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主播的扮演任务又失败了》作者:糖粒小丸   文案:   因为主角攻受又打起来了!   *   和帝国直播公司签订合同后,余怀礼接到的任务就是扮演剧情中的男配角色,推动和辅助剧情发展,使得剧情能够完美落幕。   余怀礼十分努力、敬业。   无论是ABO里两面三刀、背刺主角的贫穷Alpha、娱乐圈里理直气壮吃软饭的白月光替身,还是霸总文里的深情炮灰……他都手拿把掐、手到擒来。   连直播间里的好哥哥好姐姐他都维护的毫无问题。   【宿主,我有问题。】系统颤颤举手,崩溃道,【怎么你的扮演任务又失败了!】   余怀礼看他一片飘红的战绩,也很崩溃:我也不懂,为什么主角攻受又打起来了!   你们住手,补药再打啦!   世界一:ABO   余怀礼在剧情里是一个两面三刀、恶毒又贫穷的Alpha。   他面上是主角攻的好室友,是主角受的好学长,其实背地里偷偷勾搭上了主角的对家,不仅暗暗陷害主角,还背刺了他们一个大的,接着就被主角攻揪出来喂了虫子,干脆利落的下了线。   余怀礼一进入任务,就不遗余力的和主角交好,兢兢业业的搞小动作背刺他们。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强势霸道的主角攻会在易感期时对他又亲又舔,还说“兄弟你好香”,为什么平权战士且痛恨标记和Alpha的主角受会追着让他咬腺体啊?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主角攻受为他打起来了?!   世界二:娱乐圈   剧情里,余怀礼胸无大志,睚眦必报,借着和主角攻白月光相似的那张脸吃上了主角攻的软饭。   一朝得势,他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借着主角攻的名头出去招摇过市,给自己拉了不少仇恨。   终于有一天,他得罪到主角受,也就是白月光本光身上了。   主角攻和白月光重新有了交集后,第一件事就是踹掉了他。   他凄惨退场。   余怀礼吸取上个世界的教训,软饭硬吃但是绝对不越雷池一步。   但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剧情里把他当成吉祥物,从未碰过他一根手指头的贞洁烈男主角攻也对他又亲又抱,为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主角受会想要潜规则他啊?   等等,为什么主角攻受又打起来了!   世界三:谨防网络奔现   剧情里,余怀礼扮演的是个敏感、爱慕虚荣、睚眦必报又胆小怕事的坏结巴。   他兼职时被主角攻的朋友羞辱,又被主角攻高高在上的解围,忍受不了主角攻这种态度的他,在听到主角攻想要谈恋爱后,自作聪明的用主角受的照片和主角攻网恋。   主角攻玩腻后想要见面时,他又痛哭流涕求着主角受替他奔现,然后就水灵灵的成了两人play的一环。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剧情里只是想看他笑话的主角攻,一天三次跟打卡似的跟他报备行程,每天问他钱够不够用不说,还要打着电话才能睡着。   为什么剧情里圣父主角受在听到想要他替自己奔现时,不是对主角攻愧疚难安,而是阴沉着脸问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奔现后,主角攻受为什么当着他的面暗戳戳的扯起来了头花?救命,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世界四:披着修仙皮的养崽文   剧情里,余怀礼是主角受的灵宠,未孵化就被主角攻“捡走”了,主角攻受勉勉强强都算是他大爹,他就是主角攻受感情最合格的催化剂。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剧情里只是拿他当个解闷乐子的主角攻会亲他、抱他,为什么高岭之花主角受的情劫会是他?   世界五:人鬼情未了(怕鬼攻x男鬼受)   剧情里,他是个下场凄惨的背景板炮灰。因为阳气太盛,被恶劣的厉鬼主角攻选中成了他的食物,他担惊受怕,用尽手段想要摆脱主角攻,但是直到主角攻玩腻了,他才死掉,为主角攻受相识的剧情铺路。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本该只在他的剧情结束时,才会见到的的主角攻会每天都要缠着他要阳气?   为什么个性鲜明的双重人格主角受,有洁癖的主人格会拿着他的衣服聊以,为什么剧情里他根本不会见到的副人格整天要夜袭他啊?   等等……主角攻受互殴就算了,为什么主角受要自己跟自己自由搏击啊?!   ……   【特别敬业的臭屁主播攻×切片受】   1.1v1,主攻,受切片切丝   2.弹幕、论坛体较多,后期梦向发言多。   3.攻是兽人,是万人迷及箭头中心。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系统快穿直播万人迷炮灰   主角视角余怀礼互动切片受配角坏梨OOTD   其它:主攻   一句话简介:你们补药再打啦!   立意:努力就会有收获   【abo】 第1章 开播   【用户huaili登陆成功。】   【辅助系统匹配成功。】   【任务世界连接成功。】   【用户huaili您好,欢迎进入任务世界,此次为您抽取到的任务为“扮演”】   【请您遵守任务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合格扮演任务世界中所缺失的“男配”角色,推动剧情发展直至结束。】   【请注意,直播间已为您自动开启,任务过程中无法手动关闭,当前直播间人数为:1人。】   机械音消失后,余怀礼的眸子动了动,他看了看自己所处的逼仄卫生间,又盯着悬浮在半空中透明直播间看了两秒。   等等,耳朵。   耳朵怎么是趴着的——   余怀礼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了自己快要折下去的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挣扎着动了动,biu的一下立了起来。   泛着莹莹蓝光的屏幕上,毛茸茸的耳朵尖儿颤了颤。   【直播屏幕上的,相当于是成年时的您。】突兀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余怀礼拽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沉吟:“嗯……”   不用系统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十八岁是这幅模样的。   顿了一下,余怀礼抖了抖两只都立起来的耳朵尖儿,将耳朵和尾巴都收了起来。   然后他快速的将直播间的功能摸索了一遍。   直播间确实没有关闭键,只能隐藏。   【主播是第一次直播吗?是兽人族吗?】   直播间唯一一个观众潜水了一会儿,发了一条弹幕。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有些新奇的看着金色气泡缓缓飘了上来。他伸出手,葱白的指尖轻轻穿过了那条金边儿框起来的弹幕。   气泡渐渐变得透明,余怀礼才收回手,点了点头:“是哦。”   【主播要小心,本体进入小世界的话,是不能被任务世界里的人发现你不是土著的^^】   面对弹幕善意的提醒,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回了一句感谢:“好的,我明白,谢谢。”   他当然是知道的。   余怀礼的记忆力不错,所以早在签订帝国直播条约前,他就已经将大大小小一千三百六十八条直播条约记下来了。   包括在扮演任务中,如果任务者被剧情人物发现真实身份,会扣除本次直播所产生的百分之八十的收益。   脱离任务后会视情节轻重对帝国直播总部进行赔偿。   情节严重、对任务世界造成严重影响的,甚至会面对牢狱之灾。   而坐牢的时候是真的会拉去荒星挖煤的……   想到有几率会变成煤一代,余怀礼顿了一下,紧急调出这个世界的资料,十分认真的研读着此次任务的剧情和他的人设。   只是才看了两行,余怀礼歪了下头,专注的表情渐渐被疑惑所取代。   主角怎么是两个雄性啊。   但是好像也不能完全算是雄的……?   这个任务世界的第一性别是Alpha,Beta,Omega,第二性别才是男女。   主角受诺尔斯是Omega,他不仅是AO平权运动的忠实拥趸,而且极度厌恶AO之间如同野兽本能一般的结合。   同时,他还十分坚信Omega才是ABO中的高种人等。   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证明给家族看作为Omega的他并不比其他兄弟姐妹差劲,于是他O装A,借着特助生的名额,进了主角攻严圳所在的军校学习。   主角攻严圳自然是Alpha。   他的身份尊贵,家族是联邦成立以来就存在的老牌勋贵,而他是严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以说是天龙人中的天龙人。   两家是合作关系,主角攻受又勉强算是竹马竹马,两家从他们小时候就都有意撮合他们。   只不过诺尔斯厌恶极了严圳的独断专横、强势霸道又喜怒无常。   严圳也觉得有权有势、几乎可以说是万人之上的诺尔斯参与下等人才玩的平权运动简直是好日子过多了。   毕竟在联邦整体的大环境下,比起性别,阶级才是真正对立的。   直到诺尔斯进入军校,在和严圳的相处中,他与严圳敌对的关系才渐渐破冰。   真正让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的,是他们出任务恰好撞上诺尔斯的易感期,严圳恰好中了药,但是哪怕这样严圳都强忍着没有标记诺尔斯。   诺尔斯觉得严圳大概是个不错的Alpha,严圳也觉得诺尔斯并不是他自以为的那样蠢笨。   最后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怕到那时诺尔斯都没有松口让严圳标记他,但所幸严圳并不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余怀礼皱着眉快速的了解完详细的剧情后,他捂着脖颈后有些发热的腺体,艰难的理解着ABO的世界观。   Alpha能够标记Omega,他们都有腺体和易感期,又受信息素的影响……   看起来好像只有Beta是正常人的样子。   余怀礼看了看他的人设。   因为他的任务是扮演缺失的男配角色,而且后缀有【推动剧情发展】的要求,所以这个角色应该和重要剧情点息息相关。   果然。   剧情里的他是一个面上随和善良且乐于助人,实际上是会装又十分恶毒的Alpha。   他是下城区考到军校的穷鬼特助生,是主角受的学长,与主角攻是同寝室的室友。   前期他靠着花言巧语和友善又自来熟的伪装,在主角攻受关系都十分恶劣的时候,他与两人的关系都算不错。   所以主角攻受的破冰少不了他经意或者不经意的推波助澜。   但是他内里贫穷、贪婪、自卑是无法改变的,为了往上爬,为了握住手中的一点权利,背地里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   到了中期他就背刺了主角攻受一个大的。   对,投靠主角攻家族的敌对势力,提前引出了主角受的易感期,又给主角攻下药的就是他。   不过接着他就被主角攻抓去喂虫子了,死得倒是很利落。   余怀礼琢磨了两秒。   结合他工具A的人设,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自然又不做作的狂舔包括主角在内的天龙人。   然后给主角牵线搭桥,再从中给自己狂捞好处。   同时为了攻受顺利在一起,他还需要在背地里搞点破坏,直到被揪出来摁死就圆满了。   是这样的对吧?   ……谁说这是恶毒男配,这分明是万金油型的忙碌舔狗啊!   余怀礼啧了一声,结合记忆又得知现在的剧情节点在主角受诺尔斯新生考核的那天。   诺尔斯在考核中总成绩排名第一,狠狠打脸了那些嘲笑他是弱鸡的Alpha。   这也是剧情伊始。   余怀礼只是一个小小特助生,在这所一板砖下去能砸死十个有钱Alpha的学校,他是为数不多从偏远落后又贫困的下城区考进来的。   而且由于他的成绩名列前茅,能力出众,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任课老师用的最趁手的工具A。   所以午休过后,他要去帮射击老师记录新生的最后一门射击考核的成绩。   ……说白了,就是去干出力还不讨好的苦力活。   不过剧情里他被老师指使着做些杂活的时候,心里都盘算着能不能从他们那儿得到点什么。   所以每次做事都很卖力,做的都十分漂亮。   颇有种上班不要工资,月月全勤还主动加班但凌晨,甚至主动包揽公司水电费的美感。   余怀礼面无表情的关掉了资料。   ……想到他也要这么卖力就觉得天塌了。   但是他还必须要去。   因为这将是他第一次碰见诺尔斯,对他扮演且推动后续剧情十分重要。   余怀礼捏了捏手指关节,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后,他起身,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镜子里,余怀礼赤裸着上身,脸颊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下,在他深凹锁骨里汇聚,又顺着他漂亮的薄肌滑下。   他的眉眼深邃,面部的线条十分冷硬锋利,薄唇透着浅淡的粉,沉默的时候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但是偏偏余怀礼的眼睛是偏圆的,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尖尖的虎牙和小梨涡若隐若现。   这一会儿的工夫,直播间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十几个人。   【我测,被主播怼脸帅进来的,进来发现更帅了……主播,我佩服你能挡住这发癫的直播镜头。】   【主播在这个世界竟然只是一个小反派,让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当小小的反派,世界意识是不是瞎眼了。】   【原主肯定不长这样儿,这是主播的长相。】   【主播喝的什么牌子的蛋白粉?或者健身教练推一下呗,你的肌肉看起来特别不错。】   【主播主播,你真的是本体进入小世界的吗?】   【怎么不理人,好好好,怪不得主播你叫坏梨!】   【是本体,主播是兽人族的,刚开播的时候,耳朵和尾巴还没收起来。】   【而且感觉主播好像才学会立耳,笑死我了,耳朵一个站岗一个放哨。不过主播的耳朵大大的,尖儿里有点粉粉的。尾巴毛茸茸的,黑黑的,蓬蓬的。】   【……好可惜,没看到。】   【那主播是狼还是狗?】   【看起来像狗。】   余怀礼烘干了手,恰好瞥了一眼一眼直播间:……   虽然是事实没错,但是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他。   而且他早就学会立耳了,呃…刚、刚刚只是这个任务把他变成了他成年的时候!   当然他绝对不是什么成年了还学不会立耳的笨狗啊。   余怀礼让系统将镜头拉远了一些,又隐藏掉直播的界面,轻哼了一声,话里含着笑:“我不喝蛋白粉的,健身教练……也没有那东西,都是我自己练出来的。”   顿了顿,余怀礼挑了下眉,又忍不住小小嘚瑟的说:“很漂亮的吧。”   【摸了才能知道:)】   【煮啵你好臭屁。】   【主播富有且慷慨,谁说主播是坏梨,出来挨打。】   【好吧,主播是只好梨子。】   【……好可爱,煮啵再哼一声我就要亲洗你。】   余怀礼炫耀完自己苦练出来的肌肉,就没再看弹幕,他抻了抻胳膊,换上了学校统一发的制服,又看了一眼时间。   刚刚他看剧情耽误了一会儿,现在去射击训练场应该能赶得上某个老师交代他要记录的那批新生做射击考核。   只是在余怀礼准备将终端收起来的时候,它延迟似的连响了整整三声。   【二年级学妹:学长我宿舍水管又坏了。】   【会长/只会摸鱼的贱货:怀礼,明天我有事,你和部门其他人来审核新生的入会吧。】   【机甲维修理论与实际应用/特别事逼的陈老师:下午五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余怀礼:……   这些人包没有好事找他的。   看原主给这些人的备注就知道了,会长其实还好,虽然爱摸鱼,人也贱了点,但是他也因此捞了些好处。   主要是那个特别龟毛的一个水课老师,给他做事的话不让他满意基本是走不了的。   剧情里原主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次。   不过虽然陈老师只是挂名的水课老师,但是校长在他面前都点头哈腰的,慢慢大家就都知道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师来头很大。   所以哪怕这个老师龟毛又烦人,余怀礼也上赶着给他帮忙。   还有这个学妹也真是的。   他们第一性别都是Alpha,怎么老找他修水管修终端修暖气。   余怀礼心里在骂骂咧咧,手却在键盘上打出两个窝窝囊囊的“收到”的表情和“抱歉哦,我现在有事。维修人员的联系方式已经发你了。”   他发emoji并不是表示收到。   而是想弹他们两个脑瓜崩。 第2章 考核   射击训练场上。   新生十人一组,正在做着入学考试的最后一门——射击考核。   顶头的靶子旁边,宛如煞神的Alpha瞥了一眼靶子上快要飞出去的眼儿,又皱眉看了一眼端着枪的Alpha,冷峻的眉宇间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五发脱靶,连端枪的手都打晃,你鼻子上面那两窟窿是用来照明的是吧?”严圳拧着眉,毫不留情的冷脸骂道,“你到底是自己考进来的还是做法进来的?”   被骂的Alpha只敢怒不敢言,连抬头看一眼严圳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只要考上这所学校的人都听过严圳。   严圳是现任上将唯一的孩子,他现在只是七年级,但是不管是模拟训练还是在战场上他都屡破记录、屡建奇功。   甚至几次将侵犯联邦边境的恶心虫子打到溃不成军。   用“天才”形容严圳都显得尤为不足。   因为那些败在严圳手上的Alpha,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不过,严圳能力极其出色的同时,他的脾气也是巨烂无比。   就像现在。   严圳按着笔帽,不阴不阳的嘲讽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用我请你回到队伍后面去吗,少爷?”   Alpha脸上像是被狂抽了十八个巴掌似的,他嘴唇气的都颤抖了起来,看起来想说什么。   但是又看了一眼严圳后,他还是怂怂的回到队伍最后。   日光下晕,严圳眯了眯眼睛,他抚着脖颈,越发觉得烦躁。   虽然他早就知道新生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看什么都新奇,又不服管,能力还吊差,甚至有些Alpha会狂妄的泄露信息素挑衅他。   以前他只会觉得无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易感期快要来到的原因,现在临时担任这些蠢笨Alpha的□□,让严圳感到一阵阵烦躁。   “圳哥。”   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严圳冷眼看过去,在看到来人时,他竟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他将考核本塞给他的室友,不耐烦的低声说:“你来,看着这群蠢货就烦。”   余怀礼是要帮别的老师看班的,但是谁让严圳是主角,他又是天生劳碌命呢!   他看了一眼满是不合格的考核本,接了过来,笑吟吟的看着低气压的严圳说:“哥怎么不跟我说一下你也过来了。”   “忘了。”严圳按了按太阳穴,“我也是临时被叫来帮忙。”   余怀礼点了下头。   他当然知道严圳今天会在,而且严圳一会儿会因为诺尔斯作为一个Omega进入军校的事情和诺尔大吵一架,然后被诺尔斯狠狠扇了一巴掌。   想到这儿,余怀礼出于人道主义、本着跟班精神,拧开一瓶水递给浑身好像都在叫嚣着不耐烦的严圳:“那你先休息会儿圳哥。”   存点力气等会好挨打!   严圳刚想伸手接过,但抬眼看了一眼余怀礼后,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才接过,嘴上语气迟疑道:“喝过的?”   不然余怀礼怎么笑的有点……坏坏的?   严圳的视线从余怀礼过分优越的眉眼上划过,思忖了两秒,没有想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余怀礼:?   主角什么人呢,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坏!   他很无辜。   “哥冤枉我,明明是我刚拧开的。”余怀礼轻啧了一声,凑近了严圳一些,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圳哥不喝就还我。”   随着余怀礼的靠近,严圳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清淡的味道,像是酸涩的柠檬,其中又掺杂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味。   只是他想要真切捕捉这股味道时,它却又瞬间消散的干干紧紧。   是香水吗?还是哪里飘来的草香?   总不能是余怀礼信息素的味道吧?   严圳一时有些摸不准,但是他直接否认了最后一个猜测。   如果现在闻到的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只会暴躁的想杀人。   ……应该是草香吧。   严圳捏着苏打水的瓶身,视线匆匆掠过余怀礼葱白的指尖,落到他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上。   虽说他和余怀礼一直是室友,但是要说关系多好,也谈不上。   余怀礼毕竟只是个臭下城区来的穷酸特助生,如果不是他成绩实在好,根本不可能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寝室。   实在不是严圳地域黑,只是他演讲的时候曾经去过下城区。   那个地方的人浑身都透着甩不掉的穷酸气,路过他们的时候严圳都怕这群人偷他钱。   他在那儿呆了三天,他的钱包、终端、扳指……甚至连垃圾文件都差点被他妈的偷走了。   临走的时候,连他下属的备用车胎都让卸下来了。   给严圳都气笑了。   当然,余怀礼虽然并不像严圳认为的臭下城区的那样……让人厌恶,但是他有时候觉得这个人心思很多。   有好多次余怀礼看着他的时候,眼神精明又带着几分算计。   哪怕这种算计不掺杂针对他的恶意,他也不喜欢与这种Alpha深交。   不过现在余怀礼看着他笑,故作不满的情绪都让此刻的他越发鲜活了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余怀礼的眼睛好亮,像在清水里浸泡着的黑曜石。   ……而且他的虎牙怎么这么尖啊。   【严圳看着脾气好差啊。】   【那是看着吗,实际上也差的要死,他把原主整了个半死不活不说,还把原主喂了虫子。】   【你们懂什么,严圳是只对他的官配温柔的,就是喜欢这种只对一个人特殊的双标捏。】   【……楼上别是把自己代到严圳官配身上了。】   【笑死,诺尔斯可听不得这种剥夺他独立人格的话。】   【啊,我们帅帅气气的好梨也会被喂虫子吗,心疼。】   大概是系统截取余怀礼的动态封面太过生动帅气,一时间直播间又涌进了不少观众。   人数在一百五左右起起伏伏着,对于新人主播来说,是个十分不错的数据。   系统凝成的虚体趴在直播屏幕上,看看余怀礼认真记录数据的模样,再看看后台收益实现了从零到十的突破,感慨果然脸才是第一生产力。   日光在湛蓝的天空中晕染开,晒的余怀礼都有点困了。   几声枪响过后,又是一组新生射击考核完。   余怀礼一个一个看过去,在考核本上记录下成绩后,颇有点忧心忡忡的瞥了一眼快要飘出靶子的枪眼,又忍不住撑了撑脸。   怎么办。   这群Alpha真的好笨,他又坐的离靶子这么近,万一打到他怎么办。   正担心的余怀礼刚录入完成绩,一抬头就与下一组一个剃着美式前刺的Alpha对视上了。   Alpha显然一直在看他,两人一对视,他就挤眉弄眼地朝他笑了一下。   余怀礼:……无语。   对他挤什么眼呢,以为自己是Omega吗。   或许是种族天赋,余怀礼一向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比如眼前的刺头Alpha。   看着就笑的特别不怀好意,透着不忍直视的愚蠢。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垂眸核对了一下Alpha的信息。   这个Alpha叫拉曼。   他在剧情中出现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急吼吼的挑衅主角受然后被狠狠打脸。   拉曼应该刚和几个同学嘲笑诺尔斯是底层的垃圾,根本不配做A,也不配进入军校。   但是接下来拉曼会被诺尔斯的考核成绩狠狠碾压。   他不服,还继续猪叫,就挨了处分。   余怀礼又抬头看了盛气凌人的拉曼一眼。   只是这人现在挑衅他是几个意思……?   他身上难道绑定了什么系统,有什么嘲讽KPI要完成吗?   怎么比他还忙?   余怀礼啧了一声,边多分出几分注意力在拉曼身上,边叫他们在指定位置站好,给枪上膛。   拉曼的能力在这一组还算可以,九发都在九环左右,只有最后一发歪了靶,几乎是擦着余怀礼的耳边过去。   余怀礼:……   神经。   余怀礼不想理他,他看拉曼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又垂下眸子记录下这一批新生的射击成绩,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   是重物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紧接着浓烈的烈酒味道直直的冲向余怀礼的鼻腔。   余怀礼:……   服了。   是非要自己给点反应配合他表演吗?   只是这Alpha真的找错人了。   虽然为了适应和配合本世界的人物设定,Alpha该有的东西余怀礼一个都不少,但是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对他来说,Alpha为了挑衅他而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就是闻起来浓度高点的酒。   勾不起来他任何想要攻击的欲望。   但拉曼可能真的要自己给点反应才舒服,张嘴就开始叫起来了。   “不是,我就奇怪了,你在那跟老子装什么呢?”   拉曼抱着胳膊,眼神嘲弄的看着余怀礼,嘴上还重重地呸了一声表示他的不屑。   “大家都是学生,你们不就早入学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不过就是他们的一条狗!”   余怀礼有点烦了。   ……这Alpha叽里咕噜的在说谁?   说他蠢如猪吧,他还知道不得罪严圳来找他这个小拉米的事儿。   “同学。”余怀礼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看向那个刺头Alpha,声音不疾不徐,“你入学时有没有看过校规,在学校释放信息素引起骚乱是严重违纪。”   他话说的平静温和,但是空气中,浓烈的酒味几乎瞬间就被淡淡的荆芥味道吞噬。   连信息素互相对抗时,停滞的那几秒都显得微乎其微。   拉曼的脸色在余怀礼的信息素溢出时,唰的一下难看了下来。   ……这个Alpha,好像确实比他厉害那么一点。   但是这也只是因为他比他早入学几年,接受过系统的训练而已!   拉曼被信息素压制,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脖颈处的血管一下一下鼓动着。   但是他就是越想越不服,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看起来还要继续猪叫。   余怀礼没看拉曼,他很快就把信息素收了起来,话头引到严圳那儿:“不过我应该属于正义路人,对吧,圳哥?”   啧,谁惹的人谁自己负责!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荆芥味道,信息素的主人好像不知道他有多么香似的,还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刚刚那劣质酒味信息素包裹着不屑的垃圾情绪冲过来。   虽然它勾不起Alpha好斗的本能,但严圳本就临近易感期,现在又闻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更是给他烦躁的心情添了一把火。   可是下一秒,清淡的、刺激的荆芥味毫不留情吞噬了那劣质信息素味道后,也同样霸道的盈满了严圳的鼻腔。   烦躁的心绪仿佛在一瞬间被抚平,但又好像被激起来了更深层的混乱与抵抗。   ……他的室友信息素是这个味道的吗?   不记得了。   严圳的喉结动了动,只感觉脖颈后的腺体一阵阵发热,更觉得喋喋不休的拉曼实在吵的很。   他起身,抬眼看向拉曼时,眼底多了几分冷漠。   “你的考核成绩全部作废,考核结束后关禁闭三天,记一次大过。”   拉曼更加怒了:“你们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严圳,你以为你是严家的我就怕你吗!还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严圳眸子沉沉,阴冷的目光真切的落到了拉曼身上,拉曼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小鸡崽,后半段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拉曼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恼羞成怒:“严圳你……”   “这位同学,你可以先回到队伍后面去。”   余怀礼见拉曼还要继续叫,表情有点索然无味:“还有一组新生没有考核,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有什么问题,私下找我们的严圳学长,他会帮你解决的。”   下一组就是主角受了。   余怀礼确实坏坏的,他喜欢看热闹,也是真想看严圳被扇。   所以如果这头蠢如猪的Alpha耽误了自己推动剧情,他也不介意亲自下场扇他。 第3章 礼物   大概是余怀礼冷下脸的时候颇有几分唬人,拉曼嘴唇颤颤着说不出来话了,半推半就被同伴拽着去了队伍最后面。   严圳侧目看向余怀礼。   空气中的荆芥信息素味道早就消散了个干净,他体内叫嚣着的攻击对抗的欲望也慢慢歇下,连带着想要贴近那道信息素的渴望也一并退的无隐无踪。   更深刻的烦躁却又去而复返。   他吞咽了一下稀薄的口水,只觉得喉咙里越发干涸。   但是严圳开口,语调又轻又慢,话里也听不出来是个什么异常:“你倒是会躲事儿。”   刚刚跟踢皮球似的,说什么找严圳学长。   他和他同样是七年级,跟着新生叫他学长就算了,怎么还用“我们学长”这个说法……   余怀礼翻过一页考核表,闻言,弯着眸子笑眯眯的看向他:“学长照顾一下我喽,我被他们缠上会很麻烦的。”   本来就是你骂人骂出来的,你管着咋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特助生,难道要让上城区的天龙人找他这个臭下城区的穷酸Alpha的麻烦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会烦到把严圳和拉曼绑在一起当陀螺抽。   ……不过抽严圳还是算了,谁让他是主角!   他暂时还不想挖煤。   顿了顿,余怀礼晃晃手中的考核本,像开玩笑似的随口说:“我是在帮学长呢,学长得罩着我。”   严圳摸着脖颈想,明明刚刚余怀礼的信息素来的比他还要霸道几分,在看重成绩和实力的军校里,哪里用得着他照顾。   只是触及到余怀礼狡黠的目光,他像是骤然被烫了一下似的,视线微微偏了偏。   ……归根结底,跟自己打过几次照面的拉曼看不顺眼的人是他。   余怀礼今天只是倒霉的被自己牵连了。   而且他总觉得余怀礼跟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像是在、像是在……撒娇?   严圳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但是他看向余怀礼,却扬起了唇低声说了一句:“行,罩着你。”   主角笑,余怀礼也朝着他笑。   不过下一秒,严圳上扬的嘴角就瞥了下来,余怀礼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诺尔斯。   【主播不笑的时候还挺……不仅是那个蠢蛋A,我也有点被吓到了。】   【主播你让我有了距离感。】   【但是坏梨是真的帅啊……我靠冷脸的时候想轻轻跪下给他叫**。】   【?楼上别说虎狼之词,俺们小主播刚开播呢,害得坏梨封号咋整。】   【沙茶系统,我哪知道baba也会被和谐!】   【坏梨宝宝笑起来更好看,虽然感觉真的有点坏坏的。】   【哼,你都给他叫坏梨了。明明主播那么萌。】   【止风送出战舰*1】   【止风:主播好,笑起来好不笑也好。】   【75级……天嘞,大哥来了大哥真的来了。】   【哦莫,主角受出场了,笑死我了主角攻脸色难看的好像有人当场死他脚底下了。】   【谁让前期主角们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线呢。】   【打起来打起来。】   特效占满了整个屏幕,把余下的几条弹幕都给覆盖了。   这应该是个很贵的礼物,因为系统持续尖叫了将近一分钟。   余怀礼好奇的碰了碰“止风”送的礼物的特效,屏幕上就显示出来了它的价格。   10000啵啵币。   换算成帝国通用货币就是一个战舰一千星际币。   虽然到余怀礼这儿只有一半了,但是也很多了。   【好贵哦,怪不得特效这么华丽。】余怀礼弯着眸子,【谢谢……嗯,风哥。】   【这才哪到哪儿啊宿主。】系统冒了个泡,将镜头调成了最适合观众观赏的角度,哼了一声说:【这礼物不算贵呢,你以后会收到更多更贵的礼物的。】   它曾经是很多人的辅助系统,但是余怀礼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帅的孩子了。   那些长相和性格吊差的人都能有一两个眼瘸的大哥大姐刷礼物,它相信余怀礼只会多不会少的。   【哦……】余怀礼听系统跟他在这儿装起了来,就慢吞吞的问:【真的不贵吗?】   【真的!】系统信誓旦旦。   余怀礼笑了起来:【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刷个这个啊,补充合约里写了,你们这做辅助系统的都是有工资的。】   【你为什么记得补充条约?】系统不可置信。   【看过了就记下来了。】余怀礼随口说完,又拉长声音轻轻的问:【所以可以吗?系统?】   听着跟撒娇似的……   系统可耻的动摇了一下,然后又不得不悲痛的说:【……我基础工资2800。】   哪怕用上它的全部工资,它也连三个战舰都刷不到。   【哦。】   【嗯。】   在他和系统扯皮时,金发碧眼的诺尔斯整了整他的袖口,端好了枪。   余怀礼按着笔,多打量了两眼这个主角。   诺尔斯长相精致了些,但也跟柔和美这些词语搭不上边,实在不像是刻板印象中的Omega。   他浑身腱子肉将合身的制服都撑了起来,端枪的那只胳膊上,青色的筋若隐若现,看着十分有力量感。   感觉能一拳锤爆拉曼。   剧情里也确实,诺尔斯打人很厉害的。   所以拉曼这个蠢猪怎么还敢挑衅主角的啊!   诺尔斯目光专注、神情倨傲,周遭的窃窃私语和嘲笑仿佛影响不到他半点。   随着号令落下,诺尔斯的十发子弹都正中靶心。   “喔。”余怀礼看看靶心,又翻到诺尔斯的考核成绩,特别敬业的惊讶道,“这个Alpha也是特助生呢,他的成绩很不错啊。劳瑞恩是吗……就是机甲的操作差点,和哥你刚入学时差不多。”   不过严圳知道苦练自己这个短板,不到一年,学校里就没人能在机甲课上打得过他了。   听到余怀礼的话,严圳先是眉头紧锁,边烦躁的抚着后颈边垂眸看诺尔斯的成绩单,“他叫劳瑞恩?啧,他不是…他……算了。”   顿了顿,严圳又捕捉到余怀礼话里的一个重点,微微偏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入学成绩?”   时间隔得太久,严圳都已经忘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所以余怀礼为什么记得?就显得有点奇怪……   当然是因为剧情里一直是千年老二的他在阴暗地关注着严圳的成绩!   “因为我记性好嘛。”余怀礼边录入主角受这一组的射击成绩,边笑吟吟的回答说,“而且我明明说过很多次崇拜圳哥,哥却总是记不住……”   不过余怀礼似怨非怨的话还没有说完,放置在口袋里的终端就响了起来。   “射击课老师”几个字在终端屏幕上闪烁着。   ……应该是call他去另一个班看着新生进行射击考核。   余怀礼一边接通电话,心里一边遗憾。   可惜他看不到严圳被扇的现场了。   算喽,谁让战场是主角的。   严圳眯了眯眼睛,看着余怀礼跟终端那头的人简短的通完电话。   大概易感期临近的原因影响了他,严圳觉得他现在脑子里有点混乱,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念头和想法杂糅在一起,组成了一团他想不懂的怪东西。   就比如现在。   他在想,余怀礼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怪自己总是忘记他十分关注自己吗,还是怪自己总是记不住他的话?   他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不对,这样想真的好他妈的怪,感觉像是两个死A同。   可是余怀礼的信息素真的很、很……   哪怕Alpha的基因天然对抗,哪怕他闻到余怀礼信息素的那一瞬间心里瞬间腾起的先是攻击欲望,哪怕余怀礼的信息素其实是苦涩的酸。   但是严圳就是莫名觉得,余怀礼真的很香很香。   等等。   严圳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怎么听着更奇怪了?   “圳哥?”余怀礼瞥了一眼严圳阴晴不定的脸色,隐隐约约他好像嗅到了严圳信息素的味道。   特别纯正的冷杉味。   感觉是那种发起狂来能撅十个八个Alpha的专属男主的信息素。   余怀礼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他又叫了严圳一声,把考核本递给他:“我先去忙了,圳哥你易感期快到了吧?中午还回寝室吗?”   严圳的念头戛然而止,他盯着余怀礼静静的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余怀礼刚刚问了他什么。   易感期前后的几天,别说回寝室,他都不会来学校的。   今天是例外。   他被父亲的朋友临时叫过来帮忙,但是等到这边结束后,他大概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他略微漫长的易感期。   只是现在严圳实在有些倦了。   所以今天或许会有再一次的例外。   “我不确定。”严圳看向正在细细擦拭着手指的诺尔斯,哑声说,“我需要先解决一些事情。”   他得先解决一下诺尔斯这个麻烦的蠢货。   他得知道,为什么诺尔斯作为一个Omega,会化名劳瑞恩出现在这里。   余怀礼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虽然剧情里只是提了一嘴,但是余怀礼知道严圳现在只是临近易感期,一会儿他就会被诺尔斯一巴掌抽到易感期了。   等严圳易感期过去了,诺尔斯的军校生活也步入正轨了。   所以严圳也奈何不了他。   而且虽然他们寝室够大,但是怎么说余怀礼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Alpha。   易感期的Alpha是不能和另一个Alpha同笼的,不然真的会东一块西一块的。   所以严圳大概不会选择回寝室,那应该方便自己和诺尔斯混熟,好给他们牵线搭桥。   余怀礼想了想,跟严圳又说了声有事可以找他就去接手了另一个班。   没一会儿,他无聊的撑着脸,远远的看着严圳把诺尔斯叫走了。   期间两人少不了一番嘴上和拳脚的摩擦。   很好,很有精神!   要是他们能尽快熟悉、暧昧起来就更好了。   余怀礼目光十分慈爱的看着他的两个任务对象。   然后转头就可惜的问系统真的不能给他转播主角们的情况吗。   系统犹犹豫豫的说:【是有这种一次性道具没错,但是要花很多很多钱……】   直播商城里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连最最普通的道具都贵的令人咋舌。   余怀礼:【那算了。】   他现在也没有很想看热闹了。   *   没有主角在的地方,连Alpha看着都面善了起来。   余怀礼十分顺利的记录完最后一组新生的成绩,又把数据上传后,才抻了抻胳膊,准备去餐厅吃个午饭再回寝室休息会儿。   哎……想到下午他还要去那个龟毛又事逼的陈老师那里当牛做马就想骂街。   学校餐厅的占地面积很大,不过一楼显眼的店面售卖的食物都是能快速补充体能和身体所需要的营养,又能有饱腹感的营养剂。   这些方便又省事儿的营养剂也是最受Alpha欢迎的。   余怀礼背着手在这些明亮的店里看了一圈,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售卖正常食物的餐厅四楼。   他感觉这些营养剂实在侮辱了享受食物的过程。   ……绝对不是因为这些营养剂的价格虚高。   四楼相对来说就有些冷清,只有一处热闹的很。   余怀礼挑了下眉,凑过去看了看,倒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诺尔斯脸色难看的端着空盘子,伫立在来往的人流中,黏黏糊糊的粥和菜汤无力地扒在他的身上,又落到他的鞋子上。   看着很糟糕。   他前面还有一个穿着高年级制服的Alpha正不耐烦的说着什么。   巧的是,他记忆中也认识这个Alpha。   余怀礼也看得出来,诺尔斯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可能下一秒就要扇这个Alpha大耳刮子了。   ……啧,主角受拿的是什么打脸剧本吗?   真·纯打脸。 第4章 特别厉害   这才刚进入学校的第一天,诺尔斯就感觉这个学校里所有的Alpha嘴里喊着“是的,我们Alpha就是这样的贱货”,然后都一窝蜂的朝他凑了上来。   拉曼是,严圳是,眼前这个长的好像大馕站起来的贱货也是。   他看着有那么好的脾气吗?还是觉得他十分好欺负?   一个两个怎么都上赶着来他面前犯贱。   诺尔斯捏着铁瓷的餐盘,思考着什么角度砸下去能让这个蠢货的脑袋直接开花时,一道淡淡的、温和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怎么了?”余怀礼从后面挤进来,他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形势,自然的将手帕递给脸色难看的诺尔斯,道:“没事儿吧?先擦擦。”   诺尔斯觉得余怀礼有些面熟,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两秒,才想起来这是刚才站在严圳那贱货身边的那个Alpha。   他有些迟疑的将手帕接过来。   惹事的Alpha显然也认识余怀礼这个读作学生会副会长实际上是风纪委员小队长的Alpha,他撇了撇嘴说:“学长,这次可不能怪我啊,是这傻逼不长眼自己撞上来的。”   见这Alpha还敢恶人先告状,诺尔斯擦拭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胸脯重重起伏两下,手上用力攥着手帕,看着下一秒就要上去揍人。   “别装。”余怀礼知道这Alpha什么德行,语调快了些:“赶紧跟人道歉,你上次的检讨写完了就又挑着一年级的新生欺负?再这样,下次我不会帮你蒙混过去。”   “okok。”Alpha笑嘻嘻的:“看他一脸装逼样我不爽嘛。”   顿了顿,他又看向诺尔斯,吊儿郎当的说:“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故意的。”   诺尔斯还没做什么反应,余怀礼的巴掌就重重地落到Alpha的背上,他收回手,也不笑了:“好好说话。”   Alpha疼的嘶了一声,他的眼珠转了转,旁边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Alpha还在嘘他。   他觉得有些丢脸,梗着脖子说:“学长,我觉得差不多得了呗,我又不是故意的。”   余怀礼瞥了一眼脸色阴沉,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的诺尔斯,默默后退了一步。   这傻缺,马上就得挨揍了。   下一秒,诺尔斯像是敏捷的豹子似的,对着那个Alpha兜头就是一拳。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诺尔斯又掐着他的脖子重重地扇了他两耳刮子。   诺尔斯一点都没收力道,震的自己的手掌都微微发麻,那Alpha整张脸当时就扭曲了起来,飙出来了两道鼻血。   诺尔斯神情有些嫌恶,掐着他脖子的手渐渐收紧:“我说了别惹我,听不懂吗?”   Alpha脸色涨的紫红,他向余怀礼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手下无力的拍打着诺尔斯的手,只能发出“赫赫”的用力吸气声。   余怀礼感觉自己上去劝架说不定也会被诺尔斯打,但是不上去劝架好像又不符合他的人设。   他皱了皱鼻子,还是上前扣住了诺尔斯的手腕。   “同学,打架是要受处分的。你先放手,这位同学快被你掐死了,而且——”   他看到已经有人去跟打小报告了,在这里违反校规是真的会到小黑屋里关禁闭的。   说曹操曹操到。   余怀礼的念头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看到有几个老师怒气冲冲的往这边来了。   “而且什么?”诺尔斯的视线扫过余怀礼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指,眼中戾气丛生,“放手。”   余怀礼被瞪了,有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低声说:“听话。不然一会儿我不好替你狡辩……嗯…不好解释。”   诺尔斯知道余怀礼这是给他台阶下,他又嫌恶的看了一眼挑事的Alpha,将他甩到了地上。   只是这Alpha估计气疯了,爬起来就想张牙舞爪的找回场子。   不过他才碰到诺尔斯,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哨声。   “你们是哪个年级的?!干什么呢!刚开学就闹事!?”领头的那个老师吐出哨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他是近身格斗课的主教师,出了名的凶残,几下就扒开了看热闹的学生。   周遭的Alpha见他来了,顿时散的散,跑的跑。   温热的手掌又轻轻握住了在诺尔斯的手腕,柔柔的摩挲了两下,不同于刚才的强硬,这次更像是安慰。   诺尔斯瞥了一眼余怀礼,余怀礼收回手,朝他弯弯眸子:“放心。”   ……在让他放心什么?   诺尔斯皱着眉,还没问出来,几个Alpha就冲了上来,把他和挑事的那个贱货一起扣上了银手镯。   诺尔斯懵了两秒。   他晃了晃手上的电子手铐,气笑了。   然后他又听到余怀礼笑着在他耳边轻轻说:“别担心诺。”   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小钩子似的。   诺尔斯沉默的又看了他一眼。   奇怪的Alpha。   很快,诺尔斯就知道为什么余怀礼告诉他不用担心了。   他和那个贱货被格斗老师扭送到了学生会。   那个看着贱嗖嗖的会长说,他不管事实怎么样,只要是挑事和动手的,都各打五十大板,所以诺尔斯应该和那Alpha一样,抄写检讨和被关三天禁闭。   但是余怀礼沉着冷静的为他据理力争,甚至动用权限查看了餐厅的监控,才免除了他的小黑屋三日游。   从学生会部门出来的时候,那会长还拍了拍诺尔斯的肩膀,大笑着说:“很久没见到怀礼这么护着一个人了。”   诺尔斯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触碰,沉默几秒。   是啊,所以为什么?   他与余怀礼并不认识,他有必要这样维护自己吗?   Alpha不犯贱就不错了会有这么好心吗?   还是说其实他知道自己是……   不。   他从未出席过什么活动,也鲜少从台前露过脸。而且就像他说的,他与余怀礼根本不认识。   冰凉的汽水贴到诺尔斯的胳膊上,细小的鸡皮疙瘩被激起,也扯回了他跑马的思绪。   “吓到了?”余怀礼将手中的冰水递给诺尔斯,“他们就走个形势嘛,关禁闭虽然没那么可怕,但是会在档案上留下痕迹,以后评选奖学金的话会有影响。”   诺尔斯眯着眼睛看向在他身旁坐下的余怀礼,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   “什么?”余怀礼愣了一下,显然不理解诺尔斯在问什么,他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想问我为什么帮你吗?刚刚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上午负责记录你射击考核成绩的学长。”   “我记得你,是叫劳瑞恩吗?成绩很好喔,又是特助生。”余怀礼慢吞吞的说:“因为我也是,所以知道考到这里很不容易,这些都不是大错,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影响以后,对不对?”   诺尔斯奇怪的盯着看了余怀礼两秒,嘴唇动了动:“谢谢。”   他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像是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正常的Alpha,特别是在一群贱货的对比下。   “不用客气。”余怀礼笑眯眯的,“你们有分配宿舍的吧,回去换件衣服吧,黏糊糊的很难受。”   诺尔斯轻轻点了点头,见余怀礼起身就要走,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下意识的叫住了余怀礼:“那个……”   余怀礼疑惑的回头,诺尔斯显然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抓了抓金色的头发,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没事。”   “是想和我交换终端号吗?”余怀礼歪了下头,“可以的哦。”   诺尔斯虽然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他又想在这个傻逼学校里能遇上一个正常Alpha的几率相当于白天撞上鬼了。   于是手忙脚乱掏出来了终端和余怀礼交换了终端号。   余怀礼瞥了一眼诺尔斯定制的高级终端。   ……就是很嫉妒!   这些天龙人连伪装都不会,哪有臭下城区的用这种终端的,他手里这种疯狂掉电的老终端才是朴实无华。   加上终端号,诺尔斯的视线在余怀礼的社交头像上停留了两秒,是正在照镜子结果被自己帅晕的动态小狗。   他没忍住笑了下。   余怀礼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用这种头像……   “对了。”余怀礼笑吟吟的开口。   诺尔斯才抬头看向余怀礼,疑惑道:“啊……”   余怀礼修长的手指翻飞一瞬,动作快的,一朵漂亮的茉莉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你心情不好,这个送你。”余怀礼说。   诺尔斯看看手中的茉莉花,又看看笑意盈盈,但是感觉脸上写满了“夸我”的余怀礼,露出来了他这段时间最轻松的笑。   “谢谢。”诺尔斯说。   余怀礼:……?   就完啦?光谢谢啊?   “特别好看。”诺尔斯顿了顿,不甚熟练的说,“好厉害。”   余怀礼满意了,拍了拍诺尔斯的头:“我走了,你记得换衣服。”   诺尔斯看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后低头闻了闻芳香浓郁的茉莉花。   *   【煮啵你能再表演一个那个吗?就是那个。】   【主播你在跟诺尔斯谈恋爱吗?为什么还送他信息素味道的花,俺不中了。】   【不能跟诺尔斯这种人谈恋爱的,打人好狠,那个Alpha都让他扇成猪头了。】   【主播真的好臭屁,感觉刚刚等着诺尔斯夸他的时候像等着摸摸头的小狗。】   【我们好梨本来就是狗狗哇。】   【诺尔斯不会夸,我能给好梨吹出来彩虹屁。】   【不过我很好奇主播怎么做到的?】   【这取决于主播附近有什么花吧。】   余怀礼回宿舍的路上看了看弹幕,见都在讨论刚刚他变的那个小小的魔术,他弯眸笑起来了:“很简单啊。”   顿了顿,他翻手又变出来了一朵玫瑰花,哑声说:“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开心。”   弹幕空了两秒。   【坏梨你个坏梨子!】   “嗯?”余怀礼歪头,语气疑惑又委屈,“不是说给我吹彩虹屁的吗?为什么说我是坏梨。”   【这是爱称!当然宝宝你也是只好梨子。】   【有点懂诺尔斯那一瞬间的怔愣了,主播完全是在故意勾引人犯罪。】   【坏梨!】   【好梨宝宝你棒。】   【我靠,主播你别撒娇了。】   【煮啵完全是哥哥和宝宝啊。】   【止风送出银河箭*1】   【风哥耗油实力。】   余怀礼看了看后台,名叫止风的网友已经在短短一天给他送了一万块星际币。   耗油实力!   “谢谢哥,破费啦。”   【止风:你开心就好。】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又跟直播间的观众插科打诨了几句,边用权限打开了宿舍门。   浓郁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冷杉信息素包含着躁动不安的情绪朝他席卷过来。   余怀礼被熏的睁不开眼睛,自己的信息素下意识的也扩散开来。   他有点崩溃,握着门把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所以严圳易感期时为什么会在宿舍啊! 第5章 易感期   正值晌午,学生吃过饭后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寝室楼。   余怀礼踌躇了两秒,还是慢慢松开紧握的门把手,反手关上了门。   他怕再晚一会儿,楼道天花板上的信息素传感器都会被严圳泄露出的浓郁信息素整得报废掉。   而且出于人设,他也得发挥室友情,看看寝室里的严圳现在是什么情况。   毕竟只要一闻就知道严圳根本没打抑制剂,而有些Alpha在易感期时如果不打抑制剂,又不与Omega结合的话,精神说不定会崩溃,甚至会出现自残的现象。   只是每往寝室多走一步,余怀礼就越发觉得严圳的信息素好像化为了实体似的,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围着他欢快的打转。   就好像上一秒还朝你乱吠的疯狗,下一秒朝你露出了肚皮,撒娇卖痴让你摸摸它。   ……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受信息素影响,现在会有多恶心。   而且就这一会儿,余怀礼感觉自己已经快被严圳的信息素腌入味了。   啊啊啊啊啊好烦!   余怀礼蹙眉打开客厅的灯,转了一圈发现严圳不在,又试探性的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没有回应。   “圳哥?”余怀礼又敲了敲门,扬声问道,“你需要抑制剂吗?”   还是没有回应。   余怀礼想了想,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抑制剂放在了他的房间门口,然后隔着门又朝里面喊了一句,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受不了。   怎么这冷杉味越来越浓了。   余怀礼虽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但是他是兽人族,五感十分灵敏,现在鼻腔里这个味道简直不亚于把他丢进寒带里,然后再把他绑到冷杉树上。   他边皱眉边捏了捏鼻子,伸手打开了房间门。   【我嘞个猖狂盗贼入室风卷残云啊。】   【我嘞个卧室大乱斗啊。】   【主播的被子和衣服是在地上睡觉吗?】   【很明显……猖狂盗贼就是好梨床上的主角攻。】   【主角攻易感期不自己找个箱子呆着,来好梨这儿做什么?】   【拼刺刀吧,看样子主播要被狂性大发的主角攻撅了……】   【楼上衮、棍、滾,主角攻和好梨都是Alpha,要撅也是主角攻被撅好吗?好的。】   【兄弟,兄弟,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干你鸡毛事,反正少造谣煮啵。】   【别草我家1啊。】   【这种事情补药啊!补药草我老公!】   余怀礼没看不断顶上来的弹幕,他愣了两秒,震惊又无语的说:“圳哥,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严圳像是早早就发现余怀礼来了,信息素盈盈围绕着他,目光也紧紧地追随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不断分泌的口水。   余怀礼:……   他有点想缓缓后退。   因为他觉得严圳看他的目光像是把他当盘菜了。   “圳哥,算了。你易感期想在这儿就在这儿吧,我出去给你打抑制剂。”   余怀礼权衡利弊了两秒,快速的说完就想关门离开,但是就算易感期的严圳动作也利索的很。   他一察觉到余怀礼意图,就飞快地扯着一块浴袍下了床,死死地扒住了余怀礼想要关掉的门。   “不是你的味道……”严圳喘着粗气,用力地扒着门,但是余怀礼在这边也拽着门把手,两人谁都没有先泄力。   严圳的手被铁门夹住,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只是透过门缝看余怀礼,目光专注到有些吓人。   不过虽然他表面看着没什么异常,但是声音沙哑,说出口的语序也颠倒混乱,显然易感期让他的脑子都不太好用了。   “我闻遍了你的衣服,刚刚不是你的味道,你很香很香,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是你的味道……”   余怀礼顺着他话里的“这个”看过去。   ……是他早晨围的浴袍。   天杀的变态啊!   主角攻一个Alpha闻他的味道是想干嘛?!   剧情只提过一嘴原主的信息素是红茶味儿的,难道是因为他本体进入任务后,信息素也随之改变造成的影响吗?   那主角攻也不能闻他的信息素吧?他可是铁骨铮铮的Alpha啊。   还是说主角攻神志不清了…?   余怀礼:“圳哥,我觉得你需要抑制剂,或者一个Omega。”   严圳垂着眸子看余怀礼,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没有用。”   他的易感期来得比别的Alpha凶猛,持续的时间又很长,市面上存在的抑制剂都被他用出来了抗药性。   父亲也不知道多少次建议他找一个Omega一同度过易感期。   但是严圳却觉得,标记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因为因为一个标记,而全然的接受一个蠢货进入他的生活。   所以每年的易感期都是他最痛苦难捱的时刻。   但是今年不一样。   易感期虽然依旧来势汹汹,但是严圳脑子里却全是早晨嗅到的荆芥味。   他甚至能描绘出当时信息素主人的神情。   鲜活的、明亮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渴求的……   “我不需要抑制剂,给我、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就好……”严圳像是无法忍受只透过这点门缝窥视余怀礼,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下了死劲儿,用力扒开了门。   余怀礼:……   他不想和主角攻争执了,松开被他攥的扭曲的门把手,心想下次一定要装个只能他刷权限通过,而不是为了省钱用这种最原始的防盗门。   “余怀礼。”严圳叫他,气息滚烫,语气可怜:“真的、真的很香……”   余怀礼不是很想理他,又不得敷衍他一句:“圳哥,我是Alpha。”   不过幸好自己并不是真的Alpha,不然现在早就和主角攻在寝室上演拳王争霸赛了。   严圳见余怀礼还想往外走,不肯给自己一点信息素,他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余怀礼的手腕。   他努力动用他现在有些缺氧的脑子,哑声说:“联邦奖学金……今年的,我给你拿到,好不好?”   一般联邦这种顶规格的奖学金都是没有特助生的份的,哪怕再优秀都没用。   嗨呀,主角攻怎么不早说!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权衡了一下人设和剧情的优先级,才转头看快要碎了的严圳,悄悄的释放了一些信息素给他。   但是他的嘴上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人淡如菊、只付出不图回报的人设。   “这对别人不公平的啊圳哥,我不用的。”顿了顿,余怀礼又说,“而且我想要我会自己争取。”   严圳:“嗯嗯。”   他察觉到余怀礼的纵容,便用力的抱住了余怀礼,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深深嗅着他的味道,显然是根本听不懂余怀礼在说什么了。   好香……   一个Alpha怎么能香到这种程度?   但是余怀礼又是毋庸置疑的Alpha,甚至能力并不在他之下。   所以他的信息素带给严圳的不仅只有安抚,还有更深层次的对抗与暴虐,这是Alpha基因里所携带的,他也避免不了。   严圳觉得自己体内好像有一把火,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什么。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暴虐本能,几乎将自己的舌尖咬出血,喉咙里渐渐溢出腥甜的味道。   喷洒在余怀礼脖颈处的呼吸也越来越厚重。   余怀礼偏了偏头。   ……受不了了。   真的好A同,好黏糊,好崩溃。   而且对他的人设和他推动剧情好不利。   余怀礼被严圳抱了一会儿,催他:“哥?好了没啊?”   严圳开口,声音闷闷:“……等会。”   于是余怀礼等了他一会儿,又忍不住催促他:“圳哥?”   严圳装高冷,不说话。   余怀礼顿了顿,开始掰他的手了。   “再等会……”严圳说,“再、再给我点信息素。”   嫩爹的!滚!滚啊!   余怀礼有点崩溃了,他用力地推严圳的脸:“圳哥,你冷静一点啊,等你易感期结束后肯定会后悔的。”   主角攻现在肯定是被糊住脑子了,看他现在的表现,余怀礼感觉等他易感期结束后肯定会清算看到他这么狼狈的自己的。   严圳任由他推搡着,倔的像头沉默的驴,只盯着余怀礼脖颈后腺体的那一小片皮肤。   “不会,我从不会后悔。”他抬眼看向余怀礼,语气艰涩:“我可以咬你吗?”   ……主角攻到底在说什么啊!   是他理解ABO的世界观不够透彻吗?   余怀礼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他觉得他可能也被严圳的信息素影响了。   多想想。   多想想人设、剧情……   他现在应该用怀柔政策安抚住严圳。   “圳哥。”余怀礼掰开了严圳的手,他用的力气不小,严圳都听到自己关节响动的声音了,但是他还是没动,就看着余怀礼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能咬我,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信息素。”余怀礼说,“哥,你听话些,刚刚你抱我很紧,我不舒服。”   “……不好意思。”严圳顿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同时还向后退了一步表面他的不好意思,“我很激动、难受,你很香。”   余怀礼感觉他是动用了他现在并不好使的脑子,绞尽脑汁想出来了一句狡辩。   他叹了口气,源源不断的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荆芥的味道几乎和冷杉味交融在了一起。   严圳的呼吸越发粗重,看起来似乎是想抱余怀礼,但是脑子里还谨记着刚刚他的话。   “我想抱你,轻轻。”严圳的目光炙热,“你不让我咬你……那你咬我好不好?”   余怀礼:……神经。   脑子不好使就不要说话了。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执着于咬来咬去的话题啊。   最终,他们两个人以一种怪异扭曲且A同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玩终端。   主要是严圳贴着余怀礼,看着他玩。   余怀礼拿着严圳的终端,跟剧情里他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发了消息,让他赶紧过来把易感期的严圳弄走。   看对面回复“在外城区,三个小时到。”,他才转头看向舔了他一脖子口水的严圳。   ……可恶,怎么比狗还狗。   “我下午要去陈老师那儿,你自己在寝室待会。”余怀礼说。   严圳从他脖颈间抬头,十分认真的说:“你不要走,我让陈老师去死。”   余怀礼:……   都说了,脑子不好就不要说话了。   “听话喔圳哥。”余怀礼掐着他的脸,将他往外推了推。   严圳被掐着也不反抗,沉默的看着他,环着他的手松了松:“……我在轻轻的抱你。”   其实他很想重重地抱着余怀礼,想把人拆之入腹,想用力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整个生吞了余怀礼。   不过他听话,他在轻轻的抱余怀礼。   所以余怀礼为什么还要走?   “听话,好吗哥?”余怀礼皱着眉,力道重了点。   “……”严圳呼吸越发重了,他盯着余怀礼的目光狠戾,碧绿色的眸子感觉在冒着莹莹绿光,看起来真气极了。   但是过了两秒,他垂下眸子,又松开了余怀礼。   “我、听话,你要快点回来。” 第6章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黑压压的乌云迫近,雨水滴滴嗒嗒,又几乎瞬间连成了幕,在玻璃上缓慢滑出一道道带着雾气的水痕。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余怀礼背着手,垂着眸子又说了一遍,哑声说:“陈老师不好意思,你等我很久了吧。”   余怀礼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挺混蛋的,老是招猫逗狗,常常被老师请到办公室喝茶。   但是他惯会撒娇和装可怜,他敲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用这幅姿态说我错了,通常老师都会觉得是别人欺负了他。   哪怕知道他什么德行的,在凶他的时候语气也柔上几分。   陈筝容听到“权限通过”的声音,看了一眼时间,轻轻搁置下手中的茶具,又看向站在门口,略微垂着头的少年。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脖颈修长又白皙,英气又锋利的眉眼或许也被雨水打湿,因着现在的他竟然透露出几分无辜和脆弱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好像做错事后就手足无措又歉疚的孩子。   ……有点可怜。   陈筝容微微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向余怀礼的目光中隐隐含着几分轻淡的怜爱。   水珠顺着余怀礼葱白的指尖滴落,没入办公室里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地毯中。   余怀礼的眼睫轻轻颤动着,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其实他这样都得怪严圳。   明明说好了让他走,然后到他真洗了个澡想出去的时候,又缠了上来,跟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结果他刚出门的时候就毫无预兆的下起来了雨。   说话不算数的主角攻得背负一切!   他这样狼狈,估计陈筝容这种洁癖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进来吧。”   伴随着陈筝容微微叹气似的话响起来的是呼呼的暖风系统。   余怀礼怔愣了一下,垂眸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制服,轻声说:“老师,我……身上很脏。”   陈筝容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学生,但是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可怜。   又是那么乖。   陈筝容朝余怀礼招了招手,温声说:“过来。”   黑色的地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   余怀礼有些懵的被陈筝容领到休息室,又按到凳子上,暖风将他身上的水汽都吹干了。   他刚想抬头看陈筝容,眼前就黑了下来。   陈筝容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块含着香气的毛巾,在他头发上轻柔的擦着。   余怀礼忍不住轻微的挣扎了一下:“老师……”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陈筝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虽然剧情里陈筝容出场不多,大概是个特别喜欢孩子所以来当了老师,温和、关爱学生,有背景又特别敬业。   有几次严圳和诺尔斯陷入困境,都是陈筝容伸手帮了一把。   但是余怀礼跟陈筝容接触比较多,记忆里的陈筝容面上温温柔柔的,但是实在是……   就像终端里给他的备注,龟毛又事B的Beta。   有时候余怀礼给他搬书,连放置的角度都要一模一样,帮他整理教案,都要带着无菌手套。   他做完事临走的时候,余怀礼还常常看到陈筝容启用最高级的清洁系统。   ……这是嫌他脏呢。   “别动。”陈筝容轻声说,“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Alpha身体素质好得跟青壮年的牛一样,别说小小的感冒了,就连手断了腿断了,只要连着筋,在治疗仓里呆上几天,都能好起来。   但是余怀礼听完,就乖乖的不动了。   谁让他在陈筝容这里的人设是听话又敬佩老师的乖乖学生。   他的声音闷闷的:“……谢谢老师。”   陈筝容的目光更柔和了些,他的视线落在余怀礼修长的脖颈,又缓缓滑下。   黑色的制服因为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余怀礼的身上。   ……看着怎么这么瘦。   难道是从来没有好好吃过饭,只喝营养液的吗。   啊,陈筝容想,他记起来了,余怀礼是特助生,家里应该挺困难吧。   考到这里的话,付出的努力是普通学生的百倍千倍。   想到这儿,陈筝容的动作越发轻柔。   余怀礼觉得陈筝容的手法像是在给自己按摩,暖风也绕在他身边,吹的他越发有些困了。   他揉了下眼睛,听到了陈筝容突兀的问话。   “今天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   余怀礼想了想,今天他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中午刚去餐厅就遇到诺尔斯了,和他去了一趟学生会就忘记吃饭这件事了。   然后又被脑子不好使的严圳缠了一下午。   还害他淋了一场雨。   余怀礼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第一天进入任务世界过得也太惨了些。   事是一点没少干的,饭是一口没吃上的。   他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今天,还没吃。”   陈筝容拿下了毛巾,他垂眸看着余怀礼被他擦干后,略微蓬松到有些炸毛的头发,伸手轻轻给他按下。   “怪不得这么瘦……”陈筝容边抚摸着他的头发边轻声说。   余怀礼:?   陈筝容看着他这漂亮的肌肉再说一遍呢。   他这都是自律又努力锻炼下的成果好不好,哪里瘦啦!   余怀礼转过身,仰头看向陈筝容,弯眸说:“老师今天叫我过来是为了整理教案吗?”   他进门时就看到陈筝容办公桌上的教案了。   因为余怀礼的动作,陈筝容抚摸他头顶的手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嗯……”陈筝容看着有些发懵的余怀礼,眼底的笑意柔和,“是的。”   余怀礼眼神濡慕的看着他,积极道:“我会帮老师整理好的。”   陈筝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喑哑:“老师相信你。”   但是真的太多了……   余怀礼整理陈筝容的教案整理的脑袋都有点发昏,他搜刮着记忆,机械性的翻阅着教案、将它们一一归类。   只是看着夹在几层文件中间,被揉的皱皱巴巴,明显不属于教案的手函,余怀礼打了个寒噤,脑袋都清明了。   什金·弗瑞托斯亲启。   他没记错的话,剧情里他后期倒戈的就是这个叫弗瑞托斯的家族,交给他暗害主角攻受任务的也是这个家族的属下。   那时候的家主就是什金。   只是现在这家族内斗的厉害,在不久前,弗瑞托斯的继承人被刺杀身亡。   许多小道的谣言就传是什金雇的杀人,因为什金·弗瑞托斯手段狠辣,他虽然是外室的孩子,但却是下一任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不过自从上一任继承人身亡后,被万人声讨唾骂的什金至今不知所踪。   所以这封写着什金亲启的信为什么会在陈筝容的书桌上?   陈筝容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老师,但是会连这幅温柔的表象都是演给别人看得吗?   还是说他后期的领导就是什金?   余怀礼脑海里的想法很多,但是面上他却若无其事的将这个文件和教案放在了一起。   “辛苦了。”陈筝容端着小碟糕点坐过来,目光温柔的看着余怀礼崩溃的整理教案,捻起一枚漂亮的糕点递到余怀礼嘴边:“来,休息会,先吃点东西。”   余怀礼眼睫颤动了下,他嘴唇动了动:“老师,您说过不许别人在这儿吃东西。”   “我说过吗?”陈筝容真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然后无奈一笑:“老师忘记了,但是你…你是老师的学生,算不得别人。”   顿了顿,陈筝容敛眸,温柔道:“来,张嘴。”   ……怎么感觉跟哄小孩似的。   余怀礼慢慢张嘴,含住了陈筝容递过来的糕点。   “真乖。”陈筝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余怀礼:……   好怪。   从来都只有他说别人乖的份。   但是陈筝容却像是投喂余怀礼上瘾了似的,一块接一块的递到他的嘴边。   余怀礼嘴巴里都是甜腻的桂花味道:“老师,我吃不下了。”   “怎么会?”陈筝容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糕点,笑容有些忧愁:“Alpha怎么会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   好了好了。   都说了两遍了,再说就破防了。   他吃,他吃还不行吗。   余怀礼张开嘴又咬住了递到他嘴边的糕点,囫囵咽下后,无意中含住了陈筝容的指尖。   他像是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陈筝容。   陈筝容温柔又包容的看着他。   余怀礼的耳垂红的几欲滴血,他握住了陈筝容的手腕,眼神闪烁,有些结巴说:“老师,我整理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老师的糕点。”   陈筝容的食指湿濡,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他注视着余怀礼,眸光微动,却轻轻点了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糕点,是老师自己做的。”   他这才意识到,余怀礼不仅是学生,也是正渴望感情却又懵懵懂懂的Alpha。   余怀礼回头看了陈筝容一眼:“……老师的手艺很好,老师再见。”   *   余怀礼回寝室的时候,在楼下看他们寝室的灯亮着。   什么情况,严圳的下属没来把他带走吗?   他皱着眉打开了寝室门,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朝他看过来。   严圳席卷过来的信息素里满是敌意,焦急地冲他大喊:“快藏起来!”   严圳那个下属听声音已经绝望了:“少将,我是Beta,真不喜欢Alpha的。”   余怀礼:……? 第7章 大房教教主   余怀礼皱着眉,走过一地的狼籍,直接忽略满身戾气但是脑子不好使的严圳,看向严圳他那个叫德维的下属。   “他怎么了?”余怀礼眼神不解的问。   德维的视线落到余怀礼无奈的眉眼上,他想这应该就是给自己发过信息的少将室友。   ……作为一个Alpha,他长得确实过分好看了。   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向这个Alpha解释的话,德维自己都觉得荒谬到有些好笑。   “少将他觉得,我是来抢走你的。”德维张了张口,一板一眼的说,“你在信息里说少将的易感期有些奇怪,我来到后想要将他带走,但是少将问我为什么。”   明明他来时和在严圳问出“为什么”之前,严圳看起来都十分正常,连在空气中肆虐的信息素都透着几分满足。   “我把你给我发的信息说了出来,但是……”   但是严圳就突然暴怒起来,骂他是不知廉耻,净想着勾引Alpha的Beta,说他根本就是想用自己做借口接近余怀礼,又说让他别做梦了,余怀礼香死了,根本不会喜欢没有腺体的Beta……   天知道,他根本就没见过少将口中的Alpha,也从来没见过少将的易感期是这个样子。   他震惊之下,错过了最佳的辩解时机,所以后面否认的话都被少将看作了狡辩。   德维顿了顿,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先感觉到凌冽的冷杉味道朝他席卷而来。   紧接着严圳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了德维的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掀翻了德维,让他连站都站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撞掉了客厅里唯一仅存的花瓶,碎片崩了一地。   余怀礼默默向旁边挪了两步,恰好被严圳抓住了胳膊。   德维碰了碰嘴角,下一秒又立刻站直,恭敬的看向严圳,收到严圳冰冷的警告视线后,他垂下眸子,闭上了嘴。   “之前他进来就在闻你的信息素,刚刚又盯着你的脸发呆。而且我知道的,德维没有Omega恋人,也说过不喜欢Beta,所以他肯定喜欢你。”   严圳看起来完全被自己的分析折服了,言之凿凿的说完,还又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德维:“我只是在告诉他,不要对注定不属于自己的Alpha产生什么妄想!”   余怀礼:……   他转头看看低眉顺眼的德维,再看看严圳的姿态好像是在驱赶误入自己领地的野兽的护主模样。   余怀礼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实在被主角攻癫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圳哥,德维是你的下属,他是来……”   余怀礼硬憋出来的话还没说完,严圳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神情,哑声说:“你怎么知道他叫德维?”   兄弟,这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   主角攻的脑子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余怀礼的眼睫颤动了下,鼻腔里又盈满严圳的信息素味道。   是严圳轻轻的抱住了他,焦虑的在他脖颈间乱嗅着:“你不要看别人,我明明……”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装木头的德维,嘴里可怜的话一句一句吐出:“我明明那么听话,我就坐在客厅,等着你回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德维说是你让他把我带走,我不要走,我也不要你走。”   “为什么,我不懂……”   刚刚严圳见余怀礼进门根本不看他而是直接与德维交谈,心里的戾气层层叠起,同时也忍不住升起来了几分惶恐。   余怀礼是Alpha,所以他不愿意咬自己,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留下他的标记。   但是Beta呢,德维喜欢余怀礼,余怀礼看得出来吗?他会愿意咬一个Beta吗?   在德维的目光长久的凝视在余怀礼的脸上,他这份惶恐又转化成了一种强烈的不满与愤怒。   他不想有人这样看着余怀礼,好像随时都会把余怀礼抢走似的。   ……主角攻也真是的。   余怀礼忍住想扶额苦笑的举动。   也不知道主角攻易感期过去之后,回想起自己对着一个Alpha可怜巴巴讨要信息素,又对自己下属茶里茶气的模样,会不会气到想要弄死他。   想归想,但是余怀礼还是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一点一点的与严圳的交融在一起,像是安抚。   严圳果然也被安抚到了,只埋在他的脖颈间不说话。   德维无波无澜的看着他素来高傲冷漠的少将和另一个Alpha进行没皮没脸的互动。   喝喝,谁让他刚刚被少将当成小三打了!   他觉得经历过这些还没有崩溃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余怀礼想要坐在沙发上,但是严圳还紧紧的抱着他,他挪一步,严圳也跟着挪一步,就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但是余怀礼受不了了。   好无语,好傻缺。   要是只有他们两个还好,主要是严圳的下属也在啊!   “圳哥你先放开我。”   “不要!”严圳声音比他还要大,还要愤怒,“你是不是想要德维抱你!不要!”   神经啊!   余怀礼无语,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硬生生的把严圳拖到了沙发上,一坐下严圳又开始朝他散发信息素了。   他皱着眉看向德维:“圳哥这样是正常的吗?”   他指的是严圳一个Alpha易感期竟然渴求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需要他的安抚。   德维瞥了一眼严圳,见他沉迷吸余怀礼没空理他,才斟酌的说道:“联邦成立几百年,确实有这种先例,但是Alpha基因带来的对抗是避免不了的,易感期中Alpha也毫无理智可言,他们哪怕再渴求对方的信息素,对抗本能终究会战胜这种渴求,然后最终他们都会走向互相残杀的地步。”   余怀礼沉吟几秒:“这样。”   那没事儿了!反正他基因里又没这儿玩意。   “那易感期结束后呢,他们会怎么样?”余怀礼又问。   “可能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吧?”德维也不太确定。   余怀礼更放心了些。   “那……”余怀礼还想继续问什么,旁边的严圳显然已经开始烦躁了,他瞪着德维:“你话为什么那么多!”   然后他又看向余怀礼:“你跟他说了好多话……我不会跟他走的,我让他走好不好?”   德维顺势道:“我也觉得,少将的情况留下来比较好。”   反正如果两个人真打起来了,左右吃亏的不会是他们少将。   严圳觉得德维从进门后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人话。   余怀礼根本没有想给自己找这个大麻烦的意思,但是碍于人设,他又不得不留下严圳。   “也、也行。”余怀礼说得很勉强。   德维却像如释重负似的,起身离开。   随着“权限关闭”的声音,家居机器人开始“嗡嗡”的勤劳工作,打扫严圳这活爹制造的麻烦。   【主角攻这癫子……】   【有人性的男性是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   【怎么刚刚让我幻视大房打小三?】   【止风:(皱眉)(皱眉)】   【止风:这是***】   【风哥说了啥被屏蔽了。】   【止风:性骚扰】   【正确的。】   【风哥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风哥等级这么高,没少给别的主播刷吧?】   【别对大哥的钱包太有占有欲好吗,你把我坏梨的大哥说跑了怎么办。】   【这个我知道,风哥是很多只接恐怖任务和无限流的主播的榜一,没在这种感情流直播间看见过他。】   【止风送出星际一号*10】   【用户huaili:谢谢风哥:-)】   【止风:你开心就好。】   余怀礼在直播间发完弹幕,又看向在他脖颈间乱嗅的主角攻,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圳哥。”余怀礼说,“我给你信息素也是有条件的。”   他们出来讨生活,也是有尊严和底线的!   严圳抿了抿唇:“你说。”   “我白天上课,你就在寝室呆着,等我回来给你抱给你吸。”余怀礼说,“不要出去乱跑,不要对着我乱放信息素,不要想着咬我……”   严圳盯着他的嘴唇,本来是一条一条认真听着,但是越到后面,他的脑袋里越只剩余怀礼开合的薄唇。   “我都同意。”严圳舔了舔唇,“那我能、我能亲你吗……”   哪怕易感期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要脸的很,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   余怀礼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但是想到Alpha易感期时就是个发情的动物,他直接了当的拒绝:“不行,哥不要得寸进尺。”   严圳遗憾的盯着余怀礼的嘴唇看了两秒,悠悠的叹了口气。   “那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在一个房间。”   “这更是不可能的!别想了!”   滚啊!   第二天一早,余怀礼刚打开门就看到严圳蜷缩在他的门口睡着急,身上还盖着他昨天脱下来的外套。   听到响声,他眯着绿色的眸子看向余怀礼,然后像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贴在了余怀礼身上:“信息素……”   余怀礼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严圳猛猛吸他,还不忘不满的说:“你好吝啬。”   余怀礼:……   真的好想把主角攻给打死。   但是严圳确实听话,这次没过多纠缠,余怀礼稍稍整理好自己就上课去了。   期间某个老师还问他有没有意愿做新生在军训期间的代班,加学分的。   跟定时定点给他颁布任务的NPC一样。   而余怀礼自然是愿意的,因为接下来他要带的是主角受那个班。   虽然他不怎么想说严圳这个制杖的好话,但是他还必须得给他们牵线搭桥。   就很烦。 第8章 信息素交融   “这次特训和往年的不一样,你们必须认真对待,训练出效果来。届时总汇演,上城区的勋贵、世家都会派代表出席……”   这次的新生特训为期十五天,特训结束后的汇演又正好赶上了建校200周年的校庆。   上城区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哪怕是汇演不出彩,但也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身着墨绿色制服的Alpha神情严肃,一遍一遍强调这次特训的重要性。   余怀礼打小儿就听不得这些教训意味特浓的话,他打了个哈欠,在一群Alpha后面,偷偷摸摸的玩起来了换装小游戏。   终端上身着哥特黑暗风的小女孩皱着眉说:我觉得这样不适合参加渣男帕里的生日会。   但是余怀礼对自己的穿搭信心满满,对着终端上的小女孩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十分自信的提交了穿搭方案。   只是看着游戏里给他装造出来的绝世装扮竟然只打出来了10的超绝评分,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无语的把游戏关掉了。   哼,小破游戏的破审美。   【笑死我了,我们好梨的粉黑混合哥特风穿搭竟然还能有10】   【很显然,10只是游戏的下限,不是主播的下限。】   【止风:好看。】   【FOX:我也觉得好看。】   【FOX送出星际一号*100】   【FOX:坏梨我给你打一百分。】   【止风哥泥,狐狸哥泥…泥们就溺爱煮啵吧!】   余怀礼又哼哼两声,他收起终端,歪头看向在他肩膀上整理行囊的系统,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系统凝成的虚体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带了个蓝色的帽子,背着个紫色的包。   看着像个长着彩毛的牛油果。   【好看不?】系统见余怀礼看他,有些骄傲的挺起胸膛。   余怀礼:【嗯……】   系统勒了勒包,嘿嘿笑道,【是吧!这可是系统商城里最受欢迎的套装,时兴的很。】   【哦对了坏梨。】系统想起来了什么,挠了挠头说,【止风问我要你直播间管理员的权限,我给他吗?】   昨天晚上系统开始就跟直播间的观众学着叫自己“坏梨”。   余怀礼觉得现实中叫出来的话还是有点羞耻的,听到这个称呼他耳朵都有点热。   所以他三番五次阻止系统不许把这个名字叫出来,但未果,系统叫的更起劲儿了,于是就纠结的就随它去了。   【给啊,为什么不给。】余怀礼顿了一下,【一会儿我给他,还有FOX都设置上。】   【好的。】   系统觉得自己真的没看错人,不过仅仅两天,余怀礼的发展势头就有点起来了的意思。   他的直播间在新人直播榜单上一跃成为了第三,而且上升的趋势十分明显。   余怀礼直播间的人数不仅越来越多,留存率也高得吓人,甚至在一天之中出现了好几次峰值,除了两个打投很猛的大哥止云和FOX外,还有几个断断续续送大额礼物的姐姐。   也多亏了余怀礼,系统拿到的礼物分成让他多买了好几件时兴的衣服。   系统举着小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不得了。   漫长的集体会议过后,余怀礼终于擦着及格线通过了那个游戏,他看看终端上分配给他的班级,挑了下眉。   果然是主角受的班。   余怀礼想了想,还是没跟诺尔斯联系,毕竟两人到现在只是见了一面,也没熟识到那个地步。   倒是诺尔斯在训练场看到他的时候,眸子里划过几分惊讶。   “我是余怀礼,目前在读七年级。”余怀礼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新兵蛋子,不期然与诺尔斯对视上了。   余怀礼愣了一下,微微朝诺尔斯弯了弯眸子,他移开了目光,笑着说,“只要你们好好训练,遵守纪律和校规校纪,我应该算是很好说话的学长。”   说完,余怀礼指了指训练场上的沙袋和硅胶跑道:“好啦,不多说废话。我们先负重跑一万米来热身。”   Alpha们的吸气声此起彼伏,看着马上都要嚎叫,有胆大的Alpha嚷嚷:“学长,真要跑一万米吗?”   “一万米以后将会是你们训练时热身的最低米数。”余怀礼斜了他一眼,笑眯眯着故作可怜的说:“而且我会跟着你们一起训练的。明明我可以呆在教室上课,怎么看还是我比较惨一点。”   这是真心话。   如果不是因为人设和剧情,余怀礼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干苦力。   哪怕有学分他也不要!   不过虽然不是很想跑,但是一万米对余怀礼来说确实轻轻松松。   他跑着跑着,甚至有心情跟抿着唇的诺尔斯搭话:“好巧喏,你是这个班级的呀。”   诺尔斯瞥了一眼余怀礼,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余怀礼看了看终端上记录的米数,又转头看看脸色苍白的诺尔斯,“如果感觉不舒服可以停下来,我的本意只是让你们热身。”   诺尔斯摇了摇头:“不用。”   对于Alpha来说,一口气跑一万米虽然累一点,但是不至于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但Omega不一样,他们天生体质就弱于Beta,这是基因里决定的,更别说跟Alpha比了。   哪怕是诺尔斯是主角也不行。   他的机械性学科和文化课都很优秀,但是像操作机甲和这种耗费体力的运动就差了些。   不过诺尔斯从不觉得自己比Alpha差劲,别的Alpha能坚持下来的他也能。   但是……   但是余怀礼看起来也太轻松了些。   只因为他是Alpha吗?那怎么别的Alpha都没有他这么干净,连汗都不出的……   诺尔斯莫名其妙想起来余怀礼给他变那个魔术时干燥又平整的指甲。   “好。”余怀礼没在继续劝说他,而是哑声笑着说,“但是你这样看着,有点乖了些。”   诺尔斯呼吸窒了一下,又偏头看向余怀礼,嘴唇动了动,发出气音:“你……”   只是余怀礼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诺尔斯的下文。   “嗯?”余怀礼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这样看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吗?来,劳瑞恩,跟着我,吸气,吐出来……对,做得好。”   诺尔斯下意识的跟着余怀礼深深呼吸了几次,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慢慢平缓下来,但耳边却依旧轰鸣一片。   乖了些……?   是说昨天的他很不乖吗?   “滴滴”两声,余怀礼看了眼终端,慢慢停了下来,也让他带的连队停下来稍微调整下,等下进行射击训练。   诺尔斯的疑惑没人能告诉他,他的目光凝视在余怀礼身上。   他正弯腰询问一个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Alpha。   诺尔斯看着看着,就慢慢握紧了水杯。   只是等他刚想要坐到位置上,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别坐着,站起来,刚跑完呢。”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我之前看过你的成绩单,和我室友一样,机甲操作比其它差些,看来你是因为体力喔。”   这诺尔斯反驳不了。   他摩挲着水杯:“你的体力很好。”   “这确实。”余怀礼的笑意更大,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没有特别好,我室友体力更不错,比我厉害。”   诺尔斯对余怀礼的室友不甚感兴趣,他想要说些什么,余怀礼的脸却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诺尔斯的瞳孔缩了缩,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太近了,他几乎能嗅到余怀礼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好,是低血糖吗?”余怀礼皱了下眉,又在口袋摸了摸,摸出一颗彩色的柠檬味儿糖果:“给你,可能吃了会好些。”   诺尔斯看看余怀礼,再看看他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水果糖,喉咙莫名干躁起来,他吞了一口唾沫:“……谢谢,学长。”   “不客气,你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会儿,我知道你射击课程不错,可以不用跟着他们练。”   日光在湛蓝天空中晕开,余怀礼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三五聚在一起的Alpha:“去射击场吧。”   可能看余怀礼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刚到射击场就有Alpha起哄让他先表演给他们看看。   余怀礼哼哼两声:“我怕打击你们自信心。”   “不信。”Alpha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学长试试。”   余怀礼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随手给了第一排的一个Alpha,挽了挽袖子说:“行。”   诺尔斯沉默的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众人围着也游刃有余的余怀礼,喉结滚动了一下。   余怀礼的身形挺拔,黑色的长靴被他踩在脚底下,衬得他的双腿又长又直,银灰色的制服妥帖的包裹着他修长的身材。   诺尔斯看见他挽起袖子,边给枪上膛边和旁边的Alpha开玩笑,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又漂亮。   ……好像这种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   诺尔斯眯了眯眼睛,转头又看向抱着他衣服的Alpha,突兀的觉得有几分不顺眼。   他抿了抿唇,走过去,语气生硬又含着几分命令:“给我。”   Alpha:啊?   诺尔斯才不管他的疑惑,动作强硬的将余怀礼的衣服扯进来自己的怀里,又紧紧抱住。   柠檬味儿的水果糖浆在他嘴里蔓延,诺尔斯嗅着余怀礼的衣服,也分不清是余怀礼信息素的味道更浓些还是嘴里的糖果味儿更浓。   茉莉花味儿和淡淡的荆芥味道融合在一起。   余怀礼的十发子弹都正中靶心,木质的靶子都被打碎了,机器人嗡嗡的打扫着靶子碎片,他喝了口水,看着几个Alpha进行射击训练。   时不时的指导几下他们的动作,告诉他们几句射击的要诀,等他们全部试了一遍,余怀礼才让他们解散去吃饭。   余怀礼抻了抻胳膊,刚想打开噔噔咚咚响个不停的终端,诺尔斯就叫了他一声,然后把他的衣服递了过来。   “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余怀礼疑惑的歪了下头,“你不去吃饭吗?”   诺尔斯摇了摇头,又夸余怀礼:“你射击很厉害,比我厉害。”   “没有啦。”余怀礼笑眯眯的说,“我只是比你稳一些,我室友才是真的厉害呢。”   他看得出来诺尔斯有点慕强批的意思,严圳在剧情里也确实比他厉害,所以他才处处暗着夸严圳。   等到诺尔斯问他室友是谁,他就会把严圳的名字说出来,说不定诺尔斯就会觉得严圳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走吧。”余怀礼穿上外套,揽住诺尔斯的肩膀:“学长请你吃午饭。”   诺尔斯瞥了一眼余怀礼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收回视线,哑声说:“谢谢学长。”   *   和诺尔斯吃过午饭回到寝室后,余怀礼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两三秒才开门。   ……哎,真不想面对还在易感期的主角攻,简直是个不讲理的神经病。   严圳像是一直在等余怀礼,见门一响就脚步凌乱的走了过去。   他伸手抱住了余怀礼,一边深深地嗅着他的味道一边在他身上乱蹭:“余怀礼……”   余怀礼拍了拍严圳的肩膀,刚准备忍辱负重的给他点信息素,严圳就猛地从他脖颈间抬起了头。   还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憎恶目光看着他的衣服。   “你的衣服、你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别人的味道?!”   严圳气的眼睛都发红了。   这完全不亚于他在品尝山珍海味的时候突然吃到了一口屎,这口屎还是居心叵测的贱人放进去为了毒死他的。 第9章 亲吻   余怀礼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荆芥味中掺杂了极淡的茉莉香,闻着有点不伦不类的。   只是他还没过多思考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鼻腔里就盈满了过于浓烈与不安的冷杉味。   