑过来,问他想要什么,还把身上银票都掏出来给他。   雪辞被强塞了钱,对方看起来还挺高兴。   他垂下脸,浓密的睫毛眨了又眨。   似乎在反省什么。   最后得出结论——   【我好像变坏了。】   11冒出来:【怎么可能!宿主是最好的宿主!!!】   【我好像在故意钓人。】   雪辞趴在桌子上,脸颊被桌子抵得红红的。   他以前也被一些人表白过,有的甚至还认真给他写了好长的情书。他也认真看了,可拒绝地却很干脆。   现在他都变坏了。   都知道如何钓着男人。   11:【您这是成长了。】   雪辞被说得不解:【什么意思?】   【您知道拒绝是没用的。】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要缠着你。】   【您为了剧情才迫不得已这样的。】   【而且您就算不做什么,只是在呼吸,他们也会觉得您手段了得。】   “……”   雪辞半信半疑:【真的吗?】   11:【不然您拿那位变态试试。】   11口中的变态除了那位碎片还有谁?   雪辞觉得这么随便试不太好,可同时有好奇11说得情况是不是真的。   病毒碎片是不会生气的。   无论他做什么。碎片都会无条件宠着。   雪辞不是自恋,是长期以来碎片就是这么对他的。他觉得自己跟碎片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想了想措辞后还是试探性地喊了对方。   【在吗?】   。   很普通的开场。   可是雪辞主动发的。   这两个字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在,宝宝,怎么了?】   【怎么突然找我。】   【宝宝。】   【宝宝?】   【宝宝是缺什么了吗?缺钱缺积分?】   【还是缺男朋友?】   【都可以问我。】   雪辞一直憋着没说话,而碎片的消息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个不停,已经开始说自己快有实体,一切都会按照他的审美来,那里也会很大很弯,很会伺候。   ?   眼看着画风越来越不对劲,雪辞给它禁了言。   这次实验让雪辞反省成功。   不是他坏。   他只是为了剧情。   他还是老实人的。   *   谢乔司看着性子不受管教,可对雪辞百依百顺,说东他从不往西,指哪儿打哪儿,也很爱给雪辞买东西花钱。   跟他从小受到教育也有关系——钱在哪,爱在哪。   当然,花钱只是追人最基本的。   雪辞见进度条不停往前,一路涨到了70%,对谢乔司自然有好脸色。   谢乔司觉得自己快上位成功了,每日都是笑盈盈的,而秦灼虽然觉得古怪,但见雪辞最近身体好,自然心情也跟着不错。   三人的氛围一时竟很和谐。   剧情很快就到了雪辞很不愿意面对的一个关键推进点。   按照原剧情,他身体病弱,这个冬天格外冷,身子一直病恹恹,只能拿药熬着,整个身体都快熬没了半条命。   这些剧情都是为了给来年开春,他与主角和离后,被山贼虏去,病死在柴房里做铺垫。   11为了让雪辞不受病痛折磨,提前用了护身符,防御了90%。   可雪辞身子娇弱,剩下的10%也不觉得不好熬。   他本就怕冷,起了寒风后就开始发高烧,昏迷不醒。   秦灼和谢乔司都被吓坏了,大风夜将秦无臻喊过来。   当夜三人围在雪辞床旁守着,烧总算退了。   可这身体太弱,学堂应该没办法继续上了。   雪辞暂时回到宋家,路上冷,秦无臻叫来一批马车,马车里放了暖炉,秦灼将人抱在怀里,可雪辞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模样。   把人送回家后,柳氏见到雪辞这副虚弱模样,吓得直掉眼泪。   秦灼安慰了柳氏,可自己每日都急得上火,嘴边起了好几个燎泡。   一连几日过去,熬了几天几夜双眼全是血丝的秦无臻,终于把好消息带去了宋家。   柳氏远远见到他,就命小厮撑伞挡雪。   秦无臻穿的单薄,脸颊轻微苍白,见到柳氏和秦灼第一次便是:“能治。”   柳氏激动得抹眼泪,秦灼立刻道:“那大哥快帮雪辞治病吧。”   秦无臻连头发上落的雪都没拍:“还缺一味雪莲当药引。”   雪莲宋家人都听过,是续命的宝物,但只听过没见过,听所这名贵花长得西域悬崖峭壁上,只在冰雪消融的早春盛开。   且如昙花一现,几乎没人见过,市面上卖的雪莲也都是假货。   “只能自己去找了。前几日我问过师傅,大概知道具体方位,今日帮雪辞施针后就启程,雪辞麻烦您悉心照顾。”   知道具体方位也要爬到崇山峻岭上,见秦灼也要一同前去,柳氏虽担心,也知道这也是救雪辞的唯一方法。   秦无臻拿着药箱进了雪辞屋里。   扑鼻而来一股药味,已经淹没了雪辞身上的气味。   小郎君躺在床上,病恹恹,紧闭着眼,没有丝毫生气。   秦无臻怜惜握住雪辞的手。   若是可以,他真想替雪辞受这份罪。   雪辞感觉到有人抱起他。   最近这些日子过得昏昏沉沉,银针拔完后,他朝窗户看了眼,亮堂堂的:“今日天气很好吗?”   秦灼蹲在床边,用脸蹭着雪辞的手:“今日下雪了,娘子。”   雪辞眼睛难得亮起来:“下雪了吗?我最喜欢玩雪了。”   “那我带——”   秦灼还没说完,就被秦无臻冷声打断:“不可出门,不可碰凉物。”   雪辞知道秦无臻严格,便可怜兮兮看着秦灼。   结果秦灼为难道:“娘子……等你好了……”   雪辞气得不想理人,他闷了很多天,心情灰扑扑的,便裹着被子滚到床里面。   “娘子……”   他听到秦灼喊他,气鼓鼓“哦”了声。   手掌被捉住,两人也不知道在他床边待了多久,久到雪辞发困,阖上眼睛。   *   醒来后,床边只剩下柳氏。   雪辞往被子里缩了缩,过了会儿,才从柳氏那里得知两人为了他去千里之外给他寻雪莲去了。   雪辞急急忙忙让11给两人买了护身符,才松口气。   柳氏见他表情不好,让小厮给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快看,秦灼走之前说你想玩雪,还在你屋前堆了个雪人呢。”   雪辞愣了愣,从窗户缝里看去。   果然,有个看起来高高傻傻的大雪人立在院子里。   有点丑。   可雪辞被哄得还是弯了弯唇角。   柳氏见他高兴了:“我去给你拿糕点,秦大夫说了,可以吃一点点。”   雪辞想到秦无臻先前的严肃模样,有气无力“哦”了声。等柳氏走后,窗户也关好,他看不到雪人,却在桌子上发现一个捏好的小雪人。   屋里炭火足,小雪人已经快要融化掉。   旁边留着一张纸。   是秦无臻的字迹——很短的几行字,文绉绉的,比文言文还晦涩。   雪辞读了好几遍,大概理解为对方让自己不要担心。   眼看着小雪人越来越软,他慌忙将雪人放到了窗户外。   又托着腮望向不远处。   要安全回来啊。   ……   一日、两日……院中的雪逐渐消融,只剩下那个大雪人。   雪辞依旧病恹恹,不过天气晴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学堂里的一些同窗会过来看他,给他带街上好吃的、好玩的,谢乔司带得最多,也来得最多。   多到柳氏已经对谢乔司有了印象,还夸赞说这位公子秉性不错。   雪辞并不反感谢乔司来找他,他太无聊了,等两人回来的日子也时刻担惊受怕。   只是他每日要睡许久。   这次额外要久一些。   睡梦中,他感觉有人围在他床边,喂他喝下了一碗很苦的药。   可很快,一块糖就塞进来。   熟悉的麦香气味。   又睡了片刻。   雪辞睁开眼睛,床边围了一圈人,都盯着他看。   身体是许久没有过的轻盈。   秦无臻过来替他把脉:“再静养数日便可。”   我的病要好了吗?   雪辞惊讶——可剧本并不是这么写的。   他想问11,结果11却在呜呜呜哭:【呜呜终于可以好了!】   它知道宿主很在意积分,也很在意剧情走向,可看到宿主这么受罪,它还是决定偷偷帮秦家两人指引找雪莲的方向。   翅膀都快扇断了!   “娘子,你、你可以好了!”   秦灼语气激动,还想说些什么,却双眼一黑,直接栽倒到雪辞面前。   雪辞被吓得胸口一紧,急忙攥住秦无臻:“他、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景云才将秦灼如何采雪莲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这些天在待在悬崖峭壁上,顶着严寒和暴风雪。几次都遭险。   终于上天眷顾,让他们遇到了雪莲。只是雪莲的生长位置过于陡峭,几人都是小心翼翼前行,就秦灼是个莽的,直接攥住根部。   那地方太冷,一碰上皮肉就直接黏上了,秦灼怕弄坏雪莲,在冰雪里趴到中午,稍微暖和,才连根拔起,皮肉都撕掉一层,还庆幸血没弄脏到雪莲上。   一路上就这么发着高烧回来,方才还出门去买了麦芽糖。   现在晕倒是见雪辞醒来,吊着的那口气松懈下来,反而病了。   雪辞听着心惊肉跳,小心翻开秦灼的手掌。   已经包扎好了,可光是听到这些……他吓得让大家将秦灼抬去屋内休息。   幸好秦灼年轻力壮,不出半日烧就退了。   围在他床边的雪辞看起来更像病人。   见雪辞气血恢复些许,秦灼高兴得蹭着他的脸,手还紧紧握住他。   雪辞倒吸了口气:“手不许乱动!”   秦灼乖乖听话,醒来后就一直傻笑着:“娘子的病好像真好了,都有力气训我了!”   雪辞被他弄得苦笑不得。   唇瓣扯了扯。   雪辞从小体弱,病无法根除,气血疏通后的这段期间最关键。   宋家整理出一个客房,让秦无臻住下。   雪辞的病好了不少,很幸运的是,进度条也只是退后了5%。   他没再管进度条的事情,每日除了定时养病外,就是主动帮秦灼换药。   不换药不觉得有什么,真亲眼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雪辞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秦灼见他被吓到的模样,将手掌藏起来:“娘子,我自己换药就可以了。”   雪辞态度强硬:“手给我。”   秦灼乖乖伸出手。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   明明不想让雪辞担心他,可见到雪辞露出担忧之色后,心情却飘飘的要上天。   尤其是——   “啪”一声。   悬在眼眶出的眼泪落在了他掌心。   秦灼愣住。   雪辞这滴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秦灼心脏麻麻的,慌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帮雪辞擦眼泪:“娘子……别哭……”   雪辞鼻头红红的:“好疼啊。”   他忍着眼鼻间的酸意:“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灼的语气坚定:“你是我娘子,我那么喜欢你,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而且我皮厚,手掌很快就能长好了。”   他越这么说,雪辞就越愧疚。   换了个药自己眼睛都哭肿了。   秦灼盯着他:“娘子,你为我哭了,我、我我我好幸福。”   雪辞不满看着他。   秦灼像条大狗哼哼唧唧两声,这时候倒是不傻了。   “娘子……你哭起来好漂亮。”   “那里好涨。”   雪辞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不行哦。”   他别开脸,脸蛋却被秦灼重重亲了口。   屋外。   风尘仆仆从药房回来的秦无臻站在门外,脊背微微弯着。   里面的声音模糊传入了他耳中。   秦灼一直在跟雪辞求什么,而雪辞似乎被缠得烦了,终于开口应允。   片刻。   他听到了雪辞短促的呜咽。   软哼哼的。   还有很重的吮吸声。   像在吃什么。   秦无臻面无表情站了半柱香时间。   他并不知道雪辞答应了什么。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雪辞哪里被吃肿了。   他会一寸一寸,仔细地检查。   每条缝隙都不会放过。 第151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7)   雪辞觉得秦灼好像变聪明了。   知道用伤口来博取他的同情。   说好只亲一会儿,可秦灼一脸的不满足,说亲嘴巴好像能止疼。   雪辞:“……”   雪辞觉得他是故意的,可男人就那么明晃晃地将手掌摊开给他看,还说亲了一会儿手好多了,要是能亲到红尖尖,肯定以后换药都不疼了。   什、什么啊。   雪辞觉得秦灼把他当笨蛋了。   被一个傻子当笨蛋,有点过分了。   雪辞表情有点不高兴,嘴巴也被亲得鼓鼓水水的,带着明显的水痕。   “我觉得你过分了。”   秦灼有点聪明,但不多。   见雪辞不高兴,立刻哼唧蹭过去,他半跪在雪辞面前,用脸蹭着雪辞膝盖:“娘子,我错了……你、你别生气。”   “你身体刚好,一定别生气。”   雪辞并没有生气,更何况秦灼会主动承认错误。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也很少跟秦灼生气。   “不过娘子,我手真的不疼了……”   秦灼见雪辞的气血一天天好起来,欣喜不已:“娘子,你好以后,想去什么地方我都跟你一起去。”   “马上春天要来,你想要去江南吗?”   “听说那里有好多花,家家都种花,还有船。”秦灼生于云枫镇,从小就没出过门,对于其他地方的想象都是在书中所见,能够描述的词语极其匮乏。   可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对以后的日子充满憧憬。   雪辞看他这副模样,心虚地“哦”了声:“放心,你会去江南看到的。”   秦灼难得敏感:“怎么就我一人?娘子当然也能看到,娘子只要把身体养好就行。”   他紧握住雪辞的手:“我觉得娘子这段时间身体好了许多。刚才亲娘子的时候,喘得没之前厉害了,亲完之后也不哭了。”   “……”雪辞觉得自己被看扁了,被激得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哭了?”   秦灼立刻道:“娘子没哭,是我看错了。”   雪辞:“?”   对方越这么说,雪辞就越觉得是在敷衍。   如果是别人,雪辞会觉得这是在故意惹怒他,好让他一时上头答应什么。   可这是秦灼……   脑袋笨笨的,肯定不会骗他。   雪辞忘了——男人在遇到这种事上,会是主动变聪明。   他咬唇想了想,在秦灼炙热的目光下,朝他招招手。   秦灼立刻凑过去,近到呼吸交缠在一起,嗓音都是哑的:“娘子……”   雪辞:“可以再亲一次。”   秦灼的喉结滚了滚,攥住雪辞虎口处的软肉。   娘子真会勾引人。   从刚才起,他烫的那里就没消停过。   可娘子现在在养身体,一切都等养好再说。   ……   秦灼对于亲吻这种事无师自通,他很会观察雪辞的表情。   轻咬舌尖会被激出眼泪,舔口腔会受不得小声哼。   平日卷翘的睫毛会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看起来可怜又引得人想要欺负。秦灼觉得雪辞大概是什么小狐狸变得,他每次见都忍不住往那些地方去想。   他想把小狐狸的浑身都舔得湿淋淋,毛发湿了,耳朵和尾巴都蔫了,浑身都软弱无骨一般靠在他怀里。   ……   雪辞也不知道,自己应允的一个浅尝而止的亲吻,到最后竟然胸口大腿都被亲了。   潮了一次后,浑身的皮肤泛着熟红,眉眼间失神得厉害。   眼角圆钝,眼尾却是朝上勾着的。   凝滞的模样,就好像此时在他耳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都不用连哄带骗,就会乖乖应允。   直到进行一半可能才会反应过来,可这时候已经被男人紧紧钉住了。   身子早就化作一滩水,软手软脚想要逃跑,被禁锢着腰后,又会跌坐更深。   ……   秦灼发出很大的吞咽声,嘴边还残留着不透明的水渍。   他很想亲雪辞,不过知道雪辞很嫌弃这些,只能用脸颊去蹭对方的下巴。   雪辞脑袋晕乎乎的,衣衫凌乱,待反应过来,想要恼怒,可看到秦灼嘴上的东西后,又觉得是自己在占便宜。   他不好发脾气了,扯了扯唇角:“你不要做这些多余的……”   “不过你这次这么过分,我也没哭。”   “我一直都不爱哭的。”   雪辞胸膛挺得很直,费力说出这些话,殊不知这副模样要把人勾死。   秦灼身体已经难受得要命,捧场道:“娘子,你好厉害!”   雪辞轻哼了声,结果就听到秦灼的下一句——   “娘子,能不能踩我?”   雪辞:“……”   *   秦灼最后没能如愿。   宋家小厮站在门外敲门,说秦大夫已经回来,可以帮忙扎针了。   秦无臻白天去药房,晚上回来还要照顾雪辞,着实辛苦。雪辞很体谅他,没让他等,让秦灼帮忙把衣服换好就去了秦无臻房中。   临走前叮嘱:“记得把脏衣服收到桶里。”   秦灼“哦”了声。   宋家有下人去做这些事情,可雪辞的衣服都是秦灼自己去洗。   男人滚了滚喉结,鼻尖陷进雪辞刚换下来的还带有污渍的衣服中。   好香。   娘子身上的味道。   “娘子……”   秦灼额角爆出几根青筋,攥紧雪辞的衣服。   他又要做这些坏事了。   若是让雪辞知道,他用衣服做这些,肯定要跟他生气的。   可他没办法控制。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大哥才能控制住。   秦无臻房中只点了一盏油灯。   昏暗的光影,将他深邃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昧,晦涩难懂。   雪辞觉得这副模样的秦无臻有些反常。   或者说,有些可怕。   他在门口顿住脚步,弱弱喊了声:“大哥……”   秦无臻的面部线条像是一瞬间柔和下来,起身喊他:“小辞。”   “你只有一盏灯吗?”雪辞担心他晚上会看书,对眼睛不好,“大哥这里灯油没了吗?我可以让人添置。”   秦无臻:“不必。还有许多,只是我发现你放松下来再帮你按穴位会更有效果,灯点得少你更容易睡着。”   雪辞若有所思。   他每隔两日就要针灸治疗,惯性一般来到秦无臻床上,枕在男人腿上。   也许是方才跟秦灼的胡闹让他累到了,也许是灯光和燃香的助攻,雪辞本来也挺有精神的,可躺到这里不到一会儿眼皮就黏在一起了。   半梦半醒间,他像是听到有人在问他话。   是贴在耳边问的,很亲密的距离。   只有秦灼才会离他这么近说话。   雪辞感觉唇瓣被磨来磨去,对方手上有不算薄的茧,磨砺地很不舒服。   “别、别磨我……”   他含糊开口,然而那道声音却说他在撒娇。   雪辞蹙起好看的眉,唇瓣张开的瞬间,对方就顺着他的唇缝,将手指探进去。   好粗糙……   那是一种很下流、很熟练的手法。   两根修长骨感的手指夹住柔软的舌头,来回搅弄,又故意扯出来,让雪辞把舌头露出来。   雪辞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轻声哼了两下,睫毛颤得厉害,却怎么醒也醒不来。   “小辞,好涩。”   “口水都兜不住。”   他听到对方这么说。   “口水好多,床单都被你打湿了。”   雪辞下意识羞耻地蜷起身体,脚背绷直,手指不自觉攥住床单,他轻声哼了两句,却困顿地无法组织出任何一句像样的话。   只知道小声呓语。   唇瓣和下巴都是打湿,那张脸被灯光映衬得可怜兮兮的。   *   雪辞醒来的时候,舌尖还有些麻。   屋里已经点了五六盏灯。   他身上盖着被子,秦无臻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书。   “大哥……”   雪辞的鼻音很重,掀开被子起身时,才察觉到胸口也有些酸胀。   应该是秦灼弄得吧。   没想到睡了一觉更严重了。   雪辞丝毫没怀疑秦无臻,起身后,秦无臻过来帮他穿上外套:“最近身体如何?”   雪辞点头:“好多了,谢谢大哥。”   他没注意到秦无臻晦涩压抑的眼神:“是不是快到春天的时候就能好了?”   秦无臻“嗯”了声,帮忙理好衣领后,方才开口:“这段时间正是养身体的时候,不可房事,也不可过分亲密。”   秦无臻盯着雪辞被弄得熟红的脸颊,身体也都是果实成熟后的香味。   他深嗅一口气,借着夜晚昏暗的光线,撕掉白日装在脸上虚伪的面具,用灼热的、肆无忌惮、想要将人一口吞掉的野兽般的表情看着对方。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措辞,如果雪辞露出惊讶的表情,尴尬撒谎说自己没跟秦灼亲密,他就回答。   ——隔着衣服,可以看到胸口那里有点鼓。   ——应该是你夫君吮肿的吧。   若是雪辞再装。   ——这是人之常情,若我是你夫君,也会夜夜笙歌,做得只会比这个更过分。   他已经到了无法接受雪辞跟旁人亲密的程度。他不想每天像个卑鄙小人一般躲在暗处。   可他更怕雪辞讨厌拥有这样肮脏念头的自己。   他看得出来,雪辞是那种很传统的人,只认自己的夫君。   他若是提出做小,估计只会被雪辞远离。   所以现在,他只能用这些言语,来一步一步试探。   看雪辞是厌恶还是尴尬。   只要不是嫌恶……   可惜雪辞听到他说得这些,就只是揪紧衣服,垂着眼睛“哦”了声。   小郎君离开后,房间的香味也渐渐消散。   秦无臻只能闻着雪辞盖过的被子,发出低哑的呼吸。   *   雪辞尴尬回到房间。   他觉得秦无臻不愧是大夫,连自己……他以为可以瞒住的。   秦灼已经洗好衣服,连澡也洗好了,见雪辞回来,他立刻从床上下来:“娘子,床已经暖好了。”   雪辞“哦”了声。   秦灼熟练地帮他脱去外衣和鞋袜,两人相拥而眠。   雪辞睡了片刻,将人推开:“你呼吸好重,吵得我睡不着。”   秦灼委屈:“娘子身上好香,我忍不住。”   “我已经洗冷水澡了,可身上还是烫烫的。”   雪辞想到他伤口:“这么冷的天冷水澡?”   秦灼:“娘子今日没帮我踩……”   雪辞怕他伤口发炎,本来就是冬天,就算秦灼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冷水澡。   古代得伤寒可是很严重的。   雪辞板起脸:“以后都没了。”   秦灼一听,立刻不愿意了,从身后抱住雪辞的腰,一直用脸蹭他,跟他到处保证。   雪辞硬着语气:“大哥说的,让我们先不要亲近,不然我的病好不了。”   秦灼听到跟雪辞的身体有关,立刻不闹了。   雪辞以为他听进去了,可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的嘴巴、胸口还有大腿根……一些很私密的地方总是留下莫名其妙的红痕,有时候还有指印和牙印。   除了秦灼还能有谁?   雪辞忿忿去找秦灼发了一顿脾气,而秦灼还以为是自己半夜偷亲的事情被发现了,完完全全将这个锅背下来。   幸好这些并没有影响治愈过程。   雪辞的病基本好了,除了力气和饭量比普通男子小一些,其他都无恙。   眉眼间的病气也完全散去。   宋家人皆大欢喜,正好又临近过年,便喊了秦二娘和秦无臻一起去家中过年。   一桌酒席是请的当地最好的神厨做的,每道菜都很有锅气,雪辞难得吃了一整碗米饭。   宋家人见他食量变大,喜笑颜开,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雪辞在电视里听说过这个酒,从秦灼的酒杯里抿了一小口,结果被辣得小脸就皱到一起。   可连这个模样旁人都觉得好看。   秦灼傻乐两声:“娘子是不是被辣到了?还是喝桂花酒吧。”   雪辞的杯子里盛满了二娘带来的桂花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品。   这酒像果酒,都是果香,可后劲足,雪辞本就不怎么喝酒,喝得又猛,结果一杯下去就重影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听到宋母要带他回房间,然而任务在这会儿又蹦出来。   【酒后你无意识会亲近自己喜欢的人。】   【你会要求秦无臻送你回房间。】   雪辞起身,脚步磕磕绊绊来到秦无臻面前,一双清澈湿淋淋的眼睛就这么盯过去。   “大哥,扶我回房间,可以吗?”   他身上还带着桂花香气的酒味,连微醺都不忘很有礼貌。   一笑起来嘴角牵起一点弧度,眼皮半睁,连平日里藏在眼皮褶皱中很难看到的那颗淡色小痣都能看清。   容纳了满室月光。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就好像有瞬间,会觉得自己是被喜欢的。   人活着便是为了这若有似无得的瞬间。   秦无臻终于明白秦灼为何能一直当狗了。   换作是他……是他的话……   秦无臻喉咙灼热,被盯得浑身发麻,刚要起身,雪辞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秦灼跟雪辞的身形差太多,雪辞被他抱住,脚尖都快沾不到地面。   男人跟条大狗似的在人脖子上蹭了两下:“娘子是不是醉了?我带你回房间,就不麻烦大哥了。”   秦无臻僵着身体,在长辈们的注视中坐下。   余光却一直瞥向那道身影,可惜很快就消失不见。   连气味也被酒气盖住。   秦无臻无端想到雪辞成亲那天,又无端想到自己的八字。   他饮下一杯酒,可舌尖的苦涩却又不断泛起来。   *   雪辞只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他没彻底醉掉,只是脑袋昏沉。   被秦灼抱到房间里后,他坐在床边,对方弄来热水给他擦拭身体。   屋子里很热,雪辞被擦完大腿后就不愿穿裤子。   秦灼怕他受凉:“娘子,不穿裤子容易感冒的。”   雪辞拖着长长的声音“哦”了声:“你不是不希望我穿裤子吗?”   秦灼心头一顿,脸颊烧起来,觉得娘子说话怎么跟勾引似的。他开口都不利索了:“娘、娘子,你怎么……”   “我听到你说梦话了。”雪辞连抬眼皮都觉得费力,想起都觉得尴尬,“你怎么都做那些梦啊……”   秦灼闷声不吭,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低头给雪辞洗脚。   雪辞没穿裤子,脚背白生生的,被他麦色粗糙的手指摸在手中显得很小一只。这样秀气的脚,却帮他用来踩那般丑陋的东西。   秦灼不知想到什么,抬头朝雪辞看了眼。   快睡着了……   秦灼贪心地想——睡着了,是不是舔一下就不会被发现。   小巧圆润的脚趾被男人含在嘴中,大概是嫌他舌头过于滚烫粗糙。   雪辞不由蜷缩,意识也跟着清醒了。   他想要将腿缩回来,然而小腿和大腿根上的软肉却白花花跟着一起晃动,把秦灼的眼都晃直了。   雪辞能感觉到男人炙热的呼吸打在他腿上。   “秦、秦灼……”   像是能察觉出危险的食草系动物,雪辞小声地喊。   强装镇定的声音很容易能听出在发颤。   可怜。   又诱人。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时候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雪辞的话不管用了,脚被攥在男人手掌心,烫得红红的也抽不回来。他浑身都开始颤抖:“你不听话了吗?”   “不是乖狗狗了吗?”   “是要变坏狗了?”   他每说一句,秦灼的呼吸都加重几分。   烫得要把人烧起来。   这样炙热的温度,雪辞终于慌了,用脚朝他肩膀上踢,自己往床里去躲。   可惜被子很快就被掀开。   “娘子,娘子……”秦灼像条大狗那样不停黏他,缠他,说自己想洞房,也知道怎么洞房。   “可不可以……”   “娘子,我想要你。”   “呜呜我好喜欢娘子……”   雪辞皮肤被舔舐地发烫,察觉到自己躲不掉后,下意识呜咽了声。   好不容易涨了一点的进度条,又要倒退了。   他委屈地别开脸。   ……   雪辞也没想到,傻子可以这么过分。   一次、两次……凶他,抽巴掌也不愿意放开。   一遍又一遍就算了。   最后雪辞声音都是软的:“我、我肚子有点涨,你先松开……”   秦灼就跟听不到似的。   只是将他从床上抱起来。   不同于前几次潮湿的水,这次的很清,淅淅沥沥从空中洒落,将床单都打湿了。   *   喝酒的好处是能做梦。   于是秦无臻回到房中睡下后,梦到了最想梦见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秦无臻这次在梦中的动作孟浪无比,把人弄得哭着求饶不说,还把床都晃塌了。   塌了也无妨,雪辞就只能抱住他。   连脚都不能落地。   窗户被撞得吱吱呀呀。   ……   敲门声打扰了秦无臻的好梦。   醒来后他满身的热汗,额角的青筋还在,皱眉打开门后。   秦灼正站在屋外,衣衫凌乱,显然是随便穿上的。   “大、大大大哥,娘子他……”   秦无臻眉心拧起,嗓音沙哑。   一身的温度瞬间冷却。   “快说。”   “小辞怎么了?”   秦灼嗓音也是哑的,身上明显还带着一股……雪辞独有的气味。   秦无臻很快意识到秦灼在来之前跟雪辞做了什么,眉心拧得更深,结果就听到秦灼无措开口——   “娘子他尿床了……” 第152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8)   秦无臻僵站在原地,不止自己身体此时是热还是冷。   青筋暴起,热汗从后背不停冒出,黏在衣服上,可秦灼的话又生生像是一盆冷水将雾气昭昭的美梦浇灭。   他当然知道秦灼口中的“尿床”是为什么。   也就秦灼觉得那是尿床。   可他没想到,前一秒他还在梦中对着哭喊不停的雪辞孟浪,咬着对方耳垂发疯一样地表明心意,下一秒,雪辞就被其他男人弄透了。   弄到失禁。   是有多凶狠。   夜里风大,秦灼身上的气味顺着就飘过来,雪辞的气味侵袭到男人的鼻腔。   秦无臻冷着脸:“去弄热水来。”   “热水已经烧好了。”秦灼见秦无臻的表情这么冷,以为雪辞真出了什么问题,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我是要帮他洗澡的,可他不让我碰……”   碰得还不够多吗?   秦无臻的表情一时半会都会保持着此时的冷峻。   “那把桶搬到屋里。”他没再理秦灼,外衣都没穿就径直走到雪辞屋里。   推开门,炭火将屋里的温度烧得很足。   乱七八糟的气味一起涌到秦无臻鼻腔中。   床上一片凌乱,雪辞的衣衫都搭放在床尾。被子鼓起来一小团,只露出一些乌发在外面。   雪辞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他到现在还是晕的,肚子又涨又麻,眼皮很快就黏到一起。   他并没有听到男人靠过来的声音,只感觉一双大手从被子外面探进来,宽厚又热的手掌按在他腰上。   雪辞无意识哆嗦了下,立刻朝床的最里面蜷缩。   好像知道一碰这里,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片刻。   闷闷湿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子的缝隙里传出来——   “我、我不要了……”   “肚子麻……”   雪辞要委屈坏了。   明明都说了想去厕所,却还是一直抱着不肯让他去。   现在……想到刚才自己那副模样,雪辞恨不得以后都生活在被子里不见人。   他有点想发脾气,可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秦灼认错倒是挺快的。   感觉到那双大手继续攀到了他腰上,雪辞烦了:“我、我现在不是很想跟你说话。”   不耐烦地说完,那张湿湿红红带着睡痕的脸终于肯从被子里冒出来。   然而在看到站在他床边的人不是秦灼而是秦无臻后,雪辞彻底傻了。   这、这是……为什么……   小美人脑袋嗡嗡作响,无论是思考还是动作都停滞了。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只知道看着秦无臻。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为什么这么晚了秦无臻还会来他房里?   秦无臻慢条斯理开口:“小辞,难不难受?”   雪辞就没见过秦无臻有过如此冷的表情,这瞬间,他很想重新钻进被子里。   然而他根本动弹不了。   迟钝的表情稍微有点些变化,他张了张唇瓣,又合上,最后抖着睫毛,声音细弱道:“大哥……怎、怎么会是你?”   “秦灼说你不舒服。”被子掀开后,雪辞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半透明,松松垮垮笼着肩膀。   什么都能看到。   吻痕。   不知是被吸肿还是被咬肿的粉色。   手肘、指腹、膝盖……能看到的地方都透着熟红。   眉眼还能回顾出些许失神。   除了熟悉的果实香味,也明显由里里外外散发着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床单还没换过,雪辞睡着的那半边是干净的,而剩下这里……是被尿到的地方吗?   还是潮出来的水?   秦无臻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身体有事吗?”   他看到雪辞愣了愣,随后本就已经烧起来的脸蛋更红了,眼睛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手指绞着床单,膝盖并得紧紧的。   吸了吸鼻子:“我、我没事的……大哥你回去休息吧。”   雪辞的声音听起来很羞恼,明显压着羞耻。   秦无臻刚要说些什么,秦灼就抱着桶进屋里,见雪辞缩在被子里,立刻将桶放下,眼巴巴盯过去:“娘子,我来换床单吧,睡在湿床单上会着凉的。”   “……”   雪辞气血上涌,几乎快要羞晕倒过去。   这个傻子在说秦无臻面前说什么啊!   他又羞又恼,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小脸皱皱巴巴别到一旁。   秦灼看雪辞又生气了,急迫地将脸凑到他跟前。   像一只把小主人惹怒的大狗,急烘烘的,想要讨好,可又不知道主人气在哪里,只能待在旁边察言观色。   “娘子,我抱你下床吧,屋里暖和,床上很湿的。”   “抱下来坐在躺椅上穿好衣服,再让大哥诊脉好不好?”   雪辞已经不想再听到“湿”这个字。   睫毛抖抖,朝秦无臻偷偷看了眼。   男人面无表情,可气场很冷。   抿直的唇瓣将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可以察觉到秦无臻在生气。   也许是这么晚了还要被喊醒,也许是没想到他跟秦灼竟然能胡闹到这么晚。   总之,此时的秦无臻看起来很不好说话。   雪辞垂下眼睛,小声“哦”了声。   冲秦灼抬起胳膊。   这是个无意识很信赖对方的举动。   雪辞感觉到秦无臻的表情又变冷几分。他哆嗦了下,躲开视线,被秦灼的大手托住腿根,另一只手托在柔软的弧度上。   “娘子……”秦灼看到雪辞又理他了,亲昵地朝他蹭了蹭。   雪辞怕秦灼乱说话,趁着他凑过来的间隙,在他耳边道:“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秦灼立刻点头。   他刚才太慌了,现在想起来,不应该把尿床的事情跟大哥说的。   娘子肯定羞死了。   屋子里很暖,炭火烧得旺盛。雪辞身上之前被秦灼用清水擦拭过一遍,还算干爽。他没什么力气,乖乖被秦灼套上厚毯子,又抱到软椅上,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如果忽略掉凌乱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这屋子里其实还算是正常的。   是……看不出来的吧……   雪辞没办法自欺欺人,细弱的胳膊抱住膝盖,脸颊蹭到毯子上。   他的睫毛潮湿,眉眼含着雾气,眼皮都是粉的,水红色的唇瓣在灯火的映衬下像是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刚坐在软椅上不到一会儿,秦无臻就朝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软椅太低还是男人周身气压过低,雪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压过来的黑影挡住了。   “手。”   秦无臻突然开口。   雪辞愣了愣,迟钝仰着脸颊。   尽管是迟钝的,秦无臻还是看出了细微的区别。   ——眉眼是懒散的,潮湿的,脸颊是不自然的潮红。而身上的气味,像是被撞多了撞久了,才会散出熟透的味道。   秦无臻能感觉到有什么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着。   明明已经医好了,他也打算慢慢陪在雪辞身边,一点一点进入他的生活里。   等到哪一天,雪辞离不开他了,就算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没办法离开他。   秦无臻是这么想的。   他是慢热守旧的,对于感情不敢大方袒露。   更何况这是……无法跨越的情愫。   一直以来的隐忍,在看到雪辞被亲肿的唇瓣,被吃透甚至受不了尿出来的身体后,隐忍化作了其他晦涩偏执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和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额角抽戳,整个脸估计是以一种扭曲的状态面对着雪辞。   幸好屋里灯光不算强,他垂下头,将手按在雪辞的手臂上。   刚一碰,雪辞就像是应激一般,细白的指腹蜷缩起来,像是要往后躲。   光是碰一下反应就这么大吗?   秦无臻撕掉了白日的伪装,阴沉着脸:“脉相不太稳。”   秦灼在一旁焦急道:“那怎么办?大哥,要不要现在去熬药啊?”   秦无臻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秦灼——虽然秦灼只是做了自己本就可以做的事情,可不代表自己不可以讨厌。   “无碍,夜已经深了,最好早点休息。”   “不过身上肿的地方,需要用药膏擦拭。”   什、什么?   雪辞正正看向男人,似乎想要替自己狡辩说没事,身体没有肿的地方。   可又想到什么,随后耷下眉眼,放弃争辩的机会。   “我、我知道了……”   雪辞“嗯”“啊”地点头:“我会好好涂的……大哥,打扰你了。”   “你是不是睡到一半被吵醒了?现在困吗?”   秦无臻多待一秒,雪辞都觉得无地自容。   他尴尬地脸蛋都不知道烧成什么样子了。   他说不清,究竟是被丈夫弄得……把床单弄脏让他羞耻,还是被丈夫的兄长得知这一切还过来看他羞耻。   秦无臻那么古板冷淡的人,肯定会觉得他、他“浪”“不知羞耻”吧。   雪辞垂下眼睛。   幸好他跟秦无臻后面没什么交集,要是和离之后再去攻略秦无臻,估计对方会把这件事当做笑话冷嘲热讽,再把他赶出屋子。   “已经清醒了。”秦无臻终于朝秦灼看了眼,面上是细微的表情变化,语气里也有几分察觉不到的妒意。   “你去帮雪辞抹药,我来换脏掉的床单。”   雪辞真的要晕厥了。   怎、怎么会这样?   可床单上面,还、还有……雪辞肩膀哆嗦得厉害,阻止的话语来到嘴边,可一时竟然噎住了。   他就这么看到秦无臻用手碰着那块带着水渍的脏污床单,手指甚至在上面来活摩挲着。   在、在干什么?   以为那是水吗?   可……床单是脏的,不应该随便在脏的地方碰,秦无臻应该是知道的吧。   雪辞咬出唇瓣。   鼻尖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整个人湿湿软软。   下一刻,他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弯下去。   鼻尖离床单凑得很近,似乎在嗅闻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辞:好像又遇到变态了ε=(ο`*)))唉 第153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9)   屋子里热得快要待不下去了。   雪辞就这么愣愣看到秦无臻闻着晕开的水渍,眼皮一抖一抖地跳。   如果是秦灼这么做,他可能会直接用脚踢开。   可对方秦无臻的话……雪辞不敢这么做。   等到对方终于将身体挺直,他才装作不知地提醒:“大哥……这些让秦灼做就可以了,夜很深了,你明天还要去药房,快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无臻自然点头应和。   可手始终把床单攥得紧紧的。   “你们也早点休息。”秦无臻说完这句,便拿着床单出门了。   等人走后,秦灼关好门:“娘子,要不要先洗澡再抹药?”   雪辞心不在焉“嗯”了声。   热水方才已经搬进来,秦灼调好水温,将雪辞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又将人抱进水里。   自己的衣服也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秦灼盯着晃悠的水面,映着碎碎淋淋的雪辞的脸。   他很想说能不能一起洗,可怕雪辞生气。   雪辞那张小脸板着,很冷,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秦灼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   他并不是不能控制自己——可当时雪辞漂亮的脸颊艳丽得很,喉咙里总是传来好听的哭声。   他以为雪辞喜欢他这样的。   书里也说都会喜欢卖力的,不喜欢的话就是口是心非。   他以为雪辞说什么“肚子酸”“先停一下”只是故意这么说的,等看到空中扬起的那道液体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雪辞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浪荡男人啊。   秦灼忧心忡忡。   桶里的雪辞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骨头都被热水泡软了。   “娘子……”   他小声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要不要加热水?”   可惜雪辞被欺负狠了,加上还在不停回忆刚才的尴尬场面,耷着眼皮,并没有理他。   秦灼不敢说话了。   专心伺候人洗澡,屋里热,水凉得慢,他也会时不时加热水进去。   澡洗得很细致,雪辞最后被捞出来整个人都粉盈盈的。   他任由着秦灼给上药,不过只给抹身上能看到的地方,其他很深的地方,他直接板着脸拒绝,随后就将自己裹进被子,卷严实。   ……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时秦灼没在床上,守在床边,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雪辞怀疑对方早就醒了,醒来后就这么盯着了。   秦灼的语气很紧张,趴在床头:“娘子,身体感觉如何了?”   雪辞的腰还是酸的,不过也没到不可承受的地步。他一向都不觉得自己娇气,只是昨晚是被羞耻到了。   冷淡“哦”了声,他起床穿衣、洗漱,吃饭。   他越这样,秦灼就越怕。   等见雪辞吃完饭回房间休息,他蹲下来,小心翼翼用脸蹭着他膝盖:“娘子,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雪辞倒是已经不生气了,谁会跟一个傻子置气呢。   他只是觉得尴尬——他刚才吃饭时都没看到秦无臻,而后院里还晾着昨晚被他弄脏的床单。   听说是秦无臻半夜洗的。   雪辞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愿意洗脏床单的。   他觉得秦无臻昨晚的模样跟他一直以来认识的秦无臻不太一样。   脑袋里光想着这些,也没注意到秦灼在跟他说话。直到傻狗在他面前红了眼睛:“娘子,别不理我……”   “我看书上说,要弄到很深的地方才会舒服,我听娘子一直在小声哼,以为是太舒服了。”   雪辞耳尖发烫,怕他还要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不生气了,你别再说这些了。”   秦灼看着傻,但对于雪辞的小表情和语气都很在意。   他仍然觉得雪辞不想理他,于是握住对方的手:“我、我不是非要跟娘子做这些事情的。”   “我是喜欢娘子才成亲的,不是为了这些。”   雪辞看到他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心软道:“我没不理你,你这么高的个子怎么还哭了?”   秦灼委屈道:“你好像很在意大哥,今天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都把床单洗了,能不在意吗?但雪辞觉得跟秦灼说不明白,找了个理由随便敷衍过去。等到下午,秦无臻回来后,雪辞故意装作偶遇,想偷偷观察秦无臻对自己是什么反应。   好像和之前一样……给他从外面买吃的,给他把脉,叮嘱他穿衣。   并没有在知道他“尿床”后带上有色眼镜看他。   雪辞终于放了心。   这些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原剧情之外,进度条自然也后退了。   最近秦灼陪着他养病,没去学堂,进度条本就没怎么涨,结果还反扣……雪辞心疼地吸了口气,催促着秦灼赶紧去上学。   而秦灼耷着脸,两步一回头,朝他嘴巴上亲了又亲,才依依不舍从家里出发了。   就这样,秦灼白天上课,晚上回来熬药伺候自己娘子,日子一下子就忙碌起来。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雪辞不能跟他一起来上学。   雪辞不来,学堂失落的同窗一堆。   尤其是谢乔司。   面上不显,可背地里已经间接问过他好几次雪辞的情况。   秦灼这回不傻:“你问这些做什么?”   谢乔司:“我当然是关心他,上次听我家里说病已经好了,是吗?”   秦灼:“我娘子有福气,是小菩萨转世,病当然会好。”   谢乔司听到这话安心了。在雪辞病症严重时他也去过宋家几趟,可雪辞养病期间正是过节,他也不好这种时候天天往人家里去。   当然,去也能去,宋家跟他家都是生意人,借着由头三天两头过去也不是不行。   谢乔司不怎么去,主要还是怕雪辞烦他。   俗话说“远香近臭”,他不能每天都在雪辞面前晃,那样就跟秦灼没什么区别了。   他得等雪辞厌烦秦灼,那样他才能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秦灼突然道:“你是不是把我娘子的毛笔和砚台都偷走了?”   当时雪辞突然病重,他们都走得急,连学堂里的东西都没收拾。雪辞的座位还留着,只是少了两根毛笔和一个砚台。   秦灼心中狐疑,其实早在上次雪辞里衣被偷走时他就怀疑过谢乔司,只是觉得这个人不至于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现在他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于是将雪辞的桌子拉到自己身边,尽量离谢乔司远远的。   秦灼这副防贼的模样着实让谢乔司很不爽。他皱眉:“什么叫偷走?我跟雪辞的关系有多好全学堂的人都知道。我跟他坐一起这么久,他天天喊我一起吃饭,还教我‘雪体’,我帮他把东西收好怎么了?”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的事,谢乔司硬是说了一堆。   秦灼隐隐察觉到他在跟自己炫耀什么,不甘示弱:“我娘子只是看你一个人可怜,他对谁都很好的。”   言下之意——不要觉得自己很特别。   谢乔司平时懒散惯了,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可秦灼的话却让他破防了。   他这些日子干什么都兴致缺缺,一心记挂着雪辞。   怎么就不特别了?   不特别会天天一起吃饭?不特别会接受他的表白?   谢乔司轻嗤了声:“什么‘你娘子’‘你娘子’,他没名字?”   秦灼顿了下,立刻改口:“小辞对谁都好,总之,你不要再妄想其他的。”   他压着声音:“况且我现在已经是小辞的正经夫君了。”   他这话一般人都品不住什么意味,可谢乔司偏偏就能听出来什么。   正经夫君的意思就是……那些都做过了?   这傻子真不要脸。   谢乔司眼眸中逐渐汇集冷气。   本来过完节大家都没心思念书,大部分都是互相聊天吹牛,声音密又杂。结果“砰”一声——   后排那两位突然打起来了。   众人惊讶,有些人开始凑热闹,希望他们打得跟狠点,有些人怕把先生引过来,好言相劝。   当然他们也不敢上前去拉架,这两人个子都高,体型也不容小觑。   两人就这么在后排打了半柱香时间,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脸上都挂了彩。   谢乔司这架打完之后逃学了,一下午人都没来。   他逃学已经习以为常,估计是打完架不爽去哪个山头看骑马去了吧。   倒是秦灼是个老实人,平时被大家说两句向来都闷声不吭的。   看来是谢乔司说了雪辞什么话,把老实人惹急了。   大家都知道,秦灼把宋雪辞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可几人平时怎么看都挺和谐的,怎么雪辞一不在,就跟两头野狮子似的争夺起什么了。   果然——三个人在一起太拥挤。   *   雪辞在家待得好好的,就听到进度条往后退的警示声。   他还在想等秦灼今天放学回来看看什么情况,就有人先一步来家里找他。   来到招待客人的厅房,桌子上摆满了昂贵布料、茶品、首饰。   柳氏对谢乔司的印象好,一部分也是这后辈待人大方。她正招待这位客人,见雪辞来了:“我正要喊你,你朋友来看你了,带他去家里转转吧!”   雪辞一来,谢乔司的目光就直直落过去。   许久未见,小郎君比之前更漂亮了,眉眼间的病气散去,气血充盈,眼眸浅浅,皮肤像是初生婴儿一般雾濛濛的,嫩得能掐出水。   谢乔司才觉得,之前那些想法和招数都是自欺欺人。   什么距离产生美?   他就应该天天来见雪辞,最好能负距离,钉在雪辞身上拔不出来。   长辈在场,也不能直接夸“好漂亮”这种话,谢乔司换了种差不多的说法:“是不是病都好了?脸色好太多了。”   雪辞看着谢乔司的脸,迟疑:“你的脸……也有点……”   柳氏主动解释:“谢公子说来的路上从马上摔的。”   雪辞知道从马背上摔下来有多疼。小时候他看过杂技表演,骑马的工作人员失误,从马背落下来,半天都没能从地上起来,估计摔断了肋骨。   他立刻紧张:“那你身上呢?摔到了吗?”   雪辞关切的语气让谢乔司的嘴角都降不下去:“没事,就摔到了脸。”   说罢,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两盆花苗。   柳氏让雪辞带人去后院的花园转转。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厅堂。   雪辞刚转过身体,还没来得及问他脸疼不疼,谢乔司就急烘烘往他跟前凑:“秦灼打的,疼死了。”   “……”   雪辞有些懵。   主要是无法将平日里张狂桀骜的谢乔司跟面前这个告状卖惨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见雪辞没说话,谢乔司继续卖惨:“我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嘴也张不开,估计两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雪辞这才迟钝“哦”了声:“他一般都不打人的,你怎么惹到他了?”   这话明显偏向秦灼。   谢乔司话里话外带着委屈:“我哪里惹他了,是他自己炫耀跟你关系好,还觉得我偷人。”   雪辞吓了一跳。   紧张起来:“他觉得我们俩有问题吗?怎么跟你说的?”   “我只不过帮你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他就疑神疑鬼。”谢乔司凑到雪辞跟前,他鼻青脸肿,五感暂不敏锐,可还是闻到了雪辞身上的香味。   好香。   好久没闻到了。   要是能一直闻就好了。谢乔司滚动着喉结,视线不由落在雪辞水红色的唇瓣上。   “他这明显是在冤枉我,我都什么还没做。”   雪辞觉得可能是误会了:“那——”   唇缝刚张开,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到谢乔司继续道:“不然我真偷人吧。”   什、什么……   “反正已经被他打一顿了,我要是真亲你,他除了再打我一顿也不会做什么了。”谢乔司吞口水,语气漫不经心,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可表情却又在意得要命:“他一个傻子,肯定连亲嘴都不会。”   “你觉得呢?”   最后干脆就不装了。   凑到雪辞呆愣的脸跟前,深吸口气。   “我好想亲你。”   “你嘴巴里面肯定好香,连口水都是香的。”   什么……   一句一句,传到雪辞的耳中。   谢乔司都没给他拒绝的时间。   面前的脸逐渐放大,雪辞下意识往后退,后脑勺却被按住。   他僵僵的。   谢乔司身上很热,滚烫的气息都打在他脸颊上。   吞口水的声音很大。   别、别亲我……   雪辞伸手,正要推开,那张脸却猛地退后——   谢乔司的衣领被拽住,秦无臻脸上冷若冰霜,将人狠狠甩到墙上。   “在做什么?”   谢乔司完全没防备,连连后退,身体撞上后发出很闷很重的声音。他呲牙,身体剧烈晃动,手上却稳稳托住给雪辞的花苗。   抬起眼皮。   谢乔司朝秦无臻脸上看了眼。   什么只是兄长。   兄长会露出一副想杀他的表情?   雪辞很慌。   见秦无臻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他吓得拽住对方的手:“大、大哥……他脸上还有伤……”   他能感觉到秦无臻身体被他拽得僵了下。   手上力道稍微松开。   *   雪辞也不知道谢乔司最后如何,他被秦无臻带到了房里。   秦无臻房中有一种冷冽的药材气味,闻起来是苦的。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低气压。   脸颊被抬起来。   下一刻,唇瓣被狠狠磨砺。   秦无臻幽幽:“若不是我来,小辞会答应给他亲吗?”   好凶。   雪辞感觉唇瓣麻麻钝钝的疼。   “我……唔……”   然而他一张嘴,对方就顺着唇缝,将手指压进了他口腔中。   又粗又烫。 第154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0)   雪辞彻底懵了。   这是一个侵略性很强的动作,甚至可以用下流来形容。   秦无臻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可……雪辞又想到那晚对方闻床单的模样,他没看清具体表情,可应该也跟现在差不多。   黑眸幽深,冷冽,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雪辞感觉舌头被秦无臻指腹上的茧重重磨着,口腔被剐蹭,蹭得发酸,口水分泌得比平时要多。   有着粗暴感骨节的手指顺着滑腻的舌头,熟练碰上敏感的上颚,随后,凿出暧昧的水声。   雪辞羞耻地要晕过去。   浅色瞳孔中雾气弥漫,像是晕入水中的漂亮琉璃。   喉咙间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他想要将不舒服的手指推出去,下意识用舌头去抵开。   秦无臻的呼吸瞬间停滞,为这鲜少的互动兴奋地瞳孔发震。   唇缝一直张开,雪辞合不上,口水被搅弄得口腔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地流出来,将下巴全都打湿。   睫毛抖得厉害。   却像一只毫无反抗力的幼猫。   他屏住呼吸,蹙起好看的眉。   这样的动作没能躲过秦无臻的眼睛,男人怔了下,随后将湿淋淋的手指退出去。   又将脸凑到雪辞跟前。   雪辞舔了舔唇瓣,回神。   秦无臻离得很近,很烦。   小猫语气很不高兴:“做什么?”   秦无臻僵硬保持着姿势:“给你抽巴掌。”   雪辞懵住:“……什、什么?”   “刚才失态了。”雪辞刚才闪过的嫌恶神色让秦无臻很在意,仔细听,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紧绷,“外面坏男人多,很会骗人,我怕你被欺负。”   雪辞吸了吸鼻子,明显不接受他这番说辞:“哪有别人,是你在欺负我。”   秦无臻喉咙一热:“我……什么你?”   雪辞被说得尴尬了,硬着头皮:“你欺负我。”   他觉得秦无臻大概是没谈过恋爱,但不愿意让弟弟秦灼戴绿帽子,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但这并不能成为借口。   他也是有脾气的。   雪辞耷着脸,睫毛被打湿成一捋一捋的,看起来确实像被欺负坏了。   他别开脸,一言不发准备出房间,却直接被秦无臻拦下。   “你讨厌我了吗?”   磨他嘴巴、碾他舌头、怀疑他随便给其他男人亲……现在又缠着他不给他离开。雪辞难得不给长辈好脸色,点头:“你感觉不到吗?”   秦无臻脸色僵硬。   雪辞现在都不愿意看他。   确实在讨厌他。   怎么能讨厌他?   秦无臻重复刚才的话,更加迫切:“抱歉,刚才看你快被登徒浪子亲到了,模样失态了。”   “你抽我巴掌。”   “抽几个都无所谓。”   雪辞眼睛一点点变圆。   这话从秦无臻这样清冷稳重的兄长口中说出来,着实诡异了些。   “不、不用了……”   雪辞有点害怕地缩回手,然而对方却攥住他的手腕,作势要帮他往自己脸上辉。   做、做什么啊。   他看起来很骄纵、很无理取闹、喜欢动不动甩人巴掌吗?   或许秦无臻觉得这样才算和好。   雪辞若有所思,本来就烦,此时手臂还被人攥住。气血上涌,他一时冲动,用尽所有力气,朝秦无臻脸上甩过去——   男人的脸直接朝侧方移了位置。   雪辞这次用了很大力气,大到秦无臻的脸立竿见影有了巴掌印。   秦无臻似乎也没料到他能有这么大力气。   脸颊火辣辣地疼,瞬间失去了知觉。可鼻尖却残留着香气。   像是怕这香味很快散去,他加重了呼吸,后背冒出一层热汗,连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脊背不受控制地战栗。   秦无臻被这种诡异的感觉支配着。   不是羞辱,而是兴奋。   是爽。   他从没料到,被雪辞抽巴掌,这样爽。   而刚对准着脸甩他巴掌的小美人,下手的时候倒是果断,现在打完却怕了。   抖着睫毛,小心翼翼朝他这边观察,却又放不下脸面,一字一句解释:“是你非要我打,我才打的……”   “我一开始是拒绝你的。”   “你不能打回来。”   “也不能责备我。”   秦无臻闷笑了声。   雪辞被他吓到,哆嗦着肩膀往后退了下。   却被捉住手指。   他吓得“呜”了声,却感觉秦无臻温热的大手覆到他掌心。   “手是不是麻了?”   嗯?   似乎是在帮他揉手指。   雪辞本来是防备的,可秦无臻似乎并没有怪他,还一副被他原谅已经和好的模样。   表情很懵,可下意识领悟到什么的雪辞开始恃宠而骄:“都是你,脸上都没肉,打到的都是骨头。”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   毕竟秦无臻是兄长,不是秦灼,可以态度随意些。   结果刚抬眼,雪辞就感觉脸颊被轻轻捏了下。   “你脸上的肉倒是很软。”   这是……?   雪辞觉得秦无臻的举动,像是街上喜欢调戏别人的流氓。   也许是对于兄长的滤镜,也许是屋外的敲门声,雪辞并没有来得及去细想这样逾越的举动。   “雪辞,你在里面吗?”   奇怪的氛围让雪辞立刻抽回手,从狭小的缝隙钻出溜走。他像只幼小却身体灵活的猫,很快就到了门口。   谢乔司站在屋外,手里还捧着那两盆花苗。   他语气诚恳:“抱歉,我刚才的举动孟浪了。”   “下次不会了。”   “我会得到你的同意再亲。”   “……!”   雪辞都快炸毛了,他夫君的哥哥还在身后呢!   被秦无臻这样的贞洁派听到估计又要冷脸发疯了。   立刻道:“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下回不要再这样了。”   “好朋友……就好朋友吧。”   那也比其他人强许多。谢乔司掩饰语气中的失落:“那我们上街去吧,你想要什么我来买,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雪辞本想拒绝,但这么直接拒绝的话反倒是显得他跟谢乔司有什么了。   而且后续剧情里,秦无臻对谢乔司的印象不错。   这样造成误会也不好。   雪辞苦恼皱眉,终于下定决定,回头望向秦无臻:“大哥,要不要一起?”   *   马上就到元宵节,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天色暗下来,雪辞的脸被灯笼衬得发红,他似乎很开心,眉眼舒展,连说话语气都变成了撒娇。   “我可以买这个吗?”   “快看快看,是孔明灯!”   “好厉害!”   雪辞难得出门,看到什么都想买,两个男人站在身后很主动地轮流付钱。   雪辞是有点喜新厌旧的,看到好玩的想买,买回来没几下就腻了——不过他会将这些东西好好收起来,不会乱扔。   谢乔司手上拿满了雪辞看上的小玩意儿,他朝其中一个拨浪鼓瞥了眼,轻笑出声。   是小婴儿吗?   喜欢玩这些。   他朝雪辞看了眼,那张脸上的欢喜和鲜活几乎要洋溢出来。   要是小婴儿的话,肯定也是最漂亮的一个。   谢乔司见他眼巴巴盯着一个糖串,主动付了钱。   得到了一声“谢谢”。   谢乔司觉得自己赚翻了。   他凑到雪辞跟前:“是不是你喜欢吃糖,才这么甜?”   雪辞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来像是没听懂,不过开口却是:“不是吃糖变的,是天生的。”   这种话,换作旁人只觉得矫情,可从雪辞口中说出来,就知道他确实是天生的甜。   娘子好甜啊。   是他娘子就好了。   谢乔司被勾得浑身都痒,不动声色靠过去,给自己讨点好处。   雪辞对他这样突然凑上来的举动已经习惯了。   他们在街上逛了几个时辰,两个高大男人都是这么紧紧挨着他,不让别人碰到他。   睫毛垂垂。   谢乔司真想伸手碰一下,了解那是一种什么触感。   当然,除了睫毛,他更想知道雪辞水鼓鼓的嘴巴和舌头是什么口感。   肯定嫩死了。   谢乔司强迫自己停下这些可耻浪荡的念头,他怎么能对如此清纯的一张脸想这些。   他要做的应当是对雪辞无条件的好。   尽管他现在连个备选都算不上。   舔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舔狗。谢乔司俯身凑到雪辞耳边低语:“你是不是甩秦无臻巴掌了?”   秦无臻皮肤冷白,巴掌印极为明显,待在一起整个下午,谢乔司看到并不奇怪。   雪辞耳尖泛红,不自在地“哦”了声。   “怪不得他一副很爽的样子。”   谢乔司的语气很嫉妒。   “我上午想要亲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打我?”   “……”   雪辞茫然了,唇瓣张了又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群奇怪的变态。   倒也不稀奇了。   他猜测他们都是碎片。   谢乔司还想趁热打铁对雪辞说些浪荡话,可惜秦无臻很快就回来了。   男人手里拿着裹起来的油纸,里面包着的东西散着阵阵麦芽清淡的甜味。   谢乔司见过雪辞买这个:“给秦灼带的?”   “对,不给他带东西他会难过的。”   雪辞像是一个敬业的猎人,打猎回来不忘给家里的大型犬带吃的。   他怕糖被沾到,又单独抽出一张干净油纸,小心翼翼顺着外层裹起来。   那副认真到放浅呼吸的模样,实在是令在场的两个男人生起嫉妒。   大概是被那巴掌扇爽了,最先沉不住气的竟是秦无臻。   “秦灼爱吃这个?”   他淡着语气。   雪辞点头:“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秦无臻胸口发胀发酸。   雪辞都不知道他最爱什么。   “什么味道?”秦无臻越想越酸,说罢就要将手伸出去,结果雪辞立刻躲开了。   “这是给秦灼带的。”雪辞还记得他记下的知识,小脸严肃,“不可以分给别人。”   别人……他算什么别人?   秦无臻的手臂僵在空中,半晌才收回去。   那么多,都是秦灼一人的吗?   竟一块也不愿意分给他。   秦无臻盯着雪辞的侧脸,眼眸森森。   再这样下去。   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   一脸伤口的秦灼回到家,却从柳氏那里得知雪辞跟谢乔司和大哥一起出门的事情。   他满脸失落,也满脸淤青。   柳氏被他的脸吓到,关心道:“哎呦,这脸是怎么了?”   秦灼怎么好意思说跟谢乔司打架弄得,还是争风吃醋,让长辈听了丢人,宋家肯定觉得他这个丈夫不稳重。   “没事,娘,我着急回家见娘子,路上不小心摔的。”   柳氏诧异,片刻才开口:“……你们下学的路这么难走的吗?谢家那位公子也把脸摔得鼻青脸肿的。”   秦灼心虚地不说话。   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谢乔司估计下午就过来找小辞卖惨了。   好贱的野狗。   他接过柳氏给的药膏,寒冷的天气里,也不吃晚饭,也不抹药,就垮着张狗脸坐在院子里等雪辞回来。   固执地像某种,对主人忠诚的大型野兽。   秦灼知道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在背地里笑话自己。   他们懂什么,他这么冻自己,也不抹药,满脸伤口,等雪辞回来肯定心疼死他了。   秦灼一直等,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把雪辞等回来了。   一见到雪辞,他就立马起身,整个身体都重重贴过去,急烘烘道:“娘子,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带我?”   听起来很急,语气带着抱怨,可雪辞都没说话,一拿出麦芽糖他就被彻底哄好了。   狗是最好哄的了。   尤其是秦灼这种傻狗。   秦无臻看到他的脸,再想到谢乔司的脸,立刻就明白什么,轻微拧眉,让他不要在学校乱打架,让人担心。   秦灼“哦”了声,接过麦芽糖,塞了一块到雪辞嘴巴里,两人口腔中都散着甜蜜的味道。   秦无臻最后一口也没吃到。   当晚,秦灼跟雪辞卖惨,说谢乔司偷东西才打架的,雪辞看他那副模样,有种自家狗被咬了几口的心疼。   他亲手给秦灼抹了药膏,把傻子哄得直乐呵。   结果乐极生悲,到了晚上,脸颊就变烫起来。   雪辞碰了下他额头:“有点烫,但还没发烧。”   他对秦灼的体质已经有所了解,估计是烧不起来。   11:【他好像要烧起来了。】   嗯?   正要叮嘱秦灼喝热水的雪辞一脸茫然,结果下一刻,细瘦伶伶的脚腕就被男人箍在手中来回摩挲。   做、做什么。   雪辞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手指被床单磨得红红的。   这样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   而且……他大概也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上次尿床的事情立刻涌到脑子里,雪辞肩膀小幅度哆嗦着,另一只脚朝秦灼的肩膀踢。   结果秦灼却直接抗住他的腿,就势将脑袋凑过去。   他的发质硬,很快就将雪辞柔嫩的大腿扎红了。   雪辞抖着声音:“不、不许……”   秦灼抬起脸,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声线已然变得低哑:“小辞,我不把大的那个放进去。”   “我现在舌头好烫,可以帮小辞舔,让小辞一个人舒服。”   “那里嫩嫩的,会流好多甜水。”   秦灼很馋地舔了舔嘴:“我好渴,娘子。” 第155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1)   雪辞有时候会觉得,秦灼是不傻的。   至少在某些方面,学得好快。   甚至比他还懂。   傻子的舌头像是食肉的兽类,粗糙,韧性,又长又灵巧。见雪辞被逼到床头,唇瓣被紧紧咬在嘴巴里,好看的眉头不似平日舒展,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答应自己,就急烘烘将脸凑过去。   娘子果然是口是心非,其实是想要自己伺候的吧。   肯定是他伺候的太好太舒服了。   上次尿床后他偷偷看过书了,那并不是尿床,而是被他弄得太舒服才会这样。   雪辞是舒服才会这样。   怪不得会发出那种像小猫叫春似的声音,眉眼湿淋淋,眼眸中的雾气化不开,又落不到实处。   白皙的脖颈会扬起漂亮的弧度,那一小颗不太明显的喉结也凸显出来。   身体会软熟地散着熟透果实的气味,光是稍微碰一下腰,就哆嗦地厉害,身体会弓起来,脊背微微颤抖。   闻一闻都勾死人。   这时的雪辞跟平日里安静温和的模样不太一样,但不论是哪种模样他都爱死了。   被一个眼神看过来他都兴奋不已。   第一次见面时这样。   此时也是这样。   被攥住脚腕的雪辞耳垂都粉了,光洁的皮肤被男人手中的粗茧来回磨砺,手里那片马上就红了,连带着足背紧绷地弓起来,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秦灼身上越来越热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伺候到位的,他学这个比学功课还要认真,怎么可能不进步。   雪辞在为难。   想要拒绝,OOC预警不断地响。   好烦……他紧皱眉头,又被秦灼像狗似的不断缠着。   他陷入思考时会下意识咬唇瓣,这是他的小习惯。   “娘子,不要咬嘴巴……”   秦灼早就发现这点,一边心疼地让雪辞不要咬,一边又用嘴巴凑过去,代替雪辞的嘴,含住那片饱满的唇。   雪辞的唇形很漂亮,鼓鼓肉肉的,让人亲着亲着不禁就去咬。   “唔……”   他忍不住咬,比雪辞自己单纯要唇瓣力道要重许多。   能指望一条傻狗不舔咬朝思暮想的嫩骨头吗?   显然不能。   雪辞放弃了挣扎,只希望快点亲完,糊弄过去,会忘掉做其他事情。   他甚至主动抬起脸,将脸蛋挪到固定的位置,这样不用被掰着下巴,脖子也不会仰着酸。   没办法,他遇到的男人都是个子高体型大的类型,偏偏每个都对他有奇怪的想法。   被迫接吻的时候,脖子经常会仰得酸,就算被抱在腿上亲也不例外。   这是雪辞被亲了这么多个世界总结出的经验。   是有多可怜,才会主动让自己少受点罪。   不过秦灼却突然停下来。   雪辞以为可以结束了,眼神充满希冀:“要、要不要休息了?”   结果秦灼却朝本就愚笨的脑袋上一拍,拍得更傻了。   “我忘了,我有点风寒,不能传给娘子!”   “……”   雪辞若有所思,就他的话点头:“那早点休息。”   他的唇瓣光是刚才那一番啃食,就已经红得不像话了,秦灼看得目光灼灼:“我还想帮娘子舔……想伺候娘子……”   雪辞觉得跟傻子是说不明白了,而且他发现,秦灼虽好哄,但有时也是挺固执的一个人。   大狗见自己没被拒绝,立刻得寸进尺,将自以为毛绒绒可对雪辞柔嫩的大腿肉来说很刺的脑袋伸过去。   ……   雪辞小声地呜咽,一口气要换作好几口吐出来。   整张脸都泛着熟透又失神的模样,潮湿,黏糊糊,眉眼略微失神。   他红晕晕的小脸半边都藏在枕头里,偶尔眼神会恢复清明,能听到对方很大的吞咽声。   是不是故意的啊……   哪、哪会有这么多水。   他都没喝那么多水,身体也没什么奇怪的缝。   那些人都是故意想要看他出糗,想要刺激他,才这么说的。   雪辞忿忿地想,拼了点力气,抬脚踩着秦灼的脑袋,用力将人踢走。   然而比起秦灼那硬头发,他的脚心要更嫩,被扎得又疼又麻。   屋子里燃着炭火,雪辞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在微弱的油灯下那具柔软的身体像是覆上了什么晶莹的东西。   秦灼直勾勾盯着。   是什么仙女吗?   就算这种时候,一身细汗,脸颊湿湿红红,明显就是刚被舔过的模样,秦灼依旧觉得雪辞是什么小菩萨转世,不可亵渎的那种。   他的喉咙很热很烫,浑身都像是聚集了一团火,辣辣的,憋得难受。   他其实很想让雪辞帮他踩一踩,碰一碰,可觉得这些东西实在会弄脏雪辞。   只要娘子舒服就好了。   秦灼不敢再放肆,滚烫的身体凑到雪辞跟前,那张英气冷峻的脸让他乍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相貌优越的男人,可惜本质还是一条狗。   他知道雪辞会嫌弃他脸上的液体,尽管他觉得好甜好喝,可这些东西蹭到雪辞身上,对方肯定会生气了。   秦灼不愿意在雪辞脸上看到一丝反感厌恶的表情。   那对于他来说将会是致命打击。   他浑身热气腾腾的,又蹭又抱,像是很满足跟雪辞这些亲密的小动作,舒服地发出低闷的声音。   “娘子,我好喜欢你……”秦灼对于情感懵懵懂懂,别人嘲讽他他绝大部分都听不出来,可在喜欢雪辞这件事情,他很坚定。   “娘子,好喜欢你。”   他又说了声,黏黏糊糊在雪辞耳边蹭,又问。   “娘子,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一点点就行!”   雪辞很不想骗他,他不讨厌,可喜欢的话……雪辞迟钝到暂时还没有领悟到这种情感。   大概是长久没得到他的答复,秦灼很急切地抱紧他的身体,紧到密不透风,让雪辞想到有次自己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到,奶奶也是这么抱紧他的。   像是,很怕失去他一样。   秦灼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想到奶奶当时急迫快要掉出眼泪的模样,竟然模模糊糊觉得秦灼也快哭了。   这么高的一个人,还哭。   至少,不要让他难过。   雪辞侧过身体,费力抬起胳膊,朝他脑袋上揉了揉。   他无法开口撒谎说喜欢,只要称赞道:“你很好。”   刚说完,他又感觉秦灼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甚至能看到身后摇个不停的尾巴。   有点好哄。   就是太喜欢……那种事了。   雪辞迷迷糊糊想。   清理工作并不需要他操心。其实在古代,条件并不方便他每日洗澡,全程做起来要几个时辰了,尤其是冬天。   可秦灼很乐意做这些累活重活,一边做还一边嗓音低哑地在他耳边说。   “娘子,你好白。”   “那里也好粉……”   “我又想了。”   雪辞的睫毛也不知是被桶里的热气蒸的,还是被眼泪打湿,卷翘的睫毛一捋一捋的,眼眸紧闭,唇瓣却被亲肿得老高。   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很明显的抗拒,肩膀也颤个不停。   浑身都甜的人,说话也像是往外倾烫蜜一般。   声音像是甜软的蜂蜜,清甜地落入耳中。   “我都让你吃……那个了。”   “我只给你吃的。”   雪辞脸皮薄,连“甜水”这种话也不愿意说了。   他骗了秦灼,却难得觉得自己没错。   很怕,又像上次那样尿床。   就算被其他男人吃过,这个世界,却只让秦灼这么亲近过。   也不算骗吧。   至少看秦灼的表情很高兴。   雪辞觉得自己变坏了,他觉得此时的模样,像在钓男人。   可困意席卷,他顾不上那么多,小声撒娇:“困……”   秦灼全身硬邦邦,听到雪辞这样说哪敢再想什么有的没的,立刻“哦”了声,不再提其他要求,专心帮雪辞洗澡。   太爽了。   可以帮娘子这么漂亮的人洗澡。   其他人都洗不到。   秦灼生平第一次不那么羡慕秦无臻。在他眼中,秦无臻作为兄长,似乎遇到所有麻烦的问题就可以解决,没有什么可以为难住他,强闻博知的同时,连相貌都是如此优越。   几乎所有见到他都会赞不绝口。   而他就不同了,很少有人会记住他的名字,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施舍同情就是嘲讽看戏。   他都清楚,渐渐地也觉得自己像个发霉的蘑菇。   可雪辞不同,耀眼如天上明月的小公子,会善待他,会摸着他脑袋夸赞他。   秦灼此时一点都不羡慕秦无臻了。   他有夸赞他的人了,他也有优点,只有雪辞才能看得见。   秦灼眼睛泛起烫意,被胸腔涌出的爱意弄得目眩神晕。   他将雪辞从水里捞出去,擦干净,换好干净的里衣,塞到已经换干净的被窝里,又仔仔细细掖好被角。   随后又偷偷用手蹭了蹭雪辞的脸蛋。   傻笑两声,他又就着雪辞的桶里洗个澡,让自己尽量染上一样的气味。   倒水、洗衣服、洗床单……秦灼做好这一切后已经是后半夜。雪辞已经熟透,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秦灼小心翼翼上床,抱住雪辞的腰。   他依旧精力充沛。   外面的月光倾斜而下,给雪辞的眉眼渡上一层柔和带着神性的光。   秦灼盯得发愣。   这样如小神仙一样的人,有点点喜欢我。   我真幸福。   可要好好伺候娘子一辈子。   秦灼带着这样甜蜜的念头,进入了美梦。   然而接下来,他的时间却又被分走了一部分去宋家的染坊干活。   事情是这样的。宋家属于白手起家的小镇生意人,其他亲戚自然沾亲带故想将自己孩子往里面塞,也好分一点油水。   宋家的这个亲戚十年苦读,却未曾取得功名,家中也就这位书念得多,宋家人便让他去染坊当账房先生。   一开始还勤勤恳恳,结果后来不知从哪染上了赌瘾,开始做假账。   宋家人也不是傻的,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清楚钱财不对,暗中检查,终于把这位远方表哥捉出来了。   “宋叔,你是我亲叔啊,原谅我这回吧!”   这是原剧情里的情节点,宋家确实看在亲戚和读书人的面子上原谅了这位不成气候的表哥,可赌瘾是不会变的,之后这位变本加厉,几乎将宋家的钱财掏空一半。   宋家急,雪辞自然也急,身体也跟着变虚弱。   这也就是造成后来他被关到柴房几天就不行的一部分原因。   雪辞其实很不愿意让宋家人吃这次亏,他们做小生意,自己勤俭,却舍得在他身上花钱。   雪辞很感激他们。   可他不可以主动改变剧情。   那位表哥的父母都还在说好话劝:“我们愿意把这钱补上。”   眼看着柳氏就要心软,雪辞冒着进度条后退的风险,拽住柳氏的衣角。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书房熬了一夜的秦无臻就走过来。   他熬了夜,表情比平日更冷漠,眼底的淤青和疲惫让他看起来带着一份煞气,气场足得让那几位死缠烂打的亲戚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秦无臻这一夜,将宋家几年的账目都重新整理好,清清楚楚摆在一群人跟前。宋父结接过账本,连续翻了几页,发现对方贪得可不止明面上一点钱。   甚至连进口布料这块都节省了不少开支。   做生意讲究诚信,偷工减料是大忌。宋父脸色铁青,这显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而对面人看到事迹败露,面色尴尬,却舍不得这块肥肉,开始打感情牌,指着雪辞说当时病重时多照顾。   不提还好,提到后柳氏怒了:“小辞的病全靠秦大夫和秦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出一分钱了,还是一分力了?”   雪辞在旁边帮腔:“我都不认识他们。”   柳氏顾不上脸面了,脸面值几个钱?她握紧雪辞温凉的手后,怒斥着让对方还钱,赶紧滚蛋。   宋家几个小厮工人都在场,加上体型壮硕冷着脸的秦灼和那位看起来可以去县令那里写诉讼的秦无臻,他们没有任何胜算,最后只好灰溜溜走了。   宋家着手后面的事情,第一就是去问那笔贪掉的钱,都被赌了,估计也要不回来,只要是想让对方蹲牢房,别对宋家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   第二这些人走后,染坊跟他们关系好的那几位也跟着走了,宋家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么多工人。   正发愁时,秦灼站出来,说自己力气大,能干活。   他力气大有目共睹,只是宋家让他入赘本就是冲喜,再让他干活,总感觉说不过去。   秦灼本人却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放弃去学堂。   只因为雪辞在知道秦无臻熬一夜就能对齐账目后露出崇拜的目光。   雪辞必然喜欢有才华的男子。   他得文武都进步才能配得上。   最后宋家给秦灼开工资才让他晚上过去帮忙。   就这样,宋家的风波被轻易解决了。秦灼白天去学堂,下学回来去染坊,半夜才能回来。   雪辞那时候已经睡下了。   秦灼只好偷偷闻两下,什么也做不了。   而这段时间,进度条猛涨。   看来主角还是要搞事业。   雪辞很满意,没了秦灼,他的生活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秦无臻很自然地接手了秦灼原本照顾他的活。   雪辞一开始还觉得不习惯,后来秦无臻做的比秦灼更细心,他也逐渐习惯,变开始下意识依赖起秦无臻。   无聊时还会去药房待着。   秦无臻闲暇时会教他认药材,春季将止,一些野生药草也需要在此时采种,他需要去山里交猎户村民如何种植。   雪辞觉得有意思也拽住他的衣袖要跟着。   春寒料峭,雪辞不在是之前走两步就要喘气的病弱小郎君了。不过爬山对他来说还是消耗过大。   最后他是被秦无臻背回来的。   被秦灼背和被秦无臻背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秦灼身体呼呼冒热气,走几步就要蹭他的脑袋,跟他说话,黏人得很。   秦无臻很安静,身体的温度是温热的,更像是娟娟细流。   雪辞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冷淡的男人,才是最疯的那条狗。   他很满意最近生活,也全然信赖兄长。   直到有次,秦无臻帮他按穴。   身体好后雪辞不想往常那么嗜睡,虽然被秦无臻暗的昏昏欲睡,却还是有点意识的。   他的眼眸紧闭,即将要陷入沉睡之际——   胸口却突然变凉。   这是……   雪辞呼吸一顿。   下一刻,有什么黏腻柔软的东西就舔上来。   灵活的舌头像是蛇舌子,激得雪辞的皮肤泛起粉。   雪辞就算再迟钝,也彻底明白了。   秦无臻在对他做很下流的事。 第156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2)   雪辞被刺激得浑身泛粉后,迷迷糊糊意识到——剧情线又歪了。   本应该完全不懂情爱的秦无臻,竟然背地里对他做这种事情。   而且如此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也许,帮他按摩的那些天,每次都是如此。   “小辞……”   对方停下动作,用暗哑的声音贴到他耳边,语气缱绻旖旎,像是在呼唤恋人一般。   雪辞浑身发麻,半个身体僵在那里不能动弹,止不住地小幅度发颤。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和缠上却又无力挣扎。   他……要怎么做?   直接睁眼吗?可那样他要怎么面对秦无臻,秦无臻会说什么,戳破的话剧情线还能挽救吗?   雪辞抿住了唇瓣。   幸好秦无针帮他整理好衣襟,规规矩矩在帮他按着太阳穴,没再做过分的举动。   雪辞偷偷松了口气。   就在浑身都放松下来时,却感觉到秦无臻摩挲着他的虎口处。   这像是秦无臻会干出来的事——在人求饶的时候装作好心答应,等到对方彻底放松下来,就猛地冲进去,刺激得对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张着嘴巴流口水。   那点可怜的软肉被来回地捏,就好像把他当成什么开口,捏到某个点就能从里面冒出甜水。   这些还不够。   雪辞听到了最不想听见的话。   秦无臻在跟他表白。   “小辞,好喜欢你。”   语气里带着浓郁的情愫,欲念很少,却让人觉得疯癫。   雪辞止不住哆嗦。   他抿紧唇,眼眸紧闭,为了剧情忍得可怜兮兮,却不知已经被看出来是在装睡。   秦无臻这种老狐狸,几乎没什么事能掩过他眼皮子。   雪辞是装得不错,可细微的表情变化和颤抖的唇瓣,太明显了。   好可怜。   连唇色都吓得苍白。   秦无臻好想帮他亲红,却始终没有贴过去。他仿佛正人君子一般,刚才舔弄胸口的事情早已抛到脑后,此时规规矩矩帮雪辞按摩。   他面上平静,内心却早在看到雪辞跟秦灼亲密后的模样变得偏执疯狂。   一字一顿。   “小辞。”   “好喜欢你。”   又一遍表白。   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跟雪辞袒露内心的欲望——这欲望的确是肮脏不堪,拿不上台面的。   谁能去喜欢自己弟弟的娘子?   可秦无臻无法再藏着了。那些情愫像是气球,每见雪辞一面就像是被充气,已经膨胀到他接受不了的程度,总有一天会爆。   “小辞,你不知道吧,我的八字也与你匹配的。”   “若是我来给你冲喜,会不会身体比现在更好?”   “也是,我是大夫,自然可以好好照顾好你的身体。”   雪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的原因,总觉得秦无臻这句“照顾”暗指着什么。   他装作熟睡,心脏却被秦无臻这些话惊悸地跳动不已,结果秦无臻却像是察觉到什么,将手放在他的心脏处。   “小辞心脏跳得好快,是也喜欢我吗?”   【啊啊啊啊啊变态啊!是被吓得被吓得!!!】   11尖叫着。   小球的出现让雪辞没那么紧张了,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秦无臻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也有不少小动作。   用手指碰他的睫毛,捏他的脸蛋。   蹭得他发痒。   雪辞突然想到谢乔司来家中的那次,秦无臻当时那么激动,原来不是怕秦灼被戴绿帽子。   当时,好像也捏了他的脸来着。   雪辞懊恼。   【我太笨了,那时候就应该发现的……】   【可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以为他把我当弟弟。】   11:【宿主!这里面的男人都是变态啊啊啊啊啊!!!不会有人真把你当弟弟的。】   雪辞鸦羽般的睫毛抖动不已。   好像是这样……   睫毛又被碰了下。   雪辞捏紧拳头,嘴角撇了撇。   要不是怕剧情一团糟,他真的要睁眼揍秦无臻了。   当然,这副小动作自然也被秦无臻收进眼里。   雪辞在抗拒他。   可……为什么这么可爱?   又可怜又可爱的。   秦无臻倒是想雪辞此时不装睡,直接起来冲他甩十几个巴掌,若是不解恨就再踢两脚。   打完之后,雪辞估计也没什么力气了,累得胸口都会起伏不断。   挨打完气自然会消掉一部分,雪辞向来都不是心肠硬的人。秦无臻也不会要什么脸皮,打完以后,他会继续缠着雪辞,把人缠得每天都烦得来打。   等到某天,雪辞懒得打他了,也就是他该上位的时候。   秦无臻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没皮没脸的一天。光是想想被漂亮小娘子丢巴掌,他就浑身绷得发烫发疼。   男人停下手中动作,将衣服整理好,掩饰住强烈的欲念。   *   雪辞最近在远离秦无臻,宋家每个人都能感觉到。   不过他们想也许是在跟秦无臻闹什么别扭,毕竟秦家这俩兄弟,把人宠得无法无天。   他们以为秦大夫会是个古板严肃的男人,可没想到,被雪辞冷言冷语对待后,却还是能腆着脸皮继续哄。   他们逐渐察觉出这兄弟俩的相似之处。   都……跟狗差不多。   而秦灼每日都在忙学堂和染坊的事情,有时候忙起来都睡觉都顾不上,天色微亮匆匆赶回来,去雪辞房里待上片刻又匆匆洗漱去学堂。   如此一看,秦无臻倒像是完全替代了秦灼,跟雪辞如同夫妻一般。   宋家的小厮丫鬟们背地里都在讨论,本来只以为多了个上门姑爷,结果还买一送一。   倒是宋小少爷的身体被照顾得很好。   这些流言传入了雪辞耳中,他故意利用这些话来跟秦无臻拉开距离。