余怀礼慢半拍的抬头看了一眼严圳。   ……完蛋,主角攻又要发癫了。   “是谁?他是抱了你吗?还是你们做了更亲密的事?你和他、你和他——”   到底是什么贱人Alpha的信息素会是茉莉花这种死味儿,到底他是怎么勾引余怀礼的,身上才会染上他的味道。   严圳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紧紧盯着余怀礼,眼白上的红血丝渐渐蔓延。   他握成拳的手抵着余怀礼的肩膀,平整的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一个一个深深的印记。   别问了别问了,再问就是你老婆的!   余怀礼被严圳晃了两下,无语的差点想这样说了。   不过真是他老婆的,说说怎么啦。   “可能学弟给我拿衣服的时候染上的。”   幸好余怀礼还有点理智,咽下了“你老婆”言论,一边解释了一句,一边又给了严圳一点信息素。   “而且我是去当苦力了,哪来的时间乱搞。哥你冷静点,别动不动就这样。”   严圳充血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一些,他的动作松了松,手轻轻滑下,环抱着余怀礼的腰,垂下眸子静了两秒,哑声说:“我很不安。”   他的信息素围绕在余怀礼的身边,跳动的分子诚实的反应了严圳的话。   易感期里,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与Omega就是这样,得不到彻底的安抚,心里会无时无刻都在恐慌。   “你不愿意标记我,也不愿意让我标记你,我只有你给予我的,随时会消失的信息素……”严圳的话都在颤抖,嘴唇在余怀礼的脖颈上游离着。   明明严圳的呼吸滚烫,但是余怀礼就是感觉自己被蛇给盯上了,阴冷又黏腻。   “圳哥,我们都是Alpha,我怎么标记你。”余怀礼无语的扯下他的手,又脱掉了外套:“好了,我好累了,圳哥你让我去休息会儿。”   而且自己愿意给严圳信息素,他就偷着乐吧,怎么还得寸进尺!   严圳快走了两步想要跟上余怀礼,门却“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了。   他沉默的立在余怀礼的卧室门前,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疯,想要用力砸开这扇碍事的、阻止他视线的门,想要紧紧的抱着余怀礼、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身体、吃进肚子里……   严圳本该能克制住的,就像这两天一样,听话的守在余怀礼的门口,等到他出来后,自己或许能被允许抱抱他。   但是昨天拿得余怀礼的那件衣服,上面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淡到闻不见了。   现在余怀礼脱下来的制服,上面又全是别人的味道……   严圳有些忍不了了,他像头困兽似的在余怀礼房门前转了两圈,呼吸也越发重了。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过了几秒。   严圳抿着唇,神情严肃的像是进行什么重要的学术研究似的,没几下就撬开了余怀礼那扇劣质的防盗门。   余怀礼大概真的累了,只脱了件衬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严圳踏过低矮的门槛,看向床中间的Alpha,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的轻一些,再轻一些。   但窗外不知名鸟儿扯着嗓子鸣叫,让他觉得有点恼火。   越走近,房间里充余怀礼信息素的味道就越浓。   闻着余怀礼的信息素,严圳心中的暴虐更上喧嚣,但是心中的另一角却越发宁静。   他走过去,坐在余怀礼的床边,抬眸望着他睡熟的眉眼,轻轻勾住了他垂下来的小手指。   然后又慢慢的、贪婪的握住了余怀礼的整只手。   严圳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幅场面。   他看了看自己大开的房门,又看看睡的并不安稳的严圳,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   啧,早晚就把这个不防火还不防严圳这个强盗的门给换了。   余怀礼下床,套上衬衫后又转头看了一眼长手长脚但窝成一团的严圳。   他像是好久没有睡好觉了,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   显然余怀礼还是有点良心的,他想了想,把严圳叫醒了。   “圳哥,这样不舒服的。”余怀礼垂着眸子看他,“去你自己房间好好睡。”   严圳的眼神不甚清明,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问他:“你要出去吗?”   “嗯。”   “那我等你回来。”说完,严圳又闭上了眼睛。   ……无赖是吧?   余怀礼磨了磨牙,又想去叫醒严圳,但是最终还是作罢。   谁让他是个正常人,正常人能拿无赖有什么办法!   *   下午,余怀礼觉得诺尔斯对他的警戒心低了些,具体表现在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除了他有意无意提起自己室友时,诺尔斯的表情会变得稍微有些奇怪。   余怀礼非常自信的觉得,诺尔斯这是对他话里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室友,也就是严圳开始感兴趣了。   晚霞染红天空,余怀礼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时,诺尔斯陪在他身旁,问出来了第一句关于他室友的话。   “学长,你室友也是Alpha吧?”诺尔斯斟酌着开口,“你们关系很好吗?”   余怀礼背上书包,点了点头:“是吧,我和他关系不错的。”   说到关系不错,余怀礼莫名觉得有点违心。   以前他和严圳的关系平平,而现在想到严圳仗着自己在易感期对他展现的那副精神不稳定且无赖的样他就十分无语。   唯一让他宽慰点的,就是严圳还算蛮听话。   也不知道等他易感期结束了,两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诺尔斯看余怀礼又陷入沉思,嘴唇动了动,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目光移到了余怀礼手里换下来的衣服上。   下午余怀礼带他们训练时,有Alpha不小心撞到了诺尔斯,诺尔斯手里的能量饮料抖了一下,全都被余怀礼的衣服给“喝”了。   “学长。”诺尔斯说,“你的衣服给我吧,我洗完拿给你。”   余怀礼疑惑哎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没事儿,我自己回去搓一把就成。”   “那这样我会觉得很抱歉的。”诺尔斯低声说着,罕见的坚持。   唔……剧情里诺尔斯是真的很讨厌Alpha,像不小心弄脏Alpha衣服的情况,别说给他们洗了,诺尔斯只会觉得是这群Alpha犯贱,故意找他是事的。   自己应该也是一枚堂堂正正的Alpha吧?   那诺尔斯这样,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可以信赖的学长了。   想到这儿,余怀礼笑弯了眼睛:“好吧,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诺尔斯接过余怀礼手里的袋子,脸上露出来了淡淡的笑意。   直到余怀礼脚步轻快的回了寝室,在门关处换鞋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因为一杯饮料几乎都溅在他的下半身,所以他换下来的鞋子、袜子、还有……还有内裤都在递给诺尔斯的那个包里……   主角受不会看到吧?   我靠,好丢人,好社死,好尴尬,不想活了。   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   余怀礼这下耳朵是真的红透了,他捏着终端,在和诺尔斯的聊天框里删删减减,还是一条消息都没发出去。   算了。   装鸵鸟吧。   诺尔斯不问,他就不说,诺尔斯一问,他就惊讶。   沉浸式体验尴尬情绪的余怀礼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过于浓烈的冷杉味。   可能也因为这些天严圳动不动朝他散发信息素让他都对这味道免疫了。   他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不自觉的开始想起来了自己干的傻缺事儿。   越想越想上吊。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余怀礼在半梦半醒间,好像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咔哒一声。   他的眼睫颤了颤,刚想睁眼,熟悉的气味先占据了他的鼻腔。   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余怀礼渐渐放松了下来,迷迷糊糊中陷入更深的睡眠。   所以他不知道,严圳就侧躺在他旁边,用专注到吓人的目光,看了他好久好久。   久到严圳想要抬手触碰他的时候,连骨头都发出来了轻微的响声。   严圳的指尖顺着余怀礼的眉眼落到他的唇上,然后轻轻的按了下去。   ……好想亲他。   余怀礼盯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给自己信息素的时候,弯眸朝自己笑的时候,严圳都很想亲他。   可惜余怀礼不让,只会让他听话。   但是严圳真的很想知道,余怀礼的嘴巴到底像不像他这个人一样香。   “我要亲你了。”严圳的声音含糊,低到在这寂静的房间也几乎听不见,“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只默数了一秒,严圳就低下头,轻轻贴在了余怀礼的嘴唇上。   房间里,冷杉味疯狂的吞噬了每一寸空气。   咕噜。   严圳咽下口中分泌着的口水,他伸出舌尖,颤颤巍巍着,克制又大胆的舔了一下余怀礼。   完了。   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香。   严圳喘息着,眼前骤然闪过白光。   可他却仍然控制不住的低头舔了余怀礼一下又一下,甚至撬开了余怀礼的唇,小心翼翼地吻着他。 第10章 偷摸   【主播早上好喔。】   【奇怪,今天早上咋没听到那几只死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坏梨宝宝睡的好吗。】   【坏梨,昨天你直播间怎么掉线啦?黑屏了好久。】   余怀礼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照例跟直播间的观众问了声早安后,就准备汲着拖鞋去洗漱。   只是在看到最后一条飘上来的弹幕时,他挑了下眉。   “掉线?在什么时候呢?”余怀礼眼睫颤了下,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巴问。   【主角攻这江洋大盗在半夜进了你房间的时候。】   【对,他躺在你床上后就直播间就黑屏了。】   【啊?不是,严圳他是不是对坏梨干什么了。】   【感觉严圳可能是抱着主播睡觉了?直播系统很会发癫,只要两个生物躺在一张床上都是擦边,好像觉得他们能干起来似的。】   【可是昨天晚上黑屏了很长时间啊,我等得都睡着了。】   【没有欣赏到主播的绝美睡颜,谁来赔。】   【朋友你这不是指我们睡觉会小声磨牙的坏梨吧。】   【哈哈哈别这样,煮啵要恼羞成怒了。】   【用户huaili:纯造谣!】   【反正绝对是严圳的问题,他是不是有点太贱了,老是骚扰我们坏梨干什么。】   【主角攻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想把他拉去荒星挖煤。】   导致直播间掉线或者黑屏了因素很多,第一条就是涉及到主播隐私。   直播系统的审核比大绿江还要敏感,别说躺一张床上了,连不伸舌头的接吻都会掉线。   【系统,你昨天晚上在吗?】余怀礼敲了敲系统。   【不在啊,坏梨我上班是996好吧,牛马也是需要休息的!】   【行吧……但是你一串编码为什么也需要休息?】   余怀礼琢磨了两秒,摆摆手让系统跪安了,又对着镜子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稍稍红了些的嘴巴。   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主角攻昨天应该就只是抱着自己睡觉吧?   算了,反正他和严圳都几把是Alpha,睡在一块就睡了。   谁让他们Alpha都是这样的!   余怀礼悲催的发觉,他竟然已经习惯严圳的抽风,还会给两人这种关系找借口了。   哎,可能这就是忍常人不能忍吧。   余怀礼快速的洗完漱,出去了就又看见严圳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坐着。   他低头与严圳对视上了,轻轻扣了一下脸,悄摸往旁边挪了挪。   ……总感觉严圳现在这一副饿狼看到肉的样子,会冲上来抱自己大腿。   严圳的目光只在余怀礼唇上流连了一秒,他站起身张开双臂想要抱他,语气有些闷:“早上好,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   主角攻是不是强盗从良了?竟然还会问自己意见了。   “……圳哥,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余怀礼吝啬的放出一点自己的信息素,眨了眨眼睛审视的看着他。   严圳的目光又在余怀礼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垂眸信誓旦旦的否定道:“没有。”   “行吧。”余怀礼也就随口一说,他将离自己实在太近的严圳推开了些,“哥我出去上课了。”   严圳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望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严圳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两分,他轻轻摩挲了两下自己的唇,嘴角慢慢扬起来了一个笑,然后连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   太好了,余怀礼没有发现昨天晚上他做的事情。   那如果他做的再隐秘一些呢,再过分一些呢……   *   余怀礼见到诺尔斯的时候,脑袋里自动浮现出来了昨天那件让他尴尬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事。   他脸有点热。   好想装鸵鸟,想掉头就走。   但是诺尔斯看到了他并且已经朝他迎上来了,弯眸笑着说:“学长早。”   “早上好喔。”余怀礼站直了,视线掠过诺尔斯提着的袋子,忍不住轻声说:“你洗好啦。”   “嗯,都洗好了。”诺尔斯坦然的说完,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余怀礼,“去吃早饭吗?”   余怀礼把包打开一看,他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叠好了码在一起,内裤和袜子还被贴心的分开装了。   “那个和这个你真给我洗了?”余怀礼只看了一眼就啪的一下合上包。   “对啊。”诺尔斯轻而易举的get到余怀礼嘴里的“那个”、“这个”是什么,他咳嗽一声说,“洗了。”   是他真的没有理解透彻ABO的世界观吗?   怎么主角攻受都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   为什么诺尔斯一个Omega会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他把Alpha的内裤给洗了?   余怀礼捏着袋子,表情有些奇怪。   诺尔斯真不觉得给余怀礼洗内裤有什么不值得说的,因为在他心里余怀礼和别的Alpha是有些不一样的。   只是看到余怀礼恍惚的表情,诺尔斯犹豫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表现的不够Alpha让学长有些奇怪了。   “其实学长还挺……”诺尔斯干巴巴的说。   啊?   余怀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诺尔斯在意指什么,他耳朵尖有点红,忍不住用气音哼哼两声,附和他:“我当然知道!”   顿了顿,余怀礼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问:“……你不会是用手洗的吧?”   诺尔斯淡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公众洗衣机很脏。学长?怎么了?”   余怀礼是在害羞吗?   但是以Alpha的世界都该服务于我的中心论来说,应该觉得这是正常的吧?   诺尔斯自己没有发觉到,他一面觉得余怀礼与别的Alpha不一样,一面又总是把余怀礼放到他对Alpha的刻板框架里。   他只是看了几秒余怀礼几欲滴血的耳垂,轻轻垂下眸子,捻了捻手指。   “没事。”这下换余怀礼干巴巴了,“谢谢。”   兄弟虽然你确实是Omega,但是你不觉得以你现在还是Alpha的身份做这些会显得十分A同吗?   余怀礼有点崩溃。   他是不是太努力了,怎么和诺尔斯关系有点好过头了。   诺尔斯点了点头,又说:“学长以后换下来的衣服都可以给我,我来洗。”   补药!   余怀礼真的很想晃着主角攻受的肩膀,问问主角们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不过他的坚持没有用,在某些方面,诺尔斯简直固执到可怕。   余怀礼每次在换衣室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带走,就都被诺尔斯顺便给拿去手洗了。   而这边严圳又是问他,为什么他的衣服上总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茉莉花味儿。   余怀礼也很想让严圳去问问他老婆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他只能打哈哈说:“学弟的,看他们训练接触比较多。”   “什么学弟,这么没有分寸。”严圳啧了一声,只是他没有深究,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过来吃饭了。”   余怀礼觉得严圳自己在寝室可能闲出屁来了,前几天拉曼过来给他们在冰箱里塞了大堆食材,最近严圳就只在厨房研究料理了。   每天都对着菜谱变着花样做给自己吃。   余怀礼吃人嘴短,对严圳这些天的态度都好上了不少,哪怕直播间的观众反应严圳天天晚上进他房间导致直播间掉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严圳。   晚上他睡的熟嘛,左右不过是被严圳抱几下。   都是几把Alpha,计较这些!   等严圳易感期过去就好了。   想到这儿,余怀礼边对了对筷子边问:“圳哥,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快过去了。”   这些天虽然严圳依旧渴求自己的信息素,但是精神状态都很明显好了许多,也正常了不少。   严圳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含糊的说:“快了。”   “圳哥你易感期结束后,不要找我麻烦诺。”余怀礼像是开玩笑似的,笑眯眯的说。   严圳奇怪的看了余怀礼一眼,像是在说为什么会这样问。   “不会。吃饭吧,菜都凉了。”   余怀礼嗯嗯两声,埋头吃饭。   只是临近半夜,直播间又掉线了。   严圳埋在余怀礼的颈间,嘴唇贴在上面,深深嗅着余怀礼的味道,寂静的房间都是他喘气声。   他做得大胆又没有顾忌,像是笃定余怀礼不会醒似的。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他疑心,他总觉得余怀礼身上还是有些茉莉花味儿。   想到晚饭时余怀礼说起“一个学弟”时有些怪异的表情,严圳的雷达终于迟钝的、疯狂的响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学弟,不要脸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持久的在余怀礼身上留下这些气味,甚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还是说,余怀礼也有意纵容着那个“学弟”?   严圳撑起身体,视线渐渐冷了下来。   他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在余怀礼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舔了几下。   但是他在余怀礼嘴唇上留下的牙印十分明显。   严圳担心被余怀礼发现的同时,心底却升起来了一阵一阵的满足。   ……余怀礼嘴巴上有了他的印记,这是比那什么学弟在余怀礼身上留下的信息素,更为直白的印记。   抱着这种想法,严圳控制不住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又将他的唇舔了好几遍。   他像是沉迷在这种氛围里无法停止似的,只是还能等他好好感受,自己的手腕却猛地被握住了。   “圳哥,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第11章 军训爱上教官   握着严圳的手腕,余怀礼有点崩溃,他现在想攮死主角攻的心都有了。   他就说,到底是什么让力量让严圳岁月致柔,竟然会每天为他洗手做汤羹等着他下课回来吃饭,为什么这些天的夜晚自己都睡得很深,他还真以为严圳只是老实的抱他睡觉。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的。   “严圳。”余怀礼眸子沉沉,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严圳的手腕攥碎,“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不是在菜里放助眠药了?”   荆芥与冷杉在寂静的空气中微妙的对抗着,在冷杉信息素稍稍示弱后,两道信息素便又像是试探性的相互交融。   严圳的视线落到余怀礼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或许因为太过生气和用力,余怀礼平日泛着粉的指节都隐隐发白。   他又抬起碧绿色的眸子,与眼眸微冷的余怀礼对视一瞬。   这一刻,严圳莫名打了个寒噤。他突然觉得,自己与余怀礼是如此紧密的相连着。   细密的鸡皮疙瘩在余怀礼握着他的地方开始升起,严圳艰难的吞咽下口腔里分泌的唾液,稀薄的空气让他现在有些喘不上来气。   但他用他生锈似的大脑意识到,余怀礼现在应该十分生气。   严圳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哑声承认了:“抱歉,这些对人体是无害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你亲近,对不起。”   余怀礼恨不得一头撞死主角攻:“你少避重就轻!我又不是没有给你信息素,但是我没同意你摸我、摸我……”   后面的话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亏得严圳也能干得出来!   严圳想起刚刚炙热的温度,他捻了捻手指,又干脆利落的道歉:“对不起,我前几天没有这样过,只…只亲过你,今天是第一次。”   但是余怀礼太警惕了,他只摸了一下就被打断了。   有点可惜。   余怀礼:……   虽然严圳一副认错认罚,任打任骂的样子,但是他嘴巴里还会为自己狡辩,可怕的很啊。   但是因为严圳是主角攻,他也要维护自己的人设,所以连生气都只能小发一下雷霆。   余怀礼更气了。   他垂着眸静坐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严圳的手腕:“圳哥,你现在这样都是被易感期影响了,等到你易感期结束,你就知道自己做了多离谱的事儿了。”   顿了顿,余怀礼又扯下严圳追上来的手:“然后,在你易感期结束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也需要冷静一下。”   这个理由应该无懈可击,任谁被同性别的Alpha给伏击了,都不会好受的。   严圳握了握空落落的手掌,他想说什么,但是余怀礼显然已经不太耐烦了。   “对不起。”严圳又说,“……是我冲动了。”   余怀礼还是有些崩溃,完全不想搭理主角攻,他将自己卷在被子里,三两下挪到床的另一边去了:“圳哥,麻烦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死,关得死死的。”   严圳静默了两秒,抬手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低声说:“可能我易感期结束后就好了。”   余怀礼:“嗯嗯。”   快滾!   “咔哒”一声,门轻轻被合上,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但冷杉味信息素还在空气中肆虐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翌日,余怀礼的生物钟罕见的失灵了。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不训练,只彩排,而他醒过来就快要迟到了。   余怀礼啧了一声,脱下睡衣就准备洗漱,抬眼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颈上上星星点点的痕迹,甚至嘴巴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真的好想扇主角攻。   虽然昨天直播间又掉线了,但是大部分观众只看余怀礼身上的痕迹和他不算好看的脸色,就都能猜到在昨晚掉线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我靠,这牙印,这小粗莓,主角攻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的要给主播申请工伤了……】   【我不太懂,我不太懂。】   【我不太懂主角攻为什么会对坏梨这样,虽然他和他的官配还在相爱相杀的阶段,但是剧情里没有这一茬吧?】   【哈哈哈我估计坏梨也很想问为什么。】   【我也不太懂,这样应该会影响坏梨的任务吗?】   【不会,坏梨扮演的很好,而且剧情出现点偏差也是正常的。】   【……没人心疼一下主播吗,感觉被严圳骚扰了。】   【FOX:坏梨别难过】   【FOX:你的痛苦我都心疼,你的烦恼我都想为你解决。】   【FOX送出星际一号*100】   【别难过小煮啵。】   【狐狸哥耗油实力,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   【用户huaili: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   余怀礼生气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到屏幕上不间断的礼物特效也弯了弯眸子:“我真没生气嘛,谢谢大家。”   只要不太影响自己的任务就行,后面他会给把主角攻受的关系和剧情给掰正的。   只是余怀礼没想到诺尔斯这边也有点不正常,老是问他奇奇怪怪的问题。   或许是他遮掩的方式有些拙劣,嘴唇上的痕迹又没法遮,所以导致他带的那些学生都挤眉弄眼的朝他八卦:“学长,你昨天和你的Omega在一起啊?”   余怀礼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又坦荡的笑了起来,反问:“我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   “说不定你们彻底结合了呢。”被弹的那人捂住额头,像是不觉得疼似的,还敢继续八卦,“那是Beta?男的女的啊?”   “问那么多,你很有精力啊。要不你今天去负重跑两万米?”余怀礼故意板起脸,眯着眼睛看他。   Alpha们顿时都笑嘻嘻的说“不问了不问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余怀礼人很好,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的,不会真让他们跑两万米。   只有诺尔斯,视线长久的落在余怀礼的嘴唇上。   也只有他知道,昨天他是目送着余怀礼回了寝室。   诺尔斯又想起余怀礼常常挂在嘴边的室友,想起他每次讲到他室友时含笑的神情。   ……他其实很早就想问余怀礼了,他是喜欢Alpha更多一些吗?   不不,肯定是余怀礼的室友带坏了他,   作为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余怀礼,不要误入歧途。   余怀礼肯定是喜欢Omega的。   等到余怀礼带着他们去了排练的会场,让他们稍作休息的时候,诺尔斯坐到了余怀礼的旁边。   “学长,你室友是Alpha吗。”诺尔斯垂下金色的眸子,风吹乱了他的金发,也吹模糊了他的话。   余怀礼正在看别的班训练,没有听清,有些疑惑的侧过头嗯了一声,反问道:“说了什么?”   “我说,学长的室友也是Alpha吗?”诺尔斯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看见余怀礼笑意盈盈的转过身看他,轻轻抬手将他过长的金发给挽到了耳后,话里似乎有几分甜蜜:“你这是什么问题啊,当然是Alpha。”   诺尔斯感觉到余怀礼的指尖轻轻从他的侧脸滑下,激起他轻微的颤栗。   他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被摸到的地方,语气认真:“你的室友有没有可能是Omega?我是说,现在有未问世的,能让一个Omega看起来像Alpha的试剂。”   “啊?”余怀礼没太明白诺尔斯这番话的意思,但是他对自己话里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室友感兴趣让他突然有种“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   “或者说,他是不是不是一般的Alpha?”诺尔斯眼神中有些纠结,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说辞,“他,是不是不喜欢Omega和Beta?”   “怎么这样问?他当然喜欢Omega的啊。回来介绍一下你们认识。”余怀礼说,“他是很厉害的Alpha,或许你听过他,他叫严圳。”   诺尔斯:?   谁?余怀礼的室友怎么是严圳这个贱货?   诺尔斯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余怀礼的时候,严圳就在余怀礼旁边跟他说话的。   同时他也知道,严圳现在应该在易感期吧,哪怕那天严圳走的那么匆忙,他也感觉出来了。   虽然严圳贱的是世上绝无仅有,但是诺尔斯那些关于同A恋啊,A同的猜测都自然而然的都被他推翻了。   严圳怎么看,都跟同A恋完全沾不上边。   关于是余怀礼的室友在他嘴唇上留下这个耀武扬威的牙印的猜测被推翻,诺尔斯的嘴唇动了动,直白又拐弯抹角的说:“要是学长对象知道,我每天给你洗衣服的话,会不会误会啊?”   余怀礼怎么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茶味。   他挑了下眉:“你今天怎么净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没对象啊。”   顿了下,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你是不是想问这个啊,其实是自己不小心咬到的,我的牙很尖。”   说着,余怀礼想开了嘴巴,让诺尔斯看。   诺尔斯愣了一下,垂眸看向余怀礼浅粉色的薄唇,他突然觉得有些渴。   “……是很尖,一口小狗牙。”   余怀礼哼哼两声,看到总教官在瞄他,他站起来吹了一声哨:“快到你们了,先排好队,就当正式汇演一样。”   不过刚看着这群Alpha过去,余怀礼的终端就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陈筝容的消息。   “我尝试用荆芥做了糕点,但是很可惜没有人替我试试味道怎么样。”   余怀礼对着他未来上司的信息琢磨了两秒,回复:老师,我的信息素就是这个,我可以试试吗?   陈筝容秒回:当然可以^^   如果陈筝容真的是什金的话,余怀礼觉得他这是寂寞了,但是正合他意。   他暂时不想看到严圳,但是也不想自己掏钱住酒店!   *   几个水龙头大开着,水流打在池子里,又溅到了诺尔斯的胳膊上。   诺尔斯皱了皱眉,往旁边移了一步。   那Alpha像是毫无知觉似的,还在和旁边的人聊着闲天,但是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了余怀礼的身上。   “余怀礼肯定有小o对象,你信不信,就今天他嘴巴上的那个印子,估计还是个很狂野的Omega。”Alpha信誓旦旦的对他同伴说,“而且估计养在寝室里呢,他们高年级的不都是单间?”   同伴嘁了一声:“你少造谣。反正我觉得没有,余怀礼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Alpha,我觉得他跟别的Alpha都不一样。”   那Alpha眼神古怪:“我感觉你要是Omega,估计是那种军训爱上教官,看病爱上医生,上学爱上老师的O。”   “你死不死。”   诺尔斯听着听着,给余怀礼搓内裤的手更加用力了。   对啊,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余怀礼每天着急回寝室,是不是因为他寝室里有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他想,余怀礼确实不是那种Alpha,作为朋友,他不能让余怀礼被那些东西蛊惑。   诺尔斯冷静的给余怀礼发了几条消息,说明天没时间,今天就把衣服送给他。   没等到余怀礼回应,他就提着衣服去了余怀礼宿舍,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   “权限过期了吗?”严圳穿了西装,十分正经严肃,甚至还打了领结,“余怀礼,我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我确信我们能正常相处。”   但门开的同时,诺尔斯也说话了:“学长,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来送我手洗的衣服。”   他在“手洗的”上面加了重音。   下一秒,严圳又和诺尔斯同时开口,语气震惊又咬牙切齿。   “怎么是你?!” 第12章 小小修罗场   看到诺尔斯后,严圳堪称变脸大师,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故意板起来挺直的背也微微垮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严圳靠在门框上,语气十分不耐,“是你觉得我不会跟你计较前些天你打我得那一巴掌吗?我看着像那么好脾气的人?”   啧,那也是严圳欠打。   而且严圳这种Alpha要是都能和“好脾气”三个字搭上边的话,那这世界上或许会少很多贱货。   诺尔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余怀礼到现在都没有读过他的信息,他真的连话都不想跟严圳这种有基因缺陷的贱货Alpha说。   他简扼的问:“余怀礼呢。”   严圳心想我他妈的也想知道余怀礼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了都不回寝室,而且也没有读自己发给他的消息。   难道自己是能吃了他吗,还是说他真就打定主意不见自己了?   ……等等,不对。   严圳顿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了,盯着诺尔斯的目光都狐疑起来:“你为什么认识余怀礼?”   “跟你有关系吗?”诺尔斯呛了严圳一声,他想起来余怀礼常常把严圳这贱人挂在嘴边,仿佛严圳是联邦最强Alpha似的。   他觉得绝对是严圳此A实在太会装B,以至于蒙蔽了余怀礼的双眼。   诺尔斯冷声敲打严圳,“你和学长不过是室友,能不能注意一点社交距离。”   严圳:……?   他差点就以为诺尔斯知道自己在易感期对余怀礼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了。   但严圳看得出来,余怀礼虽然看着脾气好好,但是他其实特别要面儿,肯定不会把这种事儿往外说出去。   而且诺尔斯这是什么语气?   他难道把自己当成了余怀礼的Omega吗?   严圳以己度人,又觉得诺尔斯是把自己当成三儿来骂了。   只是想到诺尔斯是Omega,严圳心里就冷不丁的升起来了几分烦躁,但这烦躁中又夹杂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恼怒。   “这话好像怎么都不该轮到你说,比起更亲密的室友,你只是他的——”严圳的话还未说完,就猛地想起来了这些天,余怀礼话里多次含含糊糊掠过的学弟。   他的视线缓慢下移,落到了诺尔斯手中提着的袋子上。   十分熟悉的、浓郁的茉莉花味儿,就像是诺尔斯故意搞上去,来耀武扬武似的。   严圳之前就想,怎么会有Alpha的信息素是茉莉花这种下贱的味道。   如果是诺尔斯这种脖子上顶了个猪脑袋的Omega,他就可以理解了。   ……可诺尔斯终究是Omega。   哪怕诺尔斯再蠢、再异想天开,但他是Omega。   生理书是准确的吗?Alpha必然被Omega吸引吗?   余怀礼什么时候和诺尔斯的关系这么好了?是在他易感期时,极度渴求他的时候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严圳都不知道,他看着诺尔斯的脸,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诺尔斯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滚。”严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阴冷的眸子盯着诺尔斯,手下却几乎要把门框掰断。   伴随着机器人冷冰冰的“门锁严重受损”,他哑声说:“你不要想着接近余怀礼,如果再让我知道,我马上就会通知你的哥哥。”   “到时候,你看他是会继续让你在这里学习,还是随便找个Alpha把你嫁出去。”   诺尔斯眯着眼睛看了严圳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并未及眼底。   他知道了,他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   严圳这个死A同。   他绝对、绝对不允许他的好朋友好学长被这种贱货带坏!   “好啊,可以。”诺尔斯吐出的话有几分冰冷,“你可以尽情的向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告状,当然我也可以向外界宣布,严圳是同A恋,不仅如此,他还猥亵Alpha,是个该被烧死的异端!”   随着诺尔斯的话音落下,氧气仿佛在抽丝剥茧似的抽离,世界仿佛都寂静了几秒。   门锁已经彻底报废,严圳感觉他的血管都在鼓动,血液仿佛在奔腾着、叫嚣着。   诺尔斯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严圳。   空气中跳跃着焦躁不安的信息素分子,浓郁的仿佛下一秒两人就会打起来似的。   但诺尔斯的终端响了一声。   【余怀礼申请接入无线视频通话。】   严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终端,只有自己发的消息空落落的在聊天框里待着。   余怀礼已读不回。   “学长。”刚刚诺尔斯对着严圳凶得要死,接起通话却又成了另一幅神情,他弯着眸子,叫余怀礼。   余怀礼咬了咬勺子,看了一眼诺尔斯身后的背景:“哎?你在我寝室门口啊?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我现在不在寝室。”   “我知道了。”诺尔斯笑意盈盈的问,“学长现在在哪儿呢?”   “在陈老师这儿。”余怀礼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戳着碟子里没吃完的意面:“今晚就先不回去了,你早点回宿舍,明就正式汇演了。”   陈筝容将一碟点心放在余怀礼的面前,捏了捏他的肩膀说:“坐直了,不然容易积食的。”   看余怀礼不为所动,他又轻笑着说:“然后腹肌会变没吧?”   “才不会这么容易呢。”余怀礼嘴上说着,却诚实的坐直了。   他刚哼哼唧唧想再说些什么呢,电话那头的严圳却突然开口了。   “你今晚不回来?”   余怀礼疑惑的哎了一声,然后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圳哥,你和劳瑞恩在一起啊。”   这么晚了竟然还在一起。   好好好,谁敢说他磕的cp不是真的!   但是严圳没回答他,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你今晚不回来?那明晚呢?我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很抱歉在易感期时我……我想郑重的跟你道个歉。”   余怀礼看看笑容一点点消失的诺尔斯,又看看正温柔给他切着糕点的未来上司,懒懒散散的说:“圳哥没关系的,我不生气。就是这几天要帮陈老师做些事情,先不回去了。”   “陈筝容?”严圳声音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他一个Beta,还是个水课老师能有什么事情找你,无非就是让你帮忙打打杂——”   陈筝容将一枚糕点递到余怀礼嘴边,温声回应:“严圳同学,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诺尔斯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明明余怀礼是在给他打视频通话,但是旁边的这两人比两百只鸭子还要聒噪。   他瞪了一眼话太多的严圳,转头就想走:“学长,我先走了,回寝室在给你拨过去。”   “好哦。”余怀礼顺势挂断了电话,嘴边又被递过来一个糕点。   他张开了嘴巴含着糕点,舌尖却无意扫过了陈筝容的手指。   陈筝容微微怔愣了两秒,他垂下眸,看着余怀礼柔软的头发,嘴里忧心忡忡的说:“严圳同学的脾气似乎有些差,他刚刚那番话……他是在易感期对你做了什么事吗?打你了吗?你哪里有受伤吗?”   陈筝容是知道严圳,他一直以为严圳虽然傲了些,但本性应该不坏。   可是余怀礼这样乖的学生,却被“本性不坏”的严圳,逼到无法回寝室,而且刚刚余怀礼还可怜巴巴的问自己,他能不能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虽然自己的办公室有休息室,但总归不如在寝室里舒服。   陈筝容看着余怀礼的目光越发慈爱,像看什么小可怜。   余怀礼咽下糕点,喝了一口水,迎着陈筝容担心的目光有点无奈道:“老师,他没有打我,但是确实有一些小矛盾……”   其实严圳还挺听话的来着。   陈筝容看起来不太相信,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温热的饭菜往余怀礼前面推了推,温柔道:“吃饭吧,吃完饭老师带你回家。”   余怀礼:……   他觉得在陈筝容眼中自己可能就是被严圳这个恶霸霸凌的小白花。   行吧,严圳值得。   不过余怀礼吃饱后刚放下筷子,终端就跟疯了似的响起来。   他是和他同班,住在他隔壁寝室的Alpha。   【怀礼,快来吃瓜!】   【余怀礼:什么啊哥。】   【严圳快把你的小学弟给揍死了。】   【然后小学弟把严圳头给打开花了。】   【图片】   【图片】   余怀礼:……?   他点开图片看了一下,顿时两眼一黑。   不是,主角攻受怎么打起来了! 第13章 好坚强的一个瘸子   “出什么事了?”陈筝容垂眸给余怀礼整翻了的衣领,见他看完终端就抿着唇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便出声问道。   余怀礼想到躺在医院的主角攻受就头疼,他收起终端,眼睫轻颤着,表情看着有些苦恼。   “老师,我今晚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陈筝容给他整理领口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两秒,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已经让生活助手将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顿了顿,陈筝容又给余怀礼扣上风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柔声道:“不过你有事情,老师并不能强留你是不是,不过老师这里随时欢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余怀礼垂眸,视线落在了陈筝容的指尖上,他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并不像握笔的手,反倒是像长期持枪留下来的。   他抬手,轻轻勾住了陈筝容的小手指,然后又看着陈筝容笑得眼睛弯弯:“我相信了,老师可不要骗我,拉钩。”   陈筝容看着余怀礼和他勾在一起,轻轻晃着的小手指,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按下大拇指,十分配合余怀礼孩子气的举动。   “好,不会骗你。”   余怀礼几句话应付完了未来上司,打了辆车就去了主角攻受所在的医院。   他不太懂主角攻受又在发什么癫,明明上一秒两个人还其乐融融的,怎么没过多久就互相把对方打进了医院。   难道这就是对抗路的情侣吗。   真可恶,主角们这样喜怒无常让他这个守卫他们爱情的保镖怎么办!   【坏梨不用担心啦,主角们不是走相爱相杀的路线吗,把对方打进医院也正常吧…?】   【正常正常,无比正常。】   【对嘞,可能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煮啵咱俩快回去睡觉吧。】   【哈哈哈坏梨:多亏了你们胡说八道,一下子安心多了。】   【事业心很强的坏梨和他只想睡觉的粉丝。】   【谁来懂我,我真的好不喜欢那个陈筝容,感觉像软体动物一样又湿又冷的,刚刚他的手顺着坏梨的胸膛滑下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哈哈哈哈看重点是他的手顺着坏梨的胸膛滑下吧?】   【眼里看不得吃坏梨豆腐的坏男人。】   【其实是看不得吃坏梨豆腐的不是你。】   【坏梨哥哥走路带风,风衣都被撩起来了,让我摸摸腰让我摸摸腿。】   【感觉、直播间的大家都慢慢朝着hentai的方向发展了……】   余怀礼看着直播间不着调的弹幕,无奈的弯弯眸子。   但心里确实放松了些。   他根据导员给他的信息,到了医院就直奔主角攻受的病房。   严圳到底是年纪大点,多上了几年学,所以他打人十分有技巧,处处都下了死手,听说诺尔斯刚从治疗仓里出来,显然不太适合探望。   余怀礼脚步顿了顿,转头去了严圳的病房。   稍微推开病房的门,余怀礼就看到脑袋被开了瓢的严圳正坚强的拄着拐杖从卫生间出来,一瘸一拐的看着跟表演杂技似的。   “圳哥。”余怀礼在门口探了探头,“我来看你了。”   严圳听到余怀礼的声音,下意识的想要整理下自己,但是看了一眼自己拄着的拐杖,他慢慢坐回病床上,又迅速的将拐杖踢到了床底下。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真是好坚强的一个瘸子。   “进来吧,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严圳清了清嗓子,看向余怀礼,“不像是来看我的,倒像是来偷我东西的。”   余怀礼:……   他都长这么一张脸了,怎么可能是像偷东西的!   主角攻简直睁眼说瞎话啊。   余怀礼顺手关上了门:“圳哥你为什么跟劳瑞恩打起来了。”   为什么跟诺尔斯那个贱货打起来了,很显然就是因为诺尔斯犯贱。   射击训练的时候诺尔斯打了他一巴掌,导致他易感期提前了两天不说,刚刚又露出那劣质的不A不O的信息素故意挑衅他,说什么回寝室再跟余怀礼通电话。   那时他易感期并没有结束,对余怀礼只有满心的独占欲和毁灭欲,只是听到诺尔斯提起余怀礼的名字就觉得难以忍受。   然后顺手就把诺尔斯给打了。   严圳沉默了数秒,才哑声说:“并不是因为你。”   余怀礼晃了晃脑袋,头上缓缓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主角攻咋答非所问啊,那肯定不能是因为自己啊。   他只是个极其无辜的打工A。   “我的易感期,现在过去了。”严圳说着,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困惑,“我十分惊讶和疑惑,为什么我在易感期时会对你……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会尽力补偿。”   他的易感期现在才是真正过去了。   不过想起易感期时,自己竟然会对一个Alpha做出那样的事情就觉得不可思议。   每天都想要亲亲抱抱摸摸,甚至脑子里整天上演跟余怀礼的动作大戏。   而且在不久前,他竟然会想装成易感期过去的样子来哄骗余怀礼回寝室。   严圳回想起来,只觉得十分割裂和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但是他不能怪余怀礼,因为人家算是他犯蠢的受害者了。   严圳罕见的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被一个易感期的Alpha这样对待,他只会在Alpha的手摸到自己的一瞬间就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而且余怀礼的情绪真的是很稳定了,现在还不计前嫌的来到病房看望自己。   旁边又传来淡淡的荆芥味,夹杂着几丝在外面沾染上的寒意。   严圳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说:“奖学金的事,我会搞定。”   余怀礼坐在柔软的病床上,手往后撑了撑,恰好碰到了严圳的胳膊,严圳反应特别大的把胳膊移开了。   就仿佛余怀礼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但余怀礼乐了。   谢天谢地,严圳终于恢复正常了。   他还是喜欢严圳顶着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跟他交流。   不过余怀礼面上仿佛没意识到严圳的动作,笑眯眯的说:“这是哥对我的补偿啊?”   “嗯。”严圳放在腿上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哑声问:“你还想要什么?房子,车,上城区的公民权限……”   “行了行了哥。”余怀礼打了个哈欠,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他现在真的有点困了:“再这样你是不是要把严家都送给我?我不要这些……”   严圳看着余怀礼与他紧挨着的肩膀,嘴唇动了动:“那你想要什么?”   “我们是朋友了吧。”余怀礼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弯眸说,“我们臭下城区的,特别缺圳哥这种朋友。”   这是真心话。   余怀礼又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   严圳又沉默了好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但余怀礼却没再接话。   没几分钟,严圳的肩膀上就多出来一点重量,他垂下眸子,瞥了一眼余怀礼毛茸茸的头顶。   严圳的背挺的越发笔直,手也规规矩矩的搁置在大腿上。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能听到两道交错的呼吸声,严圳干坐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想着,或许什么都没想。   直到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应该是伤口裂开了。   严圳又偏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熟睡的余怀礼,他手握成了拳,扶着人将余怀礼轻轻放在了病床上。   他望着病床上的余怀礼,绿眸沉沉,心里咀嚼着余怀礼的话。   朋友、朋友。 第14章 学长你手好香   翌日,余怀礼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望着空荡荡的病房懵了两秒,有些懊恼的揉揉乱糟糟的头发。   他明明只是稍微闭了下眼睛,怎么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啊。   可恶,他还想去昨晚再去诺尔斯病房里看望看望他,好歹表现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心。   现在去不就有些不赶趟了。   顿了顿,余怀礼又抱着被子倒在床上滚到了床的边沿,被自己给气笑了。   他们打工的就是这样的,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心里还巴巴想着完了,拿不到全勤了。   哎……   不对,主角攻呢?   余怀礼刚想到严圳,严圳就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脚步很轻,先是收起了纳米拳击手套,又将沙发上的被子叠了几下,放到病床旁的柜子里。   不得不说,主角攻不愧是主角攻,明明昨天还得拄拐,今天就能打套军体拳还能给自己洗个澡。   严圳关上柜门,刚想转身给余怀礼掖掖被角,就看到余怀礼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   “圳哥早上好。”余怀礼看自己偷偷打量主角攻被抓包了,就声音闷闷的跟严圳打招呼。   严圳握成拳头的手松了松,小手指轻轻痉挛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却与往常无异,他笑了声:“醒的好及时,现在刚好可以吃午饭。”   顿了顿,他又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眼下淡淡的青黑,笑容也淡了些。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严圳哑声说,“昨晚也睡得不安稳,老是踢被子。”   余怀礼的睡姿真不怎么好,严圳昨晚去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还挨了他一巴掌。   “有段时间了。”余怀礼这段时间每天都忙的像脚不沾地的陀螺,而且他睡不好都怪谁啊,主角攻没点数吗。   他坐了起来,想了想,问了严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圳哥,我睡着的时候没有磨牙吧?”   余怀礼只有在七八岁换牙期的时候才磨牙,但是直播间有把他当成助眠主播的观众说过他晚上会小声磨牙。   ……纯属造谣啊。   他要起诉,给他们发一大叠律师函。   【坏梨。】系统突然跳出来说,【那么问题就来了,咱们有钱起诉这老些人吗?】   【……】余怀礼顺手把系统搙成了长方形:【工资三千的胖子遇到这种问题,就保持缄默好吗?好的。】   【谁是胖子!我难道不可爱吗?】工资三千的系统顿时勃然小怒,【坏梨坏梨,我要起诉你。】   严圳想起昨晚,小幅度的弯起了眸子,慢慢说:“很小声、很小声,像小狗磨牙。”   啧,不信。   肯定是主角攻污蔑他。   余怀礼想反驳,但是又突然抓住了另一个点:“圳哥,你其实没有在看着我睡觉吧……”   主角攻怎么连他踢被子和磨牙都知道,想起严圳易感期的时候对着他发的癫,余怀礼觉得他是真的要被整出来ptsd了。   “看着的。”严圳这次说的坦坦荡荡,“昨天也不知道是谁,两手空空说来看望病人就算了,没说几句话倒头就睡在病床上了,病人只能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   但半夜余怀礼踢了他刚给盖好的被子,又迷迷糊糊发出呓语,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没安全感的小狗似的。   严圳只眯了一会儿,梦里也总是想着余怀礼有没有盖好被子,最后彻底睡不着了,就在沙发上静坐了一晚上,也沉默的看了余怀礼一晚上。   被指控的余怀礼一点都不心虚,他歪头想了想,从旁边的碟子里拿了个香蕉,剥开了递给严圳,表情严肃:“看望病人。”   严圳或许没想到余怀礼会是这个反应,他看表情有点想笑,又有点像被萌到了。   他伸手接过香蕉,轻轻咬了一口:“嗯,出院的时候这些都算在病人头上。”   余怀礼哼哼两声:“圳哥不能说话不算数,咱俩是好朋友了吧,你怎么跟朋友计较那么多。”   严圳气笑了:“你真的是小狗吗,怎么那么无赖。”   这话一出,余怀礼有点受不了了。   怎么他俩的对话又朝着A同和黏糊的方向狂奔了。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圳哥,我洗把脸去看看劳瑞恩,他是我学弟,我和他关系不错的。”   严圳笑容淡了:“也给他带根香蕉?”   没等余怀礼回答,他的嘴唇又动了动:“诺、劳瑞恩他——你最好离他远点,他不是正常Alpha。”   余怀礼服了。   严圳还好意思说诺尔斯呢,明明他自己也不像正常Alpha,每天表现的像个死A同。   哎等等,在剧情里严圳前面对诺尔斯是不感兴趣的,而等到诺尔斯伪装成Alpha后,严圳才慢慢跟他有了接触。   是不是因为严圳真有A同的倾向啊!   “我有点好奇,圳哥是以前就认识劳瑞恩吗?”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出声问道。   严圳:……   如果在昨天,他大概会告诉余怀礼诺尔斯的身份,但是现在他真不好跟余怀礼说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诺尔斯。   一是因为诺尔斯他是Omega装成了Alpha,又借着特助生的身份才进入了军校。   他太清楚Omega对Alpha的吸引力了,就……他莫名不太想让余怀礼知道诺尔斯是Omega。   二是因为昨晚自己已经跟诺尔斯的家族交流过了,对方表示对这件事知情,并希望他对外保密。   甚至最后询问他是否有婚配的想法,还得寸进尺的拜托自己多多关照诺尔斯。   严圳看得出来,这群人默许诺尔斯做这件事的原因之一是看中了诺尔斯和自己的联姻价值。   他就烦得没有再回复他们。   严圳起身将香蕉皮丢进垃圾桶里,起身边给余怀礼拆了一套洗漱用品,边给诺尔斯造谣:“见过,在下城区的时候。这个Alpha手脚不干净,偷了德维的备用轮胎和文件,被我抓住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他,很惊讶。”   余怀礼:……   好大一顶帽子就扣在了主角受的头上。   但是他懂得,严圳和诺尔斯这对小情侣就是这样的,严圳这就是为了给诺尔斯遮掩嘛。   他都懂。   “不是洗漱吗,怎么不过来。”严圳叫他,“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啊…?好哦。”   余怀礼的思绪被严圳两句话拉了回来。   他歪了下头,心里有点疑惑为什么严圳也要跟着去,毕竟昨晚他们都打成这样了。   不过有他在,这种最爱面子的天龙人应该会顾忌外人在场,不会再闹得太难看……吧?   说不定他从中周旋一下,还能促进他们的关系。   啧,他们工具A的作用不就这些吗。   和严圳一样,诺尔斯昨晚还在治疗仓里躺着,今早就能在病房里整上杂技了。   余怀礼看着诺尔斯快速的把一把枪拆开后,七零八落的零件在他手里又被重新组合起来。   他抬手敲了敲门。   诺尔斯捏着最后一枚零件,思绪骤然被打断,他顿时有些烦躁。   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门口的人是余怀礼和严圳后,他愣了两秒,下意识的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学长……”诺尔斯站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着,他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脸:“你怎么来了?”   其实诺尔斯更想问,为什么严圳也跟着学长一起来了,他们在这期间又聊了多少关于昨晚,又或者他的话题?   严圳这种贱货,肯定已经把昨晚的事情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跟余怀礼说过了。   但是如果再说得深一些,严圳会不会把自己并不是Alpha的事情告诉余怀礼?   诺尔斯垂下眸子,抿紧了唇。   “你的脸怎么了?”余怀礼皱了下眉,注意到了诺尔斯的动作。   诺尔斯抬头,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严圳,又轻轻垂眸,哑声说:“我没事儿的,学长……”   严圳:?   诺尔斯看他的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让我看看。”余怀礼一个健步上前,好像真是一个关心学弟伤情的学长似的,轻轻的拉下了诺尔斯的手,仔细看了看。   哇塞,简直半点伤痕都没有。   诺尔斯到底在捂什么?   “学长,很难看吗?”诺尔斯低低的说,“我不怪严圳,可能他是因为我和学长的关系太好了,才、才一时冲动……”   严圳:……   这个贱人。   “我没打他脸。”严圳平静的说,“我不是Omega,打人的时候还扇脸。”   诺尔斯:……   这个贱人。   “嗯嗯。”诺尔斯说,“严圳他没打我脸……学长,你不要看了,我现在不好看。”   余怀礼看看严圳,又看看诺尔斯,指腹轻轻擦过诺尔斯的脸,安慰道:“没有留下疤痕,没破相。”   诺尔斯愣了一秒,下意识的抓住了余怀礼离去的手指。   反应过来后,诺尔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顶着余怀礼诧异的眼神,硬着头皮说:“谢谢学长,学长的手很香……”   神金啊。   他现在听不得“你好香”这三个字。   余怀礼脸有点绿了:“谢谢,但是你先放手。”   诺尔斯嗯了一声,本想慢慢松开的手,被严圳一个手刀给打掉。   “不知羞耻。”严圳冷下脸,吐出的话仿佛都带着寒意。   诺尔斯瞥了一眼余怀礼嘴巴上还未消掉的牙印,笑了一声:“你不也是?”   余怀礼被两人夹在中间,他看看对峙的主角攻受,觉得他们三个现在的姿势好傻缺。   不应该让严圳来的。   好了吧,现在三个人都不高兴了。 第15章 不够“朋友”   主角攻受能耍杂技能打拳,壮的如牛一般,显然不需要在医院里继续占用公共资源了。   严圳那个叫德维的下属来给严圳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眼神古怪的在他们三个Alpha之间流转了两秒,才堪堪收回。   德维可能觉得他们三个往这儿一站看起来是3A级风景区,实际凑近再仔细看看——好家伙,三个死A同。   不不,什么死A同。   他只是一个被卷入其中、极其无辜的路人A。   余怀礼连忙否定自己心里过于离谱的想法,但是他又有点想攮死现在还把他当成夹心夹在他们中间的主角攻受。   这种感觉直到上了回学校的车也没消散。   特别是诺尔斯拧开一瓶水想要递给他,却被严圳劈手夺过然后给扔进垃圾桶时,到达了顶峰。   【用户hua ili:突然有种任务快要失败后的淡淡死意。】   【坏梨哥哥,目前剧情还没有偏离框架噜,你就不要管这两个癫公。】   【是,我看谁敢阻拦我们一天打三份工的坏梨做任务,等着,我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可是主角攻受对坏梨真的好黏糊……我隔着屏幕都想狂扇他们出气。】   【坏梨别担心,主角攻受这只是在相爱相杀啦,只不过现在的噱头是你而已。】   【是这样的坏梨,表面上他们在争风吃醋,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看不惯对方对别人好。】   【就是就是,坏梨坏梨,咱们工具A的使命就是这样的。】   【用户huaili:酱紫。】   【用户huaili:谢谢大家,知道我是他们play的一环,心里就好受多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坏梨又要高兴了。】   【别把我哥哥忽悠瘸了。】   弹幕刷的很快,但余怀礼也被严圳和诺尔斯是拿他当工具A来体现他们之间的相爱相杀的这个说法说服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前期他主要起到了一个润滑油的作用,那他现在怎么让主角从相杀变成相爱呢。   毕竟虽然现在剧情的框架还在,但是剧情内容跑的太偏,余怀礼想拉都拉不住。   也没有了什么参考性。   啧,都怪主角攻受,为什么不老实点按剧情走。   他们就不能莫名其妙的亲个嘴吗,就当是为了他。   “你在想什么。”见余怀礼沉默下来,严圳下意识的靠近了他几分,抬手想要去抚平他皱起的眉。   这是易感期那几天严圳留下来的习惯。   刚开始自己靠近余怀礼时,他总要皱眉叹气,易感期时极度依赖余怀礼的严圳不愿意承认这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但是他也不想余怀礼皱眉。   只不过,严圳抬起手才反应过来现在对余怀礼这样做有多奇怪,他的胳膊就怪异的停在半空中。   过了两秒,严圳才微微蜷缩起手指,又轻轻垂下手臂。   “啊……”余怀礼回神,轻轻眨了眨眼睛,心想我在想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亲嘴。   但是他不能这样说。   “在想劳瑞恩受伤就不能参加校庆演练了,我得先帮他把请假申请提交了。”余怀礼随口道。   严圳眯了眯眼睛,看向已经毫发无伤的诺尔斯,冷笑了一声。   “有人难道连手脚都断了吗?怎么会把麻烦别人当成理所当然?脖子上顶的东西,里面是注的实心水泥吗?”   被阴阳怪气的诺尔斯半点没有生气,眼睛里好像只容纳下余怀礼一个人,然后他轻轻蹭了一下余怀礼的小手指:“学长,谢谢。”   学校的两百周年校庆邀请了各界从这学校毕业的名流,其中必然会有许多诺尔斯熟悉的人过来。   虽然他无所谓自己被认出,但是想要在这儿呆的长久些,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他以新生和特助生的身份请假的话又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余怀礼确实帮了他很多。   诺尔斯盯着余怀礼的目光越发柔软。   余怀礼:……   谢谢就谢谢,对他动手动脚干什么。   他刚想怎么自然的把自己的挨着诺尔斯的手抽离出来,口袋里终端就适时的响了起来。   是陈筝容的短信。   【机甲维修理论与实际应用/特别事逼的陈老师:怀礼,校庆的主持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老师觉得你形象很好,就自作主张,向他们推荐了你,不过还是要先过问你的意思。】   没过两秒,终端又震动了一下。   【机甲维修理论与实际应用/特别事逼的陈老师:老师也问过了,会加学分,有联邦级的证书,只是需要你现在过来化妆背稿和排练。】   余怀礼笑了一声,回复:【好哦老师,我在回学校的路上了,马上到。】   看着余怀礼的注意力被终端吸引,开始啪啪打字,严圳慢慢蹙起了眉。   ……现在和余怀礼聊天的人是谁?他们聊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余怀礼会笑得那么开心?   严圳想,作为余怀礼认定的朋友,他想知道这些应该也是、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他的喉结动了动,视线微微偏转,不动声色的问余怀礼:“怎么了?有很要紧的事吗?需不需要德维开快些?”   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的德维:……?   领导的意思是想要他起飞吗?   余怀礼啊了一声,语气有点小小嘚瑟:“不用啦。就是陈老师说我形象好,想让我做校庆的主持人,一会儿要赶回去背稿和排练。”   哦……原来是被夸了,怪不得这么高兴。   严圳忍不住弯起了唇,顿了下,又慢慢皱起了眉:“不过怎么又是他?他好像总是让你做些没意义的事情。”   “可是这个是加学分还会发证书的哎。”余怀礼说。   在联邦如果想要拿到最高额奖学金的,哪个没有为学分和证书拼过命。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而且我的形象确实不错嘛,陈老师又没骗我。”   诺尔斯看余怀礼被夸夸,尾巴好像都要摇上天的模样,也弯眸笑了起来,话里话外都顺着余怀礼的毛撸:“嗯,我觉得学长不仅形象好,气质也好。”   主角受说的是大实话。   余怀礼笑的梨涡若隐若现,他转头刚想看着诺尔斯说些什么,捏在手里的终端却又响了起来。   还是陈筝容,只不过是通话请求。   “老师。”余怀礼接通,看着正在喝茶翻阅书籍的陈筝容,眸子微微弯了起来。   陈筝容合上书,他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随着他幅度略大的动作露出了锁骨。   可是他却像没有发觉似的,注视着终端屏幕上的余怀礼,语气温和:“你穿的有些少了,现在天气忽冷忽热,容易生病的。”   “老师明明穿的也很少。”余怀礼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点了点自己锁骨的位置,语气却亲昵,“老师打电话过来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筝容像是这才注意到,他垂眸浅笑,抬手轻轻扣上衬衫的扣子。   “老师是想提醒你,如果决定做主持人的话,要记得把这件事对你的舞伴说一下,因为可能会耽误你们的一些时间。”   “舞伴?”余怀礼歪了下头,“我没有找舞伴呀,校庆需要跳舞吗?”   “啊……那就没事了。”陈筝容笑了起来,“不是必要的,不过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找一个熟悉的Omega做你的舞伴,当然,也可以是Beta。”   余怀礼没什么兴趣,就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什么时候到学校呢?”陈筝容又摘下眼镜,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看起来是想和余怀礼长聊。   诺尔斯这是第一次见余怀礼话里的陈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陈筝容有些熟悉。   ……难道是因为刚刚陈筝容那副故作姿态的样子让他无端联想到了严圳这个贱货?   看着就跟勾引余怀礼似的。   不过就算不是勾引,那陈筝容也没安什么好心。   明明他只是个Beta,又是老师,却根本不知道避嫌,和作为Alpha的学生走的那样近,那样不清不楚。   不仅晚上和学生共处一室,还故意在学生面前坦露胸膛,简直是不知廉耻。   而且刚刚陈筝容说的那些话,不会在暗示余怀礼找他当舞伴吧?   啧,这个贱货Beta,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努努力估计都能把余怀礼生出来了,老男人!   诺尔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余怀礼跟陈筝容聊天时笑得眉眼弯弯,还时不时摸摸通红的耳垂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生听过的恶毒的话都想往陈筝容身上套。   不过比诺尔斯还要控制不住情绪的可能是严圳。   严圳垂下来的拳头攥紧,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偏偏语气却平静:“回学校再说吧,陈老师。”   陈筝容笑容未变:“严圳同学也在啊,麻烦你替我嘱咐怀礼多穿些。他有时候太听话,有时候又太不听话。”   余怀礼喂了一声:“老师我还在呢。”   说坏话就背着点人行吗,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   严圳:……   他更加厌恶这个摆不清自己位置的老师了。   陈筝容与余怀礼不过是师生关系,但是自己与余怀礼是室友,是朋友,他甚至摸过余怀礼的——   陈筝容到底是用什么立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过是个比诺尔斯还不如的贱货Beta。   看余怀礼收起终端,严圳突然低低的说:“只是想挑选舞伴的话,Alpha也可以的。”   “什么?”余怀礼没听清,反问了一遍。   “我是说,舞伴的话,我可以——”   严圳这句话说的有些磕巴,他总疑心这句话是不是不够“朋友”,但确实是他内心所想。   但德维的刹车声盖住了他低低的话,紧接着是德维爽朗的声音。   “少将,到了。”   严圳:…… 第16章 窝囊大房敢怒不敢言   正值建校两百周年纪念日,校内各处都被装扮的流光溢彩。   门口石狮子戴的茉莉花圈都是在中心城区空运过来的,上面坠着的大大的logo闪着刺眼的银光。   ……其实这学校的校庆就是向各大广告位招租吧,不然怎么连石狮子都用上名牌了。   余怀礼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终端钱包,轻哼一声。   就是有点嫉妒!   他关掉终端,视线又转了一圈停留在空中存在感极强、随风飘扬的彩色气球。   下面挂的绸缎上绣制着“重磅推出Alpha/Omega芳香型抑制剂,订购电话:0805-1313”的字样。   余怀礼:……   果然是打广告的。   他没兴趣再继续看了,转头想要去寻找主角攻的身影。   刚才诺尔斯是与自己一同下车的,没过两秒诺尔斯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他倒是没注意严圳跟德维在干嘛。   余怀礼刚转过头,微风就轻轻的卷着一阵芳香从他的鼻尖掠过。   三两成群的Omega打扮的十分漂亮,从头到脚精致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柔顺的秀发连一根毛躁分叉的发丝都找不出来。   不过有几个Omega手挽着手结伴在他身边路过时,视线却总往他的身上落。   余怀礼摸了摸耳朵,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几个Omega。   他就是有些好奇嘛,因为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里Omega是什么样子。   当然主角受不算的,诺尔斯现在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跟Alpha没有半分差别。   Omega们视线与余怀礼的碰撞上后,笑弯了眼睛,又你推我我推你嬉笑着推搡了几下。   余怀礼的目光跟随着她们的动作微微滑下,落到她们随风摇曳起的裙摆上,又倏然轻轻瞥开眸子。   “你好。”女性Omega提着裙摆,哒哒哒的朝他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余怀礼眼神疑惑,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叫慕晴,目前在读大学三年级。”Omega笑意盈盈的问,“我可以加你的终端号吗。”   余怀礼抬眸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待着慕晴的那几个Omega,又低头看了一眼正等待他答案的慕晴。   她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神情有些紧张。   这些Omega看着都很有钱。   当然这次校庆,没有身份权势的人都不会收到邀请函。   出于人设,余怀礼是不该拒绝的,但他本身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儿要联系方式呢。   以前在上学的时候,他只被好多公的要过,虽然他一个没给过,但是这些公的不知道在哪儿搞到他的联系方式,隔段时间就来骚扰他。   搞得他在学校里看到公的就烦。   慕晴见余怀礼没说话说,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裙子,轻声问:“……不可以吗?”   余怀礼轻咳一声,拿出自己的终端:“可以的,我叫余怀礼,在这里读七年级。”   慕晴捏着自己裙子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笑了起来,添加上余怀礼的终端号后,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像。   然后慕晴的终端屏幕上就开始循环播放照镜子然后被自己帅晕的小狗。   慕晴看了看余怀礼,再看看晕倒在地上的小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可爱的头像与眼前帅的要死的人不太符合。   但惊讶也只是一瞬,慕晴弯起眸子说:“你好可爱呀。”   余怀礼的眼睛本来就有些亮,此刻像是被水洗过似的,透着几分澄澈。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头发,忍不住弯起了唇:“有吗?”   “有的。”慕晴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   长相出色的少年少女站在一起本就是靓丽的风景线,但是落到严圳眼中就觉得无比的刺眼。   “少将,十月份为您订购了一批新研发的抑制剂以及提取了荆芥制成的Omega信息素,这些是为您放在寝室,还是常居住的住所?”   德维落后严圳半步,声音低低的将一些不算重要但是需要过问严圳的小事一条条讲出来。   少将虽然不太耐烦,目光频频往校门口看,但听完自己的话还是会想一下再答复他,或者给他提出几点疑问和指点几句。   只是德维这句话落下后,半响都没听到他上司的回复。   德维有些奇怪,目光顺着严圳微微颤抖的指尖向上看,看到了他无比难看的脸色。   此刻严圳的呼吸声略微有些杂乱,显然心绪不平,他紧紧咬着后槽牙,冰冷的视线只死死的盯着一处。   别说,德维莫名觉得严圳这样有些熟悉,他应该见过的。   不过因为什么见过来着?   两秒后,德维的脸隐隐有点发绿,他想起来自己跟余怀礼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少将当成小三打的那次了。   ……好像少将碰到余怀礼的事情就会表现的不像个Alpha。   果然。   德维又顺着严圳的视线看过去,余怀礼正微微弯着腰,笑着与一位漂亮的Omega交流,甚至他根据两人的举动判断出,他们互相交换了终端号。   看到两人凑的越发有些近了,德维又偷偷觑了一眼严圳,心里的警铃大作,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少将给他一种看到窝囊大房自己对象在外面偷人,但是敢怒不敢言的感觉。   而且还是那种怪天怪地怪风水怪该死的小三勾引他对象,就是不怪自己那个主动出轨的对象的纯种恋爱脑。   说不定回家还会冷脸给对象搓内裤。   不不,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少将。   少将他绝非这种死恋爱脑啊!   正在德维想七想八的时候,严圳哑声开口了:“把抑制剂与那个狗屁Omega的信息素都退掉。”   听着严圳的语气,德维又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觉得严圳现在虽然生气,但是根本不会怎么对余怀礼发火,可是对他就不一定了。   可是谁让严圳算是十分不错的上司了,看着每个月到账的十万基础薪水以及杂七杂八的高额奖金,德维就觉得被少将当成小三打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好的少将。”德维感觉自己特别有眼力见儿,他提议道:“少将,需要为您采购些能够暂时改变Alpha基因序列,使其显象为Omega的新型试剂吗?”   两个Alpha产生想要在一起的想法虽然离奇又荒诞,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德维被少将当成小三打的恍惚过后,这些天也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   他发现两个Alpha如果想要在身体上更近一步的话,这款试剂就必不可缺。   毕竟哪个Alpha都不想在床上妖精打架的时候,真因为信息素互相对抗就把彼此打到头破血流。   就非常非常适合少将现在的情况。   德维也闻过余怀礼的信息素味道,虽然酸苦,但是攻击性非常强,用了这款试剂大概会柔和些。   不过下一秒,严圳冷冰冰的话让德维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最近话很多。”严圳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而且总是不合时宜。”   德维头垂的更低了,心想这下完蛋喽,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他刚想张口认错,又听到严圳犹豫不决的声音:“……新型试剂采购一批送到我的寝室,但你不准在我的寝室多停留。”   “好的少将。”德维答的极其顺畅,然后他又听到少将冷声问他:“你不喜欢Alpha吧?”   德维飞快的、坚决的摇头:“属下只喜欢Beta。”   天地良心,他对Alpha,特别是少将中意的Alpha是完全不敢感兴趣啊!   严圳没在意德维过于丰富的心理活动,他摆了摆手让德维离开,三两步就追上了余怀礼,恰好听到了余怀礼语气略微羞涩的说“也没有很可爱啦”。   严圳:……   “在聊什么?”严圳控制不住的出声打断了两人本就简短的谈话,他的胳膊自然的搭在余怀礼的肩膀上,又轻轻扣住,才朝那个Omega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慕晴也朝严圳点了点头,但是眼睛里的笑意淡了几分,她显然认识严圳,且不太喜欢他。   所以慕晴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而是朝余怀礼晃了晃终端:“要记得看我的消息。”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好的。”   只是他话音落下,就感觉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   余怀礼垂眸瞥了一眼严圳攥成拳头,几乎陷进肉里的指甲后,有以下三点要讲:。。。   兄弟,别在Omega面前整的他们两个像死A同一样好吗?好的。   他看着慕晴离开,用了些力气掰开了严圳的手,语气却自然:“圳哥,我要去陈老师那里了,他给我发的主持稿我看了一下,好多哦。”   “……嗯。”严圳低低的应了一声,突然说:“慕晴虽然是Omega,但她不是好的选择。”   余怀礼:“啊?”   话题跳跃的太快,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严圳在说什么啊。   “她有一个十分不好相与的哥哥。”严圳说,“虽然她的哥哥也是Omega,但是年少的时候成了残疾,所以心理扭曲了。但凡是靠近慕晴的Alpha,轻者被他打成残疾丢出中心城,重些的就……”   余怀礼:“啊!”   那重者是不是被他打成折叠屏送到转转火葬场回收了?   见余怀礼有些吓到了,严圳的目光柔和下来,在看到余怀礼跟Omega说话后一直堵着的心气儿终于顺了一些。   在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中,严圳抬手整了整余怀礼的衣襟,哑声说:“上城区里,哪怕是Omega,也没有好人的,当然Beta也是。”   “你去排练吧,我会在台下期待你的出场,也会一直为你鼓掌。 第17章 主人级别的坏梨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此次校庆的主持人余怀礼。”   “在全联邦共同喜迎建国两百周年之际,联邦第一军校也迎来了它的两百周年诞辰,两百年的风雨兼程,两百年的辛勤耕耘……”   大礼堂两边柔和的灯光落在余怀礼的身上,他本来搭在额前的碎发被全部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俊到有些锋利的眉眼。   银白色的制服包裹着余怀礼修长的身形,他的身后徐徐落着绒毛,有些轻飘飘落到了他的头上、肩膀上。   衬得他处处透着一股圣洁与神圣不可侵犯的味道。   余怀礼的态度从容,视线一一扫过坐在第一排目光赞许骄傲的陈筝容与正襟危坐的严圳,语气不疾不徐:“我谨代表联邦第一军校全体师生,向此次前来参加两百周年校庆晚会的领导、各界朋友表示热烈的欢迎。”   他的话音刚落下,不知是谁先带头的,礼堂里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掌声,直到他下台才堪堪停歇。   【坏梨好帅啊,看到这一场主持我尸斑都淡了……】   【完全是天使级别的,一下就冲淡了我刚刚对严圳的不爽。】   【严圳真的。。。用坏梨的话来说真的好想攮死他。】   【截了好多张坏梨的照片,怎么截都好看,哎呦我宝宝真给妈妈长脸。】   【陈筝容也是这样想的。】   【我日,他也配?】   【来晚了,我就一天没看,怎么错过了这么多,谁能给我看看主持版的坏梨啊(可怜)(可怜)】   【我也就一会儿没看,严圳又咋激起民愤了?】   【因为刚刚他又占偷偷坏梨便宜了,感觉在宣示主权似的,好不要脸的一个主角攻。】   【管理员止风上传了13.59G图频至用户huaili的粉丝空间——分类至(坏梨宝宝时刻)(坏梨精彩锦集)(人人喊打的主角攻—严圳专治低血压)……】   【?笑死我了,止风哥。】   【俺们止风哥的爱恨真的都很分明,严圳明明三百六十度都是帅的,偏偏止风哥的这角度看着好像被人踩了两脚哈哈哈】   【止风:……】   【止风:他长的丑,跟我无关。】   【FOX:?你有病啊,我花钱扩容的空间谁让你用了?@止风】   【FOX:贱不贱?】   【FOX分享歌曲链接《小偷你不劳而获就走》】   【管理员FOX将粉丝空间扩容至100GB。】   【止风送出星际一号*100】   【止风:……】   【FOX送出星际一号*100】   【FOX:坏梨你看他(委屈)(委屈)】   【止风:……?神经病。】   【笑死了,大哥们这是第几次了,坏梨看到了肯定又要说补药吵架啊。】   【用户huaili:补药吵架。】   【哈哈哈哈哈精准预判了属于是。】   余怀礼刚下台,就看到弹幕上止风和FOX就又吵起来了。   唔,以前他们气氛明明还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从止风创建这个可以存图的粉丝空间开始的?   余怀礼有天晚上没睡着,就看着止风和FOX在来来回回的给一个分类改名。   从“坏梨老公时刻”改到“坏梨哥哥时刻”,但现在的“坏梨宝宝时刻”,改的余怀礼都有点不认识“坏梨”这两个字了。   第二天两个人对对方的发言就有点不太友好了,这几天更是越演越烈,常常都能骂起来。   余怀礼特别中立的劝了几次,结果FOX可怜兮兮的问他是不是偏心止风。   余怀礼:……   只是因为止风话少。   算了,骂就骂吧,反正他们消停的也快,而且他们骂了对方就不能骂自己了喔!   礼堂传来古老又拗口的联邦歌曲,余怀礼听得有些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弹幕聊着天,一边在终端上玩换装小游戏。   风轻轻吹起来了后台的帘子,陈筝容打开门进来,看着认真拖动大红红蝴蝶结戴在小女孩羊角辫上的余怀礼,忍不住笑了一下。   余怀礼听到笑声,放下终端抬头看向陈筝容:“老师怎么来了。”   “怎么躲在这里?”陈筝容没回答,反而摸了摸余怀礼涂了发胶的鬓角,弯起了唇角笑着说:“刚刚你上台的时候,老师差点没敢认呢。”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站直了问:“是不是因为我太帅啦。”   “嗯,很帅。”陈筝容就笑,只是笑容淡了许多:“刚刚你下台后有好几个漂亮的Omega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几年级的,有没有处朋友啊。”   “啊……”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老师有告诉他们吗?”   陈筝容又摸了摸余怀礼的耳朵,不知道哪个化妆师给他搭配了一条银色的耳饰,帅确实帅,但是沉甸甸的,坠的他耳垂有些红。   “没有,这是你的隐私,老师怎么会随便告诉别人呢。”陈筝容笑了一声说,“无聊的话,怎么不去看他们表演呢。”   “那也很无聊啊老师。”余怀礼的肩膀塌了塌,头轻轻磕在陈筝容的肩膀上,闷闷的声音听着像撒娇,“而且来来回回彩排了一下午,我已经听了两遍了,好累。”   陈筝容愣了一下,然后笑意越发温柔起来,他微微偏过头,侧脸蹭到了余怀礼的头发。   然后他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抚摸上余怀礼的脖颈,那是余怀礼腺体的位置。   可惜,他只是个Beta,哪怕挨得这样近,哪怕沾染上余怀礼的信息素,他也根本嗅不到。   “嗯,看起来真的好累了……”陈筝容又圈住了他的腰,哑声轻哄着,“乖孩子,你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晚上我们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   余怀礼有时候感觉陈筝容跟他老爹似的,他嗯了一声,靠在陈筝容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老师,我该去串场读词了。”   陈筝容微微用力抱了他一下,又轻轻揉了揉他的脖颈:“好,今天去老师家休息吧?”   余怀礼想了想,好像跟未来领导搞好关系也没坏处,于是他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好喔。”   陈筝容跟在余怀礼后面,又施施然在第一排落座,目光温柔的望着礼堂中央的余怀礼。   他轻轻捻起了肩膀上白色的绒毛,这是刚刚在余怀礼头发上飘下来的。   陈筝容抚摸着,又忍不住握紧了手,缓缓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   余怀礼实在太乖了,乖得让人不得不喜欢……   此刻注视着余怀礼的也不止陈筝容一个。   坐着轮椅上的Omega俯视着礼堂中央的余怀礼,手中转着佛珠,又挑眉讽刺的看向站在他身侧诺尔斯。   “这就是你装成Alpha来军校的目的?亲自来给自己挑选一个适合结婚的Alpha?”Omega语气刻薄嘲讽。   诺尔斯的目光从余怀礼的身上收回,他皱起了眉,啧了一声:“你闭嘴行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慕凛笑了一下,无比确定的说,“台上的那个人,你看上他了,诺尔斯,你到底还是喜欢上了Alpha。”   诺尔斯看了一眼正要退场的余怀礼,喉结动了动:“我和他只是朋友……而且你不了解他,你不懂。他和别的Alpha根本不一样。”   “朋友?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都冒火了吗?好像如果条件允许,你现在就能下去强了他。”   慕凛扬了扬眉,语气越发嘲讽,“他在床上给你卖了几分力气?嗯?”   诺尔斯的脸色骤然难看了下来,他皱着眉:“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和他连手都没有牵过。”   他还是那句话:“余怀礼和别的Alpha根本不一样,你不该把对Alpha的偏见套在他身上。”   顿了顿,诺尔斯的语气有些厌恶:“也不该把那种难听的词安在他身上。”   “好吧,朋友。你敢说你没想过跟你这位朋友上床?”慕凛手中转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面上却笑了一声,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眼光看着诺尔斯。   “诺尔斯,你只是暂时变成了Alpha,难道这段时间脑子里还长了根Alpha的迪奥?”   诺尔斯:……   他不想与他这位儿时的玩伴再争论这些下流的话题了。   慕凛是十分激进的Omega平权主义者,他的这双腿就是被Alpha设计的车祸给整断的,因为送进医院太不及时,导致现在他根本无法站起来行走。   诺尔斯改变不了慕凛对余怀礼的看法,就像他觉得慕凛根本不了解余怀礼一样。   “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诺尔斯坐在慕凛身边,看着余怀礼下台后就被几个看不清脸的Omega拦住,往他怀里塞了一束花。   余怀礼连连摆手,像是在拒绝。   但是和那几个Omega推让之间,被他们摸了一把腰。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陪你坐在这里?”诺尔斯又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有些烦躁,说话也刻薄了起来:“真是贱。”   慕凛冷笑一声:“是啊,真是贱。”   “闭嘴。”诺尔斯哪能听不出来慕凛这是在骂他,他的耐心一点点告罄,但好歹还保留了些理智:“匆匆忙忙找我,我还以为你有急事。但是现在我们也没什么旧可叙的,你司机的车在哪儿,我推你回去。”   慕凛手中的佛珠不动了,他抵着头轻叹了口气,此刻的话语倒是有些温和:“先去宴会厅吧,我还得去看着我那不争气的妹妹。”   诺尔斯最后进入电梯时回头看了一眼余怀礼。   他似乎摆脱了那几个Omega的纠缠,身影消失在后台。   靠靠靠,实在是太恐怖了。   余怀礼在后台用力的洗了两遍手,他觉得自己刚才被对着他散发信息素、又摸他腰的男性Omega给骚扰了。   ……公的果然到哪里都十分的恐怖,感觉严圳在他们的衬托下都正常了许多。   【慕晴:嗨,你有时间吗,可以来宴会厅吗?我们的游戏差一个人(祈祷)。】   【慕晴:拜托拜托。】   余怀礼擦了擦手,拿起终端看了一眼,挑了下眉。   唔,也不是不行。   反正现在开幕已经结束,只有领导讲话了,后面也没他什么事。   而且他的任务对象,严圳和陈筝容根本走不开,他去玩一玩应该也没关系……吧? 第18章 总有坏瘸子想害他   余怀礼从礼堂出来的时候,凉凉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伫立在礼堂上方的巨大时钟“咚咚咚”的震了七下。   宴会厅距离礼堂有些远。   他抄了条近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儿,脚步落下时踩碎了地上的落叶,发出咯吱的响声。   “你好。”   比凉风更加阴冷的声音钻进了余怀礼的耳朵里,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坐着轮椅的Omega手中极慢的转动着佛珠,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寡淡的面容在昏暗路灯的下显得略微阴郁。   余怀礼记性很好,哪怕是剧情中只言片语描述的人,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面前这人在剧情里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常年坐轮椅、手中把玩着佛珠的Omega……这就是诺尔斯那个只出场过几次,但是就这几次出场都差点把自己搞死的兄弟啊。   慕凛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家家主,和严圳那种名正言若的继承人不一样,慕凛是从慕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成为慕家家主的那段时间,曾经与他争权的兄弟Alpha下场都十分凄惨,锒铛入狱的、被处以极刑的、从此了无音讯的都有。   而那些了无音讯的几乎都被慕凛虐杀了,他的手段十分阴狠又上不了台面,就跟他私生子的身份一样。   诺尔斯一直觉得他与慕凛是朋友,觉得慕凛是真心实意为Omega们争取利益,他为Omega呼吁平权也有被慕凛影响的因素在。   但是诺尔斯连慕凛的双腿是完好无损的都不知道。   而且在余怀礼看来,慕凛其实与诺尔斯很不一样,如果诺尔斯勉强算是Omega平权战士,那慕凛顶端算是一个偏激又阴暗的神经病。   他好像只爱手中的权势,并且毫无理由的厌恶一切Alpha也厌恶蠢笨的Omega。   惹到他的人,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下城区的基本都被他抽成陀螺,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哪怕是上城区的他也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剧情中,慕凛在校庆得知诺尔斯装成Alpha进入军校,又有不错的Alpha朋友后,觉得诺尔斯这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慕凛愤怒失望之余,顺手挑拨了诺尔斯和他那Alpha朋友之间的关系,又给他们使了点绊子。   不仅成功让他们的关系起了些摩擦,还差点害死了那个Alpha。   但是那Alpha命大,没死。   不过诺尔斯在那之后就慢慢与他那朋友渐行渐远了,慕凛也算是间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这个倒霉的Alpha朋友就是余怀礼。   余怀礼:……   他都有点讨厌面前的瘸子了。   但是这人又是他任务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你好。”余怀礼不太情愿搭理慕凛,语气也瓮声瓮气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能麻烦你把我推到宴会厅吗?”慕凛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腿,抬头盯着余怀礼的眸子如一潭死水。   别人不知道,但是余怀礼可是知道的,剧情里明确说过慕凛这瘸子的腿其实是好的。   他爱做轮椅是因为他神经病,神经病的想法哪能是正常人能揣测的。   反正就是感觉这个Omega没憋什么好屁。   余怀礼有点想拒绝:“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啊……刚刚与推我过来的朋友发生了些口角,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丢下我走了。”慕凛嘴里这样说着,眸子却愉悦的悄悄弯了起来:“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什么麻烦?他又没有同意!   余怀礼想了想,感觉丢下慕凛走的这个人应该不是诺尔斯,毕竟诺尔斯其实是有些崇拜慕凛这个刻薄的神经病的,大概不会做出丢下他自己离开的事情。   ……所以慕凛现在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和诺尔斯走的近的Alpha啊?   那他现在刷一刷印象分应该没逝吧?   希望慕凛这个坏Omega决定清理自己的时候能想起来他还是个乐于助人的Alpha,至少不要像剧情里那样放小虫子咬他。   他在这个世界的下场就是被主角攻喂了大虫子,但是余怀礼有点讨厌虫子。   “正好我也要去宴会厅喔。”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来后,蹲下身披在了慕凛的腿上,“所以不麻烦的。”   慕凛垂眸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余怀礼,又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白色制服,他的胳膊支着头,半响没有说话。   轮椅缓慢的碾过干枯的落叶。   “你朋友有些过分。”慕凛听到那个Alpha这样说,“再怎么吵架也不该丢下你走了,这让你怎么办呀。”   “啊……”想到他与诺尔斯的争吵内容,慕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他确实也笑了出来。   “因为我的那个朋友喜欢上了Alpha,我很惊讶,他以前明明是对Alpha不屑一顾的Omega。”慕凛笑容有点嘲讽:“在得知他每天都会给那Alpha洗内裤后,还会像变态一样私藏那个Alpha的内裤后,就忍不住说了些刻薄的话。”   余怀礼:……   怎么感觉听着有点熟悉。   是你吗诺尔斯?   慕凛你说的这个洗内裤是真的洗内裤还是只是在玩冷脸洗内裤的梗啊!   他不太懂,为什么刚刚丢下慕凛的人真的是诺尔斯。   而且诺尔斯泥,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那他现在刷印象分还有用没。   “我不会放过那个Alpha的。”慕凛顿了顿,接着说,“他让我的朋友变成那副只会渴求Alpha注视的贱样,我不会放过他。”   不会被放过的本人:……   余怀礼沉默,他有点想把慕凛这个坏瘸子推到沟里去喝脏水,可惜这边没有沟。   慕凛暗指的很明显,他不信余怀礼听不出来,但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也让他疑心起来。   余怀礼不会真的如此蠢笨吧……?   “怎么不说话。”慕凛的目光落在余怀礼的外套上,快速地转动手里的佛珠。   余怀礼说:“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   慕凛有点被气笑了,他扬了扬眉:“你说什么东西?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他怎么会是那种下贱的人?!   恰好余怀礼已经看清了展示厅的轮廓,他眨了眨眼睛,在轮椅前半蹲下身,胳膊撑着膝盖看着慕凛的眼睛:“我说……哎,你的眼睛好漂亮。”   黑色的眼睛,和他的一样,但是颜色没有自己的深。   所以还是自己的更好看些。   慕凛:……?   他与余怀礼对视两秒,眼睫颤了颤,又不自然的耷拉下了眼皮。   下一秒,慕凛就感觉到余怀礼滚烫的气息骤然远离了些,连带着含着笑音的话也消散了,紧接着又是轮椅转动的响声。   慕凛这才恼怒的抬起眼睛,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真不知道诺尔斯到底看上了这个口花花的Alpha什么!   “到了。”余怀礼问,“还没问你,你是来找人的吗?”   “……嗯。”慕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回答,“我的妹妹。”   慕凛的妹妹剧情里没有提过,但是余怀礼很聪明,他猜测他的妹妹应该就是刚刚在终端上给他发消息的那个Omega,慕晴。   “她会来接你吗?”余怀礼又问。   “不会。”   慕晴并不喜欢他。   慕凛知道,他当然也知道是因为慕晴厌烦他无时无刻的监视和无孔不入的控制欲,但那又怎么样?   他并不在乎慕晴的想法。   “那怎么办呢?”余怀礼又在他的轮椅前蹲下身,“舞会开始了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朋友在等我,或许我会陪你找到你妹妹。”   “舞会开始了……”慕凛的眸光闪了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语气略微快了些:“我可以在旁边看着你和你朋友玩吗?不捣乱,就在旁边看。”   宴会厅里大概有许多Omega,混乱的舞会中,慕凛想要勾起他们的易感期再容易不过了。   余怀礼这个下城区来的Alpha根本不可能抵抗住Omega的信息素,他若是在大庭广众下发情,又或是标记了哪家的Omega,他的大概人生也就到头了。   诺尔斯不是觉得余怀礼与别的Alpha不一样吗,他会让他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们都同样的愚蠢、自大、狂妄,又同样只用下半身思考。   他们根本没有半分区别。   余怀礼觉得慕凛可能真的憋着什么坏心思,他隐隐有种自己要被针对的感觉。   他可以被慕凛针对但是不能是现在啊,现在有点早太了吧?   但是慕凛就是个神经病,余怀礼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拒绝了他,指不定这坏瘸子后面怎么弄自己呢。   他补药被虫子咬啊。   “为什么?”余怀礼说的很勉强:“也行吧,但是你要乖些,不然我会生气。”   慕凛想开口嘲讽,自己难道会怕一个下城区的Alpha生气吗?但是他看着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喉结上下动了动:“好。”   钢琴声舒缓的流淌着,宴会厅里的Alpha与Omega都蛮多的,余怀礼根据慕晴发给他的定位才找到了她。   慕晴看到余怀礼先是有些高兴:“你来啦。”   但是目光下移,看到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冷漠的Omega,她的笑容就僵住了:“慕凛?你来干什么?”   慕凛紧紧皱着眉,显得有些烦躁:“慕晴,你的礼仪老师教你的吗,对长辈直呼其名?”   慕晴:……   这神经病又发什么癫,她不一直这么叫吗。   慕凛确实烦躁,但是他烦躁的原因跟慕晴直呼他的名字没有多大关系。   他只是有种自己的计划被打断的羞恼。   慕凛虽然不算喜欢慕晴,但是慕晴好歹是慕家的人,如果余怀礼真兽性大发,标记的Omega是慕晴怎么办?   余怀礼心想自己果然是好聪明,一下猜对了。   但是他的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们认识啊?”   “也算认识吧。”慕晴表情不太情愿,她将余怀礼拉过来一点,“你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   余怀礼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惆怅:“其实我觉得我被碰瓷了。”   而且这个碰瓷他的坏瘸子现在还想要害他。   可恶。 第19章 你们Alpha都不正常的   慕凛靠在轮椅上,他半身藏在阴影里,支着头看余怀礼低声与慕晴交流。   慕晴边听边时不时抬头看他两眼,目光十分戒备与疑惑。   不止慕晴,慕凛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与费解。   他先是与诺尔斯为了余怀礼这个Alpha,从礼堂争论到了去往宴会厅的路上,向来与他关系不错的诺尔斯竟然为了这个Alpha彻底跟他翻脸了。   自己等待下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让他和诺尔斯起争执的正主。   费了些心思哄骗余怀礼推着自己来了宴会厅,结果他口中说要找的朋友竟然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围着余怀礼转的吗?   这边余怀礼跟慕晴简短的讲完来龙去脉,慕晴皱起了眉头,沉吟两秒:“实在也太巧了些……”   她想起来慕凛这个神经病折磨人的手段有多恐怖,又想到他是怎么对待靠近她的Alpha的,心里兀的有些担忧。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了余怀礼这个还算不错的Alpha,那她罪过了就大了。   慕晴眸子里有点不安,她抿了抿唇,低声提醒道:“慕凛心肠都是黑的,他很讨厌Alpha的,你注意下他,不要靠他太近。”   余怀礼耸了耸肩。   他对慕凛这种有点内心阴暗的人谈不上喜欢,但其实也真没多少厌恶感。   不止慕凛,他对这个小世界的人都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毕竟他是在打工嘛,这些人,也包括慕凛都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他的甲方。   甲方折磨他们,他们这些臭打工的能咋滴。   慕晴思来想去,还是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向慕凛。   慕凛支着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拿着一杯水就过来献殷勤,但神情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的慕晴,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   “慕凛,哥。”慕晴叫他,她轻轻的声音被宴会厅里流淌的音乐盖住了,但是慕凛还是听清了:“你不要找余怀礼的麻烦,他……他跟以前那些骚扰我的Alpha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慕凛是真觉得有些好笑了,他撩起眼皮看着慕晴:“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今天才认识他吧?”   现在就给他说上好话了。   好好,一个两个都说余怀礼这个Alpha跟别的Alpha不一样,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哪里不一样,无非就是多了几分无关紧要的小聪明罢了。   慕凛又看向余怀礼,他弯着眸子拒绝了别人递给他的酒水,又在侍应生的托盘中拿起了果汁,跟那人碰了碰杯。   “你不也是今天才认识他,为什么要对他有那么大的恶意?”   慕晴早就想到,慕凛根本不会听她的,看他就余怀礼明晃晃的恶意就知道了。   “啊……”   慕凛没回答她,他觉得慕晴这问题实在有些蠢,他对谁的恶意不大呢。   有些蠢货,光是活着就已经碍着他的眼睛了。   慕凛没有说话,只是撑着头看着余怀礼好奇的抿了一口酸到倒牙的果汁,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笑出了声。   余怀礼耳朵很尖,慕凛这声嘲笑清晰的落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歪头看向慕凛,朝他呲了一下牙。   他收回刚刚说对慕凛这人无感的话,这人真是坏的很。   干什么嘲笑他。   慕凛愣了一下,瞥开视线后下一秒又落到了余怀礼的身上。   这Alpha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余怀礼与其他Alpha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他想,他还是要让慕晴,让诺尔斯看看,余怀礼这个Alpha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与其他的Alpha没有任何的区别。   “慕凛。”慕晴见慕凛长久的不出声,神情越发不安,她轻声说,“别对他做什么,就当是为了我。”   慕凛笑了下,看着慕晴说:“也敢跟哥哥讨价还价了啊,不错,长大了。”   慕晴听到他这种嘲讽的、黏腻的语气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个神经病。   “可以啊,可以的。”慕凛又说,“让他过来和我喝一杯,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听到慕晴隐晦转达的余怀礼:……   咋滴,慕凛是土皇帝吗?   都说了他们出来打工的,必要的时候也是有尊严和底线的,陪酒这种事情他是坚决不会干的。   余怀礼撑着下巴玩骰子,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面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附和了两句慕晴。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着慕凛这个身不残但志坚的假瘸子朝他过来了。   余怀礼:……?不是,兄弟你自己能控制轮椅为什么还要我推啊。   他看起来是什么天生劳碌命吗?   “我的下属过会儿来接我。”慕凛朝余怀礼举杯:“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我的妹妹了。”   余怀礼看看有些懵的慕晴,再看看十分正常到有些不正常慕凛,眨了眨眼睛:“应该的。”   “你不喝吗。”慕凛抿了一口白水,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饮料,抬眸问他。   余怀礼也瞥了一眼左手边的果饮,想起刚刚的口感,脸又要皱在一起了:“特别酸呢,我不喜欢。而且……我刚刚听到你嘲笑我了。”   原来慕凛是过来看自己笑话的,这样就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这么正常了。   “这是翠果提纯的,当然酸的很。”慕凛又笑了一声,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中拿下一杯彩色的果汁:“并不是嘲笑你。这是蔬果汁,可以配翠果汁一起喝,推荐给你。”   余怀礼眨眨眼睛,迟疑的接过,但是也没喝,就放在了手边。   慕凛的指尖与余怀礼触碰了两秒,才缓缓移开。   余怀礼收回手,捏了捏指尖。   总感觉慕凛不太对劲,对他憋着坏呢。   慕凛的视线却不在他身上了,低声跟刚过来的下属吩咐了一句,又跟慕晴说:“十点,我会派车来接你。”   慕晴顿时皱起了眉:“可是现在都快八点了!”   慕凛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他边拿出终端发了一条信息,边摆摆手吩咐下属推着他离开了。   “这个神经病!”慕晴看着慕凛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哥哥真的很奇怪呢。”余怀礼撑了撑下巴,一边让侍应生把两杯果饮都端走倒掉,一边说:“明明看起来是关心你的,可是态度就好像……”   “态度就好像很随意的对待一条小狗,对吧。”慕晴将头发挽到耳后,眼睫轻颤着。   “怎么这样说呢,小狗也是值得被用心对待的。”余怀礼挑了下眉,“不说他了,你们什么游戏差一个人呢。”   慕晴朝她那个几个Omega朋友指了指:“国王游戏。”   余怀礼:……   他中学的时候就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好吗?好的。   但是看着慕晴重新整理好心情,兴致勃勃的拉着他要加入的模样,余怀礼叹了一口气,到底也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万一ABO世界观设定下的游戏规则和惩罚不一样呢?   他在中学的时候玩这些游戏基本次次都赢,因为他几乎不会用兽型示人,所以即使偶尔输一次,他的朋友们也只会让他把耳朵露出来让别人摸个遍,态度新奇的就跟他们没有似的。   就很无聊。   慕晴拉着他,将他介绍给她的朋友,有几个Omega他看着眼熟,应该是上午和慕晴一起的那几个人。   还有几个Alpha和Beta余怀礼没有见过,但是他看得出来,他刚一坐下,那两三个穿着特别清凉的Alpha就隐隐对他有点敌视。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他只是一个无辜路人,真的不是来参与你们雄竞的。   只是游戏还没开始呢,余怀礼身旁的位置就塌了下去。   他转头看过去,与诺尔斯对视了一眼。   诺尔斯泰然自若的挤走了余怀礼身旁的Beta,见余怀礼看过来还弯眸朝他笑了一下,只是他像是来的很急似的,胸腔起伏着,气息也有些不太稳。   被挤的差点掉出沙发边缘的Beta:……?   这Alpha眼瞎吗。   诺尔斯又看向慕晴一群人:“你们好,在玩什么,方便多加一个人吗。”   “你怎么也在这儿?”慕晴当然认识诺尔斯,毕竟他是为数不多能和慕凛那个神经病臭味相投的Omega。   但是下一秒她就皱了皱眉,目光审视的看着诺尔斯:“还变成了一个——”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诺尔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吗?你认错人了。”   慕晴的终端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诺尔斯:任何关于我的事情都不要提起,与你无关。】   【慕晴:你们脑子都有病。】   余怀礼假装看不见主角受和慕晴的互动,他也知道诺尔斯来这儿肯定是慕凛告诉的。   说不定作用和自己一样,就是被拜托好好看着慕晴。   事实与他猜的也大差不差,诺尔斯收到的慕凛消息就是让他去宴会厅照顾一下慕晴。   诺尔斯已读不回后,慕凛又慢悠悠的加了一条:余怀礼也在。   正在礼堂到处找余怀礼的诺尔斯这才匆匆赶来。   被诺尔斯挤走的Beta重新坐到了余怀礼的另一边,洗牌的Alpha根据人数把洗好的牌放在桌子上,按照顺序正好是他第一个拿。   然后他又被另外一个Alpha给水灵灵的挤下了沙发。   “在玩什么?加我一个。”严圳气定神闲的说。   Beta:你们Alpha都不正常的。 第20章 这是个什么游戏啊   【FOX:?我服了,怎么哪里都有这俩**】   【FOX:好想把他们都给打成**,这俩**。】   【直播系统检测到用户huaili的直播间多次出现不文明语言,黄牌警告一次。】   【狐狸哥泥……少说点敏感词吧,小心系统给你号封了。】   【狐狸哥号封了就算了,别把我宝的直播间给整封了。】   【这种事情补药啊,现在一天看不到坏梨宝宝我都会感觉到很痛苦!】   【坏梨哥哥的脸现在就是我的下饭神器。】   【@FOX,如果你连累坏梨我会和你进行线下真人快打。】   【打不过的吧……但凡看一眼狐狸哥主页照片呢,感觉能徒手掐断你的尾巴骨。】   【FOX:okok,我的问题,我谨言慎行。】   【虽然但是,狐狸哥真的能忍住不骂主角攻受吗……?】   【我不知道狐狸哥,但是我忍不了。】   【其实我也想问,这俩**是闪现过来了的吗。】   【***。】   【**。】   【都说了别说敏感词,楼上你想咋滴,想造反是不?】   【止风:故意的?】   【止风:禁言了。】   【用户huaili:哈哈哈,主播新号,别搞窝。】   余怀礼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他慢悠悠的发了条弹幕,边转过头问严圳:“哥怎么和劳瑞恩一起过来了?”   主角攻受竟然前后脚来到了宴会厅,真是好般配的小情侣,磕到了。   “领导述职又臭又长又很无聊,就逃了。”严圳也靠在沙发上,他的双腿交叠着,话中含着几分笑意,“然后去了后台,结果竟然没看到闪耀全联邦的新晋主持人。”   但是看到了诺尔斯这个贱货。   诺尔斯在后台转了一圈,似乎也在找人,只不过他低头看着终端回了一条消息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严圳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终端,自己询问余怀礼在哪儿里的消息还孤零零的躺在聊天框里。   余怀礼未读未回。   严圳一边琢磨余怀礼是不是没有看终端所以才没回复他,又想诺尔斯的短信到底发给了谁,一边跟上了诺尔斯。   没想到这个贱货竟然是来找余怀礼的。   余怀礼:……   下午他化完妆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说了句小小主持人,闪耀全联邦,怎么就被严圳这个坏p听到并且还给记住了。   现在还敢拿出来调侃他。   主角攻想咋滴。   “是挺闪耀的。”严圳又垂眸看了一眼他耳朵上挂着的耳饰,笑意淡了许多,皱了皱眉:“耳坠,我可以帮你拿下来吗?”   “哎?不好看吗?”余怀礼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银色耳饰,坠着的羽翼碰撞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叮铃声。   这耳坠是他选出来的,戴上的时候直播间都在夸坏梨好帅的。   所以哪怕这沉甸甸的耳坠坠得他耳朵有些疼,他也没有摘下来。   “好看,很好看。”   严圳低声说着,视线凝视着余怀礼被坠的红肿的耳垂,他抿了一口酒水,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不大舒服。   可是这种不舒服的情绪太过陌生,严圳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它。   他只是想把余怀礼耳朵上的这东西取下来,然后再轻轻揉揉他的耳垂。   “你俩搁这儿谈情说爱呢,游戏开始了知道不,摸牌啊。”同一个桌子上的陌生Alpha突然开了口。   严圳愣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看向他们这边的Alpha,绿色眸子里的情绪顿时有些复杂,看着像是生气了恼怒了似的。   他轻轻咳了一声,看向了余怀礼:“这Alpha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谈情说爱——”   这Alpha什么眼神,到底怎么看的,他和余怀礼之间的氛围真的这么像谈情说爱吗?   其实也还好吧……   “啧,看不得我们甜蜜是吧。”坐在严圳左手边沙发上的Alpha揽着一个Omega,挑了下眉说。   严圳:……   哦,竟然不是讲他和余怀礼的。   这Alpha什么眼神啊。   转盘转到了余怀礼的面前,他随手抽了一张牌出来,疑惑的看向严圳:“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严圳也跟着抽了一张牌,嘴唇动了动:“没事。”   诺尔斯神情有些冷。   从严圳坐下后,余怀礼的注意力几乎都被这个三言两语的贱人给吸引去了,他根本找不到什么能让余怀礼重新看向他的时机。   而且严圳这贱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和自己一前一后来,还坐到了余怀礼旁边。   这该绑在十字架上被火烧死的死A同,他竟然还敢接近余怀礼。   “学长。”诺尔斯坐得离余怀礼近了些,看着余怀礼咬着吸管喝着一杯花花绿绿的饮料,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学长抽到了什么牌?”   余怀礼悄悄翻给诺尔斯看,是黑桃A。   可惜了,不是国王牌。   从主角攻受都说要玩这个游戏之后,余怀礼就觉得怪不得今晚玩儿的是这个游戏呢。   原来是发挥他工具A属性的时刻到了。   如果他能够拿到一次国王牌的话,不就能让系统给他出个老千看看严圳和诺尔斯分别是什么牌。   然后他不就能硬性指定这俩人亲密接触一下了。   这么多人都在,他们上城区的人又都互相知道,余怀礼不信主角攻受会不同意。   但是今晚他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好,玩了一圈,虽然他一次都没有没被抓住,但是也没有拿到过一次国王牌。   又轮一圈。   余怀礼怀抱着希冀的心情,再次翻开自己的牌。   可恶,又是红桃六。   他吸了两口饮料,才放开被他咬得坑坑洼洼的吸管。   别说,放在桌子上的这些花花绿绿的饮料虽然看着能毒死人,但是比他自己拿的都好喝些。   这次抽到国王牌的是个余怀礼不太认识的Alpha,他亮了亮自己的牌,有些猥琐的摸了摸下巴,拉长声音说:“黑桃三和——”   【黑桃三是主角受。】穿的跟鸡尾酒似的系统跳到余怀礼肩膀上,兢兢业业的给余怀礼出老千。   【主角攻呢?】余怀礼问。   【我看看嗷……】系统钻到严圳的手底下,费力的说:【主角攻是红桃八。】   恰好那Alpha又开口了:“黑桃三和红桃——”   【红桃八八八八八。】   余怀礼和系统一起虔诚祈祷nia。   “黑桃三和红桃六!抽到这两张牌的蛇纹一分钟,我要看要激情四射的那种。”Alpha笑了两声。   诺尔斯脸有点黑,他知道这个Alpha,脑子里只有那点事儿,典型的上下两个头长反了,苍蝇路过他都得捂着屁股走。   他垂眸翻开自己的牌,丢到了桌子中间,刚给自己倒满了用来惩罚的酒,就听到那个贱货Alpha哎哎的连连阻止他。   “你是不是傻b,万一是在场的Omega拿到……哎,红桃六是谁啊。”   诺尔斯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这个Alpha,不耐烦的打掉他捂着自己杯口的手:“不管是谁,这杯酒我先喝了。”   余怀礼心情沉重,他将自己红桃六的那张牌翻开:“是我。抱歉,我不喝酒,可以换成别的代替吗。”   他真的不会喝酒啊。   余怀礼想起来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酒后闹出来的事,心情更沉重了。   这Alpha怎么回事,为什么把给主角攻受牵的线搭的桥牵他这头来了。   好无语好无力好无助。   “哎呦握草,咋是两个Alpha。当然不行啊,必须喝酒,不喝你俩就亲,你们懂深吻、舌吻是什么意思不。”国王牌的Alpha一看他们是Alpha,顿时失了兴趣,坐了回去。   余怀礼:……   还是想说,为什么不是红桃八!   诺尔斯瞥了一眼余怀礼的牌,眸子缩了缩,心里骤然跳了两下。   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心里升起来的竟然是……期待?   虽然他不太明白,但是他抵在唇边的杯子被缓缓放下:“嗯……这个,也、也不是……其实我也不太能喝。”   他清了清喉咙,看向那个Alpha的目光温和了下来,嘴上却有些迟疑:“……真的,要伸舌头吗?”   “必须!”Alpha嚷嚷道,“谁要看你们只是嘴巴贴嘴巴啊,小学生吗?”   诺尔斯沉默了两秒,看向余怀礼,语气似乎有些为难:“虽然游戏是这样的,但是哎,要不就算了,毕竟我们都是Alpha……我知道…或者我替你把酒喝了。”   诺尔斯的话说的实在有些含糊,他有点怕他说得太清楚,万一余怀礼真同意了怎么办。   余怀礼这边还没回答呢,严圳脸上看好戏的神情消失了,他的脸色冷下来了,眯着眼睛,阴测测的视线扫过那国王牌的Alpha和诺尔斯。   “这是个什么游戏啊,那个想看舌头甩出来的怎么不去看恐怖片?难道你想看红桃八和红桃六上演动作片,我们还得在这儿给你演起来是吗?”   Alpha不知道怎么惹到严圳这个煞神了。   煞臂的神井冰。   但他不敢正面硬刚严圳,窝窝囊囊的摸了摸头,嘀咕说:“有你什么事儿啊,我不是说的黑桃三吗,红桃八又是哪个勾八啊,他在这儿上演动作片不怕我们长针眼吗。”   严圳:……   看那个什么深吻就不长针眼了是吧?   诺尔斯捏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皮笑肉不笑的与严圳对视:“就是,有你什么事儿啊。” 第21章 主角攻受的修罗场   怎么主角攻受之间感觉一股火药味……?   难不成是因为严圳暗暗吃醋自己一个工具A竟然还敢想和诺尔斯接吻?   那也该是对自己发火啊,怎么严圳把矛头对准了诺尔斯?   余怀礼的眼睫轻颤,他歪头看看诺尔斯,再看看严圳,最后撑了撑脸,心里有些疑惑。   或许,主角攻受只是不太好意思?可能他们真的向“相爱”的光明大道狂奔了?   【坏梨,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系统翻了翻它的小手册,严谨的说:【坏梨,而且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同意和诺尔斯接吻或许能刺激严圳看清自己的内心,不过——】   【不过什么。】余怀礼眯着眼睛看它手里捧着的小人书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不懂得推剧情的方法,你就自己干到死》,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严圳这种大狂攻可能会报复你。】系统晃了晃身体,翻书翻的更快了。   余怀礼:……   什么忽悠统的成功学。   不过仔细想想,系统的建议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他这个工具A得赶紧发大光发大热,快些推动主角攻受之间关系的进展了。   余怀礼摩挲着酒杯,与诺尔斯对视一眼,又缓缓看向那个拿了国王牌的Alpha。   这一刻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余怀礼的声音有些青涩:“我酒量不好。”   国王牌的Alpha瞥了一眼余怀礼桌子上的酒杯,显然有点不信。   他去酒吧比较多,认得余怀礼现在在喝的这款酒,是度数极高的弗烈宁。   只不过口感有些像果汁,上头特别慢,适合那种想要撩骚矜持Omega的Alpha,谈完人生谈完理想,酒劲儿一上来直接可以去开房了。   而且他刚刚还看到余怀礼让侍应生给他续杯了好几次呢,那侍应生都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不过游戏嘛,愿赌服输。就是和Alpha也要伸……吗?只简单贴一下可以吗?”余怀礼又慢吞吞的补充说。   拿国王牌的Alpha又想了想,如果他和Alpha接吻还伸舌头的话……   咦,会吐吧,而且他还会想把那个Alpha给打死。   Alpha就只是玩个游戏,也没想让他们发展到互殴的地步,于是勉强点了点头:“也行吧。”   然后他的视线扫了扫纠结的余怀礼和仿佛石化住的诺尔斯,乐了一声。   虽然有点可惜不是一A一O,不过两个Alpha这样也挺有意思的,看热闹嘛。   不过Alpha的余光又瞥到脸色极其难看,死死瞪着他的严圳,顿时把笑脸收回去了。   跟死了爹似的,到底是谁惹到这个神经病了啊!   诺尔斯听完余怀礼的话就愣住了。   他心里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但是余怀礼刚刚明显不是很愿意,他都想帮余怀礼把那杯惩罚的酒喝了。   但是现在——   诺尔斯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哑声说:“学长,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不用勉强。”   余怀礼弯了弯唇:“玩游戏就得有点游戏精神啊。”   “那我、来了?”诺尔斯看余怀礼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弯着眸子对自己浅浅的笑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   诺尔斯俯下身缓缓凑近余怀礼,颤抖的眼皮显得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几乎能嗅到余怀礼淡淡的、没有任何攻击意味的信息素味道。   周遭的谈话声、舞池里的音乐声、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响声都在诺尔斯轰鸣的耳边远去,只剩下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下一秒,他颤抖的唇轻轻贴在余怀礼的薄唇上,鼻腔里充斥着余怀礼信息素的味道。   学长真的好香好香……   好想把他一口吃掉……   余怀礼的眼睫轻颤了下,疑惑的望着近在咫尺,身体激动到有些颤抖的诺尔斯。   如果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都有些想摸摸耳朵尖儿了。   主角受这是咋了,脚下踩电门了是不?   别死他身上了!   诺尔斯却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奇怪,他只是握着余怀礼手腕,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加深入一些时,却猛地被人揪住衣领掀翻在地。   诺尔斯的后腰重重地磕在尖尖的桌沿上,鲜血几乎瞬间浸透了他腰身那一片的衣服。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骤然消失了的荆芥香。   诺尔斯失落的抿了下自己含着酒气的唇,又咬紧后槽牙看向罪魁祸首,嗜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严圳千刀万剐了似的。   严圳的脸色也不好看,绿色的眸子仿佛酝酿着风暴,他上前两步揪住诺尔斯的衣领,吐出的话仿佛结了冰渣:“我现在就能把你剁碎了喂狗——”   诺尔斯怎么敢?   他凭什么?凭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亲近余怀礼?   严圳看到诺尔斯靠近余怀礼的时候,心里的一角轰然塌陷,他仿佛感觉自己又成了那个易感期时极度渴求余怀礼的自己。   满心满眼只想与余怀礼亲近,心里只有对余怀礼恐怖的占有欲。   诺尔斯腰间的鲜血止不住的流,他一根一根掰着严圳拽着他衣领的手指,上去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酒水哐啷哐啷被他们撞了一地,玻璃溅到了余怀礼的脚边。   余怀礼往后退了一步:……   【系统,你确定严圳的这个表现是开窍了?】   感觉像是想要给诺尔斯开瓢了。   【不可能啊,这本《干到死》可是销量第一的成功学之母!】系统浑身都炸起了毛,快用脸把那本书翻烂了,嘴里还喃喃着,【肯定是主角攻受的问题…我刚买的成功学怎么可能出问题……不可能…】   余怀礼没理翻成功学翻的走火入魔的系统了,他站得离打起来了的主角攻受更远了一些,嘴上开始劝架:“圳哥,劳瑞恩,不要打架啊。”   但混乱的舞池,尖叫的人声把余怀礼的话都盖住了,不知道是谁叫了安保,七八个人才拉住都把对方往死里打的主角攻受。   两人的状态看着都不好。   严圳面无表情的推开上前想要扶着他的安保,拔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插在自己手心的玻璃碎片,一步一步走向余怀礼。   诺尔斯站在一片废墟中间,昨晚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身上的黑色制服都被鲜血染的更深了些,整个人仿佛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但是他不在意在场的人的目光,视线只专注看向了阴影下的余怀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全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余怀礼的身上。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头也晕了起来:“劳瑞恩,要去医院看看吗?”   诺尔斯神情松懈,哪还有刚刚凶狠的样子,乖巧的任由安保把他制服住:“我知道了学长……”   在宴会厅和严圳打架,他知道作为“特助生”的自己肯定要被关小黑屋了。   但是他又不想把这件事儿牵扯到余怀礼身上,让余怀礼再护着他了。   诺尔斯跟着安保走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唇。   “这俩Alpha打架好像就是因为这个Alpha。”宴会厅安静了半响,响起来了窃窃私语声。   “啊?什么?!A同啊?!还是三个!!”   “哇塞,军校的学生都这么如饥似渴吗?Alpha也能对Alpha下得去手啊。”   “你造谣什么,那是他们,和正常Alpha不一样的。”   余怀礼:……   什么三个A同!   造谣就是这么来的,他感觉明天这个学校的论坛上的爆贴估计就是“震惊!两个Alpha为另一个Alpha大打出手为哪般,关注我带你走进A同的世界……”   严圳轻啧了一声,宴会厅又安静了下来,他慢慢靠近余怀礼,带给他比灯光更深的阴影。   他浑身都是打架后留下来的血气,唯有一只手掌被他擦的干干净净的,伸到了余怀礼的面前:“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余怀礼:……   吵可能是因为你被主角受揍耳鸣了,现在哪里还有人敢说话!   但是他真的有些累了,心累身体也累,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脖颈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热了起来,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自己闯了大祸的国王牌Alpha心虚的凑近他,叫了余怀礼一声:“那个,你喝了那么多酒,就早点休息吧,今天其实跟我没关系的,是吧!”   余怀礼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有点听不懂这个Alpha在胡言乱语的说什么。   什么酒?   他什么时候喝酒了啊?   “哦对了,你们俩要真是A同的话,这个送给你。”Alpha又壮着胆子,塞给了严圳一个宝宝嗝屁套,“不过感觉你们也用不到。”   说完,他一溜烟跑到了慕晴的身后。   严圳攥着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他给了你什么?”余怀礼摸着脖颈,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严圳:“……不知道,没用过。”   余怀礼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严圳又说:“他是神经病。”   余怀礼没说话,他现在腺体好像出来了,燥热、头晕让有点听不懂严圳在说什么。   “我们回去吧。”   严圳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冰凉的手。 第22章 三合一   凉凉的夜风不但没有吹散余怀礼心中升腾的燥热,还把他的脑袋搅得和浆糊一样混乱。   与严圳相牵的手掌几乎被汗水浸透,连指缝都黏黏腻腻的,让人无端觉得烦躁。   余怀礼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他闭了闭眼睛,歪头看了一眼正在开门的严圳,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圳哥。”他的眼睫颤抖着,向外抽了抽自己的手,十分认真的哑声说:“我现在好像需要一个盒子……”   严圳感觉到余怀礼的动作,下意识的将他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余怀礼为什么突然说需要一个盒子,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盒子呢?”   “或许一个柜子也可以。”余怀礼感觉自己的腺体越来越热,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比划了两下自己的身高:“一个可以装得下我的柜子。”   “一个柜子啊……”   明明余怀礼现在面无表情,唇也抿的直直的,看起来有点凶有点不好惹,但是严圳就是莫名觉得他现在好可爱。   可爱的让他有点……   他喉结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余怀礼另一只手的指尖,忍不住弯了弯唇:“好,我现在订购两人宽的柜子,还有盒子。”   余怀礼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皱皱鼻子说:“你的身上很难闻。”   严圳现在浑身都是淡淡的铁锈味,干涸掉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诺尔斯。   “熏到你了?抱歉,我现在去洗澡。”严圳愣了一下,终于舍得松开余怀礼的手了。   他匆匆脱掉染血的外套,将它丢到机器生活管家的手中。   余怀礼看着严圳进了房间,在门口站了快两分钟,才慢吞吞的坐到了沙发上。   他的腺体开始发烫发热,脖颈后红肿一片,但是他却像是没有发觉似的,只垂着眸,抽出几张面纸开始反复擦自己汗津津的手掌。   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好像也被汗水打湿,软趴趴的垂在了他的额前。   【坏梨现在看着好sexy。】   【不过坏梨这是怎么了?看着状态有些奇怪。】   【宝宝你别吓妈妈啊。】   【只知道刚刚有个Alpha说坏梨喝酒了,是因为这个吗?】   【坏梨和严圳说“想要一个盒子”的时候还蛮正常的,我刚刚还想说坏梨冷脸好帅。】   【别提严圳了好吗,诺尔斯也别提了,弹幕老是因为这两个B吵架你没发现吗?】   【?哇塞,大哥你家住海边啊,我想说谁就说谁,想提谁就提谁,你管我呢。】   【坏梨已经反反复复擦了七遍手了,到底咋啦宝宝。】   【可能坏梨也嫌严圳脏吧,贱东西脏成那样还敢牵我狗。】   【严圳欠骟。】   【大家看,活成严圳这幅样子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止风:(皱眉)(皱眉)】   【止风:辅助系统呢?】   【兽人族的弱弱说一下,坏梨这个表现好像是到发Q期了。】   【FOX:??】   【直播系统检测到用户huaili状态异常,已遵守直播条约自动开启直播间保护机制。】   【??怎么黑屏了。】   【黑屏是什么意思?坏梨真进入发Q期了?这不还没到兽人族集中发Q的时候吗?】   【兽人族这时候不交配的话大概会很痛苦吧……】   【直播系统我要把你叠给骟啊,你他妈给我们这边整掉线了是想干什么?】   【辅助系统个废物,它干嘛去了。】   【它上班时间九九六,别为难年薪2800的统子了。】   【FOX:想干什么?我真要去你们总部问问了。】   【止风:连主播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除了这边掉线你还会干什么@帝国直播公司小助手】   【难得见狐狸哥和止风哥如此同频……】   【止风哥你忘了你以前是看无限流的吗……那些主播经常死直播间的时候里你咋不说连主播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嘞。】   【能一样吗?能一样吗?他们只是在直播间没命了,我宝可是用本体进入小世界!坏梨这就要失身了,万一他还是处怎么办?】   【不能吧,虽然严圳人是坏了点,但是也不能坏到这种烂心肝的程度吧。】   【烂心肝,烂心肝!】   【严圳你不能吧……】   【严圳你千万要记住你是主角攻,你官配是诺尔斯啊!你千万要记住你这是双洁文啊!】   【我要去举报了(再见)(再见)】   弹幕闹翻天了,余怀礼抿直了唇,似乎也没注意到他的直播间掉线了,也没注意到荆芥味道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只是拿起指甲剪将自己手上长出来的倒刺都剪掉,又将指甲全都剪的光秃秃的。   然后余怀礼又不知道从哪儿拖出来一个盒子,看看自己光秃秃的指甲,思索了一秒,把盒子拆开后,又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倒出来。   试剂咕噜噜滚落一地,余怀礼垂眸,比量了一下盒子的大小就想将它扣在自己的头上。   严圳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还没有震惊于浓度过高的荆芥味信息素,就连忙两三步就跑了过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   ……原来余怀礼要盒子是想把自己装进去吗,但这个盒子实在太小了些,会喘不上来气的吧。   “余怀礼,我买了柜子和大盒子,这个太小了,我们别往头上——”   荆芥味实在太浓了,充斥着躁动不安和凌冽的攻击性,几乎把严圳故意释放出来示好的信息素给刮的七零八落。   严圳咬了咬牙,强忍着Alpha本能的攻击欲望,一边轻哄着余怀礼,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他头上的盒子给拿了下来。   只是随着盒子拿下来,严圳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动作顿住了,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余怀礼本来耷拉下来的耳朵顿时立起来了,他眯着眼睛警戒的看向严圳,身后的尾巴也竖了起来,缓慢的晃动着,像是警告。   “余、怀礼……?”严圳眼神不可置信的盯着余怀礼的耳朵和尾巴,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为什么余怀礼会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是戴了耳饰吗?但是为什么看着就跟余怀礼头顶上长出来的似的。   还是说其实他刚刚洗澡的时候脑袋进水了,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幻觉?   余怀礼看着严圳的眼神十分陌声和警惕,他朝严圳呲了呲牙,冷声道:“别碰我,滚远点。”   听到余怀礼骂他,严圳的身体反而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怔怔的看了余怀礼几秒,伸手戳了戳余怀礼的耳朵,忍不住笑了一声:“之前就想你是什么品种的Alpha怎么这么香,原来还真是小狗啊……”   余怀礼眼神更冷,他觉得眼前这个公的简直有病,怎么敢摸发情期的小狗耳朵。   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躲过严圳的触碰,见他还想追上来,就又掐住他的手腕,重重地咬了下去。   余怀礼的撕咬力向来恐怖,咬人的时候特别狠特别疼,就好像要硬生生的从那人身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似的。   他的牙齿几乎深深嵌近了严圳的胳膊里,但是严圳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目光也温柔到了有些可怖的地步。   严圳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手指又划到了他红肿的腺体,他愣了一下,哑声说:“……你在易感期对不对?”   “是发Q期。”余怀礼咬了严圳半天,但是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无趣的松开了口。   嘴上一边纠正严圳一边晃了晃脑袋,再次企图躲过他的触碰。   “好吧,但是易感期和发Q期又有什么区别呢。”严圳又笑了一声,瞥了一眼自己被咬的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胳膊,随便贴了个止血贴,又忍不住又摸摸余怀礼的耳朵。   “你们小狗发Q期的时候,都这么六亲不认吗?”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他现在脑袋里只有“找个箱子把自己关起来”的想法,顿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严圳这个公的说的“六亲不认”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叫严圳。”余怀礼认真的说,“是个很坏很坏的公的。”   但是为什么坏呢?   余怀礼现在不想思考。   严圳:……?   很坏很坏的公的?   “我对你很坏吗?”严圳想了想以前对余怀礼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在自己易感期时仗着余怀礼人好说话,对他……   严圳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余怀礼,哑声说:“抱歉,我以后会改的。”   余怀礼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燥热,他还感觉自己现在头重脚轻的,看严圳都有些重影,就像是酒劲儿上来了似的。   但是他喝酒了吗?好像没有。   “我要回去。”余怀礼开口,垂着眸子,低低的语气听着莫名有些可怜:“我想回家。”   严圳看着余怀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及时的扶住了他的胳膊:“回下城区吗?先回房间好不好?你的易感期过去了我送你回家。”   余怀礼却甩开严圳的手,忍不住扯了扯领口,露出潮红一片的脖颈,看着跟过敏似的。   “不要碰我,我很热。而且你身上的冷杉味很难闻,我现在只想咬死你。”   余怀礼说着,信息素像是跟随着主人的意志似的,大刀阔斧的就朝严圳冲了过来。   严圳被刺激的浑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他死死压抑着自己躁动的情绪和想要攻击的欲望,口腔里的软肉几乎要被他咬烂。   严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吞下血沫问:“……哪里热?”   余怀礼觉得他的头好疼,有个地方也很涨,他真的只想找个密闭空间把自己关起来。   但是严圳这人还一直在他耳边问问问,总是往他身上贴的冷杉味信息素也熏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有点烦,情绪也来的很快,抬手就毫不留情的给了严圳一巴掌,冷声道:“滚。”   严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顶了顶上颚,垂眸又看到余怀礼刚刚拆开的,在地上散落的试剂。   是德维早上说过的那个能让Alpha暂时显性为Omega的试剂。   只不过德维后来也补充了,着试剂有副作用,使用试剂的Alpha会面临着宛如洗髓剔骨的疼痛。   除了这个世界里Alpha同性恋少之外,这也是这款试剂推广不起来了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严圳弯腰捡起试剂和针管,唇也弯了起来:“抱歉,我只是担心你,你现在状态很不对。”   顿了顿,严圳又握紧手中的东西说:“是不是我的信息素熏到你了?这次你的易感期里,我给你信息素来安抚你好不好?余怀礼,你会喜欢Omega的信息素吗?”   在易感期里,严圳知道不和Omega上床,又得不到Omega安抚的Alpha会有多难受。   承受基因里所带来的那种灼心的感觉会有多痛苦,严圳也知道。   他不想余怀礼这样,他会给余怀礼一点Omega的信息素。   什么Alpha、Omega的,余怀礼现在根本听不懂。   他只是看着眼前有三五个严圳同时将有婴儿小臂长的针管推进了胳膊里,甚至他们的另一条胳膊正在啪嗒啪嗒,缓慢的往下滴着血。   余怀礼看了两秒,突然觉得像鬼一样缠着他的冷杉味儿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至少闻起来没有那么讨厌了。   试剂的药效发挥的很快,没过两秒严圳就觉得心脏跳的过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试剂缓缓流过的地方,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哀嚎,奔腾的血液下一秒好像就要冲破血管,汗水几乎是瞬间浸透了严圳的睡衣。   严圳丢掉针管,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的身形晃了晃,用力地扶着沙发才没让自己丢脸的倒下。   但是和他此刻状态不符的是,他的信息素更为欢快的与余怀礼的纠缠在一起。   “余怀礼。”豆大的汗珠顺着严圳的脸颊流下,他却弯起了眸子,朝余怀礼笑了一声:“好吧,你说的是对的。以前我对你确实是一个很坏很坏的Alpha……”   “但是你的易感期我不会让你觉得痛苦的。”严圳攥了攥手,又说:“我现在身体很凉,我可以抱你吗?”   余怀礼歪了下头,一只耳朵也跟着折了一下,他的目光有些疑惑,但是垂着的尾巴却缓慢摇了起来。   严圳就笑了起来,他轻轻拥抱住了余怀礼,房间里失了所有攻击性的冷杉味顿时蔓延开来,将余怀礼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余怀礼嗅着严圳身上的味道,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平静下来了些。   他的下巴放在严圳的肩膀上,闷闷的说:“我觉得我还是要找一个……”   “盒子?还是柜子?”严圳揽在余怀礼腰间的胳膊渐渐收紧,他哑声问:“可以放下我们两个人的好不好?”   余怀礼没有回答,他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过了好半响,他才拉着声音长长的嗯了一声:“好……”   “但是你顶到我了,我不舒服。”余怀礼又闷闷的补充。   “什么?”严圳愣了一下才明白余怀礼话里的意思,他没过多犹豫,直接伸手用力掐软了。   没过两秒,它又磨磨蹭蹭的起立了。   严圳:……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正和余怀礼拥抱着呢。   余怀礼实在是太、太香了点,哪怕现在他浑身都仿佛被分解又重新拼装了一遍,骨头都喧嚣着,叫嚷着疼痛,但是他也……忍不住。   真的,忍不住。   严圳抿了抿唇,又使劲儿掐了一下不争气的东西。   “你故意的?”余怀礼不太高兴,闷闷的开口。   严圳掐自己的就掐自己的,怎么手背老是碰到他的。   严圳还以为他是说自己三番两次起立的事,声音有些涩然:“要不你抱着我,我这样就不会顶到你了。”   余怀礼摇了摇头:“我困了。”   严圳的心漏了两拍,他有点不明白余怀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他易感期虽然没有被Omega安抚过,但是上次易感期他抱着余怀礼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那种念头。   Alpha都这样,那余怀礼也、是这个意思吗?   他感觉自己基因序列的暂时改变让他的脑袋也有点不清醒起来,他的呼吸粗重了两分,哑声说:“那去床上?”   余怀礼不知道严圳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他是真的有些困了。   他的耳朵晃动着,蹭着严圳的脖颈说:“好。”   靠,别撒娇啊……   严圳觉得他又起来了。   他安慰自己,没办法,他现在的信息素暂时是Omega,眼前在易感期的Alpha又深深地吸引着他。   严圳一手打开门,和余怀礼一起跌跌撞撞倒在床上。   “衣服……”余怀礼枕着枕头,闭着眼睛去摸自己的腰带:“硌得慌。”   “那我给你解开了……?”严圳摸了摸他的尾巴尖儿,“这样躺会压到它吗?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余怀礼睁开眼睛,眼神不太聚焦的看了严圳一眼,哑声警告说:“不要摸我尾巴。”   严圳的手顿了顿,又摸到了余怀礼的皮带,咔哒一声,皮带就被他抽了出来。   “不摸尾巴……我就都给你脱掉了?”严圳说完,好半响余怀礼才慢吞吞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听到余怀礼慢吞吞的声音里含着困惑:“好奇怪,你是公的,我也是,但是却一起躺在这里。”   这个世界亓亓整理第一性别是ABO然后才是男女,就算是男A和女A在一起,那也是板上钉钉的同性恋。   如果余怀礼说他是Alpha,他也是Alpha却躺在一起,严圳大概就能听明白余怀礼在奇怪什么。   他虽然没有听懂,但是嘴上缓缓嗯了一声,轻轻触碰着余怀礼的薄唇,哑声说:“可是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会是你的Alpha,也可以是你的Omega……余怀礼,你试过吗,在易感期。”   “试过什么?我没试过。”余怀礼想了想才缓缓说,“发Q期我会自己呆在盒子里。”   想到余怀礼易感期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到盒子里,就像他刚刚看到的那样……   严圳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看了余怀礼半响,轻轻揉了揉他已经肿起来了的东西,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尖儿。   虽然他的手都在颤抖,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故作平静:“我也没有试过,你想试试吗?”   余怀礼好半响没有回答,尾巴却悄悄的缠在了严圳的手腕上,轻轻的一扫一扫着。   但是后半夜他不知道警告了严圳多少次,不要偷偷摸他尾巴。   基因重组带给严圳的痛苦远没有消失,他的嘴唇都疼的抽搐,但是他却温柔的捧住了余怀礼的脸,视线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有点不懂,怎么余怀礼长的哪里都合乎他的心意?连这对大大的、尖尖的黑色耳朵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严圳亲着余怀礼光洁的额头,亲他汗津津的眉眼,亲他湿漉漉的嘴唇,才哑声答道:“好,那耳朵呢,我可以摸吗?”   余怀礼想了想:“耳朵也不能摸。”   “……是因为我摸了你会更兴奋吗?”严圳摸了摸两个人相连的地方,笑了一声。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老大不高兴:“你不要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很讨厌。”   “你这只小狗好霸道,怎么不让摸也不让说话了……”严圳看余怀礼真生气了,又连忙轻声哄他,“好了我错了,不说话了。”   余怀礼气哼哼的咬破了严圳的嘴。   严圳摸着他的耳朵尖,看着他手下的耳朵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笑得越发温柔了。   荆芥与冷杉的信息素深深的交织在一起,就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才停歇。   但是累得不行的余怀礼快被严圳烦死了,他像打小虫似的啪一巴掌就打在严圳的脸上,嘴里嘟囔道:“不要吃我的耳朵尖儿。”   “我没有吃。”严圳被打了一巴掌却浑然不觉,他含糊的说,“我在给你顺毛,你们狗狗都不顺毛的吗?”   “猫咪才舔毛,狗不会。”余怀礼的声音沉沉,像是困极了:“你不许再舔了,怎么比狗还狗。”   “哦,我知道。你们狗狗都会舔蛋蛋。”严圳含着他的耳朵尖儿说。   余怀礼:“……?”   他想反驳自己可没有舔过,只有刚刚严圳这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舔过。   严圳果然比狗还狗。   但是他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松懈的意识就渐渐陷入了模糊。   严圳爱怜的亲了亲他的眉眼,撑着头看了他好久好久,才神清气爽的去浴室里打了一盆温水,给累到轻轻打鼾的余怀礼擦了擦。   ……真是辛苦了。   严圳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含了含余怀礼的耳朵尖儿yamiyami。   整晚下来,余怀礼耳朵上的毛都快被严圳舔平了。   *   德维有点奇怪,大半夜他的领导不睡觉又发什么癫,让他大老远从中心城运个柜子过来。   他扛着五人宽的柜子,脚下生风的爬楼爬到了严圳寝室门口,按响了门铃。   严圳像是一直在等他似的,没两秒就过来开了门。   “少将。”德维拍了拍柜子,率先开口说,“这柜子采用最先进的技术……”   严圳只穿着睡衣,他抱着胳膊,蹙起了眉只问了一个问题:“废话太多,透气吗?”   “特别透气,绝对透——”德维抬头看向严圳,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呃了一声,又匆匆低下了头,装作非礼勿视的样子。   看不出来余怀礼牙口还挺好,都快把他们少将咬成筛子了。   “把东西放进来你就回去吧。”严圳转头,看德维还站在门口发愣,忍不住啧了一声:“干什么。”   德维连忙摇了摇头。   等等、等等——   少将脖子后面的腺体怎么都被咬烂了啊。   难不成、难不成……   德维眼观鼻鼻观心,将柜子放下就一溜烟想跑,结果又被严圳骂了。   “啧。走路轻点,他在睡觉。”   德维:……   这个语气是在跟他一个无辜打工人炫耀吗?   好可恶。   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又探头说:“少将,这个柜子是需要自己动手拼的。”   严圳嗯了一声,动作很轻拆开了包装盒,又按着说明书,一板一眼的把柜子拼起来。   这柜子实在有些厚重,但是严圳的动作却越来越来利索,好像他拼凑的不是一个柜子,而是他与余怀礼的未来似的。   没过多久,他把拼好的柜子轻轻搁置在房间里,又抱了一床柔软的棉被放在里面安置好,才抬脚走向浴室。   余怀礼的耳朵尖颤了颤,浴室里细微的水声在他耳边仿佛扩大了千百倍,扰的他睡不着觉。   他坐起身,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赤着脚下了床,在房间巡视了一圈后,安安静静的躺到了大大的柜子里。   黑暗的、密闭的空间带给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安全感。   吱嘎一声。   严圳打开浴室的门,刚想上床就发现本来该乖乖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但幸好睡过的地方还有余温,严圳收回手,脚步凌乱的下了床,皱着眉打开了他刚刚组装好没多久的柜子。   然后他就看见余怀礼蜷缩着身体,胸脯轻轻起伏着,耳朵还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是只没安全感的小狗……   严圳无声的笑了起来,他盘腿坐在地上,支着头看了余怀礼好久好久。   直到天色大亮,他才踉跄着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去准备早饭。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严圳去做饭的时候余怀礼中途醒过,他端着早饭想要去开柜门时,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反锁了。”余怀礼的声音闷闷的,“不要私闯民宅。”   严圳笑出了声。   他靠在柜子上,静静的听着余怀礼的呼吸声:“那得到允许可以进吗。”   “不给进。”余怀礼头磕在柜门上,听得严圳心里一跳,在外头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柜子上。   然后他又听到余怀礼骂他:“你好烦,你没有正经事做吗?”   “什么事是正经事?”严圳问。   余怀礼现在还在发Q期,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想动用他混沌的脑子,就随口说:“上课什么的。”   “那些不重要。我觉得和你做,和你做饭都是正经事。”严圳绿色的眸子闪过晦涩,他哑声说:“你饿了吗?”   “不饿。”   余怀礼真的不饿,他发Q期是不太需要进食的,昨天升腾的qy也被严圳给解决了。   “那我们可以说说话吗?”严圳将早点推到了一旁,头靠在了柜子上,仔细倾听着余怀礼的呼吸声。   余怀礼不太耐烦:“你话好多,很烦。”   “你们小狗真六亲不认啊。”严圳笑了起来,“昨晚都忘了吗?”   “昨晚怎么了?”   余怀礼想了想,发觉自己实在想不起来。   他不喝酒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喝酒容易断片,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他又费力的想了想,只能想起来快天亮的时候他让严圳不要舔他耳朵了。   余怀礼顿时伸手拽了拽自己黏糊糊的耳朵:“我靠我杀了你,我就说了不要舔我的耳朵,我毛都打绺了!”   “不会的,我有分寸,没有舔的很过分。”严圳眸光闪了闪,又说:“让我看看呢。”   余怀礼磅的一声拉开柜门,探出耳朵给他看:“你看,打绺了。你真的很烦知道吗。”   顿了顿,他眯着眼睛认真的看了一眼严圳,抬手就又打了他一巴掌:“没有很过分?”   严圳脖子上都有他耳朵上掉的毛!   严圳莫名硬生生的又挨了一巴掌,他摸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挤进了不算狭窄的柜子里:“挺好,两边脸也都算被雨露均沾了。”   余怀礼不知道为什么,严圳散发着信息素靠近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点烦躁又被抚平了。   他想让严圳滚出去的话在唇间转了转,又吞了下去。   两人抱作一团,在昏暗的柜子里静静的躺了很久,久到严圳看到被他抱着的人耳朵又耷拉了下来,他轻啄着余怀礼的耳朵,小声的叫余怀礼的名字:“余怀礼,余怀礼,怀礼……”   “坏梨?”余怀礼睁开眼睛,看着柜顶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也这样叫我,我不是坏梨子。”   “也?谁还这样叫过你?”严圳轻轻皱了皱眉,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尖:“坏梨,你是好梨。”   余怀礼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你刚刚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一刻是幸福的。”严圳轻声说。   余怀礼费力的想了想,但是他现在的混沌脑子实在有些不清楚,回忆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似的。   “我记不起来了。”他摇了摇头,礼尚往来的反问道:“你呢。”   “现在。”   现在。严圳的心宛如潮水涨潮一般满满涨涨的,和余怀礼在这隐秘的空间里,他吸进的每一点氧气都泛着喜悦。   “现在?”   现在?余怀礼有点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都要缺氧了。   “嗯。”严圳扶着他软趴趴的耳朵,笑了起来:“你不会立耳吗?”   余怀礼顿时瞪了严圳一眼,耳朵BIU的竖了起来。   他怎么不会?他、他只是立耳比较晚而已!   余怀礼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比同龄人要优秀,但是耳朵就是立的那么晚。   哪怕小时候余怀礼在家里天天自己绑耳朵,取下来之后还是软趴趴的,害得他失落了好久。   成年时学会立耳了,他也不太爱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我又说错了话,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严圳看余怀礼脸色不对,顿时软下声音哄人:“你是最聪明的小狗。”   余怀礼轻轻的哼哼两声:“我当然是。”   又过了一会儿,严圳问:“昨晚的事你真忘了吗?”   “什么?”   “那再来一次可以吗?”   “什么?”余怀礼晃了晃脑袋,“别抓我耳朵!你死了!”   “……可是这样你会舒服,不是吗?”   密闭的柜子发出来了嘎吱嘎吱的轻微响声。   余怀礼的发Q期时间比同类不算长,但是也有七八天。   七八天,严圳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柜子里的被褥,他一开始还担心余怀礼会被冰凉的柜子咯得腰疼,提议要不要换到床上。   但是余怀礼说什么都不要出去,只让他滚出来,慢慢的严圳觉得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唯一可惜的就是,余怀礼第二天就因为自己跟狗似的老舔他,舔的他掉毛,就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了。   这几天他只有说“坏梨是不是最聪明、最会立耳的小狗啊?”时,余怀礼才会得意洋洋的把耳朵BUI的一下露出来给他看。   简直是臭屁大王余怀礼。   直到第八天。   余怀礼闻着空气中未散的石楠花味,从柜子里猛地坐了起来。   他颤巍巍的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顿时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一睡不醒。   我的天老爷……   余怀礼这族的发Q期记忆都很模糊,就跟做梦似的,刚醒过来的时候你回想回想,可能能记起个百分之七八十,但是晚一会儿再想,那些记忆就跟泡沫一样消散了。   而余怀礼根本不敢细细回想这七八天里需要打马赛克才能播放的记忆。   他匆匆给自己套上衣服,踩过一地的试剂和针管,抓起终端就往外面走。   天杀的,自己怎么真的和主角攻这个死A同睡了。   不知道是谁的错了,但是余怀礼现在崩溃的好想攮死主角攻。   而且他脑海里隐隐有主角攻含着他耳朵的记忆……   耳朵?   完蛋了,不会真的被拉去荒星挖煤吧?   他补药去挖煤啊!   余怀礼打开终端,好多天没顾得上充电的终端一下子弹出来了许多条消息。   老旧的终端都卡顿了一下。   【八天前】   【陈筝容:怀礼?去哪里了?需要老师去接你吗?】   【陈筝容: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陈筝容:通话请求失败】   ……   【五天前】   【陈筝容:是老师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三天没回过消息了。】   【陈筝容:抱歉。】   【劳瑞恩:学长,我在小黑屋里出来了,你在哪里?】   【劳瑞恩:通话请求失败】   【劳瑞恩: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学长是生我气了吗……】   ……   【刚刚】   【陈筝容:听你导员说,你也没有去上课,是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了吗?】   【陈筝容:老师很担心你。】   【劳瑞恩:学长,你到底去哪里了。】   余怀礼看完终端,收拾收拾了十分崩溃的心情,决定投靠一下关心他的好领导好上司。   他要提前推动下剧情,主角攻实在太可怕了,他受不了了,这次他真的不得不背刺严圳一个大的了。   【坏梨是个好梨子:老师我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   【坏梨是个好梨子:流泪狗狗头jpg.】   陈筝容秒回:【怎么了?别哭。要不要见面跟老师好好说说,我在办公室等你。】   【坏梨是个好梨子:好。】   余怀礼关上寝室门去找陈筝容的时候,他房间里的浴室门也恰好被拉开。   严圳浑身都像在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能让Alpha变成Omega的试剂维持的时间很短,严圳这八天里几乎每天都要给自己注射一针试剂。   但是这试剂每次注射的痛苦都会比上一次的更甚,哪怕是严圳,在这几天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怕自己注射药剂时太过狰狞的丑态会吓到易感期的余怀礼,所以每次都在浴室里打完了缓好了才重新进柜子里抱住他。   但是刚刚严圳好像听到了寝室大门权限打开的声音,连疼痛都顾不得就走了出来。   看着大开的柜门和无影无踪的余怀礼,严圳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浑身发冷,手下硬生生的掰断了浴室的门框。   ……余怀礼的易感期过去了。 第23章 坏梨你说句话啊   【坏梨哥哥!!终于又看到你了,你知道没有你的这七天我是怎么过得吗呜呜呜。】   【我都快疯了。】   【坏梨宝宝答应妈妈下次别再吓妈妈了好吗?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   【哥哥怎么感觉七天不见你有点变了……?】   【?哪里变了,坏梨依旧是十分帅气的好宝宝。】   【操!我怎么也觉得有点不劲儿。】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宝宝你走路姿势怎么有点不对,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宝宝你的肩膀为什么不内扣了。】   【从男孩变成男人了是吧?】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在说我宝不是处男了啊啊啊啊啊谁玷污了我狗!】   【用走路姿势变了这个方法鉴定坏梨是否是处男是不是有点好笑了。抱一丝啊坏梨永远都是水灵灵的小处男一枚呀。】   【二臂啊,给我狗造皇谣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杀的再造谣试试看呢,小鳖犊子你等着封号吧你。】   【不是替造谣的说话,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坏梨是因为发q直播间才掉线的。】   【而且好多人投诉到帝国直播公司,要求开放坏梨的直播间,那边的回复是涉及限制级画面与主播隐私,不予开放。】   【这几天狐狸哥气的都要从直播公司撤资了,显然这限制级的画面连他们内部都看不到。】   【那坏梨和、和严圳??】   【……】   【???】   【严圳你准备受死吧,我真要钻进小世界里杀了你。】   【严圳你忘记你是双洁文男主了吗?!你对得起我对你的大嘱咐吗?】   【看来还是骟严圳骟晚了。】   【啊啊啊反正我不信,我只听坏梨说。】   【坏梨你说句话啊!】   余怀礼看了一眼直播间刷得飞快的弹幕,才知道他发Q情的时候直播间自动掉线了。   但是看着观众现在在直播间里讨论的内容,余怀礼哪里还有说句话的想法,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悲从中来。   清白没有了,剧情偏的连他爹都不认识了,任务要失败了,回去就要被拉到荒山挖煤了……   越想越悲凉,余怀礼感觉自己再不理智一点就要掉头回去和严圳进行拳王争霸赛了。   “怎么了,怎么看着好像要哭了?”含着淡淡香气的大衣披在余怀礼的身上。   陈筝容退后一步,将余怀礼整个裹住,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他的脸颊:“现在天冷了许多,怎么穿这么少就冒冒失失的出来了,小心感冒。”   余怀礼疑惑的歪头看了看这条宽阔又没有小道的马路。   服了……陈筝容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跟鬼一样。   他真的想扫射这个世界的人所有人,怎么不管是Alpha、Omega还是Beta,都通通有点不正常。   “老师不是说在办公室里等着我吗?”余怀礼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披的大衣,又自信的说:“我身体很好啦,不会生病。”   只是他的话音才刚落,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余怀礼:……   陈筝容的表情顿时有点忍俊不禁,怎么会有人打喷嚏的时候是会点两下头的呀,真的好像小狗。   他将余怀礼揽得更紧了,轻声说:“我看你迟迟没有过来,怕你遇到什么麻烦,就准备出来找找你。”   顿了一下,陈筝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偷偷抹眼泪的小狗,感觉尾巴都耷拉下来了哦,受了什么委屈呢,要不要跟老师说说。”   余怀礼:“……?”   哈哈,陈筝容说得这只没出息的小狗是谁,不能是他吧。   真可恶,他什么时候偷偷抹眼泪了,怎么陈筝容比直播间还会造谣,他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哭过好不。   他妈妈都说他出生时是整个医院最坚强的,狮虎族的废物婴儿一出生就哭得撕心裂肺,而他被医生提起来打了好几下背,愣是一声没吭。   但是现在余怀礼面上顺势做出来了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低低的哑声说:“老师,我这几天跟圳哥吵架了,因为他实在是——”   说着说着,余怀礼的脑子里骤然闪过前几天淫乱的画面,顿时又有点崩溃了。   ……真的好想倒车回去攮死主角攻。   “严圳吗?争吵的厉害吗?”陈筝容蹙起了眉,又轻轻笑了起来:“肯定是他做错了事,我们不要和他玩了,他看起来就并不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   “老师,虽然说是这样说,可是我只是特助生,而严圳是……”余怀礼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眼睫轻颤着,看着有些可怜,“我很怕他会因此报复我。”   “他不会的。”陈筝容眼中怜惜更甚,他说得笃定,“因为老师会护着你。”   “……谢谢老师,但是你不要管我了,我不想连累老师。”   余怀礼勉强笑了笑,好像是不相信陈筝容一个普普通通老师怎么能拧得过严圳。   陈筝容忍不住叹了口气,指尖从余怀礼的脖颈后划过,又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余怀礼实在是太乖了,总是乖的让他心生怜惜与喜爱……   “老师过些天,可能就不会怎么来学校里了。”陈筝容轻声说。   余怀礼当然知道按照剧情,陈筝容马上就要回去接手弗瑞托斯家族了,他眨了眨眼睛,等待陈筝容的下文。   “你知道弗瑞托斯吗?”陈筝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弯着唇问余怀礼。   余怀礼想了想,话里有些含糊的说:“是那个常常出现在财经频道的家族吗?”   “是的。”陈筝容将余怀礼身上披的大衣挂在衣架上,打开了暖风系统,“弗瑞托斯家族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因为那个遭人唾骂的继承人不见了。”   “啊……”军校的学生,特别是特助生显然是不会知道这种家族秘辛的,余怀礼面上有点懵懂无知:“是失踪了吗?还是他……遇到了意外?”   “很可惜,都不是。”房间里热了起来,陈筝容边解开余怀礼的单薄外套的扣子边垂眸说,“祸害遗千年,他活得好好的,正站在你面前。”   【未来领导终于摊牌了,等了好久没白等。】余怀礼敲了一下因为处理太多投诉而自闭的统子,【我的大offer要来了。】   处理投诉处理的眼都快花了的炸毛系统跳了出来,顿时喜极而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陈筝容终于告诉坏梨他就是什金·弗瑞托斯了,坏梨终于能拿到他未来领导发给他的offer了。   王八似的剧情终于要动一动了,它处理观众给它的大投诉都有劲儿了。   “老师的意思是……?”余怀礼心里笑了一声,轻轻捏了捏系统,面上却看起来有些没听懂,疑惑的歪头看着陈筝容。   陈筝容又笑了起来:“怎么平常看着那么聪明,现在就有些呆呆的啊?”   他云淡风轻的说:“弗瑞托斯那个被万人唾骂的继承人,是我。”   “啊?”余怀礼皱起了眉,关注点却是这个,“他们凭什么骂老师啊,老师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可能只有余怀礼觉得他好了。   但是这就足够了。   陈筝容笑意更深,但是在下一秒看到余怀礼脖颈与锁骨留下来的欢爱痕迹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余怀礼没看懂陈筝容眼中复杂的神色,他正眼巴巴的等着陈筝容接话然后顺势给他发一份入职offer呢。   但是陈筝容的话锋却一转:“你这些天,都与严圳呆在一起吗?”   “是、是啊……”说起这个,余怀礼的声音明显有些心虚。   “昨天呢?”陈筝容轻轻拽了拽余怀礼的衣领,遮住刺眼的、新鲜的吻痕,“昨天与谁在一起……诺尔斯吗?”   “诺尔斯是谁?”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他现在真的有些不懂陈筝容问这个干什么了,怎么把主角受大名都说出来了。   “哦,我忘了,现在应该叫他劳瑞恩才是。”陈筝容笑得风轻云淡的,声音也缓缓的:“和你走得近的那个Omega,这些天他有和你碰面吗?”   余怀礼想把耳朵闭起来。   他现在不该知道劳瑞恩是诺尔斯,也不该知道他是Omega。   陈筝容犯病了是不?感觉找抽。   “什么Omega?慕晴吗?”余怀礼疑惑的歪了下头说,“我一直和严圳在一起。”   “一直?”陈筝容挑了下眉。   “一直。”余怀礼点了点头,又问:“怎么了老师?”   余怀礼真的一直和严圳那个Alpha在一起,从未接触过Beta和Omega吗……   他知道余怀礼不会撒谎骗他,那么问题就来了,余怀礼脖颈与锁骨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   陈筝容眯了眯眼睛,指尖缓缓顺着余怀礼的胸膛滑下,他不知道看到余怀礼那些鲜明的吻痕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可能是因为余怀礼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和学生,又是如此全然的信任着他,所以他根本无法忍受有别有用心的人引诱心思单纯的余怀礼。   ……真是畜牲!   陈筝容心里情绪虽然大,但是投射在表面上的反应不过是轻轻摘掉了眼镜,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余怀礼,哑声说:“没事儿,老师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是因为什么和严圳争吵呢。”   “……”余怀礼沉默了两秒,他是真的觉得有些难以齿启:“老师,这个问题我可以不说吗。”   陈筝容没有想到余怀礼是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难不成,对着余怀礼下手的畜牲就是严圳吧?!   可是他们都是Alpha——   等等。   陈筝容突然想起来了,在校庆那天,他给余怀礼发信息问他在哪儿时,终端给他推送了一条学校的论坛内容。   他当时觉得太胡闹了,所以根本没有没有点进去看,但是却对那个标题有几分印象。   “【A同来了,A同真的来了】两个Alpha为爱大打出手,争抢的对象竟然也是一名Alpha……”   在陈筝容沉默的几秒里,余怀礼的终端响了一声。   他拿起看了一眼,竟然是严圳的消息。   “坏梨,我在陈筝容办公室楼下,可以见一面好好聊聊吗?”   滚啊!   他和这个主角攻死A同没什么好说的。   他现在只关心陈筝容这offer到底给不给他了,怎么若隐若现的。 第24章 谁说A不能被A撅   “少看些终端。”   陈筝容将眼镜随手放置在一旁,轻轻按下余怀礼手中的终端,“不然以后可能要像老师一样,总是要戴着眼镜了。”   “我知道了老师。”余怀礼直接已读不回主角攻,他收起终端,强行把话题转到他的offer上:“……那老师继承弗瑞托斯家族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来学校任职了。”   余怀礼说这话时,眸子低垂着没有看他,声音也低低的,听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不会的。而且无论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的老师。”陈筝容眼神怜惜,他抬手,轻轻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顶着被揉乱的呆毛看着陈筝容。   然后呢?怎么不接着说了,把属于他的大offer发给他啊。   陈筝容看着余怀礼眼巴巴看着他的模样,面上有点忍俊不禁,他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过来吧,老师正好有东西想和你一起看。”   余怀礼:……   他有点牙疼了,为什么陈筝容扯七扯八就是不说让自己帮他做事呢。   难道陈筝容真的不需要自己这么一个英俊优秀又能干的得力小助手吗?   他不信,陈筝容肯定是装的。   “什么东西啊。”   余怀礼被陈筝容轻轻按在太师椅上,他眼神不解的看着陈筝容打开了终端,翻到了这所学校的匿名论坛。   论坛界面上,映入眼帘的就是——【三A行必有死A同,跟紧我带你走进A同的世界】。   余怀礼:……   干什么给他看这个?   他不是A同啊,虽然他、他确实和Alpha睡觉了吧,但是他真的不是A同。   A同的另有其人!   陈筝容手指动了动,面色如常的往下翻了翻这条爆料贴。   贴子十分详细、极度夸大了校庆那天晚上三个Alpha之间缠缠绵绵的爱恨纠纷,绘声绘色的仿佛他是其中一个当事人似的。   而且不知道写这玩意儿的贴主是不是番茄小说看多了,帖子里的严圳是那种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昏庸少将,诺尔斯虽然无权无势但是是兢兢业业撬墙角的死绿箭。   而他就是那个引发世界大战,不仅勾搭两个Alpha还在他们之间反复横跳,罪该万死的男狐狸精。   帖子里,他的罪行堪比小狗骑着老奶奶过马路导致交通堵塞,往老爷爷碗里放蟑螂说是枣儿。   余怀礼一目十行的看完,无语的说:“我要举着公民身份证举报贴主,败坏我的名声,这编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结局怎么能是他和主角攻受大被同眠?明明应该是主角攻受情敌变情人!   陈筝容笑了一声,他关掉终端,轻轻将余怀礼有些长的头发往耳后挽了挽:“是编的吗?老师觉得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制杖啊。   余怀礼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一眼陈筝容:“……老师,我不喜欢Alpha。”   “严圳呢?严圳也不喜欢Alpha吗?”陈筝容笑了一声,抬手解开了余怀礼的一粒纽扣。   他的指尖抚摸过余怀礼的锁骨,上面满是激情过后留下来的痕迹,语气像是单纯的疑惑:“怀礼,老师刚刚就想问了,这个是怎么回事……?”   余怀礼愣了一下,低头缓缓看了一眼被陈筝容摸过的地方,眼前又是一黑。   ……他现在好想把严圳的三条腿全给打成骨折。   余怀礼是真没注意到自己锁骨上的痕迹,他早晨只匆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全是严圳留下来的吻痕。   陈筝容还在说话:“当然,老师不是说这种事情不可以……不过虽然你已经到了性同意的年纪,但是毕竟你才成年没多久,这方面还是要节制一些。”   “我知道的,老师。”余怀礼这几个字像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了,“我有分寸。”   陈筝容弯起了眸,轻轻抚平了余怀礼衣服上的褶皱,胳膊垂下后又悄然攥紧了拳头。   “那老师能问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陈筝容说:“是……和严圳吗?是他强迫你了吗?毕竟你们都是Alpha。”   余怀礼:……   知道是隐私就不要问了呀。   而且为什么陈筝容就会说是严圳呢,虽然确实是,但是为什么会笃定就是他呢。   这下好了吧,都怪严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在陈筝容看来,余怀礼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没忍住,刚刚温和的样子荡然无存,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畜牲!”   畜牲!   余怀礼在心里点了点头认同陈筝容,面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校庆那晚是我的易感期……”   校庆……是余怀礼答应和自己回家的那晚,是自己没找到余怀礼的那晚?   陈筝容愣了一下,心头涌起的莫名其妙的后悔情绪点点蔓延着,又瞬间汇聚成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你……”陈筝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涩然,他攥紧了太师椅的把手,缓了好几秒,又慢慢恢复了那副温和模样:“易感期Alpha应该找一个Omega一同度过的,不,也可以是个Beta。”   总之不能是,也不该是Alpha,如果那天晚上,他能早些离场,怎么也不该是严圳那个Alpha……   余怀礼听着陈筝容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不说不管是Alpha、Omega还是Beta他都不想要,发q情的时候他更想找个箱子自己静静呆着。   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想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也回不到校庆当晚。   余怀礼只是软下声音,有些可怜的叫了一声陈筝容:“老师……”   陈筝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抱住了余怀礼:“我只是觉得严圳毕竟是那种家庭的,他睡过的Omega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过会儿老师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安心一些。”   陈筝容这话就差直说严圳是个高级鸭子,并且身上还有病了。   不过这是万万不能的,毕竟现在剧情的主角不是双洁是会被直播间观众给骂死的。   所以严圳估计连手活儿都没做过。   但是余怀礼觉得为了拿到offer也是拼了,他点了点头:“我听老师的。”   陈筝容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在了他锁骨上的痕迹上,他抬手,一边想要给余怀礼扣上扣子,一边哑声说:“如果校庆那晚老师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是绝对不会让你遭遇这些的……”   前些年他忙于公务,从未有过找伴侣的念头,他的身体还是干净的,至少……怎么都比严圳那个不检点的Alpha好一些。   余怀礼总觉得他这个未来领导对他的态度也有些黏糊,让他有点难受。   他被这些人烦的,现在不仅恐A恐O,Beta他也恐。   他握住陈筝容的手腕:“老师,我可以自己来的。”   陈筝容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老师来吧。”   ……未来领导总是占我便宜怎么办。   余怀礼有点忧愁,他刚想拉下陈筝容的手,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他疑惑的歪头看了一眼门口,却看到陈筝容办公那扇只有用权限才能进来的铁门被嗙嗙两脚给硬生生的踹开了。   那么硬的门,就这样水灵灵的踹开了……   余怀礼还没来得及震惊,就看到穿得单薄的严圳收回了脚,身后的安保人员神情焦急,但是也不敢真的上前拉住严圳。   严圳毕竟是主角攻,他平日里最注重形象,但是这次却像是出来的很急似的。   皱巴巴的衬衫,连扣子都扣错了位置,额头上都是汗,脖颈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牙印,有些结痂了,咬得特别深的那些甚至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还在缓慢的往外渗着血。   “坏梨……”严圳抬眼看过去,在看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和动作时,脸上那种失而复得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曲。   像是当场抓奸似的。   “陈筝容。”严圳咬紧后槽牙,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整个人宛如煞神似的:“我就是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为师不尊,我杀了你个道貌岸然的东西!”   陈筝容看向严圳,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严圳同学,你进老师办公室都不打报告吗?”   余怀礼看看严圳,再看看陈筝容。   虽然陈筝容年纪大些,但是他觉得陈筝容真的会被发癫的严圳给一拳打死。   烦的很。   余怀礼抓抓头发,站了起来:“圳哥,你安静些。”   严圳看向余怀礼,动作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整个人骤然安静了下来,他绿眸赤红,眼中也只盛得下余怀礼一个人:“坏梨,我们聊聊。”   “你……”余怀礼嗅着严圳因为情绪失控散发出来的信息素,鼻子动了动,又有些疑惑的想了想,“你还在用那个试剂?”   严圳点了点头,看着余怀礼,眼神像是哀求:“嗯。我们聊聊,余怀礼,求你。”   那几天他脖颈后的腺体不知道被余怀礼咬了多少遍,他身上还有余怀礼给他留下来的标记。   他是余怀礼的Alpha,余怀礼也明明该是他的Alpha的。   余怀礼垂下眸子,他心里刚起了和严圳“好好聊聊”的念头,毕竟自己有耳朵有尾巴的事情被严圳知道了。   脱离任务后可能被拉去挖煤先不说,他现在有些担心严圳要是一怒之下把他送去切片怎么办?   现在又不是他下线的时间。   只是余怀礼才刚点了点头,手腕却骤然被陈筝容抓住,他转头看过去,陈筝容担忧的朝他摇了摇头:“老师去和他聊聊。”   “谢谢老师。”余怀礼推开他的手,“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的私事。”   陈筝容的笑容滞了一瞬,眼神暗了下来,但是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那有什么事,随时给老师打电话。”   我们的私事。   陈筝容头一次觉得这五个字组合在一起是这样的刺耳,这让他觉得他好像被余怀礼排除在外了。   看着两人还未出去,严圳就迫不及待的往余怀礼身上凑的样子,陈筝容眼神沉沉,手下几乎要把扶手掰断。   如果那天他从未离开过余怀礼,如果那天他早一些找到余怀礼,如果……   那现在站在余怀礼身边的,也该是自己。   严圳真的是,有些碍眼了。   陈筝容靠在太师椅上,放任阴暗的情绪将他一点点吞噬。   *   余怀礼靠在洗漱台上,抱着胳膊看着严圳反锁住了洗手间的门。   “圳哥,易感期时我很抱歉。”余怀礼率先开口说,“但是前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我们就忘了吧,这样不管是对你对我都好,毕竟……你和我都是Alpha。”   “谁说Alpha不能被Alpha糙?”严圳听余怀礼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咬牙切齿的说,“明明你很开心不是吗?”   “你别血口喷人!我一点不开心,我不记得了,我根本就记不得易感期时发生的事情。”   余怀礼听严圳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反正圳哥你也忘了吧。”   哪知道严圳还能比余怀礼想象的更不要脸一点,他脱掉皱巴巴的衬衫,露出满身结疤或者未结疤的牙印。   “怎么忘呢,你告诉我。被翻脸不认人的小狗咬成这幅模样,每一个几乎都下了死口,快把我咬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忘了?”   我靠这没得喷,是真的惨啊。   如果不是自己咬的,余怀礼高低也得跟着讨伐两句。   他挠挠脸颊,顿时心虚了起来,慢慢呃了一声:“我易感期……”   严圳跟神经病似的,又笑了起来:“我知道,很可爱。”   他摸了摸脖颈,这儿被余怀礼咬的最惨。   可是他们都是真正的Alpha,哪怕严圳注射了Omega的试剂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所以每次余怀礼的信息素进入他体内时,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那时候严圳都觉得余怀礼可能是真的想把他咬死。   但是很可爱。   哪怕咬他的时候也可爱的不得了。   早晨打的Omega试剂作用还在发挥,严圳望着清醒了的余怀礼,喉结动了动。   现在余怀礼身上还有他的信息素,这是标记后留下来的。所以余怀礼该是他的Alpha的,不是诺尔斯的、更不是陈筝容的。   是他的。   这个念头瞬间在心里燎原,几乎烧得严圳头晕目眩。   ……主角攻你抖M啊!   余怀礼震惊的看了一眼严圳,忍不住说:“圳哥你把衬衫穿上!”   不知道是涉及yhsq还是血腥暴力,总之严圳脱完衬衫后,直播间又掉线了。   严圳点了点头,却没穿衬衫,而是伸手去拉余怀礼裤子拉链:“……记不住没关系,我们可以重复一遍你易感期时发生的事情。”   余怀礼愣了一下,一边拽着自己的裤子,一边抬手给了严圳一巴掌:“滚,滚啊,我不搞Alpha!”   他是有原则的,至少不会在清醒的时候搞。   “没关系,我现在是Omega。”   严圳的头都被扇得偏了偏,但是他却抓住了余怀礼的手,在他的掌心亲了亲,又说:“这边呢,要不要也打一下。易感期时你扇我都是扇两边的。”   余怀礼:……   “总之先放开我的裤子。”余怀礼崩溃的说,“Omega我也不搞,圳哥我知道你现在只是被Omega信息素影响了,等这个试剂的作用过去了就就好了。”   等这个试剂作用过去,他还是会为了工作忍辱负重和主角攻做兄弟的。   严圳手上松懈了下来,黏腻的目光就直直的盯着余怀礼,嘴上轻轻的说:“不会过去的……”   他并不是因为Omega试剂才想和余怀礼上床。   顿了顿,严圳又哑声说:“谁是最聪明,最会立耳的小狗啊?”   余怀礼条件反射的把耳朵立了起来。   反应过来后,余怀礼按了按自己的大耳朵,沉默了。   ……可见严圳这个卑鄙小人在他发q期的时候,到底用这种话哄了他多少遍。   “我是、种族变异了。”余怀礼瞄了一眼掉线的直播间,心想幸好幸好,只要直播公司没发现就有回旋的余地。   他一边想,一边绞尽脑汁的说,“下城区的种族变异,你懂得吧圳哥。”   严圳笑了起来:“懂得。”   余怀礼忍辱负重的把耳朵弯了下来,尾巴轻轻的,一下一下扫着严圳的小腿:“现在给哥你摸摸,以后可就不给看了。”   严圳笑容更大,轻轻抱住了余怀礼,咬住了他的耳朵尖。   余怀礼:……?   得寸进尺是吧?怎么比狗还狗! 第25章 他不是严圳,他没有偷狗   洗手间里的空间本就不算大,也不知道严圳是故意还是有心的,他的信息素源源不断散发出来,几乎充斥着每一处角落。   犹如实质的冷杉味儿亲近又欢快的贴着余怀礼打转,熏的余怀礼时不时就要屏一下呼吸。   “不要啃我啊。”余怀礼皱皱鼻子,用力攥住了严圳得寸进尺想要摸上他腰的手,“都是哥的口水。”   严圳的分寸其实拿捏的很好,没有含的很深,只舍得含一下余怀礼的耳朵尖尖。   这是他在余怀礼易感期时留下的习惯,那几天他如果含深了,余怀礼不仅要咬他扇他,老大不高兴的说自己耳朵的会掉毛、打绺。   下次更是怎么都不愿意把耳朵露出来了,要耐心的哄他很久、夸到他满意才行。   严圳也听出来余怀礼没有真的生气,他松开嘴巴,又熟练的掏出手帕左右擦了擦余怀礼的耳朵:“我没有在啃你。”   “撒谎。”见严圳还要狡辩,余怀礼又使劲儿推了推他越凑越近的脸,“离远点,远点。你肯定要说这是在给我顺毛、按摩。就是撒谎。”   “还有——”余怀礼又说,“哥真的是,老是得寸进尺。”   他允许严圳摸摸自己的耳朵,严圳就要上嘴,他允许严圳给自己舔舔毛,那严圳就肯定不止只舔毛还要臭不要脸的舔别的地方。   比狗还狗的坏东西。   与此同时,严圳和他同时开口:“总是得寸进尺。”   余怀礼:……?哇噻   主角攻知道他要说什么,竟然还敢做的这么过分。   严圳看着他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又看他因为不高兴而竖起来的耳朵。   “不是说不记得易感期时发生的事情吗?”严圳绿色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与满足:“到底是哪只小狗在撒谎?”   余怀礼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没有撒谎,他是真不记得多少了。   如果余怀礼要是记得那些天里清楚的细节,估计会恼羞成怒,把严圳给就地打死。   但是余怀礼记不得,他挠挠脸颊:“嗯……想想还是能记得一点的。就这一点也足以让我发现哥你到底是多么的——”   “禽兽不如。”严圳显然被骂过很多次,完全猜中了余怀礼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视线下移:“是因为我经过你允许舔了你的蛋蛋吗?”   余怀礼看着坦然自若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的严圳,十分诡异的沉默了两秒,好歹按下来了想要抽主角攻一顿的冲动。   