结果秦无臻完全不吃这套,每日还是会主动来到他房中帮他穿衣洗漱。   秦无臻在这方面真的很体贴入微。   雪辞不知不觉就会依赖他。   不过他还是有点聪明的,服侍的事情尽情享受着,却再也不让秦无臻按摩了。   【他是个惯犯,肯定还会亲、亲我……】   雪辞耳尖泛红,跟病毒碎片小声吐槽着,吐槽完后,果然,他听到了碎片不含脏字的辱骂。   骂得有点难听了。   碎片嫉妒起来,都能杀死自己。   疯狂骂自己是不要脸的变态、坏狗后,碎片冷笑道:【宝宝,我这里有毒药,你可以把他毒废掉。】   “……”   雪辞听懂这个“废”的意思:【我不要……】   上次就是把人弄得不行,他更受罪了。   按照秦无臻疯狂的样子,要是身体不行……雪辞不知道这人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门外传来秦灼的声音,雪辞应了声。   碎片感觉到被忽视,不爽道:【宝宝,不要让他舔你。】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碎片知道。雪辞对此很不满,装作没听到,没再理它,门正好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隆冬已过,春意盎然,院中一片嫩绿。秦灼的薄袄已经换成单衣。   雪辞没这么耐冻,依旧是初春装扮,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倒不显臃肿,反而气血充盈,脸蛋像个白软的糯米团子,任谁看上去都想捏两下。   秦灼捏完后,嘿嘿傻笑两声:“娘子,最近气血真好,是不是可以去学堂了?”   雪辞倒现在连古文的字都认不全,认识都是些古药书籍里的字。想到先生在台上摇头晃脑说一些“之乎者也”的天书他就不情愿去。   不过看到秦灼黑亮的眼,没有扫兴:“等再暖和一点就去了。”   蹲在他膝盖跟前的秦灼听到后高兴地去蹭雪辞的脖子,依旧是没什么心事永远热情的大狗。   “娘子,我买了好多糕点。”秦灼最近好忙,他似乎在染布上很有天分,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活。宋父很看重他,竟然拉着他就聊到天亮。   秦灼不敢违背自己老丈人,已经两日没见到雪辞。   娘子好像又变漂亮的了。   秦灼起身,将糕点从袋子中拿出来。他知道雪辞喜欢干净,回家后已经用皂角将全身都洗了一遍,手更是洗了十几遍。   此时浑身都散着淡淡的干净气息。   他觉得这样才配待在雪辞身边。   糕点买了十几样,都是雪辞爱吃的,秦灼知道雪辞胃口小,每一样都切下来一小块,还沏了温茶。   他其实也不是很会伺候人,但做这些都像是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   雪辞抿了一小口,嘴唇上沾染了一些粉末,还没来得及舔掉就被秦灼凑过去亲掉。   大狗似乎很兴奋,那里已经昂扬起来。   雪辞:“……”   秦灼也察觉到雪辞的视线,脸颊泛红,语气不好意思:“它也想你了……不过小辞不用理它。”   雪辞别开脸,佯装不在意地“哦”了声。   他又含住一块糕点,口腔里是粉色,柔嫩湿润,想令人忍不住去探索里面的滋味。   吃完糕点后只会更甜吧。   好久没跟娘子亲热了……秦灼心里想的都是卿卿我我的事,却不敢真正实施。搞得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一样。   他喜欢雪辞,就算不做这些也可以。   如果能做就更好了。   秦灼压着心中燥热,从胸口的衣服中拿出一个荷包,那个荷包是雪辞无聊时绣的。除了厨房里的事情,雪辞学什么都很快,连刺绣也是半天就学会了。   荷包里有不少碎银,都是秦灼最近辛苦工作赚到的。   雪辞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熬红的眼眶,心脏发软:“你自己留着用吧。”   秦灼知道雪辞不差这点钱,垂着脸不高兴了。   这是他赚来的,只想给雪辞花。   夫君就应该把钱都给娘子,不是吗?   眼看着面前这条狗不太高兴,雪辞将银两收好,又将空荷包还给他:“好了,我最近缺衣服,正好留着买。”   果然,秦灼身后的耳边又开始摇晃起来。他浑身都散着热气,皮肤每一次都是滚烫的,闻了闻雪辞递过来的荷包,珍惜地塞回胸口,他贴到雪辞跟前,在脖颈处舔了两下,敏锐地察觉到雪辞身上的药材气味变淡了。   “娘子最近没喝药了吗?”   雪辞:“喝了呀。”   秦灼用坚挺的鼻梁蹭着雪辞的皮肤,被清甜的香味侵袭了满鼻腔,光是如此他就爽得头皮发麻:“依旧是大哥给你熬的吗?”   雪辞摇头:“我娘给熬的。”   秦灼在某些事情一点都不傻。比如,他察觉到雪辞身上的药味变淡,也许是最近没跟大哥接触。   他没什么优点,就是鼻子比狗还灵,每天回家必把雪辞身上从头到尾闻一遍。   前段时间,雪辞身上有很重的不属于他的气味,那股清淡的药味来自秦无臻。   偶尔他在白天回家时,都能瞧见秦无臻待在雪辞身边,无一例外。   而且雪辞不会自己穿衣洗漱,这段时间听说都是秦无臻帮忙的。   秦灼再笨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有种,他夫君的地位要被秦无臻渐渐替代的感觉。   秦灼想到就心里发慌,他真想待在雪辞身边影形不离,赶走那群讨厌的野狗。   ——这群狗中,现在也包括秦无臻。   秦灼以前觉得他大哥一心只读圣贤书,可长久跟雪辞接触下来,怎么可能不喜欢雪辞?   不可能!   没人会不喜欢雪辞的!   秦灼对于雪辞的魅力毫无抵抗,也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样。不然秦无臻为何一直待在宋家,耐心地帮雪辞做一些贴心之事。   而且他有次还瞧见了,秦无臻故意穿得很单薄,里面那身肌肉都隐约能看到,肯定是故意在勾引他娘子出墙!   对!没错,跟雪辞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他大哥秦无臻的错!   秦灼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猜到了真相,不过知道雪辞没再让秦无臻贴身伺候后,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用脸蹭着雪辞的膝盖,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把小郎君单薄的皮肤烫粉。   “娘子……”大狗开始撒娇给自己讨好处,“下月就是我生辰了。”   雪辞愣了愣。   时间过得太快,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秦灼生日。   他倒是没记得秦灼生日具体是哪天,只是这天是剧情关键点——他的抽屉中藏着几幅秦无臻的画像。   秦灼发现后边拿着画像来质问他,两人正稳步上升的感情跌入谷底,秦灼觉得他从没喜欢过自己,自己除了是一个冲喜工具外,还被他利用来跟心上人见面,又恼怒又失望。而他觉得愧对秦灼,也没看清自己的感情,便主动提出了和离。   他们的感情始于八字,也终于八字。   在生日这天发生这么抓马的事,雪辞看到秦灼望向自己时神采奕奕的眼睛,愧疚感涌上来。   既然过不好生日的话,还是准备一个好的生日礼物吧。   *   秦灼从来没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的向往。   他不在意衣着、吃食,好像什么都能凑合过。   唯一喜欢的……雪辞轻轻咳了声。   他并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不过目前来看,秦灼唯一喜欢的就是他了。   难不成把自己送给对方?   雪辞被这么想法弄得脚趾都尴尬蜷到一起。   打消以后,他又去街上乱逛,看有什么古玩值得买的。可逛着逛着,他被一些小玩意儿吸引住,到最后竟然忘了是来给秦灼挑礼物,反而给自己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雪辞:“……”   他被自己气到了,皱巴着小脸回家,一到院中就遇到秦无臻。   “去哪里了?”   秦无臻很自然地接过雪辞手中的物品,随后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最近雪辞不怎么黏他,不过也在他意料之中。   秦无臻的脸皮已经练厚:“这么重的东西,一个人去街上的吗?”   话里的暗示不言而喻——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一起了?跟谁?为什么不叫上我?回来后还爱我吗?   如果是之前,雪辞确实听不出来,但知道秦无臻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后,他哪哪都觉得不自在。   冷淡道:“一个人去的。”   并对秦无臻看似不经意的“下次去可以叫上我”充耳不闻。   他逛了一下午,累坏了,坐在小花园的软椅上休息。   眼睫垂垂,脸颊粉盈盈湿润润,唇珠鼓出来一小块,翘着。   怎么看怎么好亲。   秦无臻眼皮轻跳,起身来到雪辞身后:“肩膀酸不酸?”   “……”   雪辞挣扎片刻,还是没出息的同意了。   秦无臻的按摩手法太舒服了,反正他都被欺负过那么多次了,现在讨回来一点好吃是应该的吧。   雪辞心安理得享受着男人的伺候。   大概是按到了很舒服的地方,他像只小猫那样眯起眼睛,似乎下一刻就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秦无臻提起嘴角。   好可爱。   更想占有了。   从身到心得拥有。   雪辞对于秦无臻的想法一无所知,还在想给秦灼准备什么礼物。   他抬起眼皮,看到旁边椅子上买来的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越来越似一副油画。   雪辞眼睛亮了亮。   他似乎知道要给秦灼准备什么礼物了。   *   最近宋家生意没那么忙。   秦灼有了两天假期。他回家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才去雪辞房中。   “娘子?”   雪辞不在。   房间里空空荡荡,有丫鬟过来告诉他说雪辞陪柳氏上街了。   秦灼准备乖乖坐在院中等人回来。   只是临离开时,眼睛无意间瞥到一个抽屉。   之前那个抽屉都是锁着的,放着雪辞的私人物品,他好奇但从怕雪辞生气没来没问过。   最近那个抽屉经常被打开,一开始还会锁,后来雪辞大概是觉得没人翻,就懒得锁上。   甚至此时还没合严实。   秦灼蠢蠢欲动。   他知道雪辞最近在给他准备礼物,猫猫祟祟的,一看见他就把立刻把东西收进抽屉里,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想到雪辞那时的小表情,秦灼扬起嘴角,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礼物应当就在那个抽屉里吧。   秦灼觉得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似的,一点点挪到抽屉跟前。   他不是偷看,就是过去把抽屉关好。   秦灼自欺欺人,满心欢喜凑到跟前。   然而,在看到抽屉里的东西后,他表情瞬间凝滞住——   雪辞的抽屉里,为何会有大哥的画像?   难道……   那一刻,秦灼双眼发黑,差点没站稳。   他僵硬着身体,将抽屉完全打开,他的手指都剧烈发颤,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了。   可越看清楚,真相就越令人窒息。   是秦无臻的画像。   有好几张。   秦灼完完全全僵硬了,血液发冷。   雪辞竟然喜欢大哥吗?   那他……他要被抛弃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辞以为产生误会后的秦二狗:被利用,生气,愤怒,失望。   实际上的秦二狗:呜呜呜别丢下我,我很会舔,很会伺候呜呜。 第157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3)   雪辞最近挺忙碌,整个宋家都能看到他那抹小身影来回在后院和几个房屋间穿梭。   怎么春天来了,比采蜜的小蜜蜂还忙?   柳氏看他的模样不由慈爱地笑,她问过雪辞,说是给秦灼准备生辰礼物。   原本两人只是八字匹配才有了婚约,说难听点他们让秦灼入赘也是为了给雪辞冲喜,没想到小两口的关系能这么好。   雪辞的气血也一天比一天好。   柳氏心情愉悦,给了雪辞不少零花钱,让他给秦灼买个贵重礼物。   “谢谢娘。”   雪辞给秦灼准备的礼物很独特,是一副油画。   至少目前来看这世间都绝无仅有。   颜料是他去街上买的一些胭脂水粉加上清油自己制造的,经常失败,准备工作花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试了这么多天,基础颜色已经都弄出来,就快完工了。   柳氏给的钱被雪辞收好,用来当做下个月的离婚费。他揣着钱,趁着秦灼还没回来,赶紧回屋再画一会儿。   雪辞走路匆匆忙忙,也不看前方,结果快走到屋门口时却一头撞上坚硬的胸膛。   他没抬头,光是闻到那股淡淡苦涩的药材气味都知道是谁。   秦无臻最近好像装都不装了,经常对他做一些捏脸揉脑袋的小动作,明明之前把脉还加一层手帕隔着的。   而且有时刚沐浴完,也不等头发晾干就过来找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11说烧男在展示胸肌。   雪辞本来不信,可看到秦无臻衣襟微微敞开,衣服也比平时穿得少多了,被湿法沾染后胸口确实若隐若现。   【他刚才也是故意的,见你过来,故意让你撞他怀里。】   “……”   雪辞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道:“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秦无臻的头发被利索束起来,一席青衣衬得人仪表堂堂,他很少注意自己外貌,此时却是开屏孔雀:“最近在做什么?总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雪辞没瞒:“在给秦灼准备生辰礼物。”   秦无臻的表情僵硬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准备这么久?”   雪辞重重点头,故意道:“他是我夫君,我自然要用心准备的。”   秦无臻虚伪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他僵着嘴角,直直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体比对面的糯米团不知宽阔多少,直接把人逼到角落。   雪辞下意识咬住唇瓣,仰着小脸惊恐又无辜看向他。   那副模样……更想让人亲了。   秦无臻还是有克制力的,没有在大白天做这些荒唐事,只是再这么看雪辞跟秦灼恩爱下去,他的克制也快所剩无几。   雪辞感觉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秦无臻用的力气不大,可他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抬头,秦无臻眼底黑漆漆的,像是一片浓雾般散不开。   浓雾里藏着爱而不得的欲念和压抑的情愫。   “秦灼懂得那些东西,都是我教的。”   什、什么……   雪辞傻眼了,被咬得软熟的唇瓣松开,那张脸秾丽又清纯,弥漫着水汽的湿红眼尾就这么看过去。   秦无臻呼吸重了几分,手上力道加重,脸几乎要凑过来,高挺的鼻尖已经若有似无蹭到雪辞雪白的腮肉。   危险又暧昧的距离。   雪辞僵僵的,又听到男人在耳边开口:“秦灼能让你舒服的那些事,都是我教他的。”   “所以——”   雪辞手腕被磨得抖了下,立刻有了红印。   “要不要我帮你?”秦无臻头一次拿出这么卑微的姿态,这一刻他和秦灼没区别,什么清冷什么霁月风光,都是虚伪的假象。   清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对自己弟弟的娘子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我比秦灼还会舔。”   “舌头也很长。”   “会伺候你很舒服。”   反应过来秦无臻在说什么后,雪辞的脸瞬间涨成了番茄,脸颊烧得发烫,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要对秦无臻回应什么话。   秦无臻这种人坏透了,知道雪辞脑袋转得慢,没给思考时间:“我不要任何名份,也会藏得很好,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就是单纯想伺候你。”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无时不刻不在觊觎雪辞夫君这位位置。   只是他聪明,知道棋不能下太大。   “小辞,我喜欢你。”   “给我个机会。”   “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雪辞没想到秦无臻竟然直接表白了,他本来还想装作不知道,可这下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剧情彻底偏了。   雪辞听到了进度条后退的声音。   他心头一凉,委屈得“呜”了声。   “我……”不喜欢你。   本要这么回复的,OOC警告立刻响起。   雪辞拿的人设是喜欢秦无臻的,不可以这么直接拒绝。他只好用道义堵住对方:“我、我已经有夫君了,你现在是我大哥,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秦无臻不依不饶,“镇上好几户人家都有陪房,你就当我是那个陪过来的。”   11:【呵呵,不值钱的赔钱货。】   秦无臻又开始极力推销自己,说自己身体很好,懂得多,也不求回报,只需要雪辞日常偶尔关心他。   把雪辞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板着脸:“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秦无臻完完全全把这句话当作他死皮赖脸求来的应允,喉结滚动,兴奋得浑身都在颤。   嗓音是极力克制住的:“……宝宝。”   “……?”   雪辞被他彻彻底底肉麻到了,一脸懵地看过去,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二姑爷……不是,姑爷你回来了!”   私底下大伙喊秦无臻“大姑爷”,喊秦灼“二姑爷”喊惯了,就这么一不下心说漏了嘴。   换作平时的秦灼,根本听不出来这称呼的区别,不过自从在雪辞抽屉里看到秦无臻画像后,他变得敏感又不安。   眼眸立刻灰暗下来。   隔着老远,他看到雪辞跟秦无臻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秦无臻的脸都快亲到他娘子脸上了。   娘子的脸颊也是红的。   秦灼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揉碎了,稀烂一片。   外面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雪辞,光是上个街雪辞都能吸引到无数搭讪的人。   秦灼觉得烦躁的同时又为娘子觉得骄傲——优秀有魅力才会吸引到旁人。   反正雪辞也不会喜欢他们,他只要站在旁边拦住那些人,宣示主权就行了。   秦灼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他也以为雪辞是一点点喜欢自己的,不然为何成亲时要跟媒人说喜欢皮肤黑的。   才怪。   雪辞喜欢秦无臻那样的人。   也对,谁会喜欢一个傻子?   现在,秦无臻也开始喜欢雪辞了。   两人……情投意合。   秦灼一步都走不动了,他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人靠在一起时的温馨场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雪辞就会让秦无臻来当夫君。   把他这个傻子抛弃。   应该要抛弃的。谁会喜欢他?   可他却离不开雪辞了。   会夸他、会用那么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会给他绣荷包、买麦芽糖……这些事情,以后都只会跟秦无臻做了。   秦灼原本还以为是秦无臻勾引雪辞,雪辞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被迫犯了错。那样的话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秦无臻身上,狠狠揍对方一顿,好好保护雪辞。   可……那些画像上都有时辰。   雪辞在跟他成亲前就喜欢秦无臻了。   跟他成亲也是因为秦无臻。   怪不得当时会让他去书房拿毛笔。   心脏隐隐发烫,视野逐渐开始模糊,秦灼这几天都待在染坊里,半夜才会回来抱住雪辞。   身体的劳累也无法让他忘记这些事情。   要是不开那个抽屉就好了。   那样,他会继续以为雪辞喜欢自己,会继续恩爱过一辈子。   秦灼后悔死了。   高壮的男人垂着脸眼眶发红站在屋外,连进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站在那里?”   清越熟悉的声音让秦灼将眼泪瞬间收回去。   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雪辞就不会那么快抛弃他。   就算以后秦无臻真成了雪辞夫君,他还可以……可以做小。   秦灼立刻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子,我带了糕点给你,饿不饿啊?”   “……”   雪辞总觉得他不对劲。   刚才他跟秦无臻靠那么近,声音也不算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秦灼发现了?   这人在这方面一向很敏锐。   “我有点饿了,进屋吧。”雪辞有点心慌,挽住他的胳膊,细心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了。   难道真的听到了?   秦灼是老实人,装起来破绽百出,进了厅堂路过秦无臻身旁时,他根本不愿意看到那张脸。   他怕忍不住去揍。   进屋后,雪辞坐到床沿边上,秦灼一声不吭切糕点,比起平日蹭他的热情劲儿,今日过分安静了。   雪辞紧张,不过进度条并没有再后退。   之后几日,他都细心观察秦灼,看到对方又恢复黏人劲儿后松口气。   也许那天只是累了。   秦无臻自表白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坐上了小三的位置。雪辞每遇到他,进度条都要后退一小格,气得直接去学堂,尽量减少跟对方的接触机会。   他发愁:【以后只要遇到秦无臻就会扣进度吗?】   11查了下:【您在跟秦灼和离以后,就自由了,任何人靠近您跟您表白都不会扣进度。】   雪辞稍微放宽心。   离秦灼过生日还有半个月。   油画已经完成,他干脆这半个月都待在学堂,白天跟大伙一起上学,下学后秦灼去染坊,他待在学生住宿的屋里。   秦灼黏着他:“娘子,我不想去染坊了。”   雪辞以为他累:“那休息几日?”   秦灼沉默片刻:“我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怎么可以不去?!   前阵子被扣掉的进度,雪辞就等着秦灼的事业线来补回来呢。当然,他没表现地那么苛刻,主动朝秦灼嘴角亲了下,催着对方快去。   秦灼又被迷得晕头转向了,甚至开始幻想雪辞一开始是喜欢秦无臻的,但在跟他的相处下,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或者,他那方面不错,雪辞觉得留着他有用。   秦灼心脏没前段时间那么苦涩了。   他一步三回头,都走到大门口,看到坐在椅子上乖乖看过来的雪辞,又跑回来,凑到雪辞嘴唇上亲了又亲。   小心翼翼的,不敢把舌头探进去,怕雪辞觉得他恶心。   终于把大狗哄着去搞事业,雪辞以为自己可以清静一晚,结果门童过来说秦无臻来找他。   雪辞眼皮轻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哄走一个又来一个。   “晚饭吃了没?”低沉的声音在雪辞耳边响起,他转过来,谢乔司正俯身平视着他。   雪辞垂眸沉吟,片刻:“我有点饿了。”   谢乔司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立刻要带着雪辞出门。   两人从另一个门出去,秦无臻逮了个空。   谢乔司请雪辞吃的是镇上有名的酒楼,拿手菜是虾,不好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给雪辞剥完后,却看到雪辞咬了一口就嫌弃丢到一旁:“不好吃。”   “……”谢乔司气笑,“我手都剥酸了,小菩萨,你可真难养。”   雪辞脸转过来,冲他笑了笑,唇角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弧度:“不行吗?”   行。   魂都被你牵走了。   能不行吗?   谢乔司心想,他这辈子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可能就是为了方便给雪辞当狗的。   他当狗当的甘之如饴,又带着雪辞逛街买小玩意儿,去成衣铺做衣裳。   我还真像雪辞的夫君。   谢乔司嘴角翘了一路,两人天黑才赶回书院。   月明星稀,谢乔司盯着雪辞被月光倾注的漂亮脸颊,心神荡漾,挡住雪辞的路:“马上就到秦灼生辰了,我能去你家吗?”   雪辞点头:“你跟秦灼关系这么好,当然要来了。”   “谁跟他关系好了!”谢乔司恨不得取而代之,语气突然扭捏起来,“我过去都是为了找你。”   雪辞知道,他又要开始犯病了。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想你想得不行。”   “上次没亲到你,其实有点后悔。”   “但我也不能干强迫你的事吧,虽然一想到这件事我……身体就那样了。”谢乔司看着浪荡,说起这种事情耳根都红透了,“你、你想没想好?”   雪辞头皮发麻:“……什么?”   “就让我偷偷舔你的事情。”   “……”   雪辞挪开身体,用自己太困这种理由敷衍过去。   他推开门,抱着谢乔司给买的东西进了屋,却没料到漆黑的屋里还站着个人。   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雪辞被秦无臻抱到了桌子上,吓得立刻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秦无臻心脏跳得厉害,他双手撑在雪辞两侧,腿不由分说强势抵进去。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雪辞脖颈上。   就算漆黑一片,他也能猜到雪辞皮肤已经粉了。   好敏感。   “躲我?”男人逼问着。   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雪辞别开脸,侧脸对着他。   却听到秦无臻来了句:“你耳朵对着我,我会忍不住想咬到嘴里。”   “你耳朵很敏感,稍微一碰腰就软了。”   “!”   雪辞被激得反驳:“你很烦。”   秦无臻僵了下,声音里满是妒意:“你只嫌我烦?刚才谢乔司说想帮你舔,你怎么不觉得他烦。”   【进度条-1。】   ……>﹏<呜。   雪辞躲了这么久,这点可怜的进度还是被扣了。   秦无臻此时在他眼中跟扫把星没什么区别。   他被缠得烦了,想也没想,巴掌就这么扇过去——   *   顶着星光的秦灼刚走到门口,屋子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油灯下,他看到了秦无臻的脸上有清晰的指痕。   被雪辞打了吗?好爽。   秦灼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点火苗彻底熄灭。   兄弟俩心照不宣互相装相,倒是把屋里的雪辞吓得紧张起来。   幸好秦灼只以为秦无臻是来帮他看病的。   时间不早,雪辞劳累一天,被伺候洗漱休息。刚沾上枕头就陷入沉睡。   迷迷糊糊间,他梦到有条大狗,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他“别丢下他”“那样他就成流浪狗了”。   听起来凄凄切切,好不凄凉。   雪辞下意识揉着大狗脑袋。   呓语:“不会的……不丢狗的……”   哭声才停下来。   *   雪辞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并没有在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秦灼生辰。   宋家人刚被亲戚背刺,这次并没有清很多亲朋好友,一桌人就完全坐得下。   自从成亲后,秦家二娘对秦灼的印象改观不少,觉得这孩子虽然愚钝,但确实真心待人,她特意花了大钱买了礼物,秦灼收到后颇为惊讶。   谢乔司也来了,为了显得自己不特殊,他还带了不少同窗的礼物过来。   趁着大人们在准备酒席,雪辞把自己的礼物给了秦灼。   秦灼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古代以水墨画居多,这样浓艳的色彩绝无仅有。   雪辞画像里的他正坐在桌前,提着毛笔,发丝微乱,侧脸认真。   秦灼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副不傻的一面。   他眼眶红透,颤抖着抱住雪辞:“娘子……”   这么好、这么好的雪辞,只要肯施舍他一个眼神,他就愿意一辈子当狗。   没有名份也行。   力气好大。   雪辞没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觉得有点残忍了,前脚才送出礼物,后脚就要和离。   一起回到酒宴,途中,雪辞找借口说困了先回房休息。   进度条已经到了90%。   很快了。   雪辞整理好和离后给秦灼的补偿,从抽屉里拿出那些秦无臻的画像。   说实话,他实在不理解秦灼为什么能看出来这是秦无臻,古人的画像……实在跟本人完全不一样。   他抱住那些画像,躺到床上,等着秦灼来发现。   很快就有敲门声。   雪辞紧闭双眸,装作睡着。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越来越近。   雪辞紧张地心脏直跳。   感觉到怀中画像被抽中,他渐渐睁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模样。   然而面前的人并不是秦灼。   “你、你怎么……”雪辞讷讷道。   结果下一刻,手腕就被秦无臻用力箍住。   男人双目通红,声音沙哑颤抖,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红:“为何要抱着我的画像?!”   “……”   雪辞傻了。   可秦无臻这回不会轻易放过他,彻彻底底将他从床上抱起来:“你也心悦于我,对不对?”   “小辞!”   “你喜欢我,对不对?!”   声音逐渐激动,雪辞抿唇,尴尬地头皮发麻,然而很快,手上的力道却松开。   他看到秦灼狠狠朝秦无臻脸上揍了一拳。   “你逼问他做什么?”秦灼嘶吼着,像是发怒的野兽,双目猩红。   秦无臻嘴角都出血,英俊的脸被打得扭曲,他现在心思都在雪辞的回答上,冷冷冲秦灼道:“滚开。”   秦灼又挥拳过去。   一个受了这么久的委屈却依旧要被抛弃,一个觉得自己跟雪辞两情相悦全被对方耽误。两人都个高体壮,下手一个比一个重,谁也没占上风。   11惊呼:【宿主往后面站,小心被伤到!】   雪辞默默后退两步。   两人打得头破血流,都靠着东西喘粗气。雪辞趁着间隙终于开口:“秦灼,我们聊聊。”   秦灼身形猛地僵住,像是不愿意面对,却还是慢慢转过身。   雪辞朝秦无臻看了眼,他从见过对方如此狼狈的模样,不过现在他没工夫管他,开口:“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秦灼单独说。”   像是猜到了两人要聊什么,秦无臻很听话地出去了,顺带连门也关上。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小辞,你听我解释……”不同于刚才疯了一般的狠厉,秦灼此时像个犯错的孩子。   结果就听到雪辞平静道:“我们和离吧。”   秦灼双眼发黑,一瞬间血液凉透。   不要。   他不要和离。   “你说过不丢下我的……”他紧紧抱住雪辞,像平日那样蹭着他的脖子,来回地舔,只是多了一些疯狂。   “你说过我不抛弃我的。”   “你喜欢大哥,我不在意的。”   “只要别丢下我……”   剧情又歪了。   雪辞深吸口气,刚要开口,结果却眼前一晕。   他被结结实实推到了床上。   “秦、秦灼……”   疯狗力气很大。   雪辞感觉对方在扯自己衣服,哆嗦着手指拽住。   两人力气本来就不对等,衣服就快就被秦灼撕扯开。   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秦灼贴过来:“我好好舔娘子的话,娘子会不会就不跟我和离了?”   “我很会的……”   “娘子,我会让你舒服的。”   雪辞抬起的手臂很快就被秦灼箍住,对方缠入他的指缝。   亲吻过去。   “唔……”   雪辞发出很细的呜咽声,腰立刻塌软下来。   别、别这样。   雪辞睫毛不停地抖,下一刻,箍住他的那双大手却没了力气。   秦灼被拎着衣领用力一扔,砸到墙上,很闷重的声音。   秦无臻朝雪辞这边看。   雪辞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长袍,白色的,有些透,什么也没遮住。   大腿柔软的嫩肉被蹭成熟红,沾染着很黏的水渍,亮晶晶一片。   还有……粉的。   也不知道是秦灼的口水,还是被舔出的甜水。   秦无臻浑身都滚烫。   他还没来得及帮雪辞盖住,就被秦灼扑过来狠狠砸了一圈。   兄弟俩第二次打成一团。   却没想到,进屋的还有第三人。   雪辞感觉有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湿湿红红的眼睛费力朝床边看了眼。   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带着一点哑:“……谢谢。”   谢乔司别开目光:“……没事。”   他偷偷吞着口水。   雪辞那里……怎么那么粉啊。   还冒了好多水。   散着香味都让他晕倒了。   要是,能舔就好了。   他舌头很灵活,都能给樱桃梗打结。   应该、能吃到很深的地方吧。 第158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4)   床边散落的是被撕破的布条,可以看出那原本是一条裤子。   耳边不停传来拳拳到肉的打架声,先前已经打过一次,雪辞现在已经可以淡定面对了。   他拱起膝盖,毯子随着动作滑落一小块,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大腿。   不时传来闷闷湿湿的香味。   “能帮我在衣柜里拿条裤子吗?”   谢乔司滚了滚喉结。   他庆幸自己是侧对着雪辞的,要是脸正对着那里,估计现在直接就想舔过去了。   “……哦。”   不自在地应了声,谢乔司迅速走到衣柜跟前。   虽然是雪辞和秦灼两人的衣柜,可大部分都是雪辞一人的衣服。   谢乔司被香得快晕了,特意挑了一条他送的,忍住一切念想将裤子递过去:“你要不要我帮你擦一下?”   “那里好多水。”   雪辞接裤子的手指哆嗦着,洇成了粉色:“不、不用……”   都被看到了。   他尴尬脚趾都蜷到一起,脚背绷紧,圆润的脚趾并在一起,很紧很鼓,让人有欲望想要一个一个挨个去舔湿舔红。   刚被架到肩膀上的大腿酸麻,一用力气都还是抖的。   雪辞拒绝了帮忙,就这么发颤地穿完,终于将那一身粉盈盈的皮肉挡住了。   他的脸颊已经湿湿红红,眉眼窘迫,而那两兄弟此时终于打完了架。   秦灼已经将力气耗尽,几步走到雪辞面前,鼻青眼肿的模样看着比平时可怖多了。   雪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谢乔司很自觉地拦住了对方,嫌弃又严肃:“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把雪辞吓到了。”   那样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才是雪辞夫君一般。   秦灼再笨也听出来,冷下脸色:“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谢乔司:“我不拦着,你们兄弟俩伤到雪辞怎么办?”   他也没问两人为何不顾形象地大打出手,心里恨不得打得更狠些。   秦灼懒得跟他解释,看向雪辞,露出艰涩复杂的表情:“娘子,我错了……”   “能不能不和离?”   谢乔司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一惊——原来是要和离!太好了!   他胸口顿时热血沸腾,站在旁边观察雪辞的脸色。   雪辞拧着眉心,看起来很不高兴。   “不可以哦。”   用很温和的语气残忍拒绝了对方。   那一瞬间,秦灼一个高壮的大男人,眼眶瞬间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雪辞抿了抿唇瓣,不去看他。   不远处传来长辈们的声音,秦无臻熄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影朦胧,不太能看清两人脸上的淤青。   他一把将秦灼推到旁边,自己靠近雪辞,拎住他细瘦的手腕。   “脉相有点快。”秦无臻顶着那张被淤青脸,仿佛刚才满身戾气的不是他,柔声道,“要沐浴休息吗?我帮你打热水。”   *   谢乔司最近像是活在蜜里。   雪辞跟秦灼闹和离,两人都还来书院上学,只不过位置已经调换了。   他现在跟雪辞离得最近,隔在他们中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就知道这天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三人平时除了晚上睡觉形影不离,谢乔司自然知道要如何伺候雪辞。   雪辞此时对秦家兄弟俩都没好脸色,是他上位的好机会——说不定连小三都不用当,直接一举成为夫君。   谢乔司暗自计划着。   而秦家这两位脸上的伤口不容忽视,偏偏秦无臻最近每日都来书院找他。送一些价格昂贵的小玩意儿,看上去就跟在追人似的。   雪辞为难:【他好像真的是在追求我……】   秦无臻本来也只敢暗地里做这些,知道雪辞喜欢自己后,整个人腰背都挺拔几分。   他故意没用药,也穿得少,让脸上那些淤青看起来更加严重。   “小辞,脸疼。”   11:【感觉他是那种会拍照片把伤口发过来博同情,谈恋爱会事事跟你汇报的类型。】   雪辞明白,他遇到的男人,好像大部分都这样。   他庆幸古代没手机,可以免除一部分骚扰。   跟秦无臻的精神状态完全相反,秦灼像只萎靡不堪的大狗。   他直直盯着前来跟雪辞搭讪的每一个男人,像是疯狗一般随时都能扑上去咬人。   雪辞觉得是个隐患,趁着秦无臻过去问他画像问题时,故意让秦灼听到自己的回答。   “嗯,确实喜欢好久了。”   秦无臻心脏跳得用力。   相反,秦灼黯然神伤。   就这么僵持几天,秦灼终于主动答应了和离。   进度条涨到了95%。   雪辞看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想要开口说点让他振作的话,可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他,便闭了嘴。   他将准备好的银两递过去,秦灼一分没要,反而将自己最近那点工钱都给了他。   “是我没用,配不上娘子。”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给他买麦芽糖了。   秦灼眼眸发红。   可他还是好喜欢。   他会努力,努力往上,变成可以让雪辞看见的人。   *   和离的事情雪辞也没瞒着,两家后知道纷纷惊讶。   毕竟两小口平时千般恩爱,怎么看都不想要和离的意思。   年轻人易怒,气性大。   劝和不全分。宋家人和二娘轮番上阵,雪辞闭口不提,用性格不合的理由搪塞过去,本以为还要被质问好一阵,也不知道秦无臻说了什么,长辈们竟然都不再提起此事。   和离后,秦灼的东西全搬走了。本来也没多少,重要的是雪辞给的那幅面。   秦灼当成宝贝似的细心卷好。   而秦无臻作为他夫君的哥哥,丝毫不避嫌,三番两次都留宿在宋家给他准备的客房中。   雪辞怕被看出猫腻,干脆不回家了,躲在书院里,成天跟谢乔司待在一起。   学院里那群书生,知道雪辞和离后,对待雪辞的态度也都不像以前那般规规矩矩。   视线会不经意在小郎君撩起的白嫩胳膊掠过,玩蹴鞠时故意跟雪辞分在一起,就为了看他换鞋脱袜子。   也有一部分胆子大的,鼓起勇气跑去跟雪辞递情书。   古代的字雪辞就不认识几个,还以为是先生下达的作业,每一封都认真收好,还礼貌地跟对方说谢谢。   把那群书生钓得更心猿意马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每日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成天写着那酸歪歪的情诗。   雪辞每天都要收到好多,表情越来越郁闷。   怎么先生给他留了这么多作业啊……   终于,谢乔司看不下去了,私底下警告一番后,没人再敢把追求雪辞摆在明面上。   毕竟他们的条件远不及谢乔司。   明面上追求不了,等到晚上,他们会聚在一起闲聊,互相攀比今日雪辞跟自己说了几句话,聊雪辞是怎么跟秦灼和离的。   “那傻子也配得上?能当过夫君就是他最大的荣幸了。”   “该不会是不行吧?”   “应该不会吧,我见过秦灼那东西,唬人得很,跟牛似的。”   “肯定是那小子每天想着那种事情,小雪辞身体不好,腰又那么细,估计吃不消的。”   “啊?那什么……他会不会哭啊。”   “我感觉会吧。”   “肯定哭,眼睛红红的,说不定还会求饶。”   “那种时候求饶……”   “啧。”   查房的书童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的讨论声灭下去。   一个一个呼吸却越来越重。   ……   雪辞的衣物和毛巾也经常丢掉,被书生们偷偷藏在枕头底下,时不时拿出来闻一闻上面残留的香气。   他们之中还有会画画的,画的自然不是雪辞平时的样子。   大部分表情都不太……严肃,衣襟敞开,双眼迷离的居多。   一张要卖到二两银子。   有天,有人把画不小心落在了雪辞面前,雪辞愣了愣,讶然盯过去。   对方被勾得魂都快没了,呆呆看着脸片刻,羞愧地将画收起来,跟雪辞道歉。   谢乔司知道后,把那人教训了一顿,将画全都高价回收过来。   “放心,都被我销毁了。”   雪辞信任道:“谢谢。”   至于销没销毁,全凭谢乔司一张嘴。   和离后的日子里雪辞也没闲着,他不爱回家,一方面是躲着秦无臻,一方面为以后去江南找秦灼做准备工作。   谢乔司在郊区山上有个马场,雪辞提出想要学骑马后,谢乔司爽快地带着他去了马场。   马场的味道不算好闻,雪辞一开始有些嫌弃,但见到小马后立刻就不愿意走了,顺着马槽挨个摸头。   马厩中有不少秉性不羁的马,平日旁人一触碰就要发疯。   然而被雪辞摸得乖顺的,跟条狗没区别了。   谢乔司啧了声。   没出息的样子。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   没想到马看起来比电视剧里的更乖,原本要骑马的雪辞光是撸马就撸了半天。   谢乔司到最后都吃醋了:“我的头发更顺,要不要也这么默默我?”   雪辞当做没听见,换话题:“我要学骑马了。”   谢乔司求摸失败,无奈笑了声。   雪辞从来没骑过马,他找来一匹温驯的白马,体型不大。   雪辞上去后,后背很快就抵上一个滚烫的热源。   他惊讶回头,谢乔司怕他误会,解释:“你是初学者,我先带着你骑两圈。”   电视剧里好像也是这么演的。   雪辞“哦”了声,放松警惕。   骑马是谢乔司的强项,他手掌中的薄茧也是拿缰绳才磨砺出来的。   看着清瘦高大的男人,却轻易掌控住缰绳,稳稳让马来回在附近的草坪上走了一圈。   雪辞被晃得有点晕,他没想到马背上这么硬,磨得大腿很不舒服。   下意识往身后人怀里靠。   靠到别人身上稍微没那么晕了,就是谢乔司身上也挺烫的。   谢乔司默许了他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呼吸却突然重了许多。   雪辞觉得可能是被自己压得喘不上气,他稍微往前挪了些,努力保持着平衡,身后人却突然凑到他耳边,开口来了句——   “前段时间有一对被捉奸,就是在马背上。”   雪辞肩膀颤了颤,尴尬地脊背都弓了下,耳垂迅速染上粉。   他不知道谢乔司为何突然提这个,也不好不回应,小声“哦”了声。   “光天化日,也是不害臊。”谢乔司突然轻笑了声,嗓音低哑,“不过马背上确实刺激。”   “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辞垂着眼睛,脸颊被这些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弄得很烫。   “……不知道。”   “马跑起来会很颠,起伏很大,无法确定下个动作是深还是浅。”   谢乔司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雪辞就像在他面前故意说这种话。   最后还装作好心道:“不过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   “马鬃的毛很硬,你若是没穿裤子坐在上面,肯定会被磨破皮。”   “如果真要那样,我肯定会把你抱到我腿上,不让你沾到马。”   谢乔司呼吸变重,嗓子干痒,浑身烫得厉害。   就算他把雪辞抱在怀里,马鬃也会被打湿吧。   到时候会变得都是湿漉漉的香甜的黏水。   他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此时雪辞就在他怀里,靠得那么近,又被自己想象出的画面弄得浑身滚烫。   旖旎画面被细弱的声音打破。   “谢乔司……”   谢乔司被喊得头皮发麻:“嗯?”   雪辞眼尾红红:“大腿磨得疼。”   谢乔司立刻停下来,马背确实硬,所以他在雪辞上马之前多准备了条外裤。   还是被磨了吗?   谢乔司想到那身粉盈莹润的软肉,掐一下都会往外冒水:“你太嫩了。”   他下马后,将雪辞抱下马,打横抱进附近的小屋子。   这屋子专门用来更衣的,马场空旷,除了几个喂养马的伙计就没其他人。   门没有彻底关上。   谢乔司拿出一个软垫,让雪辞坐在上面。   “裤子不好捋,能脱下来吗?”   他的声音很正经。   雪辞其实不是太疼,他只是不想再继续马背上那个话题,结果现在只好就着自己的谎话接着圆。   忍着尴尬,他点头,将几层外裤脱了。   谢乔司看着那细伶伶的手指慢慢脱衣服,眼皮狂跳。   他蹲下来,脑袋蹭着雪辞的腿,脸凑过去。   呼吸都喷洒上去。   很痒。   雪辞忍不住并紧了腿。   谢乔司脑袋被夹住,爽得天灵盖都快翻过去了。   大腿红得不明显,还没那天被秦灼弄得严重。   “我去帮你拿药。”   谢乔司呼吸都乱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药在另一间屋子,却迟迟未见他起身。   雪辞的皮肤还暴露在空气中,以为自己的谎话被看出来了,有些尴尬,抿住的唇瓣刚张开,就听到对方突然问:“要不要先用口水消毒?”   “我不是要欺负你,口水真的可以消毒,我嘴巴里面也很干净,没亲过任何人。”   “除了差点亲到你。”   谢乔司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雪辞仰着脸,愣愣看着屋外。   他眉心拧起,回头。   屋外齐刷刷都是人。   学堂那群人知道雪辞来学骑马,纷纷赶过来。   结果就看到谢乔司跪在雪辞跟前,一副舔狗模样。   谢乔司将雪辞的腿盖住。   不满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仅不觉得丢面,还格外骄傲。   他觉得这群人是嫉妒自己。   很快,书生堆里走出来一位身材修长的男人。   单薄的眼皮压着,狭长的丹凤眼显得更不近人情。   对着四周散着冷气。   秦无臻将门推开后后合上,朝雪辞的腿看了眼:“我来,你先出去。”   凭什么?没看到他脑袋还被夹着吗?   可那副正宫做派却让谢乔司不得不离开房间。   算了。   他一个三,委曲求全一些。   谢乔司倚在墙边,挡住众人视线。   依稀能从门缝中窥探一二。   他看到秦无臻从怀里拿出一小盒药膏,药草味中还夹着几分幽香。   那不是……   谢乔司轻嗤了声。   谁家好人随时随地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   秦无臻是大夫,上药的动作很快。   上完药这厮依旧没起身。   凑到雪辞跟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雪辞的脸颊立刻沁成了一层粉,窘迫地将脸挪开,用手捂住了耳朵。   而秦无臻却继续凑上去,嘴唇启合。   非要把人臊得浑身粉才肯罢休。 第159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5)   秦无臻带来的膏药很清凉,闻起来是很自然的中药味。   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帮雪辞上药时,另一只手会按在小郎君腿上,指缝被柔软雪腻的腿肉夹满。   若晚来一步,就要被旁人这么挤压着腿吗?   不对,会直接舔。   雪辞不会拒绝,又这么乖,再骗两句身子也给骗走了。   男人眸色发深。   手指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雪辞膝盖上堆着的肉粉粉盈盈,被对方的衣服蹭得发痒,他往后缩,腿却不小心碰到秦无臻的嘴。   好烫……   雪辞哆嗦了下,提醒道:“大哥……可以起身了。”   他腿上其实没蹭得多厉害,秦无臻作为大夫应该能看出来。   然而提醒似乎让对方更不高兴了。   那张嘴移过来,贴到他耳边。   雪辞怔住,被那些话刺激得呼吸短促,气血上涌,整个人像是粉沁的美玉。   想要躲开,秦无臻却像个无赖一样继续贴过来。   好过分。   雪辞耷着眼,没给好脸色:“你好烦。”   大概是这段时间被秦无臻宠得没边,尽管年长几岁的成熟气场压下来,他也不怕,甚至用脚朝对方肩膀泄气一般用力踩。   “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吗?”   秦无臻拧眉,捉住他的脚腕,顺势套上袜子。   慢条斯理道:“最近为何不回家?”   雪辞很笨地就被转移矛盾:“我很忙,要上学,晚上还要待在房间里学古籍。”   那些古籍都是图文类,是秦无臻听到他说有意思,夜里编撰好送来的。   “看了多少?”   雪辞最近被谢乔司带着在外面瞎逛,就看了一点点,心虚:“怎么?你要抽查我?”   秦无臻:“我是觉得你没时间看。”   雪辞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知道的,以为你跟谢乔司好上了。”秦无臻盯着那张清冷严肃的脸,丝毫没掩饰语气里的妒意。   他见雪辞别开脸,不愿意继续话题,便捉住那截细白的手指,低头轻轻啄了下。   雪辞抽都抽不走。   “平日上学跟他待在一起就算了,休息也不回家。不知道的,以为谢乔司是你的新夫君。”秦无臻重重捏着他虎口的软肉,开始用杀手锏,“宋夫人许久没见到你,叫我喊你回家。”   雪辞想了想,自己确实好久没回去了。   他终于将手抽回来:“你是来喊我回家的吗?”   秦无臻“嗯”了声。   “那不要对我说奇怪的话。”   “我控制不住,一看见你就想招惹你。”   雪辞抿唇。   他听到秦无臻闷笑了声:“现在回家吗?”   外面那排来找雪辞的同窗,站着等了半柱香,终于见到了人。   嘶……怎么还被秦灼的兄长牵着手?   这是正经兄长?   谢乔司朝两人交缠的手指瞥了眼,安慰自己——雪辞是被迫的,看,那张小脸多委屈,好不情愿。   两个成年男性,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对于雪辞那点心思,于是空气中多了几分争风吃醋的暗涌。   谢乔司故意挡着路:“不学了吗?”   雪辞点头,歉意道:“我得回家了,腿也有点疼。”   “行,那你回去多注意休息。”谢乔司淡定道,“回来之后我再去带你最喜欢的那家酒楼。”   雪辞冲他笑了笑,甜的能让人的心脏融化:“谢谢。”   谢乔司不自在咳了声,耳根烧起来,沉默地给两人让了路。   秦无臻牢牢握住雪辞的手。   两人的背影已经消失,谢乔司却还像望妻石一般。   那群书生见完这种场面后,私底下都嘲笑谢乔司。   “平时看着气场挺像大房,没想到对方一来,他身上那股偷情的感觉怎么藏都藏不住。”   “还笑话我们,让我们别痴心妄想。”   “自己也就是个舔的。”   “别这么说,我还挺支持谢乔司的。你们想想,他跟雪辞在一起后,万一哪天突发恶疾,咱们接手的可能性要更高。”   “对啊。”   “自古以来,谁家兄弟不照顾嫂子啊?”   ……   谢乔司没料到。   还没被情敌气死,就先让这帮人给咒死。   他耐心地对待,祈祷自己某天能上位,结果发现雪辞似乎对谁都没有兴趣。   对他那些马的兴趣更大。   看着那么娇气,没想到短短三日就学会了骑马。   雪辞听到夸赞后:“我早说了,我很聪明的。”   那副理所应当的得意小表情要把谢乔司迷死了。   雪辞学会了骑马,日常除了上学外,就是拖着秦无臻。   按照原剧情,秦无臻知道他与秦灼和离的原因。男人一门心思都在悬壶救济上,也婉拒了他的心意。更觉得自己也有破坏两人感情的责任,从此除了要过来给他看病外,生疏如陌生人。   现在,整个剧情就“有破坏两人感情的责任”是对的。   秦无臻每日都要来宋家,雪辞不在的话就主动给宋家的染坊检查账本,给几位长辈把脉。   宋父平日不在家,家里零碎的体力活都交给了秦无臻。   宋父经常能看到他,纳闷:“怎么秦大夫最近经常来?雪辞不舒服了吗?”   柳氏瞥了他一眼,低声道:“雪辞好得很。这你都看不出来吗?自然是心悦小辞。”   宋父惊讶:“他是秦灼的兄长,怎么会……”   “哎呀,我也在苦恼,而且小辞好像也只把他当作大哥。”柳氏纠结,“其实他们兄弟俩人品都不错。秦大夫要更稳重,我还以为他心里没有情情爱爱这些的。”   宋父惊讶。   秦无臻是秦灼的兄长,若是后续真成亲了,放在外面肯定要被人嚼舌根,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早就有猫腻了。   嘶。   难道真的早有猫腻?   宋父心里揣着事,翌日起来后,连染坊都没心思去了,同宋母一起在厅堂招待了秦无臻。   两人都是实在人,单刀直入主题,问秦无臻是不是对雪辞有意。   秦无臻很怕被拒绝。本想做得更完善,连同雪辞和他的家人对他无法挑剔再跟两人提亲。   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既然已经提出,他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心思重,怕两人碍于他是秦灼的兄长不同意:“我心悦小辞已久,只是那时他已经成亲,才收起心思。后来才知,小辞也对我有意。”   “小辞现在已经和离,我藏不住心思,想要跟他在一起。”   宋家人听到这话吃惊,怎么……两人是情投意合吗?那他们拒绝的话岂不是属于棒打鸳鸯了。   站在屋外偷听的雪辞:“……”   秦无臻太坏了。   怎么能这么坏?   有本事把自己要当小三的言论说出来?   他气得好几天没理睬对方。   眼看着宋父宋母的态度被软化,他担心哪天秦无臻真的过来提亲下聘,那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雪辞几乎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对于秦无臻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秦无臻是聪明人,当然能感觉到。   他先前就能察觉——虽说雪辞有他的画像,也承认了之前心悦于他,可对待他远远不如对秦灼。   甚至不如那个谢乔司。   他开始反省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甚至还腆着脸问雪辞以前秦灼是怎么伺候的,他可以学。   雪辞被激得脸颊涨红:“……学、学什么?”   “他都怎么舔你?”   什、什么……雪辞咬着唇瓣,装作困倦,却被秦无臻捉住脚腕。   滑腻滚烫的舌头顺着小腿一点点蔓延。   酥酥麻麻的。   雪辞呜咽一声,腰肢软塌下来,被秦无臻的宽阔大手用力环住,也不知怎么的,就抱到了腿上。   鼻尖蹭着鼻尖,男人身上略苦的药材气味侵袭着雪辞全身。   脸颊被轻轻啄着。   被触碰的地方像是火一般燃起。   雪辞整个人都快被对方带来的热意弄熟了,晕晕乎乎,听到秦无臻在耳边问“可不可以亲”后,清醒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秦无臻接吻会特别凶。   摇头拒绝。   “只有我夫君才可以亲我。”   雪辞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拒绝秦无臻,让对方清楚自己的位置,可不知道,说出来却像是在钓人。   “那我什么时候能当你夫君?”秦无臻不依不饶追问。   雪辞松开唇瓣,鼓鼓的唇肉被咬出一道水痕。   “我才刚和离。”   秦无臻脸上浮现出妒意,却压抑着情愫:“我会等你彻底忘记他。”   雪辞以为秦无臻这样的变态,在他有夫君时都趁他睡着偷偷摸他,一定会等不及。   他还想,如果真拖不动,他就只能乖乖被对方亲嘴巴。   出乎意料,秦无臻对他的话很重视,也格外有耐心,除了望向他的目光炙热,平时想做什么亲密事之前,都会先问他。   雪辞目前只被他亲过耳垂和脸颊。   终于,秦灼决定去江南。   动身之前,他来书院跟雪辞告别,那么大个子的男人,见了面只知道愣愣盯着雪辞的脸看。   雪辞看他怔愣的脸,愧疚感油然而生。   秦灼平时对他很不错的……   他走过去,抱住秦灼:“那你要注意安全。”   久违没闻到雪辞身上的气味,秦灼浑身僵硬,鼻尖不争气地泛酸。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雪辞了。   会跟秦无臻在一起吗?   秦无臻那样周全,必定能将人照顾好。   他确实……没什么用了。   秦灼小心翼翼,不敢回抱对方,希望这辈子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把全部家当都给了雪辞,自己只带了几件旧衣就启程。   雪辞送的那幅画被他卷起来,用竹筒装好,再用旧衣在外面裹着。   *   自从秦灼去了江南后,一直不动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增长。   正值阳春三月,江南水乡一片富饶之景。秦灼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雪辞寄信,信中放着几包花种。   古代的车马太慢,信晃晃悠悠隔了一个月才到雪辞手里。   宋家人这时俨然已经把秦无臻当作自家人看待了,连书信都是秦无臻去领的。   雪辞在油灯下慢慢裁开信封,窗外的风吹动灯芯,灯影在雪辞脸上晃动,像是秦灼的手指在轻轻抚蹭。   秦灼用的是“雪体”。   仿得很像,雪辞瞧第一眼以为是自己写的。   要有多熟悉,才能把对方的字体熟记于心。   秦灼在信中说他一切都好,会在江南学点真本事回来,还说这里风景很好,在云枫镇都没瞧见过那么多种花。   他没说的是,就算没有那么多花,他还是喜欢云枫镇,喜欢跟雪辞过的每一天。   信一连写个两页纸,雪辞认真看完,折好,花了一晚上时间认真给对方回复了两页纸。   磕磕绊绊,有点像挤八百字小作文。   不过还是把书页占得满满当当。   第二日,雪辞下学回来,就把秦灼夹在信中的几包花种都种进花园里。   他满心期待,每天都蹲在这里等,想知道秦灼在信中描述的那是什么花。   秦无臻难免吃味,可也只敢说一两句酸话,提醒他不要贪凉,不要被谢乔司带坏,在外面偷吃。   雪辞:“?”   秦无臻趁四下无人,朝雪辞唇瓣上轻轻啄了下。   “偷吃冰糕。”   “嘴巴都被冰红了。”   雪辞的小脾气顿时泄了。   他怀疑秦无臻跟踪自己,不然怎么事事都如此清楚?   *   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时,雪辞等来了最后一个任务。   秦灼学习估计很顺利,进度条已经到达了99%。   终于到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要出发去江南找秦灼表明的时候了。   出门需要的盘缠是足够的,还需要一匹马。   这事肯定不能跟宋父宋母说明,雪辞拿着钱偷偷去镇上唯一一家驿站租了一匹小马。   白生生的,眼神很有灵气。   驿站的老板惊讶:“小公子真会选呢!这匹马是良将驹马的后代,血统纯正,还会认人气味。”   雪辞诧异:“跟猎犬差不多吗?”   老板笑道:“对,相当于同时拥有的一匹马和一条狗。”   雪辞兴致勃勃,刚要租下来,就听到老板叹气:“不过这马脾气很犟,只认一个主人。”   雪辞惋惜:“我怕疼的,还是选一匹不摔人的马吧。”   他刚要跟老板往马厩另一边走,衣袖就要叼住。   小白马扯着他的衣服不给走。   老板惊讶:“还没发生过这种事呢……看来它跟你有缘分。”   雪辞摸着它的马头,跟它亲近了一会后,就舍不得分开了。   他像是在街上遇到小狗很想让家长买下来的小孩。   不过他现在自己有钱。   雪辞没再犹豫,直接买下了小马。   买一匹马还是贵的,他连盘缠都搭进去了。   腰包空空,雪辞却不后悔,用仅剩的一点铜板买了上等草料,叮嘱老板每日给他喂食。   “我后天就来领走。”   回家后没人起疑,柳氏照常问他去哪里了。雪辞将谢乔司搬出来,很轻易地糊弄过去。   他没注意秦无臻朝他这边扫了眼。   饭后,雪辞主动要洗碗,柳氏哪能让他去碰油污。   雪辞想了想,又问:“那家里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柳氏:“油好像快没了。”   雪辞眼睛一亮:“我去打油!”   “那你小心点,要不要秦大夫陪着你?”柳氏溺爱惯了,雪辞出门做什么都不放心,拿出钱袋。   雪辞眼巴巴盯着,看着她拿出了一两银子。   小狐狸的尾巴立刻就露出来了。   “那打完油剩下的钱,可以给我吗?”   柳氏忍俊。   这是缺钱花了?   她又拿了一两:“去吧,叫秦大夫陪着你。”   “我自己行!”   雪辞说完,转身就差点撞到秦无臻怀中。   最后秦无臻还是陪他去了。   他看到雪辞小心翼翼把铜板塞进荷包,疑心四起:“缺钱了?”   雪辞没抬头,“嗯”了声。   “昨日给你钱,你没收。”   秦无臻很担忧的一点就是,雪辞从来不要他的钱,似乎要跟他分得很清楚,随时跟他划清界限。   雪辞含糊应了声,油壶往秦无臻手旁一放,自己轻轻松回家了。   隔日,也是临出发前最后一天。   雪辞给秦灼写了封信,说自己要去江南找他。   将信件送出门后,他开始收拾行李。   反正第二日他就会在山道上被山匪掳去窝里,盘缠只用一天的量。柳氏给他的银子完全够了。   雪辞收拾好行李,准备安心入睡,可躺下床上又睡不踏实。   万一那群山匪看他没钱,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他怎么办?他要是有钱给他们的话,说不定还能死的轻松点。   胡思乱想后雪辞睡不着了。   *   月明星稀。   秦无臻刚睡下,房间门就被敲醒。   他起身,开门后,身着一席白衣的雪辞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相处这么久,秦无臻看到那张脸偶尔还是会失神。   当真像小菩萨,必然是给他施了什么法术,让他如此记挂。   雪辞冲他摊开雪白的手掌:“给我钱。”   直白的话语让秦无臻眯起眼睛:“前段时间不是不肯要?”   雪辞声音清清脆脆:“你都快成我夫君了,我当然要了。”   仔细听,他故意说这种钓人的话时,语气是不太自在的。   可惜秦无臻已经被迷了心智。   男人从房中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子,都放在雪辞掌心。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这些什么,雪辞转身就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秦无臻失笑,长久地盯过去——   不过,雪辞突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   雪辞像平时一样,起早,洗漱,甚至还在家中吃了个早饭才离开。   在家他都是装作淡定,一出家门便脚步匆匆,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成功在驿站牵走小马后,秉着财不外露的原则,雪辞又换了套粗布衣。   他平时的衣服布料上乘,乍穿上粗布,整个人都被磨得不舒服。   尤其是大腿和胸口这种柔嫩的地方。   为了缓解这种不适,雪辞骑上马,跟11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就在快要出镇时,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雪辞心中一惊,看清对方是谁后立刻就要调头。   然而没过片刻,他的路就被另一匹马拦住。   马背上坐着的人,除了秦无臻还有谁?   *   秦无臻似乎也很生气,箍住他的力气都比平日大了几分。   雪辞磕磕绊绊,偶尔撞到他身上,被硌得身体发酸。   柳氏见两人回来,惊讶:“怎么还牵着一匹小马?”   “雪辞喜欢,就买回来了。”   秦无臻丝毫没提雪辞偷跑出门的事。   柳氏没多问,责备他也不看家里多大,怎么买马。   但看到雪辞耷着脸,一副要哭的表情,直接闭了嘴,将马暂时牵去了后院。   雪辞是要哭了。   表情比头顶快要下雨的天气还难看。   进度条狠狠退到了97%。   秦无臻要带他回房间好好批评,他不肯,任性地说自己要去江南。   结果男人冷下脸,直接将他扛到屋里。   雪辞身上还是粗布衣,被扛到肩膀,皮肤被磨得难受坏了。   任务的最后期限……要到了。   果然,进度条降到了95%。   雪辞很不高兴,吸了吸鼻子。   偏偏秦无臻还在质问:“为何出镇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们说?连家里都要瞒着。”   “宋雪辞,你想做什么?要去江南?”   “马上就要下大雨,你淋了雨受风寒怎么办?”   好吵……   雪辞垂着眼睛,小脸倔强。   为什么会捉住他?   果然他的行踪秦无臻全知道。   被密密麻麻的掌控欲侵略着,雪辞冷得颤了下。   他咬牙:“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你是变态吗?!为什么要管着我?我去哪里你都知道?”   “我才不要管,就是要离开你我才要去江南。”   秦无臻太阳穴直跳,一双黑测测的眼睛都这么盯着他。   两人僵持着。   片刻后,秦无臻先妥协:“你要是想去江南看看,我陪你。”   “等雨下完我们就出发。”   雪辞一把推开他。   他烦得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你还不清楚吗?我不是要去江南,我是要去找秦灼。”   “你想听什么?听我说一直喜欢你?可我现在只喜欢秦灼,心里一点你的位置都没了。”   “更不会把你当作夫君!”   一字一顿,化作绵密的细针,扎得秦无臻心脏刺痛。   又疼又苦。   喉间发涩,秦无臻眼皮跳得厉害。   轰隆一声——   外面打了个响雷,随后是雨点砸落在地面的声音。   乌云笼罩着天空,黑漆漆,阴沉沉,似乎要摧毁万物。   秦无臻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   黑影落下来,雪辞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被逼到角落里。   他被掐住粉腮。   眼眸中立刻雾气弥漫。   秦无臻凑到他耳边。   “心都归秦灼了,是吗?”   雪辞肩膀直哆嗦。   下一刻,就听到男人发狠的声音:“人,我总要得到。”   ……   雪辞的嘴巴好久没这么酸过了。   秦无臻好凶,凶得没让他把嘴巴合过。   湿漉漉的口水被搅弄,顺着唇瓣把下巴打湿。   雪辞被亲得可怜坏了,眉眼间一点点染上失神的艳色。   勾得人继续欺负。   秦无臻的吻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落下来。   他也不想的。   他不想把雪辞弄坏。   可那张嘴,总是会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雪辞不爱他。   没关系。   从今日开始,雪辞的身体,由里到外,会全是他的气味。   ……   雨势转小。   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吹散房间内靡艳的气味。   粗布衣质量不好,彻底被撕坏,随意扔在地上。   旁边落了许多黏滑的水,混在一起。   雪辞被抱在怀里,浑身都在颤抖,稍微碰了一下反应就很大。   秦无臻是个疯子。   连床都没用上。   全程都是把人抵在墙上。   那样的位置,会让肚子都彻底鼓起来。   他们还是面对面的。   秦无臻肯定都看到了。   他全程的模样……   雪辞脸颊湿红一片,像是坏掉了,时不时会从喉咙间呛出一声哭嗝。   他闭着眼,软手软脚被抱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睡着。   此时耳边却传来低哑的声音。   “小辞这回没尿床。”秦无臻咬住那一小块软肉,感觉到对方在哆嗦,才满意松开,“都尿在了我身上。” 第160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26)   秦无臻终于用到了床。   带着潮气的风透过窗纱,吹散两人之间混杂的气味。   湿漉漉。   雪辞讨厌这种黏糊的感觉,他讨厌被秦无臻撞出的这层细汗,也讨厌男人覆过来时滚烫的热汗。   又困又累。   明明全程都被动得很,雪辞却一副累坏的模样,沾染泪花的睫毛可怜垂下,被吻肿的唇瓣散着浓艳的香味。   连身体都懒得动弹,最多从秦无臻的怀抱里挪到角落。   他软手软脚,皮肤透红,浑身都散着熟透的果实香味。   一看就被弄熟了。   可他自己偏偏不知。   秦无臻又浑身滚烫地贴过来,凑到雪辞耳垂边上,像是牲口一样边咬边亲。   雪辞嫌热,躲开。   对方贴过来。   躲开。   又贴。   雪辞忍无可忍,凶巴巴道:“……别太过分!”   秦无臻总算消停了会儿。   雪辞的眼皮有点肿,粉粉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他闭上眼睛,窗外的小风吹进来,身体稍微舒坦了些。   昏昏沉沉睡了很长的一觉。中途能感觉到秦无臻把他抱起来清理身体。雪辞太困,全程都乖乖被抱着,偶尔洗澡时被擦拭到某些地方会轻声哼两句。   翌日一觉睡到中午。   雪辞醒来时人还是懵的。   房间很干净,不仅没有任何奇怪的气味,桌上还摆放着花。   要不是那双放在他身上帮他揉腰的大手,他都要以为一切是个梦。   “还难受吗?”   秦无臻的指腹温热,也很会认穴,很轻易就缓解了雪辞身体的不适。   雪辞没躲开:“我饿了。”   秦无臻任劳任怨端来午饭。   雪辞吃完饭后脸色稍微好了些,可看到95%进度条就来气。他起床后先后去了花园和后院,跟小白马待了一下午。   秦无臻全程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后。   雪辞看他在眼前晃就想到昨晚他说的那些话,脸色发僵:“你不去药房跟着我干什么?”   秦无臻的回答肉麻得很。   说想他。   雪辞手臂上的小疙瘩都被激出来了,复杂看他一眼,自己溜回屋里。   宋家人都没看出端倪,只觉得雪辞气色好,嘴巴比平时红了许多。   雪辞恹恹回房,陷进枕头里。   他在极力挽救错过的剧情。   听到11说一个月后山匪会再次在那条山道上出现,心里稍微松口气。   商量期间,秦无臻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   雪辞瞥了眼,在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那一小盒膏药时眼皮狠跳了下。   “你来干什么?”他故作镇定。   “上药。”   雪辞窘迫地拒绝:“不需要,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无臻眯起眼睛,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说他明明吃得很辛苦,就算不疼为了以后也要上药。   雪辞不愿意听,直接打断:“……知道了!”   上药的过程有点吃力,雪辞的脸颊陷入枕头里,鼻尖沁出一层细汗。   两人都很安静,可“咕叽咕叽”的水声却很大。   雪辞的耳尖都是烧的。   上完药,秦无臻也没离开,坐在床边提成亲的事情。   雪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秦无臻:“还是说,你要跟秦灼成亲?”   雪辞闷闷道:“嗯。”   秦无臻面上僵住。   房间的气氛停滞。片刻,他语气生硬:“我知道了,我陪你去江南找他。”   “等天气好了就出发。”   雪辞倔强道:“我自己去找。”   秦无臻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紧紧攥住雪辞的手腕:“你这是要彻底丢下我?像丢掉一条狗那样丢掉我?”   雪辞皱眉:“你不要胡说,我没随便丢过小狗。”   秦无臻沉默半晌:“我就当你不会丢我。”   他来回摩挲着雪辞的手腕,又将脸贴过去。   雪辞有些恍惚,心想这兄弟俩还真像,以前秦灼也喜欢这么蹭他。   秦无臻一直待着不离开,晚上就赖在他房间。   隔天雪辞正常去学堂。   他给秦灼写了封信,让对方好好工作,说自己喜欢有能力的男人。   果然,半个月后进度条又涨回了99%。   为了剧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他打算先吊着秦无臻,对方现在很听他的话。   还有谢乔司。   更听话。   “小白就先放你这边养着了。”雪辞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零花钱掏出来,“你要好好照顾他哦。”   谢乔司将钱推回去:“我们俩提这些就见外了,别说养你的马一辈子,就是养你一辈子我都愿意!”   见雪辞迟钝的表情,他又失落道:“不过你肯定也不愿意给我养。”   “你是不是跟秦无臻在一起了?”   谢乔司想到最近频繁来学堂找雪辞的秦无臻。   先前也经常来,可最近明显不一样了。   那样占有欲强烈的视线,以及带着欲念的眼神……作为同样对雪辞有想法的男人,谢乔司很明确一件事——   “你给秦无臻了吧。”   “给他亲了,也给他吃过了。”   雪辞被戳穿后:“没、没有……”   谢乔司根本不信,咬牙切齿道:“他肯定爽死了!那么大年龄才开荤,就跟野狗遇到骨头一样咬着不肯松口。”   “你那天过来,我看到你脖子上都是痕迹。”   “胸口肯定也被啃破了吧。”   谢乔司没有忘记自己要当小三,无论正宫是谁。   开始自荐:“他那么大年龄还能伺候得起来吗?小辞你是不是一点都没舒服?要不要试试我?”   “我很干净,也很年轻。”   “虽然没经验,但我在书上学了很多。”   雪辞脸颊都被他说得滚烫,尴尬别开视线,却不小心瞥到了不远处的秦无臻。   看男人的脸色,估计是听到了。   他还没说什么,秦无臻就迈着急步走来,毫无往日风度地打断两人对话,将手中的木盒放到雪辞面前:“这是宋夫人让我带来的。”   言下之意——他已经被雪辞家里认可,地位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谢乔司听出来了,可也装作没听懂:“小辞,今日已经吃饱了吧,再吃甜食晚上去学堂要犯困了。”   两人明里暗里争风吃醋,一遇到空气中就满是醋意。   他们丝毫没想到,雪辞谁都不在意,一个月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   最先发现雪辞消失的是秦无臻。   在药房忙碌几日后,他匆匆沐浴完,带着几分湿意来学堂找雪辞。   正在偷雪辞里衣的谢乔司被逮个正着,心虚道:“你、你怎么来了?这么晚!”   秦无臻皱眉,朝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找到雪辞的身影后,冷声道:“雪辞呢?”   “他不是回家了吗?你不在家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谢乔司默不作声将里衣塞进口袋,“难道没回家?”   秦无臻心底一沉。   谢乔司看秦无臻脸色不好,也察觉出什么:“雪辞不会不见了吧?他去哪里了?”   “去江南。”秦无臻语气冷冷,“找秦灼。”   房间里寂静下来。   被抛弃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当然,他们也不会任由雪辞独自离开云枫镇,去那么远的地方。   *   秦无臻并没有惊动宋家,谎称雪辞还在学堂里。   云枫镇很小,去往江南的路只有一条,路途艰险。   两人连夜骑马赶出云枫镇,一路都没有雪辞的身影。   就算雪辞比他们提前半日出发,夜里也需要休息。不会一次性跑这么远。   两人意识到已经超出范围,又折返,开始在沿途的店家和驿站询问。   按说雪辞这张脸,见过的人都会有印象,可店家几乎都说没见过这类神仙似的小公子。   秦无臻琢磨片刻,改了问法,问对方有没有见过一位轻纱帽的小公子,身上是粗布衣,可人却很白。   他这么一描述,店家突然就有了印象:“在我这里买茶呢!还说要温的。我记得身上还香香的,我还以为是哪家姑娘为了方便出门女扮男装呢!”   听到这话,两人心中稍微踏实几分。   谢乔司拿出银子递过去,急切问道:“那你知道他朝哪个方向去了吗?”   店家往山道指了指:“他往那边去了,当时我还劝他呢,说那边最近有山匪出没,让他小心点。”   “不过那群山匪只劫富济贫,从没伤害过普通人。”   尽管对方这么说,两人还是心急如焚。   动用了所有关系,他们顺着山道的人询问,半日后,在一家茶馆找到了雪辞的下落。   “是啊,那个富商估计把你们要找的那位公子当成哪家姑娘了,坐过去调戏,对方摘下帽子,发现是男的后就换了一桌。”   “可眼睛一直盯着人家,没过多久就又坐过去,说就算是男的也喜欢。”   “我们老板见那小公子白生生的,也不知道回嘴,眼看着要被对方占便宜,刚要过去帮忙,结果就见富商的手指被砍了。”   “这附近经常走镖,那群山匪也常出现,那天正好有官兵在附近,山匪临走前把那位公子带走了。”   谢乔司立刻道:“你们知道那群土匪老窝在哪吗?”   小二尴尬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当山匪的能让我们普通百姓知道吗?他们劫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呢!”   “而且这山邪性的很,阴森森的,一般人进去都会迷路,两位公子还是先报官吧,最近官兵也在找这群山匪呢!”对于百姓来说,这群山匪并不算十恶不赦的人,小二帮忙说话,“他们可能带走那位公子……也、也是……”   谢乔司没好气道:“也是什么?”   “那小公子估计离得太近,看到了山匪的长相,那群人就把他带走了。”小二感觉周围空气都冷凝起来,安慰道,“不过他们不会伤害普通人。”   应该是掳去当压寨夫人。   这话他没说,可见对面那两位面色极差,应该也猜到了。   谢乔司转身跨上马背。   秦无臻怕他冲动反而添乱,冷声道:“做什么?”   “当然是去捣了他们的老窝!”谢乔司咬牙切齿,脸色阴沉,“难道要等肚子都鼓起来再去找?”   *   雪辞是被饿醒的。   醒来后感觉肚子瘪瘪的。   周围环境不算好,可以看出简单收拾过,身边还放着杂物。   屋子昏暗,屋顶漏出几分光。   雪辞意识到,自己得愿所偿被关进了柴房。   他记得那群山匪当着他的面把对面男人手指砍掉后,就把他扛起来带回山里了。   带他走的叫阿飞,根据他们的对话,雪辞猜阿飞是他们的头。   柴房里温度都是低的,雪辞缩了缩肩膀,往墙角里靠。   还有几天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没那么病弱,估计还要被这群人折磨一段时间。   轻声叹气,他才听到旁边的动静。   抬眼朝右边看去——   他吓了一跳,原来那里一直站着个人。   光线太暗,他刚才一直没发现。   雪辞无法看清男人的脸,可从轮廓来看,对方的体型,能单手把他举起来。   对方显然也在看他,片刻,巨大的黑影朝他这边移动。   雪辞蜷缩着身体。   “你别怕我,我不伤害你。”黑影开口了,声音很低,他示好一般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他面前,“我叫阿飞,你呢?”   原来是山匪头子。   想到砍手指的血腥画面,雪辞抱住膝盖,声音发颤:“我、我叫宋雪辞……”   “雪,是那个下雪的雪吗?辞呢?”   “告辞的辞。”   阿飞是个文盲老粗,说是告辞的辞,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字,又连接问了雪辞好几个问题。   雪辞都乖乖回答了,说自己是去江南找夫君的。   阿飞声音生硬:“你有夫君了?”   雪辞点头。   阿飞没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地有些诡异,雪辞装模做样让对方放自己走:“我真想念夫君,你放我离开吧。”   阿飞:“那可不行。”   果然。   雪辞为稳定前进的剧情定下心来。   然而刚松懈下来,下一刻,就听到阿飞用略带羞涩的语气道:“我们家族有规定,看到我脸的人,要不被我杀死,要不就当我娘子。”   雪辞:“……”   什、什么……   雪辞瞪大眼睛。殊不住阿飞视力极好,黑暗中依旧把他这副模样看得清晰。   跟个小猫似的。   稍微摸下肚皮估计就眼泪汪汪了。   阿飞直勾勾盯着他:“你要不要吃饭休息,我带你去干净房间,刚帮你收拾出来的,你先住着,以后再跟我一起住。”   “……”   雪辞觉得头疼。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很怕阿飞,可还是硬着头皮:“我、我只喜欢我夫君……”   阿飞起身点了灯,柴房里面亮起来。   雪辞的脸也不知道在哪儿碰了灰,脏兮兮的,跟只小花猫似的。   阿飞看呆了,也顾不上雪辞愿不愿意给自己当娘子,下意识就想要当舔狗。   “你脸上脏了,我带你出来洗漱吧。”   “这山上都是泉水。”   “我已经让人下山帮你重新买床买衣服。你细皮嫩肉的,肯定要睡好床的。”   雪辞没理他:“我就待在这里。”   他固执说完,等着阿飞生气折磨自己。   果然,对方一直盯着他,片刻后,一言不发带上门出去了。   应该是去拿折磨他的工具了。   雪辞有气无力跟小11诉苦,也不知道剧情能不能保得住。   他已经在努力惹对方生气了。   没多久,门口热闹起来。   山上都是群年轻的粗糙汉子,知道老大带着一个漂亮公子回来后,都好奇围在柴房门口,想要看看这公子长什么样,能把老大迷得要找男人。   “该不会是狐狸精变得吧。”   “听老六说脸很绝。”   “不过咱们不是有人偷听了吗,已经有夫君了。”   “老大又不在意那个。”   “而且有过夫君,他夫君也肯定也弄过了。”   “老大不还担心把人弄坏吗?”   “这下就算艹再狠也不会坏。”   ……   阿飞将这群狗崽子们赶走,端着水盆进来。   结果就看到雪辞煞白着小脸,满脸惊恐看过来。   他猜测可能是听到那群人的聊天了,立刻发誓:“我不会对你做那些的。”   雪辞并不相信,蜷着身体躲他。   可他又累又饿。   肚子很快就叫了。   “你先洗手洗脸。”阿飞叮嘱完,立刻就端来饭菜。   雪辞的手和脸都变得雪白,眉眼湿漉漉的,又乖又漂亮。   慢吞吞咬东西的模样也……   阿飞深吸口气。   男人当土匪当惯了,身上自然带着一股侵略性很强的匪气,他凑过去,想到刚才那群小弟的话,鬼使神差地问——   “你夫君每天都要做好几次吧。” 第161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完)   雪辞在这里待了五天,柴房几乎整个翻新一番,成了个窗明几净的房间。   连同床单被子,给他的衣服都是新的。   布料柔软。   雪辞身上的那身粗布衣早已被阿飞手底下那帮小弟处理掉了,他现在穿的是一身浅黄色的长衫。   比迎春花的颜色要更嫩,像是柳枝新抽出来的枝芽。   看着那群小弟像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自己,雪辞担忧剧情:【他们好像真把我当他们老大的……那什么了。】   11安慰道:【宿主,不然我帮你找找假死药,等等…嗯?】   雪辞听它语气不太对劲:【怎么了?】   11抓狂:【商城面板全灰色了!说我没有使用权限!?】   雪辞疑惑“嗯”了声。   11:【可能是出Bug了呜呜我回去问问。】   它把全部的护身符掏出来,藏在雪辞衣服里:【进度条暂时没变化,宿主可以放心被他们照顾,我尽量赶在他们逼你成亲之前回来!】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您记得找变态碎片!】   “……”   雪辞看着毛绒绒的小狗球扇着翅膀:【那你注意安全哦。】   这回11成了出门打猎的那位。   感觉有点新鲜。   这群山匪确实对他很客气,不过太客气过头了。   给他送糕点都是十来个小弟一起,每个都是很高很壮的糙汉子,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雪辞能注意到他们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一抬眼,他们又纷纷躲开视线。   “?”   雪辞觉得尴尬,见他们很多人望向糕点:“你们也要吃吗?”   可是,人太多了,不够分……   “不用不用!”   “我们看你吃就行了!”   “你吃东西的样子我们都乐意看!”   ……   这群小弟对这位意外掳来的小公子十分感兴趣,见一眼就跟着迷似的每天都想去见,于是趁着老大阿飞不在的时候跑去揽活献殷勤。   一帮粗人,口无遮拦,说着说着就在门口开始说荤话。   