他觉得他跟现在打了Omega试剂、脑子里只能装下带着颜色事儿的严圳真的一点都说不到一起去。   说两句就要跟他开皇腔,好想拿马桶搋子给他嘴巴堵住。   “抱歉,我不说了。”严圳看着面无表情的余怀礼和他交叠在一起的耳朵,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现在把耳朵闭起来,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不都已经听到了吗,好笨。   可是余怀礼这种笨笨的举动都让严圳忍不住笑意,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余怀礼一举一动都能正好戳中他的心窝。   “反正圳哥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室友。”余怀礼完全不想知道严圳现在盯着他笑意盈盈的是在想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的下颌线绷着,语气强硬的说,“咱俩易感期发生的事,就当成一次意外,一个乌龙忘记吧。”   虽然严圳已经不是处男不干净了,给余怀礼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阻力,但是他也要按着严圳让他好好的跟诺尔斯在一起。   严圳眼睫颤动,他看着余怀礼沉默了两秒。   对于余怀礼来说,他似乎并不能接受和Alpha发生那种关系,于是就笼统的将它说成了一次意外、一个乌龙,希望彼此都忘记这些。   可对于严圳来说,什么意外和乌龙会让一个Alpha在清醒状态下连打了八针改变基因序列的Omega试剂呢。   Omega试剂带来的那些痛苦还在持续,但是现在余怀礼的话带给他的痛苦那试剂来的还要凶猛和难以承受。   只是同时严圳也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改变余怀礼厌A同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A同,他只是碰巧喜欢上一个与他第一第二性别都相同的人而已。   比较幸运的是,余怀礼看起来对感情方面不太开窍。   不止是Alpha,余怀礼好像对Omega和Beta都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刚刚说不搞Omega看起来也是发自内心。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是受Omega试剂的影响,觉得他们都做过那么多遍后还能说他们可以做朋友。   不……   严圳喉结动了动,又想或许他现在也有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响,才会这样操之过急,害得余怀礼都生他气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哄好。   不能急、不能急。   距离毕业还有三年,他有大把够自己用温水慢慢煮余怀礼这只小狗了。   这样安慰自己的严圳却几乎把口腔里的软肉咬烂了,嘴里全是铁锈味儿。   他咽下口中的血沫,松开了抓住余怀礼手腕的手,又穿上了衣服,:“我听你的话,就、忘记吧……我们还是朋友。”   余怀礼这才如释重负的收起来了耳朵和尾巴,他瞥了眼重新连接的直播间,摸摸自己柔软的头发暗示说:“这个也忘记吧。”   严圳不知道为什么余怀礼像小狗似的,会有收放自如的尾巴和耳朵,但是莫名的,他不想,也不敢深究。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直白的问出来,好像就会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似的。   就这样,就这样相信余怀礼是一个十分特殊的Alpha就好。   严圳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可惜的在余怀礼头上停留了两秒,又轻轻笑了起来,配合的说:“忘记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余怀礼又看了一眼直播间弹幕的反应,满意了。   【刚刚怎么又黑屏了?】   【涉及坏梨隐私了呗,都这么多天了你们咋还没习惯。】   【我服了,卫生间里能有什么隐私。】   【止风:……?】   【FOX:你听听你自己这话招人笑话不,等你撒尿的时候我拿五十亿像素的高清摄像头向全帝国直播行吗。】   【狐狸哥小心我举报你人参公鸡,我的意思是坏梨现在又没有在上厕所,为什么掉线了。】   【不知道,我觉得肯定怪严圳。遇事不决就怪严圳这个贱东西。】   【我支持,保准冤枉不了这个死Alpha。】   余怀礼也表示十分支持。   就是因为严圳这个不要脸的脱衣服,保准冤枉不了他。   “坏梨我们现在回寝室吗?”严圳说,“你还没有吃饭,冰箱里还有些新鲜食材,我回去做。”   余怀礼想了想,觉得比起吃饭还是他未来上司那里更重要一些。   当然陈筝容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什么好上司了,该死的领导现在还在克扣他的offer。   “我觉得还是要先跟陈老师说一下,圳哥你刚刚对陈老师的态度有点坏,也该给他道个歉的。”余怀礼说着,就拿起了终端准备发消息,不过刚拿出来就界面上诺尔斯爆炸似的消息给惊到了。   他愣了一下,粗略的翻到了最下面。   【劳瑞恩:学长我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   【劳瑞恩:学长你能来我寝室看看我吗?我的易感期好像到了,但是室友不在,寝室里也没有抑制剂了。】   【劳瑞恩:身体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学长易感期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真是,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医生啊,只给他发消息有什么用。   余怀礼觉得自己都快对Alpha或者Omega的易感期产生抵触心理了。   “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奇怪?”   严圳的视线长久的落在余怀礼的脸上,余怀礼的神情刚不对劲他就察觉到了,于是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陈筝容那边出了问题。”   ……陈筝容这个蠢货Beta,真是一点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年纪那么大了,脸也算不得好看,怎么敢缠上余怀礼。   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余怀礼还让他道歉……啧,还道歉,要是有机会能摁死陈筝容,严圳绝对不会对这个老东西手下留情。   余怀礼看看诺尔斯发给他的消息,顿了顿,又眼睛放光的看向严圳:“圳哥……”   好好,这个偏的离谱的剧情终于有希望能回到正轨了!   感谢诺尔斯的易感期。   严圳愣了一下,跑马的思绪都被牵扯回来,他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怎么了。”   怎么余怀礼叫他名字叫的这么黏黏糊糊的啊,就跟撒娇似的……   “陪我去看一下劳瑞恩吧,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室友也没有在寝室。”余怀礼勾住了他的衣服,“好不好呀圳哥。”   “好呀。”严圳被余怀礼叫的耳朵一热,都没怎么细听他的话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直到走到半路了,严圳才从这种踩在云端的喜悦心情落下来,他回过味儿来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劳瑞恩这废物没死就行,有什么不舒服的找医生不行吗?难道你能比医生还管用?”   顿了顿,他又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你好多天没好好吃饭,脸颊肉都快没有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反正他一时半会就能死得了也不会给你发信息了。”   “不行,我又不饿。”余怀礼撑了一下脸,说:“而且哥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脸颊肉。”   没看见他的手都要被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划破了吗?   然后余怀礼就听着严圳笑了一声,睁眼说瞎话:“有的。”   余怀礼:“……?”   真的假的?假的吧?   要是真的,他就不仅要减肥了,他还要锻炼,还要在别人给他修图时让他把瘦脸拉到百分百了。   “撒谎。”余怀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哼哼两声,“我才不信。   严圳静静的看了余怀礼两秒,又别开眼睛笑了起来。   好可爱……   两人走到诺尔斯寝室楼底下了,他又看了一眼终端,慢吞吞的说:“……圳哥,劳瑞恩好像是易感期来了,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   “等等!!”严圳愣了一下,猛地拉住余怀礼的手腕,“劳瑞恩易感期来了还敢给你发消息让你去他寝室?!”   余怀礼故作奇怪的看了严圳一眼:“有什么问题吗?我给他送一只抑制剂呀。”   严圳易感期时对他又抱又吸的,大哥竟然也敢说二哥。   “你别去、别去,我们回去,让他自生自灭。”严圳简直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诺尔斯给撕碎了。   余怀礼不知道,但是严圳可是知道诺尔斯是Omega。   诺尔斯一个Omega,易感期时让Alpha去他的住所,他安的什么心?他想勾引谁?他想让对余怀礼做什么?   果然Omega都是蠢货,诺尔斯更是蠢上加蠢,蠢中带贱。   “只是送一只抑制剂而已,要不圳哥你先回去?”余怀礼嘴上说着,心里有点服了严圳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严圳怎么一点不开窍啊!   “一定要送吗……?”严圳扶着额头,感觉自己被这熊熊怒火烧得有些头晕目眩:“那我去,你不要去,我正好有抑制剂。”   余怀礼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严圳进了诺尔斯的寝室楼。   哎……他对他的工作都这么这么认真了,这次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弹幕也乐见其成的跟着余怀礼一起祈祷nia。   *   诺尔斯的寝室门是被踹开的。   “学长……”诺尔斯正坐在沙发上,状态是有些不对,但是看起来也不怎么像易感期的样子。   微易,可能易了百分之六七十。   听到响声,诺尔斯看向门口,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可怜,茉莉花味儿的信息素也顿时浓烈了起来。   严圳连连冷笑:“易感期?”   “……?”诺尔斯手里那个引诱Omega信息素的试剂放也不是拿也不是,他的表情骤然烦躁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余怀礼呢。”   顿了顿,诺尔斯又想起这些天联系不到的余怀礼,看向严圳的眼睛里仿佛结了冰渣:“严圳,是不是你?你到底把学长偷偷藏到哪儿了。”   他不是严圳,严圳没有偷狗。   严圳脑子里突兀的蹦出这句话,下一秒他就被自己和诺尔斯的话给气笑了,手下捏碎了信息素抑制剂:“我不会那么对他。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装成易感期来的样子,想对余怀礼霸王硬上弓?”   诺尔斯:……   “我只是很担心他,想见他。” 第26章 大offer水灵灵的来了   余怀礼在楼下无聊的等了一会儿,见严圳迟迟没有下来,他觉得应该妥了。   在这个世界里,只要Alpha永久标记Omega后,两人就会因为信息素与基因的影响,迅速坠入爱河中无法自拔。   他们如果成功□□,应该能把这宛如脱缰野马似的剧情给稍微拉回正轨了吧?   余怀礼又抬眸看了一眼诺尔斯所在寝室的窗户,心想主角攻好歹不蒸馍头争口气吧。   在自己发q期的时候严圳表现的那么禽兽不如……希望他这次对主角受也能狂性大发。   【笑死我了,坏梨虔诚祈祷中——】   【这下主角攻受可能真的能成了吧?】   【他们不成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努力工作的坏梨了(可怜)】   【真好啊真好,主角攻受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碧人。】   【真好啊真好,我会为这对比人送上祝福。】   【祝他们九九,锁死且补药来祸害我的煮啵儿。】   【这将是我看严圳和诺尔斯最顺眼的一集。】   【哎……朋友们我还是有点在意为什么严圳和坏梨刚进洗手间的时候直播间掉线了,而且恢复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那个站姿,我真的感觉严圳这贱货又对坏梨动手动脚了。】   【别再想了朋友,别自虐了好吗?好的。】   【我也不想的,但是这些天里一直看坏梨的直播,有时候他还会哄我,我真的就……感觉他是我朋友了(流泪)反正就看严圳特别不顺眼。】   【兄弟我懂你,俺也一样。】   【兄弟,坏梨都跟主角攻大被同眠了七八天,你就别纠结刚刚卫生间的事情了呗,而且就那点时间够干啥,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严圳只给坏梨咬了。】   【零个人想听楼上说话。】   【天塌了,原来这叫往好处想想吗……】   【谢谢你,你个天打雷劈的大贱人。】   【@用户huaili,坏梨宝宝你看,这就是你最近不在直播间活跃的代价,又有人在造谣你。】   【用户huaili:刚刚在卫生间吗?真的没怎么样啦,别担心。】   【用户huaili:(小狗摸头jpg.)】   【坏梨你个小宝,可爱的我想咬你一口。】   【坏梨只需要轻轻一钓,我就自觉咬钩了,哥哥我要把帝国直播公司卖了给你刷星际一号。】   【止风:(玫瑰)(玫瑰)】   余怀礼轻轻弯了弯眸子,笑了一声,又跟直播间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Omega的易感期多则半月,少则七天,余怀礼不准备在这里傻傻等那么久,他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打算去陈筝容那儿在刷刷脸。   只是放下手,余怀礼刚走两步就本能的觉得后背有点发寒,就有些像是被什么软体动物给盯上了似的。   他顿住了脚步,警惕又疑惑的转过了头,与半身藏在大槐树阴影下的Omega对视了一眼。   慕凛?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余怀礼其实对这个Omega的印象不太好,他总觉得在宴会厅的那晚,慕凛这个臭瘸子是存着算计自己的心思的。   说不定他递给自己的那杯果饮中就含着什么了不得药物。   余怀礼疑惑慕凛为什么会在这儿的时候,慕凛却好像半点不惊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诺尔斯的楼下。   “好久不见。”慕凛缓缓推着轮椅从阴影里走出,他的视线落到了余怀礼脖颈上的那些痕迹上,弯了弯眸子:“给朋友送个东西,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你了。”   啊……慕凛当然知道余怀礼会过来,毕竟他是来给诺尔斯送引诱易感期提前的试剂,诺尔斯的目标自然是就是余怀礼。   至于诺尔斯为什么急匆匆的需要这个东西,慕凛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在今早给诺尔斯发了一条“你的Alpha的易感期今天可能要结束了,很期待,不知道到底是哪个Omega成功爬床了。”的简讯。   然后诺尔斯当即给他打过来了三个视频通话,只不过都被他一一拒接了。   大概几分钟,诺尔斯就问慕家是不是在研究能控制易感期到来时间的试剂,他想要引诱自己的易感期提前。   慕凛笑眯眯的给诺尔斯打了个友情价,并且抱着一丝嘲讽的态度给这个以前交好的朋友送了过来。   结果刚见面呢,诺尔斯就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他许多话,又问他余怀礼易感期结束了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余怀礼的易感期就是他送的那杯果汁提前引诱出来的。   但是他没说,他只觉得诺尔斯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为了一个Alpha把自己搞的宛如一个妒夫,这样嫉妒着那个能和余怀礼春风一度的人。   不过诺尔斯都心甘情愿的给Alpha手洗内裤了,就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是清醒独立的Omega。   真的特别好笑。   而且刚刚他没看错的话,上去的好像是严家的那位呢。   要是他们俩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就有意思了。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简单的朝慕凛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走。   慕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他看着余怀礼的背影,上次就埋在心底的好奇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他现在实在太好奇了,余怀礼到底是多么不一般的Alpha才能让诺尔斯变成这样下贱的Omega。   慕凛出声道:“麻烦等一下。”   余怀礼想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脚下走得更快了。   哪知道慕凛上了科技的轮椅比余怀礼两条腿走的还快,没两秒就追上了他。   他的笑容里有种看好戏的愉悦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轻声问道:“我感觉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以为我们上次相处的还算愉快。”   知道还问。   余怀礼笑的露出来了尖尖的虎牙,看着特真心实意,嘴上却是敷衍:“哪里有不喜欢你呀,你感觉错了。”   “那就好,能麻烦你推着我在你们学校里转一圈吗?”慕凛的视线又在余怀礼的脖颈处转了一圈,看到他脖颈上的痕迹后垂下了眸子,“自从腿坏了,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了……”   余怀礼:……   刚刚不还挺ne吗,坐着个轮椅就开始撵他,现在怎么又开始卖惨把他当成苦力了。   要不是余怀礼的人设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他真的想撂下这个臭瘸子就走。   “这学校很大,我推着你逛完要到晚上的。”余怀礼想了想说,“你吃饭了吗?我还没有喔,就推着你在去餐厅这条路上走走吧。”   “可以。”慕凛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余怀礼又垂下眸子说:“路上其实很漂亮,种了很多花。”   “花?”慕凛挑了下眉。   他莫名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诺尔斯跟自己说起余怀礼的时候,曾说过余怀礼给他变过一个魔术。   诺尔斯说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Alpha和别的Alpha好不一样。   啧,都是Alpha哄骗这种恋爱脑Omega的小把戏。   他觉得诺尔斯以后别说给余怀礼热脸洗内裤了,估计自己都得赔个底朝天。   余怀礼推着慕凛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向种在两旁的茉莉花,想了想,松开了慕凛的轮椅,快走了两步:“你看。”   看什么?   “看我的手。”余怀礼说。   慕凛皱了皱眉,眼神不解的望着逆着光的余怀礼,又看向他骨节分明的手。   余怀礼的手很好看,又长又细,关节处都是粉色的,掌心中,生命线很长,爱情线也长,只不过事业线更要长一些。   他的手掌上起了几个厚实的茧子,像是长年握枪和锻炼的手,看着能徒手掐死一个人。   余怀礼轻轻向半空中抓了一下,慕凛的视线紧紧的追随他的手向上看,然后又倏然下坠。   他的面前猛地出现了一朵洁白的茉莉花。   “送给你。”余怀礼弯了弯眸子,“不要举报我破坏花花草草哦。”   慕凛愣了一下,无意识的反问:“送给我?”   余怀礼嗯哼一声,觉得慕凛这个反应有些奇怪。   这个魔术是他五六岁的时候学会的,刚刚学会的时候,幼稚园的老师,同学和朋友都被他送过花。   不过送花送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妈妈,后来他妈妈还找了一个漂亮的花瓶,专门用来放他送的花,   他喜欢妈妈露出那种为自己骄傲的表情,虽然无论他做什么妈妈都会为他骄傲。   他也喜欢看朋友们因为自己而喜悦和感动。   “不喜欢吗?”余怀礼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呢?”   “……”慕凛张了张嘴,视线盯着自己手里那朵盛开的茉莉花,哑声说:“玫瑰。”   “好的。”余怀礼随口说,“下次见面给你带一束玫瑰。”   有没有下次见面还不一定呢。   他以后会尽量躲着慕凛这个神经病走的!   慕凛垂眸盯着余怀礼送给他的茉莉花,没有说话。   只是这条飘着茉莉花香的小路还未走到尽头,余怀礼就看到了陈筝容。   陈筝容来的还挺快,自己才刚刚给他发过去消息,他就来了。   哼哼,他才不要当冤大头推慕凛乱逛,而且陈筝容已经说给他做好饭了哎。   陈筝容走过来,将大衣披在看余怀礼的身上:“出去怎么没有把衣服穿上。”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被余怀礼推着的慕凛,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们认识吗?”   “只见过两次啦。”余怀礼哼哼两声说,“因为我是小英雄,特别喜欢乐于助人。”   陈筝容忍不住弯了弯眸子,笑出了声:“这样啊……好吧,小英雄,那做好事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肚子填饱?”   他看向慕凛时,笑意就淡了许多:“慕先生,我会派人来接你的,余怀礼要和我回去吃饭了。”   慕凛攥紧了手中的茉莉花,冷脸与陈筝容对视:“不用。”   “那再好不过了。”陈筝容揽紧了余怀礼,含笑看着他:“走吧,小英雄?”   虽然是余怀礼自己说出口的,但是陈筝容这样叫他他会觉得不好意思,继而恼羞成怒:“老师不许取笑我了。”   “老师很冤枉啊。”   慕凛眸子沉沉,看着陈筝容与余怀礼的背影,手中快被掐烂的花梗显出来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下次见面,他需要也带一束花吗?   *   “慕凛不是好人的。”陈筝容用公筷给他夹了菜,轻声说,“你离他远一些。”   余怀礼咬了一下勺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陈筝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怎么招的都是些……”   他斟酌了一下:“精神面貌不太好的人。”   余怀礼没搭理他,只埋头吃饭,陈筝容没忍住笑了一下:“别吃那么快,对肠胃不好。”   顿了顿,陈筝容支着头又说:“你现在七年级,马上就要毕业了,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做什么呢?”   余怀礼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陈筝容,笑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的:“没有呀老师。”   “那你想不想学着帮一下老师呢?”陈筝容抽了张面纸,给他擦了擦嘴巴:“不想也没关系,以后你想做什么老师都支持。”   余怀礼笑弯了眼睛:“我想和老师在一起。”   陈筝容眉心跳了一下,他喉结动了动,看着仿佛真是无意说出这句话的余怀礼,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好,老师……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大offer就这样水灵灵的来了,好好,余怀礼又觉得陈筝容还算个不错的领导了。   喝喝,主角攻受估计在妖精打架,他们可补药怪他心狠手辣。   被余怀礼惦记的主角攻受现在确实在打架。   纯打架。   厚实的玻璃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然后又猛地炸开,玻璃碎了一地,高层的风呼呼的往里面吹。   严圳掐着诺尔斯的脖颈,就要把他拖到窗户边丢下去。   “严圳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十八楼!”   诺尔斯半边身子都掉了出去,他几乎要把严圳的一条胳膊给卸下来了,又死死拽着他站稳了。   他看的出来,严圳是真的想把他弄死。   “挺好,正好能把脑浆摔出来,治疗仓都救不过来。”严圳冷笑一声。   诺尔斯还想说什么,视线却落到了严圳衬衫上那颗因为他们打斗而蹦开的纽扣上。   看清楚上面的痕迹,诺尔斯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然后他抬起头,神情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和余怀礼一起度过易感期的,是你?” 第27章 你的需求我都有义务为你解决   “滴——权限通过,房门已解锁。”   吃过饭后,余怀礼就同意了陈筝容问要不要跟他回家休息一晚的请求。   余怀礼跟在陈筝容后面,踩着他的影子,接过来了他递给自己的拖鞋。   哪知道在他刚想低头换鞋的时候,一辆巨型坦克突然冲了出来,差点给他撞的一个踉跄。   余怀礼看着甩着舌头想要舔他的傻狗,表情有点懵的抬头看了一眼陈筝容:“老师,你还养狗啊?”   陈筝容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拽住萨摩耶的牵引绳,哪知道萨摩耶威胁似的朝他呲了呲牙。   “是捡到的,遇见它的时候它有些可怜,我就收养了它。但是这只萨摩耶……不太亲人,还老爱做些小坏事。”   陈筝容轻声解释着,手下却用力拽了一下牵引绳,将眼巴巴往余怀礼身上凑的萨摩耶往后拽了拽。   ……不太亲人?   余怀礼有点怀疑的看着围着他欢快打转的萨摩耶,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坐。”   萨摩耶像是听懂了似的,一屁股就坐下了,哼哧哼哧的吐着舌头喘着气,仰头看着余怀礼。   “乖宝。”余怀礼又伸手轻轻挠了一下它的下巴,看它蹭着自己的胳膊,弯眸笑了一下,“来,乖宝宝,转一圈。”   萨摩耶抖了抖身体,欢快地围着余怀礼转了一圈。   陈筝容:……   啧,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嫉妒这条好运的萨摩耶。   甚至家里那条一摸就要咬人的高冷缅因也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凑到了余怀礼的腿边,黑色的鼻子动了动,像是在嗅他的味道。   余怀礼蹲下身,大手覆盖在小猫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缅因喵喵叫的甜腻腻的。   萨摩耶不甘冷落,一屁股挤走了小缅因,用头拱了拱余怀礼的手心,尾巴都快摇断了。   余怀礼弯眸,顺势也摸了摸它的头:“好了,乖宝去玩吧。”   萨摩耶这才吐着舌头,一步三回头的趴到了沙发旁。   “你好像很会训练这些动物。”陈筝容忍不住出声说,“它们都很喜欢你。”   余怀礼想了想:“嗯……”   可能因为他们勉强算得上是同族?   不过在上学的时候他确实兼职过一段时间驯兽师的副业。   狮虎族的兽,在他手下也只会翻着肚皮撒娇求摸摸。   “老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陈筝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与余怀礼十指紧扣着,绕过了那条尾巴都快摇断的萨摩耶。   余怀礼挑了下眉,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又轻啧了一声。   算了……陈筝容都给他发offer了,他占点便宜就占点吧。   余怀礼现在还不知道,他这种放任的姿态是会让人忍不住得寸进尺的。   陈筝容打开次卧的门,刚想弯眸给余怀礼介绍一下他为余怀礼精心设计的房间,下一秒看清了房间内的景象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余怀礼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卧室的沙发全都被咬的稀巴烂,东西全部被扯了出来,床上也被尿的一片一片的,看着跟爆发了什么战争似的。   余怀礼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朝他摇尾巴的那条小萨摩耶干出来的事情。   “老师,你有溜过狗吗?它的精力看起来很旺盛。”余怀礼与眼睛滴溜溜的萨摩耶对视一瞬,它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尾巴夹在了两腿之间,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陈筝容看样子气得不行,但是看向余怀礼时又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温和的说:“看,我就说它们会偷偷摸摸的干些坏事。”   “遛狗的话,我工作比较忙,保姆会早晚各溜一次……现在这一时半会也打扫不出来。”陈筝容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头疼。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大方的说:“没关系啊老师,我回寝室去住吧。”   反正严圳应该没有回寝室。   “已经有些晚了。”陈筝容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累了的话先在我卧室休息一会儿,我叫生活管家和保洁一起打扫。”   余怀礼想了想,弯眸笑了一声,也没拒绝:“好呀,老师。”   扫地机器人的声音嗡嗡响起,陈筝容拨打保洁的号码时,余怀礼坐在主卧的床上,快没电的终端也响了一声。   是实战训练的老师。   因为他还算是一个勤奋努力又好学的学生,这老师又是个惜才的,所以对他各方面都挺照顾的。   【实战老师:余怀礼,实战演练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五,我给你定下来的是危险等级最高,同时也是奖金最多的任务,你有空来我这儿确实一下报名表。】   【坏梨是个好梨子:好的,谢谢老师。老师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你。】   【实战老师:下午三点左右有时间。余怀礼,我很好看你,这次任务如果你能评到优,我会考虑让你留校任职。】   【坏梨是个好梨子: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如果余怀礼没有记错的话,这次实战训练他应该是与严圳、诺尔斯一起的。   这次实训过后,再没过多久他就下线了。   嘶……就是不知道严圳和诺尔斯能不能这次实战前完事儿。   要是他们完不了事,自己可就完了,他下线时间还得往后一推再推。   ……不行,他可以打工,但是不能打白工,   余怀礼想到这儿,立马点开了和严圳的聊天框。   【坏梨是个好梨子:圳哥你在干嘛呢,我今晚不回宿舍喽。】   【坏梨是个好梨子:(小狗等待jpg.)】   严圳不出所料的没有回。   余怀礼挑了下眉,伸手还想再戳一戳和严圳的聊天框,陈筝容就打开门走了进来,坐到了余怀礼的身旁,又十分不经意的瞥到了他与严圳的聊天框。   他的笑容顿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在和谁聊天呀?”   “没谁呀老师。”余怀礼关掉终端,弯着眸子笑吟吟的说:“就实训课的老师跟我说下周需要进行实训了,他说给我接了一个奖金很高的任务。”   陈筝容倒是真知道这回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知道这个任务是干什么吗?”   “杀虫子嘛,去联邦边境,我知道的。”余怀礼说。   “你知道那种地方多危险吗?他怎么能自作主张给你接亓亓整理下这个任务?”陈筝容深深蹙着眉:“你有确认信息吗,需要老师给你换一个吗?”   “不用,我很相信我自己。”余怀礼垂眸看着陈筝容手中拿的崭新睡衣:“老师,这是给我的?”   “是的。”陈筝容眉头就没有放下来,他看起来像是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师也相信你,但是……”   “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陈老师。”余怀礼说,“严圳哥应该也会去的,他的实力也很强……老师我先去洗个澡。”   “严圳也去?”陈筝容现在更不能放心了,他看着余怀礼拿着睡衣就脚步轻快的走进浴室,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那样危险的地方,严圳那样一个不怀好意的Alpha,余怀礼这不就等于深入虎穴吗。   ……万一等他们边境回来,余怀礼会不会就这样慢慢接受严圳了呢?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又想到余怀礼脖颈上那些刺眼的痕迹,陈筝容平整的指甲几乎深深陷进了肉里。   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余怀礼从浴室里出来,潮湿的的垂在额前,他打了个哈欠,看着看终端入迷的陈筝容,随口问道:“老师在看什么呢。”   陈筝容瞥了一眼关于严圳与诺尔斯的通报处分,笑着关掉了终端,看向余怀礼:“怎么头发都不吹干就出来了?来,老师给你吹吹头发。”   余怀礼点了点头。   他听着吹风机发出轻微的响声,抬眼从镜子里瞥了一眼陈筝容:“……老师好奇怪,为什么给我吹头发也一直在看我?”   “因为你好看啊。”陈筝容动作轻柔,视线落到余怀礼的薄唇上,他倏然垂下眸子,哑声说:“还有就是,老师一直在想……”   余怀礼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节。   “在想如果那天晚上,老师先找到你,带你回家,现在会怎么样呢?”陈筝容声音喑哑,“我在想,你会不会接受Beta呢?”   “正常人。”余怀礼真的有些困了,陈筝容说话他也只囫囵的听了一耳朵没有过脑,只针对他嘴里的Beta发表了评价。   “……什么?”陈筝容有些哭笑不得,他关掉吹风机,哑声说:“就是说,你并不讨厌是吗。”   余怀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瞌睡虫在陈筝容的嘴唇贴在他脖颈上的时候全都被吓跑了。   “那老师……可以帮你覆盖掉这些讨厌的痕迹。”说着,余怀礼松松垮垮的睡裤就被轻轻拉开。   余怀礼懵了一秒。   等等、不是,他刚刚是听漏了什么吗?怎么陈筝容就上嘴了上手了?   打工还要卖身给领导吗?   ……不过按照人设,陈筝容又是个Beta,他只会觉得天上掉下个好大的馅饼砸他头上了。   但是不行,余怀礼不仅是把陈筝容当成领导看的,某些时候陈筝容也挺像他未曾谋面的爸的。   他现在要是把陈筝容给撅了,他们这不就成了乱那个伦理纲常了吗。   余怀礼握住了陈筝容的手腕:“老师,我不太懂。”   “是觉得太快了吗?”陈筝容又亲了亲他的侧脸:“没关系的,我知道Alpha都有需求的,老师有义务为你解决的,你想怎么对老师都可以呢……”   余怀礼服了。   大哥!大爸!你到底有哪门子的义务啊! 第28章 小没良心的   “你是不是不太抗拒了……”陈筝容在后面抱着余怀礼,手下做着活计,又轻轻含了一下余怀礼的脸颊肉。   余怀礼:。   你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咋说。   ……不过确实有一点舒服,当然只有一点点。   余怀礼从镜子里看陈筝容,他发觉陈筝容正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偏执与炙热的目光看着他。   就好像……狂热的信徒虔诚的仰望着他信仰的神明?   余怀礼被自己的联想笑到了,事实上他确实也笑出了声,嘴里像是单纯疑惑似的:“老师,是不是以前没有过Alpha或者Omega啊?”   “没有过,Beta也没有过,我的身体每一个地方都是很干净的。”陈筝容也笑了一声,亲了亲他,跟自证清白似的:“你放心。”   啊……?在让他放心什么?   余怀礼不懂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轻啧了一声:“怪不得。”   “什么?”陈筝容垂着眸子,专心致志的盘核桃,没过脑就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怪不得老师做这个事情,感觉很熟练。”余怀礼慢吞吞的解释说。   陈筝容愣了一秒,听出来了余怀礼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讲自己这些年来只会用手解决所以熟悉的很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亲了亲余怀礼的耳垂,哑声说:“其实我做别的也可以很熟练……”   “什么?老师在骗我,你刚刚明明说你没有过。”余怀礼看陈筝容把手拿了出来,然后又转到了他的身前,半跪着仰头看他。   两人的姿态,越来越像狂热的信徒信奉着高不可攀的神明。   只是这信徒实在有些太胆大妄为了些……   余怀礼垂眸,抬手摸了一下陈筝容的头发,可陈筝容却受到什么鼓励似的,抬眸朝他笑了笑。   “所以老师说,也可以熟悉起来。”陈筝容含含糊糊的说。   余怀礼没有再说话,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陈筝容的头,像是刚刚摸萨摩耶的那个手法。   没过多时,他顿了一下,又猛地向后拽紧了陈筝容的头发。   陈筝容却像是没感受到疼痛似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口中的东西就被他咽了下去,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余怀礼的脸颊上。   他十分的细致观察起余怀礼的神情,在确认余怀礼脸上没有明显讨厌的神色时,他想要再进一步的心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陈筝容轻咳一声,缓慢的哑声说:“余怀礼,老师还……”   只是他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清晰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不久前请来的保洁,她的嗓门很大,哪怕他们在浴室也听得一清二楚:“陈先生,次卧已经为您打扫好了,麻烦您验收一下。”   余怀礼挑了下眉,他转过头,没看到陈筝容骤然僵硬的表情,只是懒懒散散的抻了抻胳膊:“老师,那我回那个房间睡了,晚安。”   陈筝容:……   怎么收拾的那么快?   他在心底啧了一声,看着余怀礼拉开门走出去,又下意识的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   余怀礼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陈筝容。   ……刚刚都让陈筝容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了,他还想干嘛!   陈筝容在余怀礼单纯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了两秒,轻声问:“晚上一个人睡觉的话,不害怕吗?”   “完全不会。”余怀礼抽出自己的手,打了个哈欠说,“老师不记得了吗,我格斗很厉害,谁敢在半夜偷袭我,我会把他的三条腿都给打断。”   顿了顿,余怀礼还朝他弯了弯眸子:“当然了老师,我并不是在说你喔。”   余怀礼不加这句还好,他说完这句陈筝容还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在夜袭他。   ……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陈筝容好像真的有些想看看,睡着的余怀礼是什么样子的,和现在鲜活的模样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他想着想着,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刚刚服侍余怀礼这个小少爷服侍的有些久了,陈筝容感觉现在嘴巴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现在还残留着嗓子眼被戳到后忍不住想要干呕的感觉。   但是余怀礼小少爷云淡风轻的就走了。   ……他的社交名片还写着坏梨是个好梨子,啧,明明就是一只冷酷的梨。   陈筝容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忍不住笑了一声。   或许是昨天晚上也勉勉强强算是运动了一下,或许是这些天是真的累了,余怀礼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半夜老是偷袭他的坏东西。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陈筝容已经着手开始做午饭了。   “老师早上好。”余怀礼踩着拖鞋,顺手在陈筝容刚炒好的菜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了嘴巴里嚼了两下,又跟没有骨头似的趴在了陈筝容肩膀上:“老师,这个盐放少了。”   陈筝容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头搁置在自己肩膀上哼哼唧唧的余怀礼,弯了弯眸子:“可能老师做菜的时候分心了,一会儿我重新做。”   “也能吃啦。”余怀礼看着陈筝容眼下明显的青黑,嚯了一声:“老师,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干嘛去了。”   “……”   小没良心的,小懒狗。   他昨晚在想余怀礼,想他认不认床,想他能不能睡得习惯,又想为什么余怀礼会让他咬,想他在被他咬的时候怎么会是那种表情……   他又想现在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单纯的师生吗?还是暧昧的、即将交往的情侣?这只冷酷的坏梨会不会接受呢?   想到这里,他更是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   最后索性六点他就起床给余怀礼做早饭,结果光是早餐他都倒进垃圾桶三遍,余怀礼都没有起床。   他翻炒了一下锅里的菜说:“想着小没良心的Alpha自给自足,昨晚舒服过了就跑了,一点都不管老师。”   喂,你说的这个Alpha指向性也太强了吧!   余怀礼顿时站直了,抱着胳膊哼哼两声:“就算小没良心的不跑,也坚决不会管老师的,很脏的,还不舒服。”   陈筝容只是随口一说调侃一下余怀礼,要是余怀礼真的愿意陈筝容才是要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千万不要这样给臭A臭Beta臭O这样做。   “不脏,只有你不脏。”陈筝容笑了一声,又亲了亲余怀礼的脸:“出去吧,厨房油烟很重。”   “知道啦老师——”余怀礼笑眯眯的拉长声音,“老师可不可快一些喔,小没良心的真饿了。”   陈筝容听着余怀礼撒娇,没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想刚刚只亲了一下真是有些吃亏。   余怀礼吃饭倒是很快,他三两下吃完就放下筷子,去学校前还在洗漱间里给自己吹了一个发型。   一路上都小心保护着,因为余怀礼总感觉陈筝容好像对他这个头发不满似的。   哼,好没眼光。   直到下车前,余怀礼才跟陈筝容说:“老师,我得先去一趟实训老师那里。”   陈筝容果然抬手拨弄了两下他的头发,余怀礼立马就给护住了:“老师我刚刚才吹好的!”   “还是特别帅。”陈筝容收回手,他说的真心话,余怀礼不用收拾就光彩照人了,现在稍微收拾一下就有些帅过头了。   啧,打扮得招蜂引蝶的。   “你那个实训老师是不是有两个孩子了?”陈筝容又给他整了整衣领问。   像余怀礼实训老师这种的Alpha应该能守住A德的吧……?毕竟不是所有Alpha都是严圳。   “是的,一个男Omega一个女Alpha,那个Alpha妹妹很崇拜我,见面给我叫大哥。”余怀礼挑了下眉,看了一眼时间:“老师我先走了。”   “慢点,晚上老师来接你回家。”只是一晚上,陈筝容就把“回家”这个词说的极其顺口。   余怀礼点了点头,敷衍的说:“知道了老师。”   陈筝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温和的跟司机说:“现在去老宅吧。”   无论余怀礼想做什么,他都想全力支持他,只是有些苍蝇实在太烦了,总是围着余怀礼嗡嗡叫。   他总得想个办法。   *   余怀礼确认完信息,放下笔笑吟吟的问正在嘘嘘喝茶的实训老师:“老师,我的战友还有谁啊?”   “很多啊。”实训老师也笑眯眯的说,“你肯定也熟悉,像是严圳谁的啦,都是咱们军校里最顶尖的一批。”   “哦对,倒是有个小学弟,身体素质和能力也都是很不错的。”实训老师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名字了,于是翻了翻报名表:“这个叫劳瑞恩的,还是一年级的新生呢,你认识吗。”   “认识。”余怀礼点了点头。   好,诺尔斯也去就妥了,说明他的任务都逐步走上正轨了。   现在他的offer在手,陈筝容看起来很不满严圳,严圳又和诺尔斯十分美满,他只要在实训时稍微针对一下诺尔斯,说不定就会被严圳拍死……   余怀礼都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任务失败的理由。   “这个新生可不太好惹。”实训老师吹了吹茶叶,“入学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和多少Alpha打过架了,光是和严圳——就是你那个室友对吧?”   余怀礼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听着实训老师说话。   主角攻受就是这样的,相爱相杀嘛。   “就打了三次了。”实训老师补充。   “哎?三次?”余怀礼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   不是两次吗?难道严圳和诺尔斯背着他偷偷切磋过?   实训老师嗯了一声:“对喽,这劳瑞恩还怪大胆的,昨天不又打了一次吗,哎呦喂那叫一个激烈了,防弹玻璃都炸了,今天才刚装上呢。”   余怀礼:……?   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他掏出因为没电而自动进入睡眠状态的终端看了一眼,严圳昨天夜里给他发了好些条消息。   是说他刚在治疗仓里出来,又开玩笑的说这些天三进宫,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了,忙起来的连药水都让他自己换。   然后又问他怎么不在宿舍,是不是去上课了。   余怀礼:……   “你都不知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哎呀那两个人简直是——哎?余怀礼你咋走了。”实训老师正讲到兴奋处,余怀礼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余怀礼将终端揣进怀礼:“老师我有些事情没处理,有空我再来和你喝茶啊,谢谢老师。”   实训老师看着余怀礼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有生气啊……”   余怀礼何止生气,他现在都快要晕过去了。   主角攻受这次必须给他这个苦命打工人一个说法。   到底为什么他们又打起来了?   【主角攻受到底想咋滴!?补药折腾我狗啊。】   【坏梨跑的汗都流下来了,好性感……啊不是,好心疼。】   【不是你们男朋友你们不心疼是吧,我心疼(爆哭)】   【止风:……?】   【止风:想好了再说话,这是坏梨直播间,不是你家。】   【FOX:实在不行找块砖磨磨呢?谁是你男朋友?】   【管理员有病啊,禁言我大号干什么?咋啦,我就说坏梨是我男朋友咋啦?坏梨都没说啥,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了?】   【@系统,别天天研究你那个辣眼睛的穿搭了,能不能管管坏梨直播间的这两个土皇帝。】   【我靠那这样的话,我说坏梨是我男朋友谁支持谁同意?】   【少对直播间贴脸行不?在自己空间发发得了,谁是你男朋友?我还说坏梨是我的呢。】   【坏梨真是我好宝宝,我说真的,你们别做梦了行不,点进去你们主页一看还以为河马成精上岸了。】   【我看有一个还问为什么做男模没有客人点,不是老弟,咱讲话儿了,到底为什么你没数吗?像你这种吃我一块西瓜我都得报警。】   【?】   【楼上你是个恶婆婆嘎嘎,但是我完全支持。】   【谢谢,姐不是埋汰谁啊,实话实说。】   【这俩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按照剧情走,想骟了。】   刚想冒头回应的系统见弹幕内容又走偏了,于是又吁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余怀礼的口袋。   工资2800还时不时面临着发癫直播间的大举报,它真的好可怜的一个统子。   幸好他们骂架的同时还不忘送礼物,看着分给自己的提成,系统又把自己哄好了。   余怀礼抽空关注了一眼直播间,看后台系统喜提三个大举报,他伸手揉了揉系统的脑袋。   不过不知道今天系统又给自己搭了什么配饰,不轻不重的咯了他指尖一下。   系统能感受到余怀礼是在安慰自己,它顺着余怀礼的手指往上跑,蹭了蹭他的手背:“坏梨你是好梨子。”   余怀礼笑了一下,拧开了寝室的门。   严圳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德维在旁边被骂的不敢抬头。   听到“权限通过”的响声,客厅里骂人的时候也顿时消失了,空气都安静了几秒。   严圳合上端脑,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坏梨。”   “哥这样叫我,像是在叫我的网名。”余怀礼笑了一下,看向装鸵鸟的德维:“你也来啦?”   “他可以走了。”严圳说完,本来头垂着的德维立马昂首挺胸,他看了看严圳,又看了一眼余怀礼:“少将、少将的Alpha,那我就先走了。”   严圳给余怀礼倒水的手都顿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见余怀礼并没有在意德维口中的称呼,朝德维摆了摆手:“走吧。”   德维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把空间留给了严圳和余怀礼。   门锁关上,余怀礼的笑容就淡了些,他喝了一口水:“哥,我听实训老师说,你跟劳瑞恩打起来了?”   “我和他打架很奇怪吗?因为劳瑞恩太欠打,你不用太担心,他没事。”严圳不太愿意多说这件事,他也喝了一口水,问余怀礼:“昨天怎么自己先走了?”   “在楼下遇到了个坏瘸子说没上过学,拜托我推着他转转。”余怀礼随口说。   严圳几乎一瞬间就想到这个瘸子是谁了,毕竟能给诺尔斯那种试剂的除了慕凛也没有别人了。   他皱了下眉:“你离那个瘸子远一些,离劳瑞恩也是,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顿了顿,严圳又说:“实战训练的老师?是去边境的实训吗?”   “对呀,我知道圳哥也是,毕竟每年咱俩都一起。”余怀礼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掰了下手指,“哥,你说一个Alpha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和他不对付的Omega?”   严圳眼中的笑意淡了:“你有喜欢的Omega了?”   “当然不是我,换成Alpha也可以,一个Alpha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和他不对付的Alpha?”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心想严圳这种死A同应该换成Alpha类比的。   严圳琢磨了两秒:“咱俩不对付吗?”   “也不是咱俩……”余怀礼有点想扇他了,“这是一个命题,比如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劳瑞恩。”   严圳:“……其实这个假设让我觉得有点反胃,完全没可能,你今天怎么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谁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余怀礼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心里莫名有点忧愁。   实训的时候他要不要再引诱诺尔斯的易感期再来一次?反正剧情里也是这样写的嘛。   他们这样对待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就真的补药怪他心狠手辣了。   严圳轻轻笑了一下,目光又柔和了起来:“好吧,不过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现在坏坏的。”   “坏坏的当然是在想坏事。”余怀礼说。   严圳愣了两秒,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什么坏事?”   “这个当然不会告诉你。”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对了圳哥,你之前去过边境吗?跟我讲一讲好不好啊?”   严圳弯眸:“好啊。”   严圳以前那些演讲都没白做,余怀礼一方面因为任务,一方面也因为严圳讲得事都挺引人入胜的,他听得十分专注。   所以他就没管刚开始明明是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严圳,怎么就慢慢挪到了他的身旁。   两人紧密的靠在一起,严圳时不时给他看几眼曾经自己在边境拍的照片,还有被他给撕成两半的黑色虫子。   因为是视频,余怀礼看着那东一块西一块但没死透的黑色虫子,它蠕动着身体,黑色的浆液流得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从它身体里爬了出来,又被严圳放了一把火烧死,发出凄厉的叫声。   严圳还在跟他解释:“这是小虫母,这种黑色的虫子就是虫母孕育的。”   余怀礼:……   想到他以后会被喂这种虫子就觉得不如紫砂算了。 第29章 求求你,标记我   临近实战训练的一周里,严圳每天都和余怀礼一起上课下课,从里到外表现的都十分正常,社交距离也仅限于“朋友”,没有再跟他动手动脚。   两人好像都遗忘了那些天里发生的事情。   一年级的课少,诺尔斯不知道是不是研究了余怀礼的课表,经常来蹭他们班的大课。   这期间的主角攻受虽然有时候有拳脚和言语上的摩擦,但是余怀礼觉得他们整体还算和谐。   至少没再把彼此打到治疗仓里是不是。   不过越是这样和谐,余怀礼的心里越是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让他忍不住想抖腿。   ……主角攻受静悄悄,必定会作妖。   为了保险起见,余怀礼加大了剂量,订购了好些能够引诱Omega和Alpha提前进入易感期的试剂。   嘶……应该妥了,这么多试剂感觉都能药翻一头牛。   余怀礼看着这些试剂,心底安心了些,将它们都妥帖的放进背包底层。   他十分坚信,这次自己一定能够把剧情掰回正轨。   然后自己应该就能顺利下线了吧……?   想到马上就能打完这份工,余怀礼的情绪都昂扬了些。   “过来吃午饭了,东西先放在那里,老师来给你收拾。”   陈筝容端着饭菜出来后,忽视了沙发上坐着的严圳,直接去敲了余怀礼的房门,正好看到了余怀礼在整理他的实训带着去的背包。   余怀礼把背包拉链拉上,边朝陈筝容走过去边笑吟吟的说:“东西不多,我自己就收拾好了……老师今天做了什么?”   “这几天你们的训练强度有些大了,感觉你没什么胃口,所以做了营养餐。”陈筝容给他抻了抻有些褶皱的衬衫,话里有些心疼。   余怀礼倒是不觉得,他三两步跑去洗了个手,回答说:“老师,我还好啦。”   陈筝容笑了一声,见他去洗手了才又看向客厅里的严圳,语气温和的说:“严圳同学,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严圳的表情冷淡,点了点头:“吃啊,毕竟是老师特意做的。”   他笑着,在“特意”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些天,在他和余怀礼午课下课后,时常会看到陈筝容提着保温盒出现在他们寝室门口。   他们一过去,陈筝容不是摸余怀礼的头发就是拉着他的手,心疼的说怎么又瘦了。   看得严圳的拳头是一硬再硬,邦邦硬。   他之前就觉得陈筝容这个人没有什么师德,不仅对余怀礼抱着那种不能见光的心思,还仗着老师这层身份对余怀礼动手动脚。   这下更验证了,陈筝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Beta就是在肖想余怀礼。   而且这两天陈筝容更是过分,嘴里解释着什么余怀礼这些天训练太辛苦,不舍得他吃预制菜,于是连饭盒也不提了,直接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在他们的厨房做起饭来了。   严圳恨不得把门锁换了再加固十八层,再把陈筝容一脚踹死才好,但是想到是余怀礼把权限给陈筝容的,他又憋屈的沉默了。   ……再等等吧,这次实战训练就是他的机会,他会慢慢的让余怀礼接受他的。   这些天余怀礼已经不抗拒他的触碰了,不就代表着他的方法是有成效的吗。   陈筝容听到严圳答应下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下一秒他脸上又重新扬起来了温柔的笑意:“那你先去洗手吧……坏梨,过来吃饭。”   余怀礼答应了一声,湿漉漉的手里捏着终端说:“老师,劳瑞恩跟我发消息说,想过来和我一起去餐厅吃饭。”   “……劳瑞恩?”陈筝容递了一双筷子给他,轻声反问。   “嗯。”余怀礼说,“但是老师都做好饭了嘛,我就拒绝了,然后劳瑞恩问我他可不可以过来蹭一顿饭。”   陈筝容:……   余怀礼耳根子向来软,诺尔斯说得这样直白,余怀礼肯定不会拒绝他。   明明自己是给余怀礼专门做的补充营养的餐食,但是这一个两个连脸都不要了,舔着脸过来要饭。   啧,诺尔斯这个不要脸的劲儿看着和严圳一模一样,怪不得是一起长大的呢。   不过面上陈筝容只是弯了弯眸子:“看来老师今天做的少了。”   他的话音才落下,他就看着严圳就坐在了余怀礼的旁边,那是平常自己坐的位置。   紧接着,门铃就被按响了。   看余怀礼想要起身开门,陈筝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先吃饭,老师去开。”   严圳面无表情的扫过余怀礼肩膀上的那只手,又十分晦气的移开眼睛,起身给余怀礼盛了一碗饭。   自己倒没有想要添饭的意思。   陈筝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诺尔斯。   “过来了。”陈筝容笑意没达眼底,看着有些假惺惺的。   有点想打他一拳。   诺尔斯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朝陈筝容点了点头,话都不想跟他多说,直接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   在看到余怀礼时,诺尔斯又跟变脸似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   “学长。”诺尔斯自然的坐到余怀礼的对面,支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下午的机甲课我和学长一起去吧?”   “唔……”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可以呀,只是机甲操作和理论课不太一样,机甲老师可能不会让你操作喔。”   “没关系,我在旁边加油就好。”诺尔斯说完,又十分顺口的夸了一句余怀礼,“我知道学长的机甲操作很厉害。”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看着有点高兴:“好呀。”   严圳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夹了小块的鸡胸肉放进他的碗里:“坏梨吃饭。”   陈筝容也拉开凳子在余怀礼对面坐了下来。   余怀礼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奇怪,虽然每个人都是笑着的,但是……   就是感觉有点不得劲儿。   他看看主角攻受,再看看陈筝容,挑了下眉:“好哦。”   余怀礼吃饭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他本以为餐桌的气氛会十分安静,但是没想到其他三个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   “陈老师最近不教课了吗?是没什么事做才只围着一个学生转吗?”严圳支着头,淡淡的问。   陈筝容目光落在喝汤的余怀礼的身上,他温和的笑了笑:“最近排课确实不多,而且余怀礼是个很好的学生,我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的说:“倒是你,是个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吧?有婚配了吗?我最近听说……你的父亲准备给你挑选门当户对的Omega了?”   闻言,严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余怀礼,见他正在吃饭没有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但是紧接着升起来了的,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我拒绝了,我更向往自由恋爱,我父亲也支持我。而且……我对Omega并不感兴趣。”严圳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低声说。   陈筝容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劳瑞恩呢?有没有考虑过找一个Alpha,哦不,现在应该是找一个Omega才对。”   诺尔斯给余怀礼夹了菜,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筝容一秒。   他懂陈筝容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也喜欢在余怀礼面前装绿箭,陈筝容比他更低级一些,装的什么知心哥哥。   诺尔斯笑了一声:“跟老师没有关系吧。陈老师这么喜欢催婚,那自己呢,都这么老了怎么还不找个Omega结婚,现在结了还能响应一下多生几个孩子的政策。”   陈筝容:……   “我对Omega也并不感兴趣。”陈筝容笑容顿了一下,他轻声说:“相比之下,我喜欢Alpha。”   “哦,我知道了。”诺尔斯笑了一声说,“你喜欢和Alpha上床,喜欢被糙而不是糙人。”   陈筝容笑容越发淡了。   余怀礼:……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是这话也太糙了。   他默默又加了一碗饭。   “也不是所有Alpha都可以。”陈筝容说,“虽然我并没有和心怡的Alpha上过床,但是我想如果在床上,我会想着让Alpha舒服而不是自己,相比年轻人可能更有些服务意识。”   严圳插了一句嘴,慢悠悠的说:“陈老师听着经验很丰富。”   “相反,我至今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陈筝容微笑,“比不得你这个Alpha。”   严圳点了点头,笑了一声:“这样吗?那确实是,不过我的经验有些特殊,也说不上来什么有用的。”   严圳现在的姿态有些矛盾,像是身上怀揣着珍宝,想要炫耀但是又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抢走,于是把珍宝死死捂住,可是言语中却依旧有炫耀的意味。   他的话音落下,除了余怀礼,在场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显然他们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来,余怀礼上次易感期时和严圳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烂货。”诺尔斯说,“像这种二手货一般都很随便。”   严圳听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出了声:“是吗?”   他只听出来了诺尔斯破防的味道。   余怀礼默默吃完了一小碗饭,又起身添了一小碗。   感觉现在的氛围更怪了呢……   他这样想着,刚盛完饭坐下,就感觉有皮鞋的鞋尖轻轻抵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上下摩擦了两下,像是在和他调情似的。   余怀礼有些懵的抬头看去。   对面坐的是诺尔斯和陈筝容,显然抱着胳膊的诺尔斯不会是偷袭他的人选,只有看着他笑眯眯的陈筝容。   “老师……”余怀礼刚开口,严圳的手就轻轻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他顿时沉默了一秒。   陈筝容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脚尖又轻轻蹭了一下余怀礼的小腿,语气微微疑惑:“怎么啦?”   诺尔斯也疑惑的跟着问了一句:“学长怎么了?”   余怀礼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一眼严圳,严圳正襟危坐着,看着十分正经,但是他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腿上。   虽然也不动,就单纯搭着,但是余怀礼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用力的踩了一下陈筝容已经收回去的脚,又拍掉了严圳的手。   但是诺尔斯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学长?你踩我干嘛呀。”   余怀礼:……   陈筝容愣了一下,然后撑着下巴看着余怀礼笑了起来。   “抱歉,我不小心的。”余怀礼感叹真是这三个男人一台戏,他真受不了这你扎我一下我戳你一刀的核谐氛围了,便放下了筷子,“吃饱了,我要去午睡了,你们慢慢吃。”   “好,今天饭量不错,吃了三碗饭呢。”陈筝容施施然的跟着起身:“老师去给你铺床。”   诺尔斯似乎也想跟过去,但是陈筝容刚进去就把门关上了,甩上的门差点砸着他的鼻尖。   诺尔斯气得有些想把陈筝容这不知羞耻的老Beta拽出来,但是最终只是看着那扇关紧的门,沉默了两秒。   “刚刚,为什么余怀礼会突然踩我一脚?是你做了什么吗?还是陈筝容?”诺尔斯转身,看着收拾余怀礼用过的碗碟的严圳,语气是冰冷的疑惑,“陈筝容会对余怀礼做什么吗?”   严圳微笑,边去厨房洗碗边说:“你闲的没事儿可以把桌子擦了。”   能做什么呢?他看得出来,如果余怀礼不同意不默许的话,陈筝容是不敢的。   因为他也是这样。   而现在的余怀礼在这方面都不太开窍,他也不知道对他来说,余怀礼这样是好是坏。   刚刚说着要给余怀礼铺床的陈筝容,铺完后倒是自己十分自然的躺在了床的一侧,然后又朝拍了拍另一侧。   “过来睡觉了。”陈筝容说。   已经有些习惯了的余怀礼也没说什么,就侧着躺睡,正面对着陈筝容。   陈筝容支着头,抬手轻轻拍着余怀礼的后背,像是在哄年岁不大的小朋友睡觉。   余怀礼数羊数了半天,还是没能忽视陈筝容过于炙热的目光,他的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老师,我睡不着。”   “需要老师给你讲故事吗?”陈筝容笑了一声。   余怀礼有点无语:“我又不是真的小孩,需要家长讲故事才能睡着觉。”   陈筝容凑余怀礼得更近了些,轻声说:“那老师陪你说说话,说不定一会儿就困了呢。”   “好哦。”余怀礼问,“说什么呢。”   “说说严圳和劳瑞恩吧。”陈筝容笑眯眯的说,“其实老师的家族和他们的家族有纠纷呢。”   余怀礼顿时精神了。   他有种感觉,陈筝容可能是要让自己去陷害主角攻受了。   虽然就算陈筝容不说,他也打算这样干,反正他那时候已经死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陈筝容指使他的。   “他们两个如果标记的话,两家的家族也会更加紧密,会对老师造成很严重的影响。”陈筝容的声音很轻。   余怀礼一脸认真的听着,他都懂的,他会做陈筝容手里指哪捅哪的刀。   “虽然不知道两个Alpha该怎么标记,但是老师是需要我做什么吗?”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说。   陈筝容嗯了一声,他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老师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老师也不会伤害他们……”   顿了顿,陈筝容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们实训的时候,会有我所熟悉的一个队医和我的一个同事领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家境虽然差了一点,但是放在联邦也十分不错。如果能让诺尔斯与那个队医,严圳和我的同事在一起,我觉得也算美满,坏梨你觉得呢?”   余怀礼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怪不得老师要在饭桌上问他们有没有婚配。”   陈筝容这是什么勾八提议,严圳只能和诺尔斯在一起,诺尔斯也只能和严圳相配,他们俩就是最幸福的小情侣。   他就是他们爱情的守望者,熟人别来打扰,外人更是滚开。   余怀礼立马决定阳奉阴违了。   “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尽力试试的,但是结果如何我也不能确定。”余怀礼小小打了个哈欠,“老师,我现在有些困了。”   “好,困了就睡吧。”陈筝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午安。”   *   陈筝容的提议大概是认真的,因为他上了飞船前往实训地点时,陈筝容把他说的那两个人的信息给他发过来了。   余怀礼看了看两人的照片,心想绝对不会让严圳和诺尔斯接近这两个人。   严圳坐在余怀礼旁边的位置,看他在终端上扒拉,递给了他一个睡眠眼罩:“实训地点很远呢,飞行时间需要八个小时,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谢谢圳哥。”余怀礼收起终端,看了一眼严圳头顶上的空调:“哥可不可以把温度打高一些。”   “是有些冷吗?”严圳也抬头看了一眼,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来了毯子盖在他身上:“我没办法调控,控制器大概不在这儿。”   余怀礼摇了摇头:“也不算冷,就是……”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严圳就在毯子底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的搓了两下:“手有些凉,我给你暖着。”   余怀礼挣了两下,严圳纹丝不动,他打了个哈欠,就随他去了。   反正毯子盖着,别人又看不到,而且严圳身上火气很足,真的有些热的。   严圳看着余怀礼单只手有些笨拙的把眼罩戴上,他伸手给整了一下,看着眼罩上排排坐的卡通小狗图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做什么我都觉得这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余怀礼的梨涡。   余怀礼顿时扭了过头:“哥不许乱动。”   严圳笑容更大:“好……”   诺尔斯耐着性子,跟几个不熟悉的Alpha一路换座位换到严圳和余怀礼所在的船舱。   只是他一来就看到了严圳和余怀礼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睡觉,看着姿态亲密极了。   诺尔斯咬紧了后槽牙,他忍着心底肆意蔓延的暴虐,忍着想要将严圳给拽起来扇醒的冲动,伸手轻轻将在他身上滑落下来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然后诺尔斯又半蹲在余怀礼的座位旁边给他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做完这些,他静静的看了余怀礼一会儿,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两秒,见大部分Alpha都在睡觉,没有睡觉的Alpha也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他这才低下头,嘴唇轻轻擦过了余怀礼的头发。   但是这么清的动作好像也惊扰到了余怀礼,他看着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来不及撤开身体,就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船舱里大部分Alpha的注意力,余怀礼的眼神也清明了几分:“劳瑞恩…?”   诺尔斯轻轻嗯了一声,他哑声说:“学长,继续睡吧,还有一段时间呢。”   余怀礼点点头:“……抱歉,一下就顺手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没关系。”诺尔斯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过的地方,弯眸笑了起来:“谢谢学长。”   刚刚余怀礼打他的手,真的好香。   余怀礼意识又陷入昏沉,诺尔斯这句变态的话并没有进入到他的脑子里。   诺尔斯这才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实训的地方艰苦无比,风沙满天不说,连想要住下来都得现搭帐篷。   不过余怀礼对这个倒是熟悉的很,他没多时就搭好了帐篷,虽然和他靠在一起的严圳和诺尔斯也搭得和他一样快,但是搭的看起来就没有他好。   诺尔斯特别配合的哇了一声:“学长的手好巧,我自己搭得这个都怕半夜被风吹跑,学长我能和你睡——”   “放心,完全不会哈同学。”有老师过来教导Alpha搭帐篷,听到这话顺手拍了拍诺尔斯的肩膀:“学校最先保证的肯定是你们的安全。而且科技在进步,学校里准备的帐篷都是采用最先进的科技,十八级台风来了都不会出现你说得这种情况。”   诺尔斯笑容一顿,咬着牙说:“是吗老师?”   “嗯嗯,放心好了。”老师语重心长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圳笑了一声,完全是嘲笑。   他掰了板块蓬松的面包递给余怀礼:“先吃点垫垫,我感觉最近你饭量大了一点,身高好像也长高了许多。”   余怀礼伸手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还是一样啊,哥的错觉啦。”   严圳轻轻握住他的手又松开:“或许吧。”   余怀礼成年之后饭量确实猛增,比他青春期的时候还要过分,现在就三两口吃掉了半块面包。   诺尔斯怕他噎到,连忙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学长喝点水。”   余怀礼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刚刚的老师又去而复返,老神在在的说:“同学们,咱们是出来实训的哈,不是公费谈恋爱的。”   余怀礼:……   这下才是真的要被这个老师的话噎死。   接下来的生活就简单多了,除了杀黑黢黢的虫子就是要应对驻扎的地方时不时冲出来的野兽。   余怀礼第一次看见黑黢黢的虫子被他砍成两半还蠕动朝他爬过来的时候,回去连饭都没心情吃了。   还是严圳和诺尔斯你哄一句我夸一句,才好歹让余怀礼吃了些。   后面余怀礼适应了就脱敏了,连自己以后会喂虫子都淡然接受了。   就是陈筝容说的那个Alpha队医老是有意无意来找诺尔斯,他看的出来,这个队医也不喜欢眼高于顶的诺尔斯,但是他就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来。   不知道陈筝容是不是也给他了什么命令。   诺尔斯不为所动的态度大概有点刺激那个队医了,余怀礼总觉得陈筝容要控制着这Alpha搞点事。   他觉得他也不能再等了,丧尽天良的事儿应该他先干才是,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先。   余怀礼决定明天就动手,动手之前他对着自己准备的那堆试剂虔诚的拜了拜。   心里不知亓亓整理道默念了多少遍,希望这次一定要顺利一些。   只是还没等到他出手呢,就真的不知道被那个王八羔子抢了先。   余怀礼晚上有时候吃得有些多了,就会借着巡逻的借口,一个人在附近转转。   今天也是。   而且他心里装着事儿,不知不觉就走得有些远了,他看了看四周,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子丢在小兔子的旁边,吓得小兔子一蹦三米远。   然后小兔子的耳朵动了动,试探性的又朝他蹦过来,   “抱歉抱歉,真的不是故意的。”余怀礼笑了一声,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味儿,紧接着又越发浓烈。   然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了一个人,几乎是携带着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冲到了他的怀礼,茉莉花味儿熏的余怀礼有点头晕。   “劳瑞恩?!”余怀礼垂眸看着紧紧抱着他的Omega,愣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   不是,诺尔斯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Omega了啊?而且他这个信息素……   不就是易感期来了吗。   靠,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抢先他一步!   “学长,我易感期到了。”诺尔斯声音嘶哑,话里的语序混乱极了:“我在营地找不到你,那个队医他……他被我打残了,我不是故意的。”   余怀礼:……   他离营地其实已经很远了,能在这找到他,诺尔斯是故意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见余怀礼还在状态外,诺尔斯演得越发用力了:“我……对不起学长,我很害怕,很痛苦,我骗了你,我不是、我不是Alpha,我叫诺尔斯。我的易感期到了,我是Omega……”   诺尔斯亓亓整理滚烫的手心贴在余怀礼的脸上,他的鼻尖抵着余怀礼的。   “学长,求求你,请你标记我。” 第30章 巴掌   树叶沙沙作响,浓郁的茉莉花信息素几乎犹如实质,锲而不舍的缠绕在余怀礼身边,又得寸进尺的贴在他的皮肤上。   入夜后冰凉的晚风并没有吹散诺尔斯上脑的JC,安静的氛围反而越发助长了他蓬勃的渴望。   Omega的易感期真好啊……   诺尔斯望着余怀礼,心里忍不住感叹着,他真的很喜欢余怀礼专注盯着自己的神情。   让他总想捧着余怀礼好好亲一亲。   看来他还得感谢一下最近老是来他面前讨打的那个傻逼Beta。   诺尔斯虽然不太明白那个傻逼校医Beta明明也同样的看他不爽,但是为什么这些天老是纠缠他。   他也知道前几天他将那个傻逼Beta给明嘲暗讽了一顿后,当天晚上套他麻袋想要揍他结果被他打断了肋骨的也是那个Beta。   他以为这傻逼终于能消停一会儿,结果这人竟然想要对自己使用被禁用的有毒性的诱发Omega易感期的信息素。   虽然诺尔斯当时一脚就给这傻逼踹晕了,不过没关系,他为人十分宽宏大量,他愿意配合那个Beta并且可以原谅他。   诺尔斯狂热又痴迷的盯着余怀礼,他捧着余怀礼脸颊的手掌缓缓下滑,与余怀礼冰凉的手指握在一起。   “学长,你真的好香……”   虽然演的成分居多,但是诺尔斯后颈的腺体确实在发着热,上下两个头都有些昏昏涨涨的。   他感觉他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求着与余怀礼的接触。   这是易感期给他带来的影响。   这也是诺尔斯第一次体验这样失控的易感期。   以往的易感期,他的精神与肉体虽然是痛苦的,但又却是清醒无比的。   每次易感期发作,他的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冷漠的旁观着自己易感期时煎熬的丑态,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烦躁。   诺尔斯是如此厌恶Omega这个和发q期没什么区别的易感期,但是现在看着面前皱着眉,看起来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的Alpha,他又突兀的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余怀礼是Alpha,基因决定了他注定会喜欢Omega的信息素,会想要标记易感期的Omega。   “我现在手边没有抑制剂。”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掐着诺尔斯的后脖颈,用力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你有没有带?”   被余怀礼掐住的地方恰好是他的腺体,痛苦从腺体开始扩散,诺尔斯却浑身打了个寒噤,他摇了摇头,嘶哑着嗓音说:“学长,你可以掐得再用力些吗。”   余怀礼为了让诺尔斯清醒一些,刚刚用的力气已经并不算小了,他确定这样带给人的只有痛苦和清醒。   但是听到诺尔斯这样说,余怀礼噎了一下,顿时把手甩开了。   ……该死的主角攻受,他们怎么都有点抖M的倾向。   怪不得是一对呢!   “算了,我还是叫人过来一起把你送回去吧。”余怀礼看诺尔斯现在一副无法交流的模样,轻啧了一声就要给严圳打电话。   作奸犯科的事儿都被别人抢了先,他的计划又被全盘打乱,现在只能尽力的补救一点是一点了。   反正他不是土著,算不得纯种的Alpha,所以并不受诺尔斯信息素的影响,但是严圳他可是纯纯的Alpha。   要是一会儿严圳过来在这儿就跟诺尔斯干柴烈火,余怀礼也会无比的支持并且给他们放哨的。   诺尔斯猛地抬手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语气却故作可怜:“学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Omega……只要、只要学长标记我,或是临时标记就好……”   余怀礼捏着终端的手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他面上有些烦躁和隐忍:“可你、你现在是Omega,我现在要是标记你了,那我成什么Alpha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先让别人送抑制剂,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你现在这个状况也不能回营地。”   营地那边的学生和老师几乎都是Alpha和Beta,易感期Omega的信息素对于Alpha来说,就像在摇晃过的可乐中投入泡腾片,足够让他们疯狂了。   诺尔斯愣了一下,回味过余怀礼话里的意思后,他心里顿时涌起来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又感动又好气又好笑。   ……余怀礼就是这样的,从他们认识时,他就与别的Alpha不同,现在更是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   但是现在这份与别的Alpha的“不同”却让诺尔斯有点发愁。   “我愿意的,学长。”诺尔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的哑声说,“我愿意作为Omega被余怀礼标记……我真的好想、做梦都想…”   诺尔斯又窥见余怀礼脸上隐忍的表情,顿时觉得余怀礼真的特别好特别可怜,又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牲。   学长毕竟还是Alpha,只要面前站得是易感期的Omega,就算他不会想要标记这个Omega,但是肯定会有很严重的生理反应的。   诺尔斯知道这很难受,他觉得自己有点该死,为什么会让余怀礼难受。   ……没关系,他会负起Omega该负的责任,用心给余怀礼解决的。   诺尔斯一边轻声说着,手慢慢滑落。   嗯……?怎么是软的?!   余怀礼:……?   为什么这些人一言不合就都喜欢摸他?   而且任务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了,他根本拉不住野马脖颈上的绳子,现在整个人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兴趣。   “劳瑞恩,你想干什么,不要乱动手动脚。”余怀礼轻轻皱起来了眉,想要扯下诺尔斯的手腕,但是却又被诺尔斯趁机摸了两把。   一瞬间的触感让诺尔斯捻了捻手指,他有些不确定的想,余怀礼是不是有些起来了。   余怀礼边死死掐着诺尔斯的手腕,边放出了点信息素,他的本意是想安抚一下诺尔斯,但是没想到空气中诺尔斯的信息素味道越发浓了。   两道信息素几乎就这样交融在了一起。   要是原本诺尔斯打了引诱试剂的脑子还是清明的,但是余怀礼的信息素泄出的瞬间,几乎就让他溃不成军了。   “学长,余怀礼……”诺尔斯凑近他,舔舐着他的嘴唇,又轻轻咬着他的下巴,手下还坚持不懈的想要去摸。   “学长,我这样可不可以,你舒不舒服…?”诺尔斯哑声说,“我年纪小,但是我会比陈……比那个老Bet a做的更好。”   他不想在他和余怀礼独处的时候说别人的名字,但是他肯定会比陈筝容这个老Beta更有服务精神,让余怀礼更舒服的。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余怀礼不想回答,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下了想要甩诺尔斯一巴掌的冲动。   他怕诺尔斯会巴巴的舔他手。   而且他刚刚已经给严圳发了消息和定位了,严圳立马回复他说五分钟后到,现在自己就暂且忍一下诺尔斯。   万一严圳看到这幅场景,万一严圳又跟诺尔斯酱酱酿酿,事后回想起这件事不得顿时醋意大发,然后把自己抓去喂虫子啊。   余怀礼觉得他这样想还挺合理的。   ……还有就是,诺尔斯摸的确实比陈筝容有技巧些。   静谧的树林里,只剩下虫鸣声与喘气声。   余怀礼只想做个木头,但是诺尔斯非要拉着他互动。   “学长,这样不难受的吧?”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了?”   “学长……”   余怀礼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在夜中显得越发幽深,他抬手拍了拍诺尔斯的脸:“诺尔斯,你话实在太密了。”   诺尔斯忍不住顶了顶上颚,他能感受到余怀礼的手正贴着他的脸。   “这还是学长第一次叫我诺尔斯。”诺尔斯舔了舔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他轻声说:“嘶,我好像……”   死辫太啊!   余怀礼懂他未说完的话,他顿时想要抽回手,却被诺尔斯死死地按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动作的更快了:“好喜欢……学长会不会咬住我的腺体?”   “不会。”余怀礼说:“我不喜欢咬人。”   骗人。   余怀礼的牙齿尖尖的,明明特别特别喜欢咬人,像小狗一样。   诺尔斯看过上一次余怀礼在严圳身上留下来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全是牙印。   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就让严圳一个Alpha摊上了。   他也想要,很想要。   余怀礼发觉诺尔斯突然开始解他和自己的制服了。   不过他另一只手还有得忙,只有一只手在解学校发的制服扣子,看着就很笨拙。   余怀礼拉下诺尔斯的手:“冷静一点。”   诺尔斯反手握住了余怀礼的手掌,隔着衣服重重按了下去:“冷静不了一点,学长,你摸,我又起来了。”   余怀礼感受到手心的温度,整个人滞了一秒,回过味儿来又真情实感的骂道:“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扇你了。”   他可以接受诺尔斯摸他,但是他补药摸别人啊。   更何况诺尔斯还是个公的。   见诺尔斯这呆比只顾着盯着他看,余怀礼用力地挣了挣,一巴掌扇的它趴下了。   ……他回去一定要用臭肥皂洗一百遍手。   诺尔斯吞下一声痛呼,被扇趴下的地方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学长明明知道……所以是在奖励我吧?”   诺尔斯真是个Omega吗?   怎么比严圳还没皮没脸的。   余怀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他心里刚刚想到的主角攻就出现了。   严圳打着手电筒,趟过一地的泥泞。   刚刚他在余怀礼巡逻的地方转了转,但是没有看到余怀礼,他问别人余怀礼去哪里了,别人也只说不太清楚。   然后他就收到了余怀礼给他发的消息和定位。   【坏梨是个好梨子:圳哥带支抑制剂,速来。】   【坏梨是个好梨子:(定位)】   严圳皱着眉看了看余怀礼的消息。   明明他的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他为什么需要抑制剂?   是耳朵和尾巴露出来了吗?   严圳担忧的又给余怀礼发过去几条询问的消息,但是全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着急了,找了几支抑制剂就朝着余怀礼发过来的定位狂奔。   结果距离定位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他就嗅到了Omega易感期的信息素味道。   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易感期的Omega,这个Omega为什么会出现在余怀礼给他发的定位。   等等——   浓郁茉莉花包裹着熟悉的、淡淡的荆芥味道,几乎烧的严圳头晕目眩。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余怀礼正在和易感期的诺尔斯在一起。   严圳虽然没有和易感期的Omega呆在一起过,但是只单单从生理课上和易感期时Alpha面对Omega时的反应,他也能知道基因的选择有多么恐怖。   那余怀礼呢……   严圳觉得现在冲向他的两股信息素都宛如锋利的刀刃似的,他先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又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定位上的绿点。   紧接着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诺尔斯,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放开他!”   正在battle的余怀礼和诺尔斯同时看过去。   余怀礼顿时有些感动   好好好,主角攻终于来了,再不来他真的要和主角受打起来了。   诺尔斯:……   怎么哪里都有严圳!   冷冽的信息素压的在易感期的诺尔斯有些喘不过气,他给余怀礼拉上裤子拉链,又亲了亲他汗津津的鼻尖。   “学长,等我一下。”   转眼间,主角攻受就在他面前打起来了,拳拳到肉听着都疼。   余怀礼有点想抽烟,虽然他并不会。   【我觉得任务要失败了。】余怀礼惆怅的说,【他们怎么是这个打法啊。】   直播间因为刚刚诺尔斯的举动早就掉线了,系统也有点惆怅,跟着余怀礼叹了口气:【他们怎么是这个打法啊,明明坏梨你都这么努力了……不过至少顾好人设了是不是,坏梨要不我们别管剧情了,反正也快到咱们下线的时间了,先考虑怎么死吧。】   毕竟主角攻受都不会像把坏梨喂虫子的样子。   【哎……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丢了清白。】说到顾好人设,余怀礼又叹了一口气,幸好系统不知道他的耳朵都被严圳给摸得掉毛了。   【我不管了,我的剧情点都走完了,主角攻受又不按套路出牌,这剧情埃及吧怎么发展发展吧。】   他真的要考虑一下自己怎么下线了,自己真的不能打白工! 第31章 可以看看耳朵吗   这场闹剧是余怀礼将抑制剂扎进诺尔斯的脖颈里才落下帷幕的。   诺尔斯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摸着阵痛的脖颈,目光盯着余怀礼看了许久,脑子才骤然清明了起来。   想到刚刚自己对余怀礼做了什么,他心底暗骂了一声畜牲,但是要问他现在会后悔吗,诺尔斯的答案是否定的。   诺尔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学长,我隐瞒的第一性别是因为——”   余怀礼把针头折弯放进密封袋里,他看了一眼脸上挂了彩的诺尔斯:“以后有时间再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和严圳以前是认识的吗?”   严圳点了点头,开口说:“是认识的,但是我们关系不算好。”   “这样……”余怀礼弯着眸轻轻笑了起来,他问道,“你们会有可能在一起吗?”   严圳和诺尔斯同时发出来一声疑惑,语气诧异:“什么?”   但是诺尔斯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了:“不会,无论是性格还是三观,我和严圳都截然相反。我并不喜欢他,更不会和他在一起,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   严圳:……   说得自己亓亓整理好像喜欢他似的。   “性别也不合适。”严圳补充说,“第一性别不合适。”   丸辣,主角攻已经完全变成A同的形状了,这就是跟Alpha睡过的后遗症吗?   算了,他就该早点做舍弃这半死不活的剧情的决定的,说不定没有他掺和的一脚,主角攻受早就暗生情愫了。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摒弃了脑海中的想法,他耸了耸肩:“随口说的,诺尔斯如果你感觉冷静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诺尔斯抿直了唇,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余怀礼,心底升起来了淡淡的遗憾,继而越演越烈。   都怪严圳,不然余怀礼说不定会真的标记他……   严圳没注意到诺尔斯阴暗的情绪,他的目光只时不时落在余怀礼的脸上。   稀薄的月光跟随着余怀礼走动着,好像为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严圳看着余怀礼敛起了笑容,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淡然到几乎有些冷酷的地步。   严圳的心顿时像是被浸泡过酸水的针密密麻麻的扎了进来,他下意识的升起来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和不安。   就在这一瞬间,他莫名其妙有种被余怀礼舍弃了的感觉。   只是这念头刚升起,又被他骤然掐断。   “你生气了吗?”严圳几乎是脱口而出,又不受控制的抬手握住余怀礼的手腕,就好像这样能紧紧抓住他似的。   余怀礼正在脑子里反复复盘自己下线的计划,闻言他慢半拍的看向严圳,神情有些茫然:“生气?”   “嗯。”严圳点了点头,轻声说,“怪我吗?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诺尔斯的性别。”   “不会。”余怀礼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么霸道,这算诺尔斯的隐私嘛。”   诺尔斯立刻开口:“学长,关于我的事情,如果你想听我会掰碎了讲给你听。”   余怀礼就笑:“好啊,有机会的话。”   看余怀礼重新笑起来,紧紧抓着余怀礼的手腕,严圳胸膛里莫名快速跳动着的心脏这才放缓了些。   余怀礼奇怪的瞥了一眼严圳握着他手腕,在不断颤抖的冰凉指尖,轻轻挑了下眉。   搞不懂主角攻又在干什么。   他又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剧情里他成功引诱诺尔斯的发情期、给严圳下了软骨的药物后,大批的虫子就密密麻麻的想要侵蚀学校驻扎的营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实训的学生Alpha都受了重伤,甚至他们当场就折损了一名Alpha,肠子都被虫子拉出来吃了。   当时浑身失力的严圳和易感期打了不知道多少抑制剂的诺尔斯将那些虫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做完好事不留名的余怀礼滑溜溜,溜走了,不过很快就被主角攻揪出来,亲自将他拆散架了喂了虫子。   虽然给诺尔斯下药的事情并不是他做的,但是陈筝容派来的那个Beta勉强算是和他一起的,这件事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当然他也可以在给诺尔斯再补一针。   至于软骨试剂……   剧情现在发展的乱七八糟的,什么时机给严圳用余怀礼也有点摸不清楚,他打算时刻带在身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如果严圳和诺尔斯发现是他故意的之后还要跟他上演什么八点档狗血剧场,他就准备装作被严圳感化,羞愧难当的去陪那个那个被虫子吃了的Alpha。   到了营地,余怀礼的复盘也恰好戛然而止,跟严圳和诺尔斯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进了帐篷。   系统虚虚的坐在余怀礼的肩膀上说:【坏梨,这个世界的直播收益转化给我的提成,我在系统商店里买了高级痛觉屏蔽器,你放一百个心,肯定不会痛哒。】   【统子。】余怀礼歪头,轻轻蹭了一下它,拉长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了。】   系统骄傲的挺起来了胸脯,又问:【那坏梨你一会儿能联网和我打竞技游戏吗,我昨天被骂成狗屎了,都把窝气得掉眼泪。】   余怀礼打游戏就很厉害,不仅能带它这个废物飞而且跟五个人吵架都不落下风,特殊情况下还能挑战八个人。   上次他想跟余怀礼一起玩,不过定的九九六的闹钟太准时了,刚开游戏呢就Dong的睡过去了。   余怀礼点了点头:【行,这次你休眠时间调晚点。】   【好滴坏梨。】系统说完,又故作惆怅,【自从人家跟了你,人家都007啦。】   【好好说话。】   【就素说,人家都没有休息过啦。】系统扭扭捏捏,【而且止风和狐狸可能还把我当成你的工作室了。】   这句话余怀礼有点不懂:【什么工作室。】   【明星的工作室呀,那些粉丝一个不好就要日一下工作室发大字报。我都被直播间的粉儿发过好几次了。】说到这个,系统顿时泪流满面。   【而且止风哥说直播间有不好的地方都是怪我管理不当,狐狸哥是公司的大股东,还觉得你跟主角攻上床都是直播公司的阴谋。】   余怀礼的指尖轻轻抚摸过系统的虚体,他叹了口气:【你受苦了统子,我会讲讲的。现在你想开局游戏吗?】   系统抱住了他的手指,使劲儿蹭了蹭:【坏梨你真好。】   只是余怀礼这才联上网,游戏界面都没加载出来呢,抬眼就看到了他帐篷外隐隐绰绰的人影。   他刚皱了皱眉,下一秒就听到帐篷外的那人开口了,是严圳的声音:“坏梨你睡了吗?”   “没有。”余怀礼把系统重新放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它后才打开了帐篷:“哥你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说话。”严圳低声说着,他的指尖还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笼罩在他心上的阴霾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就好像已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似的。   严圳看不见余怀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不安。   “已经很晚了。”余怀礼歪了下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他想了想:“你是想进来吗?”   严圳愣了一下,语气希冀的问:“……可以吗?”   “算了,哥进来吧。”余怀礼的话音落下,严圳就掀着帐篷弯腰钻了进来。   被子上还有余怀礼的味道,严圳深深嗅了一口,高高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余怀礼瞥了一眼直播间,他和严圳刚躺在床铺上,直播间就又掉线了。   观众好像都有些习惯了时不时的掉线了,也不知道谁在弹幕上带头的,直播间里齐刷刷一片“我是帝国人,我支持骟了严圳这个公的”。   【止风:……】   【FOX:@帝国直播公司,声音权限也不能打开吗?】   【系统:抱歉哦亲,涉及到用户huaili的隐私,不予开放。】   【FOX:……】   “哥要跟我聊什么呢?”余怀礼垂眸,目光落在了支着头看他的严圳身上。   严圳觉得顺毛的余怀礼看起来有些可爱,他轻轻勾住了余怀礼的“嗯……可以看看你的耳朵吗?”   顿了顿,严圳似乎又想开口说什么,余怀礼都不用猜,就知道严圳肯定又要说“谁是最聪明最会立耳的小狗呀”。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吧!   “之前说过不准看了。”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又问:“只看?”   他不信严圳这个死A同的话。   “或许可以摸摸吗?”严圳得寸进尺。   “或许可以……但不准舔!”余怀礼说着,伸手把自己叠在一起的耳朵分开,又biu的立了起来。   严圳倾身,嘴唇轻轻擦过余怀礼的耳朵尖儿,又抬起手轻轻摸着,他声音低低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总觉得……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耳朵也跟着歪了歪:“哥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严圳看着余怀礼全都歪倒在一旁的耳朵,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刚才问我和诺尔斯,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随口问的啦。”余怀礼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他撑着头随口说,“总感觉你们之间有种特殊的羁绊。”   完全是主角攻受之间特殊的羁绊,可惜这俩不按剧情走。   “我和诺尔斯没有这种东西。”严圳摇了摇头,伸手扶了一下余怀礼快要趴下来的耳朵,他摸着这对温热的耳朵,沉默了好久才说:“坏梨,其实我想问你……”   半天等不来主角攻下文的余怀礼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圳哥你说话说一半小心喝凉水塞牙。”   严圳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挣扎神色,两秒后,他又笑吟吟的重新开口:“我想问你,为什么耳朵上的毛毛这么软啊。”   “哼哼。”说到这个,余怀礼的耳朵尖儿颤了颤,“因为我有好好吃饭、睡觉和锻炼,身体好毛发才有光泽圳哥你懂不。”   顿了顿,余怀礼夸严圳:“哥你今天真有眼光。”   臭屁小狗,怎么这么不经夸,身后的尾巴都摇起来了。   严圳舔了舔唇,有点想亲。   但是余怀礼不让。   他又可惜的叹了口气,杂七杂八跟余怀礼聊了好多,把余怀礼都聊困了,眼睛微阂着,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   虽然还记得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但是连让他回自己帐篷里这句话都没有提起。   严圳轻轻摸了摸他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眸:“那我就睡在这里了。”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没醒过来,严圳就当他没有拒绝。   系统憋屈的在严圳脸上打了软绵绵的一拳。   主角攻真是可恶至极,明明余怀礼今天晚上该陪他的!   它无能狂怒,脑袋气晕了,刚点开系统商店就不小心在下单了排在第一位的、最坑人的关节剧情节点的人物定位器。   还是一次性的。   系统更愤怒了,他刚想申请退货退款,就看到定位器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朝他们所在的这个绿色的点涌来。   它放大一看,全是奇形怪状的虫子。   【坏梨醒醒!】系统喜滋滋的叫余怀礼:【咱们可以去死了!】 第32章 结局   刺耳又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严圳的眼皮挣扎着的颤了颤,眼睛还未睁开,手却先抬起想要去触碰躺在他身边的人。   只是下一秒,他的胳膊又无力的垂下。   发觉到身体的异样,严圳浑身汗津津的,终于从噩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严圳静静的看了两秒身旁已经穿戴整齐的余怀礼,刚刚的梦境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又缓慢的勾起了唇:“坏梨,你还在。”   余怀礼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弯眸点了下头。   主角攻有些奇怪,醒过来不该率先关注一下自己被他注射了软骨试剂的身体吗,怎么还问起他在不在了。   他现在当然在,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嘈杂的人声与人影在余怀礼的帐篷外面掠过。   余怀礼手里紧紧握着枪,看着严圳又弯了弯眸子:“圳哥,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严圳只觉得浑身发冷,骨头好像都化掉一般,连抬手这个动作都做的异常艰难。   他的眼珠转了转,看到了被余怀礼草草放在一旁的试剂和长长的针管。   严圳的语气只是单纯的疑惑:“软骨试剂?坏梨你为什么给我注射这个?”   明明无论余怀礼想对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的。   余怀礼默然一秒,想到接下来要说得反派宣言,他就觉得有点牙酸。   “虫母大概会在两分钟后入侵营地,外面乱成一团,是在想怎么应对这个。”余怀礼自顾自的解答着被严圳的忽视的问题,他说完,又轻轻笑了起来,“至于哥……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严圳的神情越发疑惑,他似乎想要去抓余怀礼的手,却被余怀礼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我是下城区考进来的Alpha,或者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下城区的并不能称得上是人,应该说是一茬一茬的韭菜和免费的牲口才对。”   余怀礼耸了耸肩,笑眯眯的说,“当然我对下城区也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只是我确实看你们,啊……特别是哥,真的不爽很久了。”   严圳嘴唇动了动,他轻轻的说:“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   每次看到余怀礼被那些傻逼使唤的团团转时,他只会比余怀礼更加的愤怒和心疼。   “出身高贵真的很好啊,所以哪怕不用付出什么也能轻轻松松泯灭我们这种人的所有努力,每次看到哥的排名永远在我之上,看到哥活得永远那么傲慢,我真的、真的觉得很不爽。”   余怀礼平静的说:“软骨试剂是我刚刚注射的,还有一分钟,那些虫子来到率先毁灭的就是这片驻扎的营地,哥自求多福吧。”   “傲慢吗……”严圳像是只注意到了余怀礼控诉他的话,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又慢慢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已经抛下自尊跪在你脚边不是吗?你想的话,我也会一直跪着。”   “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合……那些权利、财富,以及无上的地位我都会双手为你奉上。”   严圳抬了抬胳膊,拽住了余怀礼的一片衣角:“你想我去死吗?你会好好活着吗?”   余怀礼:……   主角攻这话给他一种自己如果真的说想他去死,他下一秒就能自刎的感觉。   服了,这时候主角攻怎么还恋爱脑上头啊。   自己都想间接害死他了,现在不应该痛斥自己是叛徒,小人,果然和下城区的那些忘恩负义的臭虫没有任何一点分别吗?   余怀礼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轻而易举的抚开他的手,转头出去了。   严圳望着余怀礼的背影,仿佛他这一去就不会复返似的,心底莫名掀起来了巨大的恐慌。   他用力握住了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神情罕见的有些茫然,像是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幅样子了。   明明不久前,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自己还能摸摸余怀礼的耳朵不是吗?   刚刚被自己遗忘的梦境也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一会儿梦到余怀礼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呕出来的血大片大片,染红了整个梦境。   一会儿又梦到余怀礼就在他前面走着,他努力朝着余怀礼的背影跑过去,嘴里大声叫他名字,但是两人中间仿佛隔了一层屏障,又仿佛隔了一整个次元,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余怀礼,也无法让他停下来回过头。   帐篷外火光冲天,警报声、枪击声、惨叫声和虫子被撕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从未停下。   严圳撑着颤颤的胳膊,慢慢地扶着帐篷站了起来,他一手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虚虚握了握,又握紧了自己腰间的枪。   余怀礼的五感灵敏,闻着臭气熏天的虫子尸体,他觉得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蒜了,看到黑色的、宛如碗口大的虫子爬到他身上,他觉得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学长!”   银色的子弹擦着余怀礼的小腿过去,击落了黑黝黝的虫子,它的身体又迅速燃烧了起来。   余怀礼转头看向双目赤红的诺尔斯。   嘶……诺尔斯的状态看着就十分糟糕,怎么还有心情关心他。   之前他给诺尔斯的抑制剂只够维持一段时间,估计诺尔斯回到营地之后又自己打了不少抑制剂和能让Omega变成Alpha的三无试剂,所以状态看起来才这么差劲。   诺尔斯大喘着气,急的抓住余怀礼的胳膊就想把他往后拉。   但是虫子被烧后发出来的惨叫显然吸引过来了他的同伴,密密麻麻的虫子飞快的朝他们爬了过来。   余怀礼握着枪,子弹精准射入它们的“心脏”,火舌燎着它们的身体,但是倒下一批又有源源不断的虫子爬过来。   周围有Alpha发出惨叫,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满了他的身体,子弹炸开时,同他一起燃烧了起来。   火舌几乎燎到了他们的脚边,诺尔斯将余怀礼护在身后,哑声说:“妈的,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虫子。”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山坡。   大概是因为虫母在吧。   刚刚那个Alpha大概是发现了虫子的源头,只是他还未靠近山坡,就被虫子反扑的很严重。   帐篷的地方确实受灾严重,几乎已经被占领了,余怀礼多看了两眼,也不确定主角攻到底逃出来了没。   他并没有像剧情里那样给严圳注射足量的药剂,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希望严圳去死。   ……应该没事吧?毕竟严圳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够绝处逢生的气运之子。   余怀礼和诺尔斯刚退回安全线附近,就听到联邦派下来的军事指导员和实训老师在吵架。   “我就跟你说,这是杀死虫母最好的机会!以后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指导员的声音听着十分气愤和恨铁不成钢。   虫母一般不出来,只待在老巢孕育这些恶心的虫子,而且它们这群虫子狡猾的很,比兔子还能藏,他们捣毁了多少窝点都没能彻底杀死这只虫母。   虽然指导员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虫母会出来,但这绝对是最好的机会了。   如果余怀礼知道指导员内心所想的,大概会说,因为这是剧情小高潮,因为主角攻受现在都在这儿呢。   实训老师比指导员的声音还大:“这是我的学生,不是你上战场的兵!我只需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撤离就好了!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跟上级交代?!你想要去送死你就去!”   “不能撤离!联邦的军队已经在往这边调了,预计三十分钟到达。现在我们撤离,占领营地的这群虫子也很快就去褪去!”指导员说,“他们未来也是联邦的兵,只要杀了虫母,整个联邦都会记住他们的名字,未来的史书也会留下他们的痕迹,这是为了整个联邦!”   说罢,他对着天开了一枪:“我看谁敢当懦夫当逃兵,就算不敢跟着我上前线,也必须留下来。”   实训老师气的手都在抖,指着指导员的鼻子:“你!你!你——”   余怀礼站了出来:“老师,我愿意跟着指导员上前线。”   诺尔斯顿时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学长,不行。”   “余怀礼,我知道你什么都想争一口气,但是现在是争一口气的时候吗?!啊?!”实训老师一看是他,顿时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余怀礼点了点头,满脸都写着“我意已决”。   诺尔斯握紧了手中的枪:“那我也去。”   又有几个Alpha大义凌然的站了出来:“我也愿意跟着指导员。”   指导员的目光先是落在了余怀礼的脸上,又一一扫过站出来的Alpha,最后定格在诺尔斯的脸上:“你不行,其他人和我一起去。”   诺尔斯眉头皱的更深:“为什么?!”   “你应该见过我,你帮我看着他,他的易感期还不稳定。”指导员低声跟诺尔斯和实训老师说完,又说:“你们跟着我走。”   不仅因为诺尔斯是Omega,更因为他叫诺尔斯。   余怀礼换好了弹匣,最后看了一眼诺尔斯。   诺尔斯被实训老师和几个诺尔斯死死地拉住,他的眼睛赤红,泄出的信息素暴躁又愤怒。   “劳瑞恩,赶紧把你信息素收起来!你易感期会来为什么还敢申请这个任务!”实训老师死死掐着诺尔斯的手腕。   他觉得这一个两个都真的不让他省心。   诺尔斯像是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目光只死死盯着余怀礼被黑夜的吞噬的背影。   “我要去找他。”诺尔斯的眼神癫狂,好像精神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似的,但是语气却平静极了,“你们放开我。”   实训老师给他扎了一针抑制剂和镇定剂。   几个Alpha又击杀了往这边爬来的虫子:“老师,我们到底撤不撤离?!”   “撤离!你们是学生,这不是拿命开玩笑的吗?!”   实训老师说完,这群人就抱团警惕的看着四周的环境,向相反的方向撤离着。   直升飞机在低空盘旋着,训练有素的军人在不远处降落,轰鸣声和虫子的惨叫声几乎盖住了一切声音。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恍惚间还以为黎明到来。   严圳浑身是血的从营地那边赶过来,他每走一步,骨头都会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在哀嚎。   他扫视了在场的人一圈,手中拄着的树枝轻轻敲击着地面:“余怀礼呢?”   实训老师没好气的说:“送死去了。”   顿了顿,他又呸呸两声:“哎……希望这群孩子能平安回来。”   “……”严圳耳朵一瞬间轰鸣了起来,他像是听不懂实训老师的话,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两道血痕从他的脸颊缓慢滑下:“什么?”   下一句,他又说:“在哪个方向呢?我要去找他。”   实训老师皱起了眉:“……就在你来的方向。”   “不可能,我与591部队一同击杀了虫母后就马不停蹄的向这边来了。”严圳平静的问,“他是不是躲起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终端就响了一声。   【虫母已击毙,591部队与联邦军校为此做出了巨大贡献,其中一名军校生Alpha为解救指导员不幸遇难,联邦会记住“余怀礼”的名字,历史也会……】   实训老师缓慢的、一字一句的将这条短信读出来。   严圳眼眸赤红一片,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他的眼眶,他手里的树枝落在地上。   嘎吱一声,发声细碎的响声。   天亮了。 第33章 番外   那天留下来的黑盒子,许多人曾经看过许多遍。   黑白的模糊影像上,余怀礼为了救指导员,被虫母毫不留情的卷进身体里。   但是严圳看完后却觉得,哪怕是这样,也是该留下一点痕迹的。   总不能余怀礼在世上活了二十多年,结果就这样走的干干净净。   严圳曾经徒手撕开虫母死亡后干瘪的身体,又在这个被烧得黑漆漆的战场地毯式搜寻过无数遍,焦黑的树根都被他连刨带挖的翻了出来,每一寸能藏身的地方都被他找了个底朝天。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他并没有找到余怀礼的尸体,哪怕一点残肢残骸,都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严圳根本不敢相信,他想这能说明什么,这能不能说明其实余怀礼根本就没有死……   然后,这种念头像是扎根在严圳脑海里似的,疯狂的抽条,又快速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哪怕联邦政府已经按照烈士的最高规格给余怀礼立了碑,严圳还是着了魔似的坚定自己的想法,甚至抱着这种信念,他还通过黑市在全联邦发布了超高额的悬赏。   许多人说他是疯了。   是,他是疯了。   从余怀礼给自己注射软骨试剂,却用那么忧伤的眸子看着自己时他就疯了。   这些人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告知他余怀礼死亡的消息,更是想要逼死他。   他坚定的相信着余怀礼没死。   何况现在边境真的有信息传来说,有Alpha的信息素是荆芥。   时隔多日,严圳听到这个消息后,眸子里又留下了几道血泪。   ……他现在已经无法接受别的结果了。   自从收到余怀礼牺牲的那条消息后,诺尔斯本来压制住的易感期又突然爆发了。   易感期时,诺尔斯常常分不清虚妄与现实,他觉得余怀礼其实就在他身边。   余怀礼静静的陪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会接受他的亲吻,也会温柔的回吻他。   但是有时候余怀礼又会掐着他的脖颈,冷漠的问自己为什么那天晚上看着他去送死,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死掉,为什么现在自己还在苟且偷生。   诺尔斯注射的药物从一开始的抑制剂,慢慢多了镇定剂,又多了抗精神分裂的试剂。   他的易感期结束后,这种情况才稳定些,只是四面八方的各种讯息就都在强迫他接受余怀礼已经去世的消息。   诺尔斯似乎是相信了,但是潜意识又拉扯着他的思想。   直到严圳发布了高额悬赏,莫名的,他也被严圳勾起来了微妙的幻想,心底两道微弱的声音强烈的拉扯着。   一道声音说:你已经将黑匣子的影像翻来覆去的研究了许多遍不是吗?余怀礼的死亡你已经确定了不是吗?   另一道声音却说:万一余怀礼真的没死呢?难道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吗?他还时常光临你的梦里,这难道不能说明余怀礼也在同样的思念着你吗。   诺尔斯心底微弱的火苗蹭的一下演变成了熊熊烈火。   万一呢?   万一余怀礼真的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我看你现在是疯得彻底了!”慕凛有些可笑的听完诺尔斯的理论,他冷声说,“你说出这些话时,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诺尔斯双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他哑声说:“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很荒谬,但是怎么解释余怀礼的尸骨无存,怎么解释边境那边真的有Alpha的信息素是荆芥?这种信息素的Alpha是独一无二的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已经死了的Alpha把你,把严圳都变了精神病。”慕凛看了一眼终端,他按了按太阳穴,“而且你能不能别发疯了,那段影像——”   那段影像他也看过许多遍,甚至现在他的终端上现在正无声的播放着。   终端的画面上,昏暗的天空被火光照亮,蠕动着的虫母几乎占据了屏幕的三分之二。   跟虫母硕大的体型比起来,余怀礼看着实在是太弱小了,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为了救那个蠢货,义无反顾的推开了他,自己却葬身于虫口。   ……真是善良到有些愚蠢的Alpha。   “那个影像还不能够说明一切吗?”慕凛按下暂停键,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奇怪了许多。   诺尔斯却像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神情有些痛苦,他死死地攥住沙发扶手,用力到胳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那天我没有自作聪明,主动注射那个试剂,如果那天我和他一起去,如果……是不是余怀礼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诺尔斯声音颤抖,似乎又陷入了易感期时那段难捱又痛苦的时间里。   慕凛又重新点开了这段黑白的影像:“你是想说,余怀礼那个Alpha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诺尔斯的眸子赤红,他撑在慕凛的书桌上,低声反驳说:“他没死!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诅咒他。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严圳,他就会标记我,他就是我的Alpha了。”   越说,诺尔斯就越好像坚定自己的这个念头,他拽了拽自己的领带,轻声说:“你冷漠、自私,而且是一个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爱的Omega,你根本就会不懂!”   慕凛:……   他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了,他想自己现在不应该跟诺尔斯这个疯子争辩太多的,但是嘴里却总是忍不住说出来些刻薄的话。   “我不懂什么?不懂你身为一个Omega,哦,还是一个说自己是平权先锋的Omega,却不知廉耻,不仅给Alpha洗内裤上瘾,还三番两次用易感期强迫一个Alpha标记你吗?”   慕凛语气有些烦躁,说完后又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懂,至少我不会放着小少爷不做,为了一个Alpha要死要活。”   他不懂什么?   诺尔斯凭什么用这样高高在上和指责的语气对自己说话,难道只有他被余怀礼温柔以待过吗?   在他看来,如果诺尔斯用这种下三滥还不能逼余怀礼和他结合的话,那么他和自己,在余怀礼心里根本就没有半分的不同。   而且余怀礼也曾说,下次见面时,会给自己带一束玫瑰花。   ……网络上说,Alpha只会给心怡的Omega送花。   慕凛摸了摸自己眼睛,余怀礼也曾夸完他的眼睛十分漂亮。   看着眼前的诺尔斯,慕凛忍不住出声道:“余怀礼有说过,下次见面给你带一束花吗?”   诺尔斯愣了一下:“什么?”   那就是没有了。   慕凛心里升起来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但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也僵硬了起来。   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在为了自己比诺尔斯多得了一个生死不明的Alpha的喜爱而觉得喜悦。   “我要去找他了,哪怕是一场空,我也认了。”诺尔斯起身,他抻了抻自己的袖口,哑声说。   慕凛瞥开眼睛,看向终端里自动播放的影像,他手指动了动,画面恰好定格在余怀礼的脸上。   模糊的画面中,他看向了镜头这边,又仿佛透过镜头在看他。   门吱嘎响了两声,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慕凛透过屏幕与余怀礼对视,他抬手,指腹轻轻蹭了一下余怀礼的脸颊。   然后他又起身,拉开了书房的门。   “备车去墓园。”慕凛对守在门口旁的下属说。   下属立马开始联系司机,期间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慕凛,总觉得此刻的他有一点……悲伤?   死去的这个Alpha,对于这个不近人情的Omega来说应该挺重要吧。   毕竟慕凛可一次都没有给死了的亲爹亲妈扫过墓,也从来没有给别的Alpha买过一次玫瑰花。   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   慕凛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余怀礼的墓碑,他弯腰,注视着刻在墓碑上的相片,又轻轻将怀里抱着的一捧玫瑰花放到了他的墓碑前。   “我来了。”慕凛轻声说完,垂眸注视着余怀礼的眼睛。   只是两人生前实在没有太多交集,慕凛说完这句话,又长久的沉默了下来。   直到冷风吹起了他的西装衣摆,他才恍然回过神,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余怀礼的相片。   “如果诺尔斯说得是真的……”慕凛低声说,“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再为你带束花。”   慕凛离开的时候,正巧撞上陈筝容从墓园外面走过来。   他似乎瘦了许多,风衣空空荡荡的,家族斗争和外界质疑的声音应该让他很头疼。   陈筝容似乎十分诧异能在这里看到慕凛,他轻轻挑了下眉,朝慕凛点了点头,又与他擦肩而过。   照片上的余怀礼笑容依旧十分灿烂,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红到有些刺眼。   陈筝容看了两秒,轻轻将自己怀里的花放了下来,将两束花摆到了一起。   陈筝容坐在余怀礼的墓碑旁,头轻轻靠在上面,像是累极了:“还有人记得你就好……”   “严圳和诺尔斯似乎都不相信你已经去世啦,他们又去了边境,说是要找一个信息素和你一样的Alpha,其实老师也希望他们能找到……”   “老师最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老师强硬的阻止你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陈筝容絮絮叨叨的,“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天堂地狱,又或者异次元……余怀礼是小英雄,怎么样都会在天堂的吧?算了,不管在哪儿你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   “……”   直到日暮西沉,陈筝容才敲了敲有些发麻的腿,站了起来:“明天老师再来陪你聊天。”   顿了顿,他又垂眸亲了亲余怀礼的眼睛,哑声说:“他们都为你变成了疯子……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老师也要为你发疯了。”   照片上的余怀礼依旧微笑着。   严圳放下照片。   眼前散发着荆芥味的Alpha朝严圳笑着,他的面容整得跟余怀礼有七八分相像,声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听着也与余怀礼有八分相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他声泪俱下的解释着自己怎么死里逃生,但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严圳支着头,心平气和的说,“你的眼睛很黑。”   散播消息以及带Alpha来的那个Beta眨了眨眼睛,心底的小人振臂高呼:成了!光明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那悬赏金……”Beta搓了搓手说。   “好说啊。”严圳笑了起来,他起身,掐着Alpha的脸,将他的眼珠子硬生生的扣了下来。   Alpha的声音顿时凄厉了起来,却根本逃不过严圳的钳制。   “看着真是难看,扣下来就顺眼多了。”严圳轻轻叹了口气,德维上前给他擦了擦手,失去虹膜控制的眼珠瞬间从黑色变成了黄色。   “脸也划烂吧。”严圳擦了擦手说,平静的对德维说:“那个Beta把舌头割了。”   德维点了点头。   Alpha还在咒骂:“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严圳没有在意,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边境的风很大,几乎在他心里撕出来了一道口子。   他眯了眯发涩的眼眶,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诺尔斯风尘仆仆的赶到,又与他擦肩而过。   哪怕他看到严圳这幅模样,知道这个消息大概百分之八十是假的,他也想亲自看看。   严圳的脚步没有停顿,他在去往寻找余怀礼的下一个地点。   周而复始。   【娱乐圈】 第34章 狗仗人势,他最会了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4568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D,辅助剧情发展评级:D-,已经超过百分之零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厉。】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8.95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895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恭喜您解锁“百次打赏”、“千人打赏”、“礼物全图鉴”、“星际一号收割者”、“新星主播no.1”……等23个称号,恭喜您成为第1009位一场直播收入破五百万的用户……】   一连串的机械提示音砸醒了余怀礼,他撑着胳膊坐起身,垂着头缓了两秒,才慢慢打开了睡眠仓的开关。   睡眠仓外的服务人员给余怀礼递上了一杯热水,又贴心的给他插上一根吸管,说:“您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您稍作休息后就可以离开了,您下次任务的时间可以自由选择。”   余怀礼捧着一杯热水,眨了眨眼睛:“谢谢,不过你们公司的评级算法是不是不太严谨呀。”   他那么努力的完成任务,推动剧情发展这条给他评级是D也就算了,怎么扮演角色的任务给他的评级也是D,这有天理没?   他要维权。   “您好,我们公司的算法是不会出错的哦。”服务人员微笑着看着余怀礼,“您对此有任何疑问的话,都可以向帝国直播公司反馈的。”   ……会不会把他耳朵露出来,被主角攻知道的事情翻出来啊?   余怀礼又想了想,松开了被他咬得瘪瘪的吸管。   算了,D就D吧,这次不被拉到荒星挖煤就是胜利。   【坏梨,下次任务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呀。】系统趴在余怀礼肩膀上,【直播间已经关闭了,好多观众私信你问你什么时候开播。】   【过两天吧。】余怀礼慢吞吞的说,【我今天想吃奶油大福。】   系统哎了一声,成功带偏了:【坏梨坏梨,奶油大福是什么?好吃吗?】   【好吃的不得了。】余怀礼笑得狡黠,【可惜你只是个胖统子,吃不到。】   系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哼哼两声说:【比训练拿到第一才能得到的鸡腿还要好吃吗?】   余怀礼有点茫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突然扯到别的地方:【什么训练?】   系统转给了余怀礼一个链接。   余怀礼看到视频封面时还有些疑惑,点进去后画面晃动了两秒,紧接着他就听到一道雄浑的、熟悉的声音。   是他小学时的教练。   画面一转,耷拉着耳朵的余怀礼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他的脖颈上挂了个银色的牌子,露出来的膝盖上破了皮。   他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第一名,又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教练。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教练说,“只有训练拿到第一的小朋友才有奖励哦。第二也很好了,等你十岁的时候也会拿到第一的。”   七岁的余怀礼用力的握了握拳,稚气未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我不用十岁,下一次训练我一定会拿第一的。”   “好。”教练半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有志向,在这儿等会儿,老师去拿碘伏。”   等到教练走开后,余怀礼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银牌,黑色的、小小的耳朵慢慢盖住了通红的眼睛。   视频戛然而止。   余怀礼关掉了视频说:“这是我上学后第一次参加集体考核,当时考核前腿还摔破了。”   校领导还把一二三年级的学生安排在一起考核,这对刚开始训练的他来说不纯纯就是被碾压局。   不过余怀礼也只输过这一次,下次、下下次,后来的无数次考核,站在领奖台上的只有他。   系统说:【这段视频在各大平台上有好多播放量,坏梨你涨了好多粉丝呢。】   【……?】余怀礼边拉开甜品店的门边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啊?】   系统看着花花绿绿的甜品看得眼光缭乱,它随口说:【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想做你妈妈。】   余怀礼点了两份奶油大福,坐在甜品店里,支着头翻看了一下视频下面的评论。   “我宝宝腿摔破了都参加了这傻鸟破考核还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不值得一个奖励吗?!”   “坏梨跟一群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孩比赛,还得了第二名哎,第二名哎,凭什么坏梨没有奖励?”   “谁家孩子谁心疼,意思是我好想给坏梨擦眼泪。”   “坏梨宝宝你跟我走吧,你跟我走我这里有数不清的大鸡腿。”   “这是谁啊,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同问,而且笨笨的,耳朵耷拉着实因为不会立耳吗?”   “楼上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了,我听不得这种话。而且坏梨真的很聪明好不好!他是最会立耳的小狗了。”   “是我们第一次直播收益就破500w的超级新人主播余怀礼喔,欢迎大家多多来关注一下我老公【用户huaili的主页链接】。(害羞jpg.)”   “坏梨就是最会立耳的小狗(复读)”   ……   余怀礼关掉了视频评论,他特别严肃的戳了戳恨不得趴在他奶油大福上的系统,澄清道:“我没有哭。”   系统阿巴阿巴:【没哭没哭,坏梨我想吃一口你的奶油大福。】   “……”余怀礼推了一份给系统,“如果你能吃到的话。”   然后他拿起叉子,准备开动的时候,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好,是坏梨吗?”女孩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的问道。   余怀礼点了点头,弯着眼睛笑了一声:“你是我直播间的观众?”   “对呀,没想到你刚下播我就遇到你啦,坏梨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嘛。”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和马克笔。   “签名?”余怀礼歪头笑了笑,“不过我不是明星呀。”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接过女孩手里的照片和笔,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照片上因为训练没有拿到第一而偷偷难过的自己,余怀礼噎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出那种视频的周边了。   可恶啊,哪怕拿一张他帅的不得了的照片呢。   休息了大概两天,余怀礼就兴致勃勃的又进入了下一次任务。   这次他一定要夺回他失去的S评级!   *   余怀礼是被一盆冷水破醒的。   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眼前嚣张跋扈的男生。   “就凭你这张脸你还想要出道啊,别以为网上说你是什么小何皈,你就自得意满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副穷酸样。”男生抱着胳膊咄咄逼人,“我告诉你,野鸡到哪儿都是野鸡,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男生耀武扬威的摔下一段嘲讽的话,趾高气昂的撞开他的肩膀过去。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紧,依稀还能听到男生跟身旁人抱怨余怀礼身上的水蹭到他身上了。   余怀礼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皱着眉查看了一下自己这次需要扮演的人设和推动的剧情。   好嘛,又是那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穷酸角色。   ……不过这个角色和上个世界那种表面舔狗的又不太一样。   在剧情里,余怀礼从小就住在山沟沟里,他的父亲抽烟喝酒,赌博又家暴,他的母亲是被从外地拐卖来的。   等到余怀礼懂事时知道“拐卖”这个概念后,他就计划着跟母亲一块跑了。   但是他母亲跑出去了,他没跑成。   他的爷爷奶奶扬言打断他妈的腿,死也要拉住他这个三代单传的大孙子。   于是余怀礼就这样被逼无奈留下了,挨了他爸几年打,十六岁的时候才又偷偷跑出去了。   他当过服务员当过修车工,没钱的时候也睡过很长时间的桥洞,因为不会说好话看不懂眼色,什么冷眼都看尽了。   后来余怀礼发传单的时候,被星探看中了。星探问他要不要去做练习生,余怀礼一听不仅管饭、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三千块钱的工资就去了。   但是娱乐圈其实已经十分饱和了,娱乐公司里都是出来玩的大少爷大小姐,再不济也都是爸爸妈妈捧在手里的宝贝。   跟他们对比,余怀礼就像是鸭子误闯进了天鹅群。   偏偏他长的又好,跟着师兄在公众面前露了几次脸,就有人给他冠上了“小何皈”的称号。   何皈是这世界的主角受,他清高孤僻、恃才傲物,是著名的戏痴子,年纪轻轻就将含金量极高的影视奖项拿了个遍,在娱乐圈中更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是不少人心中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当然也是主角攻的。   主角攻周戬之和何皈相识在高中,两人曾短暂的交往过几天,但是因为何皈高考后出国,冷酷又无情的跟周戬之分了手,让周戬之记恨了也惦记了他好多年。   是意难平,也是白月光。   周戬之就是余怀礼入职的这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他无意间解救了被霸凌的余怀礼后,看到了余怀礼与何皈相似度极高的那张脸。   酒精催化下,他当晚就决定包养下余怀礼。   虽然是包养,但是周戬之对待余怀礼更像是冷酷无情的上司,他把余怀礼送去演戏,什么好资源都往他身上砸,好像势必要培养出第二个何皈跟他叫板似的。   但是余怀礼真的就是个榆木脑袋,他之前就是端盘子的,哪里会演戏。哪怕周戬之砸给他那么多资源,他还是不开窍,还天天被截丑图,挂在网上骂废物资源咖。   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周戬之看余怀礼都好资源加身了还越混越差,也沉默了,就将他当成个吉祥物放着了。   但是余怀礼却慌了,周戬之虽然不会怎么出现在他面前,但是他天天让特助给自己喂资源,这让余怀礼觉得自己在周戬之那种大佬那儿是有些特别的。   而他在练习生的时候实在被欺负的太狠了,这些时间,他仗着周戬之是他金主,一言不合就跟那些不顺着他意的演员、导演、练习生翻脸。   把好多人都得罪了个彻底。   这下周戬之对他冷淡了,余怀礼慌得不行,天天绞尽脑汁想怎么让周戬之重新喜欢他。   直到参加了一档真人秀,余怀礼正面碰上了那个传闻中的何皈。一直活在何皈的阴影下,他早就对何皈不满很久了,觉得他其实就是装清高的,处处跟他对着干。   第一期节目结束,周戬之屈尊降贵的出现在余怀礼面前,不仅拽着他的领子让他去跟何皈道歉,还跟他解除了包养合约。   主角攻受因为余怀礼倒是重新缠缠绵绵上了,但是余怀礼后面就过得凄凄惨惨,本就有的抑郁症越发严重,年纪轻轻就跳了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像也不难。   余怀礼自信的想,他的剧情就是狗仗人势嘛,他最会了。   谁让他就是小狗呢。   就是……   【我的脸好像跟何皈的完全不一样喔。】   系统说:【别担心啦坏梨,你现在就是剧情里的人物,世界意识会调整的,你看刚刚那个人就还是觉得你和何皈长的很像。】   余怀礼挑了下眉,恍然大悟:【这样啊。】   余怀礼没担心了,他这边正用纸巾擦自己的脸上的冰水,弹幕那头就义愤填膺了起来。   【不是,刚刚那傻逼是谁啊?大冬天的他用冰水泼坏梨啊?!】   【长的好看并不是我们坏梨的错……】   【一进来就看到我老公被这样对待我肺要气炸了。】   【止风送出星际一号*100】   【止风:(抱抱)(抱抱)】   【FOX送出星际一号*100】   【FOX:坏梨这次我们解锁一个新动作。】   【狐狸哥你要死啊?】   【狐狸哥你啥意思,没背着我偷偷和坏梨面基吧??】   【止风:……?】   【止风:有病@FOX】   【FOX:你们才要死啊,我说的是给坏梨解锁“单场直播收入千万”的称号。】   【FOX:承认吧,你们也嫉妒我和坏梨有夫夫相(勾手)(挑眉)】   【系统提示:管理员FOX账号已被举报多次,请谨慎发言。】   【笑死我了,绝对是止风哥举报的哈哈哈,只有管理员举报才会有这条系统提示。】   【FOX:@止风破如防,蠢如猪,贱如吊】   【止风送出了星际一号*100】   【止风:别说大话。】   【小马(见过坏梨版)送出星际一号*100】   【好好,新的姐姐一来就给坏梨这么大的排面。】   【小马(见过坏梨版):助力坏梨千万称号。】   余怀礼垂眸,笑意盈盈的感谢了几条霸屏的礼物,他将揉碎的面纸丢进垃圾桶,但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紧接着,一张带着龙涎香的手帕就递到了余怀礼的面前。   然后是含着酒气的气息:“擦一下。” 第35章 说了不是包养合同   两人冰凉的指尖只轻轻触碰了一秒,又很快分开。   余怀礼握着手帕,看向醉意朦胧的男人,放缓了声音:“谢谢。”   他的记忆中是有主角攻受的长相的,这个男人不是周戬之,但是偏偏他的眉眼总体和周戬之有七分像。   ……可能是周戬之那个不太对付的哥哥周缚?   余怀礼攥了一下含着香气的手帕,目光落在男人的眼睛上,有些不确定的想。   周缚算是剧情中的反派,表面温和无害、乐善好施,实际上阴湿又狠毒。   他是私生子,周戬之他妈才刚死,比周戬之还大三岁的周缚就被接到了周家,顶着“周家大少爷”的名头,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周戬之只是听到周缚的名字就觉得厌恶,周老爷子对周缚其实又不甚在意。所以在周家,有了主人的表态,年幼的周缚就受尽了各种冷眼与虐待。   只是周缚从小就懂得隐忍不发、避其锋芒的道理,他努力做透明人,在周家蛰伏许久,剧情后期害死了周老爷子后又差点把周戬之拉下马。   但是因为操之过急,反而被心细的周戬之抓住了把柄,于是他将计就计,一举把周缚送进了监狱。   这期间,故作落魄的周戬之和何皈的感情也在一次次升温。   唔……周缚和自己一样,都是下场凄惨的工具人。   男人松了松领带,手腕上银色的表带在白炽灯光下闪了一下。   余怀礼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哪怕是工具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周缚这个工具人明显就比自己高贵好多。   可恶。   周缚棕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薄薄的雾气,他的话轻轻的,含着几分淡淡的酒气:“你有些眼熟。”   “……经常有人说我和何皈前辈很像。”湿漉漉的头发还贴在余怀礼的脸颊上,裤脚往下滴着水,看着狼狈极了。   他拽着自己的衣角,面对如此光鲜亮丽的人,动作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谢谢你的手帕,我先走了。”余怀礼又说。   剧情里周戬之包养了余怀礼之后,他才有了和周缚的几次寥寥接触。   这一次他要坚决按照剧情框架走,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周缚撑着胳膊,醉眼朦胧的看着余怀礼匆匆离开的背影,语气疑惑的喃喃道:“何皈……”   余怀礼出了卫生间,才想起来他现在参加的是一场光鲜亮丽的宴会。   只不过他就是这场宴会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喽。   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凉风,余怀礼打了个寒噤,他拽了拽湿漉漉的袖子,嗤了一声。   他真受不了这个委屈。   余怀礼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唔,没想到他买的这个山寨机还挺防水的,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用。   他点开微信,给带他来的那个经纪人发了条消息,因为他还是练习生,没有出道,所以连经纪人也是别的艺人的。   【余怀礼:张哥,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   很快,余怀礼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张哥:回去?你回哪儿去?你知道我把你们这几个练习生带过来是别人卖了多大的面子吗?!】   余怀礼看完,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张哥带过来的这几个练习生都是长相清秀的男孩。这姓张的一看就是把他们当成“礼物”了,想送给那些大人物拉皮条。   不仅余怀礼心里跟明镜似的,来的练习生心里估计都清清楚楚。   进入娱乐圈的谁说不想红大概都是瞎几把糙人设的。大佬就那几个,那些练习生刚刚欺负他,也是生怕自己凭借着和何皈相像的这张脸榜上个好大腿。   不过余怀礼给张哥发这条消息的本意也不是真的想走。   【张哥:现在不舒服?废物吗你是?马上,你现在马上到一楼来找我。】   好可恶的语气。   哼哼,等着自己被周戬之包养之后,他肯定要把嚣张跋扈的状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余怀礼边下楼边在网上搜了一下“何皈”,首页出来的都是精修图和公式图。   看着确实帅,但是没自己帅。   一楼热闹的很,浑身湿漉漉的余怀礼像是误闯进来的流浪小狗。   他攥着手机,瞥了一眼刚刚泼了他一身冰水的几个练习生,垂眸走到了张哥面前:“张哥。”   张哥脸上堆着笑容正跟一个杂志主编交流,听到余怀礼叫他,他回过头,就看到余怀礼现在狼狈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张哥笑容僵硬了一瞬,转头跟杂志主编说了几声不好意思,就将余怀礼推搡到了角落里。   他皱着眉,语气很冲的质问余怀礼:“怎么浑身湿成这样?”   余怀礼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紧盯着这边的那几个练习生,抿着唇又轻轻摇了摇头。   张哥随着余怀礼的视线转头看过去,他跟人精似的,看到那几个神色不自然的练习生,他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啧。”张哥戳了戳余怀礼的额头,“你就任由别人欺负你,我告诉你,你这样永远也出不了头……”   “算了,谁让你长了张好脸,我现在让跑腿送身衣服过来,你现在就去开间房洗个澡,然后把房间号给我。记得开发票,公司才能给你报销。”张哥跟机关炮似的,突突说了一长串。   余怀礼嘴唇动了动:“谢谢张哥。”   张哥看余怀礼这可怜样,嘴里也不好再苛责他,只是说:“今天晚上领你们见一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啊。小余啊,你能不能一飞冲天就看今晚了知道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嘴上感激的说:“我知道的,谢谢张哥。”   张哥也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吧,一会儿把房间号发给我,速度要快,只有你等别人,千万不能让别人等你知道吗。”   余怀礼毫不客气的去大厅的前台开了豪华套间,刚把房间号发给张哥,他就被推了一下。   不过余怀礼站得稳稳的,他转头一看,又是那几个练习生。   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你刚才跟张哥告状了是不是?”为首的练习生叫苏昊,他刚刚推余怀礼没有推动,有些气急败坏的又推了他一下,“你怎么敢的?!”   “我没有告状。”余怀礼瞥了一眼监控,毫不心虚的说。   苏昊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监控,三个人骂骂咧咧的推搡着余怀礼,将人推到了楼梯口的监控死角。   “你再说没有告状?!”苏昊掐着余怀礼的肩膀,将他按到了墙上,“你没告状张哥能把我臭骂一顿?!”   骂你是你活该。   余怀礼垂眸看了一眼苏昊掐着他肩膀的手。   苏昊看着余怀礼这幅表情就觉得生气,哪怕他再讨厌余怀礼,也不得不承认,余怀礼长的就是好,哪怕这样狼狈,也只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人掐的自己肩膀有点疼,余怀礼觉得有点烦,如果不是怕破坏剧情,苏昊会被自己扇到爬都爬不起来。   苏昊看余怀礼这幅索然无味的表情,又觉得被挑衅到了,他的鼻翼剧烈的收缩着,高高抬起了手。   在苏昊巴掌快要落下的时候,一只大手攥紧了他的手腕,语气平平淡淡的:“你们在干什么。”   苏昊吃痛,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抬眼看向来人,嘴里率先骂道:“你谁啊你,管得着——”   随着他的目光划过男人胸前价值不菲的胸针,苏昊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话也戛然而止,下一秒他就看清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眉眼深邃极了,鼻梁高挺,面上平淡,但是棕色的眸子里都透着不近人情的意味。   周戬之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袖口,目光扫过苏昊的脸,他又说:“你们三个人,欺负他一个?”   周戬之不认识苏昊,但是苏昊可是知道周戬之的。   废话,公司里周戬之的照片就贴在董事长的那一栏上,苏昊不认识他才有鬼了。   苏昊嘴角抽了抽,呃了一声,小声辩解说:“我们、我们跟他闹着玩呢,对不对,余怀礼。”   余怀礼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语气不卑不亢的:“不是闹着玩,你们这就是在霸凌。”   声控灯亮起,周戬之的目光又落在余怀礼的脸上,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瞬,拳头顿时有点硬了。   ……何皈?   周戬之想,他可能是真的喝多了,怎么看到高中时期的何皈站在他面前了。   苏昊气的咬牙切齿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硬生生的呵呵笑了两声:“余怀礼,你说什么呢……那个、周总,我们就是闹着玩呢,我们先走了。”   熟悉感带来的这种恍惚仅有一秒,周戬之摆了摆手让那三个人离开,他垂下眸子,过了两秒又重新审视的看向余怀礼:“你叫什么名字。”   “余怀礼。”余怀礼捏着指腹,眨了眨眼睛说。   “姓余?”周戬之皱了下眉,又轻声问:“家里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家庭永远是余怀礼心里最深的一根刺,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难堪,几个呼吸间才缓缓说:“没,我是独生子。”   “这样。”周戬之缓慢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神情像是在思考:“你是艺人?”   余怀礼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是英皇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还没有出道。”   “……我知道了。”周戬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像是打量商品评估它的价值似的看着余怀礼。   余怀礼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苦笑了一声:“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今晚大概会更狼狈一些。”   周戬之没接余怀礼的这个话,身体轻轻靠在了墙上,抱着胳膊问:“我是英皇娱乐的股东。你……长的不错,想出道吗?”   嗨呀,都做练习生了,怎么可能不想出道。   余怀礼认真点了点头:“说不想肯定是假的,我想出道,想学演戏。”   虽然余怀礼是练习生,剧情里他确实是学唱跳的,但是他跳舞像是老头玩自由搏击,唱歌不修音就是全损音质。   当然脱离剧情看,余怀礼本人也不会唱跳。   还是演戏好。   闻言,周戬之顿时闷闷的笑了起来,他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话题有些跳脱,他哑声说:“我刚刚喝了些酒。”   “扶我回去——”周戬之的话刚起了个头,又看着湿哒哒的余怀礼,“算了,你跟我来吧。”   周戬之走了两步,见余怀礼站着没动,他挑了下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跟经纪人说一下。”余怀礼说,“他还在等我。”   酒精有些影响周戬之思考了,他想了想,缓慢的说:“你不是还没有出道吗?”   “呃……别人的经纪人。”余怀礼挠了挠脸。   周戬之笑了起来:“是谁?”   余怀礼在记忆角落里扒拉了一下张哥的名字:“经纪人吗?是张杨哥。”   “喔。”周戬之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他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跟余怀礼说:“你跟他说,周戬之找你有事情要聊。”   余怀礼哦了一声,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顿了一下抬头问周戬之:“是哪个jian?”   周戬之这下是真被逗笑了,他看向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   余怀礼捧着手机的样子有些呆,虽然长得很像何皈少年时期,但是这样看又好像跟周戬之记忆里那个高傲自大的男生没有半点相似。   余怀礼被他看得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他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解释说:“我初一就没读书了。”   所以剧情里他被全网黑的时候,小学学历也是攻击他的一大利器。   废物资源咖里的真文盲,连“福”的偏旁有没有一撇都不知道,五个字写错了三个被挂在热搜上嘲笑了一天一夜。   “晋和戈拼在一起。”周戬之笑着说,“之你知道是哪个吗?”   余怀礼:……   无语。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余怀礼发送了消息,又看向周戬之:“你叫周戬之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嗯。”周戬之简单应了一声,只是问他:“你想学演戏?”   “想。”余怀礼给了主角攻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垂眸说:“自从我进到公司,看到光荣墙上那些前辈,看到他们出现在电视里,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像他们这样……而且,演戏的话,我妈妈也会看到我吧。”   周戬之听完,简单的评价道:“有志气。”   主角攻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谁说文盲不能演戏?   娱乐圈的文盲不是一抓一大把吗,多他一个咋了,壮大这支文盲艺人的队伍。   余怀礼在心里哼哼两声,没关系,反正主角攻肯定会送自己去演戏的。   “不过,我会帮你的。”周戬之刷了卡,打开酒店的房门,对余怀礼说:“你先去洗个澡。”   余怀礼:……   又是让他登堂入室,又是让他洗热水澡的。   余怀礼仔细想了想,剧情里周戬之对自己有那么热心吗。   好像真有。   剧情里周戬之是大忙人,虽然几乎不在他面前露面,但是房子车子资源都跟不要钱似的送给他。   偶尔还会打电话督促一下他要认真演戏。   余怀礼其实有点想不明白周戬之前期对何皈的感情。   因为家庭因素,周戬之其实特别渴望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但是他认真对待何皈,却被何皈断崖式分手,他的喜欢也被何皈当成了玩笑踩在了脚底下。   周戬之觉得自己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厌恶何皈,但是余怀礼感觉周戬之还是在意的。   不然周戬之为啥跟神经病一样,费那么大的劲儿,势必要培养出来另一个“何皈”来恶心人。   全都是因为在意嘛。   余怀礼觉得这对cp肯定比上对保真。   周戬之将西装外套挂起来,见余怀礼还站在外面,他皱起了眉:“进来,站在外面想被拍吗?”   余怀礼进来后关上了门:“可是我又没有被拍的价值。”   周戬之:“……”   余怀礼这个没出道的糊豆当然没有,但是他有。   算了,他跟连“戬”都不认识的小孩计较什么。   周戬之摆了摆手,边拨通了一个边朝余怀礼说:“去洗澡,浴室里有一次性的换洗衣服。”   浴室里雾气萦绕着,余怀礼还能听到外面周戬之不甚清晰的声音。   “公司里有个叫余怀礼的练习生,给他拟一份合同……对,送他出道……啧,不是包养合同,劳动合同就行……给他配个经纪人,就临添吧……他不愿意?没关系,就说是我说的,对,以后影视这方面的资源先拿给他看……没疯,我确实喝了一些,但是现在还算清醒……说了不是包养合同,我不玩小明星……”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被周戬之气笑了:“行,你清高,你不玩小明星还跟他搞包养这套,你俩柏拉图啊?”   周戬之按了按太阳穴,又耐心的给对面那人解释了一遍:“不是包养。”   “哦,你天生大善人,现在给小明星做慈善呢。”那头啧了一声,“我看你真是喝多了,烦得很,你等着吧。”   “好,你尽快。”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余怀礼冲掉头上的泡沫,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展还挺顺利。   被扶贫办精准扶到头上来的感觉真好。   前途完全一片光明灿烂啊,这个世界他不拿S评级都说不过去了吧。   余怀礼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假寐的周戬之也随之惊醒。   “过来坐吧。”周戬之说着,边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看清了余怀礼透着青涩的眉眼,他又眯了眯眼睛。   余怀礼像是没感受到周戬之探究的目光似的,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了。   “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周戬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年多大了。”   “已经十九岁了。”余怀礼说,“成年了。”   他和何皈那个东西也是在十九岁分开的。   或许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周戬之笑了一声,抿了一口酒说:“你知道何皈吗?”   “我知道,很多人说我和何皈前辈长的很像。”余怀礼抿了抿唇,“真的很像吗?”   闻言,周戬之支着头仔细端详了几眼余怀礼的长相,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他莫名觉得此刻有些委屈的余怀礼与何皈的长相简直是南辕北辙。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出现了一瞬,周戬之哑声说:“很像啊,你想成为何皈那种人吗。粉丝那么多、又被万人追捧的……”   又心黑手毒的。   周戬之似乎不需要余怀礼的回答,轻声说:“你想的话,我会帮你。”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歪了歪头,像是疑惑:“可是,为什么呢?”   周戬之探身,伸手摸了摸余怀礼柔软的头发:“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因为我有钱。”   好吧!   余怀礼躲了躲周戬之的手,他还想开口说着什么,响起来的门铃却打断了他的话。   余怀礼看周戬之没有开门的意思,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了个叮铃哐啷的红色非主流。   穿着深v的男人整了个红色的大背头,又是断眉,两只耳朵上至少打了十个洞,鼻子上还有个环,脖颈上纹了一个像是什么宗教的人物。   他提着文件袋,看到开门的人是谁时,微微挑了下眉,声音拉长后显得有些轻佻:“呦,还是小朋友呀。”   余怀礼:……   好油,好想一拳打死。   但是一看这个装扮,他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周戬之的创业伙伴兼特助季麟,两人是好朋友,季麟的能力很强,但是十分特异独行,剧情里和自己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个花孔雀了。   不过这人嘴巴很坏,说话特别不着调。   “周戬之你也是出息了,老牛吃上这么嫩的草了。”季麟勾着余怀礼的肩膀,“来吧弟弟,过来把你的卖身契签一下。”   周戬之看着季麟这幅模样皱了下眉:“大半夜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鼻子上是什么,你是老黄牛吗。”   “服了,跟老古董一样。”季麟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给余怀礼看了下自己舌头上的舌钉:“这里也有。”   余怀礼想了想,实话实说:“有点闪,而且感觉打在嘴巴上会更好看。”   “真的吗?其实我嘴巴上也有孔。”季麟摸了摸下巴,“那明天换一个带。”   周戬之拆开季麟带来的文件,看着上面赫然的四个大字,他闭了闭眼睛,看向季麟,心平气和的问:“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说了不是包养合同! 第36章 正经合同正经特助   “听得懂啊,正经合同嘛。”季麟边笑眯眯的说着,边坐到沙发上,拿过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周戬之瞥了十分不着调的季麟一眼,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的有些快了。   他撑了撑头,将合同推给余怀礼:“你先看看吧。”   余怀礼一目十行的扫着他的劳务合同。   在看到“甲方会为乙方提供影视资源”、“甲方有权利要求乙方提供性服务”时,余怀礼沉默两秒,视线落在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季麟身上。   季麟摇晃着高脚杯,也正巧在透过杯子看余怀礼,他的目光与余怀礼的对上之后,面上缓缓勾起来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余怀礼看着杯子上倒映出来的一口白牙,顿了一秒,有点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他想了想,直接将那条不堪入目的条约指给周戬之看,语气有些为难:“老板,我……不是鸭。”   周戬之扫了一眼合同,在看清楚合同的内容后,他觉得他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他抬眼看向季麟,语气有些烦躁:“这是正经合同?”   季麟做作的拍了一下脑袋,他手腕上的好多条链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哎呀。”   “是在网上找得模板,忘记删了。”季麟笑着,毫不心虚的对着周戬之倒打一耙:“都怪你。都怪你催的急。”   周戬之:……   他算是了解季麟的,这人实在太爱看热闹了,这件事儿他绝对是故意的。   周戬之就有些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没皮没脸到这个地步。   “下次再这样阳奉阴违,你就别干了。”周戬之警告似的瞥了一眼季麟,然后又按了按太阳穴,抬眼看向余怀礼:“这条作废,你接着看。”   顿了顿,周戬之又补充了一句:“和性方面有关的都作废。”   季麟又哎呀一声,长吁短叹了两句:“真是,可惜可惜。”   他这明明是在帮周戬之这个铁树开花,不领情就算喽。   余怀礼继续翻看着这份写作“包养”读作“劳务”的合同,除去乙方必须每天主动亲吻甲方、拥抱甲方、满足甲方的性需求等等这些作废掉的要求之外,乙方要做的就是接受甲方提供的影视资源,在五亓亓整理年的合同期限内,给甲方创造出千万的价值。   创造千万价值的这条还不是硬性条件,而且任何一方毁约都会赔偿另一方五百万。   对于穷光蛋余怀礼来说,他绝对不会毁约,这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余怀礼看完了,又把合同递给周戬之,蹲下身,在桌子上摸了根笔,积极的说:“老板,是现在就可以签字了吗?”   周戬之放下酒杯,他想说明天会再给余怀礼一份正常的合同,但是现在他被酒气熏染的脑袋有些昏沉。   他的视线先是落到了一脸希冀看着他的余怀礼身上,微微怔了两秒后,周戬之就有些想不起来刚刚想说什么了。   余怀礼歪了一下头,有点疑惑的又叫了他一声:“老板?”   周戬之这才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他点了点头说:“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余怀礼郑重其事的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严谨的态度看得季麟笑出了声。   他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苍劲有力的签名,挑了下眉:“叫余怀礼啊……呦,写的字倒是挺好看。”   余怀礼:“……”   季麟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明明确实是在夸人,但是听着就是有点欠揍。   季麟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怎么还瞪我呀?”   “冤枉人,我才没有。”余怀礼对季麟的话小声嘁了一下,又把合同递给周戬之:“老板,合同我签好了。”   周戬之拽了一下领带,他的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放在那里吧。”   余怀礼站起身,见周戬之一副燥热不安、不太舒服的模样,秉持着打工人的准则,给他的新老板倒了杯水:“老板,那我就先离开了。”   他刚刚能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估计是张哥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周戬之接过温热的水杯,指尖一触即分,他又抬头定定的看了两秒余怀礼,缓慢的哑声开口说:“你好像,一点不像何皈……”   余怀礼:……?   谁说的!主角攻眼睛瘸掉了。   好吧虽然何皈确实是没有自己帅的,但是在这个剧情里他就是最像何皈的。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嘴上还坚持了一下自己的人设:“……我只是我自己。”   剧情里余怀礼一直不喜欢别人说他像何皈,后期更不喜欢,他觉得何皈就像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似的,而且给他一种永远甩不掉的感觉。   每次听到别人叫他“小何皈”,他都觉得讨厌。   周戬之眼眸沉沉的看了余怀礼两秒,他莫名其妙的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余怀礼的侧脸。   顿了顿,温热的触感又让周戬之骤然回过神。   他收回手,看着轻轻皱着鼻子,神情不解的余怀礼,遮掩似的咳嗽一声:“你先离开吧,明天会有人联系你的。”   余怀礼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周戬之盯着他看不说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到手的工作要吹掉了。   幸好没有。   门嘎达一声被轻轻关上。   周戬之又看向歪在沙发里目光狐疑的季麟,他皱了下眉:“你也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季麟的眼睫颤了一下,他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说:“周总啊,你今晚到底是整哪一出啊,真看上那个小明星了?”   周戬之抿了一口水,平静的反问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得,又忘了你现在是断情绝爱,千年的铁树不开花。”季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反正砸出去的是你的人脉和资源,走了啊。”   房间里彻底陷入安静。   周戬之解开了衬衫顶头的一粒扣子,他放下水杯,拿起桌子上的合同看了两眼。   在看到余怀礼的签名时,他的脑袋里又浮现出来了余怀礼的脸。   和何皈很像,但是在某个瞬间好像两人又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想起自己说起何皈,余怀礼皱着脸有些不太高兴的表情,周戬之又摩挲了一下余怀礼的签名。   ……余怀礼他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说他与何皈长得很像。   余怀礼、何皈、合同三个词反反复复的在周戬之脑海里交织着。   虽然周戬之现在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做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酒精这东西真是有些害人,让他向来清明的思绪都恍惚了起来。   包养合同被轻轻搁置在桌子上,余怀礼苍劲的签名上面,签着周戬之的名字。   *   “哎,怎么走那么快啊,去哪儿啊?”   季麟腿长,快跑了几步就追上了没走多远的余怀礼,他身上的装饰叮叮铃铃的碰在一起,听着有点扰民。   余怀礼跟震惊不已的张杨报备完,按灭了手机,话里话外对季麟这个算得上是半个同事和上级的态度还算温和:“回出租房。”   “这么早就回去啊?”季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说:“先加个微信,如果明天那铁树不反悔,估计以后我们可有得聊了。”   “啊……”余怀礼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季麟的意思,“好的。”   确实,剧情里余怀礼和季麟接触算是挺多的,但是他真挺不喜欢季麟的。   不仅是因为他知道季麟把他当成乐子看了,还因为季麟见面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说风凉话他。   余怀礼让季麟扫了一下他的二维码,把验证消息里季麟的名字给改成了备注。   “不早了。”加上联系方式,余怀礼又回答了季麟刚刚的问题,“都快十一点了。”   【坏梨是十一点之前就回家的乖宝呀qaq。】   【其实十一点是我给坏梨宝宝的门禁嘻嘻,宝宝说十一点以后不回家就跪搓衣板。】   【FOX:你魇着了是不是?】   【这是中文吗,尼玛的实在太逆蝶逆天了,顶上去,别让坏梨看到了。】   【活不起了发出来这么下三滥的言论?】   【苟东西疯魔了,怎么还没睡就开始做上梦了,我真受不了了朋友,你等着我开你户。】   【个贱种多大能耐,还让坏梨跪上搓衣板了,我求求你去死。】   【我都不敢想坏梨愿意让我跪在他脚边的话我会是多么快乐的小男孩。】   【楼上这种话也不要说了,小心止风哥不声不响就把你的号给拉黑了。】   【我就说我就说,这已经是我重新注册的第八次了,绝对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止风:……】   【止风:你可以准备重新注册第九次了。】   【FOX:还有刚刚那个贱东西,以后只要是你实名认证的号,统统进不来坏梨的直播间。】   【FOX:谁敢再说这种傻逼话试试看呢(微笑)】   【路过,没看到刚刚那个炸号的说了什么,但是弹幕一边倒,齐刷刷都是骂他的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   【止风:你也滚。】   【坏梨是天坏梨是地,跟着我复读一遍《坏梨经》,以及拉偏架的好似喵。】   【季麟看着跟开屏的花孔雀似的,潮得我有点风湿了。】   花孔雀似的季麟,自然的把胳膊搭在了余怀礼的肩膀上:“十一点不早吗?走吧,哥请你吃夜宵去,以后你出道了可没机会了。对了,顺便给你说一下你未来的经纪人。”   “经纪人?”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剧情里,周戬之确实有给余怀礼安排经纪人,只是这人从头到尾没有露过一次面,哪怕在全网黑的那段时间,他的经纪人也不动如山。   “嗯哼,特别难搞的一男的。”季麟玩着车钥匙,笑吟吟的说,“你应该知道的吧,临添。”   余怀礼努力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觉自己脑海里真没这个人的名字后,他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很出名吗?经纪人我只认识张杨哥。”   “那是谁?”季麟随口说着,他按了一下车钥匙,停在外面的车响了两声:“走吧,先上车,上车再说。”   余怀礼总觉得季麟这人对他有些热情过头了。   可能是因为周戬之的原因,让他对自己有些好奇?   不过幸好季麟这人跟剧情牵扯不深,跟他打交道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临添之前是英皇娱乐的金牌经纪,脾气挺坏的。”季麟边发动汽车边说,“火的那个男团就是他带的,对手底下的艺人很苛刻呢,说不定你这顿夜宵就是最后一顿了。”   不会,因为临添根本不管他。   余怀礼扣上安全带,偏头看着驾驶座的季麟,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出出来呢,季麟就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都险些飞了起来。   “哥,季麟哥,你开慢点。”车窗没关,余怀礼被吹的头发都飞起来了,他连忙伸手压了一下自己自由的头发。   老天爷,这是市区啊。   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倒影,余怀礼真想给季麟狠狠送上大举报,举报他不遵守交通规则。   “害怕呀?我开车还行吧。”季麟笑眯眯的放缓了速度,转头看了一眼头发乱糟糟的余怀礼,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知道为什么周戬之会包养你了。”   “……我老板说了不是包养。”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说:“我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和何皈前辈长的有些像。”   “何皈?周戬之他那个前男友?”季麟打着方向盘超过了一辆车,他转头细细的看了一眼余怀礼:“刚刚不觉得你和何皈长的像,你说了倒是感觉确实有点……嘶,感觉也不像。”   “你不会觉得周戬之把你当替身看吧?他对何皈可是厌恶的不行。”季麟摇了摇头,笑着说:“是因为你挺有意思的,长的也不错……就是比我差一点。”   余怀礼拽紧了安全带,闻言他看了一眼季麟的红色头发和非主流一般的穿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季麟哥,你是不是对自己有点太自信了。”   而且季麟懂什么,周戬之对何皈的厌恶肯定都是做给他们这种外人看的。   季麟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刹了车,又顺手熄了火:“人还是要对自己自信一点啊。好了,下车吧。”   余怀礼往车窗外一看,季麟这是把他带到大排档吃夜宵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季麟笑着啧了一声,“这里位置很难订的。”   余怀礼打开安全带,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竟然显得有些亮,他看着季麟,笑意盈盈的说:“又冤枉我啊季麟哥,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干哎。”   顿了顿,余怀礼又笑:“谢谢你。”   季麟愣了一下,他几乎望进了余怀礼的眼睛里,那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缩小的身影。   他好像又有点明白为什么周戬之愿意给余怀礼砸资源了。 第37章 直男不接受gay子的诱惑   余怀礼埋头跟小龙虾作斗争的时候,季麟倒是没怎么吃,只是捏着杯子喝了不少酒。   他看余怀礼先摘完一只一次性手套,又皱着鼻子想要去摘另一边的时候,半起身抽出两张面纸,捏着那只手套将他拽了下来。   季麟笑眯眯的夹了几个他碟子里剥好的虾肉放进嘴巴里,又擦了擦手说,慢悠悠的说:“这样看我干什么?算是刚刚帮你的报酬。”   余怀礼:……   因为季麟自觉的让他有点护食了。   他眨了眨眼睛,垂眸看到了季麟放在手边的杯子,他疑惑的哎了一声:“你喝酒了呀。”   “嗯哼,你想试试吗?”季麟给他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度数不高。”   “我不会喝酒。”喝酒会导致他无意识的做错很多事,余怀礼有些忧愁的撑了撑脸说:“而且我也没考驾照。”   季麟又笑了起来,随口说:“没事儿,你开开呗,分得清油门和刹车就行。被抓了顶多因为无证驾驶铁窗泪嘛,我会让周戬之捞你的,放心。”   “……”余怀礼觉得季麟跟那种不着边际、爱把女同学逗的哇哇哭然后再去哄的小学生似的,他朝季麟呲了呲牙:“好呀,被抓无证驾驶前,季麟哥先在太平间里预定床位两张吧。”   被怼了,但是季麟笑得更开心了。   他莫名感觉自己是有点恶趣味的,看到余怀礼因为他的话皱下鼻子翻个白眼或者呲呲牙,整个人仿佛都鲜活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好玩,总是忍不住开口说一些肯定找骂的话。   季麟学着余怀礼撑头的姿势,清了清喉咙说:“呦,怎么还冲我呲牙,你是小狗啊?”   余怀礼微笑着说:“小狗急了会咬人。”   季麟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就跟好像被萌到了又好像憋不住笑似的。   他笑了起来:“我错了,不要咬我呀,我不想打疫苗。”   余怀礼:……   感觉季麟的脸上都写着“快来咬我”四个大字。   人怎么能贱到这个地步。   “哼哼,咬了你我才是要去打疫苗。”余怀礼说完,自己先受不了了,“怎么会有弱智的对话,季麟哥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哈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一会儿叫代驾,你家在哪儿呢。”季麟按了下手机,笑眯眯的问。   余怀礼想了想,慢吞吞的说了一个有点偏的地址。   “这小区年纪可能比你都大。”季麟看他吃得差不多了,笑眯眯的问:“吃好了吗,走吧?”   余怀礼看桌子上的空签儿,在心底默念了两声罪恶罪恶。   他发誓,等他的剧情步入正轨后,他绝对不会再碰重油重糖的东西了一下。   代驾来的很快,季麟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靠在车窗旁吹风的余怀礼。   风吹乱了余怀礼的头发,沿路的光明明灭灭,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好看到有些攻击性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余怀礼。”季麟突然温和的开口叫他。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   明明他跟季麟认识的时间也就这一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季麟用不是贱兮兮的语气跟他说话,余怀礼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季麟撑着头,与后视镜中的余怀礼对视着,路过隧道,暖光落在两人的眉眼上,他温和的说:“自信点,你确实只是你自己。”   季麟是颜控,说实话,他看到余怀礼的第一眼,只觉得这小孩年纪不大,但是怎么长的就哪哪儿都长到了他的审美点,就连余怀礼鼻梁上的小痣,他也觉得像是点缀似的。   不过余怀礼整个人看起来又畏畏缩缩,不太自信,这样是怎么让周戬之起了包养他的念头的。   因为好奇吧,季麟才故意向余怀礼展示了他的舌钉,才注意到了周戬之说起何皈时,余怀礼脸上遮掩不住的失落,才哥俩好似的带他过来吃饭。   他和何皈也称得上是朋友,说实话,除去刚刚余怀礼开口的那一瞬间之外,他并没有感觉余怀礼的长相和何皈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有点开心的笑了起来。   剧情里的余怀礼虽然像根石头缝里的野草似的,一直坚韧不拔的给自己求生机,但是骨子里带来的自卑是难以遮掩的。   哼哼,这是不是说明他拿捏的还可以。   季麟又拧开一瓶水,回头递给了余怀礼,鼓励道:“好好干,你能火起来的。”   “谢谢你,季麟哥。”余怀礼感动的话音才落下,季麟又嗯哼了一声:“矿泉水一瓶十三块钱啊,一会儿记得转我微信。”   余怀礼:……   见余怀礼又开始无语的朝他撇嘴了,季麟笑了起来,故作正经的说:“车上这儿还有花生啤酒饮料,小帅哥你要不要顺便带点?小本生意,不过看你长的帅,给你打折。”   余怀礼喝了口十三块的金子矿泉水,弯眸问道:“能给老板打骨折吗。”   *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周戬之整晚都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再次惊醒后,周戬之睡不着了,他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忍不住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   撑着头坐了一会儿,他给季麟拨过去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后,周戬之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紧接着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季麟的咆哮。   “周戬之你有病啊,四点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扰人清梦了知不知道!”季麟怨气冲天:“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啊?我刚在梦里拜见丈母娘呢,女朋友一下就没了,你赔我吗?!睡了,勿q。”   听季麟说完,周戬之又将手机拿近一些:“给我查查余怀礼的资料,明天交给我。”   “就这点事儿值得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吗?余怀礼就是一普通人,有什么可查的。”季麟一听怨气更重了,“爹家暴,娘跑了。余怀礼初一考了110分,十几岁就不上学了出来闯荡社会,十七岁进了公司,待遇不好被欺负了两年,昨天遇到了你,还有啥要问的,赶紧问。”   周戬之:“……”   他沉默了两秒:“考了110分为什么不上学了?”   “七科成绩总分啊,满分七百六,人顺便给我找了原卷,我看了。”季麟打了个哈欠说,“还挺聪明的,选择题全选了A,选别的还考不了那么多。”   周戬之又按了按太阳穴:“算了,回来你把查到的资料一块发给我。对了,回头给他报个班学学表演。”   想到余怀礼举着手机呆呆的问自己是哪个“jian”,周戬之叹了口气:“也顺便报班补一补文化课。”   “知道了,真烦你们这些搞包养的资本家。”季麟说完,又骂周戬之:“你真是歹毒啊你,现在好了我也睡不着了。”   “……你可以去骚扰别人。”周戬之不想跟季麟这人争论到底是不是包养了,他贴心的说完,又补充道,“睡了,明天余怀礼的资料整理好了发给我。”   季麟看着挂断的手机,气的点开了和余怀礼的聊天框。   他睡觉的时候,余怀礼给自己转了十三块,还备注了一句:你这个水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啊。   季麟笑了一声,啪啪给余怀礼打字。   【帅的被人砍:周戬之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把我吵醒他自己又去睡了。】   【帅的被人砍:天杀的周戬之,天杀的资本家。】   哪想到余怀礼秒回,给他发一张在蹬共享单车的照片。   季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放大看了看图片上余怀礼腿上的青筋和握着车把骨节分明的手指。   因为是俯拍,余怀礼又穿的是短裤,那处的形状也特别明显。   看着就……特别性感,还有点sq。   【坏梨是个好梨子:努力的人不会抱怨,已经开始奋斗了。】   【坏梨是个好梨子:多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小狗整领带jpg.)】   【帅的被人砍:干啥呢你,基佬的□□对我们这种钢铁直男是不管用的。】   【坏梨是个好梨子:……?】   【帅的被人砍:这次我就不告诉周戬之了,但是你可不能再勾引外男了。】   【坏梨是个好梨子:……?】   余怀礼觉得季麟简直是神经病,他怎么看不懂这人发的消息是身份意思。   他索性不回了,收起手机继续蹬共享单车。   他住的出租屋到公司实在有些远,只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骑一个小时的共享单车去赶地铁,然后七点下了地铁还得做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公司。   ……天杀的,感觉通勤跟唐僧取经似的,等周戬之能让他狗仗人势一下的时候,他一定要在公司附近租个大房子。   余怀礼骑到地铁站,他的手机又响了几声。   帅的被人砍的那位还在和他的聊天框里发癫,给他发来了好几条那种会被标记卖保健品的公众号。   “被包养的人应该注意的五条准则”、“朋友的对象出轨该如何处理”、“我是直男,gay朋友总是给我发那种照片怎么办”……   余怀礼翻了个白眼,没回,点开了和张哥的聊天框。   昨天他跟张杨说自己和周戬之联系上了,张杨就疯狂给他扣了好多问号,又问了他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最后羡慕的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伺候周戬之。   说周戬之可这可不止是他们公司的大老板,他涉及的产业多了去了,英皇娱乐只是他名下还不算赚钱的公司。   现在张杨估计一夜没睡好,让他上班之后去自己的办公室,想和他好好聊聊。   还有就是……   余怀礼挑了下眉,同意了周戬之的好友申请,主动发了条“老板早上好”的消息。   周戬之的头像是只趴在窝里晒太阳的田园犬,图片上小狗的毛色很亮,一看就知道被养得特别好。   他回的迅速。   【周戬之:嗯。】   【周戬之:十点半来七楼会议室。】   【坏梨是个好梨子:好呀(小狗转圈jpg.)】   余怀礼收了手机,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张杨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   见余怀礼进来,他站起身给余怀礼倒了杯水,语气还有些恍惚:“周总真的看中你了啊,才一个晚上,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余怀礼歪了下头:“周总说会培养我演戏。”   “好。”张杨问,“那你的经纪人……有人选了吗?”   余怀礼实话实说:“周总身边的特助告诉我说是临添。张哥,临添是谁呀?”   “临添?!”张杨原本还想,他对余怀礼还算不错,如果他想争一争余怀礼的经纪人的位置,余怀礼估计也会给他这个面子,但是周戬之给余怀礼的经纪人是临添啊。   他脸上堆满了笑,他搓了搓手说:“那周总确实重视你。临添能力很强,你在他手下好好干,以后别忘了张哥就行。”   余怀礼也笑:“张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对了张哥,昨晚那个酒店钱能报销吗。”   怪贵的,而且他都没有入住呢。   张杨的笑容更加真心实意了,他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当然行,你把发票给我吧,我去给你报。”   他就知道,他没看错人。   就凭这张脸,余怀礼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余怀礼从张杨办公室出来后心情就不错,他觉得他狗仗人势、作威作福、小牌大耍的日子终于要到来了。   在练习室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真有人过来,主动让他刷经验。   余怀礼半蹲下身,收拾好了背包,刚想起来,包就被提到了角落里,包里面手机被颠了出来,滑出了三米远。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视线一一扫过了苏昊和他的小跟班。   “喂,昨晚你别以为周总护着你你就没事了。”苏昊昨天被落了面子,显然气的整晚都没睡好,他咬牙切齿捏着推搡了余怀礼一把,大声叫嚷道。   余怀礼静静的看了他们两秒,才缓缓开口说:“把我的东西捡回来。”   哪知道苏昊就被余怀礼这平淡的语气给激怒了,三个人把余怀礼围成了一圈,你一下我一下推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用的力气还不小。   “余怀礼,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嗯?!我告诉你,周总护得了你一时,现在护不住你!”苏昊像是失了理智似的,怒气冲冲的说,“给我打,他不是觉得自己长了张好脸吗,我让你勾引不了人!”   余怀礼:……   神经病,都成年了怎么燃点比白磷还低。   他这算自卫,不算挑事啊。   余怀礼轻而易举的攥住了苏昊挥过来的拳头,抬脚就踹到了他的小腿上,又抬手给了两个助纣为虐的小跟班一人一拳。   他收了些力,但是一拳就给人打的呲牙咧嘴。   苏昊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他怒视着余怀礼,嘴唇气的都在颤抖,但是抬头与余怀礼对视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像是冷了下来。   余怀礼表情很淡,弯腰捏着苏昊的下巴,迫使苏昊抬头看他,语气也不重:“不会走着给我去拿回来的话,就爬着去好了。”   然后他弯腰,附在苏昊耳边,笑着说:“既然知道周戬之都护着我了,怎么还上赶着找事啊,是觉得我像是什么大度的人吗?”   苏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断的向后挪,牙齿打着寒颤:“你、你给我等着!”   余怀礼笑了一声,掐着苏昊的后脖颈将人给拽了回来,他低低的说:“跑什么啊,以前你们让我和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我可没有跑过。别让我等着了,就现在,我们一起玩不好吗?”   “放心,把你们玩死了都有周戬之给我兜着。”   余怀礼觉得自己有点装呗呗,但是他又感觉自己是学到作天作地的精髓了。   还是想要跳舞的练习生过来,才解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苏昊。   苏昊扒着练习生的裤子,惊恐的说:“叫张哥、张哥来……余怀礼就是个…”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因为他没打这些人脸。   张杨来的时候现场都乱成一锅粥了,他看看哭成傻逼的苏昊,又看看垂着眸子不说话的余怀礼,有点头疼。   他觉得苏昊确实该打,这也算天道好轮回了,但是现在闹这么大,余怀礼又是周总的新欢,倒是让他有点难办了。   说曹操曹操到。   张杨心里刚想到周戬之呢,周戬之就和几个公司的领导走过来了。   他皱眉看着这一地狼籍和事件中心的几个人:“怎么了。”   张杨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呃……”   “没问你。”周戬之打断他,看向站在中间,仿佛十分孤立无援的余怀礼,“余怀礼,你说。”   余怀礼抬头,眼神有些无助,声音含着几分哭腔:“老板,是我做错事了……”   余怀礼还想再掉两滴眼泪,但是腿都被自己掐烂了,他都没哭出来。   没办法,打这人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爽。   