他们一开始还防着雪辞,直到看到雪辞听到他们谈话后咬着唇瓣脸颊泛红的模样,都开始故意说垃圾话去招惹。   阿飞知道后,回来后惩罚这群人去后山蹲马步。   山匪的老巢很隐蔽,像个世外桃源,房屋简陋但该有的都有,自然环境清醒。   雪辞并没有被限制活动范围,整个匪窝他可以随意出入,包括阿飞的房间。   不过他为了挽回剧情,整日就在柴房待着,不怎么出门。   阿飞见雪辞郁郁寡欢,以为是待在这地方想家了。   雪辞怎么看都是有钱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子,跟他成亲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了。   阿飞也知道自己一个糙人,还是个土匪,他思来想去一个晚上——   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   *   雪辞醒来后,床边蹲着个人影。   他脑袋不是很清醒,乍一看还以为对方是秦灼。   下意识伸手去摸对方的脑袋。   阿飞被摸得天灵盖都爽翻了。   他都要羡慕死雪辞的夫君了——光是被碰头都这么爽,都不敢想亲起嘴来都多爽!   更何况还隔三差五做那些事。   阿飞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声音传入雪辞耳中。   雪辞费力抬起眼皮,睫毛如鸦羽般颤抖。他觉得手感也不太对……好像更扎手了。   彻底清醒后,他认清了人脸。   尴尬地将手抽回来。   “你怎么进屋的?”门窗都锁好了。   “翻屋顶。”   “……”   阿飞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开始问他以前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无,雪辞并没有完全告诉他。   阿飞听到雪辞描述的幸福生活后,沉默许久:“所以,你都已经和离了,却还是为了你夫君去江南吗?”   雪辞点头,表示自己的心意:“我很爱我夫君的。”   阿飞:“真羡慕他。”   雪辞抿抿唇,没说什么。   阿飞突然开口:“最近官兵总在山上,里面还多了两个男人。”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他们是不是也喜欢你?”   雪辞愣住:“……他们在山上找我?”   阿飞看他没否认,以为他三心二意,脸色沉下来。   男人长相凶悍硬气,轮廓硬朗,脸颊上还有好几道旧疤,冷下脸来的模样还是十分唬人。   雪辞往床尾缩了缩。   结果阿飞却突然凑上前:“你有好几个夫君,那加我一个不多。”   什、什么……   雪辞一脸懵,就听到阿飞自作主张:“你是不是想家了?看你这几天都不笑,也不知道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肯定好漂亮。”   男人随后叹口气:“你想家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雪辞也不知道剧情怎么就变成这样,随机应变“哦”了声:“……谢谢你。”   “不过放你回家之前,得先跟我成亲。”   嗯?   雪辞觉得阿飞误会了什么:“我只喜欢我——”   阿飞打断他:“我知道,你只喜欢你夫君,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年龄这么小,多几房快活又怎么了?我说要跟你成亲自然就跟你成亲的。”   “我不会让你住在这里,会经常下山找你,给你送东西送钱。”   “不过并不是赃款,是干净钱。”   雪辞扶额,露出苦恼的表情。   阿飞一拍脑门:“就今夜成亲。”省得夜长梦多。   他欢喜看着雪辞:“在这之前我得先回家一趟,有块祖传的玉佩,要传给以后的娘子。”   雪辞全程懵逼脸,等反应过来后,阿飞已经轻功上梁,消失身影。   他起身,开门,那群小弟已经开始抱着各种彩条,去把他们的土匪窝布置成婚房。   跑是跑不了的,阿飞说过,这山邪性,迷雾很重,走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   而且按照剧情,他是要一直待在这地方的。   雪辞没辙了,可惜11还没回来。   他试探性喊了声碎片,奇怪的是,碎片也没声音。   话说,他已经好久都没听到碎片说话了。   屋外欢欢喜喜,屋内雪辞看拗不过走偏的剧情,干脆老实待着。   下午,那群小弟已送来了喜服,让雪辞穿好,在老大屋里等着。   雪辞破罐子破摔,乖乖穿上:“走吧。”   几位小弟看呆了眼。   雪辞平日爱穿素色,已经是清丽脱俗,然而这大红大喜之色穿上后,才察觉出原来这张脸眉眼如此浓艳逼人。   ……老大艳福不浅。   小弟们一个个眼睛都直了,平时荤话粗话连篇,此时都跟在雪辞身后一言不发。   阿飞的屋子宽敞许多。   房间里已经收拾好,床幔都成了红色,雪辞坐在床边,脸颊被衬得明艳动人。   他无所事事等到下午,听到自己肚子在叫。   聪明的小猫会自己把自己喂饱。   桌子上有各色糕点水果,雪辞每样都掰了一点,被噎到后拿起旁边的茶壶。   他以为是茶,却没想到是酒,被呛得脸都红了。   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   雪辞惊讶,正要起身,门却被猛然踢开。   他吓得身体往后缩,下一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雪辞!”   谢乔司进屋后激动坏了,跑过来将他抱住。   他眼睛红了一圈,见雪辞的穿着和房屋里的装扮,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该死!这死土匪竟然还想与你成亲?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连队都排不上!恶心的东西!”   雪辞被他抱得很紧,胸腔的空气都快被挤没。   小口小口吸气:“先、先放开我……”   谢乔司见雪辞面颊涨红,立刻收了力气。   他把雪辞放回地面,一旁的秦无臻就拧着眉心道:“有没有受伤?”   “……”谢乔司才觉得自己光顾着骂人也不先问雪辞的情况,实在是太不成熟了,他急忙弥补,重复问道,“对,你有没有受伤?”   雪辞摇头。   “你们……”   “我们过来找你!终于找到你了!”谢乔司说这话时声音都还是哑的。   雪辞望过去,两人皆是倦容,眼下的乌青很重,看起来连续几日都没休息好。   他愧疚地垂下眼:“让你们担心了。我爹娘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还不知道你离开的事。”秦无臻的嗓音很哑,透着被磨砺过得砂石质感,“外面很乱,先离开这里。”   雪辞乖乖被秦无臻背到背上。   官兵还不容易找到山匪窝,自然想要一举拿下。可这群山匪也不是吃素的,见数量下敌不过,就都跑进了山林里。   他们要更熟悉地形,眼看着迷雾四起,官兵们不敢再追,只好收网,将雪辞他们护送下山。   雪辞看到了自己的小白马,惊讶:“你们把它也带来了吗?”   “多亏了它。”谢乔司牵住缰绳,“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那群人窝在哪,最后想到小白,小白知道能闻到你的气味,跑到山里找了半日就找到了。”   雪辞惊喜,弯下身体,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你好乖哦。”   谢乔司也很想让雪辞那么拍拍自己。   秦无臻则是一路走在马后,紧紧把人守着。   下山后,两人找了辆马车,马车只够坐两人。   秦无臻要在马车里检查雪辞身体是否无恙,谢乔司只能待在外面骑马,顺便照看小白。   天气已经入夏,雪辞脱掉自己那身大红喜服,只穿里衣。   他的手腕很快就被秦无臻捉住,指腹轻轻搭在脉搏上。   雪辞顿了下,抬头朝男人看了眼。   这一路秦无臻的话都很少,很难让人觉得他心情好。   加上此时那副严峻的表情。   雪辞想到自己离开云峰镇之前,还在跟这个人顶嘴怄气。   那……现在算是合好了吗?   手腕上力道突然加重,雪辞惊呼一声,下意识要将手抽回来,却被紧紧箍住。   秦无臻沉默地脱掉他的里衣,声音冷冷:“他们可虐待过你?”   原来是担心他……那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这么可怕的模样?   雪辞讷讷摇头。   秦无臻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雪辞确实无恙后才轻声叹口气。   雪辞从这声叹气里听出了无奈的味道。   他见秦无臻像个长辈似的牵挂自己,劳苦费心,默默在心里已经跟他合好了,也不再计较之前那些过分的举动。   “我没事了。”   他轻声道。   下一刻,就感觉视线往上晃动。   他被秦无臻抱到了腿上。   两人并不是面对面坐着的,雪辞无法看到秦无臻的动作,他很怕对方惩罚自己,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可秦无臻只是将脸埋进他脖子里,深吸口气。   哑着声音:“幸好没事……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有那么严重吗?   秦无臻已经把他当作生命一般的存在吗?   雪辞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奇怪。   秦无臻在给他带来压迫感的同时,也可以带来安全感。   至少,看到他在场,就觉得安心。   雪辞没再紧绷着身体,直接靠在秦无臻怀里休息。   男人浑身的肌肉松懈下来,并不硌人。   雪辞像是依恋的小猫,朝他怀里蹭了蹭,歪着脑袋睡下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着,感受彼此的体温。   也许是秦无臻的体温太高,也许是马车上的空气不流通你不管,雪辞睡得并不踏实,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热汗,衣服黏糊粘在后背上。   他觉得皮肤在烧。   本以为下马车吹吹风就可以缓解,结果到了宋家门口,雪辞被抱下马车,脚踩在地面上,差点发软倒下。   应该是太累了。   雪辞并未当回事。   “你脸有点红。”   谢乔司想要伸手去摸雪辞的额头,却被冷脸的秦无臻挡住。他轻嗤一声,懒得跟对方吵架,便牵住小白的缰绳。   “我带它回马场,你好好在家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雪辞艰难点头,开始觉得嗓子在烧:“那你注意安全,记得给小白多喂点草料哦。”   说话又开始黏黏糊糊了。   谢乔司翘着唇角离开。   宋父宋母从头到尾都不知晓雪辞离开云枫镇的事,雪辞怕他们担心,装作像往常那样从学堂下学回家。   柳氏正忙,见他气色红润,脸颊上的肉还多了,惊喜:“最近胃口好了?”   “……”   雪辞也没想到被那群山匪养胖了。   他与宋母没聊几句,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回房休息了。   秦无臻是跟他一起回房间的。   雪辞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他不知道秦无臻在床头站了多久,看了他多久。   ……   秦无臻找回雪辞,才有心思去药房处理这些天积存的琐事,等处理完后已经是深夜。   宋家照常给他留了门。   秦无臻回房,路过雪辞房间时,里面没点灯。   他心头咯噔一下,很怕第二天雪辞像上次那样不见了,推开房门。   房间里月光倾斜下来。   床上那小团鼓起来的凸起让秦无臻紧缩的心脏沉静下来,他放轻脚步,走近后看到雪辞安然无恙躺在床上,唇角扯了扯。   视野越来越清晰。   雪辞只穿了件单薄里衣,睡觉也不太老实,大概已经在床上滚过好几圈了,被子跑到了身下,而里衣……一路绞到了腰上。   看不太清,可秦无臻知道会有多白。   心脏开始不平稳地跳动,他走过去,抬起雪辞的小腿,将身下的被子拽出来。   手指无意间蹭到小腿细腻的软肉,却感觉到对方狠狠颤抖了下。   “唔……”雪辞无意识哼着,声音很不对劲。   秦无臻眼皮轻跳。   “小辞?”   他喊完,雪辞似醒非醒:“嗯……”   秦无臻点了油灯。   他刚转过头,在看到眼前的画面后,呼凝滞,定在原地。   雪辞抱着枕头,满脸潮红,时不时发出软哼。   他出了一层细汗,乌发潮湿,连被子都沾染得满是清甜的香味。   秦无臻呼吸顿热,压着声音:“小辞?”   雪辞这才缓缓睁眼,如梦初醒一般朝他这边看。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片刻后才对上焦:“……大哥,我有点热。”   秦无臻坐在床边,将雪辞冒着香软热气的手臂捞过来。   重新把脉,他才发现雪辞的脉搏过快了。   还有这副热岑岑的模样。   秦无臻心头一顿:“你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雪辞费力起身,他放开枕头,光着腿坐到床边。   并不知道此时自己是怎么一副脸颊沁粉的模样。   他的意识恢复些许清明:“我好像喝酒了……可是只喝了一口……”   应该不会后知后觉半夜才醉吧。   “是合欢酒。”   秦无臻沉着语气。   雪辞愣住,无措得眼睛都腾出雾气:“那、那怎么办……”   他咬出唇瓣,咬得很重,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很深的水痕。   像是连空气流动都受不了,他忍受着折磨,脚背紧绷,偶尔脚趾都会绷起来。   “有膏药,可以缓解。”秦无臻安慰他,“合欢酒只是暖身用的,药性不算大。”   可还是难受……   雪辞很想哼出声,可秦无臻在场,他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催促道:“那快点拿药膏帮我吧。”   秦无臻很快就拿着药膏回来了。   他拧开,脸凑得很近,手掌贴到雪辞的脸颊上,带着凉意的掌心,很快就被对方蹭了蹭。   像猫一样。   也只有这种时候,雪辞会这么做。   秦无臻的眼眸逐渐涌出难以灭来的欲念,他拧开药膏:“小辞没力气,我来帮你抹药。”   雪辞乖乖点头:“要抹在哪里?”   “哪里热?”   雪辞小声道:“……耳朵,还有胸口。”   秦无臻语气淡淡,故意道:“还有呢?”   雪辞不说话了,盯着自己的脚趾,满脸窘迫的表情。隔了片刻,他才贴到秦无臻耳边,说有个地方也很不舒服。   他主动脱掉上衣,要伸手去拿秦无臻手里的药膏。   却被对方躲开。   “我帮你。”   雪辞催他:“你快点。”   他被折磨地发出小兽的呜咽声,以为滚烫的胸口马上就能被抹上冰冰凉凉的药膏。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滚烫的口腔。   “唔……你……”   不许吸我呜呜。   雪辞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张着嘴巴,发出破碎的声音。   秦无臻呼吸都要稳不住了。   终于露出原本面目。   “我亲亲那里,就不难受了。”   雪辞呜咽着想要向后退,可秦无臻身上好凉好舒服,他意识并不坚定,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   秦无臻却在这种时候停下了,他双眼发红,问:“小辞,我是谁?”   雪辞吸了吸鼻子,唇瓣都是红的:“……坏人。”   “坏人秦无臻。”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秦无臻终于满意了。   他不要脸地喊:“娘子……”   “身上好香。”   “又烫又软。”   “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   床单被淅淅沥沥的水渍打湿,雪辞也不知道具体折腾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药效已经没了。   只剩下酸胀。   肚子也不舒服。   他呜呜哭两声,嗓音低低哑哑,可怜坏了:“还、还没结束吗?”   “最后一次。”秦无臻啄去雪辞脸上湿润的眼泪,“小辞,再辛苦一点。”   雪辞觉得自己上当了,呜咽:“你刚才也这么说……”   秦无臻将人抱得紧紧的,几乎不留缝隙。   贴到雪辞耳边:“如果坐到我脸上的话,最后一次也不要了,好不好?”   他哄骗了漂亮小郎君,把人骗得慢慢坐过来。   高挺的鼻梁陷入一片雪腻香甜的软肉中。   秦无臻要疯掉了。   手指发力按住雪辞的腰,不让对方后悔逃走。   ……   雪辞醒来的时候,觉得肚子很涨,很想去厕所。   结果想要起身时,他感觉到怪异。   察觉到哪里不适后,他双眼发黑,不敢相信。   ……秦无臻竟然放了一整夜。   疯子。   秦无臻确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甚至如果雪辞在山匪那里受到半点欺辱,他就杀光那个人。   可他要入狱的话,又会见不到雪辞,也照顾不了雪辞。   每次一想到雪辞,那股在脊髓中隐隐而出的疯意,又被克制回去。   他抱着雪辞,尽管雪辞一整天都没给他好脸色,他还是依旧黏着对方。   雪辞眼底还有淡淡淤青,唇瓣边缘都是红的,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模样。   “只是解药而已,不要老是跟着我。”   “我的夫君另有其人。”   秦无臻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觉得——只要雪辞有那么一点点理睬他,他就能无条件永远站在他身后。   无论,身后还有多少人。   “我知道,我并不是要夫君这个名份,没有也可以。”秦无臻低声道,“我没那么贪心,我只是……想要跟你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这是雪辞当时为了任务无意间说出的话,却被秦无臻记到现在。   不过,显然也是太贪心了。雪辞没答应他,甚至在谢乔司上门时故意朝对方的唇角亲了下,让秦无臻死心。   可惜不仅目的没达到,又多了个麻烦。   要回房休息时,魂都被勾走的谢乔司跟进来。   “你可以先打我几巴掌,再踹我几脚。”   雪辞莫名其妙:“?”   “因为我马上就要亲你了。”谢乔司强调,“是吃到舌头那种。”   ……   黏黏糊糊,谢乔司吃到了湿软的舌头,整个人精神蓬勃。   也不愿意回家,就赖在雪辞房间里打地铺。   秦无臻面色阴沉,可他清楚地明白,以后雪辞身边的男人只会多不会少。   他,要习惯。   更何况,他已经吃到了旁人未曾有过的甜头。   *   两个月后,日头正盛,秦灼从江南回来。   江南盛产布料,他勤奋,学了一身的本领回来,被宋家人逐渐看重。   给的工钱也比之前高多了。   每月的工钱一到,秦灼就拿着沉甸甸的荷包来找雪辞。   钱像是白拿一样花在雪辞身上。   雪辞继续上学,已经逐渐能听懂一点点课,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在睡觉。   谢乔司不会叫醒他,反而会帮他肩膀上加件衣服。   而阿飞也将那块传家玉佩送来了,虽然人并没有见到。   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日子过得很快,雪辞偶尔会试探性喊一声碎片,可惜碎片一直没有出现。   他觉得可能跟11带回来的消息有关。   快穿局最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明明进度条已经满了,却也不肯放他回来。   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世界里,围剿他身边的那几个碎片。   雪辞担忧它们。   他不觉得这群碎片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雪辞额觉得趁早将自己的护身符发给几人。   可能会有一点点用。   结果对面几位竟也给他准备了礼物。   “小辞。”   “生辰快乐。”   雪辞愣了愣,被按到椅子上,面前不仅有礼物,还多了碗色泽鲜亮的长寿面。   “小辞会长命百岁的。”   雪辞愣住。   他想说其实自己说下雪的冬天出生的,但闻到散发着面香,就不远扫兴了。   可惜那碗长寿面还没来不及尝一口,他就眼前一黑,下一秒,坠入了白茫茫的空间中。   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雪辞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娘、娘子去哪里了?”秦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语气逐渐变得焦急。   谢乔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无臻的手还保持在空中,他刚才在揉雪辞的脑袋。   幸好,他们并没有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悲伤多久。   他们也逐渐变得透明。   到最后,只是一个很小的碎片。   散着微弱的光芒。   它们像是找不到归处的萤火虫,在空中乱飞。   可茫然也只是短暂的片刻。   它们知道,自己会永远追随那个人。   *   像是睡了很久,雪辞缓缓睁开眼睛。   四周白茫茫一片。   【宿主您终于醒了!】   11的声音让雪辞稍微有了点归属感,他环顾四周:【这里是快穿局吗?】   【您现在在入侵病毒的保护区域。】   【按照我们的积分,还需要完成最后一个世界就完成任务可以回到现实了。】   【可快穿局想要毁掉病毒碎片,布置了很多陷阱。】   【我们可以借助碎片的力量,直接回家了。】   雪辞垂下眼睛:【那群碎片呢?】   【它在跟快穿局打架呢。】   挺严肃的事情,被11这么一说,顿时轻松不少。   雪辞思忖片刻,坚定道:【我们去最后一个世界吧。】   11疑惑:【您确定要去吗?】   雪辞:【最后一个小世界,还有它剩下的碎片。它如果没有剩下的碎片,就没办法离开,对吗?】   11:【宿主好聪明。可……虽说是保护区域,可这片区域里的碎片并没有记忆。】   雪辞充满信心:【它们不会伤害我的。】   【是不会伤害。】   【可它们的变态程度会涨许多!】   雪辞:“……”   他无言反驳,沉默打开系统面板。   上面是最后一个小世界的资料——   【您是游戏世界里寡夫npc。】   【某天,您觉醒了,觉得带着丈夫的尸体离开这个游戏世界也许是唯一可以拯救丈夫的方法。】   【可那群玩家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npc。】   【您隐瞒了您的目的,开始勾引对你有利的玩家。】   【您同时钓了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不知道多少条狗。】   【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了您有丈夫。】   【宿主:雪辞。   请进入最后一个小世界——   可怜寡夫。】 第162章 可怜寡夫(01)   【宿主:宋雪辞。】   【您是《古堡迷失》中的男仆npc。】   【您将引导三位玩家探索古堡密室,提供相应线索。】   【作为觉醒的npc,您的最终目的是——利用玩家带您死去的丈夫离开游戏。】   【您目前的任务——】   【一:用手段让几个玩家对您欲罢不能,答应通关后带您从游戏出来;   二:找到您丈夫的尸体以及跟丈夫的美好回忆。】   【注意,在过程中,您不可以OOC。】   好晕……   雪辞头痛欲裂。   睫毛颤动几下,刚费力睁开眼睛,有道冷厉的男音就传过来:“碰够了吗?”   什、什么?   雪辞终于睁开眼睛。   对面坐着一位穿着白衬衫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长相很矜贵,也很冷漠。   曲着两条长腿坐在花纹复杂的羊绒地毯上,衣服明显经过熨烫,发丝也规矩地用发胶顺上去,落下几捋碎发。   此时,正用一双漆黑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狭长眼睛看过来。   是在跟我说话吗?   雪辞抿了抿唇,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动,男人的薄唇中就又吐出第二句:“脚要放在我腿上到什么时候?”   嗯?   雪辞下意识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女仆装?   他跟对面的男人一样,是坐在羊绒地毯上的,估计是嫌裙子麻烦,干脆直接将两条大腿露出来,裙摆收到肚子那里。   里面的白色短裤大概是太短了,导致从表面看起来,他的腿上像是什么都没穿,只剩下一条很薄的白色长袜。   他的脚确实伸了出去,脚趾几乎要碰到男人的大腿内侧。   ……很危险的位置。   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蹭到了。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脸颊涨红地立刻将腿缩回来。   对面的精英男脸色并没有因此好很多,他没再朝雪辞看,紧皱着眉心将身体往后挪动。   雪辞瘪了瘪嘴。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嫌弃。   在心里对11吐槽道:【我不是还没碰到他么……】   11没回应,看样子暂时还没被传送到这个世界。   雪辞这才有时间朝四周看了眼。   他身处一座欧式古堡中,是在看西方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典型哥特式风格的建筑。   古堡里有电灯,看样子游戏背景并没有设定在很久远的时代。   此时,他跟三个男人都坐在沙发附近,围着一个棋盘。   雪辞对欧洲文化仅限于课本上和电影的了解。这应该是个西洋棋盘,他在《哈利波特》里见过。   至于怎么玩……一窍不通。   此时正轮到坐在他旁边的男人。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个男生。穿着一身很酷的潮牌,脖子上挂着耳机,头发染成了桀骜不驯的红色,还戴着一颗黑色耳钉。   看起来很有个性,表情也不太随和。   男生很不耐烦拿着棋子,扫开了一个白色的。   坐在这位和刚才的精英衬衫男中间的,同样也是个男人。   男人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身上是没有图案的黑色T恤。裸露出来的皮肤苍白,看起来常年都没出门晒过太阳。   此时正盯着一份看起来像是说明书的东西。   雪辞只能看到他的黑框眼镜,看不清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年龄。   总之,都不是好说话的人。   “到你了。”   红发男生突然开口。   雪辞跟他对上视线。   对方散漫挑眉:“如果这次还输,就得抽惩罚牌了。”   雪辞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玩味和戏谑,像是就等着看他出糗似的。   他耷着眼皮:“知道了!”   秦洲顿了下。   他看向npc的头顶。   上面有行字——   【npc:宋雪辞。   职业:古堡男仆。   心情:不太高兴。】   现在一个npc都要花这么多功夫去建模,还有心情属性。   秦洲刚结束高考,正没日没夜待在房间里打游戏,结果就被卷入这场无限通关游戏里。   正觉得无聊,他起了坏心思,明知道npc都是人机,却还是想故意招惹面前的小男仆:“要不要我教你?小、辞?”   正对着棋盘皱着小脸的雪辞烦闷起来。   对方不怀好意的故意戏弄让他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哪来的小脾气,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板起脸:“我比你大,如果要喊小名的话,你要喊小辞哥。”   秦洲愣住:“比我大?”   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刚成年吧?   秦洲并不知道,面前这位不仅比他大,还有过丈夫。   即使被丈夫弄得熟透了,不知道被迫用过多少个姿势,肚子被浇灌过多少次。   脸还是清清纯纯的。   雪辞在进入小世界之前在11那里了解到,会有一个刚高考完的玩家。   应该就是这位了吧。   雪辞小得意道:“我23岁了哦。”   大四岁?   秦洲眼皮抽了下,等于他刚才,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即将毕业的大四学长喊小名。   装模做样咳了声。   秦洲尴尬,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嚣张:“你长得太小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大。”   按照平时,对方这么说,话题就不会再继续了。   不过现在……   雪辞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同时,也想看秦洲要怎么回答。   他用无辜的语气故意问:“你多大了?”   这种妨碍游戏进度的闲聊,并没有被其他两个玩家阻止。   一个看起来不太爱跟人沟通,全程低头。   一个双手环胸,淡着一张脸。   秦洲随意挠了挠那头红发。   他太爱面子,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年龄:“比你小一点吧。”   随后又看似好心提醒道:“到你了。”   雪辞没再找茬。   苦恼地盯着棋盘,他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   需要找点时间查一下。   秦洲原本没把目光放在宋雪辞身上,他们几个玩家被卷进来,总要想方设法出去。   可这个npc,却突然咬住唇瓣。   搞什么。   秦洲不太懂这是什么信号。   宋雪辞的嘴巴挺小的,可看起来肉鼓鼓的,唇珠也翘,从他的角度看就是——咬唇——松开——变得红红的——又咬——来回咬——   都咬出香味了。   也不知道嘴巴里哪来的香味?   秦洲觉得这个npc有点奇怪。   长得也跟普通男生不一样,那么白,穿女仆装也不老老实实穿,把裙子都掀都肚子那里。   就剩一个那么短的小短裤。   腿上还套着那么透的白色丝袜。   秦洲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女仆装里配套的,还以为是宋雪辞故意这么搭配。   刚才把腿往其他玩家那边伸,脚都快碰到男人那里了。   现在又不停在他面前咬嘴巴。   明显是暗示吧。   这游戏……正经吗?   秦洲皱眉。   搞什么,把他一个直男放到这种游戏里?合适吗?   没有人催促,雪辞沉思了好一会儿,关键时刻,脑子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宝宝,拿左边第三个,往上走两格。】   雪辞惊喜,嘴上却道:【你、你还知道出来啊,我都要被欺负了。】   刚才白衬衫男人不友好的态度,让他不舒服到现在。   他被碎片哄得心情好多了,终于肯给好脸色,按照给的提示将棋往上推。   【宝宝,裙子右边往下放。】   碎片依旧占有欲很强。   雪辞不满:【我里面穿了裤子。快帮我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雪辞的好胜心很强,主要他觉得,要勾搭上这几位玩家,就一定不能被看扁。   人都是慕强的。   当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雪辞朝旁边堆起来的一叠卡片看了眼。   这些是惩罚牌,输了的人就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   雪辞总觉得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带着外挂,走得棋子都有很明显的攻击性,不禁让几人的表情变得认真。   除了眼镜男。   对方的脸被乱糟糟的卷发遮住一半,全程眼睛都不敢抬头跟人对视。   轮到其他人时,就看起来很不在意的盯着手里的说明书。   明显不太擅长交流。   雪辞往男人手里看了眼——是西洋棋的说明书。   他瞪大眼睛。   现学的吗?   竟然还没输。   看来智商可以的。雪辞琢磨着,一时忘了收回视线。   也没注意到精英男朝他瞥了眼。   陆泯的手指因为紧张曲起来,微微颤抖。   这个npc怎么一直盯、盯着他看啊?   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还是做错了什么?   或者说马上就要挂了?   都可以……但别、别再看他了。   陆泯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深度社恐宅男,竟然也被拉到这种无限通关的游戏里。   他低着头,余光却能看到对面npc一直在盯着自己。   脑子太乱,紧张得无数种想法都涌出来。   于是——   手指哆嗦,多走了一格。   “没想到是你输了。”秦洲淡扯了扯嘴角,看着像是跟陆泯说话,视线却往右边瞥。   Npc头顶上,心情属性又变低了。   唇角也跟着垂下来。   脸颊鼓鼓的。   秦洲发现这位23岁的npc,脸颊上竟然还有婴儿肥。   这么鼓起来,让人更想招惹了。   “……行。”陆泯太久没跟人说话了,开口时嗓音都是沙哑的,听起来很怪异。他露出尴尬的表情,偷偷朝宋雪辞那边看了眼。   对方没再朝他这边看。   陆泯松了口气。   伸手朝那对惩罚牌里抽了一张。   【罚二十个仰卧起坐或俯卧撑。】   秦洲:“是什么?”   陆泯不愿意开口,将牌伸到中间。   大家都看到了。   秦洲发出一个无趣的嗤声:“就这个?”   愿赌服输,秦洲是宅男,但也怕自己变成死肥宅那类,所以只在家里的健身房运动。   二十个仰卧起坐对他来说很轻松。   “那、那我开始了。”再次开口的声音,比刚才要好很多。陆泯的声音很低沉,很典型的低音炮,他本人却觉得很哑,像是声带没发育好,由此变得自卑,不敢跟人接触。   尤其是不敢被好看的人盯着。   “就在你身后的地方吧。”傅成斯将视线朝雪辞那边看,“还玩吗?”   嗯?   原来是他先组局的吗?   客厅燃着壁炉,温度很高,雪辞的脸颊沁粉,鼻尖也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先休息吧。”   傅起斯收拾好棋盘。   他并不是喜欢干活,而是有强迫症。   怕别人整理会放错位置。   这边,陆泯摆出了要做仰卧起坐的姿势。他朝附近看了眼,没有什么板凳可以帮他压腿。   他的性格肯定也不会主动喊人帮忙。   正准备换成俯卧撑,面前就传来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陆泯肩膀发僵,看到一双脚,视线一寸寸往上。   透过头发的缝隙,宋雪辞正歪着脑袋问他。   陆泯浑身都僵了,头皮发麻,想说不用了,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对方是三人里唯一看起来好接近的,雪辞主动道:“你很热吗?是不是壁炉的温度调太高了?”   陆泯脸上的汗已经大颗冒出来,颜色已经红成猪肝:“没事。”   “那、那谢谢你。”   他迅速穿好鞋,僵硬地躺下。   力气好大。   雪辞用手按不住。   他喊了停:“等下。”   刚要起身的陆泯又僵着身体倒回地上。   很快,他感觉什么柔软坐在了他脚腕那里。   绵软的声音:“好了。”   陆泯脑袋发嗡,热得浑身冒汗。   ……   陆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完成者二十个仰卧起坐的,只知道完成了胸口起伏的厉害,他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张开嘴,将碍事的卷发往上掀起来。   一张轮廓利落、眉目英俊的脸露出来。   宋雪辞正在起身,他偷偷看了眼。   头顶的心情属性变差了。   是他、他刚才偷偷闻得很明显吗?   陆泯很不好意思承认,他刚才偷偷看了宋雪辞好几眼,还觉得宋雪辞身上好香。   这属于性骚扰了吧。   陆泯不敢主动跟对方说话,垂头丧气,跟着剩下两位玩家一起回到二楼房间。   *   也不知道陆泯身上的骨头是什么做的,雪辞的大腿都被硌红了。   等几个玩家都回房后,他才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   11终于出来了,顺便把资料重新刷新。   客厅里太热,也没其他人。雪辞脱掉了两条碍事的白色丝袜,将裙子都掀起来,脚踩到沙发上。   大腿的软肉被挤得变形。   腿上有点红。   坐在男人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硌得慌。   雪辞弯着腰背,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脸颊搭在膝盖上,翻看资料。   游戏主要围绕着这个小镇上的城堡。玩家需要利用有限的条件探索古堡的秘密。   【您能提供给玩家的线索——】   【第一:城堡的主人韦斯特夫人今年84岁,前年因为车祸无法自理,现居城堡被几个佣人照顾。韦斯特夫人热爱小提琴,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   第二:城堡里的兔子身上有关键线索。】   好少的线索。   这些线索根本无法吸引到那几个看起来性格很挑剔的玩家。   雪辞不由轻轻蹙眉。   【另外,由于不祥原因,您失忆了,还需要在假期离开城堡,寻找丈夫的尸体。】   【这属于隐藏任务。】   【注意事项——】   【您不可以让其他几位玩家知道您有丈夫。】   【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城堡里还有其他的npc,厨师、园丁、看门人、几名佣人。   雪辞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将饭端去城堡最顶端——大夫人的房间。   还有,照顾大夫人的兔子。   雪辞查了查薪水,不禁惊讶——可以说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任务和人设都清楚了,他打开刚才那几名玩家的资料。   【陆泯:游戏设计师。   年龄:24岁。   属性:社恐宅男。   智力属性:S级。   身体素质:S级。   社交属性:F级。   感情状况:因惧怕跟人类沟通而至今空白。   变态属性:未知。】   【傅成斯:家族总裁。   年龄:28岁。   属性:冷漠精英嘴毒利己男。   智力属性:S级。   身体素质:S+。   社交属性:F-。   感情状况:平等看不上每个人都空白。   变态属性:如果要谈的话估计会玩很多花样。】   【秦洲:准男大。】   年龄:18岁。   属性:没坏心思的散漫酷哥。   智力属性:B级。   身体素质:S+。   社交属性:S+。   感情状况:刚成年,对爱情充满浪漫期待,对另一半要求很高。   变态属性:意外纯情。】   ……   雪辞很快就对上了号。   他盯着秦洲年龄那栏。   年下男的热情他再清楚不过。   一旦招惹上很难有私人时间。   看来,目前似乎只有陆泯最合适了。   *   做完二十个仰卧起坐的陆泯,也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热。   他到一楼去倒杯水,结果就看到雪辞坐在沙发上,掰着自己的大腿,脸也凑到跟前。   陆泯被这样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很想过去问问雪辞的情况。纠结半天,结果对方光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他就立刻打消念头,躲回楼梯那里。   这种时候打招呼也不好吧。   什么都没穿,估计会很尴尬。   陆泯红着脸上楼,结果在走廊上碰到了秦洲。   眼看着秦洲要下楼,他鼓起勇气:“先、先别下去!”   秦洲侧身,疑惑看着他。   在他眼里,陆泯就是个邋遢的宅男,估计性格也古怪。   神神叨叨的。   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没搭理,继续往下走,这回却被陆泯直接拦住。   “那个……那个……有npc在楼下,现在不好下去。”陆泯想到刚才的画面,脸上泛起可疑的红。   秦洲:“你说宋雪辞?他在干什么?”   陆泯也不说,只一个劲让他等会儿再下去。   秦洲跟陆泯的性格完全不同,不耐烦道:“他在客厅里能干什么?”   陆泯支支吾吾:“他在……我不清楚,总之,裙子都掀起来了……袜子也脱掉了。”   他那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让秦洲恶寒:“都是男人有什么的?还是说你不是直男?”   陆泯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刻反驳:“我怎么可能不是?!”   “那你怕什么?不就是大腿吗?刚才他不也是把裙子掀起来了,他里面不是还有个短裤呢。”   “那短裤……很薄的。”   被陆泯一提醒,秦洲像是也想到了。   那层很透的,隐隐能看到里面,带着蕾丝的白色短裤。   喉间莫名发涩:“他是……大腿被怎么了?”   陆泯根本没敢乱看:“我不清楚。”   秦洲皱眉:“他刚才也就坐在你腿上了。你是不是对他大腿那里做什么了?”   陆泯嘴笨,解释不清。   完全落了下风。   秦洲自言自语一般:“他大腿那里皮肤看着就嫩,用手一掐估计就红了……算了,我去问问他。”   房间门打开。   傅成斯倚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看着这两个直男肆无忌惮讨论着npc的大腿。   他轻嗤了声。   刚要提醒两人声音小一些,视线就不经意落在两人身后。   隔着几个台阶。   被讨论的当事人耳尖通红地站在那里。   大概是对于两个男人讨论自己大腿这种事很窘迫,宋雪辞正垂着眼睛,手指来回绞着衣服,窘迫盯着自己脚尖。   这么快就把那两个蠢货勾到手了。   傅成斯抬起狭长的眸子。   也不知道以后要对他使什么花样。 第163章 可怜寡夫(02)   雪辞是有点尴尬的。   尤其是在听到秦洲说陆泯对他的腿做了什么。   弄得好像是个人就对他有想法似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陆泯造成坏印象……雪辞朝陆泯看去,对方像是也察觉到了视线,侧身,正好跟他撞上视线。   男人的脸蹭得一下烧起来。   陆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敢跟雪辞对视,瞬间低下头:“你、你来了啊。我、我们……”   像是知道刚才在谈论奇怪的话题,他不打自招,说起话来都不利索。   秦洲倒是坦诚:“刚才你的客厅怎么了?这家伙说你把丝袜脱了,盯着大腿看。”   “……”雪辞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不好意思,强壮镇定道,“没什么。”   忽略两人刚才的聊天,他打断话题:“你们怎么都在楼梯上?”   秦洲:“房间里太闷,下楼转一圈。”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早点通关,这地方太无聊,他想回去打游戏了。   陆泯没说话。   雪辞耐心问:“你呢?”   陆泯这才开口:“我去楼下倒水的。”   雪辞“哦”了声,提醒:“那你们注意安全,做完正事就快点回房间哦,这里不安全的。”   他走过去,贴到两人跟前,用很小声的语气:“会死人的。”   两人身体都微微发僵。   雪辞还以为两人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殊不知他靠得太近,身上的香味让两个没任何经验的处男肢体都微微翘起来。   才闻到香味就已经是这种程度了。   雪辞满意地回到走廊。   扬起的唇角刚好不好就被傅成斯看到。   又在为自己勾到几个蠢货而高兴吗?   外表冷漠的人往往是通关强者。雪辞暂时被傅成斯的冷淡吓退,可也没必要彻底放弃对方。   更何况还是智力担当。   雪辞冲他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就转身回到了房间。   *   城堡里的佣人大部分都住在一楼的小房间,雪辞是最后被招进来的,一楼的房间已经满了,便住在二楼的客房里。   他的房间没什么东西,床、桌椅,都是单人的尺寸。   衣柜倒是很大。   雪辞打开,在看到里面后瞪大眼睛。   衣柜中悬挂着各式的女仆装,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款式颜色的田园风长裙。最下面还有个大箱子,里面装着配套的白色丝袜。   【宝宝,还有猫耳和兔耳。】   【尾巴也有。】   “……”   雪辞想装作没听见,可碎片的声音似乎很兴奋:【宝宝,千万不要穿给他们看。】   雪辞露出不满的表情:【既然不会穿为什么要弄这么多?】   他知道,这些都是碎片的私人喜好。   入乡随俗,长裙他倒不是很抗拒,但那些毛绒绒的东西穿在身上实在太奇怪了。   雪辞在房间休息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换新环境的原因,尽管疲惫也没睡着。   他干脆起来,将城堡逛一圈。   哥特式建筑越到顶端越尖。能住人的也就那么十几间屋子。   韦斯特夫人的房间在顶层,需要爬五楼上去。整个城堡的灯都不是很亮,自带可怖的氛围。   楼梯间都是人物油画像,大部分都是韦斯特家族的人。   也有韦斯特夫人年轻时的照片和她的小提琴老师。   画像里的小提琴老师长得很英俊,与旁边年轻的韦斯特夫人很般配,只是可惜,老师下方的画像里显示,只活到了22岁。   他们画像的不远处,一个小提琴被置放在墙上。   下面有几行小字,大约是说这个小提琴是韦斯特夫人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获奖后的奖品。   雪辞在系统面板上翻开韦斯特夫人的资料——上面显示,她是小镇上难得的小提琴天才,年仅18岁就获得国际大奖,未来不可限量。   可翻看奖项,她似乎就有这一个奖项。   具体什么原因没写,雪辞觉得这是个关键线索。   毕竟同年,她的小提琴老师也去世了。   他默默记下,同时觉得惋惜。   古堡里的窗户很少。   雪辞逛到四层时身上被闷得出了层汗,打开不远处的窗户透气。   窗户只有一层栓锁,很单薄的铁片。一个普通成年男性如果在外面都能推进来。幸好这边人烟稀少,附近只有一栋类似的建筑。   外面天气很阴沉。   雪辞朝对面看,窗户都是关着的,看不出来有没有人居住,花园倒是打理得细致。   当然,他这边的花园占地更大。   韦斯特夫人似乎很喜欢鲜花。   车祸后腿脚不便,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   唯一的乐趣就是在晴天时让人将她推到花园里,感受自然的气息。   今日天气不好,她不出门。   雪辞来到五楼时,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清楚韦斯特夫人具体住在哪个房间后,他没再往屋顶去,直接去了花园。   花园找了两个园丁打理,灌木丛、鲜花、假山错落有致。鹅卵石小路上连一片枯叶也没有。   雪辞并没有给过多的时间去欣赏鲜花,很快就来到了兔笼前。   他的任务中有喂养兔子这项,不过园丁在花园里干活,已经会帮忙喂养。   笼子外的小黑板上写着“已经喂过了”,日期是今天。   雪辞蹲下来,他的手指很细瘦,轻易就能从笼缝中伸进去。   小兔子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眼睛是晶莹的红宝石颜色。   雪辞以为要花上一段时间跟它搞好关系,没想到手指一伸过去,小兔子就亲昵蹭过来。   雪辞弯了弯唇角,将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抱在手心里摸了会儿才回城堡。   *   回去时客厅里已经多了两个人。   管家和另一名女仆。   管家是位很严肃古板的老人,脾气也不好,稍微做错一点事情就要被责骂。   果然,雪辞一进屋就被数落了。   “年轻人,沙发上的袜子是你落下的吗?”   显而易见,其他仆人的腿上都有袜子,只有他是光着的。   Npc的台词都是固定的,面对愤怒的管家,雪辞全当做耳旁风,被责骂后他迅速来到沙发附近。   可怎么找,他也就只能发现一只丝袜。   还有一只不见了。   难道掉到沙发下面了?   雪辞塌着腰,趴在沙发缝里细致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疑惑抬起腰,余光里瞥到身后的一抹高大身影。雪辞回头,发现陆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吗?”雪辞站好,裙摆随着姿势往下落。   陆泯低着头,不敢对上雪辞的视线。   “我、我来找你……”   腿怎么会这么白。   “你不是腿、不、不舒服吗?”   腰也好细。   雪辞刚才弯腰趴在沙发上找东西的姿势,被陆泯看了个一清二楚。男人脑袋嗡嗡的,浑身都觉得热。   怎么回事啊?   都是男人,宋雪辞怎么就那么不一样?   还有,刚才的那个姿势……   陆泯不敢再想下去,将手里的药膏递过去:“你的腿还难受吗?是不是帮我压腿的时候弄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身上会这么硬。”   “……?”   在说什么下流话呢?   不过看陆泯那副社恐的模样,雪辞猜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   对于玩家的主动示好,他立刻接受,冲人笑了笑:“谢谢,你对我真好。”   两秒后,他如愿以偿听到了进度条前进的声音。   同时,也有任务刷新出来——   【您丢了一条白色丝袜,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拿着剩下的那条丝袜,对玩家挨个询问,问他们是不是拿了自己的白丝?】   雪辞:“?”   这不太好吧。   雪辞查过资料,这三名玩家的属性都是直男。随便污蔑一个直男偷自己的丝袜……   怎么听都不太正经。   【您并不会勾引人,做出失败的行为也很正常。】   雪辞算是明白了。   他要在各种错误勾引的方式下,让几名玩家上钩。   这也……太难了。   雪辞深吸口气,也没其他办法。   他朝管家和女仆那边看了眼,发现管家正狐疑朝他这边望过来,便揪住陆泯的衣服,小声道:“你能先到我房间门口等我吗?”   陆泯眼皮一跳:“……怎、怎么了?”   雪辞并没有发现,对面的宅男已经被勾得六神无主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等我一下就好。”   陆泯鬼使神差:“……好。”   他一个成年人,自然也知道在房间门口等着是什么意思。   陆泯浑浑噩噩上楼,也没回应管家的问候。   他蹲在雪辞房间门口,像条无助的大狗。   怎么办啊?   宋雪辞等会儿真的跟他发出那种邀请要怎么办?   他是个直男,这些事情他做不了的。   也没任何经验。   说不定会把人直接弄伤弄疼。   可雪辞……应该很寂寞吧。   一个npc,还是这里唯一的东方人。   瘦弱的身体,估计很容易遭到排挤。   遇到同一个国度的,肯定高兴坏了。   陆泯想说,就算不做那些,他也愿意跟雪辞做朋友的。   那么漂亮,谁不想多说两句话。   还是说,雪辞想要找老公?   陆抿也没进过公共浴室,没跟同龄人对比过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里算大还是小。   但颜色很恐怖很丑。   要是被嫌弃该怎么办啊。   陆泯脑子里略过无数条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到雪辞上来找他,他做贼心虚一般反应很大,起身时还撞到脑袋。   雪辞担忧:“你没事吧?”   这个宅男好像有点呆啊,真的能通关吗?   看样子他确实需要同时发展其他人。   “我、我没事。”陆泯口干舌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嗓音微微发颤,看到雪辞拿出一条丝袜在他眼前晃,眼皮狠狠跳了下。   面庞因为紧张而变得扭曲。   长发遮住了陆泯的表情,雪辞也没察觉什么,忍着羞耻,念出台词:“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白丝?”   陆泯惊诧,立刻摆手,紧张地浑身冒汗:“我、我没有……我没偷拿过别人东西。”   雪辞也能确定不是他拿的,小声“哦”了声。   陆泯后背已经冒了一层热汗,他盯着雪辞粉盈盈的小脸,鼓起勇气主动道:“你丢了一条吗?刚才在沙发附近,就是在找它吗?”   雪辞点头。   陆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没话找话,总之,雪辞不跟他说话,他就主动开口:“会不会是掉到缝隙里了?我马上帮你去找。”   “不是。”   小男仆很笃定,皱着眉头道:“肯定是有人偷拿了。”   “你是觉得其他两人拿了吗?”这栋别墅也就他们三个外来客,陆泯疑惑,“可他们拿了也没用啊,能做什么呢?”   雪辞眼睛微微瞪大:“你有点笨。”   陆泯怔了下。   雪辞说他笨,可为什么,身体麻麻的,很爽呢。   他还没来得及从余韵中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雪辞凑过来。   唇瓣在他面前散着浓郁的香味。   “当然是……”   古堡的墙壁很薄,并不隔音。   傅成斯房间就在雪辞对面。   门一开始就没关严实。   他的皮鞋踩到地毯上,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关上门之前,他看到那位小男仆,踮着脚凑到陆泯耳边。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那位宅男弄得一瞬间躯体紧绷,某些轮廓清晰地显露出一大块。   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光是被靠近说两句话就反应这么大。   今晚估计就要被宋雪辞骑到身上晃腰了吧。   傅成斯狭长的眼眸中露出不屑,狠狠关上了房门。 第164章 可怜寡夫(03)   雪辞被身后不算轻的关门声吓一跳。   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感觉耳边上有什么热热的传来。   嗯?   陆泯正用手捂住他耳朵。   这似乎是个下意识的反应,导致对视上两秒后,这个社恐宅男才意识自己触碰到了小男仆的皮肤。   “对、对不起!”   陆泯尴尬道歉,藏在黑发里的耳根烧成一片。   尽管只是触碰片刻,掌心的软腻依旧停留。   他不自觉用指腹摩擦,朝对面的门看了眼:“是傅成斯住在那里面吗?估计刚才关门吧。”   心里却吐槽——关门就关门,声音这么大做什么。   雪辞抿了抿唇。   傅成斯脾气看着太差了,西装革履,那张脸也冷峻。   是他在大街上迷路都不会主动寻求帮助的类型。   雪辞一想到要对傅成斯说出“是不是你偷拿了我的丝袜”这种话,都尴尬地脚趾蜷缩。   也大概能猜到对方要用什么恶毒的话来损自己。   这种情况下,他暂时退缩了。   任务限期到晚上十点。   正琢磨着,另一个房间门从里面被打开。   “谁关门这么重啊?”他像是刚睡醒,倨傲地将那头乱糟糟的红发随便往上撩,少年气很重的脸满是不耐。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跟陆泯身上,也没开口,越过两人去了走廊尽头的浴室。   秦洲没关门,门缝里能隐约看到他站在水池前洗脸。   管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让雪辞喊三位客人下楼吃晚饭。   雪辞应声,拽了拽陆泯的衣服:“你先下去吃饭,我去喊他们两个。”   陆泯很听话地下了楼。   雪辞走到秦洲面前,男生刚洗完脸,水珠顺着利索的脸庞往喉结滚。   对方很明显没睡好,额头和手臂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虽然这位也不好说话,但比傅成斯要好许多。雪辞小声开口:“要下楼吃晚饭了。”   “知道了。”秦洲感觉水渍顺着脖子一路滑到他胸口,痒痒的,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雪辞,“跟陆泯聊什么呢?”   Npc终于要对玩家提供线索了吗?   秦洲觉得着这地方太无聊了,想要赶紧触发线索通关好离开。   “是不是跟他说这家主人的事情了?”   他继续发问,然而下一秒,雪辞就压着小声,凑到他脸跟前:“我问他是不是偷拿我的白丝了。”   ……什么。   秦洲眼皮轻跳了下。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在说这种事。   拿男生穿过的袜子做什么?宋雪辞跟他们尺码也不一样啊。   脑子发懵,秦洲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立刻变得不自在,张了张嘴,憋了半天:“那、那他拿了吗?”   “没有哦。”雪辞趁热打铁,“但我找不到了,是你拿了我的白丝吗?”   秦洲不可思议,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声音炸开:“我一个直男偷男人的白丝干什么?!”   “而且我对那东西都不敢兴趣!”   “也就宅男喜欢。”   秦洲说了好几句,似乎是很在意自己被冤枉偷一个男人的丝袜这回事。   雪辞也没想到秦洲会那么大反应,为了把人稳住,他应和:“我知道了,我就问一句。应该是掉到哪里了,我再找找。”   “先下楼吃饭吧。”   他提醒对方。   秦洲也察觉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丢人现眼。他双手插兜,表情酷拽地跟在雪辞身后一起下楼。   开始跟雪辞闲聊。   话题都围绕着被偷走的白丝上。   “你以前也被偷过?”   “是不是惯犯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被变态盯上就不好了。”   “不然吃完晚饭我帮你找找,如果找不到肯定就是有变态了。”   雪辞对于身边有变态习以为常,已经尝试着接受这件事。   不过秦洲愿意帮他,正好可以趁着拉进关系。   他刚“哦”了声,就听到秦洲压低声音:“你有没有问过傅成斯?”   雪辞愣住,停下脚步。   他本来就被秦洲低将近一个脑袋,此时踩在矮几层的台阶上,显得整个人更小一只。   就跟……后院里那只兔子似的。   白生生的,忍不住让人想来回捏。   “我不敢问。”雪辞撇了撇嘴,沮丧道,“不过肯定不是他拿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比我跟陆泯更像好人?”秦洲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他也就面上正经。”   “我们下棋的时候,你脚都蹭到他腿上了,他让你把腿挪开,他怎么不自己往后退?”   雪辞气血被激上来,脸颊耳尖红了一片,眼睛也瞪圆了:“我、我没蹭他!”   秦洲的模样似信非信:“这样啊。”   雪辞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相信,没再说话。   牛排的香味已经传到整个客厅。   古堡的厨师准备的晚宴很丰盛,同时也准备了仆人的份量。   雪辞将韦斯特夫人的晚餐端上去,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直到管家冰冷着脸提醒他:“傅先生呢?”   “……”   糟糕!忘了喊……   雪辞抿了抿唇,楼梯那边就传来声音。   傅成斯正从二楼下来。   *   幸好傅成斯在管家面前并没有冷嘲热讽。   这顿晚饭吃得很安静,npc们都站在一旁毕恭毕敬,脸上的笑容像是程序设定似的,看久了竟有一种诡异感。   “几人可以上楼休息,洗漱用品和衣服都用马上送上去。”   玩家们的身份设定是韦斯特家族的贵客,管家自然会用心招待。   老人嘴角的笑藏在苍白的胡子里,终于给几名玩家提供了线索:“过了十二点,千万不要出房间。”   “因为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最先开口的秦洲,他年纪轻,直接当面点评起这个游戏:“又是十二点的设定,真老土。”   “而且秘密肯定就在十二点发生吧。”   他语气笃定,管家只是笑笑:“您可以上楼了。”   “不急。”秦洲自来熟一般揽住雪辞的肩膀,“你们有谁看到雪辞的白色丝袜了吗?可别不小心塞到自己口袋里了啊。”   雪辞也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见秦洲还要再说什么,立刻捂住对方的嘴。   “好、好了……大家很忙的,我自己找找。”   秦洲被他的动作弄得一顿。   雪辞的手好像碰到他嘴了。   再往里面去就是舌头了。   谁家游戏npc还设定这种动作啊?这个npc到底想做什么?   秦洲很快就听到脑中出来的系统音。   【触发隐藏剧情。   Npc:宋雪辞。   目的:想和老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老公?   想从他们几个当中找合适老公?   秦洲没想到还有这种任务的npc。   也许是他没见识。   也许是逃杀游戏里迷惑玩家的一种手段罢了——设定出一个漂亮小男生npc,喷香水,穿很短的小裙子,手里拎着微透的白丝,凑到你脸跟前,用那种表情看着你,问你有没有偷拿他的袜子。   意志稍微不坚定的,就被拿下了。   比如那个宅男。   吃个晚饭,不知道往宋雪辞这边瞥多少次了。   宋雪辞吃饭确实比他们小口多了,很斯文,脸颊会被挤鼓出来。   吃到烫的食物嘴巴还会红红的。   偶尔会伸出舌头舔掉唇角的牛奶。   可说到底也就是个男生在吃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偷看的。   还有傅成斯。   面上正经得很,说不定背地早闻过那条白丝的味道了。   靠不住。   这游戏通关只能指望他这个不为所动的直男了。   *   秦洲确实说到做到,几乎将沙发和地毯都搜索了一遍。   雪辞自己都没耐心了,催着他上楼洗漱。   “你忘了,乔尔先生说晚上要早点回房间,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乔尔是管家的名字。   白天还好,这栋古堡晚上就开始变得阴森诡异,或许是光线不够,或许是阳光无法投射,隐约散着霉味。   什么恐怖怪谈里的故事都会在一瞬间挤进脑子里。   两人没再逗留,很快上了楼。   雪辞回到房间。   他见浴室正好是空的,回到房间随意从衣柜里扯了件很宽大的T恤当睡衣。   浴室不算小,蒸汽腾腾的热水浇在雪辞白腻的皮肤上,直接盈出一层粉。   水珠砸落,顺着牛乳般的皮肤滑落。   雪辞的肚子是软的,腰很纤细,就算弯着腰洗小腿肚子也是平坦的。   浴室里雾气弥漫,雪辞并没有注意到,他弯腰时,有一瞬间,肚子上像是有枚粉色的印记显露出来。   花纹复杂。   中间有个爱心。   ……   被热水浇了十多分钟的雪辞,像个干干净净给自己舔完毛的小猫,连肉垫都是粉的。   套上T恤后,他发现内裤不见了。   “没带么……”   雪辞嘟囔着,往自己身上看了眼。   衣服挺长的,完完全全能够遮住。   大家肯定也怕出事,都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雪辞没想到,这三人,没有一个老实待着。   秦洲在三楼某个落灰的仓库里搜查着线索。   陆泯倒是在房间里,可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闻什么,随后脸上出现可疑的红。   而傅成斯——   他身上的衬衫依旧没什么褶皱,在雪辞打开浴室门的瞬间,视线移回去。   傅成斯将手抬起来,手指就这么勾着内裤边缘:“之前丢袜子,现在又丢内裤。”   “招式倒是挺多。”   雪辞愣了愣。   明明傅成斯的表情很淡,视线也是直直看过来。   可雪辞就是无意识感觉到了很强的侵略性,让他胳膊上的小疙瘩都起来了。   脚趾不自在地蜷在一起。   “你捡到了吗?应该是我不小心弄掉了……”   雪辞也没注意听傅成斯说话,不然也不会用现在这种温和的语气。   他很想伸手去拿,可食草动物的本能让他不敢上前。   外加上——傅成斯递东西的姿势很奇怪。   明明用手直接给他就行了,可手臂却没有要往前伸过来的意思,内裤像是一面小旗帜似的被用指节轻轻勾着。   很奇怪。   雪辞眼巴巴看着。   傅成斯朝他圆溜溜的眼睛瞥了眼,依旧保持着原有姿势:“你傍晚跟陆泯在说什么?”   “在跟他介绍韦斯特家族?”   傅成斯已经是经历过几次无限流逃杀的人,险中求生,也比其他两位玩家有通关经验。   他很轻易地就能看出,这次通关线索就在城堡的主人身上。   也清楚知道,雪辞跟陆泯说的不是这个。   不然,陆泯不会那副丑态。   “没有哦。我在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袜子?”想到还有任务,雪辞趁机道,“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白丝?”   果然。   他很快在傅成斯脸上看到嘲讽的冷笑。   “我连你的内裤都没藏着,还会偷拿你的袜子?”   男人说完,落在雪辞身上的视线有些发僵。   穿着薄的睡衣……胸口什么都能被看到。   他淡着张脸,呼吸却在雪辞仰着小脸凑上前、从他手里拽内裤时停了一秒。   手也不由发力。   手臂瞬间爆出一条青筋。   两人互相扯着小布块。   空气中终于发出很闷的布帛撕裂声。   “……”   雪辞闷闷看着拿回来已经被撕破的内裤,再次抬起脸时,小脸冷着。   “你自己留着吧。”   下一刻,傅成斯的视野就被遮住。   宋雪辞竟然把内裤砸到了他脸上。 第165章 可怜寡夫(04)   雪辞也是情绪上头一时冲动。   他不敢去看傅成斯的表情。   他很清楚有多差。   这种看不上任何人的高傲精英,估计从来没这么被对待过。   雪辞不后悔将小脾气发泄出来,可余光瞥到傅成斯小臂上爆出来的青筋时,却结结实实害怕了。   他那点鸡崽力气,肯定要被对方按在墙上打。   在被抓住之前,小猫灵巧地从缝隙里越过去,小跑回自己房间。   猫是液体。   门“砰”一声用力关上,很快就传来锁门声。   傅成斯脸色发沉,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反应过来后,他攥着那片撕破的内裤回了房间。   ……   屋内的雪辞三番五次跟11确定了门锁的质量。   站在旁边等了两三分钟,傅成斯都没有冲进来跟他算账,应该是懒得搭理他。   不过梁子应该就这么结下了。   雪辞并不知道,他刚才小跑回房间时,由于走太快,衣服掀起来一角——傅成斯后知后觉自己看到了一些很粉的东西。   今天一整天过得格外艰难……   雪辞陷入柔软的床。   床单被子都没有异味,很干净,他安心地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并不踏实。   雪辞睡得沉,迷糊间感觉到有人顺着他脖子到胸口一路顺着往下摸。   冰冷黏腻的触感,激得他浑身发颤。   胸口格外挺久了一点。久到雪辞有了意识,睫毛费力抖了抖,却可怜地睁不开眼睛。   “唔……嗯……”   呓语不断从嘴巴里发出来。   对方才不再继续折磨,顺着皮肤继续往下滑。   雪辞的肚脐很圆,小巧的一颗,被不知名的手指很有技巧的绕着转动了下,不由剧烈的战栗。   平坦洁白的小腹皮肤上,一枚妖异复杂的花纹逐渐浮现出来。   花纹被指腹蹭了蹭,由浅粉成了深红。   这是魅魔族的专属银纹。   被浇灌得越多,颜色就会越艳丽。   魅魔族时刻需要找人浇灌。   换句话说——它们需要一个强壮的老公,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在寻欢作乐这种事情上。   如果老公死了或者无法满足,他们会毫不留情去寻找下一个。   面前躺着的这个漂亮小男生也会是这样绝情浪荡的人吗?   雪辞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捉住,顺着抬起来,被折成一个很高的角度。   腿根那里传来酥麻的痒意。   雪辞紧闭双眸,被迫承受着这份不怀好意的窥探。   大腿被用力捏了几下,对方终于肯放过他。   *   雪辞醒来后就委屈地想要掉眼泪。   这房间里好像有鬼……把他大腿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小男仆的皮肤本就白嫩,稍微一点颜色都会显得明显。   那些留下来的指痕和淤青,密密麻麻落在大腿根,再贴一点就到……雪辞耳根烧起来。   他是被什么男鬼缠上了吗?   下床的时候腿还是麻的。   雪辞委屈地抿着唇瓣,换好了女仆装。   这套比昨天的要长许多,一直盖到小腿那里。   他坐在床上穿袜子,大概是尺码不符合,最后一点套上后,边缘处的肉微微被箍得挤在一起。   雪辞以为昨晚只有自己碰到了怪事,结果出房间后,聚集在客厅的几人表情都很凝重。   陆泯见他下楼,用身体挡过来:“你先不要看……有血。”   雪辞心里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园丁死了。”秦洲紧紧拧眉,园丁的死法很诡异,像是被报复至死。客厅还残留着他死前挣扎的痕迹,表情也额外痛苦。   一个npc死了。   意味着解谜游戏正式开始。   雪辞不敢去看,躲在陆泯身后。   “奇怪……昨晚有谁听到动静了吗?”秦洲是第一次玩逃生游戏,眼眸中闪着兴奋,“我昨晚睡得很迟,如果有人在楼下叫,应该能听到才对。”   他望向剩下几人:“你们呢?都听到什么了?”   陆泯和傅成斯都没听到。   雪辞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时,就被强制要求了任务——需要如实告诉这几位玩家真实情况,以提供游戏线索。   “我感觉有人到我房间里了。”   小男仆的身体被套在大大的黑白女仆装里,绿色领结有点歪。他软嫩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惊恐。   “什么人?都干什么了?”   陆泯吓了一跳,“你怎么样?有事吗?”   秦洲也靠近:“听起来很吓人,不过还好,你跟你无冤无仇,他没害你。”   雪辞抿了抿唇瓣,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几人眼中,格外招人。   秦洲没忍住,继续问:“他都对你做什么了?”   雪辞沉默片刻,才支支吾吾,不情不愿把对方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尽管他已经描述得很简略,可剩下几人露出的表情,就像是他被那个男鬼从头到尾玩了个遍似的。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片刻,秦洲冷不丁冒出一句:“他还把你腿抬起来看了啊!”   很直白的话语,旁边的陆泯和傅成斯都听到了。   雪辞耳根烧起来,尴尬地脚趾都并紧。   ……在说什么啊。   他下意识朝傅成斯看了眼,果然,对方脸上又是那种不屑的嘲讽神态。   大概是发现了自己言语不当,秦洲咳了声:“我是说,这城堡里会不会藏着一个不正经的男鬼?除了报复其他人,还专挑漂亮小男生下手。”   这也正常,换作是他变成男鬼,也会很想弄一弄雪辞。   秦洲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干脆闭了嘴。   一旁的陆泯担忧道:“会不会是你做噩梦啊?”   雪辞摇头:“他在我腿上留了好多指痕。”   这色鬼竟然还有占有欲。   雪辞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结果秦洲突然说想看看那些指痕,说不定是城堡内部人员作案。   “这、这不太好吧……”陆泯的脸立刻涨红,神情变得不自在。   “都是男的,看看怎么了?”秦洲朝雪辞看了眼,“我是觉得算个线索,不是要占你便宜。”   “不行我把我的腿也给你看。”   “……”   11:【6。】   那些痕迹都在大腿根部,算是私密位置。可秦洲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陆泯好像也被说服了,没再提出反驳。   傅成斯从头到尾没发表意见,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双手环胸。   男人的视线都在死去的npc身上。   应该对自己房间里有男鬼这种事不敢兴趣。   雪辞松口气。   他现在跟傅成斯有过节,很怕对方看他撩裙子露大腿后,会吐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那样他会忍不住骂回去。   可傅成斯算是比较重要的玩家,雪辞知道他不好对付,可也不想让关系那么僵。   犹豫之间,管家乔尔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客厅里躺着的园丁后,脸色大变。   雪辞小声凑到两人耳边:“等会儿再给你们看。”   两个处男哪里经得住这个,眼皮都猛地一跳。   “要不要报警啊?”   秦洲这句话,似乎触碰了npc的隐藏任务。   乔尔阴沉着脸,看似提醒实则警告着几人不要报警。   “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乔尔是典型的西方长相,此时年老,原来浅色的眼珠变得浑浊,看久了就成了无色,淡漠诡异,“布斯也是活该,谁让他当面告密的。总之,我会处理这件事,几位客人继续待在这里,就当作无事发生。”   “只要晚上十二点到两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不会有怪事发生。”   他的话已经提供了重要线索。   不过等几人进一步问询布斯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时,乔尔并没有再提供情报。   几人趁着乔尔处理尸体时,跟雪辞问了布斯的情况——不过雪辞才来城堡几个月,对共事的同事并不熟悉。   布斯年龄很大了,看着也就比大夫人小一些年岁,是个沉默寡言但活做得不错的小老头,还经常会主动帮雪辞喂养兔子。   他似乎很熟悉如何养兔子,毕竟从小就待在大夫人身边。   至于再多的情况,雪辞就不知道了。   很快,他被喊去了厨房帮忙。   今天,几个玩家明显比昨天重视许多,不仅跟城堡里几个仆人主动沟通,还尝试去顶楼的仓库里找线索。   可惜几个npc守口如瓶,像是触发了人机对话似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这么对比下来,雪辞是里面最正常的一位。   当然,他们不约而同找到了一条也不知道算不算关键的线索——城堡这些佣人,都是孤儿出生。   所以乔尔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死去的园丁。   也许这些npc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秦洲看着堆在地上处理干枯花瓣的雪辞,走过去,蹲到旁边。   自来熟地挨着肩膀。   他穿的短袖,雪辞女仆裙上的蕾丝花边蹭到他皮肤,痒丝丝的。   “你每天都要穿这些啊。”   他突然冒出一句。   雪辞朝他侧抬起脸,脸颊上的腮肉都透着红,就跟个散着香气的水蜜桃一般。   剥开皮之后,香甜的汁水倾倒四溅。   秦洲突然能想得通那男鬼为什么要当色鬼了。   如果他不是个直男,也会想试试雪辞脸蛋的手感,大腿那里也掐一掐。   估计软肉都要从指缝里溢出来。   这色鬼今晚肯定还要来找雪辞。   “我只有这些衣服,不穿的话,乔尔先生要骂我。”   雪辞回答着问题。   秦洲哦了声。帮着雪辞把地面处理干净,他家境殷实,没有做过这些事,手法生疏。   “今晚那鬼还会来找你吧?”   雪辞想到脸都白了一层:“应、应该不会吧。”   “反正是我的话,只摸了大腿,吃到甜口肯定觉得不够,今晚还会再过来找你。”   “他是不是还闻你那里了?”   秦洲的话让雪辞肩膀哆嗦了下。   “没……”   小男仆粉粉小巧的耳垂被男生收进眼底,他半开玩笑道:“不然今晚我跟你住一间,怎么样?”   *   愚蠢的男大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智商等级不够才被拒绝的。   雪辞拒绝掉他以后,轻轻松松就把过来送药膏的陆泯留了下来。   “我房间就一张床哦。”雪辞想要对方主动提出打地铺,暗示道,“睡在一起会有点挤。”   睡、睡在一起?   挤压?   挤压哪里?   会不会挤出水?   还是会身体贴着身体睡?   会蹭到吗?   雪辞……是穿什么睡衣睡觉?   陆泯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念头,面上老老实实在雪辞的指导下拿被子打地铺。   很快,又有人来敲门。   雪辞以为会是秦洲。   结果开门,没料到是傅成斯站在屋外。   男人应该是刚洗过澡,湿法全数拢到脑后,露出优越矜贵的五官。   相比于白天的冷漠,带着湿气的脸让他看起来柔和许多。   “给你买了条新的。”   傅成斯递过来一小块粉白布料。   雪辞的视线落上去——竟然是一条新内裤。   还粉粉的,有个卡通图案。   很难想象,这是傅成斯会买的款式。   不对……竟然会主动买内裤。   傅成斯在哪买的?白天出门了?   怪不得一个下午都没看到人。   一直态度敌对的人突然主动缓和关系,雪辞再冷着脸就不像话了。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内裤。   “小辞,你的脏衣服需要我帮你洗吗?”   房间里清晰的传来陆泯的声音。   雪辞尴尬摸了摸鼻子,回头:“……不用。”   再次转过身,他仰着脸看向傅成斯:“谢谢。”   然而傅成斯那张脸又恢复如初,散着冷气。   显然是默认他跟陆泯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傅成斯声音很冷,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妒意。   明明可以直接转身就走,却非要嘲讽一句。   “今晚别被其他男人撕坏了。” 第166章 可怜寡夫(05)   陆泯对傅成斯的印象不好。   他是个实打实书香世界出生的富二代,底蕴厚,父母和兄弟姐妹在业界拔尖人才。   除了他。   社恐是天生的,成绩算好,可跟家族比起来微不足道。   得到的永远都是负反馈,他渐渐变得沉默,恐惧跟人接触,在外人看来就是个阴郁宅男。   大学毕业后他就从家里搬出来,来到一个游戏公司上班。   就算是这样,也做不到完全不跟人沟通。   陆泯被家里人强迫参加聚会时,遇到过最多的就是傅成斯这类人——看着人模狗样,实际自私冷漠,只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平等的看不起每个人。   他没想到傅成斯这种冷漠精英男,会在大半夜来敲一个漂亮小男生的房门。   手里还拿着一条内裤,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荤话。   陆泯不论怎么说都是个有血性的年轻男人,再社恐,也会主动为看不惯的事情出头。   更何况,他还……想跟雪辞做好朋友。   “有什么事吗?”   刚才为了干活方便,陆泯用雪辞给的皮筋将过长的卷发扎在脑后,凌厉深邃的眉眼显露出来。   仔细看,他是三个玩家中,五官最周正的。   加上宽阔的肩膀和高大的身材,气场上难得不阴暗畏缩。   傅成斯被对方那副正宫口吻弄得脸色凝滞。   真以为自己会成为宋雪辞老公?   这是个游戏npc且不说,从宋雪辞熟练的勾引手段来看,应该勾到手的不知道多少男人了。   陆泯这种蠢货,被骑几次,腻了以后肯定被甩。   傅成斯淡扯嘴角,一言不发。让陆泯尽情去猜测,他为什么会在这个点自己给宋雪辞送内裤。   当然,宋雪辞没收自己去镇上顺手买的昂贵布料,也没跟他主动解释要跟陆泯住在一间房的原因。   就这么轻轻关上了门。   风扫到了他脸上,跟一巴掌抽上去似的。   是嫌自己碍事?耽误跟陆泯做那些?   傅成斯冷着眉眼,低头盯手里的内裤。他挑选的这条颜色粉白,一般男生都不会穿,可他觉得宋雪辞那条被自己扯坏的发白半透内裤原本就应该是这个颜色。   跟宋雪辞本人的皮肤很像,莹润,粉盈。   可为什么不要?   傅成斯被拒之门外,他自然不会舍弃尊严再去敲门。   回屋后,他将手里那点布料扔进衣柜角落。   ——正好覆盖在另一团柔软的衣物上。   宋雪辞那条扯坏的内裤还没被他扔掉。   至于为什么不扔,自然是他并不在乎这种东西。所以扔不扔都一样,放在衣柜或垃圾桶,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块破布。   他并不在意。   *   “我这么睡在你房间里……真、真可以吗?那位管家会说什么吗?”   陆泯在面对雪辞时又换成了一副社恐模样,他很怕给对方带来麻烦。再三跟雪辞确定没事后,才安心待着。   毕竟古堡里刚死了人,对他们玩家来说是个npc,可对雪辞来说是周边人。   害怕是肯定的。   再说,晚上还会有奇怪男人找上门。   陆泯乖乖躺下,身躯略带僵硬。   雪辞的房间里……好香。   像是被雪辞身上的气味侵润,每个物品都被沾染上香味。   好热。   陆泯后背已经开始出汗,那头卷毛遮住了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   雪辞似乎对他很放心,关灯躺下后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清浅的声音落入陆泯耳中,难以入眠。   陆泯隐约能感觉到傅成斯的心思。   他其实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可傅成斯为什么会扯破雪辞的内裤?他们私下还交流过吗?雪辞难道不是跟自己关系最好吗?   越想越睡不着了。   月光倾泄的房间里,他偷偷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条白色丝袜。   丝袜是后来在客厅阳台上找到的,本来想趁着今晚还给雪辞。   可这样一来,会被雪辞当成变态吧?   陆泯犹犹豫豫,还是不敢说出口。他将硬挺的鼻尖凑上去,几乎要将那条丝袜顶成鼻梁的形状。   就……就先放在他这里保存吧。   *   这一夜平安无事。   雪辞睡得很沉,也没有再遇到半夜偷摸他的男鬼。   陆泯已经醒了,被子床单都叠成整齐的豆腐块,连原本东倒西歪的牙刷毛巾也被他整齐好。   雪辞瞪大眼睛——他觉得陆泯更适合去做男仆。   “你醒了?”雪辞的床铺不高,陆泯干脆坐在地上跟他说话,跟个乖乖等待主人的大型犬似的,“是不是我动作太大了?”   雪辞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指着他叠的被子:“好厉害!”   陆泯呼吸顿了下,耳根很快就红了。   他太久没听到夸奖,以至于忘了该怎么大方面对别人的称赞,第一反应是否定自己。   “没,就……叠个被子。”   “可是很厉害了。”雪辞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诚恳,微微舒展的眉眼显露出温柔,“我都叠不出来。”   陆泯抓了抓头发:“那、那我帮你叠。”   雪辞满意地去浴室洗漱。   衣柜很多款式的女仆装和田园风套装。他今天穿得是领口绣有繁复花纹的衬衫短裤,配一条褶皱花边发绳。   这些衣服用料昂贵,做工细致,听说都是韦斯特夫人年轻时亲手做的。   本来是要给自己的孩子穿,可孩子出生后,款式已经淘汰,只能尘封在衣柜里。   雪辞作为男仆,有一个每天必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尽量不重复地去穿韦斯特太太的这些手工制品,让她看到,保持好心情。   雪辞能够理解,他小时候也经常穿奶奶亲手织的毛衣。   今日天气很好,需要带韦斯特夫人去花园。   结果刚上楼,雪辞就被其他仆人阻止了。   “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医生昨晚半夜来过了,说是要静养。”仆人怕他不信,特意将管家搬出来,“乔尔先生说,以后他来照顾大夫人,我们不用管这些。”   雪辞“哦”了声。   【感觉乔尔在密谋着什么,他是不是想要遗产?】   【还是说,那个死掉的仆人跟他有关?】   11蹦出来:【资料里显示他是个刻薄自私的人,比起大夫人,他跟韦斯特家族其他成员的关系更密切。】   这个世界跟前面的几个小世界都不一样,需要自己探索剧情才能得到相关资料。   目前对于古堡死人的事件雪辞毫无头绪,他平时也不怎么爱看悬疑类的电影。   看来要从那几个玩家身上套出点信息了。   雪辞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布料很柔软,也看不出线头,可以看出手工很精细,倾注了不少心血。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韦斯特夫人,不过可以想象,她应当是个和蔼、安静,很有才华的人。   乔尔尖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大概是某个仆人请假没有提前说明情况,被骂得狗血淋头。   雪辞不知道这是不是固有场景,但有些话语落在耳中实在太难听,他没忍住,主动提出帮这位请假的仆人去镇上买食材。   乔尔的视线盯过来。   他是个干瘪的老头,目光中带有阴戾,尽管被虚假的优雅从容遮掩,也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你来负责吧。”乔尔苛刻道,“这些食材很重要,过几天夫人的女儿和孙女要前来探望,你需要按照她们的口味挑选。”   乔尔给他一张很长的食材清单,雪辞正认真看时,傅成斯正从楼上下来。   “傅先生,您今天也要去镇上吗?”   乔尔礼貌地问。   傅成斯淡淡“嗯”了声,没说多余的话。   乔尔:“我们的男仆正好也要去镇上买食材,让他作为导游,带你去逛逛吧。”   雪辞:“?”   可他也是第一次去。   他察觉到傅成斯的视线,依旧是高傲冷淡的。然而听到的却是:“好啊,这位小男仆带着我,也不会走丢。”   雪辞:“……?”   他觉得,傅成斯一定是要故意刁难他。   乔尔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将雪辞拉到一旁:“帮我盯着他。”   