苏昊:……   天杀的,刚刚余怀礼打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周戬之沉默了两秒,他朝余怀礼招了招手:“过来。”   余怀礼听话的过去了,他眼睫轻颤着,抿了抿唇,垂眸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哭什么,不是什么麻烦。”周戬之啧了一声,他掏出手帕,似乎想要给余怀礼擦脸,但是余怀礼接了过来,自己胡乱的擦了擦。   不能让主角攻擦,擦了就发现他根本没掉眼泪。   张哥跟人精似的,两人只是简单互动了两句,他就知道周戬之这是明晃晃的想要偏袒了。   他眨了眨眼睛说:“这三个小孩经常对小余动手,有的时候,小余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可能这次是真的…”   闻言,周戬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冷下脸扫了那几个人一眼,又看向张杨:“英皇娱乐不是收留所,不收留品行不端的练习生。你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顿了顿,他又看向还在委屈的余怀礼:“都把人打成那样了,该高兴点了,别委屈了。跟我去会议室?”   余怀礼低低的喔了一声。   哼哼,那也是他们该打。 第38章 坏梨不准沾花惹草   周戬之和季麟挂掉电话后也没有睡着,他处理了会儿前些天遗留下来的公务,直到感觉脖颈有些酸痛他才看了一眼时间。   只是他才打开手机,桌面上就弹出来了季麟的两条消息,一条是公众号的链接,过了好久他又传过来一个过大的文件。   【季麟:无缝的蛋到底会不会被苍蝇叮?注意以下几点,避免成为变成绿头苍蝇……】   【季麟:(文件)】   不知道季麟又在发什么癫,周戬之无语的回复了他一个句号后,才下载又打开了文件。   ……是余怀礼的详细资料。   从余怀礼出生到现在,十九年间发生的大事情,都被一览无遗的记在文件里。   周戬之觉得有些头疼。   昨晚在酒精的催化和莫名的冲动下,他竟然做出来了那么不理智的决定。   仅仅是因为余怀礼和何皈长的有些像,他就跟人签了什么狗屁包养合同。   明明当时他看着余怀礼和何皈相像的那张脸,想起何皈那个纯种傻逼,心底就忍不住升起来了些许的反感与呕意,高中时期不断闪现的记忆也扰的他烦躁。   其实高中的感情其实都懵懵懂懂的,他和何皈在一起,可能是出于喜欢,也可能是因为新鲜感和刺激。   但是周戬之和他那个花心滥情的父亲不一样,他对感情认真,对何皈也是。   如果何皈不是用那么不体面的方式跟他说分手,说什么要追求自己的自由和梦想,让他联想到他惹人生厌的父亲,联想到曾经被父亲情人纠缠的记忆,他现在不会这么厌恶他。   周戬之知道,昨晚自己的念头大概是想让余怀礼顶着“小何皈”的名头出名、大放异彩,狠狠膈应一下何皈那个自傲的傻逼。   何皈觉得脸是他的本钱,周戬之就想让他看看,与他相像但是比他好看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现在酒完全醒了之后,周戬之又不明白喝醉酒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损人不利已的傻逼想法。   他管何皈这种人去死。   但是说后悔也谈不上,周戬之从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那时候他也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太阳穴又开始跳了,周戬之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皱着眉翻看了一下余怀礼的资料。   和季麟说的一样,余怀礼的身世确实挺惨的,来到公司后也没少挨欺负。   昨晚周戬之遇到他的时候,他甚至刚被人泼了一身水。   不过这个世界上惨的人可太多了,周戬之又是商人,他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平静的看完余怀礼资料。   算了,就当精准扶贫了。   毕竟他也不需要余怀礼做什么,只要老老实实、听话的跟着自己给他规划的路线走就可以。   看余怀礼的经历和面相,他应该也不像会作妖的人。   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到公司没多久,就看到余怀礼出事了。   会议室安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余怀礼转了转手腕,抬眸悄悄看了一眼滑动鼠标的周戬之。   现在是什么情况哇,为什么周戬之让他来办公室就把他晾在一旁了?   老板,老板你说句话啊老板。   余怀礼脑子里自顾自的开始上演小剧场了。   可能是终于听到余怀礼无声的问候,周戬之合上笔记本,按了按太阳穴说:“坐下,站着干嘛。”   余怀礼这才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但是他的背依旧挺的直直的,开口就认错:“老板,我刚刚……刚刚有点冲动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周戬之看着余怀礼委屈坏了但是还不得不道歉的样子,笑了声才说:“没有。”   这算什么麻烦。   “不过刚刚张…张杨把那个练习生的病例发给我了。”周戬之垂眸,视线落在余怀礼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把人打成轻微脑震荡了。”   “哎?我这么厉害啊。”余怀礼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泄气的垮下了肩膀:“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赔给他们的。”   如果余怀礼真有钱就不会住在租金八百的车库里了。   周戬之想起资料里被余怀礼打进医院的那几个人平时是怎么欺负他的,再看看皱着鼻子情绪不算高涨的余怀礼,开口说:“不用,他们会解决的,这些都是小事,我找你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未来五年的规划。”   他们那份包养合同签的时间是五年。   余怀礼的睫毛轻颤着,等待周戬之的下文。   “你是新人,不会演戏。季麟会给你报个班,你跟那些专业的老师学一学,当然,在实践中也能学习,所以过两年你去一个快要杀青的剧组里演个配角,先露露脸。”   周戬之说,“给你的经纪人是临添,关于剧本抉择这方面他比我懂些,联系方式季麟会推给你。”   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周戬之又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不是不方便,我名下有套房产,离公司近,你要不先住在那?”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目光惊讶又感动的看着周戬之,就差上前握着周戬之的手了表达自己的感动情绪了:“老板……”   好耶,他不用骑单车转地铁再转公交了!   周戬之看着余怀礼此刻柔软的表情,目光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他捻了捻手指,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好笑道:“终于高兴了?”   余怀礼重重的点了下头,还不忘给周戬之发张好人卡:“高兴了,老板你人真好。”   周戬之又笑了一声,手指下滑,指腹摩挲了一下余怀礼的脸:“好好干,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大胆的做,有我支持,你有很多的试错成本。”   顿了顿,周戬之与余怀礼对视了一眼,想起余怀礼顶着这张无害的脸,一打三把人打成了脑震荡,又补充说:“但是也不能太离谱。”   余怀礼听完,只觉得周戬之这是把狐假虎威的权利交给他了,他顿时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老板。”   周戬之又笑了一声。   他觉得给余怀礼投资也不错,毕竟他看人很准,余怀礼肯定不会让他亏本的。   而且余怀礼的性格也不错,放在身边的话,感觉会很有意思。   就是有点太像何皈了。   周戬之这个念头刚升起,指腹就划过余怀礼的眉眼,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有些迟疑和恍惚。   ……可是现在这样看的话,余怀礼的长相又与何皈相差十万八千里,是错觉吗?   余怀礼被周戬之摸的有点痒,他微微歪了歪头,没躲,只是弯起了眸子。   他懂,他拿的是半替身剧本,周戬之这是看到他就联想到何皈了。   周戬之的晃神不过一刹那,下一秒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敲门怎么没人应,我擅自进来了——”季麟刚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气氛,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超过了社交距离的余怀礼和周戬之身上。   仿佛下一秒这两人就能在这儿亲起来似的。   季麟缓缓退出去,关上门,声音传了进来:“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周戬之本来不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的,但是季麟这一打岔,好像他们真的有了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   周戬之清了清喉咙,放下了自己的手,坐直了身体才朝门外的季麟说:“滚进来。”   季麟探了探头,被周戬之瞪了一眼这才老实进来了。   季麟今天穿着板正的西装,但是红色的头发太过张扬,而且虽说他鼻子上的环取下来了,但是嘴巴上又戴了两个。   看着不伦不类的。   “我刚进公司就听到你的光荣事迹了。”季麟坐到了余怀礼的旁边,笑眯眯的说:“厉害厉害,一打三还把人打成脑震荡了,董事长出面保你。”   余怀礼也笑吟吟的掐了一把季麟的腰:“说话不许阴阳怪气。”   “哪有,这不是正经夸你的吗。”季麟被余怀礼掐的呲牙咧嘴,“小祖宗,夸你还要挨打啊。”   周戬之看着两人熟悉的互动,眯了眯眼睛说:“正经点,你今天不是吵着要休假,有什么事要来公司?”   “没啊,我就顺道儿把临添送到公司里,再想着跟你说点事。”季麟这才想起来了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他搭了一下余怀礼的肩膀,“临添在楼下咖啡馆等你呢,快去吧。”   余怀礼有点懵:“临添?我的经纪人吗?他长什么样子啊?”   “人群里最贱最装逼的那个就是,比周戬之还装。”季麟想了想说,“反正你进去一眼就能看到他。”   余怀礼又看向周戬之,见周戬之朝他点点头,他摸了摸耳朵,起身说:“那我先走了老板。”   季麟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仰脸看他:“怎么不跟我说。”好歹他勉勉强强也算是余怀礼的勾引对象吧。   余怀礼:“……我走了。”   季麟这才满意的松开他的衣服:“好的,有什么事情call我,比如你被临添骂了这样,我可以帮你骂回去。”   余怀礼无语的看了季麟一眼。   临添干什么会骂他。   等到余怀礼离开了,周戬之才靠在座椅上,淡着一张脸说:“你想对我说什么事。”   季麟支着头,笑眯眯的指了指他的公文包:“我觉得你们那个合同得再加一条。”   “什么?”周戬之挑了下眉。   “余怀礼不准随便沾花惹草。”季麟想起余怀礼给自己发的那张意味不明的照片,轻啧了一声说:“余怀礼的功力实在太可怕了,连直男如我都差点没能抵抗的住,小心你最后成了绿帽王八。”   周戬之:……   他就知道季麟这人嘴上就没有一句他听得顺耳的。   “我跟余怀礼不是那种关系。”周戬之按了按太阳穴说:“他找十个男朋友都跟我没关系。”   顿了顿,周戬之又跟季麟说:“不过你可以提醒一下他,作为艺人最好不要谈恋爱。”   季麟嘁了一声。   装。   *   咖啡厅。   余怀礼推开门,门口的风铃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店里人不多,余怀礼转头扫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正在翻看文件的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听到了风铃的响声,也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在看到余怀礼的时候,他轻轻扬了下眉,声音不大不小:“余怀礼?”   余怀礼唔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又在临添对面坐下,礼貌的问好:“你好。”   临添淡淡的嗯了一声,那种挑剔的、打量的目光让余怀礼觉得有点不太喜欢。   但是临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合上了手边的资料,问道:“你认识何皈吗?”   “不认识。”余怀礼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剧情里好像对临添的描述很少,好像没有说过他们认识。   临添又嗯了一声,掀过了这个话题,又直接说起了别的:“十二点我会载你去剧组面试。我已经看完你的资料了,但是希望你能争点气。” 第39章 正式确诊为男同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的掠过,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   余怀礼坐在副驾驶,他回了季麟不着调的几条信息,又觑了一眼四平八稳的临添。   他扣了扣手指,感觉有点烦。   剧情里的临添虽说是他的经纪人,但是几乎没有出过场,更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自送他去片场拍戏。   季麟跟他说临添这人刻薄又会装,但是至少到现在临添还没有表现出来这一面,顶多对自己冷淡了些。   余怀礼不知道临添这个人是什么背景、什么性格,更不知道临添会不会给他的任务带来什么变数。   就更烦了。   他舔了舔唇,斟酌了两秒,还未开口,打着方向盘转弯的临添就先偏头看了他一眼。   “喝水吗。”临添注意到他舔唇的动作,开口说,“前面的抽屉里有水。”   “谢谢哥,我不渴。”余怀礼摆了摆手,又趁机开口先问了他知道的问题:“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临添。”临添转头,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余怀礼的时候,嘴边的话都顿了一下。   余怀礼整个人都往自己这边倾了过来,他穿的短袖肥肥大大的,从自己这个视角看过去,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他深凹的锁骨和……   临添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眼睛,又缓缓补充道:“今年周岁是28岁。不乱搞男女关系和男男关系,至今未婚未育,独生子,但是家里人催的紧,不过我不着急。”   余怀礼:……啊?   怎么感觉一下子就误入了非诚勿扰,谁问你这些了?   “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临添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又叮嘱余怀礼道:“坐好,前面有抓拍。”   余怀礼听话的坐直了身体,视线又落到临添身上。   临添的下颌线紧绷着,他开车的态度比季麟不知道端正多少。   腰挺的笔直,临添的大手牢牢握住方向盘,因为衬衫挽到了臂弯,露出来了流畅的小臂线条,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那种。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的看了莫名其妙开始凹造型的临添一眼,又像是聊天似的问:“有的有的。哥做这行多久啦?……有和我一样的艺人吗?哥和我老板,就是周总,也很熟悉嘛。”   问完,余怀礼又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我的问题有点多。”   “六年左右。现在我不带艺人了,你是唯一一个。嗯……以前何皈是我手下的艺人,但是我们理念不合。另外,我和周戬之很熟,不过关系算不上好。”临添有问必答,还补充了一句:“这次是因为季麟死皮赖脸抓着我不放,但是你,你确实……”   季麟说余怀礼长的好看,人也很有意思,肯定是根好苗子。   不过临添这些天在休假,本来家里人明里暗里的催婚就让他觉得烦躁,好不容易出来躲两天,就对上季麟这种混不吝的人。   听完季麟不着边际的话,他更是觉得无语,多好的苗子他都不想栽培。   但是季麟就敢直接冲到他住的酒店里,拽着他就往公司来,让他先看看那个叫余怀礼的小孩,还说看完之后,就算他撂挑子不干,周戬之也不会说他什么的。   临添气的差点跟季麟打起来,但是他怎么能横过不不要脸的,还是被季麟给生拉硬拽的给弄到了公司里。   还硬生生的把余怀礼的资料塞给了他。   临添耐着性子看完资料就没了兴趣,他本来想走个形式,见到余怀礼后就直接离开的。   但是余怀礼进来的那一秒,他的情绪好像也和那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响声的风铃一样,乱了起来。   怎么说呢,以前家里亲戚说的那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话好像此刻才被他听进去。   合适的人可能就是一下子遇到的。   总而言之,他觉得他爸妈说的也没错,人哪能不结婚啊。   听完临添的回答,余怀礼轻轻喔了一声。   剧情里怪不得没有出现临添,原来他和主角攻受关系都不太好。   他琢磨着,那他和临添的互动应该影响不了剧情框架吧?   “你和周戬之是……”正遇上红灯,临添踩了刹车,敲了敲方向盘,语气未尽的问道。   余怀礼诚实回答:“周总单纯是我老板,不是那种关系。”   临添也喔了一声,他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像是在思索:“那你,谈恋爱了吗?”   提到这种话题余怀礼就有点害羞,他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还以为临添是作为经纪人在了解他的情况,嘴上保证道:“没有,没谈过。出道后我也不会谈恋爱的。”   临添瞥了一眼余怀礼通红的耳垂,轻轻笑了一声:“哎……别这样想啊,堵不如疏。小朋友,恋爱可以谈的,只要不犯大错误。不然到我这个年纪,一次恋爱还没谈过,就要被催婚了。”   “是这样的吗哥……”余怀礼想,先不说临添都快三十了,反正像自己这个年纪的,不管是演员还是爱豆应该都不能谈恋爱吧,好像会被骂死。   不过他不怕被骂。   余怀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哥年纪又不大,也要被催婚吗?”   临添盯着余怀礼,静静的看了两秒,又轻飘飘的开口说:“爸妈急着抱孙子,但是我现在可能满足不了他们这个愿望了。”   “啊……”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小呢,没参与过这种家长里短的话题。   “因为我想结婚的对象是个男人。”临添说完,见余怀礼一脸“这也是能说的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快要到片场了,你今天要演的那个角色,是何皈在戏里的替身。”   “单元剧,他们快杀青了。你这个角色戏份也很少。但是这部片子是商业献礼片,演完下个月就能播。”临添说,“今天我就会给你买“小何皈”的通稿,具体的营销手段等我再和公司商量一下。”   顿了顿,临添又问没有发表意见的余怀礼:“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当然行!   属于他踩着何皈上位的第一个大营销终于要来了。   余怀礼扣着手指,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安:“不过这样算不算拉踩何皈前辈啊?”   “何皈?”临添轻嗤了一声,他本来想说何皈流量很大,而且这种人踩一下怎么了,但是看余怀礼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余怀礼的手说:“不算的,不过既然入这行,就没有不被黑的艺人,特别是牵扯到何皈这种咖位的明星,余怀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怕这些。”   如果他没有被全网黑他才是要缓缓去世。   “这样就好。”临添又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手,停了车说:“跟着我来吧,导演我认识的,你是新人他们不会多为难你。”   “好。”余怀礼想了想,也反手也拍了拍临添的手,弯眸笑着说:“谢谢哥。”   临添的视线落到自己温热的手背上,他喉结动了动,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也只是一秒,临添就收起来了奇怪的表情,看着余怀礼也弯了弯嘴角:“好乖。”   余怀礼:……?   他刚刚除了解安全带还干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余怀礼不动声色的扫了临添一眼,因为临添这样坐着解安全带的动作其实没什么遮挡,所以在余怀礼毫无遮掩的看到临添两腿间突起的形状时,愣了两秒。   结合临添刚刚的反应来看,余怀礼不得不怀疑,这难不成是因为他刚碰了碰临添的手……?   这对吗?这不对吧!   临添神经病啊,就这样怎么能起来的?!   而且他不是说有想要结婚的对象了吗?   临添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他皱了皱眉,下车的时候动作还遮掩了一下。   嘶,虽然他确实不热爱做手工活,也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但是也不至于吧?   怎么一下就……   余怀礼走到他身旁,气息也近了些,然后临添的小臂就被抓了一下,他抬眸看过去,余怀礼有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临添哥,我有点紧张。”余怀礼低声说。   临添愣了一瞬,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哑声安慰道:“放轻松点,有我在。”   有点后悔,临添想,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穿宽松点的裤子。   余怀礼看看自己的手,再垂眸看看临添越发明显的地方,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佩服自己用这一个动作就知道临添的心思了。   怪不得临添刚刚车上对自己那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说什么未婚未育,家里催婚。   哼哼。   不过余怀礼也没有戳破临添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着片场都在忙碌的人,他又看向临添。   临添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他拽了下自己的衬衫,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   导演是地中海,身材又瘦又小,转头看到临添,他连忙上前,两只手握住了临添的手,脸上堆起笑:“您来了啊,啊……这就是您跟我说的可以演何皈替身的小朋友,果然是仪表堂堂。”   临添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跟余怀礼说:“这是王午。”   余怀礼握了握导演的手:“王导好,我叫余怀礼,我还是新人演员。”   “你好你好。”王午笑眯眯的:“没事没事,演员谁不是从新人做起的。”   顿了顿,王午又说:“我现在把剧本给你,你记一下,就几句词,不难演……你自己先看会,一会儿化妆师给你化妆。我先把这场戏拍完。”   “好的。”余怀礼接过副导演给他的薄薄的剧本,道了声谢。   恰好临添的手机响了起来。   临添边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联系人,边跟余怀礼说:“你先看会剧本,我去接个电话。”   余怀礼点了点头,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就翻看起来了剧本。   但是看着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余怀礼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天杀的,这是几句台词吗?   都是些生僻字和成语,他这个文盲怎么看得懂!   王午本来以为周戬之和临添塞进来的新人大概会傲的不行,但是看着余怀礼垂着眸子,乖乖看剧本的样子,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到僻静处,临添点燃了一根烟,接通了他妈打的电话。   “季家的小女儿回国了你知道伐,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我跟季家的太太说好了,下周让你和她家的女儿见面吃个饭。”   临添啧了声:“相亲不去。”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和你一样大的都结婚了……”   见他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和假哭,临添弹了弹烟灰说:“妈,我忙着呢。”   “你现在也不上班,有什么可忙的?我不管,下周你必须去。”   “忙着追人。”临添轻轻笑了一声说,“我现在也想结婚,看到他第一眼就想。” 第40章 蓄意勾引   临添说完,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然后发出来了爆鸣声。   “真的假的啊儿子?是谁家的姑娘啊?父母是谁?我都认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领她见家长啊?哦哦对,你现在还在追求她,哎呀,需不需要妈妈帮忙啊?”   临添妈妈笑的合不拢嘴,见临添迟迟不出声,她又有些狐疑了,嘴里试探的问:“儿子,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你骗妈妈的吧?”   怎么说……说你儿子要追的根本不是姑娘,是个比他还帅的男人,职业还是你最不喜欢的明星那一套。   那他妈别现在就给他棒打鸳鸯了。   临添把自己的生活和父母的生活分的很清楚,而且又不是追到余怀礼准备去国外结婚了,现在没影儿的事就更不值得说了。   他夹着烟,想了想说:“没骗你。不过妈,其他的你就别掺合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再等等看吧。”   临添妈妈笑弯了眼睛:“知道啦知道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爸当时,也是追了我好久我才同意的呢。”   “好好。电话挂了啊妈,我在工作呢。”临添笑了一声,在他妈妈开口说自己怎么又在做那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时,手疾眼快的把电话挂断了。   不过挂断电话后,临添又在原地站了会儿,静静的抽完一根烟,等到那东西也冷静了,他才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回去了。   余怀礼还坐在小小的凳子上专注的看剧本,时不时的在手机上划拉两下,查他要说的文言文台词是什么意思。   直到化妆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从知识的海洋里晕头转向的抽离了出来。   “你好,是饰演叶城的老师对吧?现在可以化妆了。”化妆师微笑道。   “叶城”其实是何皈饰演的角色,他饰演的角色是没有具体的名字的,只是在一场戏里他装作是叶城执行任务,不过这角色就几句台词,很快就下线了。   余怀礼合上剧本,抬眸看了化妆师一眼,微微弯了弯眸子:“好的,谢谢。”   化妆师愣了愣,因为余怀礼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晃神。   何皈的那张脸是公认的可以上保险的脸,有些游戏的建模甚至按照他的脸复刻的。   但是眼前这个和何皈长相有些相似的男生,骨相好看的同时,眉眼间又多了几分凌冽的攻击性。   化妆师呆愣的盯着余怀礼的脸看了两秒,直到一道声音插进来才骤然回过神。   “怎么了?”临添勾了一下余怀礼的肩膀,把人往身后带了下,才皱着眉看向了化妆师。   “没事儿没事儿。”化妆师被临添看得臊了一下,他连连摆了摆手,又跟余怀礼说:“跟我来吧。”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歪头看向凑他凑得有些近的临添,皱了皱鼻子说:“哥你抽烟了啊?”   临添刚刚就抽了一根,而且在外面散了会味儿了,他没想到余怀礼能闻出来,就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嗯,味道很大?”   “也没有很大。”就是余怀礼五感比较灵敏,临添凑过来的时候他就闻出来了,“但是能闻到的。”   “你不抽烟?”临添问道。   “不抽。”余怀礼回答完,又认真的说,“我也不喜欢闻烟味,抽烟抽很多的人闻起来都是臭的。”   至少他闻到的是这样。   顿了顿,余怀礼又碰了碰临添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指,往他的手心里塞了个东西:“哥,这个给你。”   临添低头一看,一颗绿色包装的薄荷糖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我去化妆了。”余怀礼又晃了晃剧本说。   临添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他握紧了手中的糖,嗯了一声:“那你先去,没味道了我再去找你。”   望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临添心想幸好自己抽烟没有瘾,平时一盒烟能抽半个月。   他嘴里含着薄荷糖想,要把戒烟提上日程了。   婚后的多少矛盾都是因为不检点的男人抽烟喝酒引起来的,他才不像那些傻逼,作到离婚那步才知道悔改。   想到余怀礼刚刚的话,临添又迟疑的低头闻了闻自己。   ……应该不臭吧?   余怀礼不知道面无表情站在阴影处,看着跟煞神似的临添心理活动那么多,他跟着化妆师进了化妆间,然后一个没留神,鼻子撞到了化妆师的头。   ……怎么这人走着走着就毫无预兆的停下来了。   化妆师愣了一下,连忙转头,紧张的去看余怀礼的鼻子,声音有点急:“实在抱歉,对不起啊,你的鼻子没事儿吧?”   余怀礼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他捏着通红的鼻子左右晃了晃,笑着说:“没事儿,放心,鼻子是原装的。”   余怀礼的话音落下,化妆师没忍住笑了一声,又摸着鼻子道了好几句歉。   “哎哎,进来不知道先把门关一下吗,房间里的凉风都跑出去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不太耐烦的对化妆师说,“刚刚你怎么不在这儿,你知不知道你们耽误了我们多长时间?”   余怀礼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环视这化妆间一周后,又落到了坐在化妆镜前的人,然后愣了两秒。   主角受?怎么会是主角受?   现在不应该是他和主角受见面的时间吧。   余怀礼搜刮了一下脑海中的大纲,发现剧情只着重描写了他在综艺怎么得罪何皈的,前期两人见面只一笔带过了余怀礼是如何单方面看不惯何皈。   回忆完,余怀礼轻轻松了一口气,又动了动脑子。   矛盾是越累积越深的,他这边是,何皈那边也是。   所以现在遇到了的话,是不是就是说,自己可以小小得罪何皈几下,但是不要得罪到周戬之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余怀礼思索的这几秒里,何皈也正透过镜子在看他。   两人莫名其妙隔着镜子对视的时候,化妆师暗地里对坐在沙发上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啊赵大经纪,我这边没接到何皈老师今天要来拍戏的通知。”   这部戏已经快拍完了,就差最后的一部分戏和收尾工作了,何皈也已经在剧组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前天就杀青了。   他刚刚进来看到何皈的时候,很奇怪何皈今天怎么来了,而且连那个讨人厌的经纪人也过来了。   化妆师是专门给主演化妆的,和何皈共事过一段时间。   何皈虽然腕儿很大,但是人却挺随和的,不过他的经纪人脾气就不太好,像一点就炸的炸药桶似的,化妆师不知道偷偷骂过这傻逼经纪人多少次。   坐在沙发上的人皱着眉还想说什么,何皈就抬了抬手阻断了他的话。   “也是导演临时通知我过来补录一场戏。”何皈温和的对他笑了笑,“我离的近就先过来了,因为我晚上有通告,所以有些着急。”   “那我……”先给谁化啊?   化妆师看看何皈,再看看余怀礼,未尽的语气中有些踌躇。   刚刚导演特地跟他说过,余怀礼是大资本家周戬之塞进来的人,让他千万别给得罪了。   但是何皈……更不能得罪何皈了啊,他还要不要吃饭了。   “先给何皈前辈化。”余怀礼看得出化妆师的为难,卷了卷剧本笑吟吟的说,“我不急。”   闻言,化妆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朝余怀礼露出来了一个感激的笑。   但是坐在沙发上的经纪人又不悦的开口了,语气很冲:“你是谁,既然都说何皈是前辈了,化妆的先后顺序这件事是需要你谦让的吗?不该是板上钉钉的吗。”   余怀礼:……   ok啊,他说不说话都是错的了。   余怀礼的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个看着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的圆形炸药桶身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骂人的声音钪锵有力:“神经病啊,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炸药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撸了撸袖子:“嘿,你这小孩欠揍是不是。”   何皈皱了下眉,语气呵斥道:“赵林,说什么呢,跟人道歉。”   赵林不情不愿的瞪了余怀礼一眼,也不肯道歉,抱着胳膊哼哧哼哧坐下了。   余怀礼冷哼了一声。   何皈又从镜子里多看了余怀礼两眼,这两眼被余怀礼捕捉到了。   剧情里余怀礼一直单方面的跟何皈不对付,和周戬之勾搭上后更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且刚刚的事情让余怀礼不高兴了,他轻慢的朝何皈笑了一声:“你好呀,何皈前辈。”   嘴里把“前辈”咬的有些重,像是在阴阳怪气刚刚赵林拿何皈的资历压他的事情。   何皈仔细看了余怀礼两眼,眉眼间有细碎的笑意,心里也没把小孩的挑衅当真:“你好。你看着年纪不大,不用叫前辈,叫我一声哥也可以。”   余怀礼坐到单人沙发上,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我确实是没有你的年纪大。”   周戬之、季麟和何皈都差不多大,二十六七左右的样子,好像何皈确实要比他们再大一点。   何皈无奈的弯弯唇。   明明这小孩跟化妆师说话的时候还挺乖的,刚刚被赵林凶了两句浑身的刺就竖起来了。   憎恶还挺分明。   余怀礼对自己这态度,何皈觉得自己是被赵林给连累了,他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画画,像是闲聊似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余怀礼问完,语气又凶巴巴的,“余怀礼。”   “刚入行吗?”何皈听余怀礼明明十分不爽还乖乖的回答自己的问题,又忍不住笑着说,“以前没见过你呢。”   “嗯。”说到这个,余怀礼抓了抓头发,有些头大:“是第一个角色,演的是戏里叶城的替身。”   何皈知道这个角色,导演找不到合适的人的时候,他还提出过用不用他把这个角色也一起演了的建议,但是导演没有同意,说是觉得能找到更合适的。   现在看是找到了。   何皈睁开眼睛,透过镜子看正在捧着薄薄剧本研读的余怀礼,又弯了弯眸子。   啊……确实挺合适的。   不过看余怀礼看剧本看得实在费劲,何皈挑了下眉,开口问:“遇到什么问题了?”   剧里的几句台词都是文言文和生僻字,别说剧情里文盲的他拿捏不住,就是只学过帝国书面语的余怀礼也有点似懂非懂的。   但是余怀礼不想在何皈这些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文盲,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角色是烈士原型,我的情绪调不起来。”   “这样啊,那我给你看看。”他们聊天的间隙,化妆师已经给何皈化好了妆。   何皈起身,走到余怀礼的身后,手扶着沙发弯腰去看余怀礼的剧本。   余怀礼本想说不用,因为他的人设就是这样,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再有深度的角色他演出来都像眉毛下面挂两个蛋的木头人。   但是何皈已经自顾自的给他引经据典起来了:“演员能够共情角色理解角色十分重要。这个角色的原型是……”   说实话,余怀礼听得有点困。   就跟中学生刚接触到物理,还没背会公式,然后老师开始教怎么造原子弹了。   何皈见余怀礼垂着眸子听得专注,弯眸笑了一声问:“我说的都是理论,等你演起来大概就明白了。”   余怀礼偏过头,抬眸看向在他上方的何皈:“好的,何皈前辈。”   “叫哥。”何皈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   懂礼貌、虚心好学又嫉恶如仇、憎恶分明的二代已经不多见了。   何皈虽然不知道余怀礼这副做派是谁家的少爷,但是他对余怀礼的印象还算不错。   “好的哥。”余怀礼说。   经纪人那边接起来了导演的电话,大概就是叫何皈化完妆去补录两个镜头。   何皈直起了身子,盯着余怀礼柔软发旋儿看了两秒,又捻了捻手指说:“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我。”   余怀礼喔了一声,放下剧本去化妆了。   门吱嘎响了一声,何皈和临添擦肩而过。   何皈笑容不变,朝临添点了点头,被临添直接无视了。   “才开始化吗?”临添关上门,拉了个凳子坐到余怀礼的旁边说:“应该没有烟味儿了。”   余怀礼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出来:“现在有点甜。”   “什么?”临添挑了下眉。   “嘴巴。”余怀礼说,“你的。”   临添:……   余怀礼明明在说一个事实,但是此刻临添心里就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他忍了又忍,好悬把到嘴边的那句“你可以尝尝”给憋了回去。   “刚刚吃了你给的糖。”临添哑声说。   “我知道。”土黄色的粉底液涂完,余怀礼就睁开眼睛凑近了临添,因为临添坐的板凳有些矮,他的手顺势撑在了临添的腿上,弯眸朝他笑了笑。   余怀礼温热的气息几乎落在了他的脸上,临添能清楚的感觉到余怀礼身上清淡的味道慢慢的将他包围,就有些像那颗薄荷糖。   而且余怀礼的手心很凉,但是偏偏被他触碰着的地方,好像都要烧起来了似的。   临添骤然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想要交叠起来双腿,但是被余怀礼的手压着,他的大腿都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操,活了二十八年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临添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自己,又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我受不了了我要杀了临添这个贱人,他怎么敢的。】   【临添怎么又立起来了?我也是,我忍了他好久了我忍不了了。】   【临添的那个东西不想要就剁了吧,什么牲口啊我操,怎么能随时随地升旗。】   【好恨,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静悄悄,怎么有个死背景板出来作妖。】   【临添别再性骚扰坏梨了,好吗?好的。】   【临添你好大的福气……感觉坏梨宝宝在勾引临添,这是能说的吗?】   【楼上你发癔症了吧,我的小老公就是正常和临添互动,明明是临添这个傻逼起来了,你竟然敢给坏梨造黄姚?你什么成分?】   【给坏梨宝宝造皇谣的包暴毙的。】   【我正常妈粉,是坏梨开心就行那种粉丝,不像你们这种傻逼梦男粉哈,恶心死了哈你一个大蝻人意淫我宝。】   【而且我哪里造皇谣了?】   【支持楼上,坏梨直播间的这些男的还天天骂来骂去的,其实你们根本没比临添好哪儿去你们知豆不。】   【是,临添好歹就立立,估计换他们,坏梨摸他们一下他们就射了。】   【我靠楼上你也不要给临添这个贱人开脱好吗?】   【“正常粉丝”又来挤占我们正常梦粉的生存空间了哈。】   【@止风@FOX@小马(见过坏梨版)管理员吃干饭的?又吵起来了。】   【小马(见过坏梨版):吵架的账号都屏蔽一小时哈,大家和平共处哈。】   【止风哥和狐狸哥这两人呢,这两天他们光砸礼物了没见他们发言啊。】   【不知道。】   【别是通过坏梨的直播间相爱上了(坏笑)(坏笑)】   【FOX:傻逼啊。】   【FOX:禁言了,逆天的话少说。】   【我知道,止风哥投诉了狐狸哥的账号,给他禁言了三天,现在才放出来,狐狸哥也投诉了止风哥的,但是没成功哈哈哈,气的狐狸哥找到总部去了,总部说不予处置哈哈哈。】   【此刻,话少且有素质的优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FOX:?有病啊,说谁没素质。】   【止风:^^】   其实弹幕有一点没说错。   余怀礼在发现临添对自己有感觉后,确实存在那么一点点勾引他的意思。   因为之前他看剧情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都说他肯定不会被全网黑的,又说不会演戏咋了,不会演戏的多了去了,谁不喜欢笨蛋帅哥谁没品。   余怀礼就有点担心,后来临添问他谈没谈恋爱也算给他思路了。   如果他被主角攻踹掉了,还没被黑到剧情里那种程度的话,和临添这种在娱乐圈里有权有势,还不是剧情重要人物的人搅和一下,那么抱大腿、傍金主、谈恋爱的料也能让他在娱乐圈死一死。   化妆师看余怀礼和临添之间略微旖旎的氛围,手里的化妆刷顿住了:……   这还化不化了呀。   *   余怀礼出演的完全就是木头一根,把导演看得直叹气,不过他也没多折磨余怀礼,拍了三条就让余怀礼过了。   反正剪吧剪吧也能用,毕竟余怀礼的脸在这儿撑着呢。   余怀礼走出片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临添握住余怀礼的手腕,垂眸轻声问他:“你回家还是去公司?我送你。”   余怀礼:“等我一下。”   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周戬之几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周戬之答应给他住的那个房子的地址和密码都发到他手机里了。   临添挑了下眉:“嗯?”   “回家。”余怀礼说了一串地址。   临添听着有些耳熟,他边给余怀礼拉开车门边说:“周戬之的房产?他把这个房子给了你吗?”   “没有啊,周总只是先让我住一段时间,他只是我老板,又不是我爸。”余怀礼扣上了安全带说。   临添皱了皱眉,对周戬之的厌烦更深了一层。   连套房产都不过户给余怀礼,抠死他得了。   临添又想,等他和余怀礼的关系更近一些,他肯定不会再让余怀礼住别的男人的房子。   现在就送房子好像有些突兀了,得找个理由……   周戬之的房子确实距离公司很近。   “明天我再来接你。”临添说。   余怀礼嗯了一声,跟他说了再见,就用周戬之给自己的密码开了门。   但是余怀礼没想到,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只穿了西装外裤的醉鬼捏着空调遥控器在看财经频道。 第41章 我管你叫哥   “老板?”余怀礼愣了一秒,在墙上摸索了几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你这是……”   周戬之被白炽灯晃得眯了一下眼睛,他按了按空调遥控器,房间里的空调滴滴响了两声,开始不知疲倦的工作起来,发出来了细微的噪音。   他抬眸,定定的看了余怀礼两秒后,眼神有些茫然,声音有些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又喝醉了啊。”余怀礼扬了扬眉,嘴里说,“老板,地址和密码都是你今天告诉我的。”   他还想问周戬之呢,明明今天早晨他都说了他有几处房产,把这间房子给自己住,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   听到余怀礼开口,周戬之才从恍惚状态挣扎着回过神,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   他手下杂乱无章地按着空调遥控器,沉声为自己辩驳:“我并没有喝醉,我只喝了一些。”   余怀礼瞥了一眼裸露着上半身的周戬之:……   那现在主角攻是在干嘛,搞行为艺术呢。   “哦哦,没有喝醉。”余怀礼不想跟喝醉酒的人扯皮。出于人道主义,他换好鞋之后,去厨房拿了杯子,给周戬之倒了杯热水,“老板,那你喝点水。”   周戬之那道隐晦的、奇怪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余怀礼的身影,然后又慢慢落到了眼前余怀礼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抿了抿唇,缓慢的说:“谢谢……”   他接过余怀礼手中的杯子,好像没注意有些烫手的杯壁,直接喝了半杯热水,放下杯子后,舌头才后知后觉的又麻又疼了起来。   余怀礼被周戬之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撼了一下,连阻止都来不及,就听到周戬之又平静的开口:“水很烫,烫到了舌头。”   余怀礼又震撼的垂眸与周戬之对视了一眼。   可恶,主角攻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被烫到了还要怪自己!   余怀礼皱着眉,坐到周戬之的身旁:“舌头吐出来让我看看。”   周戬之的脑子像是进入了待机状态似的,闻言,他听话的伸出小半截舌尖。   余怀礼装模作样的捏着周戬之的下巴看了两眼,然后给周戬之下了诊断结果:“没关系,就这样吐出来散散热就好了。”   “我又不是狗。”周戬之显然对余怀礼这个敷衍的诊断结果十分不满意,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庸医。”   余怀礼松开周戬之的下巴,他啧了一声说:“你一个喝醉酒的人懂什么呀,不许污蔑神医。”   “我没有喝醉。”周戬之还是坚持道,“我只喝了一些。”   沾了点酒就必倒的余怀礼毫不留情的嘲笑主角攻:“那你的酒量也太抱歉了点。”   周戬之皱着眉静静的看了余怀礼两秒。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跟大人讨要安慰似的,周戬之突然张了张嘴巴,轻声说:“可是舌头还是很疼,可以给我吹一下吗,妈妈……”   余怀礼怔了一秒,被周戬之后面的称呼给激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差点一巴掌就甩到周戬之的脸上了,好险抬手的时候给堪堪收住了。   不能打、不能打,万一周戬之提前把自己给踹了怎么办。   但是周戬之莫名其妙开始发癔症了是不是?怎么跑到他这边认妈妈了。   周戬之看不懂余怀礼此刻古怪的脸色,他俯下身,胳膊紧紧圈住了余怀礼劲瘦的腰身,颠三倒四的重复着嘴里的话。   “今天是周缚的生日,他们那些人,那个老不死的,都记得是今天是周缚的生日,只有我记得,明天是您的忌日,没有人记得,只有我记得。”   余怀礼大概听明白了,周戬之这些话都不是对自己说的,是对他死去的妈妈说的。   但是他的腰被周戬之掴的实在有些紧,周戬之又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说他死了。   余怀礼用力地掰开周戬之的手,陈述了一个事实:“哥,我现在还没死呢。”   周戬之被余怀礼推开了些,但是却又在下一秒死死地缠上来,像是十分没有安全感似的。   他的头磕在余怀礼的肩膀上,过了好几秒,嘴上有些温吞的承认了:“我刚刚喝了很多酒,我好像喝醉了。”   “我靠,你先起开啊。”经过上个任务,余怀礼对主角攻受的这些动作都有些应激了,他用力地推开周戬之靠着他肩膀的头,重复道,“起开啊,哥要不我给你吹吹烫到的地方。”   周戬之像是听懂了,他这才缓缓从余怀礼的脖颈间抬起了头,他望着余怀礼的脸有些晃神:“妈、唔……”   余怀礼顿时捏住了周戬之的嘴巴,没好气的说:“叫爸。”   周戬之摇了摇头,含糊的声音从被余怀礼捏住的嘴巴里传出来:“为什么?明明你长的更像我的妈妈。”   余怀礼:……   好好,他又像何皈又像周戬之他妈妈,其实在这个世界里,他是随处可见的大众脸吧。   见余怀礼神情无语,周戬之又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缓缓拉了下来,他哑声说:“可是爸爸这个词让我觉得厌恶,我不喜欢,我不想这样叫你。”   余怀礼不想跟发酒疯的主角攻纠结什么妈妈爸爸的问题了,他捏着周戬之的下巴,直接开口说:“舌头吐出来。”   周戬之听话的伸了出来。   刚刚被烫的地方已经泛起来了红,余怀礼垂眸,轻轻给他吹了两下,又迅速的站起了身:“好了。哥那我回客房睡了。”   周戬之跟着站了起来,率先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缓缓的低声开口:“爸爸。”   顶着余怀礼“你是不是发癫”的眼神,周戬之伸手抱住了余怀礼的腰,又叫了一遍,低低的说:“你更喜欢这个称呼吗?没关系,我觉得你会让我喜欢上这个词的。”   “走开啊!”余怀礼用头重重地撞了一下周戬之的额头,撞得两人都眼冒金星。   他不想做别人妈也没有当别人爸爸的癖好,他觉得主角攻今晚简直是疯球了。   下一秒,感受到脖颈上的湿濡后,余怀礼又想直接掐死主角攻。   “哥你舔我干什么!这就是你对待你爸的方式吗?”余怀礼掐着周戬之的脖颈将人往后扯。   “太热了。”周戬之被掐着脖子也老老实实的,他哑声说,“我的舌头还是很疼。”   余怀礼:……   操,疼死你个傻逼算了。   “再给我吹吹,可以吗。”周戬之张了张口,看起来还要叫他,余怀礼手疾眼快的捏住了他的嘴巴,咬牙切齿的说:“行,吐出来。”   周戬之咬着半截舌头,垂眸盯着余怀礼颜色偏浅的薄唇,这个角度垂着眸子的余怀礼莫名显得有些温柔。   淡淡的、温热的气息也随之灌满了周戬之的鼻腔,他突然产生了细密的渴意。   ……余怀礼只是这样吹,好像没什么用,他的舌头似乎更疼了。   给周戬之草草吹了两下的余怀礼就准备不干了,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说回去睡觉呢,周戬之就莫名其妙的上前舔了他的嘴唇一下。   余怀礼有点懵:……?   事发突然,他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周戬之就直接捧着他的脸,像是什么病入膏肓的瘾君子似的,卖力的吸吮起了他的唇瓣。   余怀礼刚刚撞的有些晕的头此刻更晕了,他气的重重地咬了下去,几乎给周戬之的嘴巴咬破了皮。   主角攻想死了是不,前一秒嘴里还说自己是他爸他爸的,现在就敢对他这个爸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草他大坝,这是luan伦了,该死的主角攻。   “我看哥的舌头也不疼了。”余怀礼使了点劲儿把周戬之推开,用力地直擦嘴,嘴里还硬邦邦的说,“我回客房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来回折腾了一整天,余怀礼是真的有点累了,他也不想再跟现在行为举止跟疯子似的主角攻交流了,丢下这句话就往最里面的一间客房走。   周戬之垂眸,摸了摸自己已经出血的嘴巴,又看着余怀礼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嘴巴里仿佛还残留着余怀礼清淡的味道。   财经频道又开始重播起了某个栏目,“滴”的一声,客厅的空调又关上了。   余怀礼这一夜都没有睡好,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他惊醒后,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半。   ……都怪周戬之莫名其妙的就喝酒发癫。   抓了抓头发,余怀礼又翻了个身,数到第一百二十只羊的时候才慢慢陷入了睡眠中。   直到天色大亮,房门被轻轻敲了好几下。   余怀礼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他汲着拖鞋去开门,周戬之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外,好像全然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平静的开口问:“你吃早饭吗?我多做了些。”   余怀礼审视的看了周戬之两秒,见他一副泰然自若,无事发生的模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晚上就有些担心周戬之记得昨晚的事情,万一周戬之像上个世界的主角攻那样,莫名其妙的基因突变了怎么办。   不记得就好。   余怀礼算是很大度的人,只要周戬之不记得,只要不会影响他的任务,他也能把周戬之对着他发癫的事情给忘记了。   “好啊,谢谢老板。”余怀礼笑吟吟的,见到桌子上西式中式混合的餐点,他挑了下眉,“好厉害,哥你还会做饭。”   周戬之嗯了一声,递给他双筷子:“上大学的时候学的。”   余怀礼笑眯眯的吃了一筷子意面。   周戬之却没动筷,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桌子,神情莫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余怀礼瞥了一眼周戬之嘴巴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口子,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有空?”周戬之突然开口说,“找个时间,我把这房子过户给你。”   余怀礼:“啊……?”   “啊什么,不想要啊?”周戬之笑了一声,问道。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诚实的开口说:“说不想要是假的,但是这又不像平常的东西,说想要会显得我是一个物质的人,而且为什么送给我呀。”   “房子而已,有什么不平常的。”周戬之喝了口汤,他轻轻咬了一下破皮发麻的舌头,又笑了下:“因为你会创造出比这房子高许多的价值。”   余怀礼看周戬之又觉得顺眼起来了,他觉得周戬之现在真是慧眼识珠。   “怎么讲呀哥。”余怀礼问。   周戬之点开手机给他看:“我问了,公司没给你下营销,但是你昨晚在热搜第一呆了一夜,现在热度才降下来。”   余怀礼垂眸,点开已经掉到第五的热搜——站姐给素人弟弟拍出人生照片#何皈#   首页关联的是个热度很大的营销号的视频,点进去一看,是他从片场出来的几张模糊照片,配上一曲bgm显得特别有氛围感。   弹幕大半人在夸好帅,有小部分人在问是谁,还有几个何皈的粉丝骂他丑东西别来沾边。   下面的大热门是何皈的一个小站姐,拍了余怀礼的十八张照片放出来,并配文:谁懂我近距离观看这张脸的震撼,我连摄像机都拿不稳了。   站姐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就没有那么温和了,因为都是何皈的粉丝嘛,都在骂站姐既然想爬墙了能不能安静滚开,别带素人蹭何皈的热度。   连站姐解释的“我一直都不是只拍何皈,只是追他线下比较多”的解释都被喷了几千条。   余怀礼又看了看广场,何皈的粉丝竟然没有完全控住,大半的人都在问是谁是谁。   余怀礼怀疑是临添下的水军。   “何皈前辈果然血雨腥风啊。”余怀礼按灭了手机,可怜巴巴的说,“明明是我被骂的好惨。”   周戬之递给余怀礼一张面纸:“网络上的声音不必在意那么多,有热度就是好事,何况这也不是负面的。”   余怀礼不知道周戬之递给自己这张纸是干什么的,他擦了擦手扔进了垃圾桶:“老板说的对。”   周戬之撑着下巴看余怀礼的动作,微微弯了弯唇,又抽出一张面纸,他本来想起身给余怀礼擦擦嘴角上的痕迹,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周戬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擦擦。”   余怀礼胡乱的擦了两下,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跳动着,他嘴角有些红,抬头问周戬之:“这样可以了吗?”   周戬之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   余怀礼刚想再说什么,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临添的电话。   “歪歪。”余怀礼接通了电话,“临添哥,我刚吃完早饭。”   临添抬头看了一眼周戬之房子的位置,笑着说:“好,我在楼下。”   “你呢,你吃早饭了没。”余怀礼随口问。   临添说:“没有。本来想接你,顺便一起去吃早饭。”   余怀礼瞥了一眼还在慢条斯理吃饭的周戬之,再看看周戬之嘴巴上明晃晃的口子,想了想还是不让临添上来了。   万一临添多嘴怎么办。   “一会儿我可以陪你去吃。”余怀礼说,“嗯嗯,我现在下去。”   看余怀礼挂了电话,周戬之才放下筷子,他看着余怀礼起身去拿外套,有些困惑的开口说:“你和临添的关系好像很好?才认识不是吗?”   “还可以啦。”余怀礼想了想,“我和季麟哥也是刚认识,我和他的关系也不错。”   这个周戬之看出来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烦。   “以后也不用老板老板的叫我。”周戬之说,“叫哥就行。”   余怀礼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回答:“好哦,那哥我下楼工作了。”   周戬之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以后我如果加班太晚的话,可能会在这边睡。”   反正还是周戬之的房子,余怀礼还是借住的,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哥。”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哥喝了酒的话,最好还是别住这里。”   周戬之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巴上破皮的地方,直到余怀礼轻轻关上了门,他才垂下了胳膊,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真是……”   昨晚不愿意回想,但是清晰无比的记忆又开始源源不断的闪现。   周戬之闭了闭眼睛,头一次有些痛恨他非凡的记忆力。   ……余怀礼咬人真的疼。   *   “哥,我上热搜了。”余怀礼刚钻进临添的车里,就提起来了这件事,“你是不是买水军了呀。”   临添嘴巴里含着颗薄荷糖,俯身给余怀礼扣上安全带,笑吟吟的开口道:“我没买水没买热度,公司那边也是,因为你长的确实……给哥省了不少钱。”   余怀礼抱着胳膊,老大不高兴的告状:“他们都说我丑。”   “谁们?”临添挑了下眉,啧声道:“何皈的粉丝?他们的眼睛瞎掉了。”   临添又捏了捏余怀礼的手,哄着说:“伤心了呀。”   这倒不至于,因为他们确实是睁眼说瞎话。   但是余怀礼没开口,临添又自顾自的脑补出余怀礼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勾了勾余怀礼的小手指,轻声问:“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呢?”   临添凑的有些近,薄荷糖的味道十分明显,余怀礼弯了弯眸子,像是开玩笑似的:“哥实在凑得太近了,感觉是想亲我。”   临添愣了一秒,反应过余怀礼话的意思后,他的喉结有些紧张的上下动了动。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余怀礼就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今天要干嘛呀哥。”   临添:……   他又开始在心里念清心咒了。   “去公司,季麟说有几个剧本,你看看喜欢那个。” 第42章 怎么打起来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临添戴着蓝牙耳机,接听了个电话。   余怀礼整个人靠在座椅里,他刷了刷微博首页,很多营销号都转发了何皈站姐的那个图片,无形之中给他带了不少热度。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余怀礼是英皇娱乐的练习生,很久之前在公司的集体活动里露过脸,那时候底下就有评论说他和何皈很像了。   “现在不用看何皈粉丝说他脸在江山在了,脸比他更能打江山的人来了。”   “图片上的帅哥有微博号指路吗,看了半天没人艾特,想关注一波。”   “没吧,余怀礼应该是英皇里没有正式出道的那种练习生,这个公司不允许练习生随便开通社交账号的。”   “啊……怎么才十九岁,比何皈出道的时候都年轻一点。”   “评论区别暗戳戳拉踩何皈好吗,知道何皈火到你们了你们就忍忍吧。”   “请@英皇娱乐旗下的练习生独立行走,蹭上大前辈你们就偷着乐吧怎么还拉踩起来了。”   “不是……人家就是小小的练习生,他都没有出来说话啊,都是路人在说,你点草英皇和余怀礼干什么。”   “何皈的粉丝就是这样的,跟蝗虫过境似的,零个人在意你们好吗。”   “怜爱余怀礼了,还没出道就惹上这么晦气的粉丝群体。”   “还没出道我就预见余怀礼绝对是血雨腥风体质。”   “@英皇娱乐什么时候给余怀礼开通微博啊啊啊,我需要看更多的照片。”   各大营销号和视频下的评论区都吵翻天了,何皈粉丝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追着其他人骂,但是吵来吵去都是这些内容。   有点无聊。   余怀礼打了个哈欠,垂着眸子又刷了几条就没意思的把手机给关上了。   临添的电话还没挂断,原本他只是听着对面说,再简单的回答几句,现在他眉头深深皱起,话里话外压抑着烦躁。   “我们需要撤什么通稿?”临添说,“这些事情也拿出来说。你就跟赵林那个蠢猪说,英皇没有给余怀礼买通稿。”   顿了顿,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临添有点啧了一声:“他还联系了水军公司……行,那你上一句话也不用跟他说了,他想给余怀礼白送热度就让他送。”   挂断电话后,临添先是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见余怀礼也正在看他,他清清喉咙,弯了弯嘴角说:“都听到了?最近要是看到那些app有骂你的,就权当是赵林买的。”   “赵林你知道吗,就是何皈的那个经纪人。”   余怀礼想起昨天在化妆间见到的那个男人,皱了皱鼻子说:“我知道的,感觉他脾气不是很好……”   “不喜欢他?”临添挑了下眉。   余怀礼撑着下巴看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边回答临添说:“不喜欢,他昨天还骂我。”   “在化妆间的时候吗?他骂你了?”临添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他竟然敢骂你。”   刚刚工作人员跟他转达赵林意思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现在临添这下是真有些生气了。   赵林算个什么东西,他竟然敢对余怀礼大小声。   临添停了车,俯身安慰似的轻拍了一下余怀礼的肩膀,又给他解开安全带说:“等公司这边都给你安排好了,我替你打回去。”   生气归生气,但是临添觉得自己和余怀礼真的十分合适。   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也讨厌,谁说这不是天生一对啊。   余怀礼笑吟吟的说:“好呀。”   *   季麟在办公室等了余怀礼和临添半天,他翻了几下桌上的几份剧本,实在无聊,他又点开和余怀礼的对话框,连点小表情狂轰乱炸。   余怀礼问他是不是疯了。   【帅的被人砍:到哪儿了?】   【坏梨是个好梨子:(图片)】   季麟刚巧退出去聊天框,他看着余怀礼发过来的图片两个字,挑了下眉,做了点心理建设才又点开了和余怀礼的聊天框。   ……这次竟然真的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公司大门图。   别说像之前那样给他发热情而奔放的照片了,这张的余怀礼连一片衣角都没有露出来。   季麟轻啧一声,把照片给点掉后骂了自己一声。   啧,余怀礼不故意发照片勾引他,他怎么还难受了上了,是不是贱的。   【帅的被人砍:差评。】   【坏梨是个好梨子:……在差评什么?】   过了一会儿,余怀礼又发了两条消息。   【坏梨是个好梨子:怎么反锁了?】   【坏梨是个好梨子:(图片)】   季麟又点开余怀礼这次发的图片,他握着自己办公室的门把手,看样子是想往下按。   黑色的木门称得余怀礼的手越发苍白。   嘶……只发了手啊,手也行。   季麟弯了弯眸子,笑吟吟的点了保存,才起身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只不过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临添,季麟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心里说了声真是晦气,视线不住的往临添身后看:“余怀礼哪儿呢,哎……早上好呀。”   想起来了季麟刚刚给他发的几十条早上好的表情包,余怀礼偷偷对季麟翻了个白眼。   临添踢了下门,语气有些烦:“别挡在门口,进去。”   季麟面上笑嘻嘻的:“大哥,这是我的办公室。”   说完,他又去揽余怀礼的肩膀,低声说:“临添没欺负你吧。”   余怀礼和临添同时瞥了一眼季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没有。”余怀礼也跟着他小声说,“你谎报军情,临添哥性格明明很好。”   “嘶……临添性格好?你看他刚刚怎么跟我说话的。”季麟喂了一声,“你还向着他,我委屈死了。”   季麟嘴里说着委屈,眼睛却是笑着的,他低声和余怀礼说着悄悄话,好像根本没有把临添放在眼里似的。   临添顶了顶上颚,有些不爽的又看了一眼季麟搭在余怀礼肩膀上的、十分碍眼的手。   ……控制欲强的伴侣不是好伴侣,想要家庭和睦就得接受伴侣有几个同性或者异性的好朋友。   把这段话默念了好几遍,临添心里升起来了的不舒服才消散了一些。   他拉了拉余怀礼的胳膊,看着季麟说:“那边给的剧本呢?”   季麟目光落在了临添那只有点没边界感的手上,他眯了眯眼睛,过了两秒神色才恢复正常,朝桌子那儿努了下嘴:“那儿,桌子上。”   说完,他也抓了下余怀礼的胳膊:“去看看吧。”   余怀礼垂眸看看自己被左右抓住的胳膊:……   季麟和临添什么毛病。   他有点无语的甩开这两人的手,拉了张凳子坐到了桌子前,像是看课文似的翻阅起来了那些剧本。   临添没在意余怀礼甩开他的动作,走过去给余怀礼整了整外翻的领子,看他钻研剧本十分认真,也没说什么就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季麟看了好一会儿临添对余怀礼单方面的互动,又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桌子,好半晌,又哥俩好似的坐到了临添的身旁。   “哎,出去抽根烟吗?”季麟没想打扰看剧本的余怀礼,笑眯眯的压低声音问。   “戒烟。”临添面无表情的说,“想说什么快点说,人离远点。”   季麟:……   谁乐意跟他离得近,眼瞎吗,两人之间的距离坐下两个余怀礼都不成问题。   “怎么还开始戒烟了啊?”季麟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没话找话。   “跟你没关系。”临添看了一眼余怀礼,他正看剧本看的投入,两人的声音好像大了,让他皱了下眉。   临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季麟:“闭上嘴,想说什么出去说。”   季麟笑眯眯的,手下却把那根未点燃的烟给折断了。   他果然一点都不喜欢临添,余怀礼到底是怎么觉得这种装逼男性格好的啊。   季麟觉得自己的性格都比临添好太多了,余怀礼不如夸夸他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临添的表情有些腻味。   季麟随手带上门,笑容淡了,语气里含着几分警告:“你知道吧,余怀礼是周戬之包养的小明星。”   他在“周戬之包养的”这几个字上下了重音。   哪怕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季麟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不痛快。   临添皱了下眉:“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问过周戬之,他们顶多算雇佣关系。”   虽然临添觉得只是这层雇佣关系都让他有些烦。   “好吧,雇佣关系。”季麟点了点头,又笑眯眯的说,“那周戬之怎么不跟别人砸钱砸资源?冤大头啊?”   “我管他个神经病干什么。”临添语气越发烦了,“还有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季麟将手里的两截烟扔进垃圾桶里,笑着说:“你定力能不能强一些,最好别对余怀礼有别的心思。”   临添听到季麟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点荒谬。   季麟是看出来了什么?但是他又是在用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跟自己说这种话?季麟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   事实上他也确实冷笑了一声:“跟你有关系?我他妈有心思的又不是你。”   季麟慢慢沉下了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真对余怀礼有那种心思?”   临添按了按太阳穴,反唇相讥:“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季大少爷。而且我就算跟余怀礼结婚了,也和你没关系。”   临添冷声丢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少替周戬之发声了,别真成了他的一条狗。”   季麟与临添对视了一秒,弯眸说:“那我说话还是没你难听。”   余怀礼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关上的门,又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剧本。   剧本都是好剧本,而且想让他演的也都是很有深度的角色。还有一部准备翻拍的剧本,给他的角色是何皈曾经演过的。   剧情里,余怀礼演的第一个角色就是这个,然后他不出意外的演砸了。   一经播出,余怀礼在网上就被骂惨了,网友都说这部剧和主演都在东施效颦,余怀礼的演技更是灾难。   而且因为剧情里这个剧组知道他背后的资本是周戬之,面上都捧着他,给余怀礼惯的都是拿鼻孔看人的。   结果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个遍,后来他被黑的时候还有剧组人员暗戳戳出来倒油。   反正给网友提供了不少乐子。   乐子好呀。   余怀礼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决定演这个角色。   他拿起手机,刚准备给季麟和临添发消息问他们去哪儿了,安静了有一会儿的门口就响起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愣了一秒,放下手里的剧本,三两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看清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和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后,他忍不住扶了下额头。   不是,就这短短一会儿时间,季麟和临添怎么打起来了?!   这种场景有点像上个世界他看主角攻受打架的时候,但是幸好季麟和临添不是主角攻受。   他们打架也不互相放狠话,就是拳拳到肉,听着就疼。   不过好歹垃圾桶倒地的声音和余怀礼开门的声音拉回来了他们的理智。   临添主动拉开他们的距离,还不忘再踹季麟一脚,他整了整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看向余怀礼:“怎么出来了?”   季麟就不是吃亏的人,他重重地还了临添一脚回去,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笑嘻嘻的揽着余怀礼的肩膀:“剧本选好了?”   余怀礼点了点头,又头疼的问:“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看他不顺眼喽,临添真是暴力狂,快递给我打死了。”季麟上完临添的眼药,又皱眉说,“弄的定制的衣服都皱了,啧。”   余怀礼多看了季麟一眼。   今天的季麟比前两天正经很多了,至少头发放下来了,脸上和耳朵上的环都取了下来。   “这样看我干什么。”季麟挑了下眉,见余怀礼指了指鼻子,他摸了下自己的,解释说:“环取下来了,因为今晚要参加一个晚宴。”   临添皱着眉,打掉季麟搭在余怀礼肩膀上的手,扯了下余怀礼的手臂,低声说:“别听季麟瞎说,我才不会家暴。”   余怀礼:啊?什么家暴?   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   季麟看了一眼临添,又去拿被余怀礼翻开的剧本:“你喜欢这个?”   余怀礼点了点头,语气像崇拜似的说:“何皈前辈演的那版,我看过很多遍。”   “行啊,这导演正好拉投资呢,具体的我让临添再和他商量。”季麟笑眯眯的决定了,“对了,今晚你有空吗?”   临添直接了当的说:“没有。”   “谁问你了?有病啊。”季麟骂了一声,又看向余怀礼:“你有空嘛?晚上的晚宴我……”   季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余怀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周戬之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余怀礼在耳朵旁边比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走到了门口:“喂,老板。”   电话那头,周戬之的声音有些失真:“今晚时间尽量空下来,陪我参加个晚宴。”   顿了顿,周戬之补充:“给加班费。” 第43章 晚宴晚宴……   晚宴……   余怀礼想了想,这场晚宴算是剧情前期的一个小高潮。   明明是周缚的生日宴会,但是却被周父定在了周戬之母亲忌日的这一天。   虽然剧情里并没有怎么提到过父母辈的爱恨情仇,但是从周戬之母亲前脚刚离世,他后脚就将周缚接到周家来的举动来看,很难说清周父把私生子的生日宴定在这一天,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而且这场宴会周父办的特别漂亮,不仅邀请了几家媒体,还邀请来了各方的名流,何皈也到场了。   不过,周缚在众人欢呼声中切生日蛋糕的时候,周戬之找的人把场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因为在场有媒体,这场热闹在外媒那儿接连报道了好几天。   也是这场宴会,让周戬之和何皈这两个醉鬼睡在露天阳台上,醉醺醺的聊了小半宿。   虽然酒醒过来的两人又是一脸恨不得对方消失的死样。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吗。”周戬之沉闷的说着,火舌燎着了烟,他放下打火机:“三倍加班费。”   余怀礼捏了下鼻子,弯眸笑了声:“没有不愿意喔,我知道了老板。”   剧情里他也是跟着周戬之去了的,那才该是他第一次和何皈碰面的时间。   “那下午有时间吗。”周戬之点了点烟,烟灰徐徐落在烟灰缸里,“带你去挑件能穿出去见人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余怀礼想了想说,“这个我要问问临添哥。”   周戬之想起余怀礼与临添熟络的那通电话,抖烟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过了两秒他才说:“行,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给我。”   见周戬之率先挂了电话,余怀礼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砰的一声撞到了季麟的头。   季麟退了一步,手捂着额头,故意装作可怜的说:“好疼。”   余怀礼狐疑的觑了季麟一眼,手掰着门晃了晃:“你站门口干什么?”   季麟眼神忽闪了一下,又理直气壮的说:“我的办公室,我就想站哪儿就站哪儿。”   “行。”余怀礼似笑非笑的看了季麟一眼,慢吞吞的说,“哥听到什么了啊。”   季麟顿时拍了拍门,嘿嘿笑了两声说:“隔音实在太好了,什么都没听清,谁的电话啊。”   余怀礼无语的白了季麟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越过他看向临添:“哥。”   临添吹了吹杯里的茶叶,看向余怀礼说:“给你泡了茶,过来喝口。”   余怀礼听话的抿了口茶,抓了一下临添的小拇指,轻声问道:“哥,下午我有空吗?”   临添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和自己勾在一起的小手指,啊了一声就说:“有空,有空。怎么了?”   “周总过晚上想让我和他去参加个晚会。”余怀礼又说。   临添终于从余怀礼和他勾起来了小手指中回过神,他的眉头还没皱起来了,季麟就大呼小叫了起来:“不是,周戬之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说完,又嘟囔说:“明明是我先想的。”   余怀礼疑惑的转头看季麟:“说了什么?”   季麟长吁短叹的:“没事儿,就是今晚我又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临添顺势将余怀礼整个手都握住了:“别管季麟,他发神经呢。”   顿了顿,他又说:“周戬之就非让你去不可?”   余怀礼眼睫颤了颤,歪头又看了临添一眼,有些疑惑临添为什么这样问。   临添被这样看着,就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去就去吧。今天下午我送你去。”   “临添哥,你能载我一程,让我去收拾一下出租房吗?”余怀礼说,“房东还要租给别人的。”   临添早就想离开这地方了,他看着季麟就觉得晦气。   在两人走后,季麟先是给余怀礼想要拍的那部戏的导演说他们愿意投资,但是男主角必须他们指定。   导演没多犹豫就同意了,还殷勤的想要请他们一起吃个饭。   季麟给拒了,挂了电话后就恨不得对着空气打两套军体拳。   操,周戬之这个死人,他包养余怀礼凭什么要压榨自己!   压榨自己就算了,他还不给自己点福利。   关于想让余怀礼陪自己去晚宴的这个念头,自己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就怕余怀礼以为自己咬上他的鱼钩了。   结果他这还没有说出口呢,就被周戬之这个死人给截胡了。   操,越想越气。气的他现在就过去和周戬之打一架。   季麟喝了口茶压压火,在看了几个文件后,又跟慢半拍似的,莫名其妙的对着已经凉下来的茶沉默了两秒。   他又抿了一口茶。   啧,这是不是余怀礼刚刚喝过的那杯啊……?   临添和余怀礼先是去吃了个早饭,才又带余怀礼去他那个出租屋收拾了十来分钟。   因为地方太小了,东西也少,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   临添环视了一圈,他打开一人高的衣柜,看着余怀礼那些单薄陈旧的衣服,沉默了两秒说:“有空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这些丑衣服,真是全靠余怀礼的脸才能撑起来。   余怀礼倒在床上,歪头看了一眼衣柜:“好啊,谢谢临添哥。”   临添看着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的余怀礼,想了想,也躺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又侧过身看他。   没想到余怀礼也翻过身来,他枕着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临添:“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临添因为余怀礼近在咫尺的气息,呼吸都窒了一瞬,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因为、因为……”   因为余怀礼是他认定的对象。   他一个大男人对对象好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临添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对余怀礼也没有多好。   看着临添嘴里一直重复着“因为”两个字,好像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余怀礼弯着唇:“总之,谢谢你临添哥。”   临添半晌没说话,目光落在余怀礼的身上,看着他慢慢合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传出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像是睡熟了。   这两天他可能真是累了……   临添拨开粘在余怀礼脸上,有些长了的头发,他的指尖划过余怀礼的眉眼,在划过他的薄唇时顿了两秒。   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临添轻轻的垂下头,在即将触碰到余怀礼嘴唇的时候,他又骤然清醒了过来。   啧,临添你还要不要脸,你在干什么啊你,你这是趁人家不清醒就占人家便宜啊。   临添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他倒在床上,没过两秒,他又试探性的、轻轻的将余怀礼揽在怀里,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应该不算耍流氓吧……?   两人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余怀礼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才惊醒过来。   “哥,电话……”余怀礼迷迷糊糊的越过临添,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   临添睁开眼睛,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扰人的声源,他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临添?”周戬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余怀礼呢?”   临添烦躁的啧了一声,戳了戳余怀礼:“周戬之的电话。”   余怀礼接过手机:“老板,我在呢。”   “现在在哪儿呢,一个小时能不能过来别墅这边。”周戬之问。   余怀礼按的外放,他看了一眼临添,临添按着太阳穴朝他点了点头。   周戬之那边得到肯定答案才撂下电话。   “催魂似的。”临添起床,给余怀礼整理完了行李箱,“那些旧衣服我就不给你带了,都扔了吧。”   “好喔,谢谢临添哥。”   余怀礼向后转了转胳膊,他笑吟吟的凑近临添,嘴唇在他侧脸贴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似的。   临添一时之间分不清余怀礼这是不是无心的举动,他怔怔的摸了摸脸颊,刚想开口说什么,余怀礼就抻了抻胳膊,拉开了门。   “哥?”余怀礼转头,疑惑的看着停在原地的临添,“还不走吗?”   “……走。”   临添把余怀礼送到楼下就离开了,原本他还想把余怀礼送到周戬之的面前再走,但临下车前他接了个听起来很紧急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就匆匆给余怀礼说明天他会再来接他的。   余怀礼进门的时候,周戬之像是已经等了他许久了,见他进来周戬之就把电脑给合上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看向余怀礼:“司机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一会儿先去商场给你买件衣服,今晚的宴会你就……你就老实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好。”   余怀礼没什么异议,反正他在宴会里只要碍着何皈的眼就行了,跟在周戬之身边不就更是事半功倍。   *   “这件,去试试。”   顶奢成衣店里,余怀礼被迫试了好些件周戬之递过来的西装。   他前面还翻看每一件西装的吊牌,每一个吊牌后面的一串零都让他轻啧了一声。   后面他都有些麻木了。   直到余怀礼试到一件宝蓝色的西装,一直在看电脑的周戬之才笑了一声,他起身,整了整余怀礼外翻的衣领,低声说:“果然人靠衣装。”   余怀礼刚刚试了那么多件,周戬之都没给什么反应,现在还说这种话,他皱了下鼻子,有点不太高兴了。   余怀礼小声说:“我以前也还可以的吧。”   周戬之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没说你不可以啊,前面穿的也……很帅很板正。”   顿了顿,周戬之拿出一张卡放在柜台上,跟旁边那人说:“前面的他试过的那些也都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踩着晚宴开始前,客人都笑容满面的给周缚送上祝福的时候,周戬之和余怀礼才姗姗来迟。   周缚率先注意到了周戬之的身影,他迎过去,刚刚扬起来的笑容在看到余怀礼的时候,微妙的僵硬了一瞬。   不过这异常也就一瞬,他就恢复了正常。   “弟弟。”周缚的称呼一开口,周戬之皱了下眉,在这些人面前丝毫不给他一点面子,冷声说:“让开。”   周缚像是习以为常了,他无奈的笑了下,侧开身子让他们过去。   周戬之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低声说:“一会儿带你去见见我……我爸。”   这声“爸”叫的不情不愿的。   余怀礼又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周戬之喝醉酒的事情。   他诡异的沉默了一秒,才点了点头:“好。” 第44章 还不如做呢   晚宴上觥筹交错。   不断有人向周戬之敬酒,攀谈,周戬之都没有拒绝,言笑晏晏的与别人交流。   只是偶尔零星几个周父的心腹过来,嘴上恭恭敬敬的叫周戬之为二少爷,视线却同情或看好戏似的隐晦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们大概是知道今天是周戬之母亲的忌日,但是现在却成了私生子荒诞的生日宴。   周戬之不喜欢他们,更厌恶他们的眼神,但是他嘴上叔叔伯伯喊的得体,让人挑不出错来。   年龄五十上下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跟周戬之碰了下杯,闲聊似的扯了一会儿金融国际形势,又看向了跟在周戬之身边的余怀礼。   “这小孩挺眼熟的。”那男人的目光从余怀礼的身上流转着,他琢磨了两秒,低声说:“和你妈妈长的很像。”   周戬之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偏头看向余怀礼,见余怀礼也正在看他,他朝余怀礼笑了笑:“去附近转转吧,别走远了。”   余怀礼杵在周戬之旁边跟花瓶似的,现在听周戬之这样说,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又喝掉杯中的饮料,将杯子放在服务员端的托盘上说:“好喔,我出去透口气就回来。”   周戬之弯眸看了会儿余怀礼离开的背影,又缓缓的收回了目光,看向眼前这个他并不算熟悉的叔叔。   他的眼中有些困惑,低声询问道:“叔叔,你认识何皈吗?”   那男人不知道周戬之的话题怎么跳跃到这里,但是他没多想,思考了两秒说:“何家的小少爷……?现在人老喽老喽,年轻一辈的小孩就听过他们的名字,都不认识喽。”   周戬之垂下眸子,遮掩住眼神中思索,他又问:“叔叔您觉得刚刚的离开的那个男生,和我的母亲长的很像吗?”   眼前的男人只听过何皈何家小少爷的名头,看来也不会像是会去了解娱乐圈明星的样子,他没见过何皈,他不觉得余怀礼和何皈长的像。   反而觉得余怀礼和他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男人重重点了点头,爽朗的笑着说:“说起来有些丢人,年轻的时候我还追求过你母亲呢,可惜可惜,你母亲看不见我,眼睛里只有周天赐。”   周天赐就是那老不死的,穷沟沟里飞出来的家雀儿,但是被他母亲看上了,借着他母亲的家族,一跃枝头成了金凤凰。   周戬之抿了一口酒水,笑着应和了眼前的男人两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跟他闲聊似的说起来了别的。   宴会厅很大,喧喧嚷嚷的都是交谈声,余怀礼随意叉起一块糕点放在碟子里,走到阳台上想要透透气。   只是他没想到阳台上还坐着个他熟悉的人。   “何皈前辈。”余怀礼先是跟何皈打了个招呼,又疑惑的歪了歪头说:“你怎么在这里。”   “喝了些酒,有些热。在这儿吹吹风。”何皈放下酒杯,抬眸看向余怀礼,“你也是吗?”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碟子里的糕点:“我只是觉得宴会厅里有些闷。”   晚风轻轻吹乱了余怀礼的头发,也模糊了他的话。   何皈起身,学着余怀礼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目光有些专注的看着他,嘴里慢慢笑了一声:“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称得你很……”   余怀礼看了一眼自己宝蓝色的西装,抬眸时视线与何皈的撞上了,他疑惑的说:“很……什么?”   “好看。”何皈轻笑着。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礼尚往来的夸他:“哥你也好看。”   何皈笑了起来,他想了想说:“你都叫我一声哥了,这两天的事情我得跟你说声抱歉。”   余怀礼疑惑的啊了一声。   “网络上发酵的那些事。”何皈说,“我今天下午才刚刚得知,赵林他买通了些营销号……”   何皈说的是在网络上,余怀礼莫名其妙被人带节奏,然后被骂的这件事。   嗨呀,就这个。   余怀礼还以为什么呢,他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没关系的。说起来,我还没正式用作品出道,就蹭到了哥的热度。”   顿了顿,余怀礼又笑了起来了,嘴角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他们都说我和哥长的很像呢。”   闻言,何皈挑了下眉,倒是认认真真打量起来了余怀礼。   余怀礼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   片刻后,何皈抬手,大拇指的指腹蹭了蹭余怀礼的侧脸:“没有很像,你比我年轻的时候好看得多了。”   “哥真是的。”余怀礼握住了何皈的手腕,将他的手往下拉:“怎么说着说着话就动手动脚了。”   “啊。”何皈垂眸,目光落在了余怀礼握着他手腕上的那只手,闷闷的笑了一声说:“抱歉,情不自禁就……可能因为你太像我的弟弟了。”   “我好像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余怀礼说完,松开了何皈,看着何皈抬起另一只手摩挲着被他握的有些泛红的手腕,他又抿了抿唇,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确实没有。”何皈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温热,捕捉到了余怀礼话里的一个点:“弟弟,你很关注我吗?”   他很少在镜头面前提及他的家人和私生活,连他提到他是独生子的事情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访谈节目上了。   “因为我也算哥的半个粉丝吧。”余怀礼随口说着,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巴里,然后他整张脸都忍不住皱了一下。   太甜了。   何皈弯眸看着余怀礼,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才压住喉咙里的笑意:“半个?”   半个。   因为他是何皈的黑粉。   黑粉怎么能算粉呢。   何皈见余怀礼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碟子里的小蛋糕,没有接他的话题,就忍不住弯起眸子问:“会喝酒吗?”   “不喝酒。”余怀礼看着何皈又坐会阳台的沙发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看向自己:“那给你倒杯饮料压一压嘴巴里的甜味儿?”   刚刚的蛋糕确实太甜了,甜到有些发苦了。   余怀礼按了按不太舒服的胃,坐到何皈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饮料,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才说:“谢谢。”   何皈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阳台这扇推拉门像一道屏障似的,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嚷与热闹。   这边只有酒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和静谧的虫鸣声。   “我可以问一下吗?”何皈两三杯酒水下肚,撑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和周戬之是什么关系呢,啊……不能说也没关系的。”   他本以为余怀礼是哪家的小少爷,但是从进宴会厅看到余怀礼百无聊赖的跟在周戬之的身旁,他这个想法就变了。   闻言,原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余怀礼顿时不困了。   主角受这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点吃味儿在里面呢。   他眯了眯眼睛,在心里斟酌了两秒才开口,像是开玩笑似的说:“就是那个呀……潜规则,周总其实很照顾我,是我来到这里后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男人。”   “临添就是周总给我指派的经纪人。”顿了顿,余怀礼又在主角受面前强调了一遍,“周总对我很好。”   余怀礼很满意自己的这一番发言。   这完全是自不量力的小反派在主角受面前大放厥词啊,未来肯定会啪啪打脸的。   何皈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看向余怀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失足少年似的,他皱着眉说:“周戬之他……”   何皈想说周戬之这个人虚伪又自恋,背地里的做派阴狠又毒辣。   如果他对一个人好,那也是装的。因为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他看中的可利用的价值,等到这价值被层层搜刮下来,周戬之便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那个人。   但是看着余怀礼此刻陷入自己世界的模样,何皈还是没忍心戳破他对周戬之的幻想,只是说:“我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如果周戬之对你不好了,你可以来找我。”   余怀礼觉得何皈这话有点怪怪的,怎么有点老实人接盘的那意思了。   不不,何皈这样说肯定是想等着看自己和周戬之闹出来的笑话。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句话,余怀礼才拿出来手机,想和何皈加了个联系方式。   没想到桌面上方弹出来了好几条周戬之的消息,   【周戬之:去哪里了?】   【周戬之:现在回来。】   ……   还有一条是刚刚发过来的。   【周戬之:二楼最左侧的卫生间,速来。】   余怀礼皱了下眉,起身说:“周总叫我了,哥我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何皈愣了一秒,看看余怀礼已经离开的背影,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无奈的笑了一声。   ……联系方式都没加上呢。   *   二楼最左侧的卫生间。   余怀礼慢悠悠的走到后,看到卫生间门口放置着“正在维修”的黄色牌子,又去按了按卫生间的门。   没按动,像是在里面反锁了。   余怀礼敲了敲门:“老板?你在里面吗?”   门把手动了两下,咔哒一声,余怀礼没来得及看清形势,就被一只手用力地拽了进去。   余怀礼:“……?”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门又咔哒一声锁上了。   周戬之拽着他的那只手的手掌很烫,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了,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又还好。   “老板?”余怀礼有些奇怪的摸了摸周戬之的额头,周戬之的呼吸声莫名更重了些。   余怀礼感受到手心下有些烫人的热度,皱了下眉问:“你发烧了吗?”   周戬之看着余怀礼,好半天没有说话。   余怀礼被周戬之盯的更加奇怪了。   ……主角攻又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啊。   “不是发烧。”周戬之好像是强撑着清醒似的,哑声说:“我好像被下药了。”   余怀礼懵了两秒。   剧情里有这茬吗?而且被下药了现在该去医院洗胃吧,在卫生间里干什么!   “那老板我送你去医院?”余怀礼放下手,神情担忧的拽着周戬之就想往外走。   周戬之却像一座山似的,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   “不、不去医院。”周戬之哑声说。   哦哦,忘了。像这种有逼格的主角都是厌恶去医院的。   周戬之更是因为他母亲的离世对医院这种地方有阴影,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病他都是能不去医院就诊就不去。   但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余怀礼服了,他面上皱着眉:“什么药啊,哥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查一查吧,万一对身体有害……”   余怀礼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戬之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chun药。”   余怀礼:……   这下彻底服了,都中这个药了还不去医院等啥呢。   他有些后悔,刚刚该叫着主角受和他来的,现在啪就把他们一起给关在卫生间里。   “那我给哥找个、找个人来?”余怀礼有些尴尬的抓抓头发说。   两个呼吸间,周戬之主动拉近了他和余怀礼之间的距离,现在他只是表面看起来状态还好,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热,叫嚣着想要do爱、发泄,他的脑子被这些词汇占据着,连跟余怀礼这样正常说话都是他强撑下的结果。   “你还记得我们签订的那个合同,第三条是什么吗。”周戬之头垂在余怀礼的肩膀上,哑声问。   余怀礼下意识的就把周戬之推开了,但是下一秒周戬之又小心翼翼的靠上来,反复三四次,余怀礼就有些想抽人了。   “我忘了。”余怀礼干巴巴的回答说。   他当然记得,但是周戬之在他签订合同的时候也说了,关于性方面的这些都是不作数。   周戬之沉默的看着余怀礼,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乙方每天亲吻甲方早中晚各一次,你欠了我很多次……”   余怀礼刚想开口反驳,滚烫的气息就离他越发近了。   周戬之低低的问:“我可以亲你吗,我要亲你了。”   他没有等余怀礼回答,话音才落下,周戬之的唇就落在了余怀礼的眼睛上、鼻尖上。   余怀礼只是在剧情、人设、清白之间纠结了两秒。   剧情里周戬之是清清白白的好攻一枚,把贞洁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从自己的人设上来说,自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牢牢绑住周戬之的机会。   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他同样是清清白白好男儿啊!真的很想把发q的主角攻给打死。   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周戬之给趁虚而入了。   我操,主角攻怎么敢伸舌头的啊!   余怀礼下意识的拽住了周戬之的头发,将他用力地往后拽了拽:“别动、别动。”   周戬之被拽的头更疼了,但是混沌的脑子好歹听懂了余怀礼的话,闭了闭眼睛,不动了。   他哑声说:“还欠我三个……”   余怀礼:……   还是好想打死主角攻。   “老板,我现在帮你打出来行吗。”余怀礼深吸了一口气,跟叹气似的说。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如何平衡剧情、人设和他的清白之间的最优解了。   周戬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只是静静的看着余怀礼。   余怀礼这辈子都没碰过别的男人的,上个世界和那个主角攻那么多天都没有。   他隔着周戬之的裤子轻轻碰了下,周戬之却握住了他的手,重重按了下去。   余怀礼立马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更崩溃了,还不如做呢。   至少灯关了他还能欺骗自己一下。   “……摸了,是不是就可以做了。”周戬之凑近他,舔舐着他的脖颈,低低的问。   余怀礼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第45章 我不玩这个   “唔……”   周戬之的头发有些硬,埋在他脖颈的时候扎得余怀礼有些难受。   余怀礼垂眸看了会儿周戬之的发旋,又抬手慢慢摩挲着他的后脖颈,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在想,照着这个角度劈下去的话,周戬之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先等等……”周戬川的呼吸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他的声音有些痛苦,握着余怀礼胳膊的手都在发抖。   “我有些——”周戬之深深皱起了眉头,嘴里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余怀礼:……   他懂周戬之嘴里的话为何戛然而止了。   茫然过后,周戬之盯着余怀礼的眼神又缓缓聚起了焦,目光和神情越发怪异,就像是……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有些描述不来此刻周戬之看着他的眼神,但是不妨碍余怀礼现在一拳打死他。   “那老板,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余怀礼偏过头,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的问。   周戬之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上:“你有感觉。”   废话,周戬之刚刚又不老实,他现在又是这样早晨起来半个多小时都下不去的年纪,没感觉才奇怪吧。   周戬之的手腕动了动,密闭的卫生间里响起来了拉链声,紧接着,是周戬之有些低沉的笑声。   余怀礼的呼吸滞了一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想,还是把周戬之给打昏吧,他实在不爱听周戬之笑。   但是周戬之另一只手慢慢插进了余怀礼的指缝中,又与他十指紧扣着。   卫生间里除了呼吸声,好久都没有响起来别的声音。   余怀礼抿着唇,他垂眸看着顺着周戬之指尖滑落的东西,有些头疼的想,到底是周戬之中了药还是他啊。   “哥我觉得……”余怀礼一拉上裤子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但是周戬之的吻又铺天盖地的袭来。   “在这儿还是上楼。”周戬之攥着余怀礼的衣服,晃了晃下越发昏涨的头,开口问他。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我靠哥你别往我身上擦啊!”余怀礼看着周戬之把手上沾染的东西都擦到自己的衣服上,淡淡的崩溃了。   “你也可以往我身上擦。”周戬之自顾自的下了决定,“那就去楼上。”   余怀礼皱了下眉,转而想一直在这里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答应了。   走廊的灯有些刺眼,余怀礼眯了眯眼睛,看着掉线后又正在重新连接的直播间,莫名有种心虚萦绕在心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主角攻的状态影响了直播间,进度条一会儿猛蹿一会停滞不前。   【直播间是不是掉线掉疯了?现在这窜稀又便秘的连接进度是想干什么?】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要看小蓝宝石坏梨。】   【来晚了,为啥直播间又掉线了。】   【坏梨在卫生间呀,不过平时都是屏蔽画面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掉线了。】   【而且以前也没出现过连接不稳的情况哎。】   【@FOX狐狸哥知道因为什么吗?】   【FOX:。】   【发个句号是啥意思啊,装高手?】   【狐狸哥的意思可能就是他知道,但是现在气的快想死了,不想说。】   【为啥生气@FOX。】   【为啥生气@FOX。】   【FOX:蠢货滚远点,别艾特我。】   【止风:……】   【止风:坏梨是接到周的消息才去了卫生间。】   【??只闪过半秒的聊天记录止风哥你也能看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又给狐狸哥气够呛。】   【不过也没啥吧。】   【对啊,我把剧情翻烂了这次宴会也没写什么啊。】   【别管他们,他们这些人生气的点就是这么傻逼,是不是要把坏梨的直播间搞的乌烟瘴气才罢休啊。】   【FOX:灯牌都没有的穷鬼就别指手画脚了,早点睡吧少看直播,明天哼哧哼哧挖煤的时候猝死了算谁的。】   连接进度百分之九十九的那一刻,周戬之正靠在余怀礼的身上,刷卡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余怀礼走了两步,在重新连接上的那一刻,猛地推开了倚在他身上,对他动手动脚的周戬之。   被推了一下,周戬之重心越发不稳,他的身体晃了晃,直直的砸向了余怀礼。   余怀礼一时不察,两人以一种怪异又亲密的姿势倒在了床上,好像是怕被余怀礼再推一下,周戬之像是八爪鱼似的,死死缠着他。   余怀礼眼睁睁的看着直播间只恢复了不到半分钟的样子,画面定格在两人在床上纠缠的那一幕,然后就又掉线了。   【FOX:???我操???】   【止风:?】   【什么情况,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又他爹的掉线了?】   【不出意外可能就是要干了(点烟)】   【不是,刚刚不是在卫生间吗,怎么现在就到床上了?刚刚周戬之还跟大爷似的,怎么现在就和坏梨躺一张床上了?】   【主角攻泥,泥。。。】   【男人的嘴果然是最贱最没有信用的……】   【应该不会吧,主角攻受爱得深沉来着。】   【我也觉得,主角攻在剧情里特别看中自己的贞洁哎。】   【妈的初吻都必须留到婚后在亲的传统男人我不信他能干出来这种荒唐事。】   【周戬之你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听到没?!】   【嗯……上个世界我记得弹幕也是这样祈祷的……祈祷了七天七夜……】   【FOX:@直播小助手@帝国直播公司@直播系统管不管?还干不干事?快点重新连接,开放直播间。】   【直播系统:涉及用户huaili隐私,不予开放。】   【止风:……?】   周戬之感受着身下温热的身体,有些懵的低头看了一眼余怀礼,然后缓缓笑了起来:“原来这是你的目的。”   他还以为余怀礼想要推开他,原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余怀礼:……?   他按住周戬之的手,三两下抽出了他的皮带。   周戬之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说:“为什么,你现在又很主动。”   他的话音落下,余怀礼就翻过了身,将周戬之压在了身下,手上用力些抵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周戬之皱了皱眉,他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又缓慢的眨着眼睛,配合了余怀礼的动作。   紧接着,那条皮带就被余怀礼绑到了他的手腕上,余怀礼掐着他的下巴:“不许乱碰。”   周戬之不解的看着自己被绑着的手腕,因为绑的太紧,皮带在他手腕上留下来了深深的痕迹。   然后他又看向翻身坐到一旁的余怀礼,晃了晃手腕说:“……我不玩这个。”   余怀礼脸有点绿了。   说得跟自己玩的很花似的。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被药物折磨着,隐忍到头发都湿透了的周戬之,有些头疼。   做吧,不符合剧情,不做吧,又不符合他的人设。   因为是他的任务是扮演,人设在他这里的优先级又高于剧情……   余怀礼抿了抿嘴巴,而且刚刚周戬之乱摸一通,把他摸出来了一身的火气。   “老板,我要是把你睡了你会不会解除合同?”余怀礼慢吞吞的垂眸问他,心里简直五谷杂粮。   他有种自己又要拿到D评级的淡淡悲凉……   “……不会。”周戬之用混沌的脑子思考了两秒,又缓缓的哑声说,“你不来,才是要算你违约。”   “你真的喜欢玩这些……?”顿了顿,周戬之又轻声说,“那我的眼睛也可以蒙起来。”   余怀礼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的眼睛才是该蒙起来。”   ……能不能蒙上眼睛,就可以不伤心。   余怀礼顿了一下,关掉脑子里自动联想的歌词,他垂眸,在周戬之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感受着余怀礼近在咫尺的呼吸,周戬之的眼睫快速的颤动着。   “那我就来了。”余怀礼的嘴唇贴着他的,低低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哥哥……”   周戬之只觉得心里的某一角轰然坍塌倒下,在废墟之中,又翩然飞出来了一只蝴蝶。   振翅的声音震耳欲聋。   “眼睛,我给你蒙上了……”   *   这种事情上,男人的大脑都是被小头给控制的,但是周戬之偏偏就是越来越清醒。   完事儿之后,他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皮带,因为绑得时间太长,血液不流通,他手腕都肿了起来,边缘还破了皮。   周戬之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余怀礼。   余怀礼现在看着冷冷淡淡的,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好接近。   周戬之侧过身,指腹轻轻在余怀礼嘴唇上摩挲着,又轻轻撬开他的唇瓣,摸了摸他的牙齿。   余怀礼的牙好尖,怪不得咬人这么疼,不管是那天晚上还是今天晚上。   周戬之怔怔的看了余怀礼一会儿才收回手,他坐起身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牙印,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   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是蠢蠢欲动想要偷尝禁果的年纪,但是自从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后,周戬之连同性的手都没有牵过,包括在何皈那场没头没尾的恋爱中也是。   他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未来会陪他走过一辈子的人,他严格要求着自己,二十多年以来,他一直洁身自好。   没想到今晚一股脑就全给余怀礼了。   别说,还挺……   周戬之又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只是踩过一地的狼藉,去浴室接了盆热水。   路过蒙着余怀礼眼睛的那条领带时,周戬之顿了顿,弯腰给捡了起来。   他拧干了热毛巾,叼着烟给余怀礼擦干净了身上干涸的白色,他的身上也有,也不知道是余怀礼的还是他的。   “把烟掐了。”余怀礼眼睫颤了颤,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鼻子。   周戬之手上的毛巾差点掉了下去,他下意识的用手掐了烟,才看向余怀礼,见人没醒,他才将烟头扔远了些。   啧,真是……   周戬之捻了捻手上的烟灰,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   他给余怀礼擦干净了身体,洗自己的时候就随意多了。   围着浴袍出来后,周戬之从地上翻出来了两个手机,他点开余怀礼的看了看,季麟这傻逼跟骚扰人似的给余怀礼发了九十九加的消息。   他想了想,用自己给季麟打过去一个电话:“你昨晚在哪儿?”   季麟听起来怨气很大:“神经病啊又现在给我把电话,操,你还有脸问我昨晚在哪儿,你昨晚在哪儿呢。”   “你知不知道昨晚周缚的生日宴被砸了,给你爹差点气的昏过去。”季麟说,“我替你处理剩下来的烂摊子处理到半夜,妈的。”   周戬之摸了一根烟,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没点燃,只咬在了嘴里。   “我知道。”周戬之想起昨天自己中的那个药,啧了一声说,“砸了都便宜周缚了。”   “你砸的?”季麟皱了下眉,“那你还敢玩消失让我给你兜烂摊子。”   “有点事。”周戬之说的含糊。   “有事?”季麟说,“什么事?你和男人打炮啊一夜不回消息”   季麟说话向来这样,以前周戬之都是让季麟滚的,但是现在这场面……   周戬之沉默了两秒,就听季麟神叨叨的在电话那头说:“也不是,男人不回消息也不一定是在打炮。”   他烦躁的啧了一声:“你打电话来到底要干什么。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挂了。”   在季麟挂断电话之前,周戬之想了想说:“少去骚扰别人。”   季麟:……?   他骚扰谁了? 第46章 做1做0都不如做3   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被稍微收拾了一下,周戬之也已经离开了。   显然他离开之前有纠结过要不要给自己留张字条。   余怀礼瞥了一眼垃圾桶里被丢了小半桶的字条,抿了一口柜子上放着的温水,又拿起压在下面的纸条看了两秒。   【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周戬之留。】   “跟”与“我”之间被正正方方涂黑了两个字。   余怀礼又夹起垃圾桶里面被揉成一团的纸条看了一眼。   【工作忙,我先离开了。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季麟】   余怀礼捏着这张没写完的字条沉默了两秒,他看向经过一晚上沉淀后显得越发暴躁和活跃的弹幕,一秒就九十九加刷上去了。   【用户huaili:我觉得这把我又只能拿到D了,sad。】   【啥意思啊坏梨,你告诉我其实没跟主角攻睡觉吧(哭哭)。】   【坏梨,你脖子上的红斑是蚊子咬的吗?(可怜)】   【肯定全都是周戬之那个贱人弄出来的。】   【主角攻全责,千古罪人周戬之。】   【坏梨你别难过啊……其实、这个…真和主角攻睡觉了也没事儿。】   【用户huaili:细说(小狗听课jpg.)】   【就是坏梨你看主角攻他在剧情里也算是你的“金主”啦,剧情里他没想过睡觉,但是现在他提出来了,为了人设也不能拒绝他。而且主角攻肯定是把你认成主角受的替身了,剧情应该,也许没偏太离谱,别太担心了嗷。】   【对呀宝,再不济我们还有人设分呢,只要不被拉到荒星挖煤就是胜利。】   【用户huaili:好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FOX:哎呀……@用户huaili。】   【用户huaili:干嘛呀哥。】   【FOX:感慨一下。】   【用户huaili:啊?感慨什么啊?吾家有儿初长成?】   【FOX:什么???坏梨你不会把我当成爸爸看吧???】   【止风:哈哈。】   【金主爸爸怎么不算另类的爸爸呢。】   【狐狸哥本来就快气死了,现在更是不活了。】   【我靠你们别一本正经的忽悠我老公了行不行,别给坏梨忽悠瘸了。】   【坏梨就想求个心理安慰我们宠宠他好吗?好的。】   余怀礼弯眸笑了笑,这样一打岔他心里沉重的心情就舒服多了。   哎,继续做任务呗,还能不做了吗。   余怀礼将直播屏幕缩小后,又捏着手机回了几条临添的消息。   临添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又问他现在在哪儿,怎么家里没人。   余怀礼刚给他发过去自己的定位,临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昨天没喝酒吧?”临添看了一眼余怀礼的地址就知道他现在还在昨晚宴会厅的那个酒店。   他打着电话,踩下油门直奔酒店:“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头晕不晕?”   “头不晕,我不喝酒的。”余怀礼汲着拖鞋去洗漱,望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吻痕有些犯愁,“哥,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昨天你想拍的那部影片,导演的资金到位后,就准备今天下午举行开机仪式了。”顿了顿,临添瞥了一眼时间:“时间还很充裕。”   “喔……”余怀礼嘴里叼着牙刷,含含糊糊的说,“那哥你来的时候帮我买瓶遮瑕。”   临添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余怀礼要这个干什么,但是他应下来了:“好,还需要别的吗?”   “还有衣服,一整套。”余怀礼想了想自己昨天穿的衣服都经历了什么,他有点嫌弃。   “好。”   “那哥你开车吧,我等你。”余怀礼夹着手机,准备撂电话了。   临添笑着应了一声。   余怀礼没有等临添多久,他简单冲个澡的时间,门就被敲响了。   “衣服买的均码,内裤忘了问你穿多大的了,就买了和我一个尺寸的……”   临添抬眸,见余怀礼围着浴袍过来开门,嘴里的话噎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口路过的人,又挤进去猛地把门关上了。   余怀礼有些疑惑的看了反应很大的临添一眼,然后又弯眸笑了起来:“谢谢哥。”   临添关上门,目光落到余怀礼平整的腹肌上,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骤然收回了视线。   他垂着眸子哑声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余怀礼摘掉吊牌,三两下套上短袖,想要穿裤子的时候,看了一眼临添。   临添目光飘忽不定,环顾了四周一圈,就是没看敢他。   余怀礼有些好笑:“哥,要不我去浴室换裤子了。”   临添:“也不用……”   顿了顿,他飞速的补充说:“大家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没必要那么麻烦。”   “话是这样说。”余怀礼边解开浴袍,边忧愁的叹了口气:“但是我吧……”   “什么?”临添的视线落到余怀礼的小腿上,怔怔的问道。   余怀礼的腿很直很白,小腿的肌肉形状光是看着就觉得流畅又漂亮。   临添捏了捏鼻子,看着余怀礼穿上了裤子后,视线这才完全落到余怀礼的身上。   然后他也顾不上捏鼻子了,目光被余怀礼脖颈上的一处红痕牢牢占据了。   这是什么?   不像蚊子咬的不像是掐的,更像是被人嘬出来的……   “这个是……?”临添动作快于他的脑子,他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手掌轻轻抚摸上了余怀礼的脖颈,盖住了那块碍眼的红痕。   余怀礼忧愁的将他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但是我总觉得和男人睡过觉的男人,还是和正常男人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你昨晚,和男人睡觉了?”临添手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震惊的,“是谁?周戬之?还是季麟?”   余怀礼心底对临添这种捉奸的反应有些好笑,他握着临添的手腕,轻轻拉了下来,有些惊讶的挑眉问:“哥怎么会觉得是季麟。”   “那就是周戬之。”临添此刻喉咙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他哑声说,“你们?不是雇佣关系?他强迫你?”   “也不算吧……”余怀礼的表情透露着他不想再多说这件事了,他翻出临添买的遮瑕膏,“哥,你会涂吗?”   临添没有说话,呼吸越发重了,余怀礼垂眸,能看到他小臂上暴起的青筋。   没办法,本来他想和临添搅和一下,毕竟和经纪人有不正当关系就够捶死他的了,但是既然他都已经和周戬之睡觉了,又何必再多去招惹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他看得出来临添做人还挺高傲的,窗户纸没挑明,又看到这幅场景,他肯定会将这些事都按下不提。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算了,还是我自己试试吧。”   临添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说:“我会,我来。”   余怀礼把遮瑕膏给了临添,又歪了歪头,方便他的动作。   临添垂眸盯着余怀礼那片显然的吻痕,细致的给他遮盖着痕迹,嘴里泛着酸。   啧,他觉得他真是贱的。   想要结婚的对象在交往前和别的男人睡觉了,他还主动替那个奸夫遮掩他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临添之前不耐烦家里对他的催婚,也没怎么想过结婚这件事。   但是他是处,他要求另一半也是处应该也不算过分的要求。   可能余怀礼他……他昨天……   为什么就偏偏昨天晚上他临时有事。   自己总不能给余怀礼当小三吧,首先他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道德这一关。   临添咬了咬牙,想到余怀礼昨夜就是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和周戬之那个满嘴谎话的贱男人睡觉,他就感觉每呼吸进去的一口空气都刮着他的肺叶。   他觉得,他有必要重新审视自己和余怀礼的这段关系了。   不管临添心里怎么想,但是他手下的动作稳中带柔:“涂好了,应该不会掉。”   “谢谢临添哥。”余怀礼抻了抻胳膊,笑吟吟的看着临添说:“哥吃早饭了吗?啊……对了,季麟哥刚刚发消息来说,剧本给你了。”   临添点了点头:“对,我先带你去吃饭,剧本在我车上。”   “好哦。”   *   余怀礼上车之后,充了个视频会员就开始看何皈演的剧,然后他又翻了翻厚厚的剧本。   整部剧本基本没有变动多少,后来更是方便剪刀手把两人的戏份剪在一起,说什么沙砾与珍珠。   啧,如果给余怀礼或者说也给剧情里的他一些时间,他未必不能演好这个角色。   但是周戬之实在太赶鸭子上架了,他还没学会走,周戬之就让他学着边走边跑了。   不过这也给余怀礼减轻工作量了嘛。   车里除了电视剧的声音,就是余怀礼翻动剧本的声音,临添一路上,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余怀礼按了按因为一直低头有些酸痛的脖颈,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临添,弯眸笑了笑。   怎么一副心死了的样子。   余怀礼觉得接下来的临添可能会像剧情里那样,直接当个甩手掌柜。   临添能感觉到余怀礼现在正在看他,他默默捏紧了方向盘,心里也在和自己做着斗争。   他确实喜欢余怀礼,也确实讨厌周戬之没错,但是他不想变成翘人墙角的小三。   不过周戬之真的很贱啊,他为什么管不好自己底下那根东西,为什么要和余怀礼上床?就单单因为他包养了余怀礼了?   他这完全是违背了现在国家走的道路。   而且余怀礼明显不怎么喜欢周戬之,强扭的瓜怎么会甜。   如果自己能翘动余怀礼的话,那肯定不怪自己不怪余怀礼,都是周戬之的错,不懂得怎么留住余怀礼的心。   但是他又是真的不能忍受自己……   “哥,红灯了。”余怀礼提醒道。   临添的杂乱无章的念头顿时被余怀礼的话打住,又在脑海里补充完了下一句。   当小三。 第47章 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余怀礼到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开机现场。   导演正卷着剧本低声跟一个年轻男演员交流。   临添率先走过去,浅笑着开口:“张导。”   张导下意识的哎了一声,抬头看见是临添,笑容更加真切了些:“来得这么早,这才刚开始搭台子。”   临添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后背:“不早,正好余怀礼可以跟着前辈学习学习。”   “谈不上前辈,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张导哈哈大笑着,视线又落到余怀礼的身上,看到那张脸后,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余怀礼上前握了握张导的手:“导演你好,我叫余怀礼。”   “你好你好。”张导笑眯眯的上下晃了晃余怀礼的手。   他在网上甚少找到余怀礼的信息,只有网络上流传的那几张算不上高清的照片,没想到本人只是看起来就十分贴合男主角英气俊朗的形象。   而且余怀礼背靠英皇娱乐这颗常青树,连那通决定投资的电话都是季麟亲自打给他的。   最关键的是,乍一看余怀礼和何皈的眉眼真有几分相像。   这一瞬间,以后营销的噱头张导都想好怎么搞了。   虽然余怀礼是新人,他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导演,班底名气也算不上大。   但是哪怕余怀礼是块毫无感情的木头,拍出来的电视剧是坨狗屎呢,也总得有人端着碗来尝尝咸淡吧。   余怀礼要是知道导演心里把未来想得这么光明灿烂,估计会扶额苦笑,只能说这导演实在是太低估他的木头程度了。   “开机仪式结束后,我做东,请剧组的人吃个饭,正好我跟你商讨一下这个角色。”导演跟弥勒佛似的,笑呵呵摸了摸自己的头。   余怀礼点了点,答应了。   之前跟导演聊天的男演员也笑着握了握余怀礼的手:“余哥你好,我是赵殊白,在这部戏里饰演的角色是陆沛铭。”   余怀礼知道赵殊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演艺圈里树的老好人形象。   不过剧情里他们两人不太对付,赵殊白极其厌恶自己这个不上进的资源咖,采访中对自己也十分冷淡,后来他塌房的时候,采访又被翻了出来,老好人赵殊白的态度又给了他重重一锤。   “啊……”余怀礼弯眸,轻轻贴了一下他的手说:“可是,我看起来应该比你小的多吧。”   此言一出,赵殊白看着余怀礼,愣了一下。   余怀礼笑意盈盈,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恼,像是很在意自己把他叫大了的事情。   赵殊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尴尬。   啧,都怪他一时嘴瓢。想来也是,余怀礼年纪看着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想来也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哥”的。   但是叫弟弟的又不合适,临添亲自带着他,看张导对他的态度也知道了这个空降男主的余怀礼不算简单。   余怀礼看赵殊白窘迫的样子,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说:“开玩笑的。”   赵殊白抬眸又看了一眼余怀礼,也跟着笑了两声,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临添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他搭了搭余怀礼的肩膀,又朝两人笑了笑说:“你们先聊,我跟余怀礼说点事。”   也没等两人反应,他扣着余怀礼的胳膊带着他走到自己的车旁边。   临添给余怀礼整了整衣领,事无巨细的对他说道:“我先在这附近的酒店给你开间房,公司给你配了两个助理,今天下午他们过来报道,有什么事情你跟他们讲。我这两天有些事,等我忙完就来。”   余怀礼没什么异议。   临添弯眸,又蹭了一下余怀礼脖颈上的遮瑕,手掌却贴在余怀礼的脖颈上没有拿下来:“有些脱妆了,我再给你遮一遮。”   临添摸的他有些痒,余怀礼下意识的歪了下头,夹住了他的手。   临添的指腹顺势蹭了蹭余怀礼的侧脸,轻轻笑了一声。   ……有些过于暧昧了。   余怀礼立马把头摆正了。   临添垂下胳膊,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给余怀礼拉开了车门。   那片吻痕的颜色更深了些,临添垂着眸子,仔仔细细的给余怀礼遮着痕迹。   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啊。   余怀礼都觉得这段时间过于漫长了些,他忍不住开口:“临添哥。”   临添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后他微微疑惑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余怀礼问:“可以了吗?”   临添嗯了一声:“快了。”   顿了顿,临添又试探性的轻轻开口:“你对周戬之是什么看法?”   余怀礼想了想,肯定的回答说:“好老板。”   “仅仅是……老板?”临添愣了一秒,小幅度的弯了弯眸子。   余怀礼笑吟吟的看向临添:“不然呢?临添哥。”   “可是你们都……”临添后面半截话未说出口,又咽了下去,“算了。”   他没必要纠结再余怀礼和周戬之上过床的这个问题,他只要知道余怀礼并不是真心喜欢周戬之,只是拿他当上司看待就可以了。   临添问:“如果我说有比周戬之更好的选择,你会跟他解除合约吗?”   余怀礼也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他:“不会。”   不止是因为剧情不让,光是解除合约的违约金让现在他这个穷光蛋拿,他也拿不出来。   临添听余怀礼如此肯定的回答他,沉默了两秒,也不再追问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临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这几天有些忙,有什么事情……”   “跟助理说。”余怀礼语气有些无奈,“哥你说过一遍了。”   临添垂眸,飘飘忽忽的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唇上,他的唇形很好看,像是春天最动人的那朵樱花。   “对,我刚刚说过一遍了……”临添低声道,“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余怀礼听清了临添含含糊糊的话,但是他想,还不如没听清了。   明明临添开车时那副疏离冷淡的样子,他还以为临添已经决定两人天各一方了,说不定这突如其来的有事就是临添找的借口。   而且他是错过了临添的哪句话吗,怎么就突然转到要亲他一下这种话题上来啦。   趁着余怀礼愣神的这一两秒,临添垂下眸子,试探性的在余怀礼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余怀礼的唇怎么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亲……   余怀礼无奈的说:“好响。”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临添愣了一下,哑声道:“什么。”   “心跳声。”余怀礼撩起了眼皮,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了临添。   临添垂眸,余怀礼手掌捂着的位置,是他跳动的心脏。   偷亲过后,临添的情绪异常的高涨,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   余怀礼却轻松的抽了出来:“临添哥,没有什么要嘱咐的话我就下车啦。”   临添:“哎……”   他看着余怀礼下车,还弯着腰在车窗那儿跟自己说了声“回去休息安全”,然后这才又去开机片场。   “真是。”临添低低的呢喃着,按了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   第一次的亲吻明明是由他主动,但是那种微妙的主导权又被余怀礼轻而易举的夺去了,并且现在搅动的他升起来了些……甜蜜的不安。   这一瞬间,临添根本不想管家里、公司里的那些麻烦事,他只想下车问问余怀礼,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冷静了一会儿,好歹是忍住了。   抱着这种甜蜜又忐忑的心情缓了好久,临添这才发动了汽车。   *   开机剪彩的仪式过后,张导就张罗着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酒店聚餐。   余怀礼作为几乎从未在大荧幕前露过脸的新人,又是本剧空降的男主演,不少人好奇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落座后,赵殊白反倒是对余怀礼挺不错的,热情的跟他介绍这个剧组的副导演、编剧和制作人……   此时的余怀礼还没显现出刺头的样子,一一跟他们问了好,听他们夸了一圈的果然是一表人才。   你一言我一语,暗戳戳的好像要将余怀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余怀礼兴致缺缺的答着,遇到不想回答的就喝果汁,不给反应。   张导看出来余怀礼的兴致不高,乐呵呵的打了圆场,扯了个别的话题。   “你不高兴吗。”赵殊白给他续了杯果汁,又用公筷给他夹了菜,“尝尝这个,我常在这边拍戏,这家酒店的菜我都吃过了,这个很好吃。”   余怀礼弯眸:“谢谢。”   想了想,余怀礼又说:“没有不高兴,就是不喜欢他们像看猴子似的看我。”   还是入行不久啊。   赵殊白是童星,虽然一直不温不火,但是这么多年,在这个拜高踩低的娱乐圈里看清了很多污糟的东西。   赵殊白对余怀礼的印象其实不错,他温和的低声说:“多适应适应,咱们不就是是靠这个吃饭的。”   而且余怀礼背后有资本撑腰,长相在娱乐圈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以后的是是非非绝对不会少的。   余怀礼点了点头。   导演这边跟副导演和制作人聊着这部剧,聊改编前的那部剧,又聊到何皈。   张导笑着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爽朗道:“相信我们小余也一定不会比何皈差。”   话音落下,他们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就敲了敲包厢的门。   何皈笑着说:“我在这边客串个角色,听到张导新戏开机,下了戏就赶忙过来讨个彩头了……不介意多添双筷子吧?”   包厢里的空气安静了一秒,然后才又活跃起来了:“不介意不介意,服务员,张导旁边加张凳子。”   何皈与余怀礼对视一眼,他弯弯眸子:“不用,我坐余怀礼旁边就行。”   余怀礼:……   主角受又想整哪出啊。   看着何皈笑意盈盈的跟在场的打了招呼,又自然的在他身旁落座,余怀礼总有种剧情又像脱缰野马似的不受控感。   何皈问张导:“是翻拍我七年前的那部剧?”   张导呃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时间他不知道何皈到底是来干嘛的,来挑衅的还是真诚来祝福的。   从业这么多年,他好像和何皈这种级别的演员也没多特殊的交集吧?   何皈偏头,看了一眼余怀礼说:“他合适的,是最合适的。”   张导也随波逐流的笑着,把余怀礼高高架起:“是呀是呀,我看到小余的第一眼就这样觉得。”   余怀礼:别搞。   以后他会很下不来台的!   他闷了一杯椰奶,自己从高台上下来:“我是新人,还没系统的学过演戏。”   张导打着哈哈:“没事没事,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何皈也笑:“我最近正好没什么事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顿了顿,何皈又看向张导:“张导,你们剧组有没有那种演戏指导顾问?”   导演疑惑的啊了一声。   何皈温和的笑着:“我可以试试,但是毕竟才学疏浅,只能教导余怀礼。”   余怀礼:……?怎么把他说的好像什么傻子。   现在好了,那种剧情宛如脱缰野马的不受控感终于落实了。 第48章 没头没尾的亲吻   余怀礼在演戏上,木得简直无人能及。   惊讶时只会张嘴,伤心时只会撇嘴,不管是剧本上写的是安静流泪还是泪如雨下,余怀礼挤挤眼睛,挤得眼眶都干涩都哭不出来。   哪怕演的这么呆比,余怀礼在监视器里呈现出来的画面依旧是有观赏性的。   但是就像围在保护罩里的名贵瓷器,只可远观,上手碰一碰就要碎了。   张导是指导也指导过了,提点也提点过了,何皈也几乎是哺育似的,手把手教了余怀礼很多东西。   但是余怀礼的演技却越来越僵硬。   几场戏下来,给张导郁闷的不行,但是余怀礼就是他的移动财神爷,他是骂也不能骂,话也不敢说重了。   接连吃了好几天的降血压药,张导这才压下来了心中飙升的躁郁。   何皈跟看好戏似的,还劝张导尽量要把心态放正了,用看新人演员的目光去看余怀礼。   张导想,确实,反正每天烧的钱都是周戬之为余怀礼投的。   不过余怀礼又不是真的傻子,张导和何皈掰碎了揉碎了跟他讲的东西,他听一遍大概就明白了。   但是他演的就是根只会瞪眼和撇嘴的木头,看张导现在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摸索着演的还算是不错的。   就是何皈……   余怀礼心不在焉的翻了翻手里的剧本,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神在在的何皈。   主角受就没什么事情干吗。   每天就窝在这个剧组,指导他这个不喘气的木头演戏有什么好玩的?   何皈注意到了余怀礼的目光,他放下手机,偏头瞥了一眼余怀礼,笑着敲了一下他的头:“别看我呀,好好看剧本,一会儿还有你的一场戏。”   余怀礼被敲了也不生气,他卷了卷手中的剧本,深深地叹了口气:“何皈哥,我是不是太没有天赋了。”   “勤能补拙。”何皈说,“当然你也没有很拙,只是在这方面你暂时还没有开窍。”   余怀礼觉得主角受这完全就是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没看见张导一看到他就跟看到天神似的吗。   虽然表面看起来余怀礼确实很认真,除了吃饭拍戏,空闲的时候他就捧着剧本看。   助理还给余怀礼买了一套水彩笔,剧本上就被余怀礼涂涂画画,活脱脱涂成了个分重点和次重点的笔记本。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闲下来的时间里,余怀礼一直和系统在联机打游戏,硬生生把系统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给拽到了王者的段位。   这些天系统自己玩就被对面和队友爆锤,每天就想方设法的拉余怀礼陪它玩。   “哎……”余怀礼再一次屏蔽了系统的信息,他叹了口气,又摊开剧本,老老实实的背了一会儿下场戏的词。   何皈看着余怀礼现在生无可恋的模样,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后两天是不是没有你的戏份?我要出席一个电影活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余怀礼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捏捏鼻子说:“不去了,张导说了明后两天给我放假,而且今晚又没夜戏,临添哥就说今晚他来接我。”   何皈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又问:“你和临添的关系不错?”   “我和临添哥?关系还可以的。”余怀礼顿了顿,有些好奇的说,“临添哥说过,他以前是你的经纪人?”   何皈温和的笑了一声:“算是吧……你想问我为什么临添现在不是了吗,因为合约到期了,而且我和他相处的并不算愉快,就没再继续续约。”   顿了顿,何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补充说:“前些年,他擅作主张,给我接了部我不能接受的戏。我最大的黑料就是当街和临添打架被拍到了。”   余怀礼歪头,有些惊讶的看了何皈一眼:“看不出来,感觉哥你不像是会当街打架的人。”   何皈笑了笑,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余怀礼,尾音微微上扬着:“是吗?那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什么人。”   这房间里只有他和何皈两个人,他忍不住碰了碰耳朵,在心底啧了一声。   他怎么觉得何皈这跟小钩子似的语气是在很有意识的……撩拨他?   错觉,错觉。   这错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余怀礼顿时拍拍脑袋,站了起来说:“何皈前辈,我感觉张导应该快要拍到我的戏份了。”   何皈算是发现了,余怀礼对他态度不自然的时候就容易叫他“前辈”。   而让余怀礼对自己态度不自然的原因,何皈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何皈闷闷的笑了声,起身又勾住了余怀礼的肩膀:“好啊,我给你看看戏。”   余怀礼瞥了眼何皈的手,好不容易忍下来了想要挣扎的心思,面上他忧愁的叹了口气:“就我演的那烂戏,有什么可看的。”   何皈用力地捏了捏余怀礼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妄自菲薄,笑笑,嗯?”   又来了,又来了。   余怀礼在心里又轻轻啧了一声,这种嗯嗯啊啊,尾音上扬,好像尿不尽似的语气。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何皈:“哥,不要再逗我了。”   何皈眯了眯眼睛,看着余怀礼因为他不经意间吹气而热起来的耳垂,哈哈大笑。   这段时间他推了些不要紧的工作,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余怀礼其实是有些恶趣味的。   何皈觉得,就像年长哥哥对不成熟又容易炸毛的弟弟的态度。   *   临添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何皈出席的那场活动的地点在国外,他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叫走,早已经离开了。   张导看着捧着剧本钻研的余怀礼,叹了口气。   余怀礼这孩子是整个剧组所有演员中最用功的。   但是只用功没有用啊,再努力也要用到那个刀刃上。   张导想帮余怀礼找到他的刀刃,却发现余怀礼就是一块削的平平整整的木头。   让他简直有劲儿没地方用,而且看余怀礼这样,他连重话也不好意思说了。   “哎……”张导摇了摇头,刚想感概,就见临添从远处走过来,给余怀礼披了件衣服,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张导的感慨顿时收回去了。   余怀礼的背景雄厚,他替余怀礼担心他没有前途,就像是一只蚂蚁担心自己能不能撬动一头大象。   临添坐到驾驶座上,关上车门,边发动汽车边偏头看了一眼余怀礼。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提起那个没头没尾的吻,但是越不提及,临添越是在意的不得了。   好多次,看到余怀礼的好多次,他都想问问余怀礼,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每次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这次也是。   临添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问焉了吧唧的余怀礼:“怎么了这是?又被导演骂了?”   “别说,我都丢人。”余怀礼支着下巴说,“习惯了。”   “习惯了,那怎么还蔫儿了?”临添琢磨着,“要不我跟张导说说,让他别骂我们可怜的小坏梨了。”   顿了顿,临添又弯着眸子改口:“是好梨。”   余怀礼听出临添这是在调侃他了,他无语的白了临添一眼:“我不跟你说了,老是跟我说这些没意义的事。”   “那说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临添笑着说完,又偏过头看了余怀礼一眼,他的喉结动了动,控制不住的说,“比如说之前那个……吻?”   “什么吻。”余怀礼抱着胳膊,纠正道,“明明只是轻轻贴了一下。”   临添猛地踩了刹车。   他解开了安全带,转头与看过来的余怀礼对视了一眼。   “那这次我可以伸、伸舌头吗……”临添吞下口中不断分泌的口水,声线在颤抖。   余怀礼只是看着临添,没有说话。   但是这份安静,也给了临添莫大的鼓励。   临添的手掌轻轻贴在了余怀礼的侧脸,温柔的将他的脸转过来,两人对视着,温热的呼吸交织着。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躁动了起来。   在两人的唇将要触碰时,有人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这里不允许停车啊。”交警刷刷写下一张罚单,“干啥呢,赶紧开走!”   两人愣愣的对视一眼,车里旖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临添脸黑了下来,他扣上安全带,打开车窗接过交警递过来的罚单,把车停在路上,又被交警好一顿教育才放他们走。   临添脸更黑了,他在心里狂骂自己刚刚为什么想要营造那个该死的氛围感,现在还喜提一张罚单。   啧,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临添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   风吹乱了余怀礼的头发,昏黄路灯柔和了他的眉眼,但是他在笑。   现在的他看起来没有刚刚那样焉了吧唧的了,是蔫坏儿蔫坏儿的。   临添也莫名笑了起来,他低低的说:“下次,我真的会伸舌头的。”   余怀礼转头看他:“哥你还是先把罚款交了吧。”   临添:……   那股懊恼的火气就又上来了,心尖也跟被羽毛轻轻扫过似的。   心痒。   临添想了一路,怎么跟余怀礼说能不能再试一试打啵,直到到了周戬之别墅楼下他也没想到好的说辞。   余怀礼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了一眼懊恼的临添,笑意盈盈的叫了他一声:“临添。”   临添抬头:“嗯?”   余怀礼笑着凑近他,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晚安。”   临添呆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抬眸看着潇洒抽身离开的余怀礼。   “这小混蛋……”   打开房门,余怀礼没想到客厅里还留着一盏灯,周戬之穿着居家的睡衣,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转头,与玄关处的余怀礼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在那场情事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第49章 怎么送上门给人吃豆腐   余怀礼与周戬之对视的这几秒钟,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房间里只有秒针滴滴答答的转动的声音。   杯子被轻轻搁置在大理石台面上,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与寂静。   “回来了。”周戬之朝余怀礼颔首,又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最近在加班,在这儿住一晚。”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嗯了一声。   那天周戬之先走了之后,这些天来,两人没有再碰过面,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条消息往来。   余怀礼有些摸不准这是剧情走上正轨了还是周戬之被他睡了之后恼羞成怒和他断联了。   要真是后者的话真就完蛋了。   有次季麟还啧啧着跟他说周戬之这些天没有提过他,简直是喜新厌旧。   余怀礼大惊失色问他新的是谁。   那时候季麟愣了一下,神色很古怪的问余怀礼不会真的喜欢上周戬之了吧。   然后又烦躁的说新相好的就是周戬之的工作,每天加班到十点,害得他也得跟着加班。   余怀礼这才安心了。   睡了周戬之已经让他觉得任务灰暗了,要是周戬之准备和他解约后再包养一个,这真是天塌了。   连评级D都拿不到的话,他就真要被拉去荒星挖煤了。   不过周戬之现在这样……   余怀礼抬眸,偷偷瞥了一眼周戬之,有些不确定的想,主角攻应该没有现在想和他解约的意思吧。   两人之间就又沉默了下来。   周戬之打开冰箱,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瞥余怀礼,他清了清喉咙,看着冰箱里一颗颜色鲜艳的西红柿问:“吃晚饭了吗。”   余怀礼都握着门把手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周戬之,确定了周戬之确实是在跟这个房间里唯二的活口说话。   余怀礼想了想说:“我刚下戏,还没有呢,不过我不饿。”   “我下点面,过来吃点。”周戬之挑了两个鸡蛋和西红柿,关上了冰箱,顿了顿又问:“鸡蛋挂面还是要加个番茄?”   余怀礼婉拒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听到周戬之这样说,他缓缓放下了握着门把手的手:“都可以啊,我不挑食。”   周戬之好像笑了一声,但是抽油烟机启动的声音有些响,余怀礼没太听清。   余怀礼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周戬之动作熟练的炒着番茄,有些惊讶的扬了扬眉,小声说:“老板你竟然会做饭啊。”   话音落下,余怀礼真切的听到周戬之笑了。   “为什么用竟然?”周戬之问,“我看起来像是不会做饭的样子吗。”   当然是因为剧情里说过周戬之自己说过他不会做饭。   “君子远庖厨嘛……”余怀礼引经据典。   周戬之点点头:“最近文化课上的还不错,现在都会运用诗句了。”   虽然用在这时候是错的。   周戬之像是询问余怀礼功课的老师似的,边炒菜边漫不经心问:“你演的那戏怎么样?”   闻言,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哎呀。”   周戬之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余怀礼这不好意思的语气。   季麟经常去片场给余怀礼探班,他也常听季麟在他耳边嘲笑余怀礼那半吊子演技。   不过有时候季麟也会朝自己抱怨,说余怀礼到底是谁想包养的啊,怎么自己对余怀礼都不管不问。   周戬之烦得很,让季麟少说话,多做事。   那天早晨,周戬之离开时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想到余怀礼,他的心里隐隐有些迁怒后的恼火。   而且因为他一点实战和理论经验都没有,余怀礼那东西他没想着弄出来,结果连发了三五天的低烧。   烧退了后,他对余怀礼就莫名有一种逃避的心理。   只要听到余怀礼的名字,他就控制不住想起来那天晚上两人在床上纠缠的场景,继而是更深的恼火。   一来二去,他就对“余怀礼”三个字闭口不言了。   但是没想到余怀礼比他还坐的住,从那天之后竟然也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   最近听到季麟提起余怀礼的时候,他倒是有心想问余怀礼的近况。   但是话都到嘴边了,他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说出口的就是让季麟赶紧滚出去。   季麟这傻逼,让他滚他还看着挺高兴的。   “没关系,你现在还小,你有磨练的时间。”周戬之回过神,盯着锅里咕噜冒泡的面条说。   闻言,余怀礼又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你客串的那个电影明天首映,拿两个碗过来……”周戬之捞了捞煮熟的面条说,“明天的首映礼你想去吗。”   余怀礼愣了一秒才想起来,周戬之说的是他只客串了一两个镜头的那部主旋律电影。   何皈是主演,他之前说的活动估计也是这场首映礼。   余怀礼先是听话的拿了两个碗递给周戬之,又说:“那部电影吗……我只有一场戏,还是不去了吧。对了老板,首映礼有直播吗?”   周戬之也只是随口一问,余怀礼不去就算了,他回答说:“有吧。”   余怀礼点点头:“那明天只看直播好啦。”   周戬之嗯了一声,关了抽油烟机又跟余怀礼说:“把你的端到桌子上去。”   饭桌上,两人不咸不淡的聊着天,聊聊剧组聊聊季麟再聊聊余怀礼未来的发展,两人都默契的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   剧情里都写了,周戬之虽然是个同性恋,但是他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根本接受不了被人睡。   余怀礼担心,如果周戬之想起这件事儿,现在就会恼羞成怒的和他解约。   余怀礼吃完的时候,周戬之也恰好放下筷子,他自觉起身收了桌子,把碗放进了洗碗机里。   周戬之静静的看着余怀礼的动作,没有说话。   直到余怀礼跟他说晚安,他才略微沉闷的开口道:“你在生气吗?”   余怀礼的头顶好像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他有点懵:“我在生气?”   什么时候?   “嗯。”周戬之缓慢的眨着眼睛,像是想要看透余怀礼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他直勾勾的盯着余怀礼说:“你在气我,气我那天自己先走了吗。”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疑惑的啊了一声,他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周戬之在说什么啊。   他在心里斟酌了两秒,开口道:“我没有生气啊。相反,我很怕……很怕哥你在生我的气。”   周戬之神情怔忪了一瞬,他弯了弯唇道:“我也没有,至少现在我没有。”   那就是之前对这件事儿有心有芥蒂了,现在自己调理好了。   余怀礼现在有点高兴,周戬之生气的话,至少证明他还是有做主角攻的脸面的。   “你不生气就好。哥不用太在意我啦,我们签署的合约里也写了。”余怀礼弯了弯唇,笑意盈盈:“我睡觉去啦,晚安。”   “我不是说那几条……”周戬之皱了下眉,话到嘴边他又刹住了车,轻轻说:“算了。晚安。”   看着余怀礼关上了房间的门,周戬之才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跟谁较劲,明明余怀礼不提那事儿他该高兴的,但他莫名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过虽然刚刚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心里尴尬和懊悔的情绪不断交织着,但是和余怀礼说明白了后,他现在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儿终于顺畅了些。   ……余怀礼怕他生气,是不是说明这些天里,他也在想着自己,也在想着这件事儿?   *   翌日清晨,余怀礼晨跑完回来就看到周戬之揉着额头从房间里出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才说:“哥你今天不上班吗?”   “休假。”周戬之头有些疼,他汲着拖鞋,身体整个靠在放置咖啡机的台子上,又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问余怀礼:“你喝不喝?喝的话我给你磨一杯……你去跑步了?”   余怀礼不爱喝咖啡,他摇摇头拒绝,有些惆怅的说:“对呀,我在健身。演技现在只能这样了,形象要是再拉胯了就对不起老板了。”   周戬之慢慢磨着咖啡,闻言笑了笑,他投资余怀礼其实根本没有想着要余怀礼给他创造多大的价值。   但是看余怀礼这劲头,周戬之也没有打击他。   余怀礼走过去,支着下巴看看周戬之磨咖啡时干净利落的动作,又歪了下头撑着脸看向周戬之。   把周戬之看得动作都僵硬了几分,他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你健身只跑步吗?”   “暂时。其实我还想举铁来着。”余怀礼皱了皱鼻子,“但是他们不让,说我要是举铁就会变成健硕的发面馒头。”   “他们?”周戬之挑了挑眉。   “嗯,我的……”余怀礼笑吟吟的,他停顿一秒,垂眸看向直播间,他在想怎么称呼直播间的观众。   直播间的人显然也知道余怀礼正在说他们,刷屏刷的飞快。   【我是坏梨老婆,我支持坏梨不举铁。】   【我是坏梨姐姐,我支持坏梨不举铁。】   【我是坏梨妈妈,我支持坏梨不举铁。】   【我是坏梨哥哥,我支持坏梨不举铁。】   【好了,坏梨以后不用费劲巴拉找族谱了,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聚集在直播间了。】   明明余怀礼笑的十分温柔,但是周戬之莫名觉得有点刺眼,他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淡淡开口:“你的?”   余怀礼看到最底下的弹幕,弯眸笑了起来:“陪了我很久的朋友们。”   周戬之点了点桌子,意味不明的说:“朋友啊……现在练的怎么?”   说到这个,余怀礼忍不住小小的炫耀道:“很不错啊很不错,哥你看我的肱二头肌。”   说着,他还比了个姿势,自信的给周戬之展示。   周戬之笑了起来,摸了摸余怀礼绷紧的手臂,夸赞道:“很有力量。”   余怀礼被夸得扬了扬头,他垂下胳膊,又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整齐的八块腹肌。   “看。”余怀礼嘴上矜持的说,“剧组附近的小公园里有单杠,我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拉几下。”   周戬之垂眸,目光落在了余怀礼的腹肌上,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他的视线又飞快的移开,喉结上下动了动。   余怀礼的这腹肌看着是比那天晚上硬了很多……   “嗯。”周戬之说,“可以。”   啊……?就完了?   余怀礼十分有十二分不满意周戬之此刻的冷淡,跟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似的。   他皱皱鼻子,大方邀请周戬之说:“哥你摸摸,摸摸。”   周戬之的指尖蜷缩了一瞬,他猛地捏着拳头,抵着唇咳嗽了一声。   “嗯……紧的。”周戬之伸手,戳了戳余怀礼的腹肌。   话音落下,他整只手都贴到了余怀礼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余怀礼愣了一秒,他嘴角抽了抽,终于发现自己现在这个举动会让人多想。   他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衣服完全盖住了周戬之的手。   两人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将近一分钟,周戬之才低低开口道:“很热。练的不错,比那晚紧实很多。”   余怀礼嘴角又抽了抽。   虽然被夸了,但是这次并没有很开心。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忍下想打主角攻一顿的冲动,拉下周戬之覆在他小腹上的手。   在周戬之沉默的目光里,余怀礼为了维持住自己的人设,憋了半天说:“哥你不要扣我肚脐眼。”   周戬之疑惑的嗯了一声,刚想说他没有,就看到余怀礼正不自然的摸着通红的耳垂。   ……啊,这是害羞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戬之一扫之前的阴霾,好心情的抿了一口咖啡。   余怀礼退后一步:“哥我去看首映礼了。”   周戬之笑吟吟的喝着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余怀礼一被夸就容易翘尾巴,他刚刚让人摸他腹肌的举动不会对别人也做过吧……?   想到别人也这样摸过余怀礼,周戬之又沉下了眸子,他烦躁的抿了抿唇。   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个什么劲儿。   周戬之通通把这些反复无常的情绪归结为自己跟余怀礼亲密的接触过。   因为两人睡过,因为自己是被睡的那个,他下意识的把余怀礼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对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独占欲。   但是这并不对。   虽说两人签订了那个合约,但是余怀礼不是他的东西,他也没有和余怀礼谈恋爱,他充其量就是跟余怀礼打了个炮。   余怀礼还是半推半就的那个。   但是,周戬之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但是,但是他还是想,谁说他不能……不能和余怀礼谈恋爱呢。   而且他和余怀礼睡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无法接受自己和别人做那种恶心的事。   但是……但是和余怀礼做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除了疼痛还有从心头喷涌而出又迅速蔓延到身体各处的快感。   像是终于又得到了、抓住了什么。   何况余怀礼真的还、还挺可爱的。   一杯咖啡的时间,周戬之杂乱的想法像是团在一起的毛线球似的。   不断闪现的念头更像是说服自己能放下拧巴的心思。   周戬之放下杯子,坐到沙发上和余怀礼挨在了一起。   余怀礼捏了捏遥控器,看向挨着他的周戬之,又看看空出来长长一截的沙发。   他疑惑歪头:“哥,我们一定要这样坐吗?”   周戬之看了一眼电视机里正在跟观众打招呼的何皈,也疑惑的嗯了一声。   余怀礼嘴唇动了动,他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算了。”余怀礼说,“看首映礼吧。”   首映礼上主演已经介绍完了自己演的角色,主持人开始提问了,何皈流量和咖位都大,问完导演,镜头就转给了何皈。   周戬之以前看着何皈就觉得烦躁,但是现在他看何皈却好像不再有强烈的情绪起伏了,好像对于他来说,何皈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不值得他再分出一丝一毫注意力的陌生人。   他更有些在意的是这个。   周戬之靠在沙发上,像是不经意开口似的:“有谁和你一起健身吗?他练的比你好吗。”   “没有。”余怀礼说,“就我自己。”   “也没有给人看过你的肌肉吗?”周戬之语气淡淡的。   余怀礼疑惑的转头看向周戬之:“我给人看这个干嘛,耍流氓吗。”   可恶,刚刚他完全就是懈怠了,马失前蹄。   让主角攻占到便宜了。   周戬之心中刚刚郁结的情绪又轻而易举的散了,他吞下口中的唾液,慢慢哦了一声。   跟自己就不算耍流氓了吗……嗯对,他们睡过了。   周戬之望着余怀礼认真的侧脸,心里莫名动了一下。   屏幕里的主持人看了看台本,笑着向何皈提问:“请问您在拍戏过程中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人或者事情吗?虽然电影的色调是沉重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剧组的氛围还是十分欢乐的。”   何皈笑笑:“当然有的。”   “那您可以和我们现场的观众和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分享一下吗?”主持人笑着cue了下流程。   “这部戏让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新人演员。”何皈想了想说,“看他演戏很有意思。因为他是新人,演戏的时候他是没有太多技巧性的,呈现出来的就是很质朴的东西。”   何皈说:“不过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哈哈,背剧本常常背到崩溃,得到他预期中的反馈就可怜巴巴的,当然他本身也是个很可爱的演员。”   主持人看看台本,再看看说的兴起的何皈,有些迟疑。   呃……台本里有这么个人存在吗?怎么何皈这语气有些怪怪的啊。   “他就像我的弟弟似的,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像看到小一号的自己……”   看何皈终于意犹未尽的说完了,主持人只好临场发挥,顺着他的话提问:“哈哈,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您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下他的名字,啊,他有没有到现场来呢。”   何皈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炫耀完财富又把它们都牢牢锁在自己身边的守财奴似的:“不能。”   主持人:……   神经病。   余怀礼:……   神经病。   余怀礼一听就知道何皈说的是自己,感觉主角受是在拐弯抹角说自己演技差!   周戬之显然也听到了何皈的话,他转头,嘴唇轻轻擦过余怀礼的侧脸,又跟他咬耳朵:“他好像是和他话里的这位谈恋爱了。”   什么?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何皈谈恋爱了!   余怀礼猛地转过头,没注意和周戬之啪的撞到了一起。   撞的余怀礼牙齿都颤了下。   主角攻神经病啊,什么时候坐的这么近了。   周戬之只愣愣的看着余怀礼的眼睛。   这是……投怀送抱?那他不满足余怀礼是不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周戬之犹豫不过半秒,露出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摩挲着他的侧脸,垂眸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余怀礼有些懵了。   这世界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怎么就会突然下嘴。   感觉到周戬之蠢蠢欲动想要撬开自己嘴唇的舌头,余怀礼捏紧了拳头。   ……主角攻想死了是不?   “白日宣淫,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周戬之贴着余怀礼的唇说,“家里好像也没有安全套和、和……润滑的东西。”   余怀礼:……?   哈? 第50章 忘了情发了狠   主角攻又在发什么癫!   余怀礼向后扬了扬头,躲开周戬之摩挲着他侧脸的手,眼神震撼的看着周戬之。   “老板,你刚刚喝的应该是咖啡不是酒吧……”余怀礼语气迟疑的说。   周戬之的手僵住在了半空,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余怀礼的反应,同样迟疑的说:“不是啊。”   余怀礼瞥了一眼周戬之的手,又撑着胳膊往后挪了挪,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没喝酒你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周戬之垂下胳膊,似乎想要去抓余怀礼的手指,但是被余怀礼下意识的躲过去了。   周戬之垂眸,疑惑的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他现在看着有些转不过来弯,好像没有想到余怀礼会是这样的反应。   余怀礼那晚和自己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刚刚说唯独让自己摸过他,又露出那种柔软的、害羞的神情,对自己情难自控的吻也没有抵触的意思。   这些真切的感受让他控制不住的沉沦。   在触碰到余怀礼嘴唇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再是用逃避的心情去回想后,蓬勃的欣喜激越的回荡在他的胸膛。   然后他就十分不争气的起来了。   刚刚那一瞬间,望着余怀礼盈盈的眸子,他还以为余怀礼也和自己一样,是喜欢和期待两人亲密接触的。   他以为两人现在姑且算是心意相通。   但是看着此刻神情戒备的余怀礼,周戬之又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把话说的太裸露了?   “你……”周戬之眉心跳了下,喉结动了动说,“我……吓到你了吗?”   游戏输多了就破防不玩的系统围观了全程,它站在周戬之肩膀上,嘴里哼哼哈嘿,泄愤似的朝小人周戬之的脸打了一套空气拳。   听到周戬之这样说,它又戳了戳余怀礼,小声提醒道:【坏梨,人设……】   剧情里余怀礼越是跋扈,资源越是源源不断砸在他身上,他就越是对周戬之不搭理他的事情不安。后期他快被解除合约的那段时间,更是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周戬之。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拒绝周戬之的主动,甚至会欣喜的迎合。   余怀礼在心里应了系统一声,手下扣了扣真皮沙发,他看着主角攻,边酝酿着不崩人设的话边默默憋气憋红了耳朵。   到底是哪一步开始出错的,明明昨晚周戬之还是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现在怎么就敢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   余怀礼服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人设他又无法兼顾了。   “哥也说了,大白天这样不好。”余怀礼清了清喉咙,又慢慢握住了周戬之的手,眼神飘飘忽忽的没落到实处,看起来倒真像是不好意思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周戬之下意识的回握,他的眼睫轻颤着,视线长长久久的停留在余怀礼通红的耳垂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脏像是被小狗爪子轻轻柔柔的拍了一下似的。   ……是他想错了。   他像余怀礼年纪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纯情些,别说和男人这样了,连牵手他都觉得过火。   余怀礼的情感经历又一片空白,那晚不仅是自己的第一次,也是余怀礼的。   余怀礼接受的没有那么快,他应该循序渐进的。   愣神过后,周戬之轻轻笑了起来,几乎将余怀礼整个人都拥入怀中,他垂眸说说:“最近气温下降了,入夜有些冷,晚上别睡次卧了。”   话音落下,周戬之握余怀礼握的更紧了些,他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余怀礼,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他话说出口时担心余怀礼会拒绝,但是此刻望着余怀礼安静的侧脸,他又怕余怀礼觉得不好意思。   算了,他何必要让余怀礼为难。   周戬之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又说:“不然我去睡次卧……”   接收到主角攻发射出来的信号的余怀礼看起来只是沉闷的坐着,但是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打晕周戬之。   啧,好想晃着主角攻的肩膀质问他到底是发哪门子神经,为什么不按剧情走。   余怀礼头上都要冒火了,他捏了捏拳头,嘴上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知道了哥,现在先看首映礼吧。”   周戬之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对在直播的首映礼没有兴趣,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一下一下卷着余怀礼的衣服下摆。   余怀礼垂眸,不耐烦的把周戬之的手攥住了,周戬之就从玩余怀礼的衣服变成了玩余怀礼的手指。   余怀礼和他差不多高,但是手却比自己大一些。   周戬之捏了捏余怀礼的每个指腹,手指又插进余怀礼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紧扣着。   直播有些无聊,余怀礼看了一会儿就低头玩手机了。   现在挂在热搜第一的是#何皈小一号的自己#,关联词有两个,一是何皈主演的那部电影,二是“余怀礼”三个字。   余怀礼正感慨网友就是会扒啊,何皈这么含糊的指代,没有几分钟就给自己扒出来了。   不过余怀礼还没有感慨完,在看到热搜实时广场的时候就有些绷不住了。   “是错觉吗,这个新人长得真的好像何皈啊。”   “何皈多独善其身我就不说了,在采访中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大家懂他这次采访中说起余怀礼时那种进攻性吗?给我磕拉了。”   “这俩真的很像,就是余怀礼的长相更有攻击性一些,帅是帅的,不过不笑的看着有些不好惹,和年轻的何皈差不多。等等……余怀礼不会是何皈的亲戚吧?”   “完全有可能,余怀礼不会是何皈的私生子吧。”   “什么?余怀礼竟然是何皈亲生的吗?哪来的消息?”   “何皈的儿子真的会有那么大吗。”   不知道是从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余怀礼可能是何皈的私生子”这个谣言在全平台都传开了。   荒谬到了有些可笑的地步。   余怀礼闭了闭眼睛,关上了手机:……   一群神经病。   首映礼的直播刚结束,余怀礼的手机上,就弹出来了何皈的电话。   余怀礼退出投屏,偏头看向假寐的周戬之,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好了,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现在靠在沙发上也能睡着。   ……就是这样也不忘占自己便宜。   余怀礼拉开周戬之放在他小腹上的手,起身去了阳台,接了何皈的电话。   “何皈哥。”余怀礼喊了何皈一声。   何皈含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嗯,现在在做什么。”   周戬之这栋房子处在市中心,不远处那十几米高的大屏上是何皈的剧照。   余怀礼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了何皈的照片上面:“刚看完你参加的那场首映礼。”   何皈像是没想到余怀礼会看这个似的,愣了一下:“你看完了全程?”   “差不多吧。”余怀礼叹了口气说,“哥在直播中提到的那个人是我吗?”   何皈笑了起来:“是你。抱歉,当时只能想起你的名字了……经纪人跟我说网上都已经扒出来了,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哥这明明是白给我送热度。”   余怀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何皈肯定不是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只能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又觉得何皈想要给他送热度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   余怀礼想了想又忍不住说:“他们都说我是你儿子或者是你的私生子。”   结束首映礼还没来得及看舆论的何皈:……?   这下轮到何皈绷不住了,他诡异的沉默了两秒,不可置信的问道:“我的私生子?是谁?你?”   余怀礼肯定的嗯了一声。   何皈安静了两秒:“他们是不是疯了。”   余怀礼肯定的嗯了一声。   “我看起来是能当你爸的年纪吗?”电话里,何皈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他们的意思是我八岁生了你?!”   余怀礼下意识的又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何皈在问自己什么后,他才将这声给咽了回去,体贴道:“不是,别听他们瞎说,哥看起来年纪不大的。”   何皈:……   他深沉的叹了口气:“跟你比年纪确实大了些。”   毕竟他上高中的时候,余怀礼可能还在上小学。   顿了顿,何皈的语气有些迟疑和缓慢:“余怀礼,你会觉得我老了吗?”   余怀礼不懂了,怎么才二十七岁的人就开始年龄焦虑了。   他刚想安慰几句,就感觉腰身被人环住了,周戬之的下巴轻轻磕在了自己的肩膀,随口问道:“在和谁打电话?”   在和你未来老婆。   余怀礼想是这样想,但是没说出口,他囫囵跟那头的何皈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又掰了一下周戬之的手:“和一个演艺圈的大前辈,他最近在教我表演。”   “哦。”周戬之知道这件事,季麟有和他提过一嘴,但是没有具体说是谁。   不过大前辈的话大概是那些中年演员。   周戬之先入为主的觉得电话那头的是个老头,就没再多问什么。   他偏过头,嘴唇擦过了余怀礼的脖颈:“饿不饿?午饭你想吃什么?”   余怀礼摇了摇头,坚决的拒绝了他:“不饿,我在减脂,哥不要诱惑我。”   周戬之笑了声,让余怀礼的身体转了过来:“怎么样都不能不吃饭,过会儿我让季麟联系营养师,以后每个星期都给你制定一套食谱。”   他轻轻按了一下余怀礼的胃:“你年纪还小,要注意饮食知道吗。”   余怀礼弯弯眸子,捏着周戬之的下巴,在他侧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知道啦,谢谢老板。”   被亲过的地方滚烫,周戬之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有些发麻,他也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刚刚余怀礼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   余怀礼亲完倒是毫无负担的松开他就走了,周戬之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下巴,有些想笑。   他望着余怀礼的背影,脚步轻快的跟上了他。   余怀礼瞥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   ……又不好意思了呀。   周戬之笑了起来,他觉得如果和余怀礼正儿八经的交往的话或许会更不错,余怀礼总能给他新鲜的、酸涩的、别样的感觉。   *   临近深夜,余怀礼抱着被子磨磨唧唧了好久,才放到周戬之的房间里,然后又更加磨叽的开始铺床。   周戬之从书房里工作完,出来就看到余怀礼竟然还在铺床,他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又捏了捏鼻梁,好笑的问道:“你在干嘛。”   余怀礼严肃的整了整枕头的四个角,起身说:“整理工位。”   周戬之反应过来余怀礼的冷幽默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又不是压榨人的资本家。”   闻言,余怀礼立马就掀开了自己的工位,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周戬之说:“老板,那我就先睡觉了。”   “等等……”周戬之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他躺在余怀礼的身边:“老板有权检验你的工作成果吗?”   余怀礼:……   他不说话,拉高被子,把头蒙住了。   周戬之看着这条毛毛虫,笑着把余怀礼抱住了:“干什么,又害羞啊?”   顿了顿,周戬之怕余怀礼喘不过来气,又把他扒出来了:“是我被你睡对不对,你看我都不害羞。”   余怀礼被扒出来后头发都炸毛了,他没好气的想,谁赶的上你脸皮厚。   周戬之按了按余怀礼的头发:“睡觉吧。跟你开玩笑,明天我还要上班。”   感觉周戬之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看起来是真的想和自己睡觉啊。   余怀礼想,逃得了一时也逃不到任务结束啊,后面还有他勾引周戬之的情节呢。   周戬之万一真被自己勾引到了他就真的完蛋了。   不行,他一定得想办法,得想个让周戬之慢慢厌弃自己的办法……   系统趴在余怀礼的头上,帮助他分析:【坏梨,会不会是因为你跟主角攻已经有过的原因啊,主角攻二十七八又是第一次,肯定老想着这事儿……要不你俩就做,他不想做你也缠着他,做到吐估计他就烦你了,男人就是喜新厌旧的。】   【不信。】余怀礼说。   系统喝喝两声:【你也是男人啊,坏梨我来考考你,上个任务的主角攻叫什么。】   余怀礼哼哼两声:【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的记忆力了。】   说完,他使劲儿想了想,发觉自己对上个任务的主角攻竟然真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别说他叫什么了,他长什么余怀礼都有些记不清。   【想不起来吧。】系统趴在余怀礼头上笑。   余怀礼没好气的给它揪了下来:【你个坏统,别想框我。我没想起来他的名字,但是想起来了直播条约第八百二十条,任务者抽离后会自动淡化关于任务的记忆。】   顿了一秒,余怀礼又琢磨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由此,我也想到后面怎么让周戬之厌烦我了。】   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走完剧情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拿到大保底!   周戬之都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人一巴掌拍醒了。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打他那人的手腕,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了余怀礼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周戬之被余怀礼打醒了也不生气,好脾气的问。   余怀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主角攻,蹭着他说:“哥,你现在就和我做吧和我做吧。”   周戬之揉了下眼睛,伸手抱住余怀礼毛茸茸的头,意识还没太回笼就下意识的满口答应:“好好,做。”   余怀礼就笑了起来,周戬之抓着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   第二天余怀礼是被周戬之定的闹钟吵醒的,他和周戬之胡闹到很晚,才刚睡着没多久。   余怀礼有些烦,眯着眼睛抓起声源就给扔了出去。   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只听到了沉闷的一声,像是砸到柔软的东西上。   余怀礼睁开眼睛看了看,周戬之已经穿好衣服了,他关掉手机上的闹钟,转头与余怀礼对视了一眼,然后走过去低头亲了亲他:“接着睡吧,我去上班。”   余怀礼这下完全清醒了,他拽住了周戬之的领带,迫使他朝自己弯下腰,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不行。”   周戬之疑惑的挑了下眉。   “哥,别去上班了。”余怀礼打了个哈欠,“再一次吗。”   周戬之沉默的看了余怀礼两秒,哑声说:“你认真的?”   余怀礼唔了一声。   周戬之摸了摸他的唇:“但是你昨天没吃晚饭,现在先起来把早饭吃了,我去买tao。”   昨天余怀礼没戴,今早余怀礼睡着的时候,他清理了很久两人留下来的这些污糟。   余怀礼这才笑意盈盈的松开了周戬之的领带。 第51章 你喜欢葡萄味的吗?出gui or   周戬之虽说不去公司,但是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给余怀礼温了杯牛奶,叮嘱他吃早饭的时候喝完就去书房处理剩余工作了。   余怀礼打着哈欠吃早餐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季麟”的名字,便接起电话歪歪了两声道:“有事直接说。”   季麟语气里含着笑,慢慢拉长声音说:“好冷漠呀,现在接起电话怎么连声哥都不叫了。”   余怀礼:……   因为季麟这人说话真的很没有侧重点,他跟自己吐槽某件事的时候,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起。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十分平常的小事季麟能一惊一乍的跟他讲上大半个小时。   他有些无奈,叫了季麟一声:“哥,你有事直接说好吗。”   “哈哈,就一点小事。我记得你现在的戏是不是快拍完了。”季麟说,“我朋友正在做档竞技类的综艺,他跟我说,想邀请你去做三期的飞行嘉宾。”   顿了顿,季麟又笑眯眯的补充:“这可不是公司给你提供的资源,是他指定要签你的,小坏梨你出息了呀。”   余怀礼有一下没一下把盘子里的那灌汤包戳破了,他对季麟话里的那个综艺没什么兴趣,随口问:“可是我只是新人,你那朋友在哪儿看到我的。”   “此言差矣。”季麟说完,还贱嗖嗖的问:“此言差矣你老师教你没,现在听得懂吗?意思就是……”   “好好,我知道。”余怀礼想着季麟又开始了,接下来就要担当他的文化课老师,手把手教学他如何运用此言差矣了,他失笑道:“季麟哥,你想说什么啊。”   季麟这才正经了几分,回答说:“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在热搜榜第一,此刻你的热度不比任何明星艺人低。我朋友知道你的公司是英皇娱乐,就过来问我了。”   顿了顿,季麟琢磨了两秒说:“临添和何皈和好了?他们谈过了吗,给你营销的路线已经决定是走何皈的那条路了?”   说到这些,余怀礼也有些想不明白何皈现在的意思,毕竟热度都是何皈白白送给他的,但是他确定临添和何皈没有谈过这件事。   “我其实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对了哥,何皈和临添是为什么会不再来往了啊。”余怀礼问道。   “啊。”这事儿实在有些久远了,而且季麟并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他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记起来了一些细节。   “因为临添给何皈接了部同性恋题材的片子,角色还是下位的那个。”季麟解释道,“何皈好像挺生气的,和临添打的时候还被拍到了。搞不懂他们。”   “喔……”余怀礼也有些搞不懂,他刚想再说什么,门铃就被按响了。   余怀礼从外卖员手中接过了满满当当的袋子,关了门拆开一看,是周戬之买的套儿。   各种口味、各种材质的都有。   余怀礼:……   周戬之这是买了一点吗?   季麟在电话那头还问:“在干嘛呢,怎么沉默了?”   余怀礼一言难尽的说:“拿了个外卖。”   “是什么啊?”季麟提议说,“我今天正好没事儿,去探你班呗。”   “导演给我放了两天假。”余怀礼将一袋子套都丢到茶几上,又回答季麟:“全是安全套。”   季麟有些发愣,他像是没转过弯儿来:“什么?等等,你用这玩意干什么?吹气球啊?不是,你跟谁用啊!你不会背着周戬之出轨了吧,我绝对不允许——”   周戬之恰好从书房里出来了,他先是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套子,又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半杯牛奶。   余怀礼开的外放,客厅里都是季麟的声音:“不行,你出轨的那个人是谁啊,有我帅没,你到底啥眼光啊出轨也不认真挑挑对象。”   “不行不行不行。你现在在哪儿呢,在我来到之前你要守住你自己的贞洁听见没?”   季麟对于余怀礼有小三这件事像是有一百八十个不行。   周戬之头上仿佛都冒出来了个井字号,他捏了捏拳头,从楼梯上下来,制止住季麟的狗叫。   “大早晨你发什么神经!”周戬之对着电话那头的季麟骂道。   季麟卡壳一秒:“……为什么是你?”   季麟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他?   周戬之的脸有点黑,他捏了捏鼻梁,张口要骂季麟的时候,余怀礼手疾眼快的按了挂断,一脸无辜的望着周戬之。   周戬之哪怕有心想问问季麟发什么疯,但是看着余怀礼这幅模样,心底就莫名柔软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捧着余怀礼的脸说:“怎么没喝牛奶啊?”   “我不喜欢。”余怀礼皱皱鼻子,“太腥了。”   余怀礼几乎没有直接表达过自己的喜恶,听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周戬之反而有些高兴。   他忍不住在余怀礼的鼻尖上亲了亲,嘴唇轻轻擦过他鼻尖的小痣,低声说:“好吧,那下次换成豆浆?”   余怀礼点了点头:“好呀。”   顿了顿,余怀礼又笑意盈盈的看着周戬之:“哥哥,你喜欢葡萄味的吗?我们用这个?”   周戬之喉结动了动:“看你喜欢,你喜欢就好……”   *   被挂断电话的季麟倒没有电话里表现的那么夸张,他望着黑屏了的手机,眸子沉沉,目光像是要把屏幕烧出来一个洞。   枯坐了好一会儿,季麟把电话打到了周戬之秘书那里:“周戬之来上班了吗?”   秘书:“周总今天没有来……”   季麟忍了又忍,才忍下把电话摔出去的冲动。   他整个人都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忍不住想余怀礼和周戬之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就算周戬之给余怀礼提供资源,就算他们两人曾经签订过那种不正经的条约,就算……   但是余怀礼才十九岁,周戬之身上都有老人味儿了吧,他怎么敢对余怀礼动手动脚的!   操,余怀礼还不如找个小三呢,他现在还能舒服点。   不过余怀礼怎么会同意和周戬之上床的,不会是被周戬之逼的吧。   是了,周戬之虽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但是季麟和周戬之太熟了,太清楚周戬之骨子里唯我独尊的薄凉了。   季麟想,周戬之对自己的态度都那么恶劣,余怀礼怎么敢反抗他。   不行,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怀礼就这样跳进周戬之这个大火炕。   季麟捏了捏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是他只是想到余怀礼委屈的跟他说买了安全套和周戬之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戬之这个贱货。   季麟亓亓整理撑着额头,半晌给临添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冲:“你现在在哪儿呢。”   临添:“神经病犯了?有事说。”   季麟不管临添的冷嘲热讽,直接说:“你给余怀礼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有老教授今天给他上表演课。”   临添声音也有些不耐烦:“他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让他安生会行吗,少发神经。”   说完临添就挂断了电话,季麟看着手机桌面,气的又扶住了额头。   这个蠢货!   季麟没过多思考,又把电话打给了何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去探班的那几次,看得出来何皈和余怀礼的关系不错。   等待的过程中,他有些不确定何皈会不会接他电话,毕竟两人虽然说是朋友,但是并没有那么熟。   这次手机铃声没响多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只是季麟还没有说话呢,何皈却率先开口了:“你知道余怀礼和周戬之是什么关系吗?”   这倒是把季麟问住了,他呃了一声:“什么?”   何皈的声音困惑不解:“他们是什么关系?朋友?兄弟?还是……情人?我前段时间以为他们是情人,最近这个想法又被我否定了,我以为他们是兄弟或者朋友,但是昨天……”   何皈的声音放的有些轻,季麟险些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皱了皱眉:“昨天?”   “你就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关系。”何皈道。   季麟没好气的说:“在同一张床上啪啪啪的关系,用同一盒套的关系。”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两头都安静了。   何皈啪的一下就挂断了他的电话,季麟看着又回到桌面的手机,气的心脏都有些疼了。   下一秒,何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何皈问:“你没胡扯?”   季麟虚伪的笑了一声:“傻逼,我跟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啊。”   何皈骂了他一句有病就又挂断了电话。   今天不知道被几个人给撂了电话,季麟捏了捏鼻梁,抓起车钥匙就往公司外面走。   这群人都是没用的废物,只有他才能拯救余怀礼了。   季麟觉得此刻的他就像像素游戏里那个举着剑的勇士。   结果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他要解救的小王子。   “季麟哥?”余怀礼从电梯里出来想要往外走,抬眸就看到了季麟怒气冲冲的等电梯,一副准备捉奸的样子,“你……是要找周戬之?”   季麟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他眨了眨眼睛问道:“坏梨?你没跟、没跟那个……”   “啊?”余怀礼看季麟“那个”半天都没有说出来后文,疑惑的挑了下眉,“什么?”   季麟抹了把脸:“没事,周戬之呢?你去哪里啊?”   “临添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新工作。”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周戬之在楼上呢。”   季麟仔仔细细的把余怀礼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才放下心来:“幸好幸好。”   幸好还没让周戬之那个老男人得逞。   余怀礼眼神奇怪的看着季麟:“季麟哥你从今天早上起就怪怪的,说我出轨啊什么的……”   季麟啧了一声,他现在想法改了,比起周戬之那个笑面虎,他宁愿余怀礼找个年轻帅气又会玩的床伴。   哎等等。   这个人选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完完全全就是写着他季麟的名字啊。   年轻——他比周戬之这个老男人小了整整十八个月。   帅气——客观事实就不必再提。   会玩——虽然他是直男且相信自己的真命天女会突然降临在他的世界,跟他来一场入室抢劫般的爱情,所以到现在没谈过恋爱,但是他的理论知识丰富啊。   而且他和余怀礼都这么熟了,他就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谁又能整死他咋地?   “小坏梨啊。”