雪辞疑惑“嗯”了声。   乔尔很担心对方是要去镇上报警或调查:“昨天就单独去了镇上,居然只去了一件内衣店。”   雪辞:“……”   他尴尬地别开脸,耳根却隐隐发红。   ……   最后雪辞还是答应帮忙监视傅成斯。   这座小镇并不大,十几分钟就能走到集市。街道上都是独特的建筑,集市也有不少雪辞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雪辞每路过一家店,都要好奇地探脑袋。   “不是说要买食材?”   傅成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嗯?   雪辞转过身,却没想到男人会离得这么近,脸蛋差点撞到对方的胸口。   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集市就在前面了。”   不管先前有什么过节,雪辞都没打算跟对方竖立敌对关系。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   集市上人流不多,雪辞按照清单一项一项买。他在这边买食材,傅成斯站在不远处跟其他摊主交流。   周围太吵,雪辞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想要走过去,胳膊却被狠狠一扯。   对方力道很大,雪辞发出“嘶”了一声,眼底立刻弥漫出水汽,他不满地朝对方望去——   是个陌生的高大男人,金发碧眼,流里流气。   对方并没有放开他,而是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圈,语气里明显带着恶意:“你倒是跑到这里了?怎么了,找到有钱老公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你那个有钱老公倒是对你挺好,给你钱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   他“啧”了声,视线不加掩饰地盯着雪辞的脸:“小脸被滋润得都粉了,是不是天天都缠着你做那些事?”   雪辞冷下脸。   被一个陌生人拽住说这些话,是个人都会生气。   他用力甩开对方,冷冷开口时确实会显出让人难以靠近的高贵。   “我不认识你。”   男人对着雪辞的脸愣了几秒:“你——”   雪辞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拎着布袋急忙走向另一边。   可惜对方高大,腿脚利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雪辞眼皮乱跳,紧张地张开嘴巴小口喘息。   视线落在了不远处——   傅成斯正在跟摊主沟通,正准备询问有关韦斯特家里的事情,却感觉手臂被人揪住,一截白里带粉的手指进入视线。   接着,柔软的身体贴过来。   傅成斯手指不受控制蜷了下。   低头,正好对上宋雪辞仰着的小脸。   宋雪辞长得很清纯。   可那张脸仰起来看人时,视线是直勾勾的。   圆钝的眼尾也会翘起,像是带着小钩子。   眼底的雾气腾腾,嫣红的唇瓣张开,散着浓烈的热乎乎的香气。   能看见里面湿润的口腔,和粉软的舌头。   又耍什么花招?   傅成斯拧紧眉心,刚张了张唇,就听到雪辞软绵绵的声音:“老、老公……”   傅成斯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男人浑身发僵,他没想到宋雪辞如此大胆,见他迟迟不上套,就直接来硬的。   “你——”   声音沙哑地发出一个音节后,宋雪辞竟然将他挽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急迫的哭腔,听上去很害怕:“有人在追我!”   傅成斯皱眉,才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影往这边跑过来。   雪辞:“就是他!刚才一直缠着我,可我都不认识他!”   傅成斯留过学,知道这类地方治安很乱。对方八成是个看上雪辞要把人拐走的人贩子。   他冷着眉眼,用带着攻击性的表情看向对方,硬生生将对方吓退了。   雪辞怕对方没走远,还会缠上自己,小声恳求:“可不可以陪我买剩下的食材啊?”   他以为自己要软磨硬泡缠好一会儿,没想到傅成斯直接同意了。   雪辞愣神的功夫,手里的布袋也被对方拿走了。   “还要买什么?”   傅成斯眉眼逼近,呼吸也顺势达到他耳朵上。   又热又麻的。   雪辞知道对方并不是故意的,是要低头看清单,也不好意思躲开,直到整只耳朵都泛粉,傅成斯才站直身体。   还剩下五种食材。   雪辞挑选东西的时候,会偷偷往身后瞥,看傅成斯在不在。   男人这回没离开,从头到尾都站在他身后。   高大的身体往那一站,周身自带的冷感气场以及攻击性很强的眉骨让普通人都不敢靠近。   不得不说,很有安全感。   雪辞很顺利地买到了剩下的食材,将布袋撑得满满当当。   他伸手,准备从傅成斯手里接过,却被对方打断:“现在换你陪我。”   雪辞:“?”   说完,肩膀就被搂住。   听傅成斯跟摊主闲聊几句后,雪辞才明白对方的用意。   原来是想跟他伪装成一对前来旅游的新婚夫妻,借着观光的由头,来从旁人嘴里打探出韦斯特家族的情况。   韦斯特家族在镇上很有名,毕竟其中最大的教堂就是他们捐款建造的。   这是个没落贵族,搬来小镇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搬到了更靠近市中心的城镇。   那栋古堡成了鬼屋,还有不少小孩前去探险。   直到后来,年老的韦斯特夫人重返家乡,修葺古堡,才有了人气。   不过依旧有很多人把那里当做鬼屋——因为韦斯特夫人太瘦,整天坐在屋子前,被人当成了鬼魂。   “我有个朋友曾经在那里看过门,说很诡异,晚上十二点之后听到过小女孩的哭声。”   雪辞听得起了一身小疙瘩,默默朝傅成斯那边靠。   傅成斯察觉到柔软的触感,没再问什么。   这些消息很关键,雪辞提醒:“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再问就要打草惊蛇了。”傅成斯撩起眼皮,朝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看去,“那位管家应该信不过你,还派了其他人来监视我。”   “……”   雪辞被戳穿,垂下眼睛,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信任:“我不会跟他说的。”   “你确实不应该什么都跟他说。”傅成斯淡淡冒出一句,“谁知道他是鬼魂还是什么?”   他成功看到了雪辞颤抖得厉害的睫毛。   雪辞的睫毛很长,卷密,像是精致的洋娃娃,却又比洋娃娃灵动许多。   稍微吓吓,小脸就皱巴在一起。   可怜,又让人想招惹。   两人从集市出来往回走。   雪辞一直紧紧贴着傅成斯,对方也没说什么“胆子怎么这么小”这种难听的话。   直到他被一家卖鸡蛋糕的铺子吸引,落后男人好几米,才匆匆跟上。   走一步瞥两眼,依依不舍盯着。   看着惹人怜惜。   “想要就买。”   傅成斯冷不丁冒出一句。   雪辞松开唇瓣,上面被他咬出一道亮晶晶的水痕。   盯着脚尖,他似乎很不好意思:“乔尔给我的钱只够买这些食材的,我不敢乱花。”   没钱花。   傅成斯明白了宋雪辞的目的——想找个男人买单。   可哪家捞子会只捞个鸡蛋糕?   傅成斯觉得要么就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一点点提要求,要不就是从小镇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他倒要看看,宋雪辞究竟想做什么。   *   雪辞没想到傅成斯会给自己买鸡蛋糕,还每种口味都买了。   他惊讶:“你哪来的钱?”   傅成斯反问:“我没钱怎么给你买的内裤?”   “……”雪辞尴尬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你怎么会有钱的,你不是——”   “玩家”两个字脱口而出之际,他立刻闭了嘴。   傅成斯眯起眼睛,审视:“不是什么?”   雪辞摇摇头,装作吃鸡蛋糕,不回答问题。   傅成斯没再问,他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他不可以暴露——自己是个觉醒的npc。   两人顺着店铺继续往前走。   傅成斯的脚步比平时慢许多,宋雪辞可以有时间咬上几口鸡蛋糕。   小男仆吃起东西很慢,嘴巴小,口腔浅,很喜欢用舌头卷进去。   鸡蛋糕是刚出炉的,温度高,把柔嫩的粉色口腔烫成了深红。   那么小,一根手指估计就可以碰到喉咙,随便抽几下,估计就会受不了地呜咽出声。   口水湿漉漉往下流。   傅成斯拧着眉心烦躁地移开视线,脚步越来越快,等回神后却发现雪辞没跟上。   回头,小男仆还站在离他几米的位置。   亮晶晶的眼睛从冰淇淋店铺转移到他身上。   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满含期待:“我可以再买一个那个吗?”   ……   雪辞今天的收获颇丰,跟傅成斯的关系也因为沿街的食物得到好转。   两人干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完再回去。   雪辞将没吃完的食物分享给对方。   在傅成斯眼中就成了勾引。   吃了一半,还沾着口水的给他吃,是什么意思?   他没吃同性口水的习惯。   宋雪辞见他不吃,松了口气,立刻将袋子拿回来。   似乎很高兴。   傅成斯长久地盯着那张脸。   无论怎么看,宋雪辞似乎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妻子的身份上。   不然,为什么要挽着他的手臂喊老公,又让自己给他花钱?   是觉得那两个人没潜力,又准备来找他了吗?   那下一步呢?准备怎么做。   半夜把他勾到房间里,说肚子不舒服,能不能让他帮忙暖暖?   回去当晚,傅成斯没怎么睡着。   就等着宋雪辞还能对他使什么花招。   可宋雪辞迟迟不来。   估计是吊着他。   然而第二天,傅成斯就在宋雪辞脖子上,看到了一个很重的吻痕。   吸得那块软肉都肿了。 第167章 可怜寡夫(06)   小男仆今天穿的是一件绿色长裙,脖子上有一条蕾丝细带。   可那半透明的细带能遮挡住什么?   那块吻痕范围那么大,吸得那么重。   可以想象对方有多用力,用力的同时又在压抑着某种欲念。   真有手段。   白天还在喊他老公,晚上就乖乖把脖子仰着给其他男人吸。   傅成斯冷冷收回视线,转身去了厨房。   雪辞完全没注意到傅成斯充满猜忌的视线,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脖子上有块粉色吻痕。   只觉得有异样的不适,以为是蚊子咬的。   古堡附近树林多,有蚊虫很正常。   昨天从集市上回来后,乔尔询问完傅成斯的去向后,并没有额外说什么,只是给他安排好了最近的工作。   死去一个园丁,暂时没有招到人,打理花园的一部分工作交给了他。   踏着清晨新鲜的雨露,小男仆拿着玻璃瓶走到花园附近,采摘下最鲜艳的花朵。   那些花朵争奇斗艳,却无一不在那张漂亮清纯的脸蛋面前黯然失色。   雪辞的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被朝露打湿,蒙着一层水雾的仙气。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小花仙。   陆泯来到花园,进入视野的就是这个漂亮小花仙。   他看直了眼,站在原地磨磨蹭蹭想着要不要过去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   雪辞还没剪下两朵,系统面板就“叮”一声刷新了。   多了个人物。   比尔——昨天在集市拽住他的金发男。   资料里显示比尔住在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的贫民窟,是个孤儿,很早就辍学了,本人没志向也没什么手艺,全靠坑蒙拐骗活到现在。   回想起昨天比尔的语气,雪辞觉得大概率是认识的。   他不理解,他们相隔这么远,对方怎么会认识他呢?   【您触发了隐藏剧情——与丈夫的相遇。】   【您与丈夫相遇在格莱里小镇的一所教堂门前。】   也许,比尔知道这些情况。   雪辞记下了关键词。   手上心不在焉,他不小心剪坏了一朵花。   脸上露出惋惜,雪辞没再去想这些,专心做眼前的事情。   玻璃瓶并不大,雪辞用几种不同的种类搭配出来,打算让乔尔放在韦斯特夫人床边。   转身回城堡,他才发现,城堡常年不见光的那面墙壁上爬满了藤蔓。   雪辞觉得它很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来。   【宝宝。】   碎片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以前确实见过。】   雪辞茫然“嗯”了声,面板上就出现了两张照片。   看到后耳尖彻底烧起来,他终于想起来,忍着羞臊:【你是故意的吧,专门找……这种照片!】   也不怪雪辞这么说,实在是碎片发的照片太不严肃了。   一张是雪辞在全息游戏里用男巫皮肤时在迷失森林副本里被缠住腰腿,另一张,是他在丧尸世界里睡着时被藤蔓树枝磨嘴巴的画面。   怎么看怎么涩。   没想到竟然都保存下来了。   任凭碎片这回再怎么说好话,雪辞都没再搭理他。   他端着玻璃瓶进去,将花拜托给乔尔后,陆泯在身后喊他。   “你、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到花园里工作?”   雪辞点头。   他知道社恐人士不会主动打招呼,以为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陆泯只是说要帮他一起。   两人去了花园,活基本被陆泯包揽了。   作为社恐人士,他什么都不愿意麻烦别人,动手能力很强,修剪起树枝也有模有样。   “你好厉害啊。”雪辞从不吝啬夸夸,把这条大型犬夸得尾巴都快摇上天了。   涨红的耳根藏在了乱糟糟的卷毛里。   陆泯闻着从雪辞身上飘来的香气,里面夹杂着一点点驱蚊水的气味。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对方脖子上的那枚吻痕上。   昨夜,他是亲眼看到那枚吻痕如何被吸出来的。   对方是没有影踪的男鬼。   没想到这栋古堡里真的有鬼。   陆泯并不怕鬼,甚至觉得古堡里以后还会出现更诡异的东西。   可这个鬼竟然是个色鬼!   鬼的眼光居然还挺好,专挑雪辞这样的漂亮小男生下手。   雪辞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灰吗?”   “……没、没有。”陆泯欲言又止,纠结半天终于开口,委婉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   雪辞没做噩梦,睡得也沉,早上醒来气血充足,脸颊都是粉的。   “嗯……”陆泯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他本来都睡了,被啧啧作响的水声吵醒。一睁眼,月光下,雪辞的脚腕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抬起来,几乎要掰到胸口。   那种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雪辞好软,连那样的姿势都能摆出来。   色鬼吃得很专注,可惜没有实体,吞咽不下流淌出来的蜜水,只能把大腿和床单弄得湿漉漉。   陆泯看不清,但能闻到香气。   房间里弥漫着甜腻轻糜的味道。   雪辞发出无意识的轻喘,仰着修长的脖颈,小小的喉结上很快就多出痕迹。   陆泯这才反应过来,雪辞在被鬼欺负,他立刻冲过去,却被一股力量直接打到墙上。   胸口发出剧烈疼痛,陆泯闷哼一声,耳边响起肃杀的声音。   像是在警告。   让他离床上的人远远的。   这色鬼的占有欲极强,就像是本来就认识雪辞一样。陆泯不管这些,咬牙忍着疼痛爬起来,他用积分在系统里换取了几样用来驱魂的商品,每个都试一遍,终于把这恶鬼都给赶走了。   陆泯原本还在喘粗气,见雪辞还没醒,又立刻憋住气。   雪辞的腿踩在床单上,被子挡住的腿上,隐约能看到湿淋淋的水渍。   陆泯产生了想要把它们都舔干净的荒唐念头。   他什么时候变成恶心的变态了?   压下念头,他帮雪辞裹好被子,却不小心看到雪辞肚子上的印记。   看着像纹身。   发出妖异的红色后便像是褪色一般不见踪迹。   陆泯过目不忘,看一眼就重新在系统面板上画出来。   利用搜索框,看到查到的词条后,他彻底愣住。   ……竟然还有银纹这东西。   银纹是魅魔一族的特有设定,陆泯顺着查了下魅魔,久久不停平静。   需要靠男人的那个补充体力吗?   如果真交往的话,一天可能会要三四次,很多情况下都是魅魔主动骑。   骑那里,或者坐脸上。   陆泯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无法平静。   心脏砰砰直跳,小腹发紧。   他吞咽着口水,盯着鼓鼓囊囊撑得老高的地方。   一边自我厌弃一边计算着他可以给雪辞多少量。   陆泯彻底睡不着了,也不想睡。他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上。   怕色鬼再来,就这么守了一宿。   怎么一个游戏npc还要被骚扰?还是说这是原本的人物设定?   陆泯为雪辞抱不平。   要听从身体支配的魅魔吗?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雪辞愿意的事情。   他能做什么?他可以为雪辞做什么?   陆泯冒出了想要把人带出游戏的念头。   要将人带出游戏,至少要先解密通关,打出end结局。   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浑浑噩噩的宅男第一次有了人生动力。   *   陆泯手长腿长,做事格外利索。   雪辞只用负责在旁边夸就行了:“你是不是还帮我洗了床单?谢谢你。”   “……没、没什么。”   男人脸上露出可疑的红。   雪辞没注意,也不知道自己那条床单已经被陆泯贴着脸闻过。   上午就在工作中度过。   午饭时,另外两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乔尔让其他仆人去找,最后分别在古堡顶层和外墙边上找到的。   饭后,秦洲主动提出要去帮雪辞喂兔子。   “放心,我家里养过,有经验。”   “兔子”触发了关键词,雪辞将其中一条线索告诉对方:“这兔子是韦斯特夫人养的,夫人从小就喜欢养兔子,不知道养过多少只了。”   秦洲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这句话。   等人离开后,雪辞的系统面板今天第二次刷新了资料。   【您可以看到玩家们的游戏进度条。】   这对于雪辞有很大帮助,毕竟他需要搭上最厉害最有可能通关的玩家。   这栋古堡其实很平静,除了死去的npc外没再发生过怪事。   尽管这样,傅成斯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40%。   雪辞吃惊。   更让他吃惊的是,每天都围在他身边的陆泯,进度条也达到了30%,排在第二。   秦洲跟陆泯的进度条差不多。   看完进度条后,雪辞才察觉今天还没有和傅成斯说过话。   他抬眼望向四周,发现傅成斯正站在厨房,手里拿着张纸条,估计又查到了什么线索。   总不能没话找话,雪辞觉得那样挺尴尬,尤其是傅成斯这样嘴巴恶劣的人。   他身上还有一小瓶驱蚊水,从口袋里拿出来后朝厨房走去。   11看了眼倚在门边模特站姿的傅成斯:【……好装。】   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衬衫是每天要烫熨的,折叠出的部分要稍微露出手臂线条。侧脸正好将凌厉的下颌线对着宿主,连头发丝的角度都用发胶抓了好久。   像是求偶期的花孔雀。   还要装作毫不在乎。   雪辞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他眼里傅成斯只是个不好接近对一切都很挑剔的人。   所以他在跟对方说话时都很小心,生怕那句不对就要遭到嘲讽。   “你需要驱蚊水吗?”雪辞将小小的玻璃瓶放在了傅成斯身旁的桌上,顺便偷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纸条。   是前几天乔尔给他的食材清单,不同的是,上面已经被标记出韦斯特夫人本人以及她女儿和孙女的口味偏向。   雪辞将毛绒绒的脑袋凑过去:“这张清单跟园丁的事情有关联吗?”   怕其他人听到,他说话是用气音说的,听起来很娇。   傅成斯瞥了他一眼:“没有。”   雪辞察觉到对方并不告诉自己,没再继续问,刚要离开时,男人却又开口了。   “驱蚊水是给我的?”   雪辞“嗯”了声。   “比起我,你房间的蚊子更多吧,不然脖子上怎么能被吸出红印?”   雪辞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没有红包。   笨蛋也没听出嘲讽,认真解释:“我在房间里没用,是今天早上去花园用的。”   还在装傻。   傅成斯看着宋雪辞清清纯纯的脸,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对方原本的模样还是故意用来吸引男人的手段。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妒意:“既然已经选了陆泯,为什么要对我喊老公?”   “你是觉得我很随便?被你喊句老公就心甘情愿给你当狗?”   在说什么啊。   雪辞实在不理解,一瓶驱蚊水怎么就牵扯到昨天“喊老公”的事情了。那是特殊情况,傅成斯明明也知道。   可为什么隔天还要揪住这件事不放?   明明……他也没提这些吧。   雪辞抬眼,朝傅成斯看去。   对方正在盯着他嘴巴。   就好像在检查他到底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亲过嘴似的。   那副模样,跟检查妻子有没有出轨的丈夫没区别。   好奇怪……   尤其是自己还真喊过老公。   雪辞受不了对方裸露的视线,默默将驱蚊水拿走:“你不需要就算了。”   傅成斯还在等一句解释,哪怕宋雪辞说脖子上的吻痕是蚊子包,他也就信了。   结果不仅没有解释,到手的驱蚊水也没了。   宋雪辞拿回驱蚊水后,就撞到了从花园出来的秦洲。   然后,他就看到宋雪辞把本来给他的驱蚊水塞给了秦洲。   一个衣服上沾满兔子毛,头发还挂着树叶的蠢货。   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驱蚊水。   傅成斯的脸色沉得可怕。   他冷眼看着那个蠢货,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点骗小孩的魔术玫瑰花,在宋雪辞面前展示。   结果学艺不精,玫瑰花都起火了。   他心底冷哼一声,刚要走过去重新要回驱蚊水,结果就看到宋雪辞收下了那朵烧焦的玫瑰。   “谢谢你。”   宋雪辞的侧脸刚好对着他,能看到一点点翘起来的弧度。   把对面红毛迷得只知道直勾勾盯着。   宋雪辞身边又多了一条狗。   傅成斯僵住脚步。   他过去做什么?也给宋雪辞当狗?   宋雪辞这么随便钓男人,最后也只会引火上身,被弄得浑身熟透,哭都哭不出来。   *   “你这里好像有东西……”秦洲把人哄高兴后,才看到对方脖子上有东西,俯身凑过去,他愣了下。   这是……   余光瞥到一抹高大身影,秦洲朝不远处的傅成斯看了眼,立刻用身体挡住雪辞。   雪辞:“?”   “你脖子上……是吻痕吧。”秦洲的表情不太自然,语气不屑,“是不是陆泯偷偷干的?”   他像是笃定了陆泯是变态宅男:“他跟你一个房间,肯定趁你偷偷睡着亲的。”   雪辞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脖子上有个吻痕。   傅成斯应该也看到了,怪不得说那些奇怪的话,原来是以为他脚踏两条船。   可他这次不止是两条船哦。   雪辞也不知道脖子上的吻痕从哪来的,甚至还没亲眼见过:“应该不是陆泯……”   “除了他还能有谁?”秦洲嫌弃地嗤了声,似乎很不屑这种行为,“说不定还偷偷吸了其他地方。”   “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雪辞正在犹豫,下一刻,就听到秦洲继续道:“不然我帮你检查?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你放心,我是直男,不会占你便宜。” 第168章 可怜寡夫(07)   类似的话雪辞听过好几次,吸取足够的经验,他当然不会再信。   被拒绝后,秦洲没再提,只是依旧觉得那枚吻痕很刺眼。   平日在学校那群男高中生私底下说话都很脏,他内心极为不屑,也清高地拒绝那些人分享给他的片子。   可以说,除了垃圾网页时不时探出的黄色信息后,秦洲就没主动探索过这类知识,自然没什么见识。   那枚吻痕,现在在他眼底,就成了一件浪得不行的事情。   盯了又盯。   怎么看怎么涩。   白生生的皮肤,粉色痕迹极为明显,对方硬是把那块吸肿了。   是怎么吸出来的?把人抱在怀里吸才能肿掉吧。   光是亲脖子吗?   其他地方也这么吮吸过吗?   “……秦洲?”   雪辞被男生直勾勾的视线弄得不自在,狐疑喊他。   秦洲回神,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同性盯了那么久。他尴尬抓了抓那头凌乱的红发。   总之。   他已经提醒了,是这个npc不信。   要以后再被欺负哭出来也跟他没关系了。   秦洲是这么想的,可脚步却被那张脸弄得实在迈不动:“你不然还是别跟他住一个房间了,到时候门一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说不定半夜还会被迷煎。”   雪辞被这两个字弄得一愣。   在、在在在说什么啊!   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表情呆呆,唇瓣被紧张地咬紧唇缝里。   秦洲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不是没道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陆泯难得气势汹汹,应该是听到秦洲的话:“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那样对雪辞?!”   “那个吻痕也不是我亲出来的。”   “我就算做这些肯定也会经过同意!”   说最后一句时,陆泯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神飘到雪辞这边,像是在看雪辞的反应。   看到漂亮男生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他心里咯噔一下,为了证明清白,立刻将昨晚有男鬼出没的事情说出来。   雪辞听完一阵恶寒,摸了摸身上起伏的小疙瘩:“这鬼又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半夜……几点我不知道了。”陆泯老老实实解释,怕雪辞害怕,“不过已经被我用符赶跑了。”   “我在商城里用积分买的。”   这句是陆泯故意加上的,果然,他得到了雪辞的一句“谢谢”。   轻飘飘的酥麻感在心脏深处蔓延,陆泯露出几分满足的表情。   秦洲当然看出他的本意,不爽道:“你怎么不早点把他赶跑?”   “他没有实体,我听到声音才醒。”陆泯对着雪辞解释。   秦洲依旧觉得是陆泯在撒谎:“一个没有实体的鬼能发出什么声音?”   陆泯没立刻回答,呆愣开着雪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把脸挪开。   雪辞对昨晚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不知道陆泯说得是不是真的,但他还是更相信陆泯:“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陆泯神色不定,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水声。”   什、什么?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它抬着你的脚,在舔……很大的水声。”   雪辞的脸颊几乎是瞬间就烧起来。   傅成斯正环胸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他都不知道这个npc是真笨还是故意的。   被两个男人围在中间说那种垃圾话都察觉不出来。   不再去看这些无聊的闹剧,傅成斯上楼。   从几人身旁路过时,他不经意瞥了眼。   雪辞耳根红得厉害,此时,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正无措地用手指绞着裙子上的蕾丝。   以后被玩哭是必然。   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了。   *   雪辞没有答应秦洲要三个人睡一间房的请求。   他去了浴室,解开脖子上的蕾丝带。   果然,一枚很明显的红痕在正中央杵着。   这鬼又来找他了?   雪辞哆嗦着肩膀躲回房间里,整理长裙,将脚抬起来。   大腿上也红红的……还真被舔了。   雪辞忿忿地放下衣服。   好烦,大家不是都长一样吗?怎么老是喜欢舔他?   幸好已经被清理走了。   雪辞没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趁着独处,他整理了下进度条。   大概理了理思路——   他似乎不能这么快让这几个玩家通关。   在那之前,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自己的丈夫。   啊……不对,是找到丈夫的尸体。   几个玩家里,就属傅成斯的进度条最高了。照这样下去,可能几天就通关了。   可……又不想找他。   雪辞能察觉出傅成斯对自己有点偏见,对方似乎很不喜欢一些体弱娇气的人。刚才他们也算是吵了一架,彻底产生过节。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去主动示好。   雪辞也是有脾气的,决定先将傅成斯晾在一旁。   下午的时候,他去找管家请假——跟丈夫相遇的地方在格莱里小镇,就算是坐马车来回,也需要两天时间。   他每个月的假期就四天,还不能堆在一起请。   雪辞又有了一种在当社畜的感觉。   请假之前,他做足的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乔尔训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立刻让11将对方的声音屏蔽,只剩下一张发怒的脸,嘴里来回张,像是在演哑剧。   空气中突然就充满滑稽的气氛。   雪辞打算等第二天找个理由偷偷溜出去。   玩家们的进度条还没过半,他不能给自己压力。   *   晚上雪辞依旧和陆泯一间房。   他觉得是时候把陆泯钓到手了,于是洗完澡后,邀请对方睡在同一张床上。   雪辞那张床是单人床,陆泯就算贴着床边侧睡都会碰到人。社恐宅男先是支支吾吾拒绝,拒绝完立马又后悔了。   幸好雪辞又邀请了第二回。   这回他没再犹豫,绷紧着身体躺下了。   又香又软的漂亮男生就睡在身旁,陆泯怎么可能睡得着,浑身都硬得很。   当然,他装也要装出睡着的模样。   在雪辞迷糊起身出房间去浴室后,他将脸贴到雪辞的枕头上。   好香……   陆泯偷偷藏起来的那条丝袜已经被他用得千疮百孔,洗了一遍又一遍。上面一点雪辞的气味都闻不到了。   他将脸埋进雪辞的枕头,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是苍白的,此时露出诡异病态的红。   像是想到什么,他吸完枕头后,又轻手轻脚跑到雪辞的衣柜跟前。   一边可耻地谴责自己,这样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一边毫不犹豫地偷走了雪辞的一条内裤。   ……   雪辞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   乔尔似乎听了仆人们的建议,将灰蒙蒙的古堡角落找人整修了,灯光也调亮了,此时的古堡比平时明亮许多。   小女孩在一楼的客厅,坐在沙发里,手里正抱着兔子。   她的模样很可爱,脸颊粉扑扑的,表情却透着一股傲娇的高冷。   见到雪辞下楼,她主动询问:“你是新来的园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确实是新来的。”雪辞猜测她应该是韦斯特夫人的孙女,“你跟你妈妈一起过来的吗?”   “当然了,我们以后可能要搬到这里,这里有大花园,好养兔子。”   说完,她摸了摸怀里的兔子。   那只兔子应该是后院养得那只,被她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害怕。   或许之前就经常来这边。   雪辞想起冰箱里还有几块甜品,拿出来后让小女孩品尝。小女孩皱着眉头:“好甜啊。”   她并不爱吃甜食,可似乎为了不辜负雪辞的好意,想要继续吃第二口。   雪辞立刻摆手:“你不喜欢就不用吃了。”   小女孩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辞的话让她高兴了,她把怀里的兔子送给雪辞去抱:“你听过小提琴吗?”   雪辞摇头。   “我拉小提琴很不错哦。”女孩说完,“小提琴就在楼上,我把它拿下来拉给你听!”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骄傲自信。   韦斯特夫人在小提琴方面也有很高天赋,难不成这是基因里自带的?   雪辞还是拉住她:“我相信你很厉害,不过这么晚了,会打扰到其他的人。”   小女孩听话点点头。   雪辞怀里的兔子突然蹦到地上,快速朝阳台的方向蹦去。阳台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小女孩追着兔子一起跑到了外面。   雪辞几乎是立刻跟上去。   可就仅仅两秒,小女孩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的不是人,雪辞的后背瞬间发凉,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外面传来小女孩的哭声,一直不停喊妈妈,格外渗人。   雪辞头皮发麻。   他察觉到了古怪,毕竟亲戚们来,乔尔不会不喊醒他们来招待。   现在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跑到二楼将几名玩家喊醒。   他刚要转身,哭声渐渐被其他声音盖住,传来“飕飕”的滑地声。   这声音雪辞熟悉。   果然。   下一秒,几条粗大的藤蔓从门外涌进来。   架势吓人,直奔着雪辞冲过去。   雪辞倒是不害怕他们。   “小心——”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雪辞腰间一紧,回过神后却发现已经被抱到怀里。   陆泯的乱发被藤蔓腾空带起的风掀起来,他的脸颊很快就被树叶刮伤。   “抱住我。”   比起平时的羞涩,陆泯在这种时候格外靠谱,语气镇定。   他后背又被狠狠抽了下,发出闷重的声音。   陆泯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变,将雪辞护得紧紧的。   他护得越紧,藤蔓们就越不高兴,挥过去的力道就越重。   雪辞倒吸了几口气,用手掌拍了拍藤蔓,示意让它别再这样。   藤蔓们很不高兴,可依旧很听话地收起了攻击性。它们并不打算放过陆泯,死死缠住他的四肢,硬生生将他那只放在雪辞腰间的手拽开。   陆泯抵不过怪物的力气,叮嘱雪辞:“你跑到楼下,躲到他们房间里!”   雪辞像是想到什么,转了转眼珠,难得露出点蔫坏的模样。   他知道要怎么把陆泯钓上钩了。   “你别急。”   这种关键时刻,雪辞不仅没丢下他,还轻声安慰。陆泯拼命跟藤蔓撕扯着,他一个宅男,力气倒是不小,很快就挣扎拽出一根粗壮的树枝。   藤蔓们前赴后继,几乎要将他缠成木乃伊。   雪辞怕他就这么被闷死,弹开藤蔓的嫩枝:“它们没有对我怎么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泯才发现——藤蔓似乎只在攻击他一个人,而对于雪辞,只用最嫩的枝条轻轻蹭着。   这怪物,是在求偶吗?   连怪物都会喜欢漂亮人类。   求偶的怪物更可怕,可能会按照原始本能,将人类当做自己的雌性,把平坦的肚子灌满一次又一次,直到留下种为止。   陆泯被自己的想法逼疯了,咬牙让雪辞快跑。   “……?”   雪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也怪怪的,还朝自己的肚子看。   他踮脚,将生粉的小脸凑过去:“是我身上的味道不让它们讨厌。”   小男仆为了钓男人,开始编谎话:“你要是染上我的味道,它们也不会攻击你了。”   陆泯彻底懵了。   脑子一片空白,也忘了此时自己还在跟藤蔓抗争。   染上雪辞的味道……   他完了!废了!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雪辞两条细伶伶的腿抬在空中,任由被舔的画面。   那里味道很香,也很重。   雪辞……要把那里的水蹭到他身上吗?   陆泯呼吸不受控制地粗重,瞳孔紧缩,心脏突突打在胸口,跳得就跟他用力撞丝袜时一样快。   他还在愣神,雪辞的脸就数倍放大在他面前。   柔软的触碰贴到了他嘴上。   像是触电一般。   陆泯浑身都酥麻一片,僵着表情不敢动。   似乎什么都是假的,他听不到,也察觉不到藤蔓在收紧力气,只有嘴唇上那一小块是有触感的。   雪辞似乎也不太会做这些,紧紧贴上去后,又张开唇瓣,用柔嫩的舌尖舔了下。   陆泯觉得自己快死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雪辞往后退,看着陆泯彻底傻掉的表情,一时也辨别不出对方是被自己钓到了还是厌恶。   他没敢再做什么更深层次的举动,暗地里让藤蔓松开离开,迅速关上阳台门。   做好这些后,陆泯依旧站在原地。   男人脸颊和手臂上都是划破的伤口,表情却呆呆的,像是察觉不到疼痛。   雪辞不忍心,提醒他:“好了,它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上楼休息。”   *   踩着台阶,雪辞回想着刚才出现的小女孩。   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应该是通关的关键信息,只不过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   也不知道陆泯有没有看到……   想到陆泯的状态,雪辞觉得今晚不适合聊正事。   他刚拧开房门,手腕就被牵住。   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陆泯突然开口:“我们亲了。”   雪辞敷衍“嗯”了声。   陆泯的语气却有些激动:“那、那是我第一次接吻。”   嗯?   雪辞朝他看去,从他漆黑带着几分羞涩的眼神读懂了什么。   于是伸手,做了个招狗的动作。   陆泯乖乖俯身过去。   他听到雪辞小声道:“我也是第一次哦。”   陆泯彻彻底底地in了。   怔愣几秒,他手忙脚乱:“那、那怎么办……”   随后看向雪辞,试探道:“不然我们交往。”   【进度条+10。】   雪辞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过他还要脚踏好几条船,当然不能同意。   也不能拒绝。   雪辞黏黏糊糊道:“不可以让乔尔先生看到哦。”   陆泯自然以为雪辞同意了,他激动地握住雪辞的手。   肉麻的情话他很想说,可开不了口,半天只憋出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女孩吓到,雪辞松懈下来力气都没了,眼皮也黏到一起。   他困得很想进屋休息,可陆泯一直不松手,捏着他那几根手指来回地捏,每一片软肉都没放过。   他的手是什么好玩的玩具吗?   雪辞不解,发愁地耷下小脸。   陆泯完全沉浸在喜悦里,什么“通关解密”都被他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接下来几天要怎么跟雪辞约会。   雪辞喜欢什么样的约会呢?   陆泯这才想起,雪辞是个魅魔。   比起约会,更喜欢做那些事情。   魅魔是按照那方面能力找老公的。   陆泯吞着口水,手心出了一层汗,紧紧攥住雪辞的手:“要、要不要再亲一次?”   ……   昏暗的楼道里,两道身影互相交缠。   “唔……”   雪辞也没想到,陆泯亲起人会这么凶。   像是从来没吃过肉的饿狗,开荤后也再也停不下来了。   雪辞的唇缝被迫张得很开,口腔被彻底舔了一遍,黏水被刺激出来,又被凿得很暧昧的水声,才被陆泯全数吸走吞下。   睫毛颤抖个不停,全是控制不住的眼泪。   雪辞受不住地呜咽两声,也不知道戳中了对方哪个点,整个身体都贴过来。   这种时候,男人才展露出侵略性。   硬挺的鼻梁陷进柔软雪白的腮肉里,戳得那一片都是红晕,堆挤在一起,盈盈满满,里面饱满地几乎要溢出水。   “小辞……”   陆泯不知不觉换了称呼,终于肯松开。   他没亲过瘾,可听到雪辞已经在小声哭了,像是做错事情似的立刻将人松开。   雪辞像是一只被摸软肚皮的猫,什么力气都没了,舌头早就被他吸得没知觉,此时吐出外面,红艳艳,湿淋淋。   眉眼间都是失神的艳丽。   幸好只有我能看到。   陆泯爽得头皮都麻了,又贴过来,将雪辞湿红的脸颊舔干净。   雪辞终于回神,用手拽住他的脑袋。   陆泯望过去,脸上还是忘情的痴迷。   “不许随便舔我。”   雪辞看到陆泯点头后,舔了舔被吮得发肿的唇瓣。   这个已经乖乖听他的话了。   该找下一个了。   *   隔日一早,秦洲下楼时周身还带着压抑的冷气,明显没睡好。   雪辞跟陆泯已经待在客厅。   今日厨师不在,雪辞在准备早餐。   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下,活都是陆泯干的。   还真是条狗。真会讨好。   果然,这条狗做完事就开始讨要好处,装作不经意地往雪辞身上贴。   雪辞今天穿了条短裤,上衣也短短的,胳膊细腿都露在外面,不一会儿就被陆泯那条狗蹭红了。   秦洲觉得刺眼。   他一个直男根本不想看到男人之间这么贴。   干脆眼不见为净,冷着脸坐到沙发上。   五分钟后,乔尔从房间里出来,雪辞推开陆泯,过去询问了韦斯特家族要来做客的事情。   “她们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过来?”乔尔看了眼日期,“她们还有两天才能到。”   雪辞唇色变白。   果然。   昨晚见到的小女孩并不是韦斯特的孙女。   那是……鬼吗?   雪辞又问:“那他们已经到哪里了?”   乔尔:“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她们来到这边后,会先在镇上玩两天再过来。”   乔尔的表情很不自然。   雪辞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他觉得乔尔想要侵吞韦斯特夫人的财产,也许在路上就把这两位亲人杀害了。   昨晚遇到的是小女孩的魂魄。   雪辞又问乔尔要照片,却被对方审视道:“你要照片做什么?快去将今天的食材买来!”   雪辞接过清单。   里面依旧是跟前几天差不多的食材。   回到客厅后,陆泯立刻热情迎上来:“是不是要出门,我陪你。”   已经钓到手,雪辞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你帮我修剪花园好吗?”   陆泯露出几分失落,还是乖乖点头。   真成狗了。   秦洲露出不屑的表情。   被漂亮小男生用软绵绵的声音拜托两句,就抵抗不了。   真是没见识的宅男。   秦洲刚嘲讽完,就看到小男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跟前。   “可以陪我去集市吗?”   *   雪辞并不知道秦洲这类男生要怎么攻略。   他想,一会儿可以用节省下来的钱,问他喜欢什么。   总之,这个年龄的男生,看起来只会对游戏感兴趣。   谈恋爱的吸引力对他们不大。   雪辞垂着睫毛发愁,没察觉到,旁边的男生已经走到离他很近的位置。   肩膀几乎要挨在一起。   所以,声音也传来得很清晰。   “你跟陆泯接吻了吧。”   什、什么。   雪辞呼吸顿住,表情迟钝地朝对方看去。   “我看到他吃你舌头了。”秦洲俯身,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巴,像是要透过去看到他口腔里面。   “你舌头被吃得好红,吐在外面都忘了收回去。” 第169章 可怜寡夫(08)   雪辞的唇瓣紧紧抿着。   一点也没让秦洲看到口腔里面。   但秦洲知道,那里面有多湿。   会被吃出多少水。   “你为什么要给陆泯亲?”秦洲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尤其是昨晚看到雪辞被压在门板上被肆意亲吻时,暧昧的水声缠在他耳边,响了一整晚,挥之不去。   他一夜都没睡好。   脑子里都是雪辞被亲得嘴巴都合不上的模样。   “为什么愿意给陆泯亲?”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妒意,“他是直男,而且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这样明显是被占便宜了。”   雪辞正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秦洲看到的。   他跟陆泯就昨晚站在门口亲了一次。   那个时候明明没人。   “你昨晚看到的吗?”   他眉心蹙起一团小小的疙瘩,“可我没看到你。”   秦洲幽幽:“你被亲成那样,怎么可能看得到我?傅成斯也在场,你肯定也没看到吧。”   什么……   连傅成斯也看到了吗?   雪辞的尴尬程度又上去了一层。   他没再说话,垂着眼睛闷头往集市的方向走。   等脸上的热气散去后,他重新回忆了一下——他可以确定昨晚并没有看到两人。   为什么会这样?   思考本来就需要高度集中,偏偏秦洲还不停在旁边问“为什么给陆泯亲”“知不知道这样是在给人占便宜”“今晚会不会做其他的”这种话。   雪辞被烦得头疼,打断他:“你为什么老问?是也想亲我吗?”   秦洲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变得跟他的头发一样红。   声音拔高,却明显心虚:“怎么可能!?”   “我一个直男,怎么可能会去亲男人?”   “那就不要问。”雪辞想到自己比他还大几岁,拿出长辈的姿态,“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秦洲的脸立刻冷下来。   明显不情愿被当作孩子对待。   一路上,他都在极力证明自己已经成年,偶尔会重新回到“自己是个直男,并不是想亲,只是在担心他被骗”这种话题上。   雪辞心想:是我在骗人哦。   他将手里的布袋和食材清单递过去,极为敷衍:“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秦洲被噎得沉默,接过袋子,看到雪辞转身要走,他皱眉:“你去哪?”   雪辞挥挥手:“我去另一边买,你记得把食材都买对,别出差错哦。”   说完,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秦洲站在原地,朝自己手里的布袋和清单看了眼,沉默片刻,终于意识到——他被雪辞也当成狗用了。   *   雪辞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来到乔尔口中的小旅馆,跟前台表明身份,前台却说这两天并没有叫“韦斯特”的母女来登记。   “也可能不是这两天,你可以再往前看几页。”雪辞指着他手里的登记本。   前台推了推眼镜:“放心,韦斯特家族很有名,如果来了我肯定有印象,她们前几年确实每年暑假都来。”   所以,乔尔骗了他。   可为什么要骗他?   还有,那个小女孩是谁?真的是韦斯特夫人的孙女吗?现在是死是活?   雪辞一头雾水。   跟前台说了声“谢谢”,出门路过闹市,雪辞在一家披萨店门口遇到了熟人。   比尔同时也看到了他。   金发碧眼的男人没像上次那样拽着他的胳膊咄咄逼人,反而眼神躲闪,神色窘迫。   仔细看,比尔身上还是上次那套衣服,头发也凌乱不堪。刚才遇到的时候,对方正盯着店门口刚烤出来的香喷喷的披萨。   很明显,比尔来镇上找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对方算是关键人物,雪辞转了转眼珠,掏钱买了一张披萨,递过去。   比尔皱眉:“你是在施舍我吗?”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嘲讽道:“今天没跟你的另一个丈夫一起?”   ?   另一个丈夫?   雪辞明白了——比尔已经把他当作专门靠死老公发财的那种捞子。   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敢随便说话,只是将比萨递过去:“你还要不要?”   跟施舍狗一样。   比尔恶狠狠盯着那张脸。   那张脸比以前变得更漂亮了,粉盈盈的,气色很好,脸颊多出了一点肉,打扮得也整洁。   完完全全,看起来就是个能钓上富人的清纯交际花。   而他,是个身无分文、只有一身力气的底层混混。   不是施舍是什么?   披萨的热气从袋子冒出来,打在他脸上,跟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比尔刚要冷着声音拒绝,雪辞却晃了晃胳膊:“快点,我的手拎得酸死了。”   他身体微微僵住,片刻,闷声不吭地接过来。   以后还要在比尔这里得到丈夫的线索。雪辞怕他离开小镇:“你身上还有钱吗?”   刚问完,比尔额角的青筋就爆出来,咬牙切齿:“不是都被你骗走了吗!”   “……”   看来这个世界,他真的不算个好人。   比尔依旧在控诉,仿佛在控诉一个渣男:“你说把那个富人的钱骗走就回来跟我结婚!”   金发男的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为曾经的经历羞愧:“我把攒的老婆本都给你了!”   雪辞尴尬摸了摸鼻子:“……你、你先吃比萨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指着附近的旅馆:“你先去那家住下,我过几天回来找你。”   比尔狐疑:“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又想耍我?”   雪辞也没解释,反正他在比尔心里已经是个骗子了。   “我得走了。”他似乎很急,估计丈夫在不远处等着。   走了两步,那抹身影又折回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披萨,小声嘟囔:“我都还没尝过呢……”   比尔看着他咬了一小口披萨尖,口腔里面红红湿湿。   金发男呼吸一顿,僵硬地别开了脸。   雪辞不太喜欢芝士的味道,皱着小脸将剩下的披萨放回袋子里:“我走了哦。”   那抹身影终于彻底消失了。   比尔被骗过一次,骗得身无分文。   应该吸取教训,找到雪辞后就狠狠艹他一顿,把他弄到哭才对。   而不是,现在跟个奸夫似的,在外面的小旅馆等着他来找自己。   雪辞为什么要来旅馆找自己?   比尔紧紧皱眉。   现在的丈夫已经无法满足了吗?   还要找他来偷情?   这是要做什么?   不仅骗他的钱,还要把他的身体一起骗了?   比尔露出忿忿的表情,一边想象着几天后,雪辞在小旅馆的房间里跟他提出做爱请求时要怎么冷声拒绝,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雪辞咬过的披萨。   顺着那点牙印,狠狠嚼进嘴里。 第170章 可怜寡夫(09)   雪辞到了集市附近,一眼就看到了秦洲。   男生的长相跟那头红发都格外惹眼,回头率高。可惜想要驻足的路人都被那张臭脸给劝退。   秦洲的布袋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看样子并没有偷懒。   这超乎了雪辞的预料。   实在是秦洲长得过于桀骜叛逆,不像是会在这种熙熙攘攘流动菜市场上出现的人。   男生的表情很不耐烦,在看到雪辞后明显收敛起来。   “你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去找你了。”也不知道这游戏怎么回事,高高壮壮的男npc很多,几乎每个都能轻易把雪辞抱起来弄,“不要乱跑,外面坏人那么多。”   他一个18岁的高考毕业生,倒像哥哥一样叮嘱着比自己大四岁的雪辞。   雪辞应了声,朝布袋看去:“你都买齐了?”   “早就买好了。”秦洲甚至还多买了个小面包,“有家店做活动,送的。”   才怪。   是他排了长队买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洲不愿意让雪辞知道,尤其是还被雪辞当面问过“你是不是也想亲我”这种话。   万一被知道这面包是他专门排队去买的,估计又以为自己有那方面意思了。   他怎么可能想亲?   吃舌头舔口水脏死了。   不过雪辞嘴巴里面应该是甜的,他都闻到了。   不对……就算是甜的他一个直男也不可能去亲。   他就是单纯不喜欢看人被骗,雪辞那么单纯,才短短几天就被那个恶心的宅男亲嘴巴,估计再哄骗两句,肯定什么都给了。   到时候那个死宅男吃干抹净把雪辞肚子都弄大了,回头通关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雪辞……就算是个npc,也不能这么被对待。   他看不惯这种行为,跟想不想亲没任何关系。   面包用干净的报纸包裹着,传来香甜的气味,雪辞像是小动物那样轻嗅了下,随后唇角抿起漂亮的弧度。   “谢谢你哦。”   “你要吃吗?”   “嗯……”   秦洲心不在焉回答。   雪辞完全不知道秦洲在想什么,专心分面包。   外国的面包都有点硬,他废了好大力气好掰开,又耐心把报纸分成两份,细致包裹好才递给秦洲。   “我是按食量分的,你要是不够的话再问我要。”   ……可爱死了。   ……怎么分个面包都这么可爱?   秦洲耳根通红地接过面包,漫不经心咬了口。   难吃。   可,他好像吃出了甜味。   两人来到长椅上,雪辞咬了几口面包放到一旁,对着清单清点食材。   这些事情比起任务并不重要,就算买错乔尔最多骂他几句。   可雪辞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负责的小男仆。   清点好以后,两人朝古堡的方向走去。   丈夫这边雪辞暂时有比尔这个人脉,可古堡的可疑事情还需要再思考……他又想到什么,问秦洲:“你昨晚为什么会出房间啊?”   “听到声音了。”秦洲如实回答。   雪辞:“是小女孩的声音吗?”   秦洲并没有听到小女孩:“我听到楼下有走来走去的动静,就开门了。刚想下楼,你跟陆泯就一前一后下来了。陆泯跟在你身后——”   跟条狗一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雪辞惊讶:“我们上楼之前你就在吗?”   秦洲“哦”了声,语气里带着酸意:“我半开着门,你没注意到我。”   雪辞终于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他可以肯定,上楼时所有的房间门都是关着的。   秦洲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   也就是说——秦洲可以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秦洲。   为什么?   雪辞想确定细节:“傅成斯……什么时候开门的?”   秦洲沉默两秒:“不知道。”   雪辞惊讶:“他开门应该有声音,你没听到吗?”   当然没听到。秦洲当时哪还顾得上别的,他注意力都在雪辞身上。   没接过吻,平时也不看那种片子,看到雪辞被亲成那样,冲击力足以让他怔愣在原地,忽略周围所有声音。   他只能听到雪辞被吸口水的声音。   涩死了,怎么被亲嘴巴会那么涩。   柔嫩的舌尖被吃得深红。   小脸被撞得湿湿软软,睫毛上都是黏糊糊的眼泪,跟被人弄坏的洋娃娃似的。   他也是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低头时才用余光撇到了傅成斯。   傅成斯依旧是那副冷淡不屑的表情,可唇线抿得很直,气压比平时冷多了。   “应该……你们快亲完的时候出来的吧。”   他光是回想,身上都在冒热汗。   雪辞察觉到他额角爆出青筋:“你很热吗?”   “还好。”   秦洲嗓音有点哑。   应该是东西太重了。   雪辞伸手:“我拎着吧。”   秦洲没给,拽住他,旁边正好经过一辆马车。   “看路。”   雪辞又问了点细节,秦洲的回答也推理不出什么线索。   他干脆一路沉默回家。   到家后,雪辞并没有立刻将食材交给乔尔,他找到还在花园里帮自己工作的陆泯。   看着整齐有秩的花园,雪辞瞪大眼睛。   他觉得陆泯可能是将社交技能点到了这种能力上。   甚至连兔子都喂好了。   上午的阳光很足,陆泯一头的汗,见到雪辞后勾起嘴角:“你回来了,小、小辞?”   他试探性地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小心翼翼朝雪辞脸上看。发现对方并没有露出尴尬反感的表情后,着实松口气。   “这些工作我已经都做完了,你今天可以休息了。”   雪辞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好厉害,谢谢你帮我做这些。”   “不客气……”陆泯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   站在客厅里的秦洲冷哼了声。   现在装什么纯?   昨晚把雪辞舌头吮成那样的人不是你?   见两人并肩从花园里进来,秦洲立刻坐回沙发,随手拿起旁边的杂志,长腿虚虚落在地面,一副悠闲散漫的模样。   他低着头,用余光观察到两人上楼才把杂志放下。   蠢货。   傅成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连杂志都拿反了。   他的视线落到楼梯上的两人。   雪辞的身影完全被陆泯遮住。   偶尔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这种时候上楼回房间,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傅成斯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冷峻模样。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从第一天就到处勾引人的npc,竟然连接吻都不会。   看着很生涩,不会换气,把脸都憋红了,嘴巴被堵住时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的,还是在真不会。   说不定还会跟那个没见识的宅男说这是自己初吻。   如果真是装的,那确实很会勾引。   傅成斯翻开面板,重新刷新出有关宋雪辞的所有资料。   ——是个很老实懦弱的设定,连跟人沟通都很小心,更不会说会跟玩家发生口角。   他打开论坛。   首页前几排几乎都是关于宋雪辞的帖子。   翻过大量截图和玩家的口嗨,他终于找到一条有用的——   【怎么可能会把宝宝一个人留在那里!要我拼了命就算把游戏炸了也要把宝贝带出来!】   傅成斯眯起狭长的眼睛。   *   陆抿紧张地被雪辞牵进房间,昨晚接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不自觉吞咽着口水,看着距离很近的小男仆:“……小、小辞?”   雪辞仰着脸看人时表情格外无辜,不知道多清纯:“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工作也将近半年了,却一分钱都没存下来。今天给比尔的钱还是挪用乔尔给的买菜钱。   现在只好找陆泯周转一下了。   昨晚刚钓到手,今天就借钱,目的性太明显了。   雪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借到,结果陆泯竟然给了他一大笔钱。   “这些够吗?”   陆泯谨慎问。   “够了够了!”雪辞接过钱,踮脚朝男人的嘴角上贴了贴,“我发了薪水就还你。”   “不用……”陆泯嘴角翘得降不下来,握住雪辞的手,“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平时不怎么花钱,就都是你的。”   宅男太实诚。   雪辞都不好意思欺骗他了。   当然,下一秒,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小、小辞……我想亲你了。”   陆泯在把他手指来回捏了个遍后,终于提出了心里话。   雪辞想到昨晚那么凶的吻,很想拒绝对方。   可刚拿了钱……   他只好找借口:“我等会儿还要去见乔尔先生,嘴巴不能亲那么红的。”   以为陆泯会失落拒绝,结果男人却没松开他的手,反而红着耳根结巴道:“我、我我我可以亲其他地方吗?”   “……”   雪辞觉得是躲不掉的,没再浪费时间。   “快一点。”   陆泯的喉结来回滚动着:“……什么?”   雪辞揪住他的衣服:“你要亲快一点。”   陆泯的手掌很大,很轻松就把小男仆抱到怀里。   脑袋埋进衣服里,鼻尖都是甜香。   ……   到最后,雪辞整个人都快瘫软了,呼吸短促,想要躲开,可后背却被陆泯牢牢压住,被迫挺直。   就像是,主动喂到男人嘴里似的。   香软的粉色很快被吃成了圆圆鼓鼓,晕开一圈。   “小辞,你、你好漂亮……”陆泯眼中露出痴迷的表情。   毕竟一出新手村就遭遇小魅魔,不被迷住才怪。   陆泯浑身都in得疼,但也不敢让雪辞发现自己羞耻的反应,怕被嫌弃。   他当然不是为了做这些跟雪辞在一起的,他是真心喜欢,以后想要一起生活才这么做的。   虽然决定时间很短,但这确实是他郑重之后的思虑。   得找到线索,得把雪辞从游戏里带走。   *   雪辞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将买菜钱补足后才带着食材去找乔尔。   乔尔依旧保持着他刻薄的人设,正在训斥其中一个仆人。   雪辞喊住他,大着胆子提出要请假的事情。   乔尔没同意,将怒气转移到他身上,额外给他分配打扫仓库的活。   雪辞恹恹提着水桶去了花园。   陆泯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他,他前脚刚出门,陆泯后脚就跟上来,作势要接过他手里的水桶。   雪辞固执道:“我自己做。”   陆泯手臂僵住,一声不吭跟在雪辞身后。   雪辞忿忿进了仓库,仓库前段时间刚打扫过,连灰尘都很少。   他将抹布拧干,一点点擦去浮灰。   陆泯站在一旁,又无措又急切:“我、我帮你做吧,你手指都红了。”   雪辞还在为没请到假不高兴:“不用哦。”   陆泯沉默片刻。   用卑微的语气:“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雪辞这才察觉自己是在耍小脾气。   人似乎在无条件宠爱自己的人面前,脾气反而更坏。   雪辞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朝陆泯看去,对方跟个做错事的大型犬一样,耷着脑袋,卷发遮住眼睛,没精打采。   “你们通关以后就会离开吧?”   雪辞突然问。   玩家的身份是公开的,每个npc都知道,也会协助玩家找线索。   只是npc并不知道自己是npc。   陆泯像是想到什么,立刻道:“我……不会离开的,就算走也带着你一起!”   他的语气很坚定。   雪辞故意露出依赖的神色:“我都让你亲那里了……”   “你离开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他细声细气,脸颊白皙,用软糯的声音喊道:“老公。”   陆泯被这一声“老公”彻底迷得丢了魂。   “……我肯定不会丢下你!”   等出去,他就跟雪辞领证结婚。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进度条达到35%。】   雪辞终于满意了。   *   隔天他又去乔尔面前,再次提出请假。   不出意外,乔尔拒绝了他。   第三天,依旧如此。   雪辞觉得这可能是设定好的程序,无法改变。   他暂时不能出门去找丈夫的线索,只能拖延几个玩家的通关进度条。   陆泯已经不需要特意拖延,对方是个恋爱脑,心思时时刻刻都在他身上,进度条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傅成斯和秦洲的进度条这几天都往前动了。   尤其是傅成斯,已经到了60%。   雪辞有点急了,从11那里兑换了几盒桌游来拖着他们。   幸好几个玩家都挺给面子,愿意陪他。   应该是想从他口中得出线索。   雪辞买的是西洋游戏,整体来说就是个换了个时代背景的大富翁,游戏规则大差不差。   几人都挺投入。   其他npc一到下午就自动从客厅消失。   古堡的温差很大,明明中午还热得穿短袖,到了傍晚就需要升壁炉。   也许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   雪辞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肩膀哆嗦了下,往陆泯的方向靠了靠。   身体突然被贴了下的陆泯脸顿时红透。   雪辞对于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不避嫌了。   他也不动声色朝雪辞身上贴了贴。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在其他人眼底。   “到你了。”秦洲语气不友好地提醒陆泯。   几轮下来,雪辞竟然发现——他的资金输光了。   “……”   他无奈看向两堆惩罚牌。   “你知道真心话大冒险吗?”   秦洲跟他科普了一下,说明了两堆牌分别可能会出现的惩罚,雪辞装作刚知道规则:“那我选真心话。”   “真心话是红色这堆。”   雪辞抽了下,在看到牌面后愣住。   一旁的陆泯紧皱着眉:“这不是真心话的牌吗?”   秦洲凑过去,读出来:“坐到你右边玩家的腿上,面对面保持十秒。”   这明显是大冒险的牌。   而且雪辞的右边是傅成斯。   秦洲和陆泯难得意见统一:“估计这牌弄错了,既然选了真心话那这个牌作废,雪辞再抽一张。”   傅成斯没说话,似乎对此没有意见。   雪辞又抽了一张。   看到牌面后眼前一黑。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并不知道,自己抽中的牌,早已被某人暗中掉包。   “抽中的话,要读出来。”   从刚才起很少说话的傅成斯突然开口。   雪辞睫毛颤抖,将膝盖弓起来,脸恨不得埋进去。   客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壁炉里的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掩盖住在场几个玩家变重的呼吸。   男人们的瞳孔,在雪辞细弱尴尬的声音里,不同程度地骤缩。   “请……请详细描述你的一次亲密经历。” 第171章 可怜寡夫(10)   雪辞读完后,手指不停绞着裙边。   那块软肉都磨红了,唇瓣也被咬出水痕,却依旧不好意思开口。   在场的三个男人,视线都齐齐落在他身上。   傅成斯双手环胸,表情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秦洲的耳朵在发红,视线落在雪辞白腻的脚背上时会立刻挪开视线;陆泯被头发挡住的眼睛里满含期待。   雪辞的亲密接触都跟他有关。   陆泯咳了声,语气里带着羞涩:“要、要不换一个吧?再抽一个?”   雪辞松口气,刚要伸出手指,却听到傅成斯轻笑了声,嘴角带着恶劣玩味的意味:“玩不起?”   傅成斯侵染商界多年,看透性格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更何况,宋雪辞没什么可猜测的,就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笨蛋。   笨蛋根本经不起反激。   他知道,什么语气,什么话,就能让宋雪辞主动把肚皮露在他面前。   果然。   已经上钩了。   “就接吻……”雪辞如羊脂玉一般的小脸已经沁成粉色,膝盖弓起来,像猫一样蜷缩着。   他的皮肤已经透红一片,在几人的视线下憋了半天,也只冒出几个字:“抱着亲。”   傅成斯淡淡提醒:“详细。”   “我知道!”雪辞忿忿怼完后,强忍着脸上的热气,“就吸我舌头,吸得很酸。时间太久了,有点不舒服……”   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声音已经抖得可怜兮兮:“可、可以了吗?”   “好了好了!可以了。”一旁的陆泯安慰性地牵住他的手,却因为雪辞刚才那句“不舒服”而皱眉。   雪辞原来不舒服吗?   他以为雪辞跟自己一样要舒服死了。   看来以后要多练习了。   陆泯握紧雪辞的掌心,脊背突然就挺直起来。   ——至少,其余两人都知道,雪辞已经跟他接过吻了。   ……   游戏按进度进行下去,雪辞之后都比较幸运。   不过这份幸运有一大半都是陆泯故意输给他的。   雪辞趁机贴到陆泯耳朵跟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黏糊糊道:“谢谢老公。”   ……陆泯哪能受得了这个。   剩下几人也都输过,陆泯和秦洲选得大冒险,傅成斯倒是选了真心话。   牌面上的问题依旧奇奇怪怪。   “你最喜欢的姿势是哪种?”秦洲看热闹似得“啧”了一声,他其实不太擅长聊这种成人话题,可看其他人都淡定得跟聊吃饭喝水似的,便也跟着装。   顺便在宋雪辞面前拉踩一下:“傅总,对您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问题不难吧。”   傅成斯当然能听出来。   秦洲又骂了他老,又在暗示他不是处男。   傅成斯这种挑剔嘴毒的,会平等地就觉得任何人都匹配不上自己,别说处不处男,连喜欢都没有过。   他朝宋雪辞看了眼。   小男仆正好也在看他,表情有点呆。   脸颊上的腮肉粉粉的。   裙摆散落在旁边,跟只正在打盹的小猫似的。   清纯地完全不像是经常钓男人的。   傅成斯收回视线。他无所谓宋雪辞误不误会,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对方,自己还是处男。   对发生关系这种事要求很高。   所以,不要来随便招惹他。   “虽然都还没试过。”男人慢条斯理开口,“但我觉得,把人抱到玻璃窗上,脚不着地,从后面来会比较刺激。”   话音落下,空气的氛围似乎变得粘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傅成斯这番话启发到,几人都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约而同将赤裸的视线落在雪辞身上。   雪辞将脚趾缩回裙子里。   他被盯得头皮发麻,幸好陆泯的身体及时挡住过烫的视线。   *   雪辞又拖着玩家们混了一天。   但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洗完澡,正在发愁要怎么请连续几天的假期,陆泯突然从背后把他抱进屋里。   这个宅男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明明看着高高瘦瘦的,身上发起力来却都是硬的。   雪辞一身软肉被硌到,结果进屋后发现了地上全是纸袋。   “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首饰。”陆泯也没谈过恋爱,雪辞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跟他约会,他就只能给对方买东西,“你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吗?等我再攒攒积分,就可以给你买手表。”   陆泯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才认识几天,还是地下恋情的情况下,就把家底都掏出来给他了。   雪辞有点愧疚了,朝他唇角亲了下:“谢谢老公。”   每次雪辞喊老公都能把陆泯直接喊in,当然,他也不敢提什么。又问雪辞在这里生活多久了,有没有上过学。   除了有过丈夫这件事外,雪辞把基本的情况都交代了:“我是孤儿,在贫民窟长大的,就上过几年学,之后就一点点打零工养活自己了。”   他并没有在装可怜,可这样淡淡的语气反而更加惹人怜惜。   Npc的命运无法抵抗。   雪辞对于整个游戏来说,只是一串可有可无的冰冷数据。   陆泯紧紧握住他的手:“我最近在改代码。”   什、什么?   雪辞紧张起来,陆泯是个技术宅,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说不定哪天直接就被对方改成了通关结局。   还不能这么早通关。   他深吸口气,装出疑惑的模样。   陆泯:“你知道自己是游戏世界里的人吗?”   雪辞懵懵懂懂摇头。   陆泯心脏隐隐在痛,怜惜道:“你的命运都被定好了,我最近查到,你以后嫁给一个很老的男人,老男人每天都要对你做那些。”   “过不了多久他就死了,你就成了寡夫。”   “……!”   家底都快被查出来了!   雪辞眼皮直跳,抓住他的手:“不、不会的!”   “我只嫁给你的,老公。”   陆泯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见雪辞完全相信他的话:“总之,我会在不影响这边世界的情况下,把你带走。”   雪辞紧张地心里七上八下,眼珠转了转,想办法拖住他:“那你帮我找找亲生父母在哪里,好吗?我想离开这里之前不留遗憾。”   陆泯对于这样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   可雪辞是个魅魔,亲生父母应该也是魅魔吧。   他心里有了方向,让雪辞去休息,自己顺手将脏衣服放进盆里拿出去洗了。   *   “唔……”   雪辞被抱在怀里,对方身上很冷,口腔的温度却很高,不断吮吸他的舌头。   黏水被舔走,唇瓣湿漉漉,他又感觉到男人一点点轻啄自己的唇。   很轻,对待地很小心翼翼。   “你……你是谁?”   男人的气息冷冽,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味地触碰。   他动作很缓慢,力道却稳稳地砸过去。   雪辞早就没力气了,软手软脚任由对方抱着。   他垂着睫毛,听到男人用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一会儿喊“小辞”,一会儿喊“妻子”。   他……死去的丈夫吗?   雪辞一个激灵,浑身都绷紧。   却听到对方呼吸乱了:“宝宝,放松。”   ……   雪辞感觉自己像个小冰块似的,一点点被对方炙热的温度融化掉,融掉的那些水,沥沥淅淅地流淌出来。   散着浓郁的甜味。   雪辞彻底没力气了,费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   可男人硬朗的轮廓渐渐模糊在一片昭昭雾气中,只是用冰凉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   “不要让任何人碰你。”   ……   雪辞惊醒。   睡在床边地铺上的陆泯似乎早就醒了:“小辞,你……没事吧?”   打开灯后,雪辞擦掉额角的细汗,蓬松的头发完全汗湿,黏在脸颊上,看起来可怜脆弱。   陆泯立刻接了热水,用手帕一点点帮忙擦拭。   雪辞缓过神来,声音闷湿:“你是被我吵醒的吗?”   陆泯:“没有没有!我自己醒的。”   随后,他又担忧道:“不过你确实一直在说梦话。”   雪辞已经记不清内容:“我都说什么了?”   陆泯眼神躲闪,被雪辞再次严肃询问后,终于肯开口。   “说……很深,很胀,肚子鼓起来了……之类的话。”   什、什么?   雪辞皮肤瞬间泛起粉色,将陆泯的手推开,尴尬地缩回被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觉得小腹那里很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   原来是这种梦。   雪辞闭上眼睛,可总觉得心情不太好。   梦里的内容,应该是有点悲伤的。   陆泯见雪辞这样,安慰道:“大家都会这样的,我……也会做梦的。”   “没什么的。”   他拍着雪辞的背,将人重新哄睡着。   *   第二天醒来,雪辞清醒了许多,终于想起自己是梦到丈夫了。   他没有任何死去丈夫的资料,梦里的那个人很高大,轻易就能帮他抱到腿上,手臂也结实有力。   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主动跟乔尔申请出门购买食材。   陆泯担心他,陪着他一起。   雪辞很自然地将买食材的任务给了陆泯,自己顺着集市外的街道一路小跑。   到了一家旅店门口,他问询前台:“有个叫比尔的人入住吗?我是他的朋友。”   小旅馆对于客人信息的保护还尚未有意识:“他住在三楼右手边第二间。”   雪辞说了声谢谢就快步上楼。   找到房间后他敲门,可并没有人来开门。   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来往的人都盯过去——这个东方黑发男孩和他们长得完全不同,身材小小的,腰肢细弱,似乎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脸庞更是精致漂亮。   不少人对雪辞产生兴趣,有胆大的前去搭讪,一直缠着雪辞不肯走。   衣领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那股力道很大,几乎能将人狠狠撕裂。   搭讪者被扔到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可惜扔他的人身材高大,面带戾气,怎么看就不好惹,便自认倒霉,灰溜溜回了房间。   比起第一次见面,比尔整洁了许多。   他的头发剪短了,露出冷厉的下颌线,额头上一道浅疤。身上的衣服换成了黑色衬衫,随意露出两颗扣子,手臂由于刚才的发力而爆出几根青筋,满是荷尔蒙气息。   “你去哪里了?”   雪辞抱怨道,“我等你好久了。”   比尔心想我等你多少天了,但看到雪辞鼓起的脸蛋,最终还是将话咽回去。   旅馆的房间很小,装修粗糙,屋顶也低,比尔进屋时都要弯腰过门。   雪辞心虚,觉得亏待了对方。   毕竟比尔被他骗成那样,还在乖乖听话,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等他。   “我最近都出不了门,所以麻烦你再这里待几天。”雪辞的时间不多,他将准备好的钱拿出来,“我今天来找你有正事。”   比尔正在倒水的手停下来,朝他雪白的掌心扫了眼。   自嘲:“虽然是第一次,也没那么值钱。”   ?   雪辞茫然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比尔在打什么哑谜,将钱放回桌子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措辞:“我其实生了场病。”   比尔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那有钱老公没帮你治?”   雪辞继续骗:“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比尔眯起眼睛。   雪辞嘴里不知道多少花言巧语,连他那点老婆本都骗走了,谁知道现在说得是真是假。   还有,不是过来找他干正事吗?   有必要加这么前缀?   他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所以我之前拽住你的时候,你是因为失忆才不认识我?”   雪辞点头:“我不仅不记得你,连我丈夫都不记得了。”   “怪不得短短时间又换了一个。”   “……”   雪辞无视他的冷嘲热讽,直奔目的:“你能告诉我丈夫的名字,还有我是怎么跟他认识的吗?”   “你指谁?被你在教堂门口骗钱那个?那天被你亲密挽住胳膊那个?”比尔冷笑了声,“还是现在一直站在旅馆下面拎着袋子等你那个?”   “……”   雪辞垂下眼睛,小声嘟囔:“陆泯来找我了么……”   比尔不配合工作,他也只好作罢:“我要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才待了几分钟,连床都没沾过。   当他这里是什么,当他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比尔冷着脸喊住雪辞:“他叫埃兰德,是个有钱贵族。”   埃兰德?   雪辞立刻让11去查这个名字。   他转身回来,声音有点急:“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没了。”比尔双手环胸,他一直做体力活,身上练得都是腱子肉,衬衫胸口鼓鼓的,“你一直不让我见他,我也就知道这个名字。”   雪辞惊讶:“你都没见过他吗?”   比尔慢悠悠回忆着,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哦,见过一次,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他领回我们屋里。”   雪辞抿唇,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看到你骑到他身上,被箍着腰,一直在小声哭。”   比尔的语气里带着不小的恶意。   也不知道是故意这么骗他,还是想要看他听到这些后的反应。   雪辞忍着脸颊上的热意,装作无事道:“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等会儿。”   比尔将桌上的钱拿起来,大步迈过去:“这个拿走。”   雪辞:“你需要——”   “我什么时候要你来养了?”   比尔很反感这笔钱,就好像把他当成卖的。   他恶狠狠将钱放进雪辞掌心,嘲弄:“去找你新老公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雪辞见他执意不收钱,慢吞吞将钱拿回来,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东西:“那这个你需要吗?”   比尔看到后一愣。   是他以前爱吃的糖。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个。   把他当成狗耍之后,又用这点糖收买他。   也就蠢货被骗到。   比尔眉心紧紧锁起来。   最后还是接过那颗糖。   他神情复杂,四肢僵硬地将糖塞进裤子口袋,却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正好落在雪辞脚边。   雪辞弯腰。   是个橡胶质地的小气球。   他刚要去捡,结果11就疯狂尖叫:【宿主别碰啊啊啊啊!!】   听到那是什么东西后,雪辞手指立刻缩回去——   他直起身体,不可思议看向比尔。   比尔若无其事将地上的“小气球”捡起来,大概是很喜欢他的反应,嗤了声:“今天是用不到了。”   什、什么……   雪辞忿忿,被气得说不出话。   他尴尬往后退,不敢去看男人手里的东西,质问道:“你、你买这个干什么……”   “不用这个。”   比尔撩起眼皮,视线里的侵略感十足,语气自嘲。   “难道你会愿意让我弄到你肚子里?” 第172章 可怜寡夫(11)   雪辞要被臊得说不出话。   他忍着脸颊上的烫意,眼睁睁看着比尔将那点米黄色的乳胶小玩意儿塞回裤袋里。   “你、你……”   雪辞明白比尔为什么误会他了。   一个爱财如命的捞子,会为什么事情花钱,特意把人留下?   还在小旅馆这种地方见面。   他愣愣抬眼,比尔此时嘴角的嘲弄已经消失,只紧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抿了抿唇,雪辞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误会,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表情有点凶。”   比尔提了提唇角,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我不仅要背着你丈夫提供身体,还要卖笑?”   “……”雪辞尴尬摸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让你留下来,不是做、做那些的,是真的有正事要做。”   他认真解释了误会,比尔的表情却没有因此变好,似乎更不愉快了。   停顿两秒,比尔冷冷道:“你又看上了谁?楼下那个是你的新猎物吗?你现在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那个看着那么呆,连头发都不打理,是长得丑才不敢露脸吗?”   “他也会像我这样主动买套?不在你肚子留下东西?”   雪辞耳根已经烧透了,比尔质问的语气很莫名其妙,他微微蹙眉,结果身后就有个声音喊他:“小辞。”   回头,陆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   “……”   也不知道比尔刚才的话听到多少。   陆泯手上的布袋还装得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将食材买完后才到处找他的。   加上此时紧抿的唇线和失落的神色,看着有些可怜。   像是明知道妻子在外面找人,却懦弱得不敢说话的丈夫。   雪辞于心不忍:“等我一下,我跟朋友说两句就走。”   朋友之间……需要买套吗?   陆泯今天早晨破译了雪辞的定位代码,如同在雪辞身上安装了个定位器。   所以当看到定位停在小旅馆的时候,他彻底慌了。   这附近npc都长得高大撞猛,随意一个男人都能把雪辞强行抱到怀里,拖进旅馆里的房间里。   