季麟清了清喉咙,嘴唇轻轻动了动,“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错啊,哥对我很好。”余怀礼拍了拍季麟的肩膀,看了眼手机说,“周戬之在楼上,季麟哥我真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季麟哎哎两声:“别走那么快,我送你啊。”   他根本不想见到周戬之,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打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傻逼一顿。   临添在外面按了两下喇叭。   余怀礼钻进副驾驶,跟季麟挥手再见。   季麟:……   他想起临添上次在办公室和他打架,他总觉得临添这人对余怀礼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想了想,给临添发过去一条消息。   【季麟:别动歪心思。】   余怀礼关上了车门,皱皱眉说:“哥,什么新工作啊?”   临添在电话里说只能见面商议,余怀礼都进去了,接了临添的电话又退出来了,还跟周戬之说他要去工作了。   周戬之当时脸都气绿了,看了余怀礼半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被季麟影响了,突然蹦出来一句:“你有需求就给我打电话,别出轨。”   余怀礼觉得周戬之说得不太对。   两人都没正式在一起呢,他怎么能算出轨嘛。 第52章 我保证不会让你男朋友发现   “压了很久的一个剧本。”临添说,“就是题材有些特殊。”   余怀礼想了想:“同志片?”   “聪明。”临添笑着夸完余怀礼,又说:“不仅是同志,还是兄弟。反正国内肯定是上不了了,导演准备上架海外,冲国际奖项。”   啊?准备冲奖的片子临添也是真敢推荐他去演?   他这是给自己上什么滤镜了?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提醒道:“临添哥,就我这个演技合适吗?”   临添像是知道余怀礼在想什么,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别担心,没定下来呢,合不合适不是我说了算的,我现在只是带你去导演那里看一看。”   余怀礼喔了一声,又突然说:“对了,临添哥。季麟今天早上跟我打电话说,有个综艺的导演想让我去做三期的飞行嘉宾。”   临添琢磨了两秒:“是《挑战无极限》的导演吗?他昨天也联系过我了,我说这还是要看你的意愿。”   季麟没有说过节目的名字,余怀礼也不知道是哪个导演,他晃晃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季麟只说是竞技类的综艺。”   “应该是这个了,这是大热门综艺。”临添皱了皱眉,嘴里说着大热门但是他表现的很是嫌恶。   “这个制作组很会恶剪,你又是新人,热度又被拉的有些虚高,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担心他们是故意的,要拿你祭天。”临添说。   很会恶剪?   那会不会把他剪成那种狗仗人势、人见人骂的大魔头啊?   余怀礼眼睛都亮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对临添说:“哥,那我想接这个综艺。”   临添诧异的转过头,望着余怀礼亮的过分的眸子,又忍不住弯了弯唇。   只是略微思考了两秒,临添顺着他的话便同意下来:“可以,你愿意的话去玩玩也好,那具体的细节我会再跟那个导演商量的。”   这综艺的制作团队在圈子里的名声不算好,导演是真的很有才华,对热点敏感,知道观众爱看什么,知道怎么拍会爆。   但就是做人不行,有点看菜下碟,被恶剪的几乎都是不够红也没有糊锅底的艺人,节目给艺人带来了流量的同时,也参杂了许许多多恶意的声音。   临添想,他这边给那个制作团队上点压力还是可以的,余怀礼换个地方,玩的开心就行。   这些天来,他看着余怀礼那么努力的拍戏,结果还被导演批判的一无是处就有些替余怀礼难受。   “谢谢你,临添哥。”余怀礼勾住了临添的小手指,笑意盈盈的说。   临添的小手指痉挛了一下,他垂眸,怔怔的看了两秒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手指,又慢慢的、试探性的将余怀礼的整只手都握住了。   “那天晚上……”临添声音有些干涩,又控制不住的提起来了那个没头没尾的亲吻:“那天晚上,你下车前,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嘴巴,跟我说晚安。”   他想问余怀礼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孤零零的一句话撂在这,临添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了,他闭上了嘴,目光十分热切的看着余怀礼,等待他的下文。   余怀礼轻轻捏了捏临添的指腹,没有回答他的那句话,只是慢悠悠的拉长了声音说:“哥不要看我啊,看路。”   临添:……   余怀礼真的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小坏蛋,总是不给人一个痛快。   临添莫名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像引颈受戮的囚犯,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却不知会不会落下,不知何时能落下。   “不要看你,看路。”临添叹着气重复了一遍余怀礼的话,他听话的看着宽敞的大路,身体却还呈现出倾听的姿态。   但是临添又等了一会儿,见余怀礼真没有补充下文的意思了,他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主动挑明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周戬之是那种关系。”   余怀礼嗯了一声。   临添握着余怀礼的手,低低的说:“但是你亲了我。”   余怀礼看着他笑:“明明开始是哥主动亲我的。”他只是没有拒绝。   “是的,但是你没拒绝我。”临添哑声说,“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周戬之。”   余怀礼看着他,话语里含着笑意:“啊?可是这跟哥有什么关系。”   这小没良心的,他们都亲都亲过了,余怀礼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有关系,跟我有关系。”临添咬了咬牙,肯定的说:“你没那么喜欢周戬之,或许你也喜欢我。”   余怀礼轻轻啊了一声:“临添哥真的是……好草率的结论。”   片刻后,余怀礼又笑了起来,说出口的话像是叹息:“好吧。可是怎么办呀哥哥,我现在不会和周戬之断掉的。”   临添将余怀礼的手握的越发紧了。   余怀礼叫了自己哥哥,他在暗示自己吗?   而且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肯定了他不喜欢周戬之但是喜欢自己?可是他又说他不会和周戬之断掉。   为什么余怀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心,他让余怀礼觉得为难了吗?   ……算了,他再计较那么多就显得优柔寡断了,幸福不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吗。   对,余怀礼说只是现在不会和周戬之断掉,又没有说未来不会。   在现下的这个时刻,余怀礼喜欢自己比喜欢周戬之要多就足够了。   他以前不就做好插足他们这段感情的准备了吗?   “我不在乎周戬之的存在。”临添终于说服了自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你和他分开之前,我保证不会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的。”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对临添这番话叹为观止。   临添是真上道啊,他还以为临添刚刚咬牙切齿的模样接收不到自己发射出来的信号呢。   【这哥发什么癫呢,怎么会有人自荐当小三??】   【小三哥简直独树一帜哈。】   【……我操你们有病吧,谁准许你们明里暗里承认主角攻这个贱货的地位了?】   【临添好贱,这小三儿样有点像是他在菜市场偷吃了猪脸,结果由于形状太过惊悚被宰猪的一棍子敲晕,躺在砧板上被别人当成半扇猪给骟了。】   【这个世界到底有正常人吗我请问了。】   【临添两巴掌,周戬之更是五马分尸。我不会原谅他对坏梨做出来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喝喝。】   【我崩溃了。。坏梨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占便宜,直播掉线的时候我是纯纯靠着对主角攻的恨意过来的。。】   【这辈子我开始最讨厌葡萄味。】   【FOX:@帝国直播公司会赚钱吗?你们封我号对你们有好处吗?】   【FOX:100级能不能得到和主播进入同一个小世界的机会@帝国直播公司】   【FOX:装死?@直播小助手】   【V直播小助手回复:目前不支持这个项目哦亲。】   【FOX:***,*,我现在就先过去把你们打一顿。】   【狐狸哥别骂了,再骂又要封号了。】   【封打投总榜第一的大哥的号我也是不能理解了哈贝贝,坏梨直播间的哥哥姐姐都被封了一轮,我们招谁惹谁了?@直播小助手】   【V直播小助手回复:少造口业哦亲。】   【笑死了,又给狐狸哥封号了。】   【止风:坏梨不要同意。】   【坏梨坏梨,你千万不要同意qaq,他们都不怀好意的。】   【千万补药让这个小三哥得逞啊。】   【用户huaili:其实这是我计划的一环,哼哼。】   【宝宝你什么计划?我觉得行不通。】   【老公你什么计划?我觉得行不通。】   【哥哥你什么计划?我觉得行不通。】   【用户huaili:><】   【……对不起看到坏梨的一个小表情我就溺爱了,坏梨要加油喔,亲亲你。】   【用户huaili:(:3)】   【我知道你,死绿箭。你就是故意这么对坏梨说的。】   【哥哥我也要亲亲:3】   余怀礼见弹幕大部分平和下来,才抬眸看向紧张等待他回答的临添。   临添被他盯着,喉结动了动。   余怀礼俯身,轻轻咬了一下临添的耳垂,在临添目光如炬的看过来时,他又摸着唇,笑的坏坏的:“哥,我咬人很疼的。”   临添一时之间不明白余怀礼的意思,却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然后他又马上说:“我不怕疼。”   余怀礼就笑:“真的吗。”   这下临添彻底明白了,余怀礼是同意自己做他的第二个男朋友了。   “晚上你咬死我都行。”临添清了清喉咙,手指都因为激动而痉挛了起来,心里却自动纠正了一下对自己的称呼。   什么狗屁第二个男朋友,应该是余怀礼的男朋友,但暂未上岗版。   临添握着余怀礼的手,眼睛都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也真是贱的,怎么插足了朋友感情还这么高兴。   不对,周戬之算他哪门子的朋友,顶多是余怀礼那拿不上台面的前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临添的手心都是汗水,弄的余怀礼的手心也黏黏糊糊的。   余怀礼抽出自己的手,语气有些低落,问临添:“哥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是个坏男人。”   “怎么会,明明是我,是我让你为难了。”临添第一次皱着眉否定他的话,“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   正好快要拐进巷子里了,车开不进去,临添停好了车,解开了余怀礼的安全带,认真的看着他:“哪怕你是坏男人,我也心甘情愿的喜、喜欢你。”   临添从未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他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真的……”临添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还未说完,余怀礼就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巴。   “这下哥可以伸舌头了,我不会拒绝。”余怀礼说。   *   临添是踩着和导演约好的时间到了包厢,他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嘴唇,跟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导演道了个歉。   “路上有点堵车。”临添说着,推了一下余怀礼,“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余怀礼。”   余怀礼望着眼前年近七十的导演,走上前,双手恭敬的握住了导演的手:“郭导您好,我是余怀礼。”   郭敬嗯了一声,收回手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余怀礼半晌,又毫不客气的指使他做了几个表情和动作。   余怀礼一一照做,像听话的手办似的。   郭敬严肃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赞许的笑,拍板道:“真的很像……你很适合出演杨韬。”   “另外一个主角,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原本定下的人选。”郭敬说。   临添皱了下眉:“何皈?”   郭敬点了点头:“对。” 第53章 hello,好梨   首映礼过后,何皈就忙起来了,他跟着电影剧组在很多城市跑了好多场路演。   听到经纪人说郭敬想要和他见一面的时候,何皈正结束一场路演在后台卸妆。   “他还是想让我出演他那部电影吗?”何皈捏了捏鼻梁,失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这么坚持不懈。”   停顿一秒,何皈又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你和导演说,还是那句话,饭可以一起吃,但是戏我不会接……算了,等一会儿我来说。”   经纪人说:“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挑战无极限》的导演邀请你做常驻嘉宾,拟定的合同都发给我了,片酬比平常略高一些。”   “我不做真人秀的,这制作团队很有意思,他怎么这么确信我会接?”何皈笑了笑,“给他们拒掉吧。”   经纪人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告诉他?”   何皈朝经纪人摆了摆手,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打开,微博就自动给他推送几条今日的热搜头条。   #何皈余怀礼双生#   #余怀礼开通微博#   难得有一眼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热搜,何皈这些天看那些网友乱猜他和余怀礼的关系看的都烦了。   私生子、亲弟弟这些空口白牙的弱质猜测也能被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何皈点进去热搜榜第一看了看,剧方放出来了余怀礼给他替身的那场戏,估计这个热搜也是他们买的。   这热搜热度很高,但是下面的博文就不太和平了,热门就是他和余怀礼的粉丝的骂战,还有好事路人在问余怀礼是谁。   何皈眼熟的几个粉丝都在热搜前排控评。   皈依:走过路过来预约一下何皈的新剧《白夜》,另一位不认识不知道。   青青何边草:你也为我们28岁全满贯影帝着迷吗?   与你同皈:下家别蹭,替身别蹭。@余怀礼V管好你的绿茶粉。   余怀礼的粉丝跟何皈比简直九牛一毛,但战斗力看起来却毫不逊色,暗戳戳的阴阳怪气。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发现那棉花里面还包着屎的窝囊感和恶心感。   坏梨纠察记录本:拜托拜托,都来了解一下我们勤勤恳恳拍戏不搞炒作的小坏梨吧qaq   坏梨全肯定bot:球球补药别欺负我们新人演员余怀礼啊,坏梨能有几根丝儿啊。   坏梨坏梨我们喜欢你:请多多关心我们十九岁的年轻小帅哥吧@余怀礼V   ……   何皈挑了下眉,顺着他粉丝的艾特点进去了余怀礼的微博,他只发了一条微博。   余怀礼V:两颗坏梨^^【图片】【图片】   一张图片是坏掉的梨,还有一张图片是他的怼脸自拍。   下面的评论热热闹闹的,都在说英皇娱乐终于舍得把余怀礼放出来了,又一边倒的夸赞余怀礼好帅。   何皈弯眸笑了一下,对着余怀礼那张比耶的自拍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笑着点了保存。   余怀礼的微博今晚才开通,但是涨粉特别快,短短三个小时,粉丝数量就突破了一百万。   何皈保存完照片,想了想,点了关注后又给余怀礼的第一条微博点了个赞,并且顺手评论转发了。   何皈:hello好梨^^   *   余怀礼的假期一闪而过,他接到何皈电话的时候正下戏没多久,靠在酒店的洗漱台上,举着手机玩消消乐。   临添也在。   自从临添忙完他的事情后,就在剧组这边定了半个月的房和他一起住。   余怀礼边按下接听键,边向后拽了拽临添的头发,垂眸看着他轻声说:“别动。”   临添含的更深了些,他的身体不动了,抬眸眼神疑惑的看着余怀礼。   “何皈哥。”余怀礼松开了手,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临添的头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何皈含笑的声音略微有些苦恼:“弟弟,我好像给你带来麻烦了。”   何皈这句话搞的余怀礼有些懵,他疑惑的啊了一声:“什么麻烦?”   “你刚刚发的那天微博,我没有和你商量,就转发了,又在下面评论了。”何皈说,“不过现在关注度有些太高了,害你平白挨了不少骂。”   跪在余怀礼脚边的临添凝神听了下,就不感兴趣的垂下了眸子,他的舌尖轻轻顶了一下小余怀礼,又含糊的小声说:“……我动了?”   余怀礼看了临添一眼,捂住了收音筒,用气音小声说:“别了吧,哥我打电话了,你别跪着了,去漱漱口吧。”   临添:……   他咬的其实特别烂,前几次也做的并不好,可能给余怀礼磕疼了,余怀礼就不高兴了。   这些天他秉持着钻研精神,在余怀礼睡着了之后,他连夜看了很多理论知识。   这次他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绝对会让余怀礼舒服,又哄了余怀礼好半天,余怀礼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但是何皈这傻逼有人性吗,半夜给有夫之夫打电话是窝藏了什么心思?   但是余怀礼都这样说了,临添不想让余怀礼不高兴,他给余怀礼擦了擦,又提上了裤子,同样用气音说:“我去漱口了,一会儿你洗澡叫上我。”   余怀礼瞥了临添一眼,又捂着收音口说:“不做。”   窝藏祸心的临添:“……我只是想给你搓背。”   “不要。”余怀礼又踢了临添的小腿一脚,催他快滚去漱口。   何皈等了一会儿,见余怀礼迟迟不说话,心里难得有些忐忑,他清了清喉咙,语气有些试探性的问:“余怀礼,你还在听吗?”   “啊……我在听啊。”余怀礼说,“没关系的何皈哥,你别有心理负担啊,现在网络上有争议不算坏事,全是一边倒的好评才可怕。”   顿了顿,余怀礼笑吟吟的说:“我现在就回你评论。哥其实帮了我好多,临添哥说了,我能借着你的热度炒炒社会主义兄弟情。”   何皈也笑:“现在明明是我在蹭余老师您的热度。”   “哥又这样。”余怀礼夹着手机,洗了一遍手说:“不过我最近接的一部综艺,感觉就和哥有关。”   “什么综艺?”何皈愣了一秒,“《挑战无极限》?”   余怀礼嗯了一声:“合同都签完了。”   话音落下,他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站在浴室门口的临添,这人换上了深V的睡袍,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哥还有别的事情吗?”余怀礼说,“我明天还有戏,要睡觉了。”   何皈:“好,我这边忙完了就去看你,晚安。”   余怀礼挂断电话,接过临添递给他的水,抿了两口又递给了他。   “嘴巴好干。”临添摸了摸余怀礼有些起皮的嘴唇,“再多喝点水。”   余怀礼接过,在临添的目光里把一杯水咕噜咕噜喝完后才去洗了澡。   他不喝的话,临添又要讲他半天。   余怀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临添正在看剧本。   听到声响,临添抬眸看向余怀礼,看见他还在滴滴答答缓慢的往下滴着水的头发,临添合上剧本,拿起毛巾盖在余怀礼的头上。   “我刚刚看了看剧本,你明天有一场亲密戏。”临添一边轻轻的擦着他的头发一边说。   余怀礼嗯了一声,没太大反应。临添爱夸大事实,他知道临添嘴里说的这场亲密戏就是男配搜他身,把他从上到下摸个遍。   余怀礼坐到凳子上,打开微博的时候,手机都卡顿了一下。   翻到何皈转发了自己的那条博文,余怀礼点了赞后,又在何皈微博下面中规中规的评论了一句:hi~哥^^   “其实我觉得这场亲密戏有些没必要。”临添咬了咬牙说,“怎么说那个男配,叫什么来着……赵殊白,他也是个男人,他万一对你有那种心思怎么办。”   余怀礼白了他一眼,点开了和周戬之的聊天框:“你别发癫了哥,赵殊白他又不是同性恋。”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就算是,也不是是个同性恋就会喜欢我的。”   他觉得临添放到婚恋市场上就是暗中哄抬男人身价的那种被绿妄想症。   临添被余怀礼无奈的语气整的笑了出来。   别说同性恋了,之前他是直男,但是见到余怀礼之后不也只剩下和他结婚的念头了吗。   “我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临添拿下毛巾,弯腰亲了亲余怀礼的头顶,“今晚真的不做吗……”   余怀礼没说话,刚刚余怀礼给他发了消息,他翻了翻和周戬之的聊天记录,周戬之像是上班打卡似的,每天睁眼就给他发早安,配一张早饭的照片,偶尔还会询问一下他的拍戏进度。   余怀礼都回的简洁。   他又拉到最后,看着周戬之的这两条消息,有些头疼。   主角攻这么关注他干嘛。   【周戬之:明天我休假。】   【周戬之:你这部剧是不是快要杀青了,我去探你的班?】   【坏梨是个好梨子:可以啊哥。】   顿了顿,余怀礼又啪啪打字,暗戳戳的跟周戬之告状:【但是他们都觉得我是关系户!你来了就坐实了我关系户的名头了!】   【周戬之:什么关系户,你是金主。】   【周戬之:这部剧我是给你投资的,没有你参演他们都开不了机。】   【周戬之:硬气点。】   【坏梨是个好梨子:(小狗躺平jpg.)】   余怀礼回完就关了手机,他抬头看向眼神热切的临添:“哥说了什么?”   但是只看临添这样子他也猜到了,回绝道:“不做。”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不过明天周戬之来探我的班啊哥哥,你收拾收拾去前台再开间房。”   临添:…… 第54章 3没有3的自觉   临添半夜被余怀礼赶去了前台再开一间房,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和怨气就蹭蹭往上涨,恨不得现在就活生生手撕了周戬之这个傻逼。   余怀礼正躺在床上回复着微博粉丝的评论,他抽空瞥了一眼气的不行但还是努力把动作放轻的临添,弯眸笑了一声。   “哥。”余怀礼坐起身,看着提着瓶瓶罐罐的临添,轻声问,“你生我的气吗。”   闻言,临添停下了手里磨磨蹭蹭的动作,他怔怔的看向余怀礼,昏黄的暖色灯光落在余怀礼的脸上,柔和的光晕中和了他些许锋利的眉眼。   临添竟然莫名从余怀礼平静的表情里看出来几分委屈。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了余怀礼身边后,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生气。”临添说着,顺势揽住了余怀礼的肩膀后,又吻了吻他的侧脸。   他慢慢把余怀礼的身体掰过来直视着自己,反过来安慰他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知道你被周戬之那个贱人纠缠也很痛苦。”   余怀礼沉吟:“嗯……”   其实也没有很痛苦啦。   不管是剧情还是现在,从某方面来说,周戬之确实算是十佳金主了。不仅大方的给他砸钱又砸资源,还不追求他能创造多大的价值。   如果周戬之能够情绪稳定不发癫,老老实实的按照剧情走的话他哪里还用整这么多幺蛾子。   余怀礼在心底深深叹气,他看着眼前的临添,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笑着问:“哥真的不生气吗。”   余怀礼感觉临添现在身上的怨气能养活起一个邪剑仙了。   临添被余怀礼闹着也不挣扎,他看着余怀礼的眼神盈满了笑意:“真的,不会气你。”   顿了顿,临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又低头轻轻含住了他的指腹,声音低的有些模糊:“但是我有点生周戬之的气……坏梨,你什么时候和周戬之分手啊。”   什么时候和周戬之分手,然后给他一个名分啊。   这些天和余怀礼的相处让临添有些飘飘乎了,他不想做余怀礼见不得光的小三了。   他做梦都想和余怀礼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做爱,做一对亲密无间的眷侣。   可是他们中间偏偏横着一个周戬之。   如果余怀礼只是单纯怕得罪周戬之,会影响工作的话就简单了。   在娱乐圈,影视圈的资源他的手里有很多,不比周戬之能给余怀礼的差。哪怕余怀礼以后不想在娱乐圈工作了,临添也会为余怀礼兜底。   但是他看得出来,余怀礼的成长经历或许让他有些缺爱,谁对他好些,余怀礼就会控制不住的亲近、喜欢那人。   他担心余怀礼以前就这样被周戬之哄骗,他担心余怀礼是对周戬之存了几分喜欢的。   余怀礼有些嫌弃的把自己的指尖从临添的嘴巴里抽了出来,拽着临添的衣服擦了擦,没怎么思考就回答说:“不会,周戬之对我……还算可以的。”   临添心里对周戬之那股火又冒出来了,他咬的牙齿都咯吱作响,恨不得把余怀礼亲的晕乎乎的然后再告诉他,其实你是被周戬之这个烂人哄骗了!   “除非周戬之觉得我做的不好,和我解除合约。”   余怀礼声音低低的说着,落在临添耳朵里就觉得余怀礼有些难过。   临添越发窝火了,他的呼吸粗重,却轻柔的捧气余怀礼的脸,亲他的颤抖的眼睫,亲他鼻梁上的小痣   还不忘放狠话道:“他敢!他要是敢先不要你,我就把他打成残废。”   只不过话说出口,临添突然觉得这话有些怪,又重重地咬了下舌头。   不行,这样他们还怎么分手啊。   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周戬之这个崽种最好遭雷劈死掉,又亲了亲余怀礼的嘴角:“反正你特别好,做什么也都特别好。”   余怀礼被临添真情实感的夸高兴了,他垂眸看了一眼时间,笑眯眯的说:“临添哥你快去收拾吧,把你的东西先放在隔壁,时间还早的话……可以做一次?”   见余怀礼说的迟疑,临添立马站了起来:“我这就收拾完了,等我。”   刚刚磨磨蹭蹭一小时没收拾完的东西,现在临添几分钟就搞定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一次刚刚结束,临添看了看时间,想得寸进尺了。   余怀礼有些烦,他眯了眯眼睛,掐着临添的下巴,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半真半假的说:“哥果然还是生我的气。”   临添被拍的有点爽有点硬。   “嗯?”临添说,“我没有。”   “可是哥今天不听话。”余怀礼摸了摸肩膀上的吻痕,叹了口气,“说过好多遍,不要留下痕迹。”   他又皱了皱鼻子:“我是演员哎。”   余怀礼牙齿很尖,临添身上都是余怀礼留下来的牙印,有的都破皮有的充血发紫,他很喜欢这些牙印,但是他也知道余怀礼不喜欢。   而且做小三就有做小三的自觉,以前临添都十分注意这方面,可能今晚真的被周戬之这个贱人气到了,就……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套说辞,轻轻亲了亲那个吻痕,一边道歉一边保证道,“对不起,下次肯定不会了。”   临添道完歉,又琢磨着说:“那正好明天就不要跟周戬之做了,不然他就发现了。”   余怀礼笑了,重重的拍了拍临添的脸。   他就知道临添是故意的!   *   余怀礼今天的这场戏很早,天不亮他就去了片场,赵殊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拿着剧本,径直走向了赵殊白。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略微废物的资源咖,别人偷偷叫他“ng小王子”,那些演员得一遍一遍和他对戏,早就烦他烦的不行了。   在这个剧组里,连场务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好像跟他多说几句话自己就要收他们钱一样。   只有赵殊白和他聊的来。   “赵哥早上好。”余怀礼跟赵殊白打了个招呼。   赵殊白抬头朝他笑了笑,又往他的身后看了看:“你经纪人没来吗?”   “在睡觉吧?”昨晚临添自知理亏,做完就去隔壁开的房间睡了,余怀礼也不确定他醒没醒。   赵殊白合上剧本说:“没来就行,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敌意?跟他相处我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对哪个男的都这样。”   “嗯,他就这样。”余怀礼没法反驳。在临添眼里,但凡是个长得不磕碜的男的,都是他的敌人。   “不说他了。”赵殊白晃了晃剧本,“你看今天这场戏了吗?”   “看了。”余怀礼刚说完,张导也凑了过来,“这场戏要赵殊白把你上半身扒光,再这样摸来摸去那样摸来摸去……你俩要不试试?”   余怀礼无奈的笑了一声,张导的话说的也太有歧义了。   赵殊白都拍了这么多年的戏,现在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用不用,我和小余一会儿直接拍就行。”   张导又缩了回去:“那你们准备一下,这场戏拍完就到你们。”   余怀礼说:“那我们先去化妆?”   赵殊白这才从尴尬的氛围中脱身,点了点头。   余怀礼化完妆换好戏服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正一箱一箱的从车上往外卸货。   场务那小黑板上还写着:感谢坏梨请大家吃早点。   周戬之和季麟都过来了,他们和临添正站在片场外面说话。   “嘶……这么大的阵仗。”赵殊白甩了甩袖子说,“那谁啊,看起来还挺有钱的。”   余怀礼笑了一声:“大款。”   张导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手臂,笑着说:“我已经跟周总打过招呼了,周总说他是来探你的班的,让我该怎么拍就怎么拍。”   余怀礼点头,又摸着头发笑了起来:“我和赵哥都准备好了。哎……希望这次我别再拖赵哥的后腿。”   赵殊白也笑,调侃道:“说这些,我都习惯了。”   机位摆好了,余怀礼和赵殊白准备对戏的时候,周戬之他们正好聊完了。   临添望着正经跟余怀礼对话的赵殊白,想到后面的戏份,他就有些不耐烦的抱着胳膊,站在摄像后面冷笑一声。   季麟像是没发觉临添发癫似的,笑嘻嘻的捅了捅他的胳膊:“感觉余怀礼这些天成熟了不少,不像男孩,像男人了。”   临添这才勾了勾唇,他看了一眼周戬之,有点隐秘的自豪,矜持的嗯了一声,又说:“马上快二十岁了。”   周戬之摸着自己的腕表,静静的看着走戏的余怀礼,没有说话。   余怀礼和赵殊白的戏意外的演的很顺,一次NG都没有过。   “它现在暂时在你身体里?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现在拿着它的人都被打成了反贼、叛徒!被人发现了你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赵殊白说,“我现在就给你取出来!”   余怀礼皱着眉,还没开口说话,赵殊白就说:“不要任性,站好了。”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站直了。   季麟在摄像机后面看着,望着镜头里余怀礼隐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小坏梨这场戏演的不错,看着没多少词啊。”   话音落下,季麟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周戬之蹙起了眉,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殊白在余怀礼身上游离的手。   “为什么他要脱余怀礼的衣服。”周戬之问。   季麟不笑了:“你们这是正常价值观的剧吗?两个大男人摸的那么色情你们觉得合适吗?”   顿了顿,季麟又狐疑的看向张导:“你是不是夹带私货了,改编的剧没有这一段吧。”   张导摸了摸头,面对投资人的质疑,倍感压力山大:“那个,原著是有的,就是剧版删减了,我现在给加上去了……”   季麟摸了摸下巴,琢磨说:“要不换我上去演两下呢,我觉得我演技也不错的。”   周戬之拧眉看向他:“季麟,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   临添的眸子落在余怀礼的肩膀上,昨晚他留下来的痕迹被彻底遮住了。   他有些烦,不止是因为这个,还因为周戬之这傻逼正宫似的语气。 第55章 修罗场   这场亲密戏余怀礼难得没有一次NG,拍了一遍后导演看了看呈现在镜头里的效果,就让他们过了。   余怀礼刚下戏,临添就抱着余怀礼的衣服,率先上前将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又递给他一杯助理刚送来的热饮:“喝点,现在气温反复无常的,你小心感冒。”   余怀礼拉上外套的拉链,喝了一口过于甜腻的热饮就忍不住皱了下鼻子,他有些嫌弃的还给临添,想了想,起身走向了周戬之。   临添抿着唇,视线紧紧追随着余怀礼的身影,眼眸沉沉,手下死死捏着热饮杯。   周戬之朝余怀礼这边走过来,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转了两秒,下意识的想去摸余怀礼的脸。但是余光扫了扫片场的这一圈的人,他的胳膊又垂了下来。   “这些天瘦太多了。”周戬之轻声说。   “不会啊,体重没变。”余怀礼说,“老板,你来这么早啊。”   周戬之向下拽了拽余怀礼撸到小臂的袖子,说:“不早,没打扰你拍戏吧。”   停顿了一秒,周戬之又问:“你接下来还有戏吗?我现在带你去吃饭。今早我问临添,他说你早晨没吃饭就来拍戏了。”   余怀礼转头看了一眼临添,与他的视线触碰的那一瞬间,他勉强朝自己弯了弯唇。   “没有了。”余怀礼说,“和季麟哥、临添哥他们一起去吧,正好在附近转转。”   季麟从后面揽上了余怀礼的肩膀,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哎呀,说我什么呢?”   周戬之:……   怎么哪哪儿都有季麟这个电灯泡的事情。   余怀礼休假结束后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季麟那些话的影响,他连做了好些天的连环梦。   梦里不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余怀礼跟看不清脸的人牵手、拥抱、上床就是听梦里余怀礼那个奸夫恬不知耻的缠着余怀礼,不断的问余怀礼是喜欢他还是喜欢自己。   弄得周戬之都有些神经衰弱了,怎么看季麟都觉得烦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疑神疑鬼多了,有时候周戬之看到季麟那副不着调的样子,都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和自己梦里的余怀礼那奸夫重叠了。   于是就更加烦他了。   这次也是,自己刚决定来给余怀礼探班,季麟知道了,嬉皮笑脸的也要跟着来,说什么怕自己玷污了余怀礼。   这个神经病。   周戬之瞥了一眼季麟搭在余怀礼肩膀上的那只手,按了按太阳穴说:“手放下来,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季麟撇了撇嘴,非但没有听周戬之的话,还得寸进尺的轻轻攥了一下余怀礼的肩膀:“明明是你心脏,所以看什么都脏。是不是呀小坏梨。”   余怀礼没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勾了一下周戬之的手,又很快松开了。   季麟自然看到了余怀礼偏心的小动作,他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笑意又转移到了周戬之的脸上了。   周戬之上前一步,轻轻握了握被余怀礼牵过的那只手,垂眸将他衣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低声说:“你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吧,然后我们去吃饭。”   余怀礼嗯了一声。   不过他前脚刚到换衣间,临添后脚就跟着他进来了。   他揽着余怀礼劲瘦的腰,下巴轻轻搁置在余怀礼的肩膀上,嘟囔道:“周戬之真的太讨嫌了,我看到他就想打他,已经忍了他一整个上午了。”   自诩为小三的临添开打周戬之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   余怀礼从镜子里看临添,歪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没办法,只能忍忍了哥。”   临添更为热烈的回吻起余怀礼,轻声说:“你拍戏的时候,我看赵殊白摸你摸的特别起劲儿,我感觉他都快起来了……这个畜生。”   跟赵殊白对戏的余怀礼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他握住了临添不老实的手:“你又造谣。”   “我没有。”临添又口出狂言,“可以在这里吗?”   余怀礼:……   发什么癫。   他伸出手指,抵着临添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哥,别说疯话了。你先出去,我换完衣服就出去。”   临添叹息,见余怀礼郎心似铁没有改口的意思,就依依不舍的在他的唇上又轻轻亲了一下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没想到季麟在更衣室门口。   季麟玩着自己的耳钉,看到临添出来,惊讶的挑了挑眉,然后才说:“刚才我就想说了,你这……玩的挺狂野啊。”   临添心跳漏了一拍,他冷下脸问:“什么意思。”   他今天表现的还算正常吧,没道理让季麟这贱货看出什么不对吧?   季麟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又点了点脖颈的位置,又打开手机的摄像头。   临添垂眸看着季麟的手机屏幕,上面自己耳垂和脖子上的牙印十分鲜明。   他的喉结动了动,佯装不屑道:“跟你有关系?你还关心别人床上那点事儿?”   季麟嘁了一声:“谁管你这种二十八岁的单身汉。”   顿了顿,他又说:“但是你别把余怀礼带坏了。”   临添心想谁说他是单身,季麟他知道自己和余怀礼在一起有多爽吗?   而且季麟他自己不也是吗。   哦不,他比自己更可怜些,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是处男。   临添不理他了,直接撞开季麟的肩膀走了。   余怀礼换好了衣服,离开前跟张导和赵殊白打了声招呼。   因为这部戏快收尾了,余怀礼的戏份之前都拍的差不多了,张导乐呵呵的摸了摸头发,大方的让余怀礼明天休息一天。   余怀礼说过谢谢导演后,就和季麟上了车。   “怎么是你开车。”余怀礼系上安全带,看到季麟自然的坐到驾驶座上,又回头看看端坐在后座的周戬之和临添,挑了下眉。   季麟笑着瞥了余怀礼一眼:“这是我的车呗,咋啦,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啊。”   余怀礼故意沉吟:“嗯……”   他只坐过一次季麟的车,季麟恨不得把商务车开成火箭,在闹市区都敢飙车。   季麟又好气又好笑,他揉了一把余怀礼的头发:“放心放心,我这次肯定好好开。”   周戬之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临添斜了一眼周戬之,又晦气的把头转向一边。   季麟从后视镜里看他:“咋了你这是,嗓子里卡拖鞋了?”   然后他边发动汽车边问余怀礼:“想吃什么。”   “我都行,季麟哥你看着来吧。”余怀礼捞过季麟车上的毛绒玩具,揉捏了几下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我今天没有NG,临走前导演夸我演的不错。你们怎么没人夸我?”   车里的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演的进步很大。”季麟咳嗽一声说:“但是你对手戏的那个演员不好。其实换我来那个角色的话,我也能行。”   可能还更真情实感些。   “瞎说八道。”余怀礼又转头看了看周戬之和临添,见他们真的没开口夸自己的意思,哼哼两声:“睡了。”   余怀礼原本只是闭眼假寐,但是没想到一会儿就真睡着了,因为被季麟强行叫醒,吃饭的时候他也困的直打哈欠。   吃过饭后,季麟又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哥,你们时候什么走。”余怀礼边解开安全带边问,“要不要我给你们开间房。”   周戬之说:“我明天早上,季麟不走的话让他自己开。”   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是要和余怀礼住在一起的。   季麟问了一下余怀礼的房间号,又拿出身份证在他旁边开了一间房。   他们从电梯上来,周戬之刷了卡准备进门的时候,季麟喊了他一声。   周戬之皱了下眉,语气不悦:“有事?”   “嗯哼。”季麟的视线在周戬之和余怀礼的身上流转着,嘴上笑嘻嘻的对周戬之说:“这酒店隔音不好,你晚上千万别整出什么死动静,我要是睡不好大家就都别睡了。”   临添也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那是他留下了痕迹的地方。他抬眸看向周戬之,眸子阴沉沉的:“我的态度和季麟一样。”   周戬之:……?   他想说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但是瞥了一眼揉眼睛的余怀礼,他又将这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陪你回去再睡会儿。”周戬之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低声道,“别理他们两个疯子。”   余怀礼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短,他确实有些累了,捏了捏鼻梁,跟季麟和临添说了再见,周戬之也跟着他进去了。   门关上了好一会儿了,临添跟季麟都还站着没动,他们隔空对视了两秒。   “你怎么不进去。”季麟吊儿郎当的问,“不会等着在这儿听墙角的吧?”   临添的太阳穴跳的更快了,他冷着脸甩上了门,因为力道太大,那门止不住的轻颤着。   见状,季麟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房卡,用力地踢了隔壁的门一脚才进了房间。   *   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周戬之在他旁边,正处理工作。   “醒了?”周戬之垂眸看了他一眼,合了上电脑问他:“饿了吗?”   “不饿。”余怀礼坐起身,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而且已经过九点了,不吃东西了,不然上镜不好看。”   说着,他皱了皱鼻子:“身上黏黏糊糊的,我去洗个澡。”   “嗯……”听着水声,周戬之又重新打开了电脑,但是再看那些浅显易懂的数据,周戬之却有些看不进去。   他叹了口气,又抬眸看向浴室的磨砂玻璃,上面映着隐隐绰绰的人影。   他不争气的硬了。   余怀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戬之正盯着手中的安全套出神。   听到声音,周戬之抬头看向只围着浴袍的余怀礼,他喉结动了动:“这是颗粒感的。”   “啊……?”余怀礼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周戬之是在说他手里拿的东西,他弯了弯眸子说:“哥,酒店隔音确实不好的。”   就是说,季麟和临添他们可能真的会听到。   周戬之轻而易举的拉开了他的浴袍,他亲了亲余怀礼的鼻尖,低声征求余怀礼的意见:“那我们小声些?”   余怀礼拆开了那盒安全套。   不过再小声也是有声音的。   一墙之隔,临添听着隔壁传来的暧昧声音,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平整的指甲也深深陷进了肉里。   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临添只要想到周戬之现在正在他和余怀礼的床上,和余怀礼做那种事儿,就嫉妒到忍不住想要发狂。   他给季麟打了电话,但是说着“不许周戬之弄出死动静”的季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那些电话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被接听。   隔壁那声音响了多久,临添跟自虐似的听了多久,他抓了抓头发,熬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周戬之他凭什么?!他明天就跟周戬之那个贱货说:他与余怀礼已经相恋好久了,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让余怀礼舒服,只有自己是余怀礼的。   反反复复的折磨中,临添决定了,他明天就向周戬之说开一切。   直到后半夜,隔壁才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临添的门就被敲响了。   临添跌跌撞撞着去开门,余怀礼看着状态不对的临添,歪了下头:“哥你怎么了?”   临添用力地抱紧了余怀礼,像是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我……”临添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多么沙哑,“你怎么过来了,他怎么办?”   “周戬之睡觉了啊。”余怀礼被临添抱了一会儿才推开他,又轻轻掰开他握成拳的手,他的掌心上全是干涸和新添的血痕。   怪不得他刚刚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原来有人在这儿玩自残。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在临添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伤口,又抬头用谴责的目光看他:“哥干嘛这样。”   “明天我休息。”余怀礼又说。   临添心软的一塌糊涂,他翘了下嘴角,一下一下吻着余怀礼的鼻尖,指尖顺着余怀礼的小腹下滑:“嗯……等他走了,我就给你这里消消毒。”   临添想,自己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这一刻他轻而易举的就原谅全世界,当然,周戬之那个贱货除外。   余怀礼任由临添抱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说:“那哥我去睡觉了。”   临添嗯了一声,又恋恋不舍的抱了一会儿才放他回去。   开了门,余怀礼歪头瞥了一眼楼梯间,才进去。   临添怔怔的看着自己被余怀礼吻过的手心,站在门口回味儿了两分钟。   “呦。”季麟穿的人模狗样的从楼梯间走出来,他看到临添,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笑眯眯的说:“还不睡觉啊……干嘛呢,发情啊?”   临添敛了笑容:“你?”   “去前台拿了瓶酒。”季麟表现的十分正常,他打了个哈欠说,“喝点?”   临添定定的看了季麟两秒,见他没什么异常,转身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周戬之和季麟是一起走的。   他们一走,临添就立马把房退了,又马不停蹄的重新住进了余怀礼的房间里。   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小余怀礼消毒的时候,门莫名其妙的被打开了。   “小坏梨,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到了公司我才发现我的身份证和钱包都在你这里——”季麟举着房卡,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后,他眼睛睁大了些,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了临添握着的东西上:“我来的不是时候哈……” 第56章 不做小四   空气死寂了一秒。   临添反应过来后,他放开余怀礼,又给余怀礼拉上了裤子拉链,迅速把外套披在他赤裸的上半身。   然后他才看向季麟,语气冷冰冰的:“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房间的房卡?”   “拿一张房卡而已,对我来说很难吗。”季麟的眼神在余怀礼和临添的身上流转着,不太正经的说:“倒是你们……?”   顿了顿,他定定的看着临添,语气玩味:“临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兄弟的啊?”   临添捏紧了拳头,语气烦躁极了:“谁跟周戬之是兄弟,大白天你发什么癔症!”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见余怀礼只是垂眸扣着被他解开的衬衫扣子,他又不耐烦的重新看向季麟说:“我跟余怀礼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余怀礼将最后一粒扣子扣好,他踢了一下临添的小腿说:“哥,你刚刚不是说想要出去走走。”   临添:“我没……”   他停顿了一秒,知道余怀礼这是准备自己跟季麟说,他本来想拒绝,毕竟季麟看着天天笑嘻嘻的,实际上坏心眼多得很,不是什么好人,他怎么可能让季麟欺负他。   但是看着余怀礼平静的神情,临添又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那我出去走走,你想吃什么?我买回来。”临添说。   余怀礼想了想:“那就城南的那家云吞,我们去过的。”那家云吞店很远,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临添嗯了一声,他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又重重地撞开季麟的肩膀,低声说:“别让我知道你为难他。”   季麟嘶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估计都被撞青了,他挑了下眉,大声说给余怀礼听:“你这是……在挑衅我啊,还是在威胁我?”   临添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又骂了季麟一句:“滚蛋。”   季麟笑眯眯的说:“现在该滚的是你哈。”   临添把拳头捏的更紧了。   【终于连上线了!就这十来分钟应该没让临添得逞吧…?】   【肯定没有,请相信坏梨的石粒。】   【看到你们现在都能讨论坏梨和别人的时长,窝真淡淡的气笑了。】   【不是,季麟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跟鬼一样?】   【我们可怜的坏梨不会被季麟抓到偷吃了吧?】   【楼上会不会说话啊?清清白白的单身小坏梨,和人打个泡怎么就成偷吃了。你不会暗恋姓周的吧。】   【神如经,说话就说话你侮辱我干什么?!】   【不管,临添和季麟最好打起来,狗咬狗爱看捏。】   【不对,坏梨是小狗……鸭子啄鸭子爱看捏(鼓掌)】   【打起来打起来,你们打死哪个我都爱看。】   【我支持季麟把临添打成残废,我实在受不了他了,吃太好了这贱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会儿空气里的火药味就越来越浓。余怀礼看着真的快要打起来了的两个人,皱了皱鼻子说:“哥。”   临添深深吐出一口气,慢慢收敛了火气,他穿上外套对余怀礼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临添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季麟不说话,余怀礼也没有先开口,他觉得季麟是在酝酿着话想要审判他的道德低劣。   季麟虽然一直明里暗里怂恿自己出轨,但是他毕竟和周戬之是关系不错的好朋友。   他昨晚就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厮混,忍了一晚上,现在估计是特地过来威胁或者警告自己的。   啧,都怪临添,昨天一整天他碰到自己的事情都表现的很不对劲,让季麟察觉到了,凌晨又被他真真切切的碰到了。   余怀礼倒是不在意季麟知道这件事,他只是觉得季麟知道的有些太早了。   再晚点的话直接让季麟告诉周戬之得了,现在知道的话,自己还得说点什么稳住他。   “我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或许你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季麟笑着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余怀礼眼睫颤抖着,像是不准备挣扎一下,自暴自弃似的说:“没什么好说的,大概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应该说……”季麟的笑容依旧不太着调,他慢慢拉长了声音说:“余怀礼,你应该也不希望周戬之知道吧?”   余怀礼:……?   神经病,是让你来说这个的吗?   “季麟哥。”余怀礼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季麟坐到床上,又拉了下余怀礼的胳膊:“那要不先说点我好奇的。”   余怀礼随着季麟拉扯自己的力道坐到了他的旁边,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小坏梨你什么眼光啊,怎么就看上临添这种装货了?”季麟学着余怀礼的动作,也歪头疑惑的说:“怎么出轨也不出轨个正常点的人?”   余怀礼轻轻啊了一声,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季麟的态度,这人的情绪怎么反复无常的。   他的话里有些迟疑:“临添哥,还可以的吧……”   季麟啧了一声:“你被这个傻逼蒙蔽了!”   “临添年龄那么大,长的跟京巴似的,难道是因为他的经验很丰富,让你觉得舒服?还是你和那个傻逼呆的太久了,所以日久生情……”季麟猜测着,话里话外都在随意贬低临添,“他身上都有老人味儿了。”   反正临添比不上他年轻,也比不上他的理论知识丰富。   “而且一点都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蠢得挂相。”季麟又说,“昨天他的眼睛都长在你身上的,看到周戬之恨不得要撕了他似的,就差把你们俩有奸情写在脸上了。”   “现在已经被我发现了,其实按照他这个样子,被周戬之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如果是他和余怀礼的话,他一定不会露出这么蠢的把柄让人抓住。   季麟说:“他那点心思……啧,一点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把他踹了吧,找个更好的,就比如——”   比如他。   季麟朝余怀礼努力的眨眨眼睛:更好的就在你的眼前,选他吧选他呀。   余怀礼惊奇的看着季麟自动走完了全部的流程,唔了一声:“我听不太懂哥的意思。”   小坏蛋。   他知道余怀礼肯定能听懂。   季麟伸了下舌头,他今天戴了舌钉,不仅如此,来之前他还抓了头发,精心搭配了十多件衣服挑出来了最好看的一件穿出门了。   “你想试试吗,肯定比临添给你咬的舒服。”季麟碰了碰那舌钉,说。   余怀礼:……   季麟难道对自己一直是抱着这种心思的吗?他绑定的应该是直播系统吧,不是什么魅魔lv.1(无限升级)的系统吧?   余怀礼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其实是黄油主角。   “我不会当然我也不是拿着临添和你的这件事在逼你和我……”季麟抓了抓头发说,“你不愿意的话,那我、那我……”   “也不会强求”这几个字愣是没有说出口。   哎……都搞了两个男人了再搞第三个好像也不是不行,最好他们打起来,等自己被全网黑的时候再把这件事捅到周戬之那里去,给他沉重一击!   余怀礼闭了闭眼睛,心想自己的底线真的一低再低了。   “哥不是直男吗……”   这句意犹未尽的话让季麟眼睛一亮,他试探性的握了握余怀礼的手:“性取向是流动的。”   谁说只喜欢男人不能叫直男了!   余怀礼没有甩开季麟的手,而舌钉好像确实也更刺激一些。   十几分钟后,季麟尽数咽下口中的东西,余怀礼赶他卫生间去漱口。   季麟漱完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那你什么时候和临添断了啊?”   “不会。”余怀礼很坦然的说,“周戬之也不会,哥不能接受的话,就麻烦你把这些事不要告诉周戬之。”   季麟咬牙:“我不是,我当然能接受,我就是担心你应付不过来他们!”   余怀礼没说话,只是摸了下季麟的耳钉:“还是哥昨天戴的那个湖蓝色耳钉好看。”   ……这是在哄他?   季麟翘了翘嘴角,摸了摸耳朵,嘴巴里依旧不着调:“我不会让周戬之发现,但是我能不能当你的小三不当小四啊?”   余怀礼:……   “你暂时不要告诉临添哥。”   见余怀礼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季麟莫名爽到了:“放心坏梨,我肯定会和哥哥们好好相处的。”   余怀礼有点服了季麟这个神经病了。   季麟还想再和余怀礼多亲近些,但是周戬之五分钟一个电话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在工位上。   季麟无奈,晦气的跟余怀礼痛骂周戬之这个压榨人的资本家边恋恋不舍的跟余怀礼告了别。   不过季麟刚走没多久,临添就顶着张破相的脸回来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云吞放在桌子上:“过来吃点东西。”   余怀礼望着临添脸上的伤,一看那人就下手很重。   这不是说会跟哥哥们好好相处的季麟打的吧?   “在楼下碰到季麟了,他不知道抽哪门子风,我和他打了一架。”临添摸了摸破皮的嘴角,“他刚刚没为难你吧?”   “没。”余怀礼摇了摇头,“他也不会告诉周戬之。”   临添嗯了一声说:“这部戏快拍完了,张导也说这周你就能杀青,正好那综艺下周录制,你调节调节心情也好。”   余怀礼弯了弯眼睛:“好呀。”   “就是……”临添皱了皱眉,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觉得很烦:“那个导演说要炒你和别人的cp,我没同意他就说算了,但是我担心他会阳奉阴违,你去录制的时候避开他点。”   余怀礼笑吟吟的说好。   临添说:“别担心,你就当是玩了。”   “有哥在呢。”余怀礼亲了一下他破皮的嘴角,“我不担心。” 第57章 耳朵冒出来啦   《挑战无极限》一期的录制时间是两天一夜。   节目流程就是虚构一个故事框架,确定主线后,嘉宾们分为几组,完成节目组颁布的任务后,赢下最终胜利。   这节目中规中矩,热度能这么高,大概是因为节目组特别搞冲突和卖cp。   余怀礼看完往期节目和引起的争端,又联想到了临添说节目组想要自己和流量明星炒cp,而那流量明星争议很大,和他炒cp只有自己被黑被吸血的份。   所以余怀礼猜测自己上节目拿的应该是祭天剧本。   没关系,他可不怕被黑被恶剪。   剧组杀青那天,余怀礼就接到了节目的邀请,他看了看时间,节目两天后开始录制,地点是在外省省会的古城里。   那天晚上,剧组办了一场杀青宴,毕竟是共事了三四个月,共同完成了一场的大制作,大家情绪都很高涨,不能喝酒的余怀礼都被他们这边左敬一杯那边右敬一杯,灌了一肚子酒水。   临添拦了几杯没拦住,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看着醉意朦胧的余怀礼,跟导演说了一声就带余怀礼到酒店外面吹了吹风,又让助理去买了解酒药和蜂蜜水。   余怀礼靠在路灯上,按了按自己的头发。   ……他总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感觉怎么样?”临添的手贴在了余怀礼的脸上,垂眸轻声问他,“头疼吗?”   路灯有些暗,余怀礼下意识拍掉临添的手,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他的脸,半晌才迟钝的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可以。”   余怀礼的这一下力道有些大,临添甩了一下自己发麻的手,心想余怀礼还能听懂他的话,至少没有醉的那么厉害。   他不知悔改的又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余怀礼的脸颊,低声道:“今晚去我那儿?还是回酒店?”   余怀礼摇摇头,眼神有些朦胧,但是口齿却清晰的说:“我要回周戬之那里。”   顿了顿,他按着头发,一本正经的补充:“要收拾行李。”   “好……”临添虽然心里非常不乐意,但是他从来不会违抗余怀礼的决定,但是他看着余怀礼的样子,又握了握余怀礼的手:“干嘛捂着头,头真的不疼吗?”   余怀礼下意识的甩开了临添的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严肃的说:“耳朵会冒出来,但是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所以要这样。”   “耳朵……?”临添疑惑的愣了一秒,他没听太懂,以为余怀礼在说醉话呢,于是笑着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耳朵在这里呀。”   他想起自己曾经给他妈妈看过余怀礼的照片,他妈一眼就看到了余怀礼的耳朵,她说余怀礼的一对招风耳很有福气。   “咱妈说咱们肯定会幸福的。”临添给他咬耳朵说,“她很喜欢你,你想见见她吗?”   余怀礼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坏习惯,喝醉了看人凑他那么近就忍不住想要扇他巴掌。   事实上一记结结实实耳光也落在了临添的脸上。   余怀礼打完人,又无辜的收回手,按着自己的头发:“凑的好近,你在性骚扰我。”   临添听着余怀礼无辜的说出“性骚扰”这三个字,又摸了摸自己被余怀礼扇过的、火辣辣的脸,他有点起来了……   临添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故作可怜的说:“今晚去我那里吧坏梨,你喝醉酒了,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余怀礼不相信,他轻轻按着头发,不是很想理他。   临添又想去拉余怀礼的手:“要不你再扇我一巴掌也行……?”   余怀礼转过了身,脸对着路灯的柱子,身体力行的表明自己现在不想理他。   临添见余怀礼实在没那个意思,悠悠的叹了口气,只好让余怀礼先上车,又把助理买来的蜂蜜水递给他。   “我先跟周戬之打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反正得有个人照顾你……啧,周戬之不在也好,死了最好。”临添说。   余怀礼把解酒药就着蜂蜜水喝了下去,临添跟阴暗批一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但是一句都没有落进他的耳朵里,他有些茫然的从玻璃里看着自己的脸,又扒拉了两下,他总感觉下一秒自己的耳朵就要冒出来了。   车载蓝牙里传出来了周戬之的声音。   “你又有什么事情?”周戬之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谁爱死就死,别来烦我。”   临添:……?   他皱着眉说:“我能有什么事,问你在不在家。”   “……”周戬之那头沉默了两秒,他捏了捏太阳穴:“临添?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临添转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照镜子的余怀礼,他一会儿揉揉自己的脸,一会儿去拨弄两下头发。   临添失笑,怎么喝醉酒还臭美啊。   “我在加班。马上回家,有事?”周戬之又说。   “行。”临添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啪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如果周戬之不在家的话,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啧。   周戬之看着黑屏的手机,皱了一下眉。   一晚上,这些蠢货怎么还排队过来讨嫌。   他放下手机,想着周缚和临添的电话,迟迟没有看进去一份文件。   临添把余怀礼送到别墅楼下,见别墅灯光通明,他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给余怀礼打开了车门,又不死心的说:“我送你到门口。”   余怀礼摇了摇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用,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离开了。   他的耳朵冒出来了!   临添追了两步,看着余怀礼的背影,眉头越蹙越深,他总觉得此刻的余怀礼有些不对劲。   也不止现在,从余怀礼喝了酒之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临添眯着眼睛,在余怀礼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一截黑色的尾巴在他身后晃啊晃。   这抹黑色几乎要融入月色之中,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临添想要认真去看的时候,余怀礼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可能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临添发动汽车想要离开的时候,又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他顶了顶上颚,熄灭了车子。   *   余怀礼努力把自己冒出头的耳朵按下去,但是没两分钟它们又会自己冒出来。   反复了几次,余怀礼终于把耳朵按了下去,他有些烦,本来想打开大门就直接回到自己卧室的,但是没想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听到门响,那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弟弟——”   余怀礼抬眸看向他。   周缚一愣:“啊,是你啊。”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盯着周缚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脑子现在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反倒是周缚被余怀礼认真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   周戬之他没有故意隐瞒他和余怀礼的关系,这段时间他为了余怀礼出钱出力,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猜测余怀礼是周戬之的男朋友。   呵,男朋友。   周缚没有和余怀礼做过自我介绍,他朝余怀礼走了两步,伸出了手说:“我是周缚,周戬之的哥哥。”   哦……剧情里那个反派。   这下余怀礼想起来了,他又垂眸看了一会儿周缚的手掌,轻轻的握了上去。   周缚的手和周戬之他们的手都不太一样,他握着周缚的手,就像是在握着一块没有被打磨的砂纸。   显然……周缚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   “我叫余怀礼。”余怀礼松开了他的手说。   周缚和余怀礼止在社交距离,但是周缚还是能闻到余怀礼身上淡淡的酒味。   “我在等周戬之回来。”周缚笑容淡淡,客套的跟余怀礼寒暄着,“我听他说,你在拍戏?”   余怀礼嗯了一声:“随便拍拍。”   周缚弯眸笑了一下。   余怀礼这可不是随便拍拍,周戬之这个恋爱脑可是把那英皇娱乐的资源全都倾斜到余怀礼的身上了。不仅如此,还投资给他拍戏。   周缚这样想着,又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但是不得不说,余怀礼的形象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   只不过余怀礼的脸有些太眼熟了。   周缚皱了下眉,想了想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应该要比自己那场生日宴更早一些。   余怀礼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热。   这人到底在叽里呱啦的说什么,怎么说不完了。   余怀礼燥热的拽了拽领带,敷衍的点了点头,就想要越过周缚回房间,但是周缚却又突然开口了。   “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周缚想起来了,他与余怀礼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洗手间里,那时候余怀礼被人欺负了,像是愣头青似的一脸沮丧的跟自己说,很多人都说他和何皈很像。   但是周缚不认识何皈,他只觉得余怀礼的眉眼间和周戬之的妈妈有几分相似。   他以为这也是周戬之决定和余怀礼在一起的重大因素。   但是周缚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戛然而止了,他的瞳孔震了震,眼睁睁的看着余怀礼头顶上biu的一下就冒出来了黑色的耳朵——不像是人类的。   废话,人类的耳朵也没有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显然余怀礼也发觉到了,他用力的向下按了按,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直播间。   直播间的那些观众还在嬉皮笑脸的劝说着他什么美酒虽好,但莫要贪杯。   直播助手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朵翘起来了,不然当场就会给他警告了。   “你的耳朵……?”周缚愣了一秒,声音里有惊讶有困惑。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余怀礼掌心下的耳朵尖依旧蠢蠢欲动。   电光火石间,余怀礼的鼻尖猛地撞上了周缚的,周缚还没来得及震惊,唇上就贴过来了柔软的唇瓣。   周缚:……?   等等?怎么回事!   余怀礼垂眸,一下一下的亲着周缚的嘴唇,又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直播间在余怀礼吻过去的一瞬间就掉线了。   周缚震惊的推了一下余怀礼的肩膀,阻止道:“你……我、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   余怀礼喝醉酒之后特别不讲道理,谁让他烦了他就要打谁,被周缚这样推了两下,他更有些生气了。   周缚生生挨了余怀礼的一巴掌,余怀礼摸摸自己嘴唇,他歪了歪头,轻声说:“可是我亲你的时候,作为周戬之的男朋友亲你的时候,你快爽死了吧。” 第58章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周缚用手背触碰了一下自己被余怀礼扇的地方,他的眼神中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余怀礼的头有些疼,心情有些烦,在周缚想要开口说话之前,他抬手捂住了周缚的嘴巴,低声说:“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周缚的声音闷闷的从余怀礼的掌心里传出来:“在催眠吗?不应该拿块怀表之类的吗?”   停顿了一会儿,周缚又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古书记载着的山野精怪都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我以为……”   他与周戬之都是商人,商人重利,他之前觉得余怀礼是男狐狸精,才勾得周戬之死心塌地、不计回报的为他花钱投资。   原来不是男狐狸精,是小狗精。   “我不会举报你把你送去切片。”周缚又低声问:“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亲我,为什么打我,还说出那种话。”   余怀礼放下捂着周缚嘴巴的手,又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决定将事情都推到周戬之身上:“因为周戬之不喜欢你,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周戬之,我很为他骄傲。”周缚说,“可是这跟你亲我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周缚厌恶周戬之,而被他认为是周戬之的男朋友的自己突然亲他,在他眼里看来,就是自己因为他而背叛周戬之。   周缚怎么能不爽。   但是没被直播系统抓住他的小把柄,自己不用面临去荒星挖煤的结果后,余怀礼头又晕晕的,他实在不想跟周缚掰扯这么多。   “没什么关系。”余怀礼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周缚眯了眯眼睛,他缓缓笑了一下,话里含着几分淡淡的威胁:“难道你不怕我告诉周戬之吗?他如果知道你对他的哥哥抱有这种见不得光的心思,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余怀礼:……   这人到底在叽里呱啦说什么,一堆什么有的没的。   余怀礼现在有一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心态,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能怎么办,我要去睡觉了。”   余怀礼现在脑子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他直觉周缚不会告诉周戬之的。   因为周缚不能对周戬之明着爽,只能暗爽。   周缚皱着眉看着余怀礼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他刚刚把话说重了吗……?为什么打了人又发酒疯亲人的余怀礼比他还要委屈?   啧,他们这种小妖怪都这么不讲理吗?   周缚握着手机,本想跟周戬之打个电话说他明天再过来,但是在他拨出号的时候,电话铃声从门口传来了。   紧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   周戬之皱着眉按下拒接,他眼神厌恶的看着周缚。   看到周缚和那老不死的,他就止不住的烦躁。   “真有毅力,都找到我家来了,哪儿来的钥匙?你这是非法入室。”周戬之说。   周缚像是知心哥哥,无奈的看着周戬之,温声说:“你忘记了,你这房子是我把控的装修,钥匙一直在我这儿。”   周戬之啧了一声:“钥匙放这儿,以后不要再来了。”   “小戬,爸爸被查出来了癌症,他很想见你。”周缚叹了口气说。   “他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周戬之冷着脸说:“死了吗?等他死了我自然会去。”   顿了顿,他又看着周缚,嗤笑了一声:“你明明很高兴吧。我猜,你在想我怎么还不死。”   周缚眼神包容的看着周戬之:“你怎么会这样想。”   周戬之不耐烦跟周缚这种人扯皮,他摆了摆手:“滚,我不忙了会去看看那老不死的。”当然现在也快死了。   周缚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些好笑,周戬之果然和他亲爹一模一样,骨子里都是凉薄的,他有时间搞男人,没时间去看看快死的爹。   想到这儿,周缚弯了弯唇,话题转移的突兀:“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还稳定吗?”   闻言,周戬之的眉头蹙的更深了,越发不耐烦了,他冷声道:“与你有关系?”   顿了顿,周戬之又转头看了一眼门关处余怀礼的那双鞋,他不自觉的笑了声,看向周缚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你见到他了?”   “别紧张。”周缚说,“那只小狗精只是和我打了个招呼。”   “小狗精…?”周戬之觉得周缚像是神经病,为什么要对余怀礼用这么亲密的称呼。   “钥匙给我,人赶紧走。”周戬之越发嫌恶的说。   周缚挑了下眉,将钥匙交给周戬之后,就走了出去。   周戬之他那该死的爹的话自己已经带到了,周戬之去不去自己又无法左右。   他现在看起来只在意那小狗精啊……   周缚坐在车里,又沉默的摸了摸自己嘴唇。   不过,自己刚刚说出“小狗精”三个字的时候,周戬之怎么会是那种反应?   他难道不知道余怀礼是头顶会冒耳朵的小狗吗?   是了。建国后可不允许妖怪成精,余怀礼自然不会把他本体是狗的这件事大喇叭的到处宣传,只是自己偶然撞到了。   周缚摸了摸自己的唇,他觉得余怀礼说的没错。   周戬之这样在乎余怀礼,而余怀礼却亲了自己,又偶然和自己有了一个“秘密”。   他快爽死了。   周戬之打开了床头灯,余怀礼已经睡着了,他凑近亲了亲他的唇,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余怀礼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周戬之,他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加班。”周戬之将他脸上黏着的头发拨弄开:“你没有告诉我你今晚回来。”   余怀礼阖着眼睛,轻哼了一声。   “喝了多少酒啊……”周戬之听余怀礼的鼻音有些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冒了吗?”   好在余怀礼的体温还是正常的,周戬之去冲了一杯感冒药,又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余怀礼:“先把药喝了再睡。”   余怀礼就着周戬之的手,小口小口把药喝完了才又闭了闭眼睛:“我要睡觉了。”   周戬之将杯子轻轻放在了一旁,他望着余怀礼安静的睡颜,烦躁的心情都柔软了下来。   “睡吧。”   翌日一早,余怀礼是被临添的电话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接了:“哥。”   “还没睡醒呀?”临添笑了一声说:“坏梨,我看了看,只有晚上七点左右的航班,我五点来接你,你简单带几件衣服就可以,那边的温度比这边高很多。”   余怀礼的头有些疼,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哥,那我先把电话挂了,我去洗漱。”   挂了电话,余怀礼坐起来垂着头缓了一会儿。   昨晚不该喝酒的,宿醉后头疼的要炸了不说,余怀礼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隐隐约约只记得他看到了周缚……?   “醒了?”周戬之端着一杯开水递给余怀礼,问道:“昨晚喝了多少酒,醉成那样……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余怀礼想了想说:“我只喝了一点。”但是他的酒量实在太差了。   周戬之坐在床沿上,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这次你有多几天的假期?”   “那部戏拍完了。”余怀礼打了个哈欠:“这两天要去录一个综艺,今天晚上就得走。”   “怎么这么着急?”周戬之皱了皱眉,“临添给你安排的?他不让你休息吗……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哎哥。”余怀礼叫了周戬之一声,又说,“这方面临添哥都会问我意见,我同意了的。”   周戬之眼神有些心疼,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必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累,我对你没要求。”   余怀礼笑了一下。   没办法,他感觉他就是天生007的命!   吃过饭后,周戬之给余怀礼收拾好了行李,见余怀礼正安安静静的刷微博,他喉结动了动,有些心猿意马。   “在看什么。”周戬之摸了摸余怀礼的脸,又轻轻拽了一下他睡裤上那条长长的带子,慢慢握住了它。   余怀礼垂眸看了看还在聊天框里跟他发疯的季麟。   【帅到被人砍:周戬之今天为什么不来上班,我为什么要苦逼的坐在这里上班,可恶的资本家,他倒是去泡弟弟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打工!】   【帅到被人砍: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在跟他do吧?!】   【帅到被人砍:我生气了,什么轮到我啊小坏梨。】   【帅到被人砍:我不支持周戬之做大房,我觉得他会把我们通通发卖了!】   【帅到被人砍:做小三,是一种生活态度!是对不公命运的奋起反抗!是对悲惨人生的嗤之以鼻!朋友!不要不理小三!小三也是有人权的!】   余怀礼一言难尽的回了季麟一个“已阅”的表情,然后他切到微博,看他铺天盖地的黑稿说:“在看这个。”   周戬之看了一眼,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网络上有些人对余怀礼的恶意很大,什么“整容脸”、“资源咖”……都说出来了。   何皈的粉丝还带头造谣余怀礼是一路睡金主睡上来了。   这些言论周戬之看着都非常生气,但是余怀礼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英皇娱乐会给他们发律师函的。”周戬之说,“他们的恶意几乎没有理由,以为躲在网络背后就能肆意造谣了,哪有那么容易。”   周戬之现在做那事的心情也没有了,他心疼的亲了亲余怀礼的脸:“这些言论你别往心里去。”   余怀礼不在意,这说明他的任务在稳步推进啊,而且其实他觉得这群人骂的挺对,除了“整容脸”那条,他的脸是妈生的好不!   而且他的粉丝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多,战斗力都特别强。   何皈这几年都快成老艺术家,结果遇上了他这么个坎,他的粉丝快把何皈的十八代祖宗都骂出来了。   *   余怀礼的工作团队先飞去录制地点,他和临添是磨磨唧唧赶去的。   没想到只是下车过安检的这一条路,就有很多人怼着余怀礼拍,有些代拍的摄像机都快怼到他的脸上了。   余怀礼看了看乌泱泱的一群人,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英皇娱乐给自己请水军了。   招聘线下追星,五十一次的那种。   好几个小姑娘往前挤,递给余怀礼几张照片,上面是他第一条微博的自拍,余怀礼有些茫然:“是送给我吗?”   人群顿时发出来了一阵笑声,那小姑娘憋着笑连连摆手,又递给了他一支笔:“是想麻烦你给我签个名……”   余怀礼稀罕的翻了翻手中的照片,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红着脸狂说谢谢,又夸奖道:“坏梨坏梨,你真的好帅。”   “坏梨,你不要在意网上的言论哦。”   “坏梨我们都很喜欢你的。”   余怀礼看着她们手里拿着自己的照片和横幅,莫名有了一种自己成了大明星的感觉,他弯眸道:“谢谢。”   临添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语气有些冲,骂了一个男代拍:“凑这么近干什么,要不要你杵上来,过来这拍!?”   男代拍脾气也不好:“又不是拍你,叫什么叫?!哪来的下头男。”   余怀礼签了好多明信片,见这样抱歉的朝她们笑笑,拉着临添过了安检。   “下次走vip通道。”坐上了飞机,临添把毯子盖在余怀礼的身上,他皱了皱眉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知道是谁把你的行程卖了。”   “我也没想到。”余怀礼笑着说,“她们都很喜欢我。”   临添醋意冲天:“啧,她们的喜欢都很短暂的。但是我会一直喜欢你。”   余怀礼看着临添笑:“那需要我给哥签名吗?”   临添拉着余怀礼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签在这儿可以吗,然后我把它纹起来。”   临添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余怀礼:……   老天爷,谁会把别人的名字纹在自己的身上啊!   他有点嫌弃:“不要。”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余怀礼就有些困了,他睡觉的时候,机场的视频和生图在网络上爆炸性的流传开来了。   几十个站子蹭的一下就开了起来。   还上了一个热搜,关联的微博还是何皈的大粉。   【其实一开始我是抱着审判的态度去看的,但是坏梨真的是……所有人都去追一次坏梨的线下好吗?坏梨我要一口吃掉你!萌得我说不出话来了。点击就看呆呆梨,第一次有人给他送机,有个姐妹给坏梨递照片,坏梨呆呆的问是送给他的吗哈哈哈……】   “爬墙狗滚!”   “余怀礼生图的神——”   “谁敢再说我们坏梨是整容脸试试看呢,我近距离看了,完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纯天然无添加的帅哥。”   “视频已经是暴击了,不敢想线下坏梨得多帅……”   “特别帅特别帅的坏梨一只,他还跟我说谢谢,他喜欢我。”   “他的经纪人是临添啊,怪不得资源那么好。”   “临添看样子对他还不错,知道骂那些烦人的代拍。”   “他要去参加的节目是《挑战无极限》?”   “我靠,何皈也去。这是何皈的综艺首秀,我不敢想《挑战无极限》的导演得整多少事了。”   “我不信,何皈什么时候官宣要去的?”   “今天,我听业内说,本来何皈都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皈要上综艺养儿子了。”   “不带何皈,某位“新人”演员的粉丝是不会行走吗?这么在意不如来看看何皈的新剧。”   余怀礼没关注这些舆论,他下了飞机,刚住进节目组安排的酒店的时候,有人来敲了敲他的门。 第59章 混战的弹幕和敬业的麦麸梨   余怀礼打开门,敲门的那人就将一盒糕点递到了他的面前。   “哎…?”余怀礼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   啊……是节目组说的那个要跟他炒cp的流量明星,刑魄。   邢魄高高大大的,外表十分硬朗,虽然常年耕耘在各大类型的军旅片和主旋律片中,但因为他每拍一部戏,都会和其中的某个角色有莫名其妙的cp感,常常被各种cp视频拉郎,炙手可热的很。   现在邢魄穿着件无袖的T恤,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能一拳打死他。   “你好,我是邢魄。”邢魄只是看着凶巴巴的,但是他说话很好听:“我最近有部戏在隔壁省拍,这是那边的特产,带过来给你们分分。”   他的手里还有两份,看起来还要送给别人。   “我认识你。我叫余怀礼。”余怀礼弯眸自我介绍完,才接过了他手中的糕点:“谢谢。”   “不客气。”邢魄收回手,他见走廊四下无人,笑着直白的问余怀礼:“我们应该就算认识了,谢长生有没有跟你说,节目里需要我们配合一下炒cp。”   谢长生就是《挑战无极限》的导演。   余怀礼唔了一声,轻声道:“他和我的经纪人说过。”   邢魄虽然狠狠吃过炒cp的红利,其实他跟现在没实绩没作品的余怀礼炒cp,其实是被余怀礼吸血的那一方。   毕竟现在这个娱乐圈的环境,如果cp炒起来必然会走向提纯的道路,而cp粉们天然会偏向名气小的那一方。   邢魄倒是无所谓,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血很厚,不怕被吸,另一方面,余怀礼此刻的热度确实高,他再推波助澜一把说不定还能捞着个人情。   毕竟余怀礼还背靠着英皇娱乐呢,圈内私底下都说余怀礼是英皇新的一哥。   混娱乐圈的没一个不是人精,大家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多个朋友没坏处。   邢魄说:“谢长生刚刚又跟我说来着,我想着来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不愿意我们在节目里就尽量少点接触。”   顿了顿,邢魄又意味不明的说:“我不是第一次上这个节目了……谢长生他们制作团队确实挺会剪的。”   死的能剪成活的,红的能剪成黄的,白的能剪成黑的,热度爆炸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负面争议。   如果他和余怀礼不按照谢长生给他们的台本走,他有些担心谢长生会恶剪。   余怀礼想了想说:“我毕竟是新人嘛,我都可以的。”   邢魄笑笑:“有你这句话就行,那拍摄时我们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   停顿了一秒,他换上了网友对余怀礼的爱称:“坏梨。”   “好的。”余怀礼也笑起来,“邢哥。”   邢魄嗯了一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糕点说:“这两份糕点我还得给何皈送去,一会儿我再找你细聊。”   余怀礼嗯了一声,又有些惊讶:“何皈哥也参加了这个节目吗?”   剧情里有这一回事儿吗!而且何皈不是把这个节目拒了吗?   余怀礼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现在这剧情真歪的连他爹都不认识了。   “对啊,这还是何皈的综艺首秀……”邢魄弯了弯唇,话音才落下,一道清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何皈把玩着手中的墨镜,淡笑着看着走廊的两人说:“在聊什么呢?”   邢魄坦坦荡荡的说:“正好聊到你了,喏,带了点特产给你。”   何皈接了过来,目光却长长久久的落在余怀礼的身上,嘴里还问着邢魄:“聊到我什么了?”   余怀礼没说话,他现在不想理主角受这个破坏剧情的异端。   何皈的笑容滞了一下。   邢魄以他炒cp那么多年的经验,察觉到此刻的氛围有那么一些不对劲,他看看何皈,再看看余怀礼说:“我先回房间了,坏梨一会儿我们再聊。”   余怀礼点了点头,何皈也没有再说话,两人目送着邢魄回了房间。   邢魄房间的门关上后,何皈这才上前了两步,他看着莫名冷淡的余怀礼,清咳了一声:“没告诉你我也接下这个节目,其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余怀礼:……   完全有惊无喜,该死的主角受。   何皈朝他张开双臂,笑着说:“这些天我都快忙成陀螺了,某个小没良心的也没给我打个电话过来。我们都好久没见过面了,不想我吗。”   余怀礼心里叹着气接受了剧情一崩再崩的事实,他上前,略微敷衍的抱了抱何皈。   但是何皈却揽紧了余怀礼的腰,用力地抱住了他。   从外面买饭回来,看到这一幕的临添:……   “咳咳。”临添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眉头深深蹙起,他的表情就像黄脸公买菜回来,结果在家门口看到了自己讨厌的人不要脸的缠住了他对象。   他咬牙问:“何皈,你们在干什么。”   何皈看到临添后笑容也淡了下来,他松开余怀礼,垂眸看着余怀礼说:“久别重逢的拥抱?”   余怀礼踢了一下何皈的小腿:“凑得太近了哥……我回房间吃饭了,哥你也早点休息。”   何皈被重重地踢了一下,笑的却有些温和:“你没生我气就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临添冷着脸瞥了何皈一眼,然后拉着余怀礼进了房间,又重重地关上了门。   何皈摸了摸鼻子,他看着眼前在震颤的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呢……?   电光火石之间,何皈突然想到了,临添是只有吃饭的时候在余怀礼的房间吗?还是就在余怀礼的房间里住下了?   不可能吧。   何皈下意识的否认了自己这个猜测,临添不是没给自己做过经纪人,他们工作团队出差的时候,两人的房间,临添恨不得安排的隔八丈远。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心里否认着自己,但是他却觉得有块石头在心口堵着。   何皈想了想,转身下了楼,去了前台。   临添甩上门,就将饭菜布在桌子上,又让余怀礼去洗手过来吃饭。   “坏梨,你觉不觉得何皈刚刚有些奇怪。”临添给余怀礼倒了一杯水,支着头看着他说。   余怀礼想了想刚刚的主角受的表现,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想出来:“哪里奇怪?”   临添皱着眉说:“也不止是刚刚,他认识你以来就一直有些奇怪……”   余怀礼拍上部戏的事情,他忙着家里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何皈在开机后就几乎手把手的交余怀礼演戏。   他可不知道何皈这个小心眼的贱货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了。   而且虽然有英皇娱乐的公关部有故意让余怀礼蹭何皈热度的意思,但是如果何皈不默认的,公司也不敢做的那么明目张胆。   刚刚还在酒店门口抱余怀礼抱的那么紧那么近,糙,寄吧都贴在一起了吧。   临添脸有点绿,他握着余怀礼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能再找别的小三小四了……你要是觉得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我给你找、找干净的一次性的MB。”   闻言,余怀礼差点被自己嘴里的茶水给呛到。   他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咳出来了。   “不是临添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没有情敌就自己创造出一个情敌开打吗?   余怀礼有些牙疼的想,而且明明平时都是临添他们缠着自己做个没完,他拒绝的次数特别多啊,他的欲望哪里有很强!   “行啊。”余怀礼故意说,“那我想要年轻帅气的,在床上放得开的。”   临添神情顿时裂开了,他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自己就是醋意上头了才这样满口瞎说,余怀礼竟然真的想要找MB,还什么年轻的、帅气的……   还床上放得开的?   再一想自己比余怀礼大那么多,临添的心脏都有些疼。   “没有你说的这种的。”临添硬邦邦说,“他们都很坏的,而且做那一行的那群人浑身上下都是黑的,你再想想别的呢。”   余怀礼支着下巴笑了起来:“临添哥,你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以照照镜子。”   鼻子都快气歪了,还故作大方。   临添听到余怀礼笑起来,才明白过来余怀礼这是跟自己开玩笑的,他被妒火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余怀礼两秒,见余怀礼真的没有找鸭子的意思,他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又和余怀礼十指紧扣着,他哑声问:“我是不是太老了。”   余怀礼想了想:“他们都说年纪大会疼人。哥我不看中年龄啦。”   那余怀礼还是觉得他年纪太大了。   临添才二十七八岁,突然有了年龄焦虑,他说:“我肯定比年轻人有优势的。”   余怀礼正好吃完饭了,他放下筷子,看了临添一眼,临添上抱住了他的腰,鼻尖抵着他的:“试试吧……”   直播间又又又掉线了,观众们好像都已经被pua的有些习惯了。   【FOX:……】   【止风:……】   【FOX:操,他是随时随地就能发情的公狗吗?!】   【好贱的一个男的。我觉得他前面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引出想和坏梨上床。】   【止风:能够理解坏梨。】   【止风: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嗯……】   【坏梨年轻气盛,刚开荤没多久嘛,其实我特别能理解我特别能理解我特别能理解临添我操你爹。】   【我不能理解我也要打死临添。】   【拍戏的时候我就感觉坏梨的腰特别有劲儿……临添走了什么狗屎运,我算了一下,他的次数最多了。】   【别把临添当人看,当成自己的皮套看就会很快乐。】   【靠。。。坏梨能不能转向成人区主播,我愿意为坏梨花钱订阅。】   【扣1加我v看秘方:完全可以啊,我带他入门。】   【哪来的猴子??】   【滚啊,我才不舍得我老公被那么多屌丝男屌丝女意淫。】   【止风:?】   【止风:成人区的主播滚出去,再来我会拉黑。】   【止风:不要带坏坏梨。】   【扣1加我v看秘方:?】   【扣1加我v看秘方送出火箭炮x100】   【扣1加我v看秘方送出星际一号x100】   【扣1加我v看秘方送出星际一号x100】   【扣1加我v看秘方:看看实力?】   【止风哥,这是成人向的大大大主播……】   【嗯……其实秘方是我另一个老公来着……】   【止风:?】   【止风:鸭。】   【FOX:脏鸭子。】   【扣1加我v看秘方:哈哈,老子只搞diy是不是要把你们气死了。】   【止风哥别踢窝秘方老公啊。】   【止风哥其实已经改好多了,之前他不知道踢走多少坏梨的大哥大姐,被大家教育了一顿,现在好歹不会随便踢人了。】   【哎嘿?等等直播屏幕怎么跳了一下??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是bug。】   【我靠我靠我靠,我是不是听到坏梨喘了。】   【麻卖批原来我老公doi的时候这么性感……】   【射射,已经谢了。】   【我现在支持坏梨做成人向了,完全造福人类了。】   【我都不敢想坏梨露出耳朵和尾巴,用兽形对我狠狠强制爱,霸道的说我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然后把我丢到床上再……这样我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小女孩啊。】   【楼上菌子吃多了啊,你神经病啊这么ooc坏梨。】   【坏梨能不能做女性向?】   【你们搁这儿许愿来了?坏梨正经主播好吗。】   【扣1加我v看秘方:可以可以,坏梨很适合这个赛道。】   【坏梨老公……】   【看了余怀礼的直播间感觉观众好可怜,每天只能对着黑屏无能狂怒。实际上余怀礼都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了,还以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呢。】   【楼上你的主页那个丑的像鲶鱼的自拍就不要置顶