可能嘴巴一捂,雪辞就算被弄多久都不会有人发现。   陆泯是抱着这样担忧的念头一路小跑到这里,结果找到的时候,雪辞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   那并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更何况,金发男人看雪辞的眼神格外有侵略感。   走近了他才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垂头盯着破旧的地板,觉得自己跟地板一样的破旧。   他在外貌上确实不占优势,让雪辞丢脸了。   所以,雪辞才会被那种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吸引。   他们做了吗?   在这种破旧旅馆的小房间里?   这里干净吗?雪辞那么娇气,床单粗糙的话都会被磨得不舒服。   不对,说不定会更敏感。   陆泯将视线抬起来,看到雪辞贴到金发男人耳边说悄悄话,随后,金发男人皱眉:“我就是被你耍着玩的狗。”   不想当就别当。   狗多的是。   陆泯恶劣地想他们闹掰。   可惜,金发男人最后还是来了句:“过几天具体是多久?”   雪辞并没有回答,只是冲他挥挥手。   比尔恶狠狠盯着雪辞的身影,恨不得将人嚼碎了咽进去。   把他老婆本骗走,说给他当老婆,结果跑得人都没影了。   他在贫民窟里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路费攒够,为的就是过来找到雪辞后把人狠狠艹一顿。   弄哭弄软了,那笔账才算完。   可他现在明明都找到雪辞了,好像又被三言两语骗到了。   比尔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雪辞现在的男人看着高瘦,体格倒是不小,能把那道小小的身影遮严实。   连看都不给看?   那种脸色苍白的男人能有力气喂饱雪辞?   怪不得要出来找他偷吃。   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比尔才回到房间。   他将口袋里的糖拿出来,莫名想到雪辞仰着脸看他时的表情。   就喜欢用这样无辜清纯的眼神看人。   所以才能骗到那么多男人。   不过可骗不到他。   他就也只会把身体提供给对方。   至于其他的谎言,他再也不会相信。   也别想从他这里再骗到钱。   *   陆泯这一路都心事重重。   看来是听到了比尔说的那些话。   雪辞解释说比尔是关系亲近的朋友,那些话只是在开玩笑。   陆泯停下脚步,脸色比平时更苍白:“我、是不是很拿不出手?”   雪辞愣住,他没想到陆泯这种时候竟然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不好意思道:“没有……”   可惜陆泯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雪辞是在可怜自己。他紧紧攥住雪辞的手,脊背微微曲下。   明明高出那么多,却以一个臣服的姿势轻轻亲吻雪辞纤细的手指。   这一整天陆泯还算正常。   雪辞以为就此过去,没想到晚上洗漱完躺下,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男人滚烫的体温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嗓音还残留着软绵的鼻音:“……嗯?”   陆泯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   雪辞以为他只是想要抱着,重新闭上眼睛。结果没过两分钟,对方猛地换了位置,将他压在身下。   “陆、陆……唔……”   隔着单薄的睡衣,陆泯将手掌贴在他的肚子上。   男人的体温很烫,顺着他的肚子一点点细致地摩挲。   雪辞惊讶发现,那里竟然被他磨得一点点在发烫。   生出腾腾的热意。   脚趾并紧,足背难以忍耐地绷紧。   烫……   很羞耻的感觉升出,雪辞不禁发出轻哼。   唇缝张开的瞬间,就被陆泯用嘴巴堵住。   男人结实的身体靠过去,完全没有给雪辞思考的时间,唇瓣被用力咬了两下,舌头就顺着唇缝探进去。   实际上,陆泯一吃到雪辞的舌头,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平日的理性思维全都抛到脑后,只剩下原始的欲念。只知道把雪辞那点香甜的口水吸光,再把柔嫩的舌尖吸麻吸肿。   媚和贪吃是魅魔一族的天性。   他们并不会为某一个条件优越的男人停留,仅仅只想用男人把自己喂饱。   交往这段时间,雪辞也就给他亲了那一下,连碰都没让他碰过。   也许是没瞧上他那个。   那……他主动给雪辞看。   “我……会把你喂饱的,小辞……”陆泯的声音颤抖,带着病态的偏执,“会喂饱你。”   撑得肚子鼓到吃不下,那样小魅魔就不会去找其他人了。   雪辞小腹很热,嘴巴又被吃得酸麻,晕晕乎乎,也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细弱的脚腕被紧紧握住。   ……   雪辞的皮肤已经粉透了,想要坐直,却由于陆泯某个很小的动作,不知道碰到哪里,尖着嗓子颤叫了声。   那双明亮的浅色瞳孔此时湿漉漉的,灯光下,柔软的肚皮覆上一层亮晶晶的水膜。   不知是自己的细汗,还是被陆泯舔的。   肚子那里实在烧得厉害,他费力看过去。   这一看彻底把小猫吓坏了——   他的肚子上,怎么会有个奇怪的花纹?   雪辞愣愣的,像是以为自己得了怪病,鼻尖一酸。   可他无暇顾及这个。   陆泯吃得很凶。   一个技术宅,看着高高瘦瘦,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力气大得很。   雪辞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失焦。   小身板哆嗦着。   可怜坏了。   等恢复点意识后,他来不及思考肚子上那个花纹,忿忿朝罪魁祸首看去。   陆泯的卷发、脸上、嘴上……乱七八糟的。   雪辞尴尬地蜷缩起来,用被子盖住膝盖。   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是你不睡觉,非要那样……我、我才……”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里都是羞耻的哭腔。   “小辞。”陆泯将碍事的头发拢到脑后,他现在鼻腔里都是雪辞的味道,好甜,爽死了。   还有刚才雪辞的表情,他全都看到了。   “我以后都会这样让你舒服。”   “……”   雪辞气得不想跟对方说话了,可看到陆泯那张被弄脏的脸,又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还耍小脾气。   他催着陆泯去浴室把脸洗干净。   陆泯顺手把被弄脏的床单和衣服卷好拿去洗掉。   余韵尚存,雪辞眉间略微失神,唇瓣边缘都被亲肿了,尽管被陆泯用湿毛巾将脏污的地方擦了一遍,还是黏腻得很。   休息片刻,恢复好力气,雪辞想到了肚子上颜色妖异的花纹。   他掀起衣服,发现上面洁白无暇,什么痕迹都没有。   看花眼了吗?   雪辞问了11。   11应该是被关进了小黑屋里,暂时没回应。   雪辞很自然地想起碎片,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已经开始依赖对方。   但他刚被陆泯……那样,碎片估计又要说一些奇怪的话。   等11出来再说吧。   雪辞出门去了浴室。   楼下的挂钟此时正好响起。   浴室里,陆泯不在,应该是去阳台晾衣服了。   雪辞洗完澡出来后,楼下突然传来了拉小提琴的声音。   雪辞对音乐不太了解,可对方弹奏的节奏很紧凑,听起来水平很高。   这种时候会是谁在楼下?   沉吟片刻,秦洲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男生似乎还没睡,表情清醒,视线在雪辞身上快速略了一圈就移开:“楼下什么动静?”   “有人拉小提琴。”   两人决定去楼下看看。   雪辞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看到一席长裙的优雅女人时,却还是诧异不已。   女人跟韦斯特夫人年轻时长得很像,年龄和装扮稍微要大一些。   她穿着优雅的晚礼服,头发挽起,脚上却是一双拖鞋。   女人也注意到他们,笑道:“都是新来的吗?”   雪辞和秦洲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韦斯特夫人的女儿。   看来确实跟他想得差不多,母女俩大概都遭到了毒手,此时变成鬼魂飘会这里。   “我叫珍妮。”   珍妮很热情,向两个年轻男生询问了名字,又重新开始拉小提琴。   一曲完毕,珍妮将小提琴放回盒子里。   雪辞看了眼——是韦斯特夫人获奖后挂在墙上的那套。   他当时看到盒子很旧,以为小提琴已经受潮不能用了,结果里面还维持得很新。   “好久没弹,手法都生疏了。”珍妮叹口气,“你们觉得呢?”   雪辞称赞:“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您很厉害。”   珍妮释怀一般笑了笑,将藏在沙发边上的兔子抱出来。   母女俩似乎对院子里的兔子都很亲近,她抚摸着兔子柔软的毛发,将茶几上的干草喂到兔子嘴边。   雪辞:“您的女儿呢?”   珍妮突然抬起脸,提到女儿她开始变得严肃:“她又跑到院子里玩了是不是?我早就说过,每天练够六个小时才能出去玩!”   真是位严格的母亲。   “我要去把她捉回来!”珍妮蹙眉的样子也明艳美丽。   雪辞似乎看到了韦斯特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女人朝两位年轻男生看了眼,下意识把兔子交到雪辞手里。   结果秦洲警惕地挡在雪辞面前,主动接过兔子:“我来吧。”   珍妮朝他看了眼,打趣道:“你们是一对吗?”   秦洲眼皮轻跳,故作镇定道:“我还没对象,是处男。”   说完,他朝雪辞看了眼。   可惜,小男仆脸上并没有露出过多表情。   珍妮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阳台。   脚步声很快消失,连那抹身影也瞬间不见了。   雪辞看了眼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   母女俩可能只有在固定时间才会出现实体。   系统面板却在这时,突然“叮”一声,提示他秦洲的游戏进度条前进了。   雪辞立刻紧张起来,朝秦洲看了眼。   男生单手抱着兔子,将它塞回在客厅的兔窝里。   “我好像猜到什么了。”秦洲并不是个爱显摆的,可在雪辞面前,总忍不住装,“我们去顶楼看看?”   雪辞听到他的进度条又前进了。   ……得阻止了。   两人上了二楼。   眼看着要继续踏上台阶,雪辞脑袋空白,不管不顾揪住对方的衣服。   秦洲回头,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你怕的话,就我上去看。”   “不过这种时候落单不好。”   雪辞敷衍“嗯”了声,缠住他的同时,迅速思考着让他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小男仆思考时咬着唇瓣,秦洲盯着盯着就走神了。   他其实从刚才就察觉到了,雪辞跟平时不太一样。   身上的香味更浓郁,唇瓣更红,眉眼间的神态也有点说不上来的勾人。   移开视线,男生装模做样咳了声:“你要是害怕,就我抱——”   还没说完,就听到雪辞突然问:“你还是处男吗?”   秦洲心跳用力跳了下,隔了几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你刚才说的,是没有对象,还是处男。”   雪辞见秦洲表情都变了,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再接再厉:“处男挺好的。”   秦洲嘴角莫名扬起,淡淡“哦”了声。   “我比较保守,那些东西要谈恋爱谈很久才会做。”   他心脏还轻飘飘的,下一秒却又因为雪辞的话心脏猛地一沉——   “不过处男都不太厉害。”   不远处。   陆泯不知站了多久。   他刚帮雪辞洗完内裤,掌心都是潮湿的。   甚至雪辞的香味还在他鼻腔内没彻底消散。   可前一秒还被他吞掉甜水的雪辞,此时正被另一个男人逼进角落里。   两道身影明灭重叠。   陆泯很确定两人都看不到自己。   不然,秦洲至少也不会当着自己这个正牌男友的面,像条狗一样凑过去,问雪辞是不是要教他。 第173章 可怜寡夫(12)   大概是秦洲年龄还小,周身没有令人畏惧的气场。   最多算个叛逆少年。   雪辞对他并不设防:“我也不太会的。”   秦洲倨傲的面孔垂下,发丝随意散落,耳根微微泛红:“你跟陆泯不做那些吗?”   不是刚才才做过吗?嘴巴亲肿成那样,身上香味都浓了。   这些话秦洲不敢说,怕雪辞被揭穿后恼羞成怒,给他一巴掌。   他还没被人甩过巴掌,完全受不了这种没尊严的事情。   雪辞的眼尾有点圆钝,看着呆呆的,可反应很快:“我跟陆泯做的那些不适合你。”   秦洲像是听出什么偏见,不爽:“那个技术宅很行?”   雪辞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是直男,不需要知道这些。”   秦洲:“……”   他被呛得无法反驳,闷声不吭。   走廊安静,雪辞还想说什么,小腹却突然被碰了下。   他以为是错觉,可很快,湿润的空气再次抚摸他。   来回碾。   以一种很下流的手法。   雪辞害怕了,以为是男鬼又找上门。殊不知,陆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阴气森森地用手指掀起他的衣角。   触碰着银纹。   雪辞抖着声音:“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我有点困了。”   小男仆眉眼湿漉漉,惹人怜惜,秦洲没再继续上楼——他本身也有顾及,整栋古堡都诡异得很,每处角落都整洁得像是被翻新过似的。   两人各自回屋。   踏入房间那一刻,雪辞听到了楼下的钟响。   慢悠悠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跟刚才的声音不一样。   房间里空无一人,等掀起衣服重新确定肚子是光洁平坦的之后,雪辞才察觉一直没见到陆泯。   浴室没有,阳台没有……还有上次秦洲说看到他跟陆泯接吻的说辞,零零碎碎拼凑到一起。   雪辞将身体陷入被子里,又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或许,一道晚上,古堡里就有两个不同的空间呢?   所以上次他没有看到秦洲和傅成斯,这次也没看到陆泯。   雪辞对于这个念头越来越笃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两分钟后陆泯回来,他装作没出去过,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琢磨着明天从秦洲那里捞点消息。   游戏进度条一下子涨那么多,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雪辞闭上眼眸,未曾察觉陆泯偏执痴迷的眼神,仿佛透过被子将他全身都舔了一遍。   *   第二天早晨,雪辞醒来就跟11问自己肚子上花纹的事情。   听到“魅魔”这两个字时,他彻底傻眼了。   他对于魅魔是了解的。   依稀还记得自己在全息游戏里被舔翅膀摸尾巴的事情。   一目十行读完11提供的资料后,“骑”“旺盛”“靠xx为生滋润”这些字眼让他睫毛颤抖个不停。   ……碎片病毒就是故意的吧。   雪辞忿忿。   不过最近碎片彻底没动静了,听11说已经把快穿局毁得差不多了。   见雪辞担忧的表情,11安慰道:【病毒身上的力量很强大,可以跟主神抗衡。】   【您身上魅魔属性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尾巴和翅膀都不会再出现,肚子上的纹偶尔会出现,但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   雪辞将脸埋在膝盖上,过了会儿:【这些也跟我死去的丈夫有关吗?】   11惊讶:【宿主您……猜对了!咱们隐藏任务的进度条涨了!】   雪辞确实是猜的。   他无法想起跟丈夫的过往,名字和长相都不记得。   唯一的印象是梦中藏在雾气背后的脸。   可他总觉得,能心甘情愿被他骗,他的丈夫应当是个很善良的人,一定对他很好。   雪辞匆匆换了衣服,今天的女仆装是很传统的短式,裙摆宽而蓬松,边缘一圈是精致的蕾丝。   即使是女仆装,韦斯特夫人也没有随意对待,都是上好的布料,希望这些佣人们在工作时能够舒适得体。   目前的进度还没到50%。   雪辞准备两条线同时进行——一边在比尔那边套出丈夫的信息,一边在古堡这边套出玩家的线索。   雪辞在客厅里等到秦洲下楼,很热情地迎上去:“昨晚睡得好吗?”   刚问完,他才看到秦洲眼底的乌青,眉眼也略显疲惫。   显然睡得不好。   雪辞故意用手臂亲昵地贴到他身上:“你昨晚想什么呢,没睡好?是在珍妮的事情吗?”   珍妮是谁,我在想你。   秦洲喉结微微滚动。   他没料到自己一个直男,被雪辞随便两句话就撩得整夜睡不着。   翻来覆去地想小男仆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不然为什么要问他是不是处男?   宋雪辞肯定只愿意跟厉害的处男做那些。   就算……真那个了,他一个直男怎么懂那些?   还是说宋雪辞会主动教他那些。   乱七八糟的念头萦绕他在心头,一晚上心脏频率都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雪辞清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秦洲周身散着冷气,脸色低沉:“没事。”   雪辞见他不愿意开口,继续缠着:“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他本意是让秦洲把新线索告诉自己,结果对方却紧紧盯着他,几秒后耳根发红地回了房间。   ?   雪辞莫名。   青春期的孩子举动都好奇怪。   他暂时放弃了秦洲,打算独自上楼去看挂在墙壁上的小提琴。结果乔尔对此很谨慎,连小提琴都没碰到,就被对方训斥。   乔尔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顺便给雪辞安排了打扫客屋的工作。   并禁止以后他来三楼以上的地方。   雪辞可以肯定,乔尔是个反派。   但是不是背后Boss就无从得知了。   他拿上清洁工具,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偷偷进韦斯特夫人的房间,结果在看到脏乱的客房后,思绪都被打断。   ……先做好本职男仆工作再说。   古堡里四五个佣人,可这间客房却像是从来都没打扫过,衣柜和桌面一层厚厚的灰尘。   雪辞戴上防尘帽,搬来小梯子,用羽毛掸子刚划两下,尘埃就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他被呛到,咳嗽两声,结果灰尘弥漫地更多。   雪辞的动作变得小心。   轻轻慢慢的打扫完一角,他格外有成就感,准备下去。   手扶住梯子顶端,脚刚要往下踩,结果有道声音就冒出来:“你知道自己是npc,是吗?”   冷淡的语气,让雪辞心里咯噔一声,脑袋瞬间空白,脚顺势踩空——   他的身体直接往后倾倒。   傅成斯没想到宋雪辞能这么笨。笨得直接能让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   这梯子不算低,摔下来会很惨,尤其是宋雪辞这么娇气的。   傅成斯几乎是下意识过去接他。   宋雪辞并不沉,细胳膊细腿,若是平时,他单手就能把人抱起来。   可下坠是有惯性的。   傅成斯伸出双手去借,结果雪辞摔在他脖颈位置。   人的脖颈很脆弱,傅成斯被那道力量冲击得往后退,抱着宋雪辞直接摔到了地上。   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完完全全给宋雪辞当了肉垫。   傅成斯想要开口,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脸上也被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挤压着。   这是……   意识到是什么在压他后,傅成斯呼吸陡然变重。   ——宋雪辞坐在了他脸上。   傅成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被人用这种姿势骑着。   对方还是个同性。   高挺的鼻梁被什么压着,一股甜腻的、从来没闻过的气味侵袭着他的鼻腔。   傅成斯立刻猜到了那是哪里。   他甚至坏心的想,他这时候用力将鼻子去故意撞,会不会蹭到什么足以让小男仆尖叫害怕出声的粉色软肉。   鼻子去碰几下,应该就没力气了。   再用舌头去舔,估计也只能红着眼睛委屈骂他流氓。   不对,宋雪辞可不是这样的。   这明显是一种钓人手段,不然为什么这么短的裙子里只穿一条内裤。   傅成斯喉间干涩,忍不住吞着口水。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有人接着,也有人在身下垫着,雪辞也还处于极度惊慌中。   最先让他缓过神来的,是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奇怪的位置。   低头,对方的脸被他散落的蕾丝裙摆彻底地挡住。   雪辞吓了一跳,立刻要爬起来,可软手软脚,跌坐了好几次才起身。   他这才发现,接住自己的人是傅成斯。   怎么……偏偏是傅成斯呢?   雪辞尴尬地脸色涨红。   换作其他两人任何一个,他都不会像此时这么窘迫。   自从上次跟对方彻底撕破脸皮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平日遇到也互相不说话。   傅成斯那边已经从地上起来了,打理过的头发散落在额前,衬衫也彻底沾染了灰尘。   男人紧皱着眉头,没说话。   脸颊被刚才的冲击撞成红色。   接着,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又放在鼻下闻。   雪辞被男人的动作臊得要晕过去。   他这才想起刚才对方问自己的话。   傅成斯已经知道他是个npc了,估计很快也会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连同自己死去的丈夫都可能扒个一干二净。   雪辞脑袋很乱,小脸苍白地板住,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高冷。   ——如果那张脸没被灰尘弄成小花猫的话。   见雪辞要走,傅成斯用快要跟门一样高的身体挡住去路。   “还没回答问题。”   男人压迫感十足,雪辞其实很怕这种高大的成年男人。   他的膝盖和手掌都被地板磨破了点皮,开始火辣辣发疼。   他其实脾气挺好的。   可现在实在是委屈了。   闷着声音:“要我回答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就直接做。”   傅成斯眼皮轻跳,盯着他。   小男仆垂着睫毛,眼尾红红的,声音冷淡,表情看起来却像是被欺负坏了。   搞得他是专门过来欺负人似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他反问。   雪辞没看他,自然没注意到对方略带复杂的神色,皱眉:“你不是讨厌我吗?”   从一开始,就对他散着莫名奇妙的敌意。   “我……”傅成斯声音一顿,怔住,“你……哭什么?”   雪辞并不想在傅成斯面前这么丢脸,可实在委屈地憋不住。   无论是被对方揭穿秘密,还是刚才无意坐在对方脸上的洋相。   随便拎一个出来谈论,都可以嘲笑一辈子的程度。   好烦。   雪辞想直接推开对方走人,可一抬手,就发现了手腕那里蹭破的皮。   鼻尖发涩。   他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傅成斯僵着身体。   他不是没把手底下员工训哭过,看到也只会冷冷接着嘲讽对方懦弱没用。   可雪辞……看起来很可怜。   卷翘的睫毛已经潮湿地黏在一起,脸蛋上的灰尘一块一块,像是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   鼻子红红的。   肩膀偶尔抽一下。   却死命咬住唇瓣,垂着眼不愿意让人看到。   当觉得一个人可怜时,那算是彻底栽了。   傅成斯从来没哄过人,语气生硬:“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雪辞没接话,忍住哭腔。   倔强道:“我要继续工作了。”   言下之意让他离开。   傅成斯当然不会走,他在雪辞那张脸上盯了又盯,生出无数种复杂情绪。   他移开视线:“你不是要跟乔尔请假吗?”   雪辞这才肯给他眼神。   傅成斯说了一串代码:“你说完,他就会给你四天的假期。”   雪辞不可思议,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骗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试试。”   雪辞相信傅成斯有这个实力。   他不理解的是,对方怎么会突然愿意帮他了。   但他最近都在为假期的事情发愁,任务期限都快到了。   将信将疑。   雪辞想要出门,却发现傅成斯还堵在那里。   男人递过来一张湿巾:“把你那小猫脸先擦一擦。”   *   傅成斯确实没骗人。   雪辞顺利地拿到了四天的假期。   假期从明天开始,雪辞打算将手头的事情做完再去收拾行李。   傅成斯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手里还拿着一小瓶碘伏。   雪辞唇瓣刚动了动,对方就先开口。   “进屋,先上药。”   ……   雪辞也不懂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又是帮他请到假,又是主动给他上药。   他坐在椅子上,曲起膝盖,警惕地看向对方。   傅成斯跟陆泯不同,是个资本家。   做什么时候都是要好处的。   雪辞知道这点,也明白自己需要跟对方等价交换。   他想了想:“乔尔给了我假期。”   傅成斯“嗯”了声,注意力都在他膝盖那一小块破皮上。   男人的动作很生疏,呼吸紧绷,一看先前就没做过替人上药这种事。   资本家的话,应该最看重钱。   雪辞兜里很空,有点不好意思:“我发了薪水就把钱给你。”   傅成斯终于抬头:“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雪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那你要什么条件?”   傅成斯光是被这么盯着,就有点受不了,错开视线。   “离那两个人远点。”   “嗯?”   “秦洲和陆泯。”   傅成斯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同性之间在我面前过度亲密。”   恐同吗?   雪辞也能理解,钝钝“哦”了声。   膝盖的伤口涂抹好,傅成斯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他突然回想起被雪辞坐在脸上时那股萦绕的甜腻香味,眯起眼睛:“不过,我很好奇,你离开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刻,在听到雪辞用略带羞涩的绵软又依赖的声音后,男人眼皮狠狠跳了下。   小男仆将脸埋在膝盖上,耳尖粉粉:“我想出去找个疼我的老公。” 第174章 可怜寡夫(13)   雪辞说完就后悔了。   找老公之类的理由,只会让傅成斯更瞧不起他。   他不由抿了抿唇,柔软的脸颊贴着刚被消毒过的膝盖。   女仆裙很短,堪堪遮住大腿根,柔软滑腻的皮肤都暴露在对方面前。   似乎稍微一碰就能洇出水,再留下几个深色的指痕。   傅成斯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   这个npc手段了得。   他若不是直男,肯定也会被吸引,像另外两个蠢货那样围着对方转。   可惜,他对同性的身体并不兴趣,更不想看到两个同性在他面前做出亲密举动。   傅成斯是天生上位者,长期处于高位,这让他的目光和气场都带着压迫感和命令。   让人忽略不掉。   雪辞硬着头皮接受着男人的视线,皮肤泛起一层粉色。   “手给我。”傅成斯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雪辞顿了下,尽管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还是乖乖将手递过去。   小男仆的掌心白皙柔软,手指纤细,连指甲盖修剪得干净圆润。   傅成斯莫名就想到以前有次他参加宴会,圈子里一群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人似乎在追人,说了这么句话——   “舔狗怎么了,他要是真敢甩我巴掌,我就敢舔他手指!握着他的手舔,一根一根地舔干净!”   当时傅成斯就露出厌恶的表情,觉得简直荒唐。   现在他看到宋雪辞的手,竟然升出了奇怪的念头。   那几根手指应该比他的舌头细腻,舔上去后浑身都是潮红的,力气又小,挣扎不开。只会哆嗦肩膀,抖着睫毛任由他做什么。   这个人好奇怪。   盯着他的手做什么?   讨厌一个人,连对方的手都要讨厌吗?   雪辞实在弄不懂傅成斯究竟在想什么了。   刚不动声色将手缩回去,就听到男人低声道:“磕破的那只。”   雪辞愣了愣。   他受伤的是左手,差不多在手肘那里擦破一点皮,伤口很小,连他自己也是疼才知道的。   傅成斯怎么会对他的伤口这么清楚?   “不疼?”   傅成斯见人半天不动,皱着眉头按住雪辞的手腕。   他看着强势,却没用多大力气。   破了这么一点皮。   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都不会在意,没一会儿就愈合了。   可换成了宋雪辞,他觉得碍眼——也许是那张脸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皮肤白皙到一点点伤口都会放大看起来严重。   不好好对待肯定又要哭。   娇气。   傅成斯浑身绷紧帮人上完药,雪辞立马将手收回去。   怕他?他又不吃人。   雪辞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他从梯子上摔倒这件事并没有怪傅成斯,可对方似乎已经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身上的衣服摔一层灰,雪辞很想换掉,可傅成斯半天也不走,看起来像是还有话要说,他也不好意思赶人。   毕竟四天假期都是对方帮他才拿到的。   房间变得安静下来。   雪辞从椅子上下来,小腿上的柔软弧度像是水波似的荡漾。   傅成斯看得眼晕,起身后,他才察觉到,自己正待在雪辞的房间里。   哪件物品似乎都沾染着清淡的味道。   傅成斯稍微退开距离,盯着雪辞那张白皙的小脸,没由来地冒出一句:“你出去就为了找个老公?”   雪辞:“……”   果然,待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嘲讽他。   雪辞已经不怕被傅成斯嘲笑了,“哦”了声。   他耷着眼皮,看起来不太想跟傅成斯沟通,可傅成斯却像是察觉不到,继续问:“你在这边找不到老公?”   “……”   雪辞觉得再问下去可能就要暴露曾经有丈夫的事实了,他心虚移开眼睛,撒谎:“找不到……”   傅成斯:“你要找什么样的?”   雪辞也没想到傅成斯对这个话题如此感兴趣,僵僵站在原地。   他并没有选老公的标准,脑子里浮现地是以往对他好的那群男人们的大致形象。   “个子高,长相好,有钱……听我的话。”   看起来是喜欢被养在家里。   成天没事做,那得多黏人?   傅成斯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什么,淡淡扯了扯嘴角:“你提的这些条件,我认识的不少人都符合。”   “他们大概也会喜欢你。”   确实,他有点受欢迎的……   “不过给人当老婆,你能承受得了吗?”   雪辞茫然看着他。   男人身上的衬衫有灰尘,可矜贵高傲的气质并没有折损半分。他双手环胸,抬起眼皮,慢条斯理盯着宋雪辞的脸。   “比如我是你老公。”   什、什么……   雪辞不解,圆钝的眼睛看过去,就听到傅成斯接着道:“结婚以后基本的夫妻生活要有。”   “如果我要把你抱到阳台窗户那里,从后面来一次,你会愿意吗?”   宋雪辞已经垂下眼睛了。   他能看到小男仆的睫毛抖得不想话,声音也在发颤:“会、会被人看到的……”   “不会。”傅成斯几乎立刻接话,“家里的落地窗从外面看不到。”   也许是被“从后面来一次”这种话吓到,也许是本身就反应迟钝,雪辞忘了,这种假设本身就不成立,他并不需要认真回答问题。   可雪辞,是个迟钝的笨蛋。   就算已经被这种话臊得脸蛋发烧,浑身盈着桃粉,却还是决定将人设贯彻到底,装出对这种事情容忍度很强。   “愿、愿意吧……”   眼睫垂垂,耳根泛粉。   好像随意被丈夫欺负都只会软着声音哭求。   傅成斯眼皮重重跳了下。   片刻。   “我会帮你出去。”   雪辞愣住。   他没想到傅成斯会这么好心:“我没有钱给你的。”   “我看起来缺钱吗?”傅成斯抬起眼皮,没给雪辞思考时间,“出去以后直接给自己找老公?”   雪辞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嗯……”   傅成斯:“那你住哪里?”   被这么提醒,雪辞还真开始考虑生存问题。   小猫生活阅历不足,很容易被坏男人带跑思路。   “应该找酒店先住下……”   “你要想找有钱人,酒店就要住豪华的。”傅成斯看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他,“就算这样你们可能也遇不到。”   雪辞抿了抿唇,纠结:“那怎么办?”   “我认识很多有钱人。”   雪辞:“你……要帮我介绍吗?”   “既然是我带你出来,我会负责。我不喜欢把事情弄成一团糟就撒手不管。”傅成斯缓缓道,“在那之前,你先住我家里。”   雪辞心想,我还带着丈夫呢。   不过面上还是仰起脸。   灯光在他的浅色眼睛里落下零碎的光,亮晶晶的一片。扬起唇角,他第一次冲傅成斯露出很甜的笑容。   “那我就跟着你了。”   ……什么跟不跟的。   傅成斯呼吸顿住,不知为什么心脏缓慢有力地朝胸口砸去。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   他深吸口气:“既然看不上陆泯,就不要跟他住一个房间了。”   雪辞为难,面上应了声,也没说答不答应。   傅成斯没再说第二遍。   *   大概是那串代码的功劳,乔尔一整天都没找麻烦。   雪辞膝盖和手心上的伤被陆泯看到后,对方心疼地帮他重新涂抹了药水:“这几天的工作我帮你。”   雪辞:“不用哦,我这几天请假。”   陆泯眸色黯下去:“你要出门吗?我陪——”   “我要回家,自己去就行了。”雪辞见他还要说什么,皱着眉头打断,“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陆泯立刻紧张起来:“我当然听你的话!”   可……听话的狗能得到主人的宠幸吗?   陆泯能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被雪辞忽视了,可他又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把人停下的优点。   他能说什么呢?   他好像只能乖乖听话。   可他好几天都没跟雪辞亲近了。   不是说魅魔每天都需要男人的……来滋润身体吗?   雪辞冷淡他的时候,又被谁灌满了肚子?   陆泯没谈过恋爱,把第一次恋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他抓不准雪辞的心思,在患得患失中失落、难过、阴郁……   坏情绪像是岩浆似的一点点积累,面上却要装作大度。   “那我等你回来,我把衣柜重新收拾一下,床单都换好等你回来。”   雪辞本来还想让陆泯回自己房间,结果对方这副卑微等他回来的态度,让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那你……乖乖的,我回来会带吃的给你。”   他不仅不能赶,还要用食物安慰。   陆泯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当然,他不会乖乖在家里等,他时刻都能知道雪辞去了哪里。   *   行李最后是陆泯帮忙收拾的,对方很会收纳,将几件衣服叠放得整齐,最上面放了一张两人的合影。   镇上只有一家照相馆,陆泯陪他买食材时说想拍合照,于是进去拍了一套。   照片里,雪辞换了身华丽的小王子礼服,脸颊被旁边的男人亲吻着。   陆泯非要放这张进去,怎么劝都没用。   雪辞没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眼看天色微亮,他迅速换上一套舒适的休闲服,拿上行李。   陆泯将人送上马车后,回到房间,病态地闻着雪辞换掉的睡衣。   ……好香。   他深吸口气,将鼻尖凑到衣服里面。   *   雪辞先去了小旅馆。   在门口登记好姓名后,他直奔比尔的房间。   天色刚亮,旅馆里很清静,敲门声在走廊里传得格外清晰。   比尔很快就来开门了。   男人金发凌乱,眉梢压下来,周身气压很低。   显然是刚被吵醒的。   雪辞等着被骂,结果出乎意料,比尔只是朝他看了眼,低沉着嗓音让他进屋。   态度并不恶劣。   也许是还没睡醒,雪辞没进屋,催促道:“我请到了四天假,我们要回家一趟。”   我们?回家?   无论是哪个词语,都不太符合他们此时的关系。   比尔稍微睁眼:“你是说哪个家?”   雪辞趁机试探:“你认识我跟我丈夫的住所吗?”   “那我怎么会知道?”比尔冷笑了声,“你瞒得跟什么似的,从来不让我去找你。”   就好像,他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污点。   攀上高枝后就立刻摆脱关系。   也很正常。   毕竟他这样的混混,跟贵族怎么能比?   雪辞不愿意再跟他来往也正常,可为什么还要欺骗他?   害他等了那么久,还偷偷自己做了个结婚戒指。   比尔绝对不会说出这些事情,就好像他真成了雪辞的一条狗,随便几句话就让他翻来覆去茶饭不思。   甚至不远千里跑过来找他。   并不是找。   他只是想给雪辞一个教训。   欺骗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会被艹得边哭边流口水,碰一下就敏感地喷水。   比尔将门直接打开,语气莫测:“先进来再说。”   雪辞正琢磨着这几天去哪里找丈夫。   比尔并不知道他们的住处,那总知道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吧。   他一路跟着比尔,黏在旁边,总是在问自己的丈夫。   很显然,这位贵族是雪辞最喜欢最无法忘记的一位。   比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愤怒、失落、酸涨……   他用一贯恶劣的笑容伪装起情绪:“我要脱裤子洗澡了,你跟进来,是想看我洗,还是要跟我一起?”   雪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比尔进了浴室,他尴尬地退到门外:“那我在外面等你。”   模样看着可怜得很。   好像被人欺负得多厉害似的。   比尔觉得自己真贱,看雪辞那副模样,不受控制地出了浴室,从柜子里拿了牛奶面包,甚至把电视打开。   伺候完之后,甚至还要解释一句。   “我很快就洗完。洗完就出发。”   雪辞“哦”了声,也没吃放在手边的面包,只是专心盯着电视。   有声电视刚普及了一段时间,是黑白的。   雪辞家里有一台差不多的,是他爸妈结婚时买的老古董。   他抿住唇,突然有点想家了。   比尔把人伺候好心里才踏实。   总算能清净洗个澡。   结果脱完上衣,手指刚放进裤子边缘,门就被推开——   雪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脸白了又红。   唇瓣像是刚被咬过,上面一道清晰的水痕。   比尔眼皮不受控制狂跳。   他别开视线,粗着嗓音掩饰住自己突然涨起的反应:“又怎么了,祖宗?”   雪辞也没心思去听他嘲讽的语气,手指揪住他的衣服,支支吾吾:“外、外面……电视……”   “电视坏了?”刚说完,一道高亢的声音顺着浴室门传进来。   小旅馆的电视,播放什么深夜电影自不用说。   比尔语气散漫:“怕什么,你都做——”   他顿住,盯着雪辞湿漉漉的眼眶。   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雪辞说自己失忆了。   所以,关于那方面的记忆也忘了。   “雪辞的第一个男人”这种念头窜进脑子里后,就再也没办法忽略。   比尔心脏控制不住地跳。   昏暗的小浴室里,他凑到雪辞脸颊跟前,将粗重的呼吸打在那片柔软的腮肉上。   “要不要跟我试着做?”   什么……   电视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雪辞的表情松懈了点。   他没跟上比尔的节奏,刚想开口问,就看到比尔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小东西。   雪辞表情僵住,终于意识过来:“你、你……”   “那个脏了,我重新买了。”比尔将东西在小骗子面前晃了下,“我买得最贵的,材料很滑。”   “不会把你那里弄肿。” 第175章 可怜寡夫(14)   雪辞脑袋发懵,迟钝地看向那头金发。   比尔的轮廓清晰,眼窝深邃,在贫民窟混了这么久,风吹日晒地做体力活,肤色也就深了一点。   是很典型的西方白人长相。   “你……怎么又说这些?”雪辞想要拽住他的衣服,结果却发现对方赤裸着上半身。   他尴尬地收回手:“去把电视关掉吧。”   比尔被他羞恼的表情弄得眼皮一跳,嗓音沙哑:“不做了吗?”   男人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以为被迫当的奸夫,被迫提供身体给雪辞使用,一副贞洁的模样。   可雪辞一直不提这回事,他又不高兴了。   耍什么花招呢?   如果……真成了雪辞的第一个男人。   比尔的喉结来回滚动。   那他,就原谅雪辞之前的那些欺骗。   比尔刚睡醒,裤子是宽松的休闲款,布料被撑起得很高。   浴室的空间实在太小,这些变化很容易被察觉。   雪辞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尴尬地移开视线。   被注视后,那里措不及防又撑大了些。   怎么变得这么清纯?连经常需要的东西也忘了长什么样子吗?   盯着耳垂泛粉的漂亮男生,比尔突然意识到——他在欺负人,还欺负得……很过分。   “我去关电视。”   比尔错开身体,出了浴室。   电视信号不好,已经出现了一层雪花。他俯身,干脆地摁下开关。   不远处的桌子上,是被拆开的牛奶,纸盒上沾染了一液体,面包的包装也撕开了,被咬了一小口。   比尔皱眉——他想到之前两人挤在一间破屋的那几年。这种品牌的面包牛奶是他能力范围内能提供的最好选择。   雪辞当时吃得很高兴,咬一口都冲他笑一下。   唇角都是甜的。   可现在,跟丈夫过了几年好日子,这些都变得难以下咽。   而雪辞还是一样的难伺候。   可竟让他如此怀念。   比尔突然想要去挣更多的钱。   雪辞想要吃什么,他都有能力去买。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下贱,下贱地想要去做雪辞的狗。   明明被抛弃过一次,隔着老远终于找到这位主人,准备把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撕咬掉,再浑身都舔舐一遍长教训。   可真找到,被像从前那样摸两下,就又乖乖去当狗了。   完全不长记性。   雪辞会不会转眼就忘了他?   小旅馆的房间变得安静,奇怪的影片被关上后,雪辞从浴室出来,结果一眼就看到比尔将那个半透明小玩意儿夹在指缝里,来回摩挲。   比尔比他想象中要干净,手指是正常的肤色,完全没有被烟熏黄。   他不知道,跟丈夫结婚离开后,比尔就算再愤怒再失落,也不敢抽一根烟,只因为他嫌弃烟的气味。   “你、你怎么还拿着那东西?”雪辞压着脸上的臊意,“可以扔了……”   “扔?”   比尔一时不知道雪辞是不愿意跟他做,还是不愿意让他用这些。   不过在看到那张清纯无辜的脸后,他就彻底明白了——雪辞只想利用他找到有关丈夫的记忆,并不在意他这个人。   比尔的心脏隐隐发疼,喉咙发涩。   他冷着脸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再冷着脸走近浴室。   男人洗澡很快,不到一会儿就出来了。大概是用冷水冲洗的,浴室里也没多少水汽。   雪辞催促道:“快走吧。”   比尔不再有旖旎的念头,瞥了眼雪辞剩下的牛奶面包,一并带上离开。   地方太远,两人找到一辆马车,一趟就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雪辞的路费是陆泯给的,很充足,他刚要费钱,结果比尔就先付过了。   “你哪里来的钱?”   他惊讶。   这话让比尔的脸色很不好受,嘲讽:“我就只能给沦落成你的小白脸?”   雪辞小声嘟囔:“你不白的……”   “……”比尔被气得冷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包。   雪辞觉得这面包有点熟悉——好像刚才他吃过的那个。   可比尔这么讨厌他,应该不会吃他剩下的东西吧?   *   赶路一整天,即使道路平坦,马车也颠得难受。   雪辞拒绝了比尔让他做腿上的建议,恹恹缩在角落里,唇色苍白,看起来很可怜。   最后比尔不由分说,强势地将他抱到怀里。   雪辞挣扎了两下,单薄的布料互相在两人的皮肤上摩擦着,比尔的呼吸重了几分:“别乱动。”   “……”雪辞能感觉到对方的僵硬。   僵持半分钟后,他发现坐在对方怀里确实要舒服许多,便心安理得把对方当成了软垫。   比尔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身结实的肌肉很有安全感。   雪辞困了。   两人靠得近,对方炙热的呼吸都打在他耳畔上,刚想往旁边缩一缩,就感觉比尔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你好像长了点肉。”   “……”雪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于体重不是很在意,对自己的胖瘦也没有观念。   疑惑:“为什么是好像?”   “我不知道你抱起来什么感觉。”比尔叙述的语气淡淡,却将下巴凑到雪辞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你抱起来好软,闻着也香,你丈夫平时也会这么抱你吗?”   “是光抱着,还是把你抱在腿上用力颠你,让你哭出来?”   雪辞被说得头皮发麻,睫毛颤抖个不停。   他装作没听见,阖上眼睛。   可比尔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见他不回答,就开始自己猜测:“你肯定会哭。”   “皮肤那么细,光是碰一下就被磨红了。”   “你跟你丈夫,是你主动在上面吗?就像我们现在这个姿势一样?”   你会主动吗?就那么喜欢你丈夫?   比尔戳戳逼人的质问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妒意。   他紧紧抱住雪辞,用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了下雪辞的肚子——   “会不会顶到这里?”   雪辞终于恼怒了:“是我主动!”   “你好烦……我困了,要睡觉,不许再问了!”   对待他就像对待一条狗似的。   可比尔却又烦又舒服了。   嫉妒地浑身都烦躁,却又被雪辞骂爽得每根神经都舒展开。   这是他第一次跟雪辞如此亲密,马车如此颠簸,他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的空间里。   这让他忍不住疯狂的念头——如果有石头此时从他们头顶砸下来,他把雪辞护在身下,自己挡住灾难。运气差点,他直接被砸死,那雪辞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他,运气好点,一条腿瘸了,那雪辞会因为愧疚给他当老婆,做的时候也会主动骑在他身上。   可能也会生气,会故意坐在他脸上,让他用鼻子帮忙磨。   他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把那块软肉磨熟磨烂,弄得都是他的味道。   ……   雪辞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再一看已经到了目的地。   教堂已经关门,天色渐黑,他们打算回贫民窟先住着,顺便看能不能找到认识他丈夫的人。   舟车劳顿,雪辞疲惫地没什么胃口,神色恹恹。   最后是被比尔背回住处的。   男人手臂和额头暴起青筋,看起来格外有力量感。   雪辞不解,同样是做一天,对方怎么看起来这么有精神?   每个人的精力都不能一概而论,要是比尔做一天车就累了萎了,男人也没资格当奸夫。   贫民窟夜晚的灯光很散乱,气味也不好闻。   每条道路上都会有流浪汉聚集,看起来肮脏可怖。   雪辞下意识搂住比尔的脖子:“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我们”两个字让比尔心脏轻轻跳了下,难得没呛人,只“嗯”了声。   怎么看都不太安全……雪辞想到比尔住在这种地方,还被自己骗了一大笔钱,就觉得愧疚。   虽然暂时想不起来,但比尔又是在小旅馆等他又是背着他,他能感觉到对方本质还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白白被骗走全部的钱还愿意这么帮他。   雪辞觉得自己还是要补偿一部分,小声问:“我骗了你多少钱啊……”   当比尔说出数目后,雪辞惊讶张开嘴:“这、这么多?”   “都说了是老婆本。”比尔嘲讽的语气又出现了,“我以为你真会给我当老婆,一分钱没留,全都给你了。”   “现在一想真是好笑,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怎么会愿意给我当老婆?”   雪辞被他说得脸颊泛红,脸凑到比尔耳边,声音带着气音,黏糊糊的,跟撒娇似的。   “我现在不是让你碰了吗?”   比尔眼皮重重跳了下。   看。   宋雪辞就是如此有手段。   如果现在还问他要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   *   两人住的地方在贫民窟角落里。   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   雪辞也这么放过,深知不安全:“你不怕遭小偷吗?”   比尔扯了扯嘴角:“家里最值钱的都不在,有什么好偷的?”   雪辞也没深想比尔说得值钱的是什么。   没再开口说什么。   房间一打开,带着一片灰尘,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   雪辞小声呛了下。   比尔朝他看了眼,往里走,打开了窗户通风。   房间比之前住的旅馆还要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家具也都是最普通的那几件。   “今晚住旅店,我们待一会儿就走。”   比尔见他皱着鼻头,不由也跟着皱眉。   这里确实已经配不上雪辞。   不对,是从来都没配上。   “很晚了……先住这里吧。”雪辞一方面有点困了,一方面觉得这地方肯定能挖出点线索,不愿意走。   比尔拗不过他,让他坐在干净椅子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先去洗澡。”   雪辞乖乖接着衣服。   尺码确实是他的。   看来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过……   雪辞没想到需要查找这么多记忆,他喊了声:“比尔?”   他喊起人来尾音拖着,很像撒娇。   比尔光是被他喊名字就受不了。   装模做样咳了声:“连洗澡都不愿意自己动手?”   “……”雪辞心想自己以前没这么喜欢依赖人,他实在好奇,仰着白皙的小脸问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比尔有点出神。   那副表情,漂亮眉眼……都跟他们相遇那天如出一辙。   雪辞,还是那个雪辞。   “嗯?”雪辞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教堂门口。”比尔收敛神色,恢复平日恶劣的语气,“我刚拿到一笔工钱,换了身新衣服。”   “你看到我之后就一直跟着我,问我能不能收留你。”   “我不同意。”   “你就抱着我的手臂,说你很乖,那里也很软,愿意让我摸。” 第176章 可怜寡夫(15)   雪辞的脸颊已经烫得不像话。   他尴尬地垂着眼眸,白皙的手指来回绞着睡衣,唇瓣也含在嘴巴里咬出一道明显的水痕。   常年扮演老实人、实际也确实是个老实人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应该是流浪太久,无家可归。   或者是系统任务。   雪辞耳尖冒着热气,眼底盈了一层水汽,单薄的一层粉皮像是一片透明玻璃,能看得到里面细小曲折的经脉。   比尔不受控制地靠近。   近得他能闻得到雪辞身上的气味。   香得要从嘴巴里溢出来了。   是不是太香了也不好,所以隔断时间就要跟男人亲嘴,把香味和甜水都亲走。   那雪辞估计很久没被亲过了。   正是需要接吻的时候。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会说出那种话,现在倒是无措清纯成没勾搭过男人的漂亮男生了。   殊不知已经被那位贵族丈夫从里到外都弄熟了。   妒意从比尔的心脏深处开始蔓延。   ——他们才认识得最久不是吗?   “怎么不说话?”   他恶劣地挑起一抹笑,就是想听雪辞红着耳朵瞪他的样子。   都不用瞪,他就已经in了。   气氛变得怪异,房间太小,堆积的杂物多,雪辞能够下脚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两平方。   偏偏比尔高大的身躯还硬是要挤过来。   “别、别挤我……”雪辞皱着眉头,终于愿意开口了。像是终于想到回答什么,他的语气有了点信心,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细微颤抖。   好像不太擅长说这种话。   “所以你为了摸我,把我带回来了,对吗?”   “那你也很坏了。”   “……”   比尔顿住。不知道为什么,被雪辞说“坏”,他心脏痒得跟什么似的。   就很想下一秒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坏。   “我算坏?”他痞痞笑了下,很轻,朝雪辞更近了,硬生生把这个还在跟自己犟嘴的漂亮小男生挤到墙角,弄得衣服上都是灰尘。   直到对方被挤得喘不上气,小口小口张开唇缝呼吸,眉眼也变得湿漉漉。   他才稍微往后退一点:“我很坏?”   “我要是坏的话,现在就能把你抱到怀里,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他看雪辞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反驳,坏心眼地直接打断对方的思路:“你想喊的话,这附近都是想看热闹的,你只会求我让我含住你嘴巴。”   雪辞是真的害怕了。   眼尾颤抖地像是刚学会振翅的蝴蝶,脆弱、可怜,睫毛一点点被眼泪打湿。   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被欺负狠了似的。   比尔看到他这副模样,痒得真想直接把人捞住抱到怀里。   ——雪辞越来越会招男人了。   每个表情都格外会勾引。   高大的金发男人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距离把握地很好,让雪辞稍微有点安全感的同时,又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上细微的表情。   “怕我了?”   “放心,我要是真想对你做这些,带你回来那晚你就已经是我老婆了。”   “我本来确实是想把你当老婆养的,但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比尔最后一句带着幽怨的语气,试图让对方忏悔或者用不在意的语气让自己挽回一点自尊,没想到雪辞却松了口气。   “钱我会还的……”   比尔当即垮下脸。   雪辞坐了一天马车,本来就累,又被吓得双腿发软,他抿了抿唇,声音虚弱:“浴室在哪里?我想洗澡了。”   这只漂亮小猫很可怜了。   比尔不想再欺负人,他对雪辞从来都是心软的。   哪有狗能受得了主人受苦?   就算是被抛弃过。   “走吧,我带你去。”   男人淡淡说完这句,转身绕过一堆杂物,朝阳台走去。   这屋子虽然小,但厨房和浴室都有,比尔一个人住是完全够用的,两个人的话就有点挤了。   尤其还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   中途比尔想提醒对方浴室里会有一层灰尘,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雪辞正抱着他的宽大T恤,鼻尖凑到跟前,像只小动物一般嗅闻。   比尔眼皮轻跳了下。   偏偏雪辞闻完以后,还一脸无辜.寓.w.言.:“怎么了吗?”   比尔被他那副呆呆的模样撩得心脏狂跳,压着撞得用力的胸口,嗓音沙哑:“……没事。”   又在勾引。   真要做什么却怎么都不肯。   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浴室很小,也很旧,一些瓷砖脱落下来,露出红砖墙壁,看起来斑驳破旧。   比尔的表情不太自在,确切来说是窘迫。   他把灰尘简单扫掉,试了下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你喜欢的味道。”   雪辞看了眼——橙香的。   “谢谢……”   比尔古怪朝他看了眼,没再说什么:“洗慢点也没关系,热水很多。”   热水器是两人份,他现在身体燥热得很,完全可以不用热水。   锁好门,在热水下淋了几分钟,雪辞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从窗户缝里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雪辞叹口气。   热水有点烫,将他洁白的皮肤浇红,冒着热气。   少年很瘦,皮肉却充盈,浑身都散着青涩又青春的气息。   人在不舒服的环境中很难有安全感,何况这里不隔音,楼上楼下都会传来争吵声。   雪辞匆匆冲洗完,换上了比尔给的睡衣。   这件睡衣明显是比尔的尺码,松松垮垮露出小半个肩膀,下摆一路拖到大腿根,可真要这么直接穿出去,比尔大概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雪辞穿上短裤。   他将脏衣服整理好,正想着要不要顺手洗掉,结果比尔在外面敲门。   塑料门年代久远,男人稍微用力,就“咚咚咚”摇摇欲坠。   雪辞立刻开门,提醒道:“还有热水,可以洗。”   比尔表情顿了下,也没立刻去洗澡,伸手:“把脏衣服给我。”   “你要一起放洗衣机了吗?”   雪辞乖乖问。   结果比尔又拿出那张嘲讽脸:“公主,我这里可没有洗衣机。”   “……”   雪辞忽视掉那句故意的“公主”称呼:“那我自己洗。”   “你什么时候洗过衣服?你连内裤都是我帮你洗的。”比尔冷笑,“你跟你丈夫做完以后弄脏的床单,都是我洗的。”   “……”   雪辞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气又冒出来。   他装作听不懂,拖着声音“哦”了声,抽出一小块布料后递过去:“这些给你,谢谢。”   比尔接过衣服没走,视线还落在他的内裤上。   雪辞沉默片刻,也直接给了他。   “不能太用力,我只带了几条。”   “也不能用太差的洗衣粉,不然我会过敏。”   他叮嘱的语气让比尔一瞬间回到他们都挤在这间小屋子里,艰难生活的那几年。   比尔心中动容,酸涩感涌上来,可看到雪辞满不在意的表情,又恨得磨着后槽牙。   “你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雪辞惊讶于对方的迅速,他朝床上看了眼,又看向比尔。   “今晚怎么睡?”   比尔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你好心让我睡床?”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住在一间屋子。   实际上雪辞不仅没让他摸软的那里,甚至连根手指他都没碰过。   在雪辞心里,他算什么,又穷又没地位,当然不配碰。   也就是他自作多情,从遇到雪辞的那一刻,就在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床已经重新换上了四件套,布料不算太好,可雪辞在这种事情当然没得挑——他躺下休息。   比尔出去买晚饭了。   这样不太隔音的环境,他一个人完全睡不着。   雪辞干脆从床上起来,趁着比尔不在到处翻找,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丈夫的线索。   房屋过于小,能藏东西的地方只有那个衣柜。   雪辞打开,在看到悬挂整齐的漂亮衣服后愣住。   这些衣服的尺码明显就是他的,看样子都是比尔给他买的。   每一件布料都不算廉价。   相反,比尔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怜,估计挣来的钱估计都用来养他了。   11忍不住吐槽:【他衣服就这几件还能找到一件多余的让宿主您穿上,真是——牛——呢——】   “……”   雪辞压下一点内疚感。   比尔并没有骗他,将屋里都搜找了一遍都没有关于他死去那位丈夫的线索,反倒是在抽屉里发现了为数不多的一支笔。   下面垫着一本字帖。   上面歪七扭八写着“宋雪辞”三个字。   满满一整页都是!   看一眼都触目惊心。   每个笔触都在彰显比尔当时的精神状态——一定恨透了他!   果然。   翻过来。   只有“干死你”三个字。   雪辞:“……”   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将字帖放回去。   *   这附近小吃铺子很多,可家里那只挑剔矜贵的猫肯定看不上。   比尔绕了远路,去了那家雪辞常吃的餐厅,打包几份饭菜。   “这不是比尔吗?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以为你带着老婆去外地了呢!”   来这里吃晚饭的都是熟人,他们自然也见过常跟比尔待在一起的雪辞。他们也猜测过两人的关系,毕竟每天如影随形,住在一间屋子里,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   每次八卦起来,比尔都沉默不言,一笑而过。   直到他们看到宋雪辞带着一个高个子的英俊男人回来,才知道雪辞根本就不是比尔老婆。   平时比尔嘴毒得很,好不容易被抓住把柄,他们肯定要尽情嘲讽。   “你老婆浪得很。”   “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在这里给他买衣服。”   “内裤估计都让野男人撕坏了!”   ……   他们被比尔打了一顿。   几个高壮男人都被对方揣到地上打。   比尔是真在乎宋雪辞,平时脸臭臭的,但不能听别人说那小男生一句不好。   他们打不过就骂,骂他是恶心的舔狗,舔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宋雪辞能看上他才怪。   比尔怒了,骂他们懂什么,雪辞是什么人他心里最清楚。   再后来,宋雪辞跟野男人跑了,还卷走比尔一大笔钱。   比尔那张脸每天都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他们肯定猜得八九不离十,装模做样给比尔出谋划策,大部分都说肯定是比尔平时没满足。   “比尔,老婆自己跑回来了没啊!哈哈哈!”   比尔沉默不言。   打包好饭菜就匆匆赶回去。   他很急,怕回到家里会是空荡荡的屋子。   怕雪辞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跑掉。   他没把握再能找到对方。   他甚至恶劣地想,这次就算再跑也跑不远,等他把人逮到,就把那两条细腿弄得抬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   雪辞边哭边骂他的画面一定很漂亮。   哭得整张脸都是湿的,浑身也湿漉漉,他一定会狠狠说垃圾话,故意把人羞得浑身泛粉。   他会是雪辞失忆后第一个男人。   无论嘴巴、舌头……他都要亲烂,把口水都舔干净,最好雪辞能气得抽他巴掌。   一边骂他一边又可怜兮兮把肚子撑满。   ……   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比尔身上都起了一层热汗。   他迈着长腿,脚边溅起淤泥,却丝毫不在意,一心想要喂饱家里的小猫咪。   直到回到家里,看到雪辞穿着自己那件T恤乖乖坐在床上时,比尔心脏深处一点点涌出热意。   ……就这样,很好。   光是留在他身边,他就已经满足。   虚空的爱意得到满足,比尔浑身都是暖的,酸涩的气泡升腾而起,蔓延到全身的味道像是他经常给雪辞买的橘子水。   酸甜的。   比尔看到雪辞歪了歪脑袋,用关切的语气:“你是跑回来的吗?”   ……要死了。   别说关心他,只要雪辞待在原地,他就忍不住要爱上。   比尔的嘴角难得是翘着的,两人坐在桌子上吃晚饭。   明明空位那么大,比尔却非要朝他这边挤。   雪辞寄住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他离远一点,整个晚饭都被男人贴着肩膀。   晚饭后,比尔很自觉收拾桌子。   雪辞休息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屋里有比尔洗衣服发出的轻微声音。不知为什么,有这样的声音他反而能很快地入睡。   夏天的夜晚不算太闷。   可雪辞却没睡好。   梦里,他正在经历冬天。   他穿得很单薄,可怜的一层旧袄,脸上也脏兮兮的,似乎正像往来的人群乞讨。   不远处,是高耸肃穆的教堂。   雪辞吸引了不少注意,毕竟是一张难得的漂亮东方男孩的脸。   不断有善良的信徒朝他碗里丢硬币,看起来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周的开销。   可雪辞对此不在意,他甚至没拿这笔钱,穿过人群,像是朝某个目标走去。   中途,他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厚重的风衣,看起来英俊贵气,像是古老的欧洲贵族。   “抱歉……”雪辞连说了两声对不起。   男人摆摆手,视线在这个瘦弱可怜的男孩身上停留片刻便收回。   他匆匆离开,只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   然而不到十分钟,男人就又折返到雪辞跟前,他伸手,面容冷峻,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   “钱包。”   雪辞装作听不懂:“……什么?”   男人见他要跑,直接攥住那截细弱的手腕。   很软。还没用力似乎就能折断。   他听到对面男孩发出闷闷的吃痛声。   这附近类似的扒手很多,男人从来都不让人近身,所以从来都没有失利过。   结果今天却栽在一艘小船上。   钱包里有重要的家族徽章。男人稍微放松了力气,可对方人依旧挣扎不开。   两人僵持几分钟,漂亮男生实在没办法,终于愿意给归还。   “我是捡到的……”   依旧满口谎话。   男人紧皱眉头:“你今天多大?”   雪辞乖乖道:“18。”   才十八岁。   男人拿回钱包,依旧没松开雪辞的手。   雪辞皱眉,依旧不忘礼貌:“先生,您可以松开我了。”   “你应该是个惯犯了吧。”男人像是古板的大家长,“我会把你送到警察那里,让你好好长教训。”   雪辞慌了。   他立刻揪住男人的衣服,垫着脚,也不知道凑到对方跟前说了什么。   对方的神色立刻沉下来,攥他的那只手臂也跟着用力。   雪辞痛得双眼发晕,眼前一道白光闪现。   ……   “呜呜……难受……”   这次是在床上。   湿漉漉的床单,糜甜的房间。   依旧是那个男人。   只是这次是赤上半身。   雪辞被抱在怀里。   男人对他的称呼由小偷换成宝宝。   “宝宝,已经第三次了。”   “这样不好。”   雪辞没力气抬手,浑身濛着一层潮湿的汗,眼睁睁看着男人用修长有力的手指,用粉色丝带缠绕着。   “不用的话,宝贝会袅出来。”   雪辞羞得要晕过去。   他抖着手臂要推开对方,却被握住脚腕——   “……比尔?”   雪辞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比尔握住了自己的脚。   他做了很诡异的梦,后背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浑身冒着湿软的热气,雪辞将脚往后缩:“比尔……松、松开我……”   梦里的场景让他此时很害怕被触碰。   然而比尔却没松手。   眼睛直勾勾盯过来:“你流了好多水。”   什、什么?   雪辞脸腾一下烧起来。   相处这么久,比尔自然知道雪辞的魅魔身份。   魅魔在这方面需求很大,可以是说靠男人滋润修炼。   比尔吞着口水,额角都是憋出来的青筋:“我……没买那个。”   雪辞察觉到了比尔眼眸中的暗涌,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顾不上羞耻,他顺着对方的话:“你……你不买的话,不、不可以的……”   “没买的话就不可以。”   他忍着羞耻说出这些话。   至少,这样可以暂时管住比尔。   对方体格那么大,真要发起疯来,跟一头发情的野兽没区别。   雪辞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推倒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被子里,上衣一路绞到腰上,露出纤细柔韧的腰肢。   短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雪辞头皮发麻。   他颤着声音:“比尔……”   比尔被叫得浑身绷紧,他的呼吸明显变重:“别的一样很舒服。”   雪辞愣愣消化这两句话时,男人就已经用高挺的鼻子撞过去——   真的……软得要命。 第177章 可怜寡夫(16)   魅魔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银纹烙印在他们小腹上,本身就是个暧昧私密的位置。   被滚烫重复浇灌后,原本黯淡的纹也会变得极为浓艳,就如同花园里最娇艳的等待采撷的花。   比尔在吃花蕊。   花蕊本来就小,被层层包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受到过剧烈撞击,嫩得似乎轻揉几下就会肿掉。   比尔看着鲁莽,浑身腱子肉能一拳打死十个,可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   花蕊又甜又嫩,没见过世面的他第一次见到,小心翼翼如同珍宝的对待。   可花蜜太多太香了。   比尔渐渐沉不住气。   呼吸变重,越发使力,像是一头闷进了温柔乡里不愿起来。   ……好软。而且好甜。   他不敢相信,跟雪辞住了好几年,竟然任由对方这么晃着身体却不碰一根手指头。   他以前是圣人吗?信教了吗?   那东西是长着当摆设的吗?   比尔后悔死了。   甜腻的味道侵袭着他的鼻腔,雪辞抱起来像是一团棉花云。   又像是一块可口的奶油蛋糕。   皮肤被他蹭得湿湿红红。   却又可怜地说不出话。   青筋从额头顺着往脖子蔓延,比尔也不知道胸口在轰鸣什么,也许是心脏在剧烈跳动,也许是大脑在飞速运转。   可他在想什么?   他甚至觉得脑袋有些空白,只能看得到面前呜咽不止的漂亮男生。   雪辞被亲完后的反应很青涩。   小腹那里的花纹已经变成了艳红,被羊脂玉一般的皮肤衬得像雪地里的一朵玫瑰。   “宋雪辞……”比尔盯着那张脸。   大概是听他说这破屋子不隔音,雪辞从头到尾都很少发出声音,就算难受得腿根发颤,脊背弓起也只会有一两声短促的喘从唇缝中泄出来。   可怜,又容易引起施虐欲。   太他妈……想得到了。   一想到雪辞的丈夫不知道吃过多少次,比尔心中的妒意难以压下。   不仅给舔,对方还会被雪辞甜甜地喊老公,还会被雪辞挽住手腕,整日黏在一起。不知道多幸福。   比尔低头,又喊了一声。   “雪辞。”   雪辞的表情跟平时不太一样,总是圆钝愣愣的眼神变得涣散失神,无聚焦的瞳孔发浅,被灯光映射成漂亮的玻璃珠。   漂亮,又有点疏离。   自然是疏离的。   因为那双眼睛里从来都没有他。   比尔尝到从未有过的甘甜,欲念得到初步满足。   可越是这样,爱欲就越空虚。   他也想被雪辞彻底放下身心的喜欢、依赖。   他知道他要得太多,活好不黏人是他跟雪辞保持长久关系的关键,可他实在不能仅仅止步于此。   难道要当一辈子奸夫吗?   以后雪辞找到下一任丈夫,他继续随叫随到,身体给了,心也给了,能得到什么呢?   比尔不甘心。   这一刻,他终于顿悟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大老远把人捉回来。   因为雪辞时刻在他心中占据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爱就是时刻充满着独占欲。   雪辞柔软的脸蛋陷入枕头中。他浑身冒着香甜的热气,身体止不住颤抖,清纯的眉眼也刚才的亲吻变得勾人起来。   魅魔真会勾引男人。   比尔脸上的香液体已经干涸一部分。   他不要脸地贴过去,距离很近,一跟雪辞对视上,雪辞那双眼睛就只能看到他放大数倍的脸。   “……做、做什么?”   少年被吓得缩了下。   比尔终于满足了,稍微移开距离,结果视线落在那双红润的唇瓣上,又再次贴过来,想要吻住——   直到被扇了一巴掌。   那巴掌很疼。   比尔猜雪辞用了十足十的劲,他舔了舔嘴角,凑到雪辞跟前,跟个混混似的:“你这么打我脸,我爽得都快爆炸了。”   他看到雪辞的表情顿愕了下,随后眼梢带着几分嫌弃。   “你……不许亲我。”   没什么说服力的软绵绵的命令。   这样弱小的力量想要装凶,真想让人欺负得更厉害。   比尔意犹未尽:“你舒服吗?”   雪辞显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魅魔的身体带来的奇怪变化让他感到害怕,尤其是小腹花纹那里,被亲吻得很舒服。   缓解了磨人的酸意。   而且,不像平时那样,他此时一点都不累,气血充盈到身体里每个细胞,反而比白天更有精神。   难道真要像资料里所说的,他要靠男人为生么。   雪辞抱紧被子。   浑身泛起熟透的红。   幸好他比想象中更快接受这件事——甚至不止是比尔,他还把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陆泯算了进去。   两个工具人,脚踏两条船……   他现在好像真的在钓男人了。   骨骼轻盈,浑身的关节都舒展开。   除了那一层细汗带来的黏腻感让人不适外,雪辞一切良好。   他支起身体起来去浴室,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比尔对着他身下的那块床单,几乎把脸埋进去闻。   “……”   雪辞泯唇,立刻踢了对方一脚,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一脚差点让比尔缴械。   他闷哼了声:“够了吗?还要不要?”   他完全没有满足,如果不给期限的话,他依旧能把那里吃烂吃肿。   雪辞用完就把他扔到一旁,也不管他死活:“我要去洗澡,你记得把床单换一下。”   比尔低低笑了两声。   “洗什么,我帮你舔干净。”   “……”   雪辞实在抵不过比尔的厚脸皮,他没再理,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符合他尺码的睡衣,转身去了浴室。   这样的动作不禁让比尔又回忆起以前。   但他现在可没以前那么好打发了。   雪辞才迈出两步,他就紧紧跟上,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   一部分重量压到雪辞肩膀上,身体严丝合缝贴着。   “我怎么办?我这样一整晚都睡不着。”   雪辞被蹭得身体微微僵硬,表情迟钝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我不知道。”   比尔低笑了声,把人抱得更紧。感觉到雪辞的抗拒后,他越发兴奋,哑着嗓音:“小白眼狼。”   比尔身上还都是汗,雪辞想要推开,力气当然抵不过对方。   他侧身,仰起脸,正好对上比尔的眼睛。   比起漫不经心的语调,那双眼睛诚实许多。   深邃的眼窝让碧绿色的瞳孔看起来格外专注,只容纳得了一个小雪辞。   男人的鼻尖还有些潮湿,水渍未干。   额角爆出的青筋没消下去,脖子上分布着不太均匀的汗。   那头金发此时很凌乱,雪辞知道是被自己拽的。   看着很软,可触感却不太好。   还有,对方胸膛贴过来时,能感受的心跳。   很用力,一下一下的。   这种感觉让雪辞感到奇怪。   他知道,比尔是喜欢自己的。当感受到这份喜欢时,他会不受控制心软。   不想再给坏脸色。   最后。   雪辞给了比尔一个不太算奖励的奖励。   那头乱发被轻柔得理顺。   高大的男人,体格壮实,桀骜不逊。   此时却乖乖定在原地,被雪辞用力抚摸着。   与其说是结束后的温存,雪辞更像是在撸狗。   狗,他是狗吗?   比尔意识到后,刚想要张嘴质问,就被雪辞打断:“我现在没力气了,等下次……”   比尔眼皮跳得厉害,不知道过了几秒,他才听到自己傻狗般的声音:“下次什么?”   雪辞抿了抿唇:“……帮你。”   比尔爽得要晕过去了,他用力抓住雪辞的手,不可分说缠入每条指缝,就好像雪辞说得不是“帮你”,而是承诺要给他当老婆似的。   “你要是再敢耍我——”   比尔朝他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下:“你知道后果。”   雪辞已经看出来他就是个纸老虎,说这些狠话完全是恐吓。   真想要惩罚的,根本不会说这些。   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突然涌到脑中。   粉色绑带、哭泣、拥抱、兔子耳朵……伴随着男人的低语。   男人的声音雪辞当然认得。   ——他那位早死的丈夫。   对方似乎就是不爱放狠话直接惩罚的类型。   比尔意识到雪辞在失神,用力捏住他的脸颊,也不敢去探究:“还有热水,够你冲个澡了。”   雪辞迟钝“哦”了声,收起思绪。   ……   这个澡洗得还是慢了些。   雪辞需要很小心地去清洗被比尔碰过的地方。   大腿那里的皮肤更是惨不忍睹,红红紫紫,不知道是被舔得还是咬的。   雪辞挤了一些沐浴露,打出泡沫,顺着细腻的软肉来回揉搓。   弯腰时,他顺便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那里平坦光滑,完全看不出任何花纹。   浴室里不太安静,外面的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雪辞肩膀哆嗦着,身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他回头看了眼窗户,并不是透明的,可他却头皮发麻,莫名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窥视着。   雪辞越来越害怕,缠着手指打开门:“比、比尔?”   比尔身上的热度刚消下去一点,就被雪辞带着水汽的绵软声音喊复苏了。   他装模做样咳了声:“什么东西没带?”   “不是……”雪辞的手指扒在门上,被热水烫得粉盈盈的,还沾染着一点泡沫。   混杂的香味扑过来。   “你能不能站在旁边陪我?”   依赖的语气让比尔喉结滚动。   他什么都没问,安静站在旁边,偶尔从门缝里瞥到一抹白皙的身影,鼻尖发痒,立刻别开视线。   *   后半夜雪辞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两人都醒的很早,比尔准备好面包牛奶,连牛奶的吸管都拆掉插好,献宝似的递到雪辞跟前。   这和照顾妻子没什么两样。   甚至比尔就是这么想的——他有望从奸夫成为正牌丈夫的候选人,可以不用买套直接浇灌的机会。   雪辞吃得很快,他急着去教堂找线索。   这已经是他第二天假期了,去掉最后一天的路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匆匆赶去教堂附近。   一路上,停留在雪辞身上的目光就没断过。   贫民窟见过他以为他给比尔带绿帽子的那群年轻光棍,视线跟黏在雪辞脸上似的,背地里叽里咕噜说着奇怪的话,却没有人敢上前跟雪辞主动搭讪。   离开贫民窟,审视的视线少了许多,可经过的人却依旧会为这张漂亮的东方面孔驻足。   他们惊叹于这个黑发男孩精致的脸和完美的皮肤,无一不露出惊艳的视线。   雪辞在教堂门口等了十分钟,来往的人朝他这边看,可显然是把他当陌生人。   明明在守在这里钓男人,多少会有人认识他才对啊……雪辞垂下眼眸,卷密的睫毛被朝阳渡成了一层金色,充满生机。   他抿唇思忖片刻,决定换个思路。   主动问询教堂附近的人。   来这里的都是忠诚的信徒,雪辞对丈夫有个大概印象。   “个子很高,长得英俊,不爱说话,很年轻,衣服很有品味。”   这是他对于丈夫的印象——如果真有长相和气质如此优越的信徒,肯定会有人留下深刻记忆。   他靠着这些词汇来回问询着每一个人。   比尔肚子里冒着酸水。   雪辞记住的都是那个好色老男人的优点。   “既然是信徒,就该保守,举行完婚礼再做该做的事情。”比尔冷嘲热讽,“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带去旅馆?”   寻找线索的需求盖住了羞耻,雪辞急切道:“我们第一次就去……旅馆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那家旅馆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   比尔想到那段回忆就咬牙切齿,他以为他跟雪辞会拥有彼此的第一次:“你夜不归宿,失踪了两天,最后在旅馆门口找到的你。”   “你嘴巴都被亲肿了,说很累,最后还是我背你回来的。”   “……”   比尔的遭遇听起来还真是令人同情。   又是帮忙洗床单,又是背他回去。   很像那种窝囊丈夫。   雪辞不好意思了,凑到对方跟前小声道:“我就是想找到记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又是空头支票。   可比尔再次相信了。   被雪辞随意两句话就哄得连婚礼在哪举办都想好了。   他牵过雪辞的手,朝旅馆的方向走去。   教堂处于镇上的中心位置,附近的旅馆也装修华丽,典型的欧式古建筑。   “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雪辞急切的模样让比尔很不爽:“早就忘了。”   可看到那双眼睛失落,他于心不忍,将日期报给了前台。   是一年半以前的冬天。   雪辞跟丈夫相遇那天,他偷了丈夫钱包,对方要把他送去警局。   然后,他贴过去,恳求一般说了句话。   丈夫就带着他来到旅馆。   思路一点点清晰。雪辞的耳根渐渐烧得厉害。   他已经能料到自己对第一次见面的丈夫说了什么。   大概是跟遇到比尔时一模一样的话。   ——“求你了,不要把我送到警察那里。”   ——“我那里很软,你要不要摸?”   ……   旅馆前台没查到记录。   雪辞松了口气:“肯定是你记错了。”   比尔当然不会记错,那天是他的生日,他连蛋糕都买好了,雪辞却彻夜不归。   可前台这边确实也没记录。   两人沉默离开,之后一整天,他们都在教堂附近徘徊,可没有人见过他的丈夫。   直到天快黑,这群聚会的教徒也都依稀离开,街道冷清安静。   雪辞疲惫地耷着脸。   最后比尔背着他回家了。   男人拿好毛巾睡衣,放到雪辞手里:“你先去洗澡,我去买晚饭,顺便向朋友打听有没有人认识你过世的丈夫。”   他不动声色强调是过世的丈夫。   人已经走了,该忘掉就忘掉。   男人那么多,年轻力壮能使劲的有的是。   雪辞见对方是在帮自己忙,说了声“谢谢”,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他匆匆冲了个澡,套上比尔宽松的T恤,出来后,正塌着腰在衣柜里找短裤,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以为是比尔回来了,雪辞欣喜望过去,结果却看到一张陌生年轻男人的脸。   男人眉眼深邃,衣着成熟肃穆,却遮挡不住身上凌盛的少年气。   对方撇来的视线不太友好。   雪辞注意到他朝自己腰和腿那里停了不到一秒,就立刻别开脸。   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洪水猛兽。   11:【宿主,解锁新的关键人物!有利于出发隐藏剧情。】   【这是您丈夫的弟弟,卢修斯。】   紧接着,是卢修斯的资料卡。   原来是弟弟。   雪辞正纠结着怎么称呼,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嗤。   “丈夫还没死多久,就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睡觉。”   卢修斯年轻的声音略带冷意。   “我果然没看错你,当初就不该认你这个嫂子。” 第178章 可怜寡夫(17)   雪辞能感觉都卢修斯语气中的不满。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宽松的几乎要坠下来,尤其是弯腰时。   无论是“穿其他男人的衣服”还是“忘了自己刚死不久的丈夫”,在卢修斯眼中,显然他是爱到处勾搭的。   对方是丈夫的弟弟,自然看不惯他这样。   不过从语气的熟稔程度看,卢修斯就算不怎么待见他,两人也应该见过不少面了。   雪辞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连短裤都不找了,径直走过去。   沐浴后的水汽和清甜的气味混在一起,直直扑到卢修斯脸上。   他僵着身体往后退。   他跟宋雪辞的见面次数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去劝他哥离婚时见到的。   毕竟,家族里没有人愿意让一个继承人族跟低等魅魔结婚。   卢修斯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魅魔被定义为很恐怖的生物,能够轻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掏空一个人的身体。   他们没有心,不会对珍惜别人的付出,只会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弄到手了,腻了,就会像丢垃圾一样随意抛弃,再继续狩猎下一个。   总之,很会勾引男人。   而他这位嫂子肯定手段了得,不然怎么能让他哥这种古板教徒破戒。   卢修斯带着这种刻板印象,来到了新婚夫妻的家中。   见到宋雪辞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宋雪辞与普通魅魔完全一样——长相明媚,可无辜的表情中和了那份攻击感。人白白小小的一只,像是软腻香甜的奶油蛋糕。   看到他之后会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看起来很害羞,完全不是会勾引的类型。   卢修斯劝分的话咽回去,被雪辞热情地留下来吃晚餐。   宋雪辞不会做饭,都是他哥待在厨房。   可那位漂亮嫂子却格外黏人,就算任何活都不做,也要缠着他哥,肩膀紧紧挨着。   而他哥,在宋雪辞面前完全没定力,每隔几秒就要弯腰凑到对方嘴巴上亲一下。   卢修斯怀疑,如果不是他在场,那几个浅尝而止的吻几乎会变成湿淋淋的深吻,擦枪走火后,会直接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来一次。   有人在,多少会顾忌。   也许魅魔中也有例外。   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晚他就清楚了——宋雪辞不仅是魅魔,还是魅魔里最会勾引人的那类。   一开始,他以为是哪家小猫发情了,结果顺着没关紧的门缝里一瞥。   宋雪辞正骑在他哥身上,肩膀随意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没扣,能看到胸口被吃得圆圆鼓鼓的嫣红。   那一眼就让他怔愣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后,漂亮嫂子正仰着脆弱的脖颈,脊背颤抖地不像话。   ……真的很浪。   竟然主动坐在男人身上,连那里都要喂到男人嘴里。   很浪。   他哥身体被榨干后,估计就要物色下一个了。   果然,丈夫去世才不到几个月,就勾搭上了其他男人。   穿这种衬衫,家里也就只有一张床,那么小的单人床,要怎么睡?   也是,可能这一夜都不睡。   魅魔的欲望很强。   尤其是夜晚来临,他们会迫切需要男人来增强自己的体质。   “你来找我有事吗?卢修斯。”   清越的声音让卢修斯收起思绪,他很久没从宋雪辞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五味杂陈。   而这位不太检点的小魅魔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雪白的大腿微微颤抖,荡出一层波浪。   ……搞什么。   年轻的男人别开视线,冷声嘲讽道:“这么快就想我走?怕我碍到你事?”   “……”   雪辞走到离卢修斯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停下。   他发现对方很高,倚着门框,头顶都快蹭到门。   大概是太年轻,即使说着恶劣的话,也没有过于压迫的气场。   卢修斯露出嘲讽的神色:“就算我哥不在了,你也不用这么快找下一个吧。”   雪辞解释:“我没有找其他人,这是我朋友家里,我在结婚前就一直住在这里。”   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安抚一条主人太久没回家的郁闷大狗。   不能怪他把卢修斯当成大型犬……实在是对方翘起的发毛,水蓝色的瞳孔,以及时不时瞥过来的余光,都太像他小时候养过的狗了。   那是什么表情?   卢修斯无法理解雪辞的心思,明明自己马上就要碍到他做那种事了,为什么还一副……很喜欢他的表情?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瞳孔里是完全纯粹的善意。   卢修斯被盯得身体发麻发烫。   视线交汇好几秒,他有点猜到对方的心思。   前几年他才刚成年,宋雪辞对他没办法那方面的心思,现在他彻底张开了,骨骼结实,身材高大。   魅魔就喜欢愿意做力气活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眉眼长开后,跟他哥有几分相似。   雪辞完全没料到,自己看狗的眼神会让对方涌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把卢修斯当作唯一的线索:“你渴不渴?要不要进来喝水?”   卢修斯眼皮重重跳了下。   几秒后,他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地进了屋。   *   雪辞趁着倒水的间隙穿上了一条长裤,随便看了眼卢修斯的资料。   对方今年二十岁,性格叛逆,前段时间刚当上家族继承人。   给的资料就这么多,跟线索完全不沾。   想要涨进度条,必须牢牢抓住面前这个人。   雪辞关上面板,将水推过去后,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他告诉卢修斯自己患上了失忆症,完完全全忘记了跟丈夫有关的一切。   卢修斯微怔,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   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是这么想的,可看到雪辞那双清纯干净的眼睛后,就被蛊惑到。   冷冰冰的话语咽回去,换成:“你怎么得的病?严不严重?”   雪辞没想到卢修斯会问这些。   更像大狗了……   他单手托腮,脸颊被手掌挤出一部分腮肉,看着白皙柔软,语气也柔和:“不严重的,就是不记得我丈夫了,连名字都忘记了。”   雪辞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隐约能察觉到,只要摆出这个表情,对方态度再恶劣,都会软化。   雪辞不知道的是,软化确实会软化,就是某些地方会in。   果然,卢修斯的神色比刚才进门时松动许多,眉心微微拧起,嘴张了又合。   “那其他人呢?还记得吗?”   雪辞点头:“嗯,其他人都还记得的,你叫卢修斯,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不是吗?”   ……也没多好吧。   总共没说过几句话。   卢修斯被那句“关系很好”弄得胸口发烫:“怪不得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你人。”   他环顾四周:“还待在这种地方,能让你住这种破地方的能是什么好人?”   言下之意——为什么不来找我?   雪辞没领悟出来,一心想着做任务,迫切地向对方问询有关丈夫的消息。   终于,他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叫埃兰德,是个忠诚保守的教徒,原本是他们家族最年轻的继承人,却因为跟他结婚而放弃身份。   雪辞:“那他是怎么去世的?”   卢修斯:“出意外。”   雪辞:“什么意外?”   卢修斯沉默片刻:“我也不清楚。”   雪辞能察觉到,卢修斯在隐瞒什么,他没继续逼问对方这个问题:“那你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吗?”   直接去家里,肯定能找到线索。   “现在去?”卢修斯起身,“不等你朋友回来了?”   许久未动的进度条突然涨了10%,雪辞想趁热打铁:“我给他留个字条。”   他来不及去找比尔,翻开抽屉给对方留了个字条就跟卢修斯离开了。   *   比尔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晚饭。   屋里灯是开着的,雪辞这两天的乖巧让他放松警惕。   然而——   “又他妈耍老子!”   比尔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连衣柜都翻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雪辞的影子?   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比尔的嘴里一阵阵发苦,颓丧又气闷地坐在椅子上,他攥紧桌上的纸条,手指用力到发白。   外面有几个人来敲他窗户。   “你老婆刚才跟一个男的走了!”   “那男的又高又年轻,看衣服和鞋就是有钱人。”   “你老婆爱钱,又浪,你管不住的!”   比尔将怒气全都宣泄到那群说闲话的穷光棍身上。   他知道,这片也就他看着有漂亮老婆,全贫民窟不知道多少人晚上盯着他家窗户看。   “你他妈再说他坏话试试?”   比尔打倒那群人后,喘着粗气从地上捡起雪辞留的纸条。   他盯了许久,久到眼睛发酸发涩,看不清东西才移开。   随后发出冷笑。   “这次不会再相信你了。”   “再让我找到你,一定会把狠狠把你肚子灌满。”   *   雪辞莫名打了个冷颤。   正值夏天,小镇晚上的温度并不算低,何况他出门还穿了外套。   “冷?”   头顶上传来声音。   雪辞刚想说不冷,外套就递到了他手上。   “……谢谢。”雪辞不太会拒绝,只好将外套穿上,对方的衣服对他来说尺码过大了,拖到大腿根那里,带着股冷冽的薄荷气味。   卢修斯瞥到雪辞闻自己衣服时,头皮都是麻的。   两人赶路,都不怎么说话,绕过几条小巷子,他们停在了一栋三层小别墅门口。   雪辞:“这里……就是我、我跟埃兰德的家吗?”   “你们结婚很仓促,埃兰德从家族出来后,很快就找到了这栋房子。”卢修斯有些嫌弃,“这地方小得也就你能住得下。”   “……”   雪辞听出来了,这是在说他不够高。   他抬起脸。   外面昏黄的路灯映在房屋的墙壁上,让它在夜晚看起来也并不可怖。   说实话,这栋小屋子比古堡要衬他心意。   卢修斯感觉衣服被揪住,低头一看,就看到毛绒绒的脑袋。   “我们快进去吧。”   雪辞催着他。   卢修斯有些恍惚,就好像,他是那个被小妻子牵着回家的丈夫。   心不在焉地打开门,卢修斯将钥匙递给雪辞:“别弄丢了。”   别墅里面布置得很温馨,并不是简单的灰黑白。沙发上的软垫抱枕,墙壁的挂画,让映入视野中的色彩丰富起来。   地面没有灰尘,雪辞惊讶:“你经常回来打扫吗?”   “我怎么可能会亲手打扫?”卢修斯在玄关拿了双拖鞋,上面的图案是只兔子,是雪辞以前经常穿的那双。   他指着二楼:“你跟埃兰德就住在那间屋子。”   卧室里的线索最多,雪辞没有犹豫就去了二楼。   里面的布置很简洁,除了衣柜和抽屉几乎没有可以翻的地方。   雪辞打开衣柜,被一排整齐的华丽服饰震惊到。   “我哥很喜欢你,每次出门都会给你带礼物,衣服、首饰……他经常买这些。”   卢修斯似乎很清楚这些事。   雪辞都要怀疑他们是三个人一起生活了。   他的视线往下,在看到放置在角落里那堆东西时,脸蹭得一下烧起来。   一旁,卢修斯慢悠悠道:“当然,他也很喜欢你戴这些东西。”   雪辞咬住唇瓣,想要装出对这些话不在意,可睫毛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皮肤泛起一层可口的粉,像是水蜜桃那样。   轻咬一口,就能爆满嘴香甜的汁水。   那样的粉,卢修斯见过。   在宋雪辞被他哥吃舌头舔口水的时候,皮肤就会变成这种颜色。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雪辞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衣柜,每件衣服的兜都翻仔细了。   只翻出来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条小雪花,应该是埃兰德送他的。   他收好项链,转身去检查书桌。   抽屉里有一个铁制十字架,应该是信徒都有的。十字架下面垫着一本笔记本。   雪辞随便翻开一页。   在看到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后,他几乎要羞晕过去。   里面字迹带着苍劲有力的笔锋,应该是出自埃兰德之手。可谁能看到这个看起来传统古堡的男人,私底下竟然把他们的……过程写在日记里。   过于直白的内容让雪辞的大脑晕晕乎乎。   之前某个碎片也爱写这个……   他羞愤至极,耳垂脖子都成了桃粉色,刚要合上。下一秒,卢修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看了吗?”   “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如果卢修斯的语气稍微带点不正经,雪辞都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可偏偏男人的表情神态都冷静平和。   也许真的有线索。   笨蛋也没想过有些男人会装得很。他乖乖听取建议,抿住唇瓣,哆嗦着手指翻到后面,想看看究竟写了多少页。   竟然写到了一大半。   雪辞眼尾羞臊的沾染上红晕。   他不可思议,小声嘟囔:“这么多……”   “不算多。”卢修斯双手环胸,视线从日记本移到雪辞脸上,那双圆钝的眼睛看起来很招人,唇瓣也已经被咬得烂熟,散着幽幽的香味。   喉结滚了滚。   “毕竟我在家的时候,你们每晚都待在房间里。”   什、什么……   “你们经常会折腾到后半夜。”   雪辞抬起脸看过去,正好对上卢修斯的视线。   对方的眼神跟之前有些不同,多了几分压迫感和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你……怎么知道的?”雪辞的声音闷闷湿湿,刚问完就开始懊恼。   这个问题,显然会把这个话题往更深处探索。   果然。   “听到的。”   卢修斯一字一顿,视线瞥向他:“你哭得很可怜。”   “有时还会遇到埃兰德抱着你出来洗澡。”   “你们在浴室里也会待上很久。” 第179章 可怜寡夫(18)   雪辞脸上的热气已经多到无处可散。   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层细汗,像是被欺负狠似的,睫毛抖个不停。   见卢修斯还要凑过来看,他立刻合上了日记本。   “不、不许看了……看别人隐私是不好的。”   雪辞羞耻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听起来很傻的话。   吐出了热气,他耷着眼皮,手指紧紧按在书皮上。   卢修斯朝那张漂亮的脸看去——他不喜欢宋雪辞以长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明明也没差几岁。   只是他哥太老而已。   他每次来家里看到两人做时,都会觉得他哥老牛吃嫩草。   雪辞咬着唇瓣,眉眼带着几分羞恼,明明心情不好,可那张脸怎么看都怎么想让人招惹。   发脾气也像撒娇。   怪不得他哥会那么爱。   卢修斯收敛呼吸,稍微退后:“我来这里几次,都没有翻过。今天你来我才知道有这个,我过来只帮你把衣柜里的衣服洗了。”   雪辞仿佛看到了男人背后摇晃的尾巴。   一翘一翘。   难道是在等夸?   雪辞试探道:“……谢谢。”   他看到卢修斯摸了摸鼻子,耳尖微红。   卢修斯被盯得不自在,转移话题:“你今晚是住在这里,还是回你朋友那里?”   不等雪辞回答,他又提醒:“最好不要再回去,那里是贫民窟,什么人都有,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有人冲你吹口哨。”   一个一个人高马大,比雪辞高出一个头,单手就能抱起来,欺负的事情自然少不了。   要不是他在,估计都会直接围上来。   卢修斯眸色阴沉,嗜血的冲动疯狂朝胸口涌,他隐忍地压下:“你这段时间都待在哪里?有钱花吗?”   雪辞能感觉到卢修斯的关心,温和拍了拍对方的胳膊:“不用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不过今晚和明天我先待在这里。”   卢修斯皱眉:“之后要去哪里?”   雪辞:“回去工作。”   见卢修斯还要再问下去,雪辞岔开话题:“这里有被子吗?”   卢修斯嘴角冷冷,对于他要离开的事情很不满,但还是回应道:“在另一个房间里。”   “可以带我过去吗?”   两人去了旁边的屋子,空间很大,所有的杂物都摆放整齐。   雪辞找到被子,下意识弯腰去闻。   看来卢修斯不仅经常回来打扫,还会晒被子,一点潮湿的霉味都没有。   就是有点重。   雪辞费力抬起来,下一秒,手上一空——   卢修斯已经接过被子,一言不发朝卧室里走。   雪辞在身后弯了弯唇角:“谢谢弟弟哦。”   卢修斯挺拔的脊背微微战栗。   他想不通,宋雪辞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做事?   贵族少爷很少做这些伺候人的活,铺床时动作不太利索,但无伤大雅。   雪辞躺下来床上试了试。   不硬不软。   床单的味道也好闻。   他抬眼看向卢修斯:“你要不要留宿?”   卢修斯呼吸快要停滞:“……什么?”   “已经很晚了。”雪辞其实有点害怕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尤其是这个世界有不明生物。他不着痕迹地想要将卢修斯留下陪自己,“你之前也经常在这里住吧,对面的是你的房间吗?”   卢修斯没犹豫,淡淡道:“那我得在你房间里打地铺了。”   雪辞疑惑“嗯”了声。   “我的房间没收拾过,有灰尘。”   也许是已经困倦,也许是本就不在意,雪辞对于卢修斯每次来都只让人收拾他跟丈夫的卧室这种事并未怀疑。   卢修斯看着冷淡难以接近,做事却格外自觉,很快就将地铺弄好,一楼和走廊的灯也关掉。从外面看,这间许久没亮起灯光的小别墅,窗户上倒影出体型差别很大的两个人。   雪辞没立刻熄灯,他缩在单薄的被子里,重新将那本日记翻了一遍,企图能找到什么线索。   当然,没办法细看。   几乎是一目十行的读。   就算是这样,雪辞中途也有好几次想要合上。内容实在是过于裸露直白,详细地记录了他们每次的欢爱。   无论是第一次,他们相遇那天直接去了小旅馆,埃兰德抱着他弄了三次,最后把旅馆的床单都打湿得不像话;还是婚礼当天,举行仪式让他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深夜里丈夫还是帮他舔出来。   “他的肚子总会凸出来,像是吃进去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经常哭着求我不要那么凶,他会被弄坏。”   “可我知道,如果我不用力的话,是不会满足小辞的。”   “小辞不满足,就会离开我。”   ……   雪辞紧紧咬着唇瓣,缝隙里冒着浓郁的热气,整个被子都沾染上他的香味。   从日记的内容可以看出,一开始,确实他没办法接受丈夫这么凶频率这么高,他们体格本来就差不少,半夜经常会汁水淋漓地晕过去。   可魅魔的体质让他很快就恢复。   原本要休息的丈夫以为他不满足,会抱着他继续。   雪辞快速地略过,翻页的手指都在抖。   “小辞每天要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欲望吞噬。”   “今晚第四次的时候,他哭着尿到了我身上。”   “需要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   契约……   什么契约?   雪辞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觉得,应该跟他肚子上的花纹有关。   继续往后翻。   两人中途应该吵过架,日记本间隔一周没任何记录。   后来,他在贫民窟的某个出租屋里被埃兰德抓回来。   当时他紧紧抱着被子,小腹上的花纹散着嫣红的光,一脸的潮红,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回去后,他三天没有下床。   雪辞低头,掀起衣角。   肚子上的花纹没出现,可却隐隐在发烫。   “要关灯吗?”   卢修斯低低的声音穿过被子,有点沉闷,听不出距离。   雪辞吓了一跳,生怕对方掀被子发现他在干什么,薄红的手指揪住被角:“等、等一下,我来关就好……你休息吧。”   他听到卢修斯应了声,随后是躺下的声音。   松口气,雪辞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注意到上面的日期是5月27日。   他连丈夫什么时候出意外的都不知道。   雪辞产生了莫名的失落感,他将日记本藏到了枕头底下,终于从闷湿的被子里探出脑袋。   那张脸被闷出一层细细的水雾,眉眼湿漉漉的,睫毛潮湿,后脑勺的发丝翘起一小卷。   卢修斯移不开视线了。   即使灯被关上,作为古老的夜间生物,他依旧能看清雪辞的每个表情和动作。   魅魔在视力方面的能力很弱。   果然,雪辞完全看不清,表情里带着几分迷茫,小心翼翼地往床边小步地挪。   越来越靠近。   “唔……”   雪辞感觉被什么绊摔。   意识到自己是跌坐在卢修斯身上后,他连忙说了声对不起,手脚慌乱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卢修斯应该是经常运动,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越碰越硬。   雪辞被硌得不太舒服。   终于回到床上,他刚准备闭眼,卢修斯就起身出去了。   雪辞困顿,没再管他,翻了个身陷入沉睡。   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阴冷的风钻进被子,随后,手指被牢牢牵住,冰冷地入侵他的指缝。   很快,他被无形的高大身影紧紧搂着,身旁的床垫陷下去。   ……   雪辞做了很长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想起了跟丈夫有关的一部分回忆。   这回他终于看清了埃兰德的脸。   男人是很优雅的传统欧洲贵族的长相,高大,气质温和,却散着不可接近的冷意。   雪辞在偷拿钱包被擒住手腕时,被对方冰凉的手指弄得一哆嗦。   本就是冬天,他穿的少,脏掉的脸颊被吹得发红,嘴唇也带着几分乌色。   “别、别送我去警察那里……”   雪辞的睫毛在抖,想要挣脱对方跑掉。   男人看起来并没有使力气,他却完全挣不开,被迫拖着往前走,磕磕绊绊,像是无助的流浪幼猫。   雪辞从来没进过警察局,他下意识觉得里面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坏人,身上的衣服脏得肉眼看不出来,气味也难闻。   眼看着离附近值班的警察越来越近,他带着哭腔:“先生……别这样……”   像是实在没办法了,吸了吸鼻子,漂亮的黑发男孩脱口而出:“我愿意跟你做那个!”   “我、我是第一次……”   他声音很细,却清晰地传到了埃兰德耳中。   表情镇定从容的男人终于微微拧眉。   这一带很多年轻男女都会在路边招揽生意。埃兰德从不让他们靠近,可没想到这个小乞丐竟然也……做这门生意。   明明看起来跟卢修斯差不多大,还在上学的年龄。   埃兰德并非冷漠的人,他松开雪辞,看到那截细弱的白皙手腕立刻红了一圈。   语气变得怜惜:“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雪辞:“谢谢先生……”   他声音闷湿,恹恹准备离开,埃兰德却突然递过来一沓纸币:“这几天很冷,不要再出来了。如果想要上学的话,可以来找我,我经常来教堂。”   埃兰德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这个年轻男孩误入歧途。   “我已经二十一了,不用上学……”   雪辞小声嘟囔,接过钱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警察就在附近,他见离自己越来越近,拿着钱就立刻离开了。   那抹瘦弱的身影像是一阵烟,消失的很快。   埃兰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细腻的触感依旧存留。   他回想起小乞丐鼻尖红红的模样,想着卢修斯还缺一个同龄人,或许可以收留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结果。   他却被这只猫骗了。   找了两条街,他看到雪辞用同样的招式骗到了一个男人的钱包,正蹲在墙角数着纸币。   “这么少么……”   雪辞叹口气。   他低垂的睫毛很浓密,像是橱窗里摆放的洋娃娃。   刚要起身,阴影就压过来。   雪辞抬起脸。   一张放大的、成熟英俊的脸贴得很近。   男人的皮肤有些苍白,鼻子硬挺,薄唇和淡蓝色的瞳孔显得疏离无情。   那张脸没有一丝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雪辞反应很快,撒腿要跑,却被轻松拎住衣领。   “不是给你钱了吗?”   男人的声音冰冷。   雪辞:“……我正要还给他的。”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埃兰德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那张可怜无辜的脸给蛊惑了,所以再次听到雪辞说“愿意陪他”“是第一次”这种话,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再相信。   他冷着声音质问:“这个钱包的主人要把你送给警察,你也会对他说同样的话吗?”   “还是,你已经对许多男人说过这种话了?”   他的声线带着长居上位者的压迫感,雪辞觉得自己这次难以逃脱,卯足了力气求饶。   可没办法,他力气完全抵不过对方。   这回真的要把他扭送给警察了……   雪辞眼皮乱跳,心口发慌,话到嘴边不经过大脑,胡乱说道——   “我很软。”   “没跟别人说过这些。”   “先生,你是第一个。”   “我愿意跟你的,求你了……”   “别、别这样……”   最后的声调完全软了,口腔里散着浓郁的香气。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警察很会审视夺度,一看埃兰德的穿着就是有钱人,他下意识觉得是被路边的小乞丐缠住了。   说完,他才将视线落在小乞丐脸上,看到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东方面孔。   视线很快就被阻隔,优雅淡漠的贵族男人朝警察皱眉:“没事。”   旁边那位小乞丐脸上的紧张立刻缓解几分。   警察看到高大的男人牵着漂亮男孩的手,朝另一条街走去。   *   “先生,谢谢您……我真的知道错了。”   雪辞也不明白埃兰德为什么突然反悔,不过对方显然也没打算放过他。   “先生,您、您要带我去哪里?”   雪辞害怕,只能乖乖被他牵着往前走。   埃兰德的下颌线很明显,侧脸散着迷人冷淡的荷尔蒙。   他的肩膀宽阔,雪辞能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几秒后,男人终于开口:“我很讨厌别人骗我。”   雪辞喏喏道:“对不起……”   埃兰德手上发力:“我已经被你骗了一次,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   “我没再骗你了。”   雪辞抬起脸,紧张又茫然地看他。   “我是第一个被你这么邀请的男人吗?”埃兰德突然开口。   这样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之间会说的话,更何况他们相识得并不浪漫。   反倒是……带着醋意。   雪辞小心翼翼:“我没对别的男人这么说过。”   才怪。   他就是用这句话让比尔把他领回家的。   雪辞实在不会撒谎,心虚得去看埃兰德的反应。   埃兰德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淡。   可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所以这次,我会亲自检查。” 第180章 可怜寡夫(19)   雪辞被埃兰德的话吓得发抖。   天气本来就冷,男人的体温似乎更冷。   他牙齿在打着哆嗦,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求饶:“先、先生……”   埃兰德停下脚步,俯身看过来。   男人很高大,神色中却没有俯视一切的高傲。   相反,他优雅、冷淡。   雪辞抿了抿唇,喊完以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毕竟说愿意给对方做那个的是他,说自己是第一次的也是他。   他垂下睫毛,表情无措,风将他的脸颊耳垂都吹得泛红,看起来很青涩。   又纯情。   埃兰德原本只是想吓唬这个满口谎言的小扒手,可看到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想带他去旅馆检查。   看他是不是也这么招惹过其他男人。   埃兰德今年100岁,对于吸血鬼种族来说很年轻,在其他贵族寻欢作乐时,他古板保守得像个性冷淡。   当然,埃兰德并不是不婚主义,他觉得自己还没遇到对的人。   作为忠诚的教徒,他一定要为以后的妻子保持贞洁。   可他现在,想要看面前男生雪白的皮肤。   想看那里是不是真的很软。   至于是不是第一次……埃兰德的眸色发沉,嗜血的本性出来,他闻到了东方男孩身上充满诱惑的独特香气。   他盯着对方脖颈上细小脆弱的青紫色血管,另一只手抬起来,捏住自己胸口的十字架。   雪辞很想离开,看到他的动作便主动岔开话题:“先生,您今天做完礼拜了吗?”   “已经完成了。”埃兰德看到他眉眼沮丧,立刻猜到什么,“十字架代表着教徒的忠诚。在遇到准备结婚的人之前,都不可以摘下来。”   雪辞反应很快,立刻顺着话:“那您一定是最最忠诚的教徒了!您不可以随便检查其他人的身体,要留给自己妻子的……我、我想要留给以后的丈夫。”   他又把自己说得很保守,好像只要有了亲密接触就会让对方负责。   男人看起来是贵族,不可能会娶他一个小乞丐。   雪辞见男人垂眸沉吟,趁其不备想要将手偷偷抽回来逃跑,结果却看到对方直接将十字架摘下来。   “马上就不是了。”   不是处男。   他遇到了想要结婚的人。   雪辞瞪大眼睛,被牵着往旅馆里走。   “等、等一下……”   他慌了,原本只是要检查,可这次,男人似乎真的要跟他做那些事情。   怎么办……   雪辞很恐惧高大壮实的男人,觉得他们力气大,做那种事情时很凶,也没完没了,会很累。   在短短的几百米距离里,他找了无数种劝退的方法,埃兰德都无动于衷,直到他肚子响了声,对方才停下来,视线往下。   “没吃东西吗?”   雪辞可怜地点头:“一天没吃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埃兰德真得算个好人。   雪辞说饿,这位素不相识的教徒便带着他从旅馆离开,去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   餐厅装修精致,环境静谧。   雪辞脏兮兮的脸蛋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却没有任何一个服务生看轻他。   且不说旁边站着一位看起来就有钱的贵气男人,光是东方男生那张难得的脸,就足够让他们怔愣一会儿。   埃兰德对这里很熟悉,将菜单递给雪辞。   雪辞一看密密麻麻都是白人饭,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空了,他小声道:“我们出去吃吧,这里上菜是不是很慢?”   两人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模样,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更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会让他们先上一道主食。”埃兰德的语气不容抗拒,又对一旁的服务生说了什么。   没多久,雪辞收到了一条热毛巾。   “脸擦干净。”   看着像流浪的小花猫。   埃兰德见雪辞很听话,压下眉梢,难得神色舒缓。   果然,服务生很快就上了一盘意大利面。   雪辞吃饱了,有心思等着接下来的甜品,顺便计划着离开。   而埃兰德那双眼睛很容易就能看透他的想法:“你要想逃跑,不到几秒我就会把你抓回来。”   “到时候,我不介意把你抱到腿上喂你。”   “……”   雪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没料到男人会说出这种话。   这顿饭吃得很悠闲,可惜,雪辞直到结束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又乖乖被男人牵住手。   前台听到他们要开一间套房时,眼神暧昧地看过来。   雪辞尴尬地低头,又不情不愿被牵到了房间里。   他进了房间就缩在角落,模样很可怜:“我真的很保守的……您一定要做的话,我以后就会把您看作丈夫缠着您的。”   “而且我很爱吃醋,不允许丈夫跟别人来往,丈夫的钱也要交给我。”   “总之……我很麻烦的。”   他故意将自己说得矫情,本来是想劝退埃兰德,结果对方的唇角却有了些许起伏:“我不介意。”   雪辞彻底没辙了。   或许,从这个忠诚的教徒摘下了十字架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房间里的气氛莫名奇怪起来,暖气扑在脸上,雪辞冻僵的血管开始复苏,酥酥麻麻的,渗入皮肤。   埃兰德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很满意:“我去洗澡。”   “……”   雪辞的耳根发烫。   他沉默着看着男人进去,趁着淋浴的水声响起,立刻跑到门口。   可那道门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怎么都弄不开。   男人洗澡很快,十几分钟后就出来了,穿着宽松的浴袍,绳子也没仔细系,结实的胸膛裸露出来,不时有水珠滚落没入。   湿发稍微拢到耳后,显露出优越的五官比例。   比起普通的欧洲贵族,男人又带着几分混血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辞觉得埃兰德比刚才更苍白几分。   眼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他吓到立刻躲开:“我、我也要洗澡!”   埃兰德并没有心急,收回手,将路让开。   雪辞僵硬地溜走,也许是紧张到过于笨拙,男人在他身后轻笑了声。   ……   就算怎么拖时间,雪辞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他的脚腕被拽住,纤细的身体被抱在埃兰德宽阔的怀里,完全没力气反抗。   埃兰德是个虔诚的信徒,即使现在摘掉了十字架,保守和克制也依旧存在骨子里。   对于这方面也格外刻板。   从亲吻开始,细致入微。   埃兰德的身体很冰冷,可嘴唇却烫。   雪辞被亲得喘不上气,最后推开他,小口小口喘促地呼吸。   就算是在这方面天赋异禀的魅魔,在过分的实力面前,也无法抵抗。   ……   亲密并没有维持太久。   雪辞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度过多久,脑袋也昏昏沉沉。   魅魔的体质让他很快就清醒,乏力感也随之褪去。   少年的脸颊和耳垂都成了粉色,像是熟透的果实,闻一下就忍不住咬,吞掉香甜四溅的汁水。   男人从头到尾都开着灯。   那张漂亮脸蛋上的痛苦、欢愉、隐忍和失神都收进眼底。   原本清纯的眉眼也被滋润出几分妖异。   一向古板传统的埃兰德,竟有些失控。   他盯着雪辞肚皮上的银纹,看着它一点点变成靡丽的颜色,随后,俯身一点点亲吻。   吸血鬼家族里最常议论的种族就是魅魔,他们天生就是对立派。魅魔在他们这类迂腐古板的家族里显然就是禁忌。   天生就会勾引人,勾引完就甩掉,寻找下一个猎物。   魅魔是一群天生忠于欲望的群体,完全亵渎爱情的忠贞。   雪辞在呜咽,青涩的反应让埃兰德意识到——这确实是第一次。   他们一样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也不是所有魅魔都会勾引。   面前的男生就很纯情。   更何况,埃兰德有信心,他能够满足妻子。   他低头,怜惜地舔去雪辞眼尾的泪水,声音带着战栗的愉悦:“你身上好香。”   香得他被压抑许久的嗜血本性涌上来。   雪辞的脸颊被亲得很痒,他下意识躲开,声音里都是哭腔:“结束了吗?”   埃兰德贴着他的耳朵:“才开始,疼不疼?”   雪辞双眼发黑。他不打算回答任何这方面的问题,可意识到不说话,男人就会一直盯着他看后,终于妥协:“肚子很涨……不太舒服。”   “你的腰太窄太浅了。”埃兰德仿佛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拧起眉头,“以后会监督你好好吃饭。”   怎么还有以后啊……   难道还真把他当小妻子了?   下一刻——   “我的小妻子,你叫什么名字?”   “……”   雪辞要烦死了,撇了他一样,却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紧绷起来:“魅魔真的很会勾引人。”   雪辞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他耷着眼睛,声音闷湿绵软:“我没勾引你……”   说完,又想起自己还没回答问题,语气呆呆:“我叫宋雪辞。”   “哪个雪?”   “雪花的雪。”   “辞呢。”   “告辞的辞。”   雪辞很想跟他告辞,说完名字后,就催促道:“先生……你、你也检查过了,我确实没有欺骗你,我可以走了吗?”   他不说气氛还算温馨,说完后,埃兰德周身瞬间冷下来。   只有一处是热的、烫的。   “第一次可能时间不够久。”   “我马上会证明给你看。”   雪辞睫毛颤抖:“什、什么?”   “我可以满足你。”   ……   灯光洒在雪辞身上,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纱。   从脖颈到肚子,汗水晶莹透亮。雪辞真的觉得肚子好撑,他费力抬起身体,朝肚子看了眼。   一鼓一鼓的。   他瞪大眼睛,忍不住用手去摸。   隔着肚子,他感觉到另一个东西的存在。   肚皮鼓鼓的,好像要撑破了。   又好像怀孕。   脑袋发懵,雪辞哭丧着脸,像猫似的,先是呜咽,随后是控诉:“你快要把我弄坏了……”   埃兰德顿住:“什么?”   雪辞不想理他,将脸别到一旁。   偷钱包是吧,使坏是吧,被发现后惩罚就来了,要被男人亲得晕晕乎乎,湿湿软软,口水都被吸走,到最后抱到床上,床单都湿透好几条。   ……   雪辞沉沉地睡过去,唇瓣边缘都是肿的。   男人额角的青筋还在,显然并未满足。   他停顿片刻,怜惜地在漂亮男生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我的小妻子。”   “我叫埃兰德,是你以后的丈夫。”   “我好像还没告诉你,你真的很漂亮。”   *   雪辞没想到,那天之后,埃兰德就正式开始追求他。   男人有钱,礼物和约会地点自然都是上等的,可这些对于本就有钱的贵族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同时,埃兰德也在他身上花心思。   一个月后,他们领证了。   雪辞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跟别人结婚。   婚后的生活很富足。   埃兰德买了栋小别墅,给他很多钱和珠宝,家里的一切基本也都是他说了算。   雪辞渐渐地开始依赖丈夫。   除了丈夫的欲望强烈之外,新婚生活异常和谐,比起之前贫民窟寒酸的生活,雪辞很满足此时的幸福。   他们会亲手在花园里种下不同品种的玫瑰,会尝试做甜品。客厅有个很贵的唱片机,他们晚餐后会一起跳舞,互相拥抱。   他们从不吵架,如胶似漆。   像是天生一对。   “快接着哦。”   正在采摘花朵的雪辞见丈夫一直不接手,回头,雾气皑皑中,并没有丈夫的身影。   同时,他感觉到小腹在发烫。   “你打包的饭,拿好啊!”   雪辞愣了愣,才发现周围一切都变了,从花园到了脏乱的贫民窟。   四周嘈杂,他拎着饭盒茫然地沿着道路走。   像是惯性一般,最后,他走到一间破旧的屋子。   小腹越来越烫,体内涌动着奇怪的感觉。   随着这种冲动的加剧,雪辞明白了——魅魔……需要靠男人了。   他躲进被子里,难受地浑身蜷缩。   他的丈夫呢?   他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们离婚了吗?   雪辞昏昏沉沉地想,直到被一双大手抱起来。   冰凉的身体缓解了他的不适,雪辞用脸颊蹭着对方的手指,也没看对方是谁。   他的丈夫是贵族,而且他们好像要闹离婚。   断断续续的回忆涌上来。   下一秒,屋子变了。   变回了他们常在的卧室。   雪辞费力睁眼,发现埃兰德手里拿着一条粉色丝带。   “不能这么多次。”   “身体会弱下来。”   雪辞哽咽着:“我不想变成这样……”   “我、我想当个正常人。”   魅魔的种族有很严重的诅咒。一旦诅咒成立,对方将会永远得不到满足,永远沉溺于原始欲望。   失去所有的支配感,直到身体彻底毁灭。   雪辞身体里的诅咒启动了。   他的意识涣散,依稀感觉埃兰德正在亲吻他的脸颊。   吻很轻,很怜惜。   “会没事。”   “都交给我,小辞。”   “我会让你好的,无论用什么办法。”   雪辞感觉到热,可男人却让他随便触碰自己。   他烦透了:“我们都快要离婚了,你还管我干什么?”   平日里最熟悉的亲密关系,会在吵架时,最快程度拿捏住对方的软肋。   “我不要你管……你要是不行,我就去找比尔。”   这个名字在埃兰德的黑名单里。   他很在意雪辞曾经在比尔的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   比尔甚至要认识更久,关系更亲密。   雪辞察觉到气氛变了。   他看到埃兰德扔掉了手里的丝带,眼眸中满是疯狂的妒意。   下一秒,他被拽住脚腕——   “宝宝,不要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只准看着我。”   “我是你的丈夫,会永远满足你。”   ……   最后。   雪辞呜咽一声,哭着袅在了丈夫的身上。 第181章 可怜寡夫(20)   雪辞惊醒后,房间里的灯已经是开着的。   对方像是怕惊扰到他,并未开刺眼的白灯,只留着一盏床头的鹅黄小灯。   卢修斯正坐在床头看他。   男人的眉心微拧:“你做梦了,一直在说梦话。”   想到梦见的内容,雪辞抿了抿唇。   他并未察觉到,此时的模样在卢修斯这种心思异样的处男小叔子眼中,有多诱人。   浑身像是被水里捞出来,散发闷湿甜腻的香气。   汗湿的黑发黏在脸颊,显得下巴更尖。   唇缝张开,胸口剧烈起伏,小口小口短促地喘息。   脚趾也因刚才来回的摩擦,变得粉白。   卢修斯能感受到他身上呼呼往外冒热气,这种热气跟他自己身上运动后的热意有差别。   气味很迷人。   “卢、卢修斯……”雪辞恢复些许清明,觉得身上哪里都是黏腻的,不太舒服地蹙起眉头,“我渴了,去帮我倒杯水,好吗?”   卢修斯应了声,起身去楼下倒水。   以前这种伺候人的事情都是由埃兰德一手包揽,他那会儿还觉得埃兰德怎么是个恋爱脑,完全颠覆形象。   这些事情难道不会自己做?   更何况宋雪辞还是个男的,更应该独立了。   怎么天天依赖丈夫。   他完全看不上这种黏人的,每次看到埃兰德伺候妻子时,都会在心底冷哼一声。   结婚有什么好。   还要给人当狗。   可现在,他开始明白这种心情了。   ——像是被可怜脆弱的食草动物全身心的依赖。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的胸口发出滚烫的热意,脖子上的青筋也爆出来。   临走前,他虚虚带上卧室的门。   却从门缝里看到,雪辞曲起膝盖,朝自己小腹以下看了眼。   那张粉盈盈湿润润的脸蛋鼓了鼓,眉眼稍微耷下,像是松了口气。   ……在看什么。   检查自己有没有因为这场梦而流水吗?还是梦到自己多长出了一条缝?   卢修斯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喉间干涩,像是逃跑一般往楼梯口迈步。   他来不及喝水,给雪辞倒了一杯就匆匆上楼。   雪辞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蜷缩成一小团,眉眼微垂,看起来有几分失落。   “喝水。”   卢修斯将水递过去。   雪辞很渴,不过依旧是小口小口,喝完唇瓣上亮晶晶的都是水痕。   “你梦到什么了?”卢修斯蹲到床边,深蓝如大海一般的眼眸和关切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格外像一只大型守卫犬,“你一直在说梦话,还小声呜咽。”   闭着眼睫的模样,像是在梦里被人弄到潮了。   真涩。   魅魔天生就涩。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他异样的心思:“我梦到埃兰德了,梦到我们见面到结婚的事情……”   “他对我很好。”   雪辞莫名觉得难过,这些记忆以梦境的形式回到脑中,断断续续,让他想起以前跟丈夫的点点滴滴。   “卢修斯。能……告诉我他出了什么意外吗?”   雪辞的眼里沁了层雾濛濛的眼泪,就好像,自己真的死了很爱的丈夫。   “我、我……有点想他了。”   卢修斯沉着脸,表情凝重:“他已经沉眠了,出意外之后我就找不到他。”   沉眠?   雪辞迟钝地看向对方。   卢修斯提醒:“你忘了吗?你的丈夫是吸血鬼。”   什、什么……   雪辞瞪大眼睛。   这个世界还有吸血鬼吗?   怪不得梦里的埃兰德身体冰冷,皮肤苍白。   他以为是死亡的原因。   吸血鬼跟魅魔……雪辞大概想到了什么,在系统面板上查阅着关于吸血鬼和魅魔的传说。   一条一条看下来,他终于明白埃兰德为什么会搬出古堡给他住在这栋小房子里了。   这两个种族,天生就是敌对的。   雪辞无奈按了按眉心,想要继续查阅接下来的资料,却感觉到脚腕被攥着。   “卢修斯……嘶——”   细弱的经络被对方揉按几下,雪辞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脚抽筋了。   大概是习惯被照顾,他心安理得接受了卢修斯的帮助。   深夜的小屋里,年轻的男人蹲在床边帮自己寡嫂揉脚。   卢修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开始还正常,可盯着盯着,他就对着那只脚开始出神。   他寡嫂连脚都长得这么好看。   脚趾圆润,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甲透粉。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雪辞的脚。   以前住在这里时,他只能偶尔从门缝里窥到一点点,那只脚扬在空中,脚背崩得很直,几秒后突然蜷缩着,无力落下。   他还见过宋雪辞被埃兰德抱在怀里亲,那只脚会在床单上胡乱瞪着,将皮肤蹭得一团红。   随后,埃兰德的大手就会紧紧箍住那截脚腕。   宋雪辞跟他们兄弟俩的体型差太多,无论是他还是他哥都可以轻易地让他脚不沾地,无论是抱在怀里吻还是做其他的。   这样想来,埃兰德的欲望比魅魔要强。   他不知道坐脸是谁先提出来的,可那之后,埃兰德吮吸了很久,吸血都没那么多。   估计那里比血要甜太多了。   卢修斯察觉到手里的脚在挣扎,他抬起眼眸,却发现雪辞略带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眼睛变成红色了,还有牙齿……”   年轻的吸血鬼还无法像埃兰德那样隐藏嗜血的本性,他光是看到雪辞脖颈上光洁的皮肤都会喉间发痒。   “对,你们都是吸血鬼……”雪辞喃完,终于放松下来,没再害怕,“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喝血?”   卢修斯收起了獠牙:“不用。我已经成年,可以随时控制欲望。”   他有意多加了句自己已经成年,可雪辞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心里依旧想的是自己死去的丈夫。   “哦……吸血鬼是永生的,所以埃兰德不会死,只是进入休眠期了,对吗?”   就算失去记忆,埃兰德依旧在雪辞心中占据无法替代的地位。   卢修斯皱眉:“休眠期分很多种,埃兰德那种应该是无法醒来了。”   雪辞愣了愣,那张脸的细汗还没完全散去,像是被雨淋湿。   “怎么会……埃兰德不是家族继承人吗?他应该很强大的。”   “他确实很强大。”卢修斯承认,“可再强大的吸血鬼也怕被银色子弹穿透心脏。”   雪辞怔住。   他确实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是对付吸血鬼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可他的丈夫……这么强大的家族继承人,怎么就被人用银色子弹打进心脏呢?   这跟他有关系吗?   埃兰德出意外的时候,他在哪里?   雾气皑皑的迷雾中,雪辞终于摸索到了一条线索,刚想跟卢修斯问询,却听到对方淡淡开口:“你的丈夫已经死了。”   卢修斯薄而有力的手掌还握着他的脚:“你已经向前看,早点改嫁。”   “这次可以找个年轻的。”   “……”   “你喜欢什么样的?年轻的?肯出力气的?”   “……”   雪辞突然想到了远在古堡里被自己钓着的几个男人。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算没办法苏醒,我也得见到埃兰德。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卢修斯沉默,看样子像是在隐瞒。   雪辞知道,这种时候得讲条件。   他凑过去,在看到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尖时,像是猜到什么,转了转眼珠。   “你刚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其实确实喜欢年轻一点,比我小一点的。”   “他们……很有力气。”   雪辞忍着羞耻,在看到卢修斯的眼神明显发深后,故意叹口气:“但我觉得外面的坏男人好多,我还是打算暂时跟你一起住。”   卢修斯肩膀僵住:“……什么?”   “就是、跟你住在一起的意思,我过段时间就把工作辞了。”雪辞凑过去,甜软的香气立刻扑到卢修斯脸上,他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唇和小巧翘起的唇珠。   他已经被钓得头皮发麻,却并不知道小猫是在故意说这些话,只以为对方是真的没办法自己生活,很依赖他。   “你的遗产都放在了我这里,完全够你过一辈子,并不需要工作。”卢修斯浑身早已爽得发麻,硬生生压住喷薄而出的兴奋。   声音控制不住的战栗:“不过你确实需要有人照顾,我哥沉眠之前,确实把你托付给我。”   “啪”一声——   桌子上的物品摔下来。   很闷很重的一声,雪辞吓得朝那边看了眼。   卢修斯淡淡瞥了眼,并没有在意。   就算是埃兰德的精魄在发怒,也成不了气候。   他的嫂子已经守寡了,他不能再让对方的身体空虚着。   所有的一切由他来继承。   “他这么说过啊……”雪辞沉思。看来卢修斯跟埃兰德有过交流,对方确实知道他丈夫的尸体在哪。   以后跟卢修斯谈判就可以了。   至于谈判条件,雪辞大概明白。   他点头,顺着对方的意思:“那我以后就跟你了。”   卢修斯眼皮直跳。   这个字是个暧昧的字眼。   他的寡嫂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愿意让他成为下一个丈夫,还是只是单纯想白用他的身体,明面上还是原本的关系。   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接受不明不白的关系。   卢修斯刚想问,就听到雪辞打了个呵欠:“我有点困了,我还想去洗个澡,可我有点怕,你可以站在门口陪我吗?”   卢修斯不再问了。   都让自己站在门口陪着,肯定是丈夫没错了。   雪辞确实困了。   梦里被丈夫折腾,醒来还要钓自己的小叔子。   他随意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洗完后就香喷喷得进了被窝。   留下一个满脑子都在计划婚礼的卢修斯,和一个连魂魄都出不来只能无能狂怒摔东西的死鬼丈夫。   *   雪辞这一觉没人再来打扰,直接睡到了中午。   卢修斯已经将午饭买好,两人一起吃完后,对方很自觉地收拾桌子。   隐藏任务的进度条已经涨到了70%。   看来找到埃兰德的尸体,查出那颗子弹是谁打进心脏的就可以完成隐藏任务了。   同时,他带着尸体一起离开游戏,任务才算彻底成功。   看到进度条涨了这么多,雪辞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在卢修斯的陪同下将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都搜找了一遍。   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可他能感觉到,有无形的东西缠住了他。   他让卢修斯先出去,自己对着空旷的客厅:“是你吗?埃兰德?”   这么对着空气说话很奇怪,雪辞耳根不由发烫。   不过很快,就有阵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在他唇瓣和腰上摸了摸。   “……”   雪辞突然想到在古堡里缠着自己的男鬼,该不会也是埃兰德吧?   卢修斯在外面喊他,雪辞没再耽搁,又对着空气道:“你待在这里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看你。”   风声消失了。   一个一个,乖得都像狗。   *   卢修斯正在找马车,看样子打算送他离开。   雪辞这会儿才想到比尔,他拽住对方:“我还要回去找朋友,我需要跟他说一声。”   毕竟是比尔带他来这里的,他自己独自走了太不厚道了。   “你还要回那种地方?”卢修斯对贫民窟嫌恶至极,想到那群饥渴的壮汉,他冷声,“我送你。”   雪辞没拒绝。   两人顺着街道往贫民窟的方向走,却径直遇到一个人。   “……雪辞!”   雪辞差点没认出来,盯着对面高大的男人好几秒,诧异:“陆泯?你把头发剪了吗?”   陆泯那头过长的卷发不见了,成了一头微碎的短发。   英俊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这让卢修斯有了危机感,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带着敌意。   “雪辞,我好想你!”   陆泯高冷的表情在见到雪辞后就荡然无存,像是一只流浪的赖皮狗,也不敢立刻黏上去抱住,只能用眼神紧紧盯着。   那种眼神。   卢修斯冷冷扯了下嘴角。   雪辞反应过来,心底一颤,他身旁是丈夫的弟弟,千万不能让陆泯知道他有过丈夫!   他拽住陆泯:“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不这里离——”   “我知道好远,可我太想你了。”   陆泯黏完,朝卢修斯瞥一眼。   卢修斯懒得搭理,不动声色朝雪辞肩膀上靠。   两个年轻男人暗地在极力证明,自己跟雪辞关系更好。   眼看着修罗场到来,雪辞干脆装糊涂,并没有彼此介绍。   他催着陆泯回去,陆泯却委屈了:“我的额头受伤了。”   雪辞还没开口,卢修斯就冷冷道:“你大老远跟踪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我……”陆泯确实是跟踪,他放弃解释,开始卖惨,“这是被秦洲打的。”   “……”   完全不省心。   雪辞深吸口气,怕卢修斯说漏嘴,便先让人回去。   卢修斯明显不情愿,可雪辞语气强硬,他不敢惹人生气,冷着连脸离开了。   临走前还把身上的钱都给了雪辞。   等人走后,陆泯才问:“他是谁啊……”   那副窝囊语气,好像雪辞就算昨晚跟对方睡了,也能说服自己雪辞正是爱玩的年龄,外面那些男人都是过客,唯一能待在家里的只有他。   雪辞看陆泯的表情,就明白对方又在胡思乱想了。   “头低下来,我看看。”   听到雪辞语气这么柔和,陆泯微凉的心脏又暖起来,乖乖弯下腰,将脑袋凑过去。   仔细看确实有一块小伤口发炎了。   雪辞不想跟他计较擅自跟踪的事情,给了他一笔钱:“去药店买点药膏,然后坐车回去吧。”   “我要到明天才能回去。”   陆泯瞬间心凉:“我不能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吗?我好想你……你怎么也不问我额头是怎么受伤的?”   雪辞疑惑:“不是被秦洲打的吗?”   陆泯被噎住,沉默地盯着他。   雪辞也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了,陆泯怎么说也是他的地下男朋友。   “伤口疼不疼?”   陆泯的表情才好受了些:“不疼了。你离开之后我打算第二天去找你,临走前想把你晾的衣服收起来,一到阳台就发现秦洲在偷你内裤。”   什、什么……   雪辞不可思议,眉梢染上羞愤。   “他偷你内裤肯定是要做那种事情,我就去抢,他最后把你内裤撕烂了也没给我。”   陆泯看到雪辞冷着小脸,立刻道:“不过我已经帮你买新的了。”   雪辞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咬唇气闷,身后就有响起冷冷的嘲讽。   “你出去了两天,就为了跟他约会?”   雪辞转身,双眼发黑。   一个一个,都来找上门。   好烦。   比尔找了雪辞两天,胡渣长出来,模样狼狈,他的声音沙哑又冷:“不是说去找你——”   下一刻,他就被捂住了嘴。   雪辞的表情很慌张,眼睛瞪得圆溜溜,生怕他接着说下去。   比尔朝他身后的陆泯看了眼,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伸出舌头,朝雪辞的掌心舔了口,把人吓得立刻抽手。   随后贴过去,语气恶劣:“原来他还不知道你有过丈夫啊。”   雪辞紧张地看着他。   比尔恶狠狠道:“你也不想让他知道吧,那就乖乖跟我走。”   雪辞没办法,快速叮嘱了陆泯两声,陆泯不愿意,他就发小脾气:“你还听不听话?”   陆泯一听到这话就蔫了:“我听话听话,你别生气。”   他停在原地一动没动,阴恻恻的盯着前方的两道身影。   “他倒是像狗一样听话。”   走了一段路,比尔突然冒出这句。   想到这两天,雪辞都是跟陆泯度过的,他就不受控制加重手里的力道。   雪辞磕磕绊绊跟着他:“比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你猜?”   比尔冷笑。   他看到雪辞的肩膀哆嗦了下。   “当然是回去狠狠艹你。” 第182章 可怜寡夫(21)   比尔走得很急,似乎很迫切地要去做这件事。   雪辞彻底傻掉了,连反抗都不会,被动往前走。   或者说,他也没足够的力量去反抗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强壮欧洲男人。   直到看到不远处那一排破旧矮小的贫民窟旧房子时,凝滞的表情才有了点反应。   比尔的力气很大,他象征性地将手抽回来,只换来男人瞥过来的阴沉视线。   刚才那句不太文明的话在脑中不停回荡。   回想起比尔当时的表情,很冷酷,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就好像前来捉奸的丈夫,冷着脸把奸夫骂走了,想着要怎么惩罚妻子。   必然是很严重的惩罚。   雪辞僵着身体,终于停下脚步。   他不敢在这种时候跟比尔来硬的,比尔那种脾气,可能会直接在公开场合做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比尔……”   雪辞很会示弱,声音听起来软绵可怜,眼尾泛红,怎么看怎么惹人怜惜。   当然,也很容易引发施虐心。   气愤裹挟着兴奋,比尔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舔了舔后槽牙:“不想回家?我不介意直接在这里亲你。”   他把那个破屋称作家,他一直都觉得那是他跟雪辞的家。   无论雪辞会换多少老公。   “你、你别这样……”雪辞就像跟埃兰德相遇那天,故技重施。可比尔可没什么温柔。   “饿?我没买套,一会儿会喂饱你肚子。”   “要是再不走,我会扛着你回去,还把你屁股打肿。”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抿紧唇瓣,一言不发回去了。   一路上聚集着不少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聚在一起抽烟说脏话,在看到漂亮男生被阴沉着脸的比尔带回来后,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本想借此嘲讽一番,顺便说点荤话故意刺激宋雪辞,想看看那张小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结果就被比尔一个眼刀狠狠扫射过来。   比尔打架出了名的狠,当然大部分时候都不爱动手,只有在有人背地里猥琐地臆想宋雪辞才会主动找上门。   他们看过热闹,知道比尔打架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就跟看死人一样。   破旧窄小的巷子顿时变得雅雀无声,雪辞觉得尴尬——这些人好像默认了他跟比尔是一对,都觉得他给对方戴绿帽子了。   沉默地走到巷子尽头。   到了走廊后,雪辞不情不愿站在门口,磨蹭得不愿意进去。   “进屋。”   比尔冷飕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雪辞肩膀抖了下,终于垂着睫毛进了屋里。   屋里很乱,隐隐有酒的气味。雪辞对于味道很敏感,不禁皱起眉头。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像要找个安全狭小的空间。于是雪辞往桌子和床之间的缝隙里缩,他看到自己昨天留下的字条被揉烂到字迹模糊。   比尔似乎是把纸条当成了他来蹂躏。   “啪”一声——   清脆的锁门声打断雪辞,他咬着唇瓣转身,比尔已经朝这边一步步逼进。   像是靠近猎物的野兽,可野兽被戏弄过两次,已无心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他只想把这只骗人的兔子毛发都舔湿,把兔子弄到耷着耳朵,边哭边受孕。   “比尔……”   雪辞的脸色惨白,唇瓣却被咬得秾红,对于此时的比尔无疑是场视觉冲击。   男人压住战栗的兴奋,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面包:“先吃饱。”   雪辞愣了愣,看来也没完全不听自己说话。   还有挽救的余地。   他刚思忖要跟对方谈判,下一秒,天旋地转。   雪辞的视野开始晃动,等定下来,他已经被比尔抱到了大腿上。   两人面前是桌子,比尔的大手箍在雪辞的腰上,隔着布料,传来连绵不断滚烫的热意。   魅魔很容易受到影响。   雪辞的小腹开始发烧。   他忍耐着,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比尔似乎一双眼睛都用来盯他了,立刻将桌上的牛奶拿过来:“渴就喝这个,你以前老缠着我买。”   见男人的语气比刚才软化许多,雪辞升起希望,乖乖咬了口面包:“比尔,我真的有正事出去的。”   比尔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嗯,找你的死鬼老公,然后就找到另一个男人那里去了。”   “不要告诉我他是现在的老公?你们结婚了?你给他亲过了?这两天跟他在一起是不是都在床上度过的?”   比尔又开始咄咄逼人,完全没有给雪辞解释的机会。   “我是在路上遇到陆泯的。”雪辞说了一堆实话,可比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只是一直盯着他嘴巴看。   雪辞再迟钝也看出来男人想做什么。   他来不及想太多:“亲五分钟,能不能不做?”   “我、我有点累了,也不是要把你甩掉不管,我准备和你一起坐车回去的。”   他软哼哼的甜美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抵抗,比尔表情松动,片刻,他将雪辞直接调转了个方向,两人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雪辞被迫地承受着男人的压迫感。对方的视线像是已经把他全身都舔了一遍。   他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只亲不做那些的话……我会……会……”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比尔却一定要他说出来:“会怎么样?”   雪辞忍着羞耻,脚趾都蜷缩在一起:“会、会把舌头伸进去……”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比尔浑身紧绷起来,放在他腰侧的手臂瞬间爆出一根青筋。   这样的主动对于比尔一个肖想许久的处男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可恶。   他就这么轻易相信了雪辞,明明是个小骗子。   说不定这两天就是跟那个男人厮混去了,甚至还隐瞒自己有过丈夫的事实。   装清纯在外面钓男人。   也钓着他。   比尔盯着雪辞那张脸,此时对方也正抬着小脸看他。   被咬出水痕的唇瓣张了又合,从里面冒着甜软的热气。   “比尔……哥哥。”   比尔呼吸快要停滞住,头皮瞬间麻了。   几秒后,他恶狠狠道。   “别耍老子。”   雪辞见有商量余地,立刻用手指揪住对方的衣服。   他被亲过很多次,可多数情况下都是被动,只知道这么仰着脸才会让自己嘴巴口腔好受点。   主动接吻,并不他擅长的。   动作依旧很青涩。   就像是,丈夫没教过一样。   男人都爱这样的反应。   唇瓣刚贴过去的瞬间,比尔就像停了电一般,浑身酥麻,心中像是被摇晃过的气泡水瓶子冲涌而上。   好软……而且好香。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   光是贴一下就爽得要命。   雪辞整个人都挺僵硬,对方嘴唇不太软,也没张开。   他试探性地朝比尔的嘴上舔了舔,下一秒,就被狠狠按住肩膀。   年龄大的处男根本没见识,还没被撩拨几下,就被爽得脊背冒汗,直接撬开柔软的唇缝探进去。   好香好湿。   雪辞的口腔烫烫的。   没开荤过的狗见了骨头,咬住不肯松口,来回地舔亲,吮吸。   雪辞的舌根没一会儿就酸麻,他呜呜出声,可还坐在男人怀里,完全没发力点。   只能被亲得发出小猫的叫声。   ……   比尔亲了肯定不止五分钟,要不是雪辞喘不上气,用力推开他,他肯定不愿意松开。   被亲透的雪辞眉眼失神,又纯又勾人。他的嘴唇早就被吃得肿掉,连唇瓣边缘都晕开了。   野狗就是凶狠的,连接吻都这么凶。   雪辞大口大口吸取着新鲜空气,稍微缓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什么野兽盯上了。   小动物本能的反应让他察觉到危险,立刻从男人的怀里跳下来。   他软手软脚,几乎是慢慢挪蹭着下去的。   还没站稳,就被比尔拽住手。   男人起身,阴影压过来,死死盯着他,嗓音都是意犹未尽的哑:“再亲一次。”   什么……   雪辞不可思议,口腔里又酸又麻,再亲一次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他的嘴唇还没完全闭紧,里面冒着香气,像是被人弄熟了。   比尔不敢想象,如果做一夜,是不是从里到外都被他弄成小熟妇?   “不亲了……”   雪辞说完就感觉比尔俯身凑过来,作势要亲,立刻要躲开。   “唔……”   下巴被掐住,软肉深深陷入脸蛋里。   雪辞被搜刮走口水,眼尾被亲得湿红。   下一秒,“砰”一声,整个屋子狠狠震动!   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雪辞就感觉压在他肩上的那道力气空了。   再抬起眼,比尔已经被拎着衣领狠狠砸到墙壁上——   陆泯真的气坏了,用的力气很大,雪辞听到了很重很闷的声音。   比尔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被疼得龇牙利嘴。   “你……”   雪辞刚开口,11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宿主,他们要打架了,快躲开!!】   “……”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   男人之间为了这种事情在他面前打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雪辞放弃劝架,听话地往角落里猫着。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打起架来拳拳到肉,要不是屋子太小,动静吸引了一众邻居前来凑热闹,估计都要打到天昏地暗。   门被陆泯踢开,里面什么情况一清二楚。   邻居八卦的目光让雪辞脸上发烧。   他觉得丢人。   “快停下。”   雪辞声音并不大,可板着小脸的模样很冷。   两人终于都收手。   比尔这种野路子的还不忘朝陆泯脸上补一拳:“操!你是不是有病,突然闯进来!”   “你——”雪辞对着比尔皱眉,“你先去门扶起来。”   比尔那张脸好几处淤青,混混的气质更浓,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邻居都被他身上那股血气吓得一哄而散。   比尔扶起门,忍不住骂了句,结果一回头,雪辞正在看陆泯脸上的伤。   酸涩立刻涌到胸口,比尔嘴里的血腥夹杂着苦味,暴怒道:“他都把咱们家门弄坏了,你还关心他?”   语气里满是醋意。   雪辞“嘘”了声:“你小声点。”   比尔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厉害。他站在门口,冷眼看雪辞帮陆泯简单处理伤口,脸上和身上更疼了。   “你怎么跟过来了?”雪辞无奈,幸好陆泯很听话地买了药。   他根本想不到,一个社恐宅男竟然是打架最狠的那个,哪来那么大力气跟比尔这样的对抗?   短短几天打了两架。   陆泯此时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低头一言不发。他打架没有技巧,只会用蛮力,脸上被揍得鼻青脸肿。   雪辞简单处理完:“好了。”   陆泯才敢抬起脸,视线死死盯着他的嘴。   雪辞尴尬抿了抿唇。   毕竟在陆泯看来,他们是交往的关系。   小猫现在学坏了,懂得怎么糊弄男人。他岔开话题,问陆泯是现在回去还是明天早上跟他们一起回去。   陆泯连想没想:“我跟你一起!”   雪辞朝比尔看过去,对方正环胸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冷笑了声:“还要留他住这里?我们这屋我们俩都要挤着睡,他睡哪?”   *   十分钟。   陆泯动作迅速地在另一边打好了地铺。   天色渐晚,雪辞不仅饿,还累。他不想再多说话,只想填饱肚子睡觉。   幸好这两个男人没再吵架,一个出去买晚饭,一个待在家里修门。   邻居们没再听到动静,过了片刻从窗户缝隙里偷看——他们不敢相信,比尔居然能够容忍另一个男人的加入?   果然越是穷底线就越低。   他们一边嘲笑,一边又妄想着今晚能趴在窗户边上听到什么诱人的声音。   可惜这一夜没有任何声响。   第二天一早,比尔的房间里空了。   这三人,是打算找个地方定居吗?   宋雪辞那小细腰,能承受得了吗?   迟早被玩坏。   *   被邻居围观这件事已经被雪辞抛到了脑后。   一大早OOC预警就开始响。   他这次的人设勤勤恳恳,很踏实,工作不会迟到早退。   如果不在第二天之前赶回古堡,又要受到奇怪的惩罚。   马车本就只能坐下两人,结果谁都不肯单独坐一辆。僵持不下,雪辞只好被挤在中间。   两个男人身材都占地方,雪辞穿的短裤,大腿上绵软的肉分别被不同的布料蹭着,难受得很。   他表情恹恹。   修罗的是两人还同时问他要不要坐到他们腿上。   雪辞本来全都拒绝,毕竟答应陆泯的话比尔可能因为生气把他有过丈夫的事情抖落出来;答应比尔的话……总不能当着陆泯的面。   可马车实在太颠簸了,他最后选择坐到陆泯身上。   男人放松下来身上的肌肉柔韧有弹性,雪辞坐着很舒服,他们中途停下来一起吃了顿午饭,终于在黄昏时到达镇上。   比尔一到镇上就先走了,临走前他朝雪辞看了眼:“我还住原来那里。”   言下之意——记得来找我。   这话很暧昧,陆泯听到雪辞答应后,神色失落,一路沉默。   直到快走到古堡时,身旁人幽幽来了句:“他是不是想当小三?”   “……”雪辞额角抽了下,莫名奇妙看过去,“没有哦。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的关系最好了。”   陆泯感觉雪辞碰了碰他的手臂,心情没那么低落。   可依旧慌得很。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雪辞只是爱玩,他始终都是正牌男友,等出去后,他们就结婚。   结婚后雪辞就会收心的。   而且再也见不到游戏里这些烂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他跟比尔脑回路完全一致。   可能都有当小三的潜质。   *   雪辞一回到古堡,秦洲就迎上来。   就像好几天没见到小主人的大狗,尾巴摇得直还,就差糊雪辞一脸口水。   热切之后,秦洲才发现陆泯脸上的伤。他嗤了声,主动跟雪辞坦白:“他是不是跟你告状了?我没偷你内裤,我就是看晾干了帮你收一下。”   “我可没把他打这么严重,他肯定是自己打的,然后为了让你同情他。”   “……”   雪辞不愿让其他人也知道比尔的存在,干脆跳过这个话题。   “这几天都做了什么?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有,又死了一个仆人。”   雪辞这才察觉到客厅里没有一个npc,倒是傅成斯倚在楼梯口,神色淡淡看着他。   “是死了一个还是都……”   秦洲:“只死了一个,大家都去医院了看韦斯特夫人了,她身体情况很糟糕,大概率要成为植物人了。”   雪辞愣了下。   他对于韦斯特夫人很有好感,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免动容。   “医生怎么说?”   “应该可以继续维持生命。他们明天就会回来,带着韦斯特夫人一起。”秦洲继续道,“乔尔说你回来的话,就陪我们一起待在别墅,不用去医院了。”   他压低声音,凑到雪辞耳边:“我有新发现,要不要听?”   雪辞这两天只顾着自己的进度,听到这话后才想起点开系统面板,结果倒吸了口气。   ——除了来找他的陆泯,剩下两人的进度条有了很大涨幅。   雪辞微微皱眉。   他安慰自己,还有陆泯。按照对方的智商和编程技术,迟早都能带他出去。   刚要松口气,另一个坏消息又来了。   【宿主,病毒碎片跟主神在空间里大乱斗,主神把一小部分编码改了。】   【现在您需要让三人都愿意带您一起出去,不可以让任意一个玩家自己先出游戏。】   【否认任务失败!小世界被抹杀!】   【咱们会在其他小世界里来回穿梭,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什么。】   雪辞顿住,像是想到什么:【那碎片呢?如果我没完成的话。】   【那这个小世界的几个碎片将永远被毁灭。病毒碎片永远不完整,只能拿留在数据空间里。】   雪辞抿了抿唇。   片刻。   他朝秦洲看了眼,突然伸手招他。   秦洲意识到这是个唤狗的常用动作,可不知道为什么,雪辞这么对他的时候,他不仅没觉得自尊被践踏,还……特别爽。   他贴过去。   陆泯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可却什么都不敢做。   他已经打了两次架了,在雪辞面前不算一条乖狗了。   可在他的视角里,雪辞跟秦洲的两张脸几乎叠在一起,看起来很想是在接吻。   ……他都好久没亲雪辞了。   雪辞跟秦洲说着悄悄话:“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男仆说话时嘴巴里面都是香的,秦洲不受控制咽口水,他确实已经理清了大部分线索:“……也没那么快。”   然后,他看到雪辞耷下眼睛,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你要是走的话,我会很想你的。”   18岁的处男哪里受得了这种话,顿时怔在原地。   不远处。   傅成斯冷眼看着这一切。   ——魅魔就是魅魔,还说什么想去外面找个老公踏实过日子。   根本不会安分。   谁娶了谁头上绿一片。   雪辞受不了秦洲直勾勾的视线。   ……好像,有点太过了。   “我得上楼换衣服了。”雪辞将人丢在原地,理着思绪,想着要怎么最大程度利用这些男人。   他过于关注,所以上楼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人。   直到打开房门进去,要关上时,却从外面探出一只手,硬生生靠着力气挤进来。   雪辞跟傅成斯的力气完全没办法比。   男人一进屋就锁上了门。   “咔嚓”的声音让雪辞产生了应激反应,睫毛狠狠颤抖了下。   傅成斯回头,一步步紧闭,开口就是质问:“不是说要去外面找老公?为什么要钓着他们俩。”   “你好像很喜欢别人视线都放在你身上,都围着你转。”   “连我都想勾引。”   听到最后一句时,雪辞愣住。   他确实用了点手段在钓其他两个玩家,可傅成斯从一开始就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嘴巴又那么毒,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勾引。   说是要帮他离开,还说给他住大房子,结果还是对他有意见。   雪辞耷着脸:“你话有点多。”   “你把门锁上,不怕我勾引你吗?”   傅成斯眯起眼睛,高大的身体压过来。   心跳砸到胸口。   他盯着雪辞那张秾丽的脸,一字一顿,呼吸升温:“你要怎么勾引我?”   下一刻,他就听到雪辞不太高兴的语气,像是在故意赌气。   “还能怎么做?”   小魅魔的声音有点青涩,大概是不太习惯说这种话。   “要不就亲你,要不就像上次那样,穿着裙子坐到你脸上。” 第183章 可怜寡夫(22)   很奇怪,对方很难得没有嘲讽他。   反而僵着表情一直盯着他。   应该是被他恶心到了,毕竟傅成斯是直男,还是个挑剔的完美主义者,讨厌迟钝娇气的人。   虽然雪辞一直不承认自己娇气,但心里都知道,某些时候他很怕疼。   长久的僵持里,傅成斯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瞳孔微微收缩,像是随时随地要吃人。   估计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雪辞有点小得意,但也怕对方突然打他。毕竟傅成斯看起来力气挺大的。   他率先开口:“还有事吗?我要换衣服了。”   傅成斯的表情稍微有了变化,可依旧没移动半步。   “我已经提前跟你说要换衣服了,一会儿你不走的话,就不要说我勾引你这种话了。”雪辞故意道,“你年龄比我大,我不会喜欢这种。”   傅成斯僵硬的表情渐渐沉下去。   他往雪辞的方向迈了一步,本来也没想做什么,结果身上压迫感太强,吓得雪辞无意识去推。   位置没推好,巴掌直接甩到了脸上。   声音不脆,闷闷的。   雪辞也愣了,傅成斯的呼吸声特别重,听起来很生气,他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先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怕傅成斯找他麻烦,又挺起胸膛为自己辩解:“不过我们算两清了,你刚才说话很不好听,正好我也打到你脸……”   小男仆很理直气壮:“我们扯平了。”   “我不跟你计较。”   “当然,你还是要信守承诺带我离开这里的。”   傅成斯眯起眼睛,他脸颊有些疼,看着雪辞的嘴巴上下移动,脑子嗡嗡作响,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男人的行为太反常了,雪辞做了一天车不愿意跟在他对峙:“我真的要换衣服休息了,我很累……马车颠得不舒服……”   他语气没刚才强硬了,脸颊发白,语气也可怜。   傅成斯终于离开。   雪辞立刻锁上门。   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等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雪辞慌慌张张下楼,结果看到三人都在厨房附近待着,闻香味看似已经晚饭做好了。   秦洲看他下楼,立刻快步走过去:“快看,我们做了中餐,你是不是很想念?”   “……嗯。”   雪辞愣了愣,剩下两人都朝他这边看。   小男仆刚睡醒,脸上湿湿软软,留着尚未消去的红痕,脸颊睡得潮红一片,唇色也浓艳。   怎么看怎么好招惹。   男人们不找痕迹将视线收回。   很难想象,四人很安静地坐在一起吃中餐。   雪辞庆幸,他只是钓很多人,并不是真的有这么多老公。   家里会乱成一锅粥的。   雪辞安静吃饭。菜色很丰盛,食材大概是几人从系统商城里用积分兑换的,有种家乡味。   饭后没多久,管家和几个仆人就回来了。   韦斯特夫人依旧没苏醒,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回来的。   雪辞终于看到了她的模样。   她是个很干瘪的老太太,被病痛折磨地只剩下皮包骨,露出的地方都骨瘦如柴,满是沟壑。   不过面容并不可怖,能看出来很慈祥。   雪辞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他上前,想要过去帮忙,却被乔尔制止。   “不要在这里帮倒忙。”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那几位高大的客人都站在雪辞身边,用冰冷地眼神看过来。   这是什么回事?   才短短几天就帮着一个小男仆说话?   乔尔愤怒,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跟其他人将韦斯特夫人送回房间。   客厅里还残留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雪辞心里不是滋味。   独自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   有阴影压过来,他抬头,发现是傅成斯后,防备地往后缩了缩。   身上的睡衣被腿压着,露出一片雪腻的皮肤。   他以为傅成斯是为下午那一巴掌来要说法的,正混乱地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回击对方。   结果就听到傅成斯蹲下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串代码。   “跟乔尔说这句,他会给你分配照顾韦斯特夫人的活。”   雪辞不可思议。   傅成斯怎么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的……   傅成斯盯着雪辞呆呆又带着几分感激的脸,肢体发麻。   都还没听到雪辞说话,光是被那么看着,他就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着胸口,再一点点蔓延到四肢。   将近三十年都没有过这种新奇的体验,傅成斯很不习惯,略微不自在地站直身体,语气故作淡淡:“快去吧。”   “谢谢……”虽然下午刚有发生过摩擦,但雪辞是个有很有礼貌的好宝贝,他立刻从沙发里起来,往前跑了两步后又退回来。   “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就一路溜到了楼上,跟只小兔子似的。   剩下两个不明所以的男人,鄙夷地看着傅成斯春心荡漾的模样,又妒忌两人关系突然变这么好。   他们一直以为彼此是情敌,结果傅成斯什么时候也成了狗的。   *   雪辞很快就得到了打扫韦斯特夫人房间的工作。   他在跟乔尔说出编码时,对方像是死机了四五秒,随后才阴沉着脸答应了他,并警告他不要随便乱翻古堡主人的东西。   雪辞能感觉到乔尔的不对劲,但他没管这么多。   进入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他是第一次进韦斯特夫人的房间。   里面有一扇巨大的窗户,站在跟前就能观赏花园的全景。   韦斯特夫人的房间里东西很多,可以看出有许多爱好。缝纫机、手工、刻印章。   她是个很有趣的老人。   雪辞打开窗户给房间通关,尽量散去这个房间浓重的药味和阴霉。   桌子上东西杂,却布置的井井有条,最右边有一沓信笺,上面有拆开的火漆。   信笺是牛皮纸,看起来很陈旧,应该是多年以前跟某人通过信。   雪辞看到信封上写了“艾德安”的名字。   很熟悉,雪辞觉得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将这个名字记下,等一会儿问其他几人有没有印象。   信笺的右边放着几张乐谱。雪辞看不懂,但看到署名都是艾德安。   盛放这些书信的书筐最下面,露出一点纸页的边缘。   雪辞抽出来,看到后愣住。   这是韦斯特夫人的遗书。   这大概是她还能握笔写字的时候写下的。与其说是一封遗书,不如说是遗愿清单。   从语气里可以看出韦斯特夫人并不悲观。   “我的女儿和孙女都在健康成长,我深感欣慰,并为她们祈祷。希望有人好好照顾我的兔子,不过等我死后应该没有人会重视它们了吧。”   “我又响起自己的年少时期,回忆攻击着我,让我这些天难以入睡。我不怪命运不公,也不怪其他人,只是我还有一个遗憾。”   “希望在我临走之前,可以再弹奏一次小提琴。”   “我还剩最后最后一首曲子没有完成。”   ……   房间里的气味一时半会儿难以散去,雪辞将遗书放回原来的地方。   衣柜里都是韦斯特夫人缝制的衣服,针脚密密麻麻,连领口的皱褶都做的精细。   也许天才并不仅是小提琴,而是过于专注的精力。   雪辞将这些带着腐朽气息的衣服拿下来,下楼放进洗衣机。他顺便去躺花园。   水果和鲜花会给沉闷的屋子带来鲜活。   以前奶奶住院,雪辞隔三差五就会带这些去看望对方。   客厅里,乔尔和仆人都在各自工作。   听到乔尔对其他人说要回韦斯特家族那里汇报这里的情况,雪辞莫名有种直觉——他觉得乔尔是来监视的。   秘密跟夫人有关,所以乔尔之前寸步不离城堡,可现在夫人无法开口说话,对方明显放松下来。   乔尔也注意到他,意外地没有找茬。   雪辞直接去了花园,在采摘鲜花之前,他去了兔子窝。   幸好秦洲每天都在按时喂养,兔子长得肥肥软软,毛发白净。   雪辞起身,刚要离开,手腕就被藤蔓缠住。   怎么了……   雪辞疑惑,顺着枝条的指引沿着小路走,来到了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这里是花园的角落,被几棵茂密大树一挡,几乎不见阳光,过于墨绿的色彩让人觉得诡异,再加上仆人们说埋着尸体的地方植物才会长这么好,雪辞胆子小,更不敢去了。   这次是藤蔓给壮胆,他才敢踩着草坪过去。   松软的落叶让雪辞脊背发毛:“还、还没到吗……”   藤蔓安慰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两朵花放在他掌心里。   雪辞小心翼翼探索着。   走过两棵树,四周已经被树冠遮盖得几乎看不到太阳了。   藤蔓终于示意不用往前走,雪辞朝四周张望,当视线不小心落到右手边后瞪大眼睛——   那里有一排坟墓。   雪辞吓得心跳都快出来了。   ……这、这么多死人吗?   传言埋了尸体难道是真的吗?那这些人是谁杀的?乔尔?还是古堡里的人,或是韦斯特家族?   那……韦斯特母女的尸体是不是也在这里?   所以晚上鬼魂才会出来。   雪辞越想越怕,手脚发寒,牙齿也跟着打颤。   他转身,立刻想往光亮的地方走,结果却被树枝绊住脚。   一双手及时捞住了他腰。   雪辞吓得魂飞魄散,在看到傅成斯的脸后,吐了口气。   怀里的人身上温度很烫,傅成斯没有立刻松开他:“放心,那些是兔子的坟墓。”   雪辞愣住:“兔子?”   他惊讶,鼓起勇气回头看了眼。   ……可这里有十几个墓!!   “韦斯特夫人从小养到大的。”傅成斯像是知道雪辞在想什么,将人抱直,才缓缓松手。忽略掉掌心里的柔软触感,他继续道,“你已经见过小女孩了吧,晚上出现的。”   雪辞点头。   胆小的模样倒是乖巧。   “她那时候也抱了兔子,不过不是现在养着的那只。”   什么?   雪辞就看到傅成斯走到墓前,指着第一个墓碑:“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这只。”   “小女孩也并不是韦斯特夫人的孙女。”   雪辞怔愣片刻,瞪大眼睛。   “我好像知道了……”   那对母女的身份。 第184章 可怜寡夫(23)   宋雪辞非常好懂。   傅成斯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这是琢磨过来了。   眼睛睁那么大,那么漂亮。唇缝也张开,都能看到里面柔嫩粉湿的口腔。   见宋雪辞注意到他的视线,傅成斯不着痕迹收回,仿佛刚才看得出神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从兔子坟墓走过来:“想明白了?”   雪辞还不太肯定:“我不知道想得对不对?”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仆人,似乎在监视他们。   防备着点总没错,雪辞学精了,朝傅成斯招招手,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对方的是否吻合。   跟唤狗一样。   傅成斯眯起眼睛,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有丝毫犹豫就凑过去。   雪辞低语时用的气音,黏黏糊糊,就是普通正常语气。   可傅成斯觉得他在喘。   雪辞丝毫没察觉到男人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之后,又仰着小脸,像是迫切地等答案。   “跟我的想法一致。”傅成斯看到那张小脸的眉眼间染上几分小得意,他心口轻跳,“倒是不算太笨。”   “?”   雪辞不太明白:“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傅成斯:“夸你。”   这样么……   尽管夸得不明显,能跟傅成斯想法一样,雪辞还是有点高兴的,顺着对方的话:“我本来就不笨,我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的。”   刚说完,他就听到傅成斯反问:“从小到大?我看你的资料里并没有上过学。”   雪辞呼吸一顿。   怕暴露什么,他立刻岔开话题:“对了,我刚才说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笨蛋小猫,现在完全学会如何拿捏这群狗了。   果然如他所料,傅成斯没再沉思刚才的事。他垂眼,视线落在雪辞手臂上,顺手将那截藤蔓扯下来。   “暂时没想好。”   雪辞“哦”了声。   “你们俩!”不远处的仆人终于喊话了,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似乎很怕他们继续待在这片树林里,“乔尔说那里不能靠近,你们忘了吗?!”   仆人语气严肃,两人没再停留,一前一后往古堡里走。   雪辞不忘去花园采摘几朵鲜花。   路上傅成斯看他一直蹙起秀气的眉毛,问:“在想什么?”   雪辞实话道:“可能我们都猜错了呢。”   他总觉得不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你一会儿要上去给韦斯特夫人送花?”   “嗯。”   傅成斯问完后,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一起去了顶楼。直到雪辞下楼,快走到第二层时,对方才拦住他:“看画像。”   雪辞侧过身,是挂着小提琴的那面墙,墙上的两幅画分别是韦斯特夫人和小提琴老师的画像。   很快,他就明白了傅成斯让他看什么。   画像出自于同一个画家,肖像画的右下角都会写上人名。   小提琴老师那里写着艾德安·威尔逊。   原来韦斯特夫人的那些信件都是写给这位老师的。   雪辞懊恼。   他每天都能看到它们,却从来没有留意过。   而韦斯特夫人那张画像的右下角却像是被什么抹去一般,只能看清韦斯特。   名字完全模糊了。   “还记得那对母女,那位女士叫什么吗?”傅成斯突然开口。   “叫珍妮。”   “嗯,就是这位。”   大概是画家画的跟本人不像,雪辞在看到珍妮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幅画。   也一直都以为珍妮是韦斯特夫人的女儿,而不是……韦斯特夫人本人。   “韦斯特夫人只养白兔子,看不出区别,不过上次秦洲抱过,应该是察觉出来重量不一样。”   雪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时秦洲的进度条涨了。   想通这些后,小男仆又像反应过来,察觉到哪里不对,立刻抬眼看面前的男人:“可你怎么知道秦洲抱了兔子啊……”   “我当时在客厅,你们看不到我。”傅成斯轻描淡写,“你跟陆泯那次我也在。”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我看到他吃你舌头了,你舌头被他吮得很红。”   雪辞睫毛颤了颤,往后挪开。   无措地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   幸好傅成斯主动结束了话题:“我问过其他人韦斯特夫人的名字,不过游戏设定里,镇上所有人都无法告知玩家。”   确实。   雪辞的面板资料里称呼也仅仅是韦斯特夫人,并没有名字。   “那直接去韦斯特家呢?”   “也许他们就是最大的反派了。只是验证想法,不需要这么冒险。这画家就住在镇上,明天我会去找他,他可能也无法说出珍妮的名字,不过可以修复这幅画。”   雪辞怔愣了下:“你连这个都知道吗?”   小男仆很少对他露出崇拜的语气,傅成斯眼皮轻跳:“你走那几天,我都在查这些。”   大概人都是慕强的,雪辞突然就觉得傅成斯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哦”了声,又问:“那你知道这些,怎么不直接去找画家呢?那样你就可以通关离开了。”   傅成斯沉默片刻,双手环胸。   “我通关,你要是还没回来怎么办?”   雪辞能感觉到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似乎很少说这些话。   他弯了弯唇角:“谢谢你等我。”   那种没什么防备的懵懂小猫,只要人类散发出一点善意,就会依赖地用脑袋蹭你。   奇怪的、像是通电一般的感觉又来了。   傅成斯就算没谈过恋爱,也明白那是什么。   他,彻底对宋雪辞沦陷了。   *   当晚,陆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因为雪辞提出要跟他分房睡。   “我、你觉得我吵的话,我可以离你远一点。”陆泯很激动,嘴里发出一阵阵苦,“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在生我气吗?你跟我说……我肯定立刻改!”   卑微的语气让雪辞实在不好意思。   可内疚归内疚,跟陆泯睡一间房很不方便,他以后还要跟卢修斯会面,想办法把死去的老公带回来。   埃兰德那么爱吃醋,要是让对方看到他房间里有其他男人,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现在进度条已经涨到80%了,不能再节外生枝。   “我想要一个人睡了哦。”   雪辞看着他失落的模样,着实不忍:“你低头。”   陆泯像条大狗似的,乖乖将那头卷发凑到雪辞跟前。   他现在头发长度适中,英俊清爽,也开始尝试收拾自己。   没人想要一个邋遢的男朋友,更何况雪辞这么漂亮,他的脸怎么能配得上?   可雪辞明显对他冷淡许多。   古堡里另两位玩家看雪辞的眼神都快拉丝了,秦洲那种正值青春期,一上来就遇到雪辞这么漂亮的,人都快被迷死了;还有那个傅成斯,本来还一副看不起弱者的高傲模样,可现在天天黏在雪辞身边。   而他这个正牌男友确是最边缘的那个。   陆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他不敢说公开关系这种话,怕雪辞嫌他烦直接提分手。   他已经把雪辞当老婆看了,完全无法接受分手这种事。   少年的力道轻柔,顺着他的发丝捋顺,陆泯爽得脊背发麻,瞬间就有了反应。   宅男很好哄。   见他又高兴了,雪辞准备抽回手,对方却突然问:“小辞,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雪辞还没找到老公尸体,紧张道:“……怎么了?”   “我已经把通关代码敲好了。”陆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惊人的发言,“你说想要找亲生父母,我帮你查找了,并没有这方面的背景。”   雪辞听得心惊胆战。   幸好没查出他丧偶……   他稳住语气,夸赞完对方,又找借口说过段时间再走。   “是因为比尔,还是上次跟你待在一起的那个?”陆泯垂着眼睛,“你也想把他们带出去吗?”   “……”   嗯……其实也差不多了。   雪辞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就听到陆泯用卑微的语气继续道:“你想带他们一起的话,再给我一天时间。”   什么?   雪辞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陆泯竟然会愿意将底线拉低到这种程度。   “谢谢……”   陆泯那么高一个人,此时脆弱地将脑袋埋在雪辞的颈窝里。   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比起偷闻衣服,他更喜欢现在这样将人抱在怀里。   所以,就算有其他的人,也可以忍受。   陆泯嗓子都哑了:“你想带谁出去都行,但出去以后不要不理我。”   好可怜。   雪辞都不好意思钓他了:“嗯……我不会不理你的,你是很好的人。”   一张好人卡发下来。   陆泯听不出来,自以为雪辞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人又变得精神,非要雪辞把今天的脏衣服给他,他来洗。   宅男心思单纯,但有时候也是个犟种。   雪辞僵持不过,把他放进房间。   陆泯抱着连桶一起抱出去,心情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11:【宿主,这个碎片比变态好。】   被他这么提醒,雪辞想到碎片好久没声音了:【他还在跟主神战斗吗?】   11:【对!现在快穿局一片乱!除了还在小世界的系统,其他系统都跑路了,小世界随便面临崩溃。】   雪辞唇色发白,担心:【会有危险吗?】   11:【暂时查不到其他情况了,定位早就无效了。不过病毒留下的回到现实世界的通关一直都可以用,宿主您看要回去吗?】   雪辞没有犹豫就摇头了。   不可以丢下他。   雪辞从来都不认识这个病毒碎片,可他总觉得,对方早就认识自己了。   是什么时候呢?   他是不怎么用电脑的,更别说人工智能了。   对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执念?为什么会无条件地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会喜欢他。   *   当晚无事发生。   第二天一早雪辞跟傅成斯就把油画送去了画家那边。画家已经年长,满头白发,身体还算硬朗。   目前一人住在镇上的偏远地区。   果然,老人喊得是威尔斯小姐,问了之后也只是像卡bug那样不停重复这个称呼。   傅成斯将画交给对方。   尽管时间相隔太远,画家老人还是一样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作品。比起作画的商人,他此时戴着老花镜和放大镜专心修复画作的模样更像个艺术家。   雪辞跟傅成斯安静坐在旁边等着。   一个上午过去了,老人终于喊他们过来。   雪辞看到了“Jenny”。   如此,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他在夜晚看到的母女俩,都是韦斯特夫人本人。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许多细节——比如小女孩跟韦斯特夫人的孙女口味并不同,古堡的装修也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   这么说来,在夜晚打开那扇门后,他们会去往不同时间段的城堡。   韦斯特夫人小时候。   以及中年时期。   雪辞吐了口气。   原来并不是天赋遗传,一家人都爱小提琴。   自始至终都是珍妮。   可同时出现珍妮三个阶段的人生,这样的用意是什么呢?   很快,雪辞就明白了。   之后的几天,雪辞会准时在钟声响起时出门。   有时候是小女孩,有时候是珍妮女士。   小女孩天真活泼,有时候会贪玩坐在沙发上玩兔子,可也会认真练小提琴、写琴谱。   而珍妮出现的时候,大部分都在操持家务。   小提琴音出现的很少。   第四天夜里,雪辞听到了有人在演奏。   其他几人也都出房间,一起下楼。   雪辞刚走到楼梯口,小提琴声音突然停下。   “砰”——   像是重物砸到地板的声音。   几人都护在雪辞身边,将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们还没有见到珍妮,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不是让你别拉这破东西的了吗?”   随后,是珍妮隐忍的语气:“这不是破东西,是我获——”   “获奖获奖,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时间好好管一下孩子,她都玩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昨天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说什么了?以后出门不要穿裙子。”   男人怒说了一堆,直到提到“艾德安”的名字,保持沉默的珍妮终于发火了。   “都说了,他是我的恩师,不是什么情人。”   “是吗?那你每年为什么还试图给他写信?还不是忘不掉他?”   “那是我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出现。”   “出现?他出现的话就把你拐跑了!用参加国际比赛当借口,实则是带着你私奔!要不是当时乔尔告诉了你家里,你还能留下来跟我一起过富足舒适的生活?”   随后,又是“砰”一声——   这回是珍妮将水杯砸到了地上!   钟声敲响,他们下楼时一切都恢复正常,地上什么也没有。   雪辞心里闷闷的,他在为韦斯特夫人难过。   如果当时艾德安能够信守承诺,及时赶到,或许此时的珍妮依旧还站在舞台上,散发独属于她的光芒。   而不是被乔尔告发,失望、无奈、痛苦……接着放弃梦想。   陆泯察觉到雪辞的情绪,朝他的发丝上揉了揉:“那我们能为韦斯特夫人做什么?三个时段的她出现,肯定是想让我们替她完成什么。”   秦洲义愤填膺:“当然是弄死乔尔这个老东西。”   雪辞垂下眼睛:“也许吧。”   他的声音很清澈,充满了怜惜和悲悯:“不过我想,她可能,只是找到自己的老师。”   *   任务很快就分配好,三人第二天一早就分开去查关于艾德安的线索。   这位老师是以游客的身份来小镇上,并没有人在意他。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年龄差不多的青年都变成了老人。   线索少之又少。   他们在找线索时,雪辞在找卢修斯。   离开的时候他忘了跟卢修斯说在哪儿碰面,导致现在联络不上。   看来需要出去找比尔帮忙了。   正巧古堡的水管又出了问题,厨房一直在漏水。   “我已经找了修理工上门,不过我正好有事想要回家一趟。你跟艾文可以在这里等他过来吗?”   艾文是这里的厨师,是个沉默只知道做菜的npc。   雪辞答应。   大概下午的时候,艾文带着修理工来了。   男人很高,走过来时雪辞觉得他要有一米九,结实挺拔的身体被裹在一套了深蓝工服里。   也不知道是胸肌过于发达还是工服小了,看起来都要鼓出来。   对方拎着工具箱,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完全看不见脸。   雪辞没有多看,带着他去了厨房。   “就是这里。”   雪辞打开橱柜,水管破损,滴答滴答的水流往下。   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轻笑。   “流了好多水。”   什么……   雪辞被奇怪的话招惹,刚回头,就正好对上一双碧绿的眼睛。   还有帽檐附近的金发。   雪辞诧异:“……比尔?”   比尔摘下口罩,语气依旧像之前一样恶劣:“你就穿这么短的女仆裙在他们几个人面前晃?他们真的不会掀开你的裙子帮你舔吗?”   察觉到比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雪辞尴尬地用手指揪着裙子边缘,试图转移话题:“你、你怎么成修理工了?”   “你一直不来找我,就跟完全忘了我似的。”比尔嘴角淡淡扯了扯,露出自嘲的笑,“看来还真把我生日忘了。”   生日吗?   雪辞立刻翻查了下资料,是在明天。   “我……你要什么礼物?”雪辞想了想,“奶油蛋糕吗?”   话音刚落,身体健硕的清洁工就朝着守寡的漂亮夫人压过来。   结实的身体能够完全遮挡住另一个身形。   就像是,随便捞到怀里,做什么都无法反抗。   比尔嗓音低哑,带着这几天没见到人的急迫和烦躁:“我更想把奶油灌到你肚子里。”   灌满。   再用手压出来。 第185章 可怜寡夫(24)   雪辞的表情有些呆,眼角圆钝,脸颊湿湿粉粉。   比尔光是被他这么看着就受不了。   小一号的蓝色工服不仅被绷紧的肌肉塞得鼓鼓囊囊,某些地方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反应起来。   比尔的是很翘的,他觉得会让雪辞很舒服。   可对面明显一副没听懂的模样。   明明都已经被丈夫从里到外都弄透了。   比尔光是站在雪辞身边,都觉得燥热不已。更别说闻到对方身上那么香,看到那张漂亮脸蛋。   他觉得魅魔可能会施什么法术,把他整个人都勾得死去活来,一天不见就想的要命。   “你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比尔磨了磨后槽牙,觉得那张脸真他爹的清纯。   雪辞只是反应迟钝,并不是听不懂,变态们说话奇怪,他早有见识。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故意装不知道,说自己会送给他奶油蛋糕的。结果比尔开口:“笨死了。”   “不是蛋糕上的奶油,是我的东西,我想干你。”   过于直白粗俗的言语让雪辞脸颊都在发烧,他愣愣站在原地,憋了半天只把脸蛋脖子憋红了,一句反抗的话都不会。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夺走了雪辞的注意,他垂眼,看到管道里流出的水已经从橱柜里溢出来,马上就要沾湿他的鞋。   “你会修水管吗?”   雪辞没想到会是比尔,修不好的话他要重新找工人了。   比尔散漫:“自己的水管修不好,这个还不会吗?”   11瞬间尖叫出声:【啊啊啊他又开始变态了!】   雪辞有些茫然地看着男人,下一秒视野就往上晃,很快他就被抱到了料理台上。   “别突然抱我……”雪辞小声警告,毕竟这是在别墅,不少npc盯着,他朝客厅的方向看了眼,发现大家没有看这边时才松了口气。   坐在料理台上实在太奇怪,他以为比尔是在恶作剧,准备跳下来,就被对方阻止。   “等会儿,我把水渍擦干净。”   比尔干活时动作利索,肌肉随着工作起伏,是一具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身体。   等把水渍擦干,用抹布堵住后,他才将雪辞抱下来。   小男仆从头到尾鞋子都没湿,干干净净的。   “你怎么又瘦了?没好好吃饭?”比尔皱眉,“这里有人为难你了?”   雪辞摇头,他最近吃得很好的,都是傅成斯待在厨房做中餐,他还觉得自己脸圆了。   “可能是我晚上没睡好。”   比尔一听,眯起眼睛。   他的表情和眼神很古怪,雪辞被盯得头皮发麻:“怎么了……”   “没什么。”比尔收起视线,终于肯蹲下来做正事。   雪辞在旁边弯腰看着,发现对方工具用得很利索,诧异:“你真的会修这些,好厉害!”   男人抬头,本想漫不经心“嗯”了声,结果正好对上雪辞的胸口。   弯腰的动作让带着蕾丝边的衣领往下坠,敞开一点微鼓的胸口,皮肤细腻像一块玉。   莹润雪白。   粉色的那里也能隐约看到。   长这个样子吗……   比尔开始后悔上次帮雪辞舔得时候太过忘情只知道一个劲舔甜水,不知道把胸口这里也吸几下。   不对,几下根本不够,吃的话肯定要半小时。   吃得红艳艳肿得老高不贴创口贴出不了门的程度。   “比尔?”雪辞见比尔半天不动作,好心想要帮忙,“需要我帮你扶哪里吗?”   当然是他扶那个大的。   来回扶。   比尔暴戾地想。   面上却一声不吭收回视线。   接下来都无法集中精力。   幸好只是水管破裂这种小问题,对于从小住在贫民窟破屋里的比尔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心不在焉,余光又瞥到了雪辞的皮鞋和透着肉色的白丝袜。   ……太顶了。   穿成这样,他每天都会想要狠狠地干这块小蛋糕。   想到这儿,比尔不由冷下脸色。   他会这么想,那住在这里的那群狗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   思绪渐渐被妒意裹挟,他的动作越来越利索,将新水管拧好后、扳手放下来的同时,终于忍不住问:“你说你晚上没睡好,是很想要吗?”   雪辞脑子里还在想“他是什么怎么修好的啊,动作怎么这么快,好厉害”这种问题,表情呆滞一瞬,等反应过来后眉眼立刻羞臊。他忍着想把比尔赶出去的想法:“没有,你不要老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是你身边那三条狗感兴趣。”   比尔见他沉默,以为是默认已经给了那三条臭狗,语气烦躁又急迫:“那些狗身上臭死了,光是闻到你身上的香味都会啃一晚上,怪不得你被他们折腾瘦了!”   雪辞听出了浓浓的妒意。   其实很简单,说一句是自己睡不好就可以了。   可说出来对方肯定又不相信。   雪辞懒得再发言,任由对方揣测。   他耷着小脸的模样有些高冷,比尔没再开口,安静地打扫地面。   客厅里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几个npc聚在一起,似乎在聊什么。   雪辞看了眼,心想会跟艾德安有关吗?   ——偷听这群npc谈话是雪辞的任务,剩下玩家们负责在古堡外找线索。   他竖起耳朵,结果却隐约听到一些不堪的话。   尴尬地脚趾都要缩起来。   “不会。”   比尔突然来了句。   雪辞愣住:“什么……”   “她们在聊我会不会把你弄怀孕。”比尔自嘲,“你连我生日都记不住,怎么会愿意让我把东西弄进去。”   “要是你愿意的话,你的肚子早就怀上几个了。”   雪辞抿唇。   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傅成斯他们从外面回来了。   这几天,大家一回来就都会围到他身边,雪辞很怕比尔被认出来,节外生枝在城堡里闹起来,闹到管家那里就不好了。   他立刻小声催着比尔,让对方把口罩和帽子都戴好。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比尔的语气由不满逐渐转为恶劣,“你猜,他们要是知道我帮你舔过,会不会气得打我?”   那是雪辞最不想看到的闹剧。   不过比尔实在太好拿捏了。   雪辞在几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揪住男人的衣服,踮脚,朝对方的唇角轻轻碰了下。   小男仆身上的香味和贴过来的柔软唇瓣让比尔身躯一震。   他吞咽着口水,恨不得立刻就当着这几条狗的面把人狠狠亲哭。   “你还住在原来的旅馆里吗?我今晚七点带着礼物去找你。”雪辞仰着小脸,唇角随意弯了弯,声音软绵绵的,甜的像是一罐倾倒出来的蜂蜜。   “不过你要乖乖听话。”   毫无意外,又驯服了一条狗。   比尔咬牙,用恨不得将人超吞入腹的眼神盯过去:“我等你。”   男人很听话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惹眼的长相瞬间被遮住。   果然,下一秒,三人就朝厨房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   看到有工人装扮的陌生人,秦洲问:“是什么东西坏了吗?”   “水管坏了。”雪辞不擅长说谎,手指紧张攥起来,“现在已经修好了。”   幸好比尔捂得够严实,几人也没在意维修工人,等把人送走后,他们一边在厨房里做中餐一边跟雪辞说今天查到的东西。   听到有线索,雪辞立刻也跟他们一起出门了。   提供线索的npc年龄比韦斯特夫人要小许多,当面的话应该只是个孩子。   “我们问了那么多人,都被限制条件,后来我们把称呼换成了‘兔子小姐’,这个npc终于有了反应。”   “不过他似乎挺害怕我们”   对方是个中年女人,个子小小的,被三个高大的男性追问起来确实容易害怕。   傅成斯他们并没有问到什么线索。   不过女npc并不害怕雪辞。   终于,在雪辞耐心的询问下,找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当年韦斯特夫人跟艾德安约定好的地点。   雪辞听到自己进度条往前涨动的提示音。   同时,玩家们的通关进度条也几乎要满。   还没找到丈夫的身体……不能这么快。   雪辞急中生智,装病说不舒服拖累进度。   最后是陆泯背他回来的。   剩下的两人一个去了药店,一个去了甜品店。   雪辞回去躺下后,陆抿就一直守在床边,本来他想要装睡,结果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十点。   他才想起答应去旅馆找比尔过生日的事情。   迟到了三个小时。   不仅迟到,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   这个时间,街上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别说蛋糕,就是随便一件礼物都买不到。   送礼物还有一个目的——需要比尔去打听卢修斯在哪。   所以这个礼物要好好准备。   可他在这里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韦斯特夫人送他的精致衣服。其中一件是真丝小裙子,配饰有蕾丝、黑色绑带。   雪辞狠下心来,将这套裙子整理好放进袋子里。   客厅没人,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趁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黑打开了大门,穿过花园小路,朝门口的铁围栏走。   破碎的斑驳月光投落在少年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夜间精灵。   铁围栏那边有个人影,雪辞离老远就看到了,走近后,才发现是比尔。   对方估计等了不少时间,一看到他来,就冷着语气:“七点?我就知道你会耍我,这三个小时都做什么了?给谁亲了?还是做那些了?”   “……我、我,对不起。”雪辞道歉完,怕对方还要继续问,立刻用礼物堵住他的嘴。   比尔果然安静了。   大概雪辞从来没给他送过东西,他甚至没介意是袋子从围栏里递过去的。   月光下,他用手指勾住里面的一条黑色蕾丝。   还有皮制的,看起来像是绑在大腿上的东西。   里面是裙子。   短裙,很单薄的布料。   比尔:“你送——”   雪辞打断:“你能帮我个忙吗?”   “答应我的话,我就穿小裙子给你看。”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比尔的眼皮狠狠跳着。   黑夜里很安静,他跟雪辞离得很近,可惜中间有铁栏围着。   “先把门打开。”比尔又加了句,“我在外面等了你三小时。”   雪辞愧疚感涌上来,也没问为什么,立刻将铁门打开了。   像是狗链子被解开,雪辞都还没站稳,就被比尔这条扑过来的疯狗又亲又啃。   舌头被舔得发酸。   暧昧的吮吸声在花园里响起,被风过树梢的声音盖住。   比尔把雪辞的舌头都吃麻了,松开时还牵扯出来一条看起来很涩的银丝。   他身体贴过去。   “你自己看。”   “你把我都弄成什么样了?”   “就跟一条狗一样。”   雪辞嘴巴发麻,还懵得没反应过来。   他只感觉心脏的跳动声在撞自己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很用力。   也很烫。   几乎要烫化他。   怪异的感觉。雪辞要往后退,结果下一秒,耳垂就被含住。   男人吮得很用力,舌头湿滑。   雪辞的双腿被吻得发软,小腹上的花纹也热热的。   他的意识渐渐涣散。   隐约中听到比尔在他耳边请求。   “想要……”   “可以做吗?” 第186章 可怜寡夫(25)   开荤的野狗很可怕。   吃过一次便食髓知味,舔着雪辞冒着热气的口腔,尽力搜刮着每一处口水。   怎么会有人嘴巴里面这么软,连口水都是甜的。   比尔控制不住去想雪辞把丈夫带回家里的那次。老登那么老那么力不从心,还要雪辞主动。   花样多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一会儿就结束了,根本不能满足雪辞。   怪不得这么早就死了。   身体不行就别耽误人,换作是他肯定要狠狠干上一夜,估计雪辞还没开始骑,他就会用大手握住那截细腰。   比尔心里满是恶毒的念头,甚至觉得对方能跟雪辞结婚也算死而无憾。   他把怀里的少年亲得满脸潮红,眉眼失神,唇缝不时泄出暧昧的呜咽。   ……魅魔真是,天生就会勾引。   明明长这么清纯。   直到听到少年像是呼吸不上来的短促气息,比尔终于肯松开。月光将男人手臂和脖子爆出的青筋展露无遗,像是一头野兽。   而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像是奶油蛋糕,被他用滚烫的嘴巴一舔,软得几乎要融化。   雪辞看起来晕晕乎乎,眼尾无辜又勾人。   脸蛋也潮湿粉润。   比尔知道自己不该趁人之危,可他实在做不到把这个样子的雪辞放回去。一边亲吻着雪辞湿软的脸颊,一边沙哑着声音:“今晚跟我回去。”   雪辞被他亲得很痒,高温让人逐渐失去思考能力。   不过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比尔光是接吻就这么凶,要是同意离开,自己会被折腾许久。   “……不要。”   他发出的声音是软的糯的,棉花糖一般,想让人咬上一口。   比尔沉默一瞬,将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不是说要穿这个给我看吗?还是说故意钓着我。”   雪辞抿了抿唇瓣,此时OOC预警响起,他正好拿来当借口:“我明天还要工作,等放假再去你那里,好吗?”   话说到这种份上,比尔没再强求。   刚亲完,他一秒都舍不得离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落在雪辞脸上。   雪辞强忍着裸露的目光,提出正事:“你能帮我找卢修斯吗?”   “卢修斯又是谁?你的新情人?”   比尔的语气瞬间不满。   “是我丈夫的弟弟,他可能不知道我在这里。”便宜已经让比尔占过了,雪辞连说话都变得有底气,“你是不想帮我吗?”   “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比尔垂眼,朝雪辞唇瓣轻轻吻了下:“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哪件没答应你?”   这样么……雪辞的唇角抿出很明显的弧度,见正事说完,他便想催促对方离开:“那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雪辞提完要求就想跑,毕竟再不跑肯定又要被亲。   他刚转身,连步子都没迈,就被比尔单手拦腰抱起。   “走什么,我又不吃人。”   比尔滚烫的呼吸打在雪辞脆弱纤细的脖颈处,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接吻比上次帮雪辞舔完都要爽。   “时间还早,再让我亲一次。”   亲密的语气,俨然已经把雪辞当成了自己的小妻子。   怀里人的身体在轻微发颤,体温隔着单薄的睡衣传递过来,比尔将人抱得几乎严丝合缝:“再亲一次。”   雪辞本来并不同意,催着他走,被缠得没办法,搬出借口:“我嘴巴被你吸得很麻很酸,不想亲了……”   他这句话,落在比尔耳中,简直跟夸赞他吻技好无异。   男人更不愿意现在就离开,低声诱哄:“我亲其他地方。”   “好不好?”   *   “唔……”   静谧的花园里,传来一声颤抖的隐忍的声音。   除此之外,便是暧昧的水声。   比尔真是没见过世面,当雪辞答应给他亲其他地方时,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好亲。   平坦的软绵绵,变得圆圆鼓鼓。   比尔知道雪辞是粉色的,可周围太黑,并不清楚此时是什么颜色。   倒并不难猜。   雪辞皮肤那么娇气,平时随便碰两下就会粉一片,嘴巴会被亲成嫣红。   他猜测,已经变成了糜红。   那种一看就是被男人亲过的。   真好。   现在他是这个男人。   他甚至恶劣地想,他吃得这么红肿这么明显,要是雪辞带着这一身痕迹回去,正好被那三个人看到就好了。   就知道雪辞已经心里有人了。   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丈夫或男友,可愿意让他做这些,肯定是把当成备选人了。   比尔格外兴奋,吻得很投入,吃得水声放肆作响。   他想到什么,就来了什么。   下一秒,古堡二楼突然亮起了灯。   视野突然变亮,雪辞吓得浑身颤了下,立刻伸手拽住比尔的脑袋。   男人那头金毛格外扎手,他连手指都被刺得粉粉盈盈。   “等一下……”   雪辞有种偷情被逮到的心虚感,刚想要催促比尔离开,灯又熄灭了。   他心惊胆战的小表情被比尔尽收眼底,男人嗓音低哑,微微拧起眉头,朝雪辞的耳垂上咬了下:“偷情是不是很刺激?”   雪辞:“……”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比尔又继续:“怕他们看到?”   雪辞含糊“嗯”了声。   “那搂住我脖子。”   也许是夜晚到来雪辞的脑袋已经开始迷糊,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乖乖照做了。   “搂好了?”   比尔低语。   雪辞从鼻腔里发出呢喃声。   下一刻,男人有力的手掌就托住他的大腿,他的所有重量都挂在对方身上。   亲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   终于把比尔打发走了。   男人临走前还给他钱,雪辞不要对方还说“攒着的老婆本不给老婆用那给谁”。   雪辞明白对方这是误会了什么。   自己并没有想给他当老婆的意思。   可比尔把钱塞给他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雪辞被亲得双腿发软,舔了舔被吻肿的唇瓣。   整栋古堡都漆黑一片,从外面看起来阴森可怖。雪辞加快脚步,他像是趁着丈夫还在熟睡出来偷情的小妻子似的。   然而,运气并没有那么好。   “吱呀”一声——   小男仆推开古堡大门,庆幸大家谁都没醒,刚要轻手轻脚锁好门,客厅里的灯光瞬间就亮起来。   过于刺眼,雪辞眯起眼睛。再次睁开时,身边已经被三个高大的男人包围了。   怎、怎么回事?   大家都醒了……   雪辞露出尴尬无措的表情,连自己正在做什么都忘了。   最后是傅成斯将门锁好。   雪辞对锁门声有应激反应,他肩膀跟着陈旧上锈的声音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   三人目光中的侵略感毫不遮掩,雪辞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四周很安静。   安静到雪辞起了一身小疙瘩。   双方彼此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没有人愿意主动打破僵局。最后还是秦洲先开口了。   年轻人沉不住性子,看到雪辞嘴巴那么红,语气急迫:“这么晚了你出去了吗?你去哪里了?我刚才去你房间看你都没找到。”   “病好点了吗?”   雪辞才想起来自己在装病:“我、我有点闷,想要出去透透气……”   他垂着眼眸,睫毛还黏黏湿湿都是溢出来挂上去的生理眼泪。   怎么看,由里到外都散着被人亲熟亲透的气味。   更何况,男人们已经在二楼看到了他被那个金发男人抱在怀里肆意轻吻的模样。   还在撒谎。   那副心虚的模样还真是可怜。   平时一紧张就会咬住唇瓣,现在嘴巴不知道被亲烂成什么样子,连咬唇都不敢了。   “是透气,还是为了跟外面的男人约会?”   傅成斯的语气发沉,那几分咬牙切齿的妒意已经无法掩饰。   雪辞迟钝的眼尾抬起来,朝傅成斯看了眼,立刻就察觉到自己已经瞒不住了。   三人平时互相嘲讽,互看不爽,可在这种时候偏偏团结一致对抗外面的男人。   这很正常。   他们三个人都不够分享雪辞的时间,更不会让外面的野狗过来分食。   ……   深夜。   漂亮瘦弱的小男仆,被高大的男人们围堵在角落里,遮挡得只能看到一截粉粉白白的手臂。   “就、就亲了嘴……”   “没有……你别这么说……”   可怜的雪辞,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也只敢说真话。   三个男人轮流问他对方是谁,得知是比尔后脸色更阴沉了。   在他们眼底,比尔就是个没学历没气质空有力气和身体的黄毛小混混,这样的人哪里配碰雪辞一根手指。   他们生怕雪辞被占了太多便宜,盘问得格外细致。   连亲过哪里、具体怎么亲得,都要一一问清楚。   雪辞被亲得本来就晕乎,回想不起来多少,只能小心翼翼描述自己的感受。   几人光是听雪辞小声说那么涩的话,都要被勾得浑身燥热。更何况,柔嫩口腔里的香味还飘到空气中。   秦洲吞咽着口水:“他是不是不行啊?”   雪辞愣了愣:“什么……”   他不懂秦洲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然,秦洲也没解释。他怎么好意思在雪辞跟前说出那种涩情的话。可要是他的话,估计要受不了了,亲完以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就算不做到底也至少把雪辞吃个透。反正他有的是精力。   年轻人脸皮薄,光是想到这些就不自在地咳了声,将脸瞥到一旁,不敢直视雪辞的眼睛。   他不敢,可有人敢。   “因为他就算对你做什么,你也完全抵抗不了。”   傅成斯语气淡淡,可话里嘲讽的意味过于明显,雪辞耷着眼睛:“我没那么弱。”   “是吗。”   雪辞还没来得及反驳,腰侧就被男人的大手箍住,接着,视野摇晃,他轻易地被傅成斯抱到了空中。   男人并没有立刻放开他:“你这么轻,腰也这么细,他跟我跟差不多高。”   “我可以轻易把你抱起来,让你挣扎不了。”   “如果是从来后面来一次,你更是浑身都没力气,只会哭。”   他不知道是在说比尔,还是在说自己。   雪辞被晃得不舒服,挣扎不开,于是不爽地朝傅成斯手背上咬了一口。   刚被亲得那么湿软的漂亮男生,就算是咬,也用不了多少力气,反而让人浑身发麻。   雪辞很清楚地听到傅成斯吞口水的声音。   ……为什么咬一口也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被变态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陆泯很快朝傅成斯脸上来了一拳,他没用力,怕雪辞也跟着一起受伤。   陆泯看起来是三人中间最安静最老实的那个,雪辞被松开后就立刻跑到了对方身后躲着。   他看傅成斯一直盯着手背上的牙印,以为是自己咬疼了:“你突然抱我我才咬的。”   傅成斯轻笑了声:“你是兔子吗?”   男人明显一副爽到的表情,秦洲怀疑要不是他跟陆泯在场,这个人模狗样的老东西都要舔那里。   时间不早,雪辞又被两拨人纠缠,实在是很累,站得腿也酸。   他拽住陆泯的衣服:“我想回去休息了。”   陆泯背着他上楼回房间。   终于可以躺下休息。雪辞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可在准备休息时,看到赖在他房间里不肯走的陆泯后,便知道还没有彻底结束。   陆泯的情绪很低落,可也很好哄。   雪辞说了两句好话,陆泯便像是讨要好处的孩子离开了。   可惜老实宅男并不像表面那么温和无害。   一边大方看着雪辞被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一边又在半夜将雪辞的内裤放在鼻子旁边闻,直到彻底弄脏。   就好像这样,雪辞就只有他一个人。   *   第二天乔尔便回来了,这次回来他从韦斯特家族里带来的几个保镖,看管着整栋古堡。   而城堡里的所有仆人未经允许不得上二楼以上的地方。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幸好乔尔对待三名玩家表面礼貌,可以让他们用厨房。   雪辞依旧可以吃到中餐。   他跟比尔约好每天在街头的老地方见,趁着早上出门购买食材的机会。   乔尔会找人监视他,不过重心放在了傅成斯他们身上。   雪辞个子小,溜得快,从人群里挤来挤去,没一会儿就把保镖甩在身后。   他跟比尔碰面的目的很明显,如果没看到比尔身边有卢修斯的话,连路都懒得走,转身就离开。   把刚陷入热恋期的男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人抱过来狠狠亲一顿。   被这样爱答不理的对待,比尔很快就找到了卢修斯。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可不愧是老登的弟弟,那股天生就高人一等的模样真令人厌恶。   不过在雪辞面前又是另一番模样。   无论是什么身份,贵族也好混混也在,都无一例外,会成为雪辞的裙下之臣。   大概是比尔站在一旁,卢修斯的表情不太愉悦,不过也全都如实回答。   “埃兰德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哪。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查到,他就在你这里镇上的郊区。”   “在一个小木屋里。”   雪辞惊讶。   原来,他的丈夫一直离他这么近吗?   雪辞很急切,一刻都等不了,催促着卢修斯带他过去。   卢修斯没动,嫌恶地看了眼比尔,在等雪辞把人赶走。   雪辞明白了:“比尔,那我们先走了,你记得回去。”   利用完,就跟丢垃圾一样丢开。   比尔嗤了声,磨着后槽牙,明明嫉妒地发疯,最后也只是不爽地说了声“知道了,别待太晚”。   他们每个人从一开始都要全部占有雪辞,可在发现这无法实现后,先是愤怒、吃醋、生气、逼迫。失落,然而在发现这些情绪只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后,便彻底老实,藏着那些疯狂偏执的念头,至少表面老实地跟条看门狗似的。   “地方很远,我需要带着你飞过去。”   雪辞“嗯”一声,很快被卢修斯打横抱起来。   吸血鬼飞行速度快,人类躲在他怀里,紧张地抱住他的脖子,身体也仅仅贴着,胆子却很大,好奇地探出脑袋,朝地面看。   “你们不是很怕阳光吗?”   小镇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今天难得晴天。   “力量强大的吸血鬼会克服这些。”卢修斯又不知在暗示什么,“我也用不到吸血。”   “不过遇到很香的血,还是很想。”   雪辞完全没注意自己处于什么危险的境地。   被吸血鬼吸血的话,会产生幻想、会意乱情迷,会有催情作用。   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地面上的森林湖泊吸引。   就像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公主。   而他是抱着公主的骑士。   卢修斯本来觉得童话故事都很无聊,尤其是公主抱这种事情,肉麻死了,怎么会有人愿意做。   可他真抱到雪辞时,又觉得浪漫。   如果,雪辞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   距离小木屋还有一段距离时,雪辞被放到了地面。木屋还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天气好,雪辞像是做了森林浴,身心舒畅。   不过一旁的卢修斯一直没怎么说话。   他以为是因为阳光不舒服,直到进了小木屋里,对方将门锁上,用高大的身体将他拦在角落里时,他才知道,卢修斯在吃醋。   “我看到那个金发男人亲你了。”   卢修斯突然冒出一句。   雪辞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   卢修斯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那天晚上,我就找到你了,看到你被比尔抱着亲嘴巴,埋胸口。”   “他亲得很用力,水声大得要命。好像要把里面的东西吸出来。”   雪辞被他的描述弄得满脸通红,强装镇定:“你看错了。”   “我刚才看到了,你胸口那里还有个牙印。”卢修楠不依不饶,“是被咬的吧。”   他也想咬,他也想亲。   他从小就没有妈妈。   雪辞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先、先让我看看埃兰德吧。”   卢修斯这才牵住他的手,往屋里面走,在走到其中一间房间门外时,突然停下来:“埃兰德沉眠,可他的精魄还飘在附近。”   “他可以听到、闻到,甚至可以钻到衣服里检查。”   什么……   “你真的要肿着那里进去见他吗?”   “我哥的占有欲很强烈。”   连他都收到了警告。   雪辞无措地攥住手,还真因为对方的话纠结考虑。   确实,他记忆里的埃兰德很爱吃醋。   漂亮男生蹙着眉头,正想着要不要把衣角掖进裤子里,就听到卢修斯凑到他跟前低语:“我可以帮你。”   嗯?   “吸血鬼的口水可以治愈。” 第187章 可怜寡夫(26)   这样的话语似曾相识。   雪辞用同样的招式这么骗过陆泯,所以并不会上当。   不过吸血鬼的津液不仅可以治愈伤口,还有美容的功效。   就算卢修斯挡在门口苦口婆心跟推销产品似的缠着,雪辞还是很严肃的拒绝了。   他捏起衣角,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并没有卢修斯口中说的,沾染了其他男人的味道。   除了刚才越过森林的青草味,就剩下香皂的气味了。   雪辞注意到,自己这件衣服领口很宽,就算衣角掖好,埃兰德也很轻易就能从领口穿进去。   ……确实能被看到。   他的视线落在卢修斯身上:“可以把你的外套借我一会儿吗?”   卢修斯没理由拒绝。   吃不到那里,让雪辞穿上他的衣服,染上他的气味也是好的。   而且,一会儿埃兰德就能看到穿着小叔子衣服的妻子。   对于他们的关系,他哥早晚都是要接受的。   至少跟他在一起,他能保证小嫂子不会被外面的坏男人欺负。   雪辞对于卢修斯的心思毫不知情,男人的衣服很宽大,套在他身上像是一件宽大的巫师袍。   显得整个人更纤细了。   卢修斯像是终于满意了,推开门,带着雪辞进屋。   雪辞一进去就能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一些,但不至于像冰窖。   屋里很黑,没有窗户。   卢修斯一挥手,墙壁上几个古老的烛台被点燃。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直到此时,雪辞终于见到了自己传说中的丈夫。   埃兰德的模样跟他在梦境看见到的无异,面庞英俊、矜贵,只是沉眠数日,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   他很高,肩膀也宽,穿着黑色的礼服,很优雅地将手叠放在胸口下。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明明记忆都是在梦境里重拾的,可雪辞竟产生了一种依赖心理,就好像他们真的一起生活过,他是依赖对方的小妻子。   他小心翼翼朝棺材走,随后蹲下,从小到尾动作都很轻很细致。   那双眼睛看向埃兰德时,清澈灵动。   “埃兰德。”   他小声喊对方名字。   冰凉的触感爬在了他脸上,像是他这位沉眠的吸血鬼丈夫的回应。   “他真的可以听到我说话!”   雪辞有种在探视植物人的感觉,盯着男人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他这么一直睡着,需要有人帮他翻身吗?需要擦澡吗?”   “……”   卢修斯咳了声:“他是吸血鬼沉眠,不是瘫痪在床。”   言下之意,埃兰德的能力强大,只需要静静睡在这里,不需要妻子来照顾。   妻子只需要找另找他人去享受。   雪辞“哦”了声。   大概是知道丈夫对他很宠,便毫不顾忌地朝埃兰德的脸上碰了下。   皮肤很有弹性。   沉睡了一年多的吸血鬼,隔了这么久,终于被自己的妻子触碰到,精魄都聚集到一起,缠在雪辞身边。   “卢修斯——”雪辞瞪大眼睛,像是对周边事物过分新奇的孩子,“他碰我了!”   “还摸我的脸……”   “唔……别、别钻到我衣服里面……”   雪辞羞恼。   埃兰德不愧是醋王。吃肿的地方被察觉到之后,像是要抹除掉其他男人的痕迹,对方正用很下流的方式去触碰。   只是这样冰凉的触感让雪辞难免身体哆嗦。   他抱住身体,有点不高兴。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碰这里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他跟埃兰德第一天见面就去了旅馆,该做的都做过了。   可现在卢修斯还在场。   雪辞偷偷朝卢修斯看了眼。   年轻男人的表情有些僵硬,耳根发红的同时,眼神还带着明显的妒意。   雪辞小声道:“再这样就不来看你了。”   轻飘飘的,跟撒娇似的。   可他知道,很管用。   大家真的很怕自己对他们不予理睬。   雪辞当然也没有拿乔,心中涌出的依赖感让他心中对丈夫的好感倍增。   这么大的一个人,他也不好搬到古堡里藏着。   雪辞朝卢修斯看:“埃兰德现在的精魄都在这个屋子里吗?”   卢修斯的表情不太愉悦:“前阵子可以飘,但被打击过一次后,就散开了,现在在重新聚集。”   应该就是陆泯用神秘的东方鬼符攻击那次。   雪辞趴在棺材边上思忖,脑袋被胳膊支撑着,对于丈夫既依赖又在意。   卢修斯心中醋意横生,刚想问雪辞要不要走,就听到对方继续问:“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容纳他精魄的容器呢?”   “你想做什么?”卢修斯的脸色沉下来,“想跟埃兰德重归于好?”   “……”   卢修斯的话让房间里的气温瞬间下降好几度。   蜡烛的火苗跳跃,像是埃兰德愤怒的心脏。   卢修斯应该也能察觉到,可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埃兰德的感受:“目前沉眠的吸血鬼,没有一个苏醒过来的。”   “我哥人都不在了,你应该忘掉过去的回忆,早点想前看。”   “找一个年轻男人结婚。”   “……!”   雪辞真想捂住他的嘴。   当然,很快,他感觉卢修斯的脸突然朝旁边歪去,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卢修斯毕竟年轻,做不到收敛情绪,他深邃的眼眸中显露出不甘和欲望,语气像是在发泄:“你都这样了,我照顾嫂子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他被外面的男人骗走你就爽了?”   “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至少我是真心喜欢嫂子!”   房间里回荡着卢修斯带着情绪的声音。   雪辞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要摆在哪里好。   这、这要说什么啊。   他并没有说话的机会,卢修斯像是眼不看为净,牵着他的手就离开了,剩下埃兰德孤零零的魂和身体被困在小黑屋里。   风呼呼朝雪辞的脸颊上吹,卢修斯背着他在高空飞翔。   吸血鬼的飞行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飞到古堡。   卢修斯停在了他二楼房间的窗户上。   他轻易打开窗户。等雪辞反应过来后,已经安稳坐在床上了。   “这里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卢修斯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居住环境,眉心拧起,“不然跟我回去。”   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前一秒还在兄弟吵架,下一秒就心平气和跟他聊起天。   雪辞无声叹气,劝道:“不要跟你哥吵架。”   “你老是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早就不是小孩了,我今年二十了,是吸血鬼一族现在的继承人,身体素质比当年的埃兰斯还要强大。”   卢修斯看到雪辞尴尬得将脸瞥到旁边。   他刚才告白了。   明确地说出了喜欢。   可雪辞并没有接受。   卢修斯的心中酸涩,嘴里发苦,挫败和失落让他垂下脑袋:“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哥。”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   “明明一开始是过去劝我哥跟你离婚的,结果自己却被吸引了。”   “每次你跟我哥做的时候,我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骑在他身上哭的时候,我会幻想你坐着的人是我。”   “是我该多好。”   “我的体力,并不会像我哥那样废物,两次就结束了。”   卢修斯知道,埃兰德每次只做两次是在考虑雪辞的身体,可他就是要在雪辞面前抹黑对方。   为了争夺喜欢的人,他早已顾不上兄弟情义。   他相信,如果身份互换,埃兰德肯定也会偷嫂子。   “当然,应该没有男人躲得过你。”   所以,他喜欢上雪辞也是理所当然。   卢修斯看向雪辞,对方那张雪白柔嫩的脸蛋早已被他的话羞臊成桃粉色。   雪辞很怕别人说这些垃圾话,每次听到就会露出羞耻不安的表情。   所以,他哥也学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在那种时候故意凑到雪辞耳边,弄得雪辞浑身都在颤抖。   小腿绷直,脚趾都并得紧紧的。   他不知道他哥那时候有多爽。   “你、你不要这样。”   雪辞蹙眉的模样打断他的臆想。   嫂子始终是嫂子,前面的暗示也都是利用,根本不可能看上他。   还是一心想要将自己的丈夫留在身边。   卢修斯心脏很痛。   他看到雪辞一副准备求助他人的趋势时,更痛。   他需要妥协。   至少对于雪辞还有利用价值。   若一直不答应,雪辞压根就不会理睬他了。   沉默片刻。   “有方法。”   雪辞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卢修斯没有立刻说:“明天早上,我在小木屋等你,就你一个人来,不要带其他男人。”   雪辞心想他当然不会带其他人。   面上连连点头。   “谢谢你了,弟弟。”   这声弟弟让卢修斯不是滋味,就好像他们关系很亲密,却也只能是这样无法逾越的关系。   临走前,他拿出几个金币递过去:“你还有遗产要继承,别在这里待太久。”   “明天记得找一辆舒服的马车。”   雪辞听到了乔尔的声音,不过卢修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中午在外面的三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被汗水湿透,在看到雪辞平安无事后,说他们找了好久。   雪辞随便用不舒服的理由混过去。   他本来就娇气,大家关心的都是他的身体,没有再怀疑。   *   第二天,雪辞一早就跟乔尔主动申请购买食材。   乔尔现在对他很宽容,甚至都没有保镖跟踪。   雪辞有了金币,找到一辆看起来很舒适的马车,果然并不颠簸。   一路顺着森林的小路来到小木屋,雪辞在门口等候着,不出两分钟,卢修斯就出现了。   男人递过来一枚很小的戒指。   “这是魔戒,可以暂时容纳魂魄,但对于修炼无帮助,并没有实体,没办法碰得到你。”卢修斯额外加了一句,“这是继承人给未来妻子的婚戒。”   “埃兰德已经放弃了继承权,我现在才是。”   “……”   雪辞当作没听见,伸手递过戒指。   很小的一枚,朴实的金属环,上面有一颗绿宝石。   “我的丈夫那么大一个人,可以装得下吗?”   他不禁好奇,却听到卢修斯嗤了声:“果然,你身后还跟着三条野狗。”   什么……   雪辞愣住。   下一秒——   傅成斯、陆抿和秦洲几乎是瞬间腾空出现在他面前。   雪辞脸蛋懵懵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傅成斯冷着眉眼:“原来你偷摸跑出来,又问乔尔要假期,就是为了去见你老公?”   “不是说,让我带你出去是为了找老公吗?”   被逮到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   雪辞的睫毛颤抖得厉害。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触感存在于他的腰和胸口。   很冰凉、诡异。   同时,也有朝他腿缝里钻的趋势。 第188章 可怜寡夫(27)   隔着十几米,三个男人的视线就这么直直落在雪辞身上。   最先注意到雪辞表情不对劲的是陆泯。在这之前,他多少猜到雪辞有秘密,所以很轻易地就接受了雪辞有过丈夫这个事实。   更何况,这丈夫看起来已经死了,没竞争力。   他不在乎。   三两步冲过去,朝雪辞身上贴了张符:“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在欺负你?”   雪辞被欺负地直哆嗦,眼泪汪汪。他很感谢陆泯帮忙,可又怕符出来直接会让埃兰德的形神破碎。   于是立刻紧张问卢修斯:“埃兰德现在还好吗?”   卢修斯朝戒指看了眼:“它已经自己待在戒指里了,这个容器会保护它的精魄。”   雪辞松口气。   没得到回应反而看到雪辞关心丈夫的陆泯面露失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可他忍不住不去舔雪辞。   “你有丈夫吗?你想带他离开?我可以带你们离开的,我们一起生活都没关系的。”   剩下的几名男士,都对陆泯露出鄙夷的目光。   爱情是充斥着竞争和占有欲的,更何况他们都算是条件不错的男人,更会想让自己的伴侣从一而终的专一,自然完全看不上陆泯。   “你也不至于舔成这样?怎么,让他和他丈夫待在你家里,你晚上没事就去偷听,是吗?”   傅成斯嘲讽完陆泯,一双凌厉的眼睛又落回到雪辞身上。   雪辞尴尬将戒指缩在身后。   秦洲也急了:“究竟怎么回事啊?你丈夫现在是鬼吗?那就算我们帮你一直带回去,他也只能继续当鬼,说不定都出不去。”   他又朝卢修斯看了眼,两人对上视线,对于双方对雪辞的心思都心知肚明。   “他是谁啊。”   “他们是谁?”   同时的开口让雪辞觉得这间清幽的林中小屋成了修罗场聚集地。   他尴尬地往完全向着自己的陆泯身上缩。   【我可以戴着戒指跟陆泯直接离开吗?】   系统面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很大的“NO”。   【您需要让三名玩家都同意带着您出去。】   这个系统应该是站在主神那边的,完全跟自己过不去。   除了三个已经知道他有丈夫的玩家,卢修斯的表情也不太妙。   血族是很高贵聪明的种族,几乎瞬间就明白,这几个不速之客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嗜血的冲动上来。   他很想将雪辞抱在怀里,狠狠咬上去,完成初拥。   那样,雪辞就永远能被他用思想操控——他会得到一个爱他不会丢弃他的妻子。   “原来你问我能不能带埃兰德离开,就是彻底离开这里吗?”   他的语气冷飕飕的,表情像是一条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可惜雪辞顾及不暇。   戒指的手掌开始发烫,他低头看,宝石散着莹绿的光芒。   11突然冒出来吐槽。   【这颜色跟前夫哥好搭。】   “……”   雪辞能感觉到埃兰德的魂魄在发出幽怨。   这么多男人在抱怨、质问他,让他给出一个解释,场面实在过于混乱。   他顾不上的,如果用亲吻来消除这些男人的怒气,那挨个亲过去,他嘴巴肯定都要被亲烂了。   他选择先安抚自己的丈夫。   试图跟对方进行对话。   [我是想救你才招惹这些人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不可以跟我生气哦。]   这招很有效,埃兰德的怨气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可也一直在戒指里来回窜,那么高大的男人如今被困在小小的宝石里,多少有点可怜了。   雪辞同情他。   [你要是乖一点,我马上就去摸一摸你。]   [你想要我摸你哪里?]   说完,他察觉到自己的话听起来有点歧义,刚想要改口,就有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冰凉的气息,让人脊背颤抖。   [都摸一遍。]   “……”   雪辞突然觉得这位高贵血族的形象坍塌。   他不满:[……就牵手。]   埃兰德默认了,没再提别的要求。   明明是个大型修罗场,雪辞却选择独善其身,戴着戒指就躲到了小木屋里。   他特意用跟丈夫告别的借口,在屋子里带着不出来。   可惜肚子饿了。   临近中午,雪辞不情不愿从屋里出来。   大家都冷着脸在屋外站着,看向他的表情似乎能把他给吃了。   他肩膀直哆嗦,只好看向陆泯:“我饿了。”   陆泯也不知道在哪输入了代码,他们一群人瞬间就从木屋转移到了古堡。   城堡里的npc都不在,雪辞可怜巴巴站在客厅中央,被四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围着。   他摸着饿瘪的肚子。   不知道还以为被谁弄怀孕,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他们胆子再大点,确实能够让这变成现实。   ——就当着戒指里那位死鬼前夫的面,他们会把雪辞肚子弄大,晕倒,到最后连怀孕都是稀里糊涂的。   那他们谁都可以是孩子的父亲,除了这位前夫。   估计要嫉妒死。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男人们心照不宣的想法,要是有读心术,他早就不敢独自站在这里。   他为了赶路,没吃早饭就出发,现在有些低血糖,粉色的唇瓣发白,看起来恹恹的。   “我想吃红烧鱼了。”   他小声道。   这群人中只有傅成斯厨艺最好,他的视线锁在雪辞身上,似乎想等他开口解释。可惜,没僵持多久,他就冷着脸去厨房给雪辞做饭去了。   人多,午饭很丰盛。   雪辞吃饱后,发现自己的进度条已经涨到了95%。   隐藏任务也到了90%。   【您还没有找出您丈夫死亡的真相,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总体的进度条,只会少一部分积分。】   【我们朝现实世界的通道一直是开着的。】   这是病毒碎片给出的权利。   可雪辞暂时不想走。   他很想知道,强大的埃兰德为什么会被银色子弹伤到心脏。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雪辞需要知道埃兰德死去的真相,就像,他回到现实后,也会尽量去找寻跟这位病毒碎片有关的记忆。   三名玩家的通关进度条不知不觉已经都涨到了99%。   看来大家都已经解决了古堡里的事件,只差靠近接通两个世界的地点离开。   可男人们明显都不打算提前离开。   因为他们都喜欢我。   不带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雪辞被自己自恋的想法弄得耳根通红。他缩在椅子上,脸蛋贴在自己曲起的膝盖里。   柔软的腮肉被挤出弧度,看起来很乖,很好捏。   这么清纯、人畜无害,却像戏弄狗一样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他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爱而不得,就差冲到雪辞跟前说一句“能不能给点爱给我,只给我一个人”。   然而雪辞好像对他们并不在意。   小男仆被揭穿了婚史,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努力讨好,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去了花园里摘花。   他的脸蛋比盛放的玫瑰还要娇艳。   盯着那张脸,他们竟然就轻易地原谅了他——并打算带着他离开这里。   包括那位死鬼老公。   难得乔尔不在,雪辞打算去顶楼看看韦斯特夫人。   韦斯特夫人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房间不开窗户,一股旧木散发的腐朽气味。   雪辞帮忙通风,又给韦斯特夫人换了被子才下楼。   原来挂在楼梯间的画像和小提琴不见了,估计是被乔尔摘下来收起来。   这些床单有人帮忙洗,雪辞无事可做,待在客厅里又要遭受目光洗礼,干脆躲到房间里。   他趴到枕头上,开始跟埃兰德说话。   埃兰德只是没有实体,两人之间是可以沟通的。   雪辞问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慢吞吞解释道:[我应该是失忆了,不过我会慢慢想起来。]   埃兰德很温柔,也很耐心。   他们以前相处的细节,男人都牢牢记着。   只是——   [埃兰德,你是怎么陷入沉眠的?]   埃兰德沉默片刻。   [不小心被狼人暗算了。]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狼人。   雪辞瞪大眼睛。   他还想知道得更具体,可惜眼皮却突然困得睁不开。   ……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   床上的漂亮少年开始用脚蹬掉身上的被子,两条细白的腿蹭着床单。   小脸烧得通红,唇瓣开启,偶尔泄出低语。   露出的肚子上,花纹的颜色变得浓艳。   已经有向四肢蔓延的趋势。   *   楼下,卢修斯并未离开。   他觉得,自己如果离开,就等于将机会白白送人。   或许他这辈子都再见不到雪辞了。   想到这种可能,卢修斯就暗暗心痛。他起身,上空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卢修斯,上楼。]   他哥依旧是以前严肃命令的语气。   卢修斯已经不畏惧对方了,毕竟他现在在吸血鬼种族里的地位要更高。   [做什么?]   他冷着声音,俨然把自己亲哥当成了情敌。   埃兰德化出实体轮廓:[去雪辞房间。]   卢修斯愣了愣,叛逆的表情瞬间收起。   走向二楼的脚步带着急迫。   剩下几人当然不允许有竞争者比自己进度强。   “喂,你上楼干什么?”   “还有,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该回家回家。”   卢修斯没理他们,在察觉到马上会跟雪辞发生什么事情后,他顺便在楼梯口布下结界。   雪辞的房间开了一条门缝。   隐隐有灯光透出来。   更多的是浓烈的香味。   卢修斯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他已然明白埃兰德要自己上来做什么。   没有实体的无能丈夫,只能为自己的妻子挑选一位合适的、身体干净的强壮男人。   他能看到卢修斯眼中的欲念和渴望,像是一团火,甚至不用见到雪辞的模样,光是闻到气味就已经兴奋的战栗。   埃兰德很想狠狠给自己的弟弟一拳。   他的声音冷冰:[你会吗?]   卢修斯这次回神,略带尴尬:[会吧。]   他不太确定:[知道一点……以前见过你们。]   埃兰德周身的黑雾已经浓得散不开。   原来那么早就开始觊觎。   高大的贵族男人满是不甘和隐忍。   [先进去。]   卢修斯脊背都在兴奋的战栗。   他很想喝血。   尤其是香喷喷的血。   推开门。   以前,他只能站在屋外。   现在,他站在屋里,锁上门。   而原本抱着雪辞的老男人,也只能眼睁睁在旁边提供指导。 第189章 可怜寡夫(28)   雪辞醒来时,卢修斯正对一副黏人的模样守在床边盯着他。   见他睁眼,语气惊喜:“你醒了吗?”   “身体难受吗?累不累?”   雪辞是不累的。   当时累,可事后很快就会就会更有精神。   ——靠男人吸食阳气的魅魔是这样的。   雪辞甚至连细节都忘了,迟钝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晚的人是卢修斯。   他尴尬地将身体往后退了点:“不累的。”   见雪辞醒来就要撇清关系,欢喜了一整夜的卢修斯表情僵硬:“你不记得了吗?是我——”   雪辞立刻打断他:“卢修斯!我、我渴了……”   他本意是想将卢修斯支走,离开房间去倒水,可卢修斯无论是午饭还是水都已经准备好。   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用完就跑的负心汉。   雪辞硬着头皮,在卢修斯的注视下喝了半杯水。   他完全心不在焉,想得是昨晚……的时候,埃兰德在不在场。   “饿不饿?”   卢修斯打断了他的思绪。   雪辞敷衍地摇头。   “可你昨晚一直喊饿,明明肚子很鼓。”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抿住唇瓣,他终于肯朝卢修斯的方向看一眼。   “你……不要说话了。”   可怜的老实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这样没有杀伤力的话语。   卢修斯心情很复杂,昨晚像是一场梦,他实现了梦寐以求都想要做的事情,以为醒来多少靠着这些能在雪辞身边混个名份。   可雪辞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   甚至怕埃兰德吃醋,用手指按住了魔戒。   卢修斯妒意横生,幽怨道:“埃兰德知道的。”   雪辞那双眼睛瞪得很圆,瞳孔颜色是浅的,怎么看怎么漂亮。不管是现在无辜的表情,还是昨晚的失神。   卢修斯两种都爱,他希望能看到更多——换句话来说,他希望跟雪辞结婚,一起生活,雪辞不再是嫂子,而是他的小妻子。   所以,他直接让雪辞那点侥幸心理幻灭。   “埃兰德知道的。”   雪辞的睫毛颤抖着,声音很可怜,比昨晚求饶时时沙哑的声音还可怜:“……什么?”   “我对这些没经验,是他在旁边指导我的。”   “所以才能让你舒服。”   每句话,都在雪辞的意料之外。   他真想躲进被子里。   强忍着脸上的烫意,雪辞故作平静:“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   “饿不饿。”   “有点。”   “那我喂你吃饭。”   “……”   雪辞拒绝了对方跟抱婴儿似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喂饭,他气血充盈,自己从床上起来,乖乖去洗漱回来坐下吃饭。   整个古堡都很安静,午饭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明显不是出自卢修斯之手。   傅成斯做的吗?   对,他们三个人呢?   “楼下那三条疯狗昨晚一直想要上来。”卢修斯看出雪辞在想什么,“可惜他们始终是凡人,冲不破我布下的结界。”   “一夜时间也够他们想通了。”   ……   在看到玩家们的通关进度条维持不变时,雪辞松口气,没再管卢修斯的胡言乱语,专心吃面。   倒是卢修斯也没说谎。   本以为自己会遭到明里暗里嘲讽的雪辞,一下楼就被三人围住,说要今天就离开。   雪辞:“这么快吗?”   “再不走,那个黄毛估计就要找上门了。”   傅成斯眉眼疲惫,显然昨晚一夜没睡。他双手环胸,倚在沙发旁:“我已经找到艾德安了。”   雪辞诧异:“什么?那他在哪?”   临走前能让韦斯特夫人跟这位小提琴老师见一面,解开心结也好。   “就在那群兔子坟墓的后面。”傅成斯继续道,“艾德安是国家级音乐演奏者,来到这个小镇旅游时发现了正在后山弹奏小提琴的韦斯特·珍妮。”   “他发现珍妮很有天赋,说服她去参加小提琴比赛。珍妮拿奖后,信心倍增,决定跟艾德安一起去国外深造。可惜当时还在韦斯特家族做事的乔尔听到了这回事,他迷恋珍妮,明知道身份不对等,可也不愿意放人走,于是跟韦斯特家里造谣说两人有暧昧关系,准备私奔。”   “当天,珍妮被家里困在家里。艾德安来到约定地点,却发现前来赴约的人是乔尔。”   “我猜测,乔尔当时是对艾德安说珍妮不打算出去了,可艾德安不信,于是乔尔就顺手杀掉了对方。”   “他的尸体,一直就在那些兔子坟墓的后面。”   “我前几天过去,已经证实了。”   陆泯熬得眼睛通红:“不过乔尔已经知道了,在极力阻止我们,我代码快写好了,衔接两个世界的地方,就在兔子坟墓那里。”   “今晚就能写出来,不能再拖,我们今晚就走。”   几人都等着雪辞的答复。   看到雪辞点头后,卢修斯几乎没犹豫:“我也一起去。”   秦洲不爽道:“你是他什么人吗?”   卢修斯没有理他。   只是安静将胸口的十字架拿下来。   雪辞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尴尬移开脸。   陆泯失落,但见雪辞没说什么,卑微地打算把卢修斯也加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竞争者?   如果他们顺利到达现代世界——他应该是最普通的那个吧,估计想要见到雪辞就只能花钱。   可想要给雪辞花钱的人多得是。   陆泯还想说什么,乔尔带着几个保镖出现了。   气氛变得压抑,卢修斯瞬间隐身。   雪辞乖乖回二楼穿上女仆装,打算做好最后一天的工作。   回家之前的这天过得格外平静,很快夜幕降临,雪辞被11提醒,朝窗外看,才发现是满月。   他盯了好一会儿,结果圆月之下,一个黑漆漆的巨大生物朝他飞过来!   雪辞吓得魂都快没了,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又毛绒绒、同时还眼冒绿光的家伙。   11:【宿主这是狼人!!!小心啊啊啊啊!!!】   雪辞记得,狼人是吸血鬼的死敌。   所以,外面的巨大生物是来知道埃兰德即将起死回生,才过来搞破坏的吗?   他下意识去摸无名指上的魔戒。   却直接摸了个空。   才想起自己洗澡时将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转身要去拿戒指,还没走几步,玻璃直接被外面被撞破。   屋里的灯瞬间灭掉。雪辞回头,在看到窗户旁那个身形巨大的野外生物轮廓时,他双眼发黑。   连腿都使不上力气。   满月之夜,狼人会从人类恢复原始形态。   他们愤怒、嗜血、兴奋,毁灭力强。   有少数人类见过他们,满月之夜大家为了保证安全,都不出门。   有部分狼人,也会在这种时候寻求配偶。   雪辞并不知道这些。   所以,在被巨大的狼人强行捋走后,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还在庆幸这头狼人似乎并不是来找埃兰德麻烦的。   *   夜里的温度低,雪辞穿得单薄,只好整个人都趴在狼人的背上。   幸好狼人的皮毛够扎实,抵御了部分风寒。   就是有点硬。   比狗的毛发还要扎人。   雪辞被扎得哪里都不舒服,特别是大腿,估计都被磨红了。   他心惊胆战一路,高空中也不敢随便挣扎,乖乖抱着它的背。   一些毛发不顺,他甚至顺着毛抚摸。   把身下的狼人弄得发出“咕噜”声。   狼人为什么一直要发出这种声音?   雪辞以为对方在警示自己,将手收回去。   夜里太黑,狼人最后把他放在了一个简陋的木屋里。   木屋没灯,对方点燃了柴火。   雪辞这才看清狼人长什么样子。   很凶,眼睛上还有一道疤痕,身体完全站起来时目测两米五。   而且没穿衣服。   就算没有巨物恐惧症,雪辞也被吓到了,幸好11及时给丑陋打上了马赛克。   面前的这头狼人似乎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恶意。   是很明显的兽态,能直立行走,依稀看出人类的轮廓。   柴火堆燃烧得霹雳作响,雪辞的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他不敢主动跟对方说话,生怕提醒到对方还有自己这样一块食物。   屋里太暖和了,雪辞开始昏昏欲睡。   睫毛被火光渡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小魅魔的脸蛋也如羊脂玉一般莹润。   奎塞看呆了。   他是雇佣兵,拿钱办事,受魅魔一族委托将叛变的魅魔抓回族里。   狼是群居生物,对于叛徒无法容忍。   可面前的小魅魔却乖得很,或许嫁给吸血鬼并非他自愿,而是被逼迫的。   奎塞很快就转换了立场——他并不打算将人交给魅魔族。   小魅魔睡得并不安慰,脑袋一垂一垂,眉宇间皱巴巴的。   奎塞将自己的肩膀凑过去,想要让对方靠着。可没料到自己的发毛太硬太刺,直接把小魅魔弄清醒了。   不过脸蛋还是靠上了。   很微妙的感觉,像是被小动物蹭了下。   小魅魔是有点怕他的,立刻蜷缩着身体往旁边挪。   小小的一只,腰那么细,他们狼人的手臂举起来估计都要比他的腰粗。   脸小,眼睛却大。   奎塞并不知道自己绿油油的视线已经给小魅魔造成了阴影。   他看到对方舔了舔唇瓣,从屋子里到了杯水端过去。   狼人在满月心性粗鲁暴戾,在做这些人类行为时却格外笨拙。   他小心翼翼将水杯放到小魅魔面前,暗中观察着。   小魅魔警惕看着自己,过了会儿终于拿起杯子闻了闻,确定不是什么奇怪的水后才小口小口咽。   跟小兔子似的。   被他舌头上的倒刺一舔估计就能哭出来。   这样的小魅魔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一定是魅魔一族自己心胸狭隘。   奎塞又拿来了肉干。   在雪辞看来,这位狼人的行为大概就是在吃掉他之前把他喂胖。但他受到惊吓后,肚子很空。   肉干散着的香味难以抵抗。   ……   雪辞在这种焦躁不安的环境里反而会犯困。   他迷迷糊糊闭眼,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搭上了一条毯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屋里没人。   门缝也没管严实。   四周大概率是森林,外面漆黑一片。雪辞正纠结着逃跑的可行性,屋外就有声音穿进来,格外清晰——   “你不交差,把他带到这里,难道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雌性?”   “他承受不了的。”   “你忘了我们上过的课,光是成结浇灌都要持续十分钟。”   “他那种小兔子,光是随便碰一下估计就哭了。”   ……   雪辞蜷缩在角落里。   眼尾被吓得湿红一片。   眼睁睁看着两名同样高大的狼人推门而入。   除了刚才脸上有疤痕的狼人,还多了一位。   两人看起来像是同伴。   沉甸甸的饶有兴趣的视线打量过来,雪辞不敢跟这两个大型生物对视,生怕对上视线就要被吃掉。   黑影靠近时,可怜的小魅魔缩在角落里,眼眶都红了:“别、别吃我……”   他听到其中一个狼人轻笑了声。   随后,野兽的身体逐渐变化成英俊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野性,身材依旧比雪辞大上两倍:“原来长这样,怪不得埃兰德会迷上你。”   雪辞愣了愣,瞳孔里带着浑然天成的无辜:“你认识埃兰德吗?”   “不仅认识,还挺熟悉。”男人蹲下来,视线在雪辞脸上扫了一圈,随后又落在他蜷缩起来的脚趾。   雪辞的脚趾是被另个狼人的毛发蹭红的。   皮肤除了白就是粉。   看起来,确实是只可口的小兔子。   可是这么小一只,稍微抱一下估计腰就能折断,埃兰德平时是怎么碰的?   “你跟埃兰德是朋友吗?”   陌生环境里,不安的食草动物在套近乎,寻求庇佑。   奎壬轻笑一声:“是死敌呢。”   果不其然,想要靠过来的雪辞,又缩回角落里。   “放心,我们狼人一族只跟血族敌对,不牵扯到他们的配偶。”   雪辞抿了抿唇,刚想要说声谢谢,就又听到对方突然来了一句:“不过我们很喜欢把死敌的配偶抢过来。”   奎壬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发现,这只兔子很可爱,会露出让他很受用的表情,挠得他心里痒丝丝的。   他可没有抢别人配偶的习惯,几百年来都寡得在满月之夜只能找个山洞打石头。   “哥,你不要欺负他。”   奎塞见雪辞害怕的表情,忍不住阻止奎壬。当然,他同时还嫉妒奎尔后来居上,比他还早跟雪辞说上话。   他抓了抓脑袋,察觉自己还是兽态后,也恢复成人形。   只是他的模样比他哥要难看,不知道小魅魔会不会嫌弃。   奎塞偷偷朝小魅魔看,发现对方并没有露出嫌恶或恐惧的表情后,着实松口气。   按说吸血鬼和狼人两类种族是死对头,那雪辞作为吸血鬼曾经的配偶,落入狼人手中应该被百般折磨才对。   可雪辞莫名觉得,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   甚至还总是想拿食物招待他。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坏小狗。   狼人兄弟将漂亮的小魅魔围在中间,时不时会蹭到肢体。   变成人类后的狼人皮肤相对也是粗糙的,雪辞本来就娇气,被他们挤得像是一个随时要露馅的夹心汤圆。   兄弟俩准备了不少食物,然后邀请雪辞吃东西。   先前给的肉干很撑肚子,雪辞吃不下,可也不敢拒绝,慢慢悠悠半分钟才咽进去一点。   奎壬不禁感慨,魅魔一族真是……连吃东西都像在勾引人。   雪辞还不知道他们所想,面对对方的问题老老实实回答。   奎壬似乎会魅魔的身体很感兴趣,问他激动时会不会变出翅膀和尾巴。   雪辞暂时还没变过,慢吞吞回答:“我不清楚。”   “跟埃兰德……的时候,没变出来过?”   被省略掉的内容,雪辞没听出来。他今晚是要离开的,现在被无故掳走,估计大家都在到处找他。   雪辞不想给大家添乱,在察觉出狼人们本性不坏后,尝试谈判:“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以把我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奎壬比想象中要好说话:“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听说你身边不少男人缠着你,连埃兰德的弟弟都在找你。”   雪辞只回答了一部分:“我今晚是打算去救埃兰德的。”   “救他?”奎壬语调微变,“那恐怕救不了他。”   “嗯?”   “他就是为你才甘愿沉眠的。”   看到雪辞吃惊的表情,奎壬像是立刻懂了什么:“看来他连你的记忆都消除了。”   尽管已经猜测出几分,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事实后,雪辞还是忍不住难受。   他的唇色发白:“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御园   “想知道吗?”   雪辞语气很认真:“请你告诉我吧!”   奎壬沉默。   他大概能理解埃兰德。消除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就是为了让妻子无忧无虑没有负担地生活。   都说血族进化上千年,从头到尾都散着冷漠。   可也总有心甘情愿付出的。   奎壬望向那张失意的脸:“算了。”   他伸手,朝雪辞的额头上轻弹一下。   雪辞眼前陷入黑暗。   ……   雪辞知道,古堡并不是他来这个地方的起始地点。   可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任务接近埃兰德的。   魅魔和血族千百年间为了地盘和生存都拼得你死我活,可惜魅魔一族法力低下,被迫来到暗无天日的冥海生存。现任首领不愿再过这种苦日子,便让手底下的人去挑个小魅魔勾引血族继承人。   可血族心性强大,并不好勾引。一怕被捉住证据,二怕叛变,魅魔一族便在小魅魔的身上下了诅咒。   这种诅咒很古老,魅魔种族代代相传,谁都无法解开。它们就是靠着这个诅咒才能在种族斗争中站稳脚跟。   他们要求小魅魔必须将银色子弹射进继承人埃兰德的心脏,否则将会陷入无尽的欲望,身体将一天天虚弱,直到死亡。   雪辞就是这个被挑中的老实人。   他乖巧、漂亮,又是个孤儿。   雪辞对于种族很忠诚,他被几个讨厌的吸血鬼欺负过,自然对没见过的听上去就很冷漠自傲的继承人没有好感。   一切都很顺利。   相遇、招惹……雪辞以为在酒店就能够完成任务了,可没想到,埃兰德真的很坏,完全没给他机会拿出银色子弹,一个晚上就知道亲他抱他。   把他从床上抱到怀里,对着他耳边胡说一些荤话。   这样坏的吸血鬼,雪辞没有了负罪感。   可后来的所有都出乎意料。   埃兰德的内心比外表看起来热情,婚后,他的耐心和爱意让雪辞开始犹豫。   诅咒开始生效。   雪辞肚子上的银纹每天出现的时间变长,滚烫的热意侵吞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埃兰德。   开始几次,埃兰德很愉悦,以为雪辞在尝试主动,可渐渐就发现不对劲了。   雪辞的睡觉时间增加了。   身体也变得虚弱。   埃兰德很照顾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身上。   男人越是这样,雪辞就越是愧疚,同时,他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他躲回了比尔的旧屋子,还没藏几天就被找到。   那次,埃兰德第一次对他冷脸。   可依旧抱着他,轻声哄他。   “放心,都交给我。”   “一切都会好的。”   埃兰德的身体冰冷,可以完全降低雪辞的温度。   雪辞有时候会睡到昏天黑地。   不过每次醒来埃兰德都在他床边守着,永远握着他的手。   直到某天,他在教堂附近的长椅上醒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   雪辞脑袋昏沉,盯着自己的脚尖,很快下起了一场小雨。   少年的眉眼很快就淋得湿漉漉。   模样过于乖巧,有人将伞主动送给他。   雪辞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遗忘了某段记忆。   可好像又什么都记得。   他记得自己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他生活在一个游戏副本里,需要找到玩家离开这个世界。   对,他还骗了一个男人的钱,说给钱就愿意当对方老婆。   他记得那个男人说话模样很凶的……   雪辞振作起精神,拿着伞找到一辆马车。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有关于埃兰德的记忆,都被男人主动抹去了。   那之后的事情都会幸运,他口袋里多了几颗金豆子,足够支付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开销;他应聘的结果很成功。   他也成功见到的那几位玩家。   雪辞还没开始准备勾搭他们,这群男人的视线就不由落过来。   他们会盯着他咬住唇瓣苦恼的样子,会故意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某些爱装的男人,明明很在意,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所以,在雪辞玩游戏伸懒腰不小心将腿伸过来时,傅成斯皱起眉头,却始终没有挪开位置。   陷入沉睡的血族丈夫,此时刚聚集一些精魄,飘到雪辞跟前,就看到了一些恶心的男人故意用大腿去蹭雪辞的脚。   妒意翻滚,此时的埃兰德还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   就这样,小世界的运转被他的妒意影响了。   第二周目开始。   在那之前的记忆,雪辞都消失了。   ……   雪辞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高大的狼人兄弟伸出还没褪去的利爪,温柔顺着他的背。   “还真是我……”   雪辞的脸汗津津的,难过地像是刚淋完一场雨。   “这是他愿意做的,你不用感到内疚。”   该死。   早知道小魅魔会这么难过,他就不该告诉对方真相。   雪辞摇头,神色恹恹。   沉默许久后突然问:“你知道要怎么解除这个诅咒吗?”   “这是古老的诅咒。”奎壬开口,“埃兰德都无法解开的诅咒,我们自然也无能为力。”   雪辞失望地垂眼。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奎壬把自己送回古堡,他带着魔戒离开,任务完成,碎片回收。   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可……雪辞觉得很对不起埃兰德。   他知道,他们很宠他,很爱他。   可他,也不能总是无条件去接受这些爱。   至少,离开之前,让埃兰德苏醒。   他想要亲自跟对方说点什么。   雪辞的脑子很乱,心脏用力撞击着胸膛,久久无法平静。   他的鼻子逐渐发酸,睫毛垂着垂着,就这么砸下来一大颗眼泪。   “我应该要想起他的……”   雪辞不知道是在说埃兰德,还是那串一直追随着他的数据。   就那么一颗眼泪,奎壬心疼地跟什么似的。他语气怜惜:“别哭了。”   “小魅魔,你是想救他吗?”   雪辞点头。   “诅咒无法接触,可我们种族有一类亡灵书,可以时空回溯。”奎壬实在没办法看他失意的模样,不过还是警告他后果,“但如果你要用的话,埃兰德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你依旧会被压制,会变得虚弱,会沉溺欲望,直到死亡。”   “我可以给你。”   雪辞看到了那份亡灵书。   可刚要接过,一道白光闪现在眼前。   ……   懵了好一会儿,雪辞才反应过来,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   ——他是个觉醒的游戏npc,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去靠近玩家,让对方把他跟丈夫带到现实世界。   除了这些设定,剩下的雪辞一概不知。   【一一?】   他喊了声,可11没回应。   搜索系统也没有给任何资料。   雪辞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在附近逛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城堡,只有一个教堂。   眼看着天色渐黑,雪辞开始慌了。   他又困又饿,摸向自己瘪掉的肚子。   他需要先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再找到睡觉的地方。   大概是他的模样太可怜,路过的人给了他一点钱币。   可以解决掉晚饭,再买一个大纸盒。   他看那些流浪者都是睡在纸盒里。   雪辞捏紧了钱,结果没走两条街就被人堵住了。   两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角色围住了他,语气轻佻:“大美女,去哪里啊?”   雪辞反感地往后退。   混混都来不及向前,衣领就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   比尔对付这些人都不愿花费体力,他将两人狠狠扔到墙上,随后直直朝雪辞走去。   “谢谢……唔——”   ?   雪辞就这么被抱起来。   对方的表情很关切,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察觉到男人没有恶意,雪辞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终于,他被放到地面。   对面的男人金发碧眼,气质不羁,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雪辞抿了抿唇,将刚才没说清楚的“谢谢”又小声说了一遍。   他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脸颊沾染了灰尘,像是可怜的流浪小猫。   几天几夜都在不停找人的比尔,心脏在这一刻突然柔软下来,他舍不得对雪辞大声,只是关心道:“你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饿到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雪辞的表情有些迟钝,两秒后,他冲对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我有点饿的,欺负我的人都被你打了。”   他乖乖回答完对方的问题,才试探开口:“我们认识吗?”   金发男露出复杂的神色。   小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随后——   “又把我忘了?”   比尔突然凑近,朝雪辞脸颊上轻轻啄了下:“我叫比尔。”   “你老公比尔。” 第190章 可怜寡夫(29)   什么……   雪辞分明记得,他是个寡夫。   老公死了好一阵子了。   可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身强体健,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短命死鬼丈夫的模样。   “你喜欢吃辣子鸡丁,但不能吃辣,还喜欢吃排骨。”   “你喜欢各种花,皮肤敏感娇气,稍微碰一下就红。”   “你紧张时会揪住衣服,思考时会咬唇瓣。”   比尔看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雪辞若有所思。   前面两道菜是对的。   应该是他丈夫吧。   至于为什么丈夫还活着。   他想,也许是穿到的时间线提前了,这时候还没去世。   雪辞几乎是瞬间就信了,慢吞吞“哦”了声。   被男人紧紧盯着,他反倒不自在了,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没这份记忆。   幸好比尔主动开口:“你之前也失忆过一次。”   雪辞顺着话道:“这样啊……我确实不记得谁是我老公了。”   他抬起眼,眼尾上翘,清纯和勾人在这张脸上中和得很完美。   肚子不争气地打破了安静。   “我有点饿了。”   雪辞的睫毛很长很卷,这么拖着声音轻声细语,简直能把人骨头都融酥。   比尔呼吸停滞片刻,不动声色调整好:“走,去吃饭吧。”   雪辞像是一只找到长期饭票的流浪猫,热情又黏人地跟上去。   他不知道,这种小猫,被养得白白胖胖后,要被按在床上狠狠吸肚子的。   “老、老……”雪辞还是没好意思将“老公”喊出口,“比尔,我们住在这里吗?”   这个“我们”让比尔的嘴角上扬:“嗯,走路二十分钟。”   看来真对这里很熟悉了。   比尔很高,看着生人勿进,可一路上主动跟他聊天的次数不少。   问他还记得多少人,记得以前哪些事。   “都不记得了……”雪辞说完,想到什么,又立刻补了句,“我想起古堡了,这附近有那种很高的城堡吗?”   比尔顿住,随后否认:“这小镇很破,没有城堡。”   雪辞失望:“那我们住在哪里?”   比尔朝不远处的贫民窟指。   雪辞顺着方向看到了一片矮房,密密麻麻的,从远处就能感觉到拥挤。   跟城堡完全是两个极端。   看来这次嫁的丈夫是穷人。   雪辞紧张:“我们现在有多少财产?”   比尔这段时间打工的钱都在生日接吻的那个晚上全交给了对方,没留一点私房钱。   现在确实囊中羞涩。   他表情僵硬,怕雪辞不认自己这个穷酸丈夫,委婉道:“……不太多。”   雪辞紧张:“那够我们今天的晚饭吗?”   比尔被他的语气弄得想笑:“当然够,够十天的晚饭。”   雪辞很轻易就满足了。   他抿出好看的弧度,伸手去牵比尔的手。   掌心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比尔僵顿,反应过来后,温热已经传到了皮肤里。   这种感觉很微妙。   像是被平时对你爱答不理的小猫主动用脑袋蹭了下。   那一刻,比尔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他不敢相信,要是能被雪辞爱着,人生该有多幸福。   当然比尔没敢一下子奢求这么多,他冒名顶替着雪辞老公这个位置,原本心里还在不安,可就这么牵手走了一段路后,他觉得这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想象着雪辞扑到怀里,就这么仰着脸喊老公撒娇。   或是主动在脸颊上亲吻。   亦或是主动骑上去,明明都没力气了,却咬着唇瓣边哭边满足自己。   ……   光是想想比尔就要爽翻了。   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当然,眼下最紧急的任务是快点搬家。   比尔以前就有过搬家的念头,他那笔老婆本够在镇上的居民楼买一栋不错的小房子了。兴致勃勃跟雪辞提出来,结果被对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得不轻,之后就没再舔上去。雪辞结婚以后他更没想过搬走,一个光棍住哪都能凑合。   这回不一样了。   雪辞需要住大房子,需要阳光,喜欢鲜花。   比尔缠入小妻子的指缝,将人牢牢攥在手心里。   雪辞不明所以,见他低头,还浅浅冲他笑了笑。   比尔要晕头了。   也许他天生长得就像雪辞老公。   不对,雪辞从来就只有他一个老公。   当然这么快搬家,环境不好是一方面,卢修斯认识这里也是一方面。   一条狗找上门,很快,其他野狗就会闻着味道过来。   短短十来分钟的路程,雪辞由一开始的试探,逐渐转变成此时的挑剔。   “我一天没吃了,想吃热汤面,最好是西红柿鸡蛋面,加香油,加葱花。”   他黏黏糊糊在欧洲小镇上提出这个苛刻的要求,比尔却丝毫没犹豫,点头答应。   看来丈夫平时就爱宠着他。   比尔说西红柿鸡蛋面没地方卖,需要自己做,两人便找到一家超市进去。比尔怕饿到雪辞,先买了一些饱腹的面包。   他毫不犹豫选了价格最贵的。   雪辞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这么不节省,怪不得钱都败光了。   比尔没有察觉到雪辞真实的想法,想到贫民窟那地方,又加了一顶鸭舌帽和耳塞。   快到家的时候,他用帽子将雪辞的脸盖得严严实实,耳朵也堵住,免得听到那群恶心光棍的污言秽语。   不过这群人不用看脸,就跟狗一样自动定位出雪辞的距离。   “怎么勾搭那么多男人还那么清纯?”   “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啊,故意的吧。”   雪辞完全听不到,一路被比尔护着进了家里。   家里……确实好小好挤。   不过比睡在纸盒里强。   大概是太饿太倦了,雪辞都没仔细在房间里搜索两人住过的痕迹。他跟着比尔挤到灶炉边上,像是绊腿小猫走个不停。   比尔做面的途中还要注意,以免把人撞到。   空间太小,两人总是会发生肢体接触。   一锅面做好,比尔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雪辞饿坏了,吃得很急,汤面的味道让他觉得幸福。吃完后休息一段时间就开始困顿,被比尔催着去洗澡。   浴室简陋,可沐浴露是他喜欢的味道。   雪辞洗得很快,一出来就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比尔没打扰他,轻手轻脚收拾厨房、洗澡、打地铺。   刚要熄灯,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就从薄被里钻出来。   语气含糊,带着尚未清醒的鼻音:“老公,你要上来一起睡吗?”   那一声“老公”直接把比尔喊起立了。   刚用冷水冲下去的燥热瞬间复苏。   他盯着床上困得神志不清的热乎乎糯米团,压制着欲念。   语气隐忍:“床太小,你困的话就——”   他话还没说完,雪辞就一脸放心地重新裹紧自己。   “……”   敢情是希望自己别上床。   比尔轻笑一声。   依旧是小白眼狼。   他灭了灯,躺到床边,这些天不休不眠的找雪辞,他的身体早就疲惫。   听到旁边人清浅的呼吸声,像是心脏上的一块石头落下来。   ……不过也睡不着。   身上怎么能这么香?   难道用得不是一瓶沐浴露了?   比尔燥热不安。   被勾得鼻腔里都是香味。   深夜。   雪辞睡得迷糊,感觉旁人有人挤过来,不满地发出几声呓语。   床太小,只够比尔这种高个子男人单人睡。   雪辞被挤得有些可怜了。   “睡我身上,老婆。”比尔完全不要脸了。   雪辞任由他抱到身上。   比尔的肌肉很有弹性,躺上去确实比硬板床好许多。   雪辞满意地用脸蹭了蹭对方胸口。   半分钟后。   比尔感觉身上人在乱动,他哑着声音:“不困了?”   “不舒服。”雪辞抱怨道,“肚子被硌得疼。” 第191章 可怜寡夫(30)   比尔身上发热,脑子也发热,一时脱口而出:“放到肚子里就不硌了。”   只会鼓鼓的。   雪辞还没彻底清醒,对于比尔的发言似懂非懂,他带着鼻音含糊地“嗯”了声。   “就是……做那个。”   比尔平时被雪辞爱答不理惯了,说这种话都语气恶狠狠的,带着想要吸引注意的情绪。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这么软乎乎的雪辞说这种话。   总感觉在欺负人。   可又忍不住想要欺负。   比尔把手箍在雪辞腰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这样谁都会不舒服,但天灵盖却要爽得飞起来。   总要捞点好处。   月光下,比尔看到了雪辞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便捉过去放到嘴边。   滚烫湿润的触感让雪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迅速将手抽回去。   他无措趴在男人身上一小会儿,老实道:“我们两个睡不下的,那我睡床下。”   比尔怎么可能会让雪辞睡在地上?   只是比起睡他身上,更愿意睡地上,都以为自己是丈夫了,还这么嫌弃。那以后真要履行夫妻义务,岂不是要一边给他一边甩巴掌?   ……   总之,比尔被自己脑补又爽到了。   他没再为难,再次回到地铺上。染上雪辞身上的那点香味,让他安心地陷入沉睡。   两人都睡到隔日中午才醒。   天光大亮,比尔起来做好午饭,雪辞磨磨蹭蹭才洗漱好。   他们挤在一张小桌子上,肩挨着肩一起吃午饭。   雪辞发现昨天比尔给的睡衣很大,完全不是自己的尺码。他这才反应过来,需要核实一下——比尔是否是他真正的丈夫。   “我没有自己的睡衣吗?”   比尔不经意从雪辞两条白皙的腿上掠一眼:“你喜欢穿我的衣服。”   是这样吗?   呆猫被坏男人轻易欺骗:“那我出门的衣服有吗?”   比尔起身将衣柜打开。   雪辞一看,里面整齐挂着一排衣服,看着很有精致——看起来他刚好能穿。   “你要是想出门就穿这些,不过这附近不安全,外面坏男人多,等我们搬家你再出门逛。最近这两天就先待在屋里。”   雪辞连连点头:“我们要搬家吗?”   比尔:“搬到大点的地方。”   午饭以后比尔就出门了,说是去挣钱,让他好好待在家里。   雪辞换掉了睡衣。   衣服确实都是他的尺码,布料也比想象中舒服。   屋里有点小,雪辞好奇往门口站了会儿,途中被一群人的视线给吓得退缩回去。   为了保险起见,雪辞又在家里搜寻结婚证。   完全没看到,也没看到两人的合照。   雪辞心里犯嘀咕,等晚上比尔回来后特意问了下。   比尔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有次吵架你生气,就把结婚证撕了。”   雪辞:“……”   他脾气这么坏的吗?   接着尴尬摸了摸鼻子:“我们怎么吵架了?”   “你不给我亲。”比尔盯着他的脸,不放过所有羞臊的小表情,“你说亲得嘴巴好酸,不舒服,我亲久了你就生气了。”   雪辞不可思议,哪有人会为了这种原因把结婚证撕掉?   不过比尔好像也不会骗他。   “那我们哪天去补办吧。”   比尔补充道:“我们吵完架就立刻和好了,你说以后可以亲很久。”   “是、是吗……”雪辞睫毛颤抖着,立刻跳过了这个话题,“我饿了,你今天挣到钱了吗?”   比尔挣了不少,甚至第二天就把搬家的钱挣到了。   雪辞并不知道,对方是当地下拳手了,这工作来钱快,但也不要命,就算是比尔这样动作迅猛也挨了不少拳头。   当晚,比尔就带着他搬走了。破房子里只有雪辞的衣服是值钱的,装起来刚好一个手提箱。   雪辞什么都不用管,抱着比尔刚买的毛绒玩具站在走廊上,清纯地不像贫民窟里会出现的人。   那群人看比尔重新追回老婆,还要搬去好地方,一个个嫉妒地发狂,嘴里不清不楚说着垃圾话。   说雪辞早晚还会给他戴绿帽子,说这么漂亮又浪的老婆你没钱还怎么养?靠那个大家伙吗?   雪辞听得脸颊发烧,幸好他们都很惧怕比尔。   两人坐上了马车。   他们的新家在镇上一片新建的居民区中间,是一栋二层小别墅,家具齐全,还有花园。   当然租金也不菲。   雪辞像只欢脱的小兔子,一进屋就跑上跑下。   房东在他们来之前就找人将屋里打扫过,比尔只需要将行李收拾好,随后站在楼梯那里守株待兔。   等人下楼时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来。   男人幼稚地将雪辞在空中晃了一圈,又狠狠往人细嫩的脸蛋上亲了口。   把雪辞亲得有点懵。   “老婆,今晚出去吃大餐!”畅想到以后跟雪辞幸福的婚后生活,比尔的语气都开始兴奋起来,“晚上再一起回来睡觉。”   雪辞忽略掉睡觉这件事,欢欢喜喜跟比尔出门。   这附近环境安全了不止一星半点。吃完饭后正值落日,两人没直接回家,在附近的花园里散步。   比尔始终牢牢牵着雪辞的手,像过往的每个路人展示自己跟旁边这位小美人的关系。就差没把“他是我老婆”这几个字挨个说一遍。   雪辞中途走累了,是比尔背着他回去的。   这样的场景像是触发什么记忆似的,让他回忆起零星的片段。   他好像经常被这么背,不过对方身上带着冷冽的薄荷气味,跟比尔不太一样,比尔身上是暖洋洋的。   雪辞尝试唤醒系统,可惜依旧没任何反应。   他也没失落太久。   这个世界本就混乱,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先照顾好自己。   不对,是让比尔照顾好自己。   “想什么呢?”   比尔察觉到雪辞的出神,语气不禁紧张。   毕竟他是个冒牌货。   雪辞将一切抛到脑后,依赖地搂住他脖子:“我们房间这么多,好像却只有一张床。”   他察觉比尔肩膀僵了下,好意道:“不过你可以不用打地铺了,我看过,那张床很大,足够睡下我们两个人。”   比尔“嗯”了声,沉默地走出十几米后,突然开口:“我还没碰过你。”   什么……   雪辞手指蜷缩了下,趴在背上都能感觉到比尔体温很高。   “只亲过你,舔过你那里,剩下的都没做过。”   比尔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暗示什么。   雪辞想要装作没听懂,绕开话题:“我们结婚多久了?”   “快到两年了。”比尔将两人认识的时间都算上,“我们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为什么?”   雪辞没多想,完全是顺着话问的。   结果听到比尔道:“喜欢你,你不愿意,我难道要强迫?”   男人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很酷。可雪辞看到他藏在金发里的耳尖红透了。   毕竟是在表白。   周围很安静。   快走到家时,比尔抓住雪辞细瘦的脚腕,往上轻提了提:“今晚可以吗?”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找借口推脱。毕竟比尔的身材高大,他对于这类男人的体力实在很畏惧。   “今晚有点累了……”   “那亲你呢?”   比尔缠着他问,雪辞作为妻子实在不好意思再次拒绝了。   得到允许的男人兴奋得脊背战栗:“亲哪里都可以吗?”   雪辞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惨了。   他觉得比尔的脚步变得急切了。   果然,一进屋,他就被男人从背上放下来,抵到门口,压着后脑勺肆意亲吻。   “唔……”   雪辞没想到比尔会亲这么凶,咬着他的唇瓣,舌头也笨拙地长驱直入。   柔嫩的口腔被凿得很响,比尔像是一头蛮牛,把他口腔当什么似得来回舔舐。   口腔和舌头都是敏感的器官,雪辞被酸得眼泪都冒出来,口水也湿漉漉打湿唇瓣。   好凶啊……   好像亲过他的男人,每个都很用力。   把他当成什么奶油在舔。   ……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雪辞整个人都被亲得湿湿软软,眉眼湿漉漉,被捧着脸蛋时只知道迷离看着对方。   要死。   比尔吞咽着口水,将人直接抱到了沙发上。   他这次换了张嘴亲,吃到了更多的甜水,铺在沙发上的新毯子都被淋出一片水渍。   ……   就这样,比尔还是不满足。   他还想要更多。   他把雪辞抱到腿上,趁着人晕晕乎乎,将密密麻麻的吻全都贴过去。   亲吻真的会上瘾。   比尔还没做过那些,他光是喝到甜水听到雪辞小声呜咽都已经爽得要爆炸了,根本不想真的做到底会有多爽。   可能也会上瘾。   大概是这么分开坐在腿上,又被蹭着肚子实在不舒服,雪辞挣扎了几下。   比尔差点就投降了。   他呼吸粗重,滚烫的气流都故意对着雪辞的耳垂喷洒,把漂亮男生弄得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   比尔亲完后很黏人,一会儿喊老婆一会儿喊宝宝,不停地问雪辞:“宝宝是不是也喜欢老公?”   不回答就一直问。   被缠得没办法,雪辞只好点头。   很快,他听到了比尔兴奋的喘气声。   食草动作的本能让雪辞想要躲开,当然,是躲不掉的。   刚被啃酸的嘴巴又被封住,雪辞被吃掉了好多口水,到最后唇瓣边缘都被啃红了一圈。   细汗沁了全身,香汗淋漓的漂亮妻子要从丈夫腿上下去,说要洗澡。   比尔:“我抱你过去。”   ……   雪辞泡在浴缸里,被夺走呼吸,软手软脚让比尔帮忙。   他有点想跑了。   当妻子真的很辛苦。   雪辞并不知道,比起接下来要经历的,接吻算不上什么辛苦事情了。   他将会成为小魅魔。   会被男人舔去翅膀上的蜜液,会被玩弄尾巴上的爱心,因为总是咬到舌头,嘴巴里会被塞进去一个草莓口球。   最最辛苦的是他的肚子。   需要吃下了不起的东西。 第192章 可怜寡夫(31)   外面的世界被几个发疯的男人弄得天翻地覆。   三个玩家利用系统的金手指商量着要不要把游戏直接刷新重来,代码都编好了,却迟迟不敢动手,生怕对雪辞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   卢修斯把周围几个镇子翻了个底朝天,尤其是比尔的住处,这家伙似乎有一阵子没看见了,把雪辞藏起来的可能性极大。   可惜贫民窟那群人厌富,没有人告诉他比尔早带着那位漂亮老婆搬家了。   卢修斯来回找不到人,将怨气都怒火都发泄在魅魔首领的身上。他并不会直接杀掉对方,毕竟魅魔首领跟古老诅咒有密不可分的怜惜,首领死了,雪辞身上的诅咒也会复发。他只好捣毁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无处安生。   两个狼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雪辞消失,到处寻找无果后,跑去卢修斯那边质问。他们猜到这是埃兰德的力量。   埃兰德使用了力量后,就安静待在戒指里,跟死鬼丈夫没区别。   卢修斯已经默认雪辞跟自己将要结婚,知道是这两个狼人把雪辞掳走后,双方战斗半天,还专挑脸上打。   这群疯狗到处找不到人急得互相撕咬时,比尔的生活幸福得冒泡。   早上起来给老婆做早餐、做午餐,然后出门奋斗,下午回来时陪老婆一起在小花园浇水除草,吃完晚饭以后牵着老婆手去附近的市场买花种或者散步,等消化得差不多,回家路上又去超市里逛一圈,给老婆买想吃的零食。   他的薪水是日结,干的体力活,来钱快,每天领到钱后,在衣服店里逛一圈,剩下的都交给老婆。   他现在的目标是攒钱买一台电视,让老婆待在家里不会无聊。   还有,听说东方那边结婚要买这些,他想等买完电视就去骗雪辞把证领了,牢牢拴住。   还有,求婚戒指也要买。   忙死了。   要结婚的男人就是忙。   比尔扬起嘴角。   黄昏时分,两人照例在回家路上买食材,雪辞挑了自己爱吃的,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还真像一对新婚小夫妻。   去给老板结账时,雪辞看比尔在架子面前停下来,明显在研究什么东西。   等看清后他顿了下。   透明的袋子里,浅黄色的乳胶小圆形……雪辞愣住。怎么这种时代还有这东西?   更可怕的是比尔买了好几个。   当着老板的面雪辞不好意思说什么,等出了店门,雪辞看向比尔:“你……你买这个做什么?”   他紧张地攥住男人的衣服,生怕对方今晚就忍不住做这些。   万一真要。   这段时间雪辞已经把能找的借口都找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拒绝丈夫的求欢。   比尔却回答得很自然:“你应该不想弄到肚子里,买几个备着。”   雪辞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尾润红一片,连揪着比尔衣服的手指都用力到蹭红了。   他努力地想要说服对方:“你每天都这么累,需要早点休息。”   比尔盯着他微微垂下的睫毛,心里痒得跟什么似的:“我不累。我每天都精神得很。”   雪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耳根烧起来。   比尔确实每天都一身蛮力没地方用,一回家就要把他抱起来,抱到空中,抱到腿上。   总之,精神很好。   “那……我给你买衣服了。”虽然是超市的打折款,钱也是比尔的,但款式是雪辞花时间挑的,“我有点累了。”   言下之意——我对你这么好,你要听我的。   比尔对于雪辞的推脱心知肚明,故意道:“今天一起工作那群人问我有没有老婆。我说有了。”   雪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他们问我做那个是什么感觉,我说不知道。”   “我被嘲笑说那里不行,老婆都不给碰。”   雪辞后悔主动提这件事了。   最后比尔也没把那些东西退掉,反而一路牵着他的手回家。   晚上天黑,商店都关门,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两人早早回了房间。   “唔……今天不亲了。”   那天答应可以接吻以后,比尔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亲他舌头,舔他嘴巴。   把他口腔吮吸地发酸,吃掉口水后,又去别的地方吃。   雪辞浑身都泛起桃粉,还要被男人抱着去浴室洗澡。   可怜的小魅魔,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经常在对方的使坏下,小声哭着把浴缸弄脏,偶尔也会把镜子弄脏。   比尔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他觉得雪辞失忆后变得保守了,以前都愿意主动去骑或者坐脸。   对,他还没被坐过脸。   到时候软肉都会被他的鼻子抵得变形。   比尔光是想象画面都要爆炸了。他收起顽劣性子,认真工作,很快就额外攒到了买电视机和戒指的钱。   电视机很快就买好了,毕竟只有那一两款。   可漂亮戒指太多了,比尔挑花了眼。   雪辞手指细白又长,戴什么都好看。   比尔最后订了一颗蓝宝石戒指,浅蓝色,里面藏着一朵雪花。   戒指需要一周才能拿到。   比尔很满意。回家后,他刚想像平时那样把雪辞抱起来亲一下,出乎意料的是,雪辞主动扑到了他怀里。   小妻子的表情很紧张,鼻尖都沁出了细汗。   “老公,我好像病了……”   比尔立刻紧张,弯腰去看雪辞的脸:“哪里不舒服?”   雪辞紧绷着小脸,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哆嗦着掀起上衣,将肚子露给对方看:“我这里下午的时候多了一个很奇怪的花纹。”   颜色很鲜艳。   系统面板没办法用,雪辞只好坐立不安等着比尔回来带他看医生。   不过半个小时后,花纹又消下去了。   银纹还没消失吗?   比尔安抚着雪辞的背,耐心解释那并不是病。   雪辞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是个魅魔。   魅魔他知道的,他之前在全息游戏里使用过这个皮肤。   “没事,这几天我在你身旁待着,有需要的话……”比尔停顿片刻,在雪辞躲闪的目光里,一字一顿,“我帮你。”   *   当晚比尔没机会帮忙。   雪辞很早就睡下,他连嘴巴都没亲到。   隔日比尔很早就醒了,雪辞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脸蛋潮红,脚趾蜷缩着抬起来,又无力落下。   随便几个动作都能把人惹一身火。   男人眼眸变得幽深,发狠地拽住那截小腿,顺着脚腕一路往上舔,直接被无意甩了一巴掌才收手。   雪辞依旧没醒。比尔盯着那张小脸,压住粗重的呼吸,将杯子掖好后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正在厨房里做早饭时,雪辞醒了,揉着惺忪的睡颜走到他身边。   这样一起醒来的早晨,是比尔梦寐以求的幸福时刻。他往锅里放一把面,听雪辞黏黏糊糊说话,裸着的上半身还会被碰到。   爽得头皮发麻。   比尔又开始精神抖擞。他克制地压住呼吸,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冒出一层热汗。   而雪辞却不愿意在贴他了。   估计是嫌他身上烫。   看着毫不留情转身上楼的背影,比尔气笑,他准备把饭做好再上楼狠狠亲哭小妻子。   然而他上楼后,并没有在卧室找到雪辞。   比尔将整个二楼都找了一遍,没发现雪辞的身影后,又回到卧室里。   他鼻子尖,能闻到屋里比平时香。   香味的来源……比尔朝角落里的衣柜走去,脚步很轻,他慢慢将衣柜打开,浓烈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扑。   雪辞看起来很热,浑身已经出了一层汗,他的睫毛潮湿,大概是察觉到衣柜被打开了,费力抬起眼睛:“老公……”   雪辞像是被什么折磨惨了,呼吸短促,香汗淋漓。   比尔蹲下身,怜惜地帮他擦掉额角的汗珠:“我抱你出来,好不好?”   雪辞:“我想自己待在这里……”   “可你的翅膀和尾巴都冒出来了。”   甚至开口说话时,还能看到可爱的虎牙。   “难受吗?”   雪辞能察觉到男人紊乱的呼吸,他睁大眼,被对方的灼热的目光烫到,吓得往衣柜里退。   “肚子是不是很烫?”比尔凑过去,他第一次看到魅魔的翅膀,上面分泌着气味香甜的蜜汁。   就连尾巴上也是爱心,尖尖的,粉粉的。   该死。   这种时候,他脑子发懵,只会往一些很涩的地方去想。   “小辞。”   “老婆……”   “皮肤烫不烫?难不难受?”   “老公帮你舒服,好不好?”   雪辞躲在衣柜里,被滚烫的热意折磨得不轻,微微阖上睫毛,点点头,要多乖有多乖。   要死。   比尔根本无法再多忍耐一秒。   他凑过去,朝雪辞的翅膀轻咬一口。   小魅魔有点舒服,很符合本心的往对方嘴巴里面凑。   到最后,魅魔的翅膀被舔得湿漉漉。   尾巴也被人捏在手里。   雪辞小口小口地呼吸,虽然光线很暗,但比尔相信,皮肤肯定是一片粉。   察觉到对方要做什么,雪辞惊呼一声——   “你、你干什么!比、比尔,衣柜很小……”   衣柜确实很小,雪辞不可思议,他没料到比尔这么大块头的男人竟然能挤进去这么小的地方。   当然,更小的地方对方也能挤进去。   ……   这次发作持续的时间不算短。   等雪辞的翅膀和尾巴缩回去时,两人已经在衣柜里待了一个上午。   连空气都变得黏腻潮湿,散着糜香。   雪辞最后被抱去洗澡时,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吃上饭。   他第一次觉得魅魔的属性令人害怕。   当然也是有点好处的,他至少没从前那么累。   只是……   开完荤的野狗天天都虎视眈眈盯着他,连工作都不愿意去了。   不过该是拿戒指的时候了。   比尔兴冲冲离开家里,临走前朝雪辞脸蛋上狠狠亲一口:“老婆,等着我的惊喜!”   雪辞莫名,结果人走不到五分钟就又回来敲门。   他以为对方是忘拿什么东西,将门打开——   小脸愣住。   外面站着一群高大的男人。   一个个的,长得都比他要高壮许多。   *   取到戒指后,比尔小心翼翼用丝绒小盒装好,又买了鲜花和蛋糕,一路上在为接下来的求婚打腹稿。   然而,大门是虚掩着的。   比尔心脏咯噔一声,猛地打开门。   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老婆,被那群男人挤在最里面。   密不透风围着。   比尔双眼发黑。他怀疑,要是自己再晚来几分钟,可能这群野狗就会心照不宣将门锁好——   雪辞会可怜到,最后连怀上谁的孩子都不清楚。 第193章 可怜寡夫(完)   都围着他老婆做什么?   比尔一开始是在欺骗雪辞,可骗着骗着也把自己骗过去。   他手里攥着求婚戒指,像一条护主的家犬般冲进去,怒道:“你们谁啊!”   这一大群男人里,他只不认识其中两个。   这两个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被雪辞迷住的?   比尔越想越烦,用蛮力将这群人撞开,过去搂住雪辞的肩膀:“非法进入民宅是违法的,再不走我报警了!赶紧滚。”   诧异、不屑、嫌恶……对面那群男人脸上都露出诸如此类的表情。   他们找了这么久,原来雪辞是被这黄毛骗回家了。   也不知道被吃了多少,就黄毛这种饥渴混混,骗回家不可能不吃的。   估计又亲又舔不知道弄过多少次了。   刚才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脑,现在再看,雪辞身上套着不合尺码的衬衣,微微透肉,能看到里面有点发肿的粉。   小腿那里还有个明显的牙印。   唇瓣也水鼓鼓红艳艳。   从里到外都被弄熟了。   也不知道吃进去多少次了。   肚子估计早就是黄毛的形状了。   一群高大的陌生男人表情阴沉发黑,雪辞不害怕才不正常。他缩到比尔身后躲着:“老公,要不要报警啊……”   这群男人本来还打算好好说话,结果一听到雪辞那声“老公”,一个个都控制不住,冲进去找比尔算账。   雪辞:“……”   他的丈夫是被群殴去世的吗?   屋里乱成一锅粥,有人趁机围到雪辞跟前:“他骗你的,他根本就不是你老公,我才是你男朋友,我还有照片可以证明。”   照片并不是P的。刚进行地下恋情的时候,陆泯很黏人,连雪辞买食材都要跟着,在回去路过照相馆时,两人拍了个合影。   幸好有张照片,不然雪辞真把他当成臭流氓了。   陆泯紧张地将照片递过去,解释:“我们真的已经交往了,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小辞,你、你相信我。”   他一紧张起来话都说不好,让剩下两个玩家不由露出鄙夷。   当然,鄙夷的最根本原因是他们嫉妒,毕竟陆泯还是个地下男朋友,有合影,亲过嘴,而他们从未有过名分。   尤其是傅成斯,死装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现在想要倒贴雪辞房子跟钱求个老公的名分,还要排队。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条狗。   这群男人在到处寻找雪辞时难免会碰面,一碰就要互相攀比竞争,傅成斯安慰自己也不算地位太低的——他至少还被雪辞坐过脸。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用鼻子去顶,这样也好让雪辞赖上他。早点出去的话,雪辞住在他家里,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雪辞并不知道傅成斯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对面有个看起来很刻薄很难说话的成熟男人,一直紧紧盯过来。   陆泯递过来的合照,里面的人确实是他。   可雪辞实在不认识陆泯,加上觉得傅成斯不是什么好人,连带着对陆泯也有警惕心。   他将照片还回去:“不会的,我已经有老公了,可能是长得太像了。”   陆泯瞳孔紧缩。   他忿忿冲到比尔面前,直接给了对方一拳头:“你给小辞下什么药了?!”   “……”   那一拳像个导火索,本来矛头都对着比尔,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打起群架。   也许早就互看不爽了。   客厅里闹得不可开交,雪辞担心吵到邻居,当然也有点担心比尔。   他刚想要上前劝架,结果脑子里就冒出11熟悉的声音——   【宿主别去!!!小心伤到你!】   【让他们先打!】   雪辞惊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听到宿主说担心自己,11心里美滋滋,它觉得这群男人太吵,会妨碍自己跟宿主说话,于是屏蔽了打架的声音。   【宿主!我来晚了呜呜!您本次是该世界的第三周目了。】   【前两周目的记忆内存太大,无法一下子传输给您。不过现在情况紧闭,我先将本次的资料和任务传给您。】   【那个黄毛是骗您的!您本次的身份一进来就是寡夫,老公早就半死不活啦,现在附身在那位兜里的戒指里!】   信息量太大,雪辞来不及震惊于比尔欺骗自己,就要赶紧将资料翻出来。   见宿主读得差不多了,11又道:【我这次被屏蔽也是快穿局干的,碎片留下来的通道也被他们封死了!】   【您现在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游戏规定,回到古堡,让三名玩家利用连接通道出去!】   【乔尔他们早就是走狗了,您回去的一定要注意哦。】   【还有这群碎片,主神这次的目标就是要捉住他们。】   【不过我怀疑他们会先互相打死对方。】   雪辞:“……”   他望向这群脸上多少都有挂彩的男人们,紧张的心情瞬间有所缓解。   当然,男人们也都敏锐察觉到雪辞的视线。   纷纷转身——   坐在楼梯口的漂亮男生,手掌半托腮、表情无奈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导致他们连打架都忘记了。   雪辞缓缓开口:“我记起来一些了,现在先出发去古堡,好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有效地让众人安静下来。   除了比尔,大家明显都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大家都公平了。   比尔僵硬着脸,他裤兜里还放着求婚戒指。很显然——雪辞没不理他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会跟他结婚了。   尽管情况紧急,出发之前,雪辞也得先上楼换身衣服。   可这群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挤进卧室。   “小辞,你换你的,我们不偷看。”   “我们就算看了也不会做什么,只是帮你收拾东西。”   “你有什么贵重东西吗?”   雪辞很给面子:“只有几件衣服。”   剩下的钱都是比尔的。   而比尔此时正倚在门口,表情僵硬,带着几分谎言被戳破后的心虚。   此时两人刚好接上视线,比尔欲言又止。   很快,视线就被卢修斯挡住,男人是唯一跟雪辞……过的,早就把自己当雪辞下任老公看待了。   “小辞,他是不是骗走你很多东西。”   “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杀了他。”   男人周身起了一层黑雾,气势汹汹。雪辞这几天被欺负得很凶,也确实不想搭理比尔,但对方也在好好照顾他,不至于要这么严重。   “不用了……”雪辞想到什么,“对,戒指在你那里吗?”   卢修斯顿住,怔愣片刻才沉着脸将戒指拿出来给雪辞。   才一恢复记忆就想着丈夫。   一时间,屋子里的酸意浓度都升高了。   戒指看着小小一枚,却沉甸甸的。   卢修斯已经开始不顾一切讨好:“你可以跟他说话,他什么都能听到。”   雪辞突然就不好了。   他要说什么?   跟自己的丈夫说,已经被比尔骗走那个了吗?   感觉戒指上的绿宝石更绿了。   雪辞收起戒指,没再耽误时间,还完衣服后就按照11说的,催着众人回古堡。   本来陆泯改一改代码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也失效了。   他们无法一瞬间回到古堡,更无法直接回到现实世界。   玩家没了金手指。   看来快穿局是真的要想要毁灭这最后几个碎片。   结果他们还在争风吃醋。   雪辞烦得眼皮直跳,催促着大家离开。众人听到要带上比尔,都不乐意。   可雪辞说的话都是圣旨。   人太多,需要好几辆马车。至于谁跟雪辞在同一辆里……大家很自觉地划分好地位。   跟雪辞那个过的,地位最高,除了比尔。   跟雪辞亲过的,地位次之。   什么都没有的,滚去单独坐马车。   ……   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古堡。   高耸的哥特式兼职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下,像是随时随地都要被摧毁。   乔尔在门口装模做样迎接了他们,他并没有斥责雪辞这些天的矿工,反而让他进屋好好休息。   连接两个世界的地点在小树林里。   几人过去尝试后,果然也失效了。   乔尔并没有阻拦他们的任何行动,像好像已经确定他们无法走出这栋古堡。   玩家们所有的系统失灵,无论是血族还是狼人,也都被限制了能力,暂时成了一个普通人。   乔尔脸上的褶皱很多,笑容诡异地邀请他们吃晚餐。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彻底黑下来。   雪辞能感觉到紧迫感,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恐惧在侵吞着他。   需要早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可现在盲目行为只会像无头苍蝇似的,雪辞深吸一口气,先用积分换取了护身符,分给围在他身边的男人们。   如果这群男人能不当着他的面,像条狗一样去嗅上面的味道就好了。   分发完护身符,雪辞至少得到了心理安慰,缓了口气,他听到傅成斯跟陆泯和秦洲商量,用剩下的积分去换取机会。   整个系统商城都垮了,唯一的机会就是将通道限时开启一分钟,在乔尔不知道的情况下回到现实世界。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他们还有这么多人。   雪辞紧蹙着眉头。   当然,一分钟,只走一个人的话,完全足够。   众人心照不宣。   决定将这个开启时间挪到深夜,乔尔的防备比较弱时离开。   然而他们还没等到深夜,就被楼下的动静闹醒。   火光冲天。   没想到乔尔直接打算放火!   【宿主,这不是普通的火!这可以收集到碎片的能量!】   去往小树林唯一的路要通过客厅阳台。   幸好火势还不算大。   雪辞的脑袋上突然被一条湿淋淋的被单盖住,随后就被结实抱住。   “走!”   火苗燃起的声音让他辨别不出那是。   不过他知道,大家都在。   众人跑向楼下,阳台早就被堵死。除了火之外,客厅里还聚集了十几个保镖。   像是一群丧尸,眼神空洞,完全不怕火,只知道一味朝他们扑过来。   “走!去韦斯特夫人的房间!从窗户下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客厅几乎被大火吞噬,雪辞从嗓子里呛出声,想要看清身边的人是谁都困难。   呼吸变得短促……   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雪辞咬牙,想要看清楼下的人,却被直接推着上楼——   “先过去!我们马上来找你!”   雪辞不想丢下他们,可他在的话也许更会拖延时间。   客厅已经浓烟滚滚,雪辞腿都抬软了,不知不觉,他身边一个人也没了。   路过三楼时,已经没了浓烟。   雪辞匆匆踩上台阶,在瞥到墙上的肖像画和小提琴后,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向脑袋。   “我不怪命运不公,也不怪其他人。”   “只是我还有一个遗憾。”   “希望,在我临走之前——”   ……   傅成斯很少这么狼狈过。   他想,也许他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在那之前,他得亲眼看着雪辞离开,最好还能亲一下抱一下。   那他就死而无憾了。   男人步子大,很快就到了三楼。   在看到雪辞的身影后,他怔愣住——   这个……笨蛋。   这种时候,还有时间去管什么小提琴吗?   是什么圣母吗?   傅成斯皱紧眉头,两三步跟上去,雪辞同时也看到了他,惊喜地朝他伸手:“快点!”   傅成斯的心脏一下子就软了。   雪辞的脸蛋脏兮兮的,肩膀也被小提琴的袋子勒紧。   可怜的、温和的小圣母。   笨。   却善良。   善良的笨蛋。   可能,那并不是笨。   所以。   我才会那么喜欢他。   “不走——嗯?”雪辞肩膀上的重量都空了,反应过来后,手掌被捉住,小提琴已经在傅成斯身上。   “走!”   两人很快就到了韦斯特夫人的房间,雪辞推开门,将小提琴放在了床旁边。   一瞬间,窗户外面发出耀眼的白光——   雪辞眼睛刺痛,听到傅成斯在耳边道:“通道开了!”   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手脚利索地打开衣柜,抽出一条床单,撕扯成条后打结。   “你先下去!”   雪辞点头:“那你呢?”   傅成斯没抬头,在帮他绑绳子:“要是你现在能亲我一下,我就死而无憾。”   雪辞垂眼,嘴角耷着。   他想要说“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可又怕自己磨磨蹭蹭,辜负大家为他做得这些。   傅成斯刚栓好,直接抱住雪辞往窗边走,结果下一秒,床单却彻底消失了。   “操!”   他忍不住爆粗口,刚要去抽另一条,却被雪辞揪住衣服。   “快看!”雪辞惊喜。   傅成斯望向窗外,一条粗大的藤蔓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窗户。   “它来救我们了!”   傅成斯对一切都有戒心,但通道也不知道能开多久:“你能顺着这个爬吗?还是我背你下去?”   他刚说完,众人就都赶到了房间里。   知道通道打开后,大家都着急想要让雪辞离开,可也不知道花园里会有什么危险。   众人很快就决定好,待在中间的人最安全,傅成斯和陆泯先下去,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轮到雪辞。   藤蔓飘到空中,似乎不愿意帮其他人。   雪辞轻声道:“不可以哦。”   藤蔓又乖乖爬到窗户边。   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仿佛在照镜子——平时雪辞也是那么训他们的。   火越烧越旺,以破竹之势涌入房间。   火光让整栋古堡停了电,却又用猩红的火舌照亮所有。   傅成斯和陆泯动作迅速地顺着藤蔓下楼,确定花园安全后,雪辞抱住了藤蔓,小心翼翼往下爬。   他不用担心掉下去,藤蔓的枝条已经牢牢缠住他的腰。   “小心——”   大火让藤蔓逐渐枯萎。   无名指的戒指却在这时发出光芒。   很快,从戒指里飘出一道浅绿色的丝带状的雾气,紧紧缠在了雪辞身上。   腰上的力量在渐渐消失,似乎只能撑到把他送到地面。   可是。   雪辞稳住了身体,往上看,火势却已经蔓延到了窗户附近。   他看到了男人们都很狼狈,模样惨烈,比尔身上的衣服甚至被点着。   要一起走。   雪辞的身体在往下坠,他伸出胳膊,也不知道抓住的是谁的手。   汹涌的冲天大火里,一群微小的碎片,包围着少年一同往下坠落。   ……   《古堡迷失》的服务器停了三天。   所有玩家被迫回到现实世界,账户里也多了一笔补偿积分。   服务器停是全方面的停,连论坛都没了。   陆抿黑进了官方账户,想要打开论坛,下一秒电脑却直接中病毒。   他就这么熬过了三天,期间也没联系任何人。   等到服务器启动后,陆泯第一时间进入了游戏。   他在古堡里看到了老熟人,几人心照不宣去了二楼某人的房间,可那里空无一物。   乔尔此时已经是个普通的npc。   几人追问着小男仆的下落。   而乔尔却略带惊讶:“宋雪辞?”   “这是个中国人吗?”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   他们不信邪,先后去了贫民窟、小木屋,连雪辞跟前夫的别墅都搜索了一圈。   只留着那本日记。   都是些音乱的记录。   几人嫉妒地发狂,想要毁掉日记本,却生怕这是能找到雪辞的最后一点线索。   第二天。   他们没有找到。   第三天。   不仅是雪辞,连同所有跟雪辞有关的人都消失了。   他们不信邪,在游戏里疯狂搜索着,就差把游戏给毁灭。   官方还收到了他们的邮件,质问他们游戏里的npc为什么不见了。   他们被当做精神病患者被强制退出游戏。   论坛里,跟宋雪辞有关的帖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不记得宋雪辞,都以为从来没有过这个npc。   他们三人,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   一个月后。   颓废许久的陆泯点开微信。   有群消息。   这个群是他们被强制退游的时候建的,约定好谁找到了雪辞就在群里联系其他人。   三人的群第一次有聊天记录。   【秦洲:操!你们有没有收到邮件?】   陆泯兴致缺缺,懒得回复。   刚想把手机扔一旁,消息又弹出来——   【傅成斯:《古堡迷失》?】   【秦洲:对!我感觉是他发给我的!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有吧!果然他最舍不得我!】   陆泯一下子就从床上起来,登录好久没上的账户。   刚登上邮件就闪烁不停。   十几封邮件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封与众不同的。   封面只有一个小雪人。   心脏跳得厉害,连同脊背都在战栗。   陆泯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开了邮件——   [不要难过哦。   你追了我好久。   所以。   这次你也一定能找到我,对吗?] 第194章 欢迎回家(上)   深夜。   雾大某个男生寝室在熄灯后依旧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真的假的?明天sxc真过来看篮球赛?他前段时间不是住院了吗?]   [你这还是后援会的吗?踢群。]   [?]   [踢,连这些都不关心,你进群做什么?sxc三天前就返校了,还是室友去医院接的。]   [哪个?]   [三个都去的。]   [那三位看得也太牢了,不过就是室友,真以为自己是sxc男朋友呢。]   [说实话我酸了,我也想跟他待在一起。]   [话说sxc喜欢什么数字啊,我明天好选篮球服。]   [喜欢7,不过你没戏了,早被人选掉了。]   [我有sxc上次留在球场的矿泉水瓶,谁要?]   [私。]   [私。]   ……   雪辞睡得很熟,丝毫不知道群里那群男生,正在疯狂高价回收他用过的各种东西。   隔天一早是周六,他没睡懒觉,跟着几个室友一起起床了。   三个室友只有一个跟他是一个专业的,还是个学霸,平时戴个眼镜沉默寡言。但做事很靠谱,一到各种考试就会把学习资料和考试重点发给他。   就连他这次住院的一个月里,对方都已经做好笔记,准备接下来几天帮他补习落后的课程。   剩下两个室友一个是体育生,一个是管院的,三人都是篮球社团的,个子很高。   雪辞跟他们住了三年,关系不错。几人平时也很照顾他,有时候衣服会顺手帮他晾掉,买午饭这种更是经常。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很受欢迎很需要被照顾的漂亮小男生。   可其实,雪辞是个挺独立的人。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离婚之后,他跟妈妈一起生活,不过大人们要忙着挣钱,经常出差,他就跟奶奶一起住。   奶奶那时候年龄已经大了,大部分都是他放学回来照顾。   雪辞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独立的。   看起来柔弱的小猫咪,其实很会生活。   ……除了厨艺技能没点满。   不过最近面对室友们的照顾,雪辞没有拒绝。   大概是被宠坏了,习惯性依赖。   雪辞下了床,其他几个室友其实都收拾好了,但他们怕雪辞着急,都装作在忙。   刚睡醒的雪辞表情呆呆的,做事依旧慢吞吞。   刷牙时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从最后一个世界里的火海中完好无损地回到现实世界,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力比之前强了许多。   可一直在他脑海里的11小狗不见了。   那群碎片们也不见了。   雪辞很担心他们。   可也相信,总有一天它们会主动来找他。   他暂时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体育馆离宿舍走路要十分钟。十月中旬的天气,温度适宜,雪辞跟着几个室友进入体育馆,被安排在前面几排的视野绝佳的位置上。   来看篮球比赛的人很多,主要今年的友谊赛有很多帅哥参加。   三人作为主力军,硬是把这场友谊比赛打成了个人秀。   结束后,在看到雪辞身边有几个搭讪者后,室友们的脸立刻就黑下来。   在他们看来,就算还没明白自己对于雪辞的心意,可雪辞也不是一般男人能来搭讪的。   雪辞看了一场精彩的球赛,给三人轮流递了毛巾和矿泉水,把人钓得嘴角都压不下去。   今天的行程很忙,上午看完球赛,下午又要跟着学霸室友去图书馆补习。   连续一周,雪辞都过得很充实。   但偶尔也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sxc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我看他今天小脸耷着,我好想上去安慰他。]   [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好像课间还趴在桌子上补觉。]   [晚上没睡?]   [那几个室友没让他睡?]   [?]   [?]   [不是怎么就想歪了?说不定就是没休息好呢,看给你们着急的。]   [我有罪,我今天看他失神的模样,会在想,是不是小学里面被放了东西啊。我还故意从他身边走了,好香好甜,会是那个东西流出来的味道吗?那太……太好闻了。]   [这位什么鬼?怎么还故意从sxc身边走开了。]   [思想太龌龊了吧,老婆小学里怎么可能有那些!!]   [踢群!]   [踢!]   [确定要踢?我有老婆今天课间睡着的照片(露腰版)。]   [私。]   [私。]   [我买!]   ……   落下的课程很快就补上了,雪辞请了学霸室友作为感谢。   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眼镜男,一反常态早早回了宿舍,就是为了跟其他两个室友炫耀那杯奶茶。   就差就把“我跟雪辞关系”几个字摆在脸上。   剩下两位胸口涌出酸意,一边面上装不在意,一边背地又偷偷给雪辞发消息。   【怎么还没回来啊?】   【我这周末带你上黄金。】   【看到记得回消息哦。】   十月份的课程不紧张,大部分学生也松散,周末一般都是赖在宿舍里打游戏。   雪辞平时也是这样,不过这次他打算先回躺家。   房子就在大学附近,坐车十分钟,是雪辞父母合资买的,他们无法长期陪伴雪辞,自觉亏欠,便在物质上给予丰厚。   雪辞的房子很大,平时每个月都会抽空过来打扫。   这次他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出院后一直没时间来打扫,肉眼可见的一层灰尘。   只是简单一层浮灰,雪辞都是自己动手打扫,可这次,他却明显觉得自己变娇气了。   不想干活……   磨磨蹭蹭打扫完卧室,雪辞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单薄的衣服黏在后背。   他讨厌这种感觉,立刻放下扫帚去洗澡。   洗完澡后骨头被热水泡软,雪辞更不想动弹了,懒洋洋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在松软的大床上来回滚了几圈。   他都洗得干干净净了,再出汗就不好了。   所以除了玩手机和睡觉,不能再做其他事情了。   雪辞很快就说服自己,安心将自己裹成了小粽子。   点开手机,微信里有不少消息。   奇怪,怎么也没弹出来……   给他发消息的人很多,几个室友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还有前些天刚在篮球队加上的学弟们,一个个都很热情,经常给他发小作文,邀请他出去。   雪辞隐约察觉到学弟们的意图,但对方没主动表白,他也不好自恋地直接回绝。   再加上,态度都挺好的。   雪辞是很容易心软的人,连回消息都没敷衍。   挨个回复完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房间里很安静,他打开视频,还没看两分钟就困得眼皮黏在一起。   小猫敞开了肚皮酣睡。   不过很快就露出略带痛苦的表情。   肚子被摸了……   还掐他的腰。   雪辞睁不开眼,软哼哼呓语两句,也听不出来在说什么,招人得很。   原本的浅粉色唇瓣,没过两分钟,就像是被什么人狠狠磨过一般,成了秾丽的嫣红。   雪辞醒来后不太舒服。   嘴巴麻麻的,脖子也有点痒。   这种感觉太熟悉,他懵了片刻,起床后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家里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有,牙刷和毛巾位置都不太一样。   雪辞仔细观察着,可接下来的周末两天,这种现象都没再发生。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匆匆赶去学校。   在学校有室友们陪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一周。   周五晚上,雪辞从图书馆出来,就被篮球队的人邀请去看练习赛。   篮球队基本都是男生,大家对他很热情。   雪辞不好意思拒绝,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   瞬间,零食和饮料放了一堆。   于此同时——   [感觉sxc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啊。]   [比照片漂亮好多倍?]   [这是一方面,感觉没有那么软,反而还有点高冷,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笑死,得不到就诋毁是吗?上面这位以前跟sxc表白过,被拒绝了。]   [他对我一点都不高冷。]   [他对我笑过。]   [他回过我消息。]   群里一言不合就雄竞起来,吵得无心练习。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雪辞,看有不少人都对着手机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   是学校又发布了什么规定吗?   雪辞也立刻打开手机,结果发现球队队长给他发了条消息。   【最近在写论文,麻烦大家帮忙,填一份调查问卷,谢谢!】   【网址。】   队长平时人缘很好,看样子都在帮忙填问卷。   雪辞点开,名称是——“关于你对未来伴侣的期待”。   前面需要填基本信息,不涉及姓名和隐私,只有性别,年龄之类的。   接下来都是选项问题。   【请问您对您未来伴侣的相貌是——   英俊、高冷浓颜型帅哥   温柔腹黑的无攻击力帅哥   年下黏人狼狗型帅哥】   类似的问题还有不少。比如对于未来伴侣的职业、发色、瞳色的要求,甚至还细节到要多少块腹肌,需不需要人鱼线。   雪辞:“……”   他觉得多少有点以貌取人了。   对于未来伴侣,最重要的是性格契合吧。   还有人品。   外貌倒是其次了。   雪辞自己对于这种问题也是稀里糊涂,完全跟着感觉去选。直到看到一题——   “您希望未来伴侣有多大?”   雪辞下意识以为是年龄,想要选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结果选项竟然是——   189cm。   190cm。   190cm以上。   什么啊……   雪辞彻底傻了。   学霸室友一直在观察雪辞,看着那张小脸突然僵住、脸颊泛起不自在的桃红后,靠过去问:“怎么了?”   雪辞咬唇,犹豫片刻,终于将手机递过去:“你们做了这个问卷吗?”   “什么什么?”   “什么问卷?”   “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找人填问卷吗?找我!”   他一句话,整个篮球队的男生几乎都过去了。   瞬间,这群身高马大的男生们,将柔弱的小猫围得严严实实。   连空气都夺走了。   雪辞呼吸困难,张开唇缝小口小口吸着氧气。   男生们凑到雪辞手机屏幕上,盯了半天——   “靠!这什么东西啊,谁发给你的!”   “真不要逼脸。”   “怎么是队长的号啊?”   队长吓一跳:“我、我没发照片啊!”   他确实拍了很多露腹肌的照片,想要发给雪辞,可怕被拉黑,始终都没敢发送。   众人:?   “不是,你发这种的调查问卷做什么?190,那不把人弄晕过去了?”   后面才是重点对吗?   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谴责起队长,却忍不住都朝雪辞脸上瞥。   雪辞似乎被吓到了,耳根到现在都是红的。   睫毛也在不停地抖。   真、真可爱。   最后队长拿出了手机,极力证明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情后才平息下来。众人才发现那是个高仿号。   “最近诈骗很多,要小心啊!”   雪辞点头,立刻将对方拉黑了,一群人嘴上说着要注意的同时,却都不由回想着雪辞填过的选项。   果然,当晚——   [惊!甜美小猫遭到变态诈骗!]   [能想出这个方法的也是个人才!]   [不过,sxc究竟选多少的啊?190也太那个了,他腰那么细,肚子会凸出来吧?不会晕过去吗?]   [真选的190?可我刚才量了只有186怎么办?没希望了吗?]   [这玩意能做手术吗?]   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结果下一秒,群直接被禁了。   ……   正在宿舍打游戏的网瘾雪辞,手机莫名弹出来两条未知消息。   白天的经历还让他具有防备心,小心翼翼点开,结果——   【190cm可以吗?】   【宝宝喜欢直的还是翘的?】   “……”   雪辞将熟透的脸埋进枕头里。   差点就误会是篮球队的人了。   原来……是这个变态。 第195章 欢迎回家(下)   碎片能安然无恙回来,雪辞其实是很惊喜的。   只是这两条看起来很像性骚扰的消息,着实破坏气氛。   雪辞有点不想理人,继续点开游戏界面。   可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   【你不喜欢190吗?那需要多少?】   【翘的会更舒服,可以吗?】   【宝宝?】   【宝宝,理理我。】   每次招惹完以后,碎片都会说“我错了”“理理我”这种话,大概是看准了他会心软。   可雪辞从来都是个心软的孩子。   他退出游戏,用手指慢慢往上滑消息。   湿热的触感黏上来,下一秒,他感觉手指被亲了下。   ……?   雪辞将手指压到枕头里面。   消息继续——   【宝宝,你身上好香。】   【我真想立刻就亲到你。】   雪辞被他说得耳根泛红,抿住唇瓣,警惕地给对方发消息:【不可以哦。】   真得很会撒娇。   【老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的身体都是给你用的,我看资料上说还可以入珠,会爽得上天,你觉得呢?】   “……”   越说越离谱了。   雪辞迅速跳过这个话题:【你现在怎么样了啊?碎片们都搜集好了吗?现在是完整的吗?快穿局那边呢?小11呢?】   他问了很多,碎片都一一解答。   主神忌惮并觊觎病毒的强大,在最后一个小世界时,想要毁灭一部分碎片,剩下的力量就能够为他和快穿局所用。   病毒碎片的口吻轻描淡写,可雪辞知道——这是一场很艰难的战斗。   否则也不会等了这么久才出现。   幸好结局是好的,快穿局重新整治改革,11的卖身契作废,递了辞呈表,现在跟碎片一样也在塑实体。   【11会成什么样子呢?】   碎片:【狗。】   雪辞的眼睛瞬间亮了。   小11要变小狗。   他要养小狗了!   雪辞满心欢喜,开始打开购物软件置办狗粮、狗窝之类的物品,碎片的消息也不回复了。   早知道就不提了。   看来还是更关心11。   当然,病毒碎片也不仅仅只吃狗的醋,还有学校里这群暗暗觊觎的人。   雪辞沉浸在喜悦中,趴在床上,小腿不由翘起来,在空中晃啊晃。   几个室友的耳尖都带着可疑的红,看着在盯手机,时不时会朝雪辞床铺这边瞥一眼。   被禁的群以惊人的速度重建,比癞皮狗还难缠。   [感觉今晚很不对劲,好像在跟什么人聊天。]   [很高兴,唇角都是弯的,小腿都翘起来了。]   [可恶,哪个臭男人要骗我老婆?]   [话说我们之中是不是出了叛徒,不然群一下子就没了怎么回事?]   [里面还有好多照片我还没存下来!谁发我。]   [有sxc小腿照片吗?上次他穿短裤来球场,我光是看一眼就那个了。]   [恶心,发我一份。]   [私。]   [他那个短裤是不是好短,可以看到那里的那种?]   群再次被禁了。   ……   雪辞感觉对方在帮他盖被子。疑惑偏过身去看:【我不冷。】   【宝宝,腿太漂亮了。】   雪辞:“……”   他抿了抿唇,将腿缩回被子里:【你是不是想摸我?】   【我确实想。不过你的室友们,他们在看你的腿。】   【三个人都in了。】   雪辞:“……”   他将脸藏在枕头里,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消息又弹出来一句:【我想杀了他们。】   雪辞无声叹气。   觉得自己以后任重道远,这是法治社会,他可能需要教对方很多东西。   *   碎片对抗快穿局时消耗了不少能量,重塑实体需要花费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期间,它偶尔会弹出消息骚扰雪辞。   比如雪辞吃饭的时候,会说宝宝舌头和嘴巴被汤烫得好红,吸起来肯定很软。   还有认真解题时,会对前来搭讪的男人进行冷嘲热讽。   雪辞有时候被弄烦了会直接飞行模式。   碎片没实体,也没声音,雪辞只要不看手机它就彻底没辙了,只能不停地打钱来引起注意。   雪辞看着像是在充游戏币一般的金额,有点害怕:【你没有乱拿别人的钱吧,这样是不对的,要被抓起来的。】   碎片:【这些是我的老婆本,我还准备了房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去考个编。】   雪辞诧异——这些都是在哪学来的?   【不需要哦,这些都是你自己的。】   雪辞鼓起脸颊,很有自信:【我以后也会挣很多钱的。】   【老婆好厉害。】   小猫露出骄傲的表情,托着腮:【你是不是周末就能变出来了?那11呢?跟你一起出来吗?】   【大概周日上午。】   雪辞点点头:【那我喊你什么,你有名字吗?】   【我有编号,是手机号。】   雪辞这才想起看对方的号码,一串很长的数字,有点像出生年月日。   【你是在这天诞生的吗?】   【不是。】   【嗯?】   【我是在这天跟你相遇的。】   雪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颊渐渐泛起热意。   果然,他们之前就遇见过。   这个日期……是他六岁那年。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们就遇见了。   光是对方一直记着他,很不公平。雪辞尽管迟钝,可共情感很强,换作是他心心念念一个人,对方却完全不记得他,那他也会很难过的。   被谁这么毫无保留地去爱,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是这么心软的小猫。   雪辞周末临时去了趟乡下老家。   他的童年是在奶奶家度过的,老宅子,青瓦红墙,花园曾经被打理得很别致,现如今人去房空,荒草丛生。   雪辞看着心中不免失落,决定以后都抽时间回来看看,免得屋子荒废。   屋子里倒算是干净,除了江南特有的潮湿水汽。   碎片现在可以输入声音了,雪辞懒得用手机打字:“这个是我的房间。”   他推开门,卧室不算小,床、书桌、衣柜、地面都落了一层灰尘。   很快,灰尘就被快速扫净,甚至地上还多了条厚毯子。   雪辞舒舒服服坐在了毯子上。   他对于小学之前的记忆完全模糊了,只能靠物品来回忆。   相册、衣服、漫画书、课本、玩具……老人家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用塑封袋包好。   雪辞翻开相册,每张照片底部都写上了日期,按顺序排好。   这么看,大人们那时候确实给他拍了许多照片。   【宝宝,你好可爱。】   【像个小女孩。】   雪辞立刻捂住照片。   他知道,是自己扎羊角辫穿裙子的照片被对方看到了。   在相册的右上角,有位小朋友手里拿着风车,对着镜头腼腆地笑。   尽管像素模糊,也能看出小雪辞脸颊上的婴儿肥,嫩得可以掐出水。   “不是我自己要穿的哦。”雪辞咳了声,表情有点傲娇,“而且我穿这件很好看,你不要笑话我。”   【没笑话,我是在想,谁家小孩这么可爱,脸这么嫩,真想上去捏一捏。】   雪辞被哄得高兴了,主动抬起脸:“你现在要不要捏?”   要死了。   怎么会这么乖?   可恨他现在没长出手。   雪辞感觉有阵微风轻轻蹭过自己的脸颊,随后没有在管对方。   相册很快被翻到了相遇那天。   那天他确实留下了一张照片——站在市里的游乐园大门口拍的,背后是彩色气球。   手里是……   雪辞垂眼,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机器人。   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到脑中。   他记得,那是爸妈第一次带他去游乐园,走在他们前方的一位小男孩不小心掉了一个玩具,是看起来很贵的玩具。   小雪辞松开家长的手,捡起玩具追上去:“你的东西掉啦!”   男孩回头“哦”了声:“这是我不要的。”   小雪辞愣住。   因为他的玩具就算旧了,也会摆放在家里,不会像这样随意丢弃。   他愣了好几秒,才开口道:“那你要丢进垃圾桶里的。”   男孩被父母喊了声,急着要走:“那你帮我丢进垃圾桶吧,谢谢小妹妹!”   “……”   小雪辞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认错成漂亮小女孩了,他鼓起脸颊,不太高兴地走到垃圾桶附近。   这是个很新的玩具,看起来是机器人,只是有一只胳膊不太灵活。   小雪辞摸了摸它的脑袋,刚想要丢进垃圾桶时,机器人却唱歌了,唱得是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我生日哦。”小雪辞转了转眼珠,“是你的生日吗?”   雪辞的父母赶上来,见他捡别人的玩具舍不得丢,以为他喜欢:“爸爸妈妈也给你买个差不多的,好吗?”   小雪辞摇头:“我就要这个哦。”   他又抱住妈妈的腰:“今天是它的生日,我们不要丢下它好不好?”   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善良的小糯米团?   小雪辞拿上机器人欢欢喜喜回家了,家长帮他重新安装了那条不太灵活的胳膊。在那以后,机器人就摆放在他的书桌上,陪伴他上学、长大。   然后,别离。   那就是个最普通的唱歌机器人,程序旧,可里面的某串数据却在被用心的爱意浇灌后疯狂强大。   它吞噬一切,到处流窜,想要找到那位主人。   ……   雪辞将机器人从乡下带回家的同时,碎片的身体出现了。   【我很紧张,小辞。】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附在雪辞身边,雪辞能感觉到他开口时的气息。   酥麻的。   很痒。   雪辞比对方要镇定许多,安慰道:“没事的,你长什么样都不要紧。”   话音落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就慢慢出现在他面前。   是张极为英俊的脸,鼻梁高挺,冷眉冷眼。   很奇怪,明明是张陌生的脸,可大概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雪辞莫名有种熟悉感。   他盯着对方看,直到把对方看得肩膀微微紧绷。   连声音都带着微妙的紧张感。   “老婆。”   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雪辞不好意思纠正他,很给面子:“很帅的。”   男人心脏这才踏实下来,他的身体刚成型,还不敢乱动。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雪辞。   两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一声狗叫打破安静,雪辞反应过来,惊喜:“是11来了吗?”   他顺着声音跑到门口,大门后,地上有个纸盒——里面有只小狗。   像是刚满一个月才断奶的奶狗。   雪辞眼睛亮亮的:【一一?】   “汪汪!”   【宿主大人呜呜!!】   “汪汪!”   【11再也不用给人打工的!11是只自由的精灵!】   声音自动在脑子里翻译出来,雪辞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听懂宠物的心声。   他将11抱回来,将狗粮泡软,又将晒得松软的狗窝拿出来。   “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狗了!”   11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兴奋地身体都腾空了。   小奶狗吃饱喝足,就可以窝在狗窝里大睡,完全不用再想以前那样考虑业绩为题。   从刚才就一直被忽视的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早知道我也变成狗了。”   雪辞回头,不可思议看着对方。   “不过我这副模样,也可以当你的狗。”   “……”   雪辞饶是听惯了对方说这种话,也还是不自在:“那你要不要出门一起去超市?”   “你会做饭吗?”   “我饿了。”   ……   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男人还保留着在小世界里优秀的厨艺。   每天吃食堂的雪辞享受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他心情好,暂时收留对方,指着剩下两间道:“你要睡哪间?”   “我不跟你一起睡吗?”   男人真的很会纠缠,雪辞被磨得没办法,让他来自己房间打了地铺。   时间还早,两人早早洗漱躺下。   雪辞趴在床上,看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突然想到什么。   他抱住玩偶,盘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柔软乖巧。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雪辞不是自恋的人,问这个问题时语气不太自在。   “从你把我带回家的那天。”   “你离开,我到处找你,一直跟在你身边。”   “后来你去了小世界。”   其实,病毒碎片并不会精准无误地定位到雪辞的世界。   所以,每一次相遇,它花费了巨大的时间,只是,他们时间的维度并不一致。   雪辞怔愣住。   究竟是多久呢?   这样一串冰冷的数据,竟也会为了他进行枯燥的、漫长的等待。   “你应该很喜欢很喜欢我。”雪辞将脸贴在玩偶上,“你是要追我吗?”   “嗯。”   “会一直追你。”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你。”   这些话说出来肉麻兮兮的,可雪辞却很受用。   “不过,我有点受欢迎的。”   “还有点难追。”   男人当然知道。他追了那么久,才得到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雪辞的家里多出了一个人,对方平日遛遛狗,对着电脑悄悄键盘,每进账一笔就会给雪辞打过去。   他追得很认真。   雪辞逐渐开始依赖他。   窗外的树叶由绿变黄,再彻底枯萎掉落。树枝上落下了一层皑皑白雪。   雪辞是冬天出生的,这个生日他带着男人一起去了游乐园。   原来一直执着于游乐园,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在那之后的一周,他们迎来春节。   雪辞好久没过这么热闹的新年,家里到处都是鲜艳的颜色,跟男人吃完年夜饭后,他拉着对方去阳台上看烟花。   11长得很快,半蹲在他们身边。   雪辞催着他许愿:“你可以把生日定在这天哦。”   “嗯?”   “春节的愿望很容易灵验。”绚烂的色彩里,少年笑得柔软,“不过,你可以不用许跟我有关的愿望了。”   “因为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哦。”   ……   这并不是情话,是发自内心的牵挂和情感。   男人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当晚,他就磨着雪辞,问要不要试试他的身体。   雪辞想要抽回手:“不、不用了……”   “万一不好用,我再改进。”   “好不好?”   “老婆,我那里很翘,鼻子也很挺。”   “会让你很舒服的。”   ……   春节那几天,雪辞的活动范围没有离开过卧室。   开学后,群里就吵得不可开交——   [sxc是不是被坏男人骗了?我看他脖子上有红点!]   [什么红点!那是蚊子叮的!]   [冬天有蚊子?]   [而且我看嘴巴也红红的……完蛋,我失恋了!谁!是谁!]   [你们懂什么,清纯的老婆怎么会亲嘴呢?一定是嘴巴太酸,自己咬的!]   [不如说是我咬的。]   ……   一群男人背地里吵起来,面上却磨磨唧唧不敢问,让雪辞的几个室友出马才把人约出来露营。   四月的气候很适合踏青,雪辞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出发前一天,他欢欢喜喜拎着男人准备好的行李箱,带上11就出门了。   露营地点在山里,下午的温度舒适,雪辞跟着众人顺着小路进行森林浴。   有人突然提醒他:“雪辞同学,后面有个可疑的老男人一直在盯着你。”   嗯?   雪辞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可疑人士是谁。   果然,说什么很放心、会老实看家都是假的。   还是跟过来了。   雪辞特意放慢脚步,脱离大部队。   他转过身,朝熟悉的身影看去。   被发现的男人身形一僵。   雪辞偷偷弯了弯唇角,速度更慢了,等着对方追上他。   可男人似乎是以为他生气了,始终跟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距离。   雪辞终于回头,招手:“您好笨。”   “快过来啊!”   风吹乱了少年的发梢。   男人加快脚步,坚定走向他。   跳跃的阳光,落叶、新芽、花朵、不知名的小虫……万物之间生生相息,衰败、新生,周而复始。   一切都简单纯粹。   所以,故事的结尾,也再简单不过。   骑士誓死对所爱至死不渝。   而——   公主的冒险还在继续。   作者有话说:   所以,故事的结尾就应当如此简单。   所以,再见,雪辞。   这章发小红包。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骑士誓死对所爱至死不渝。   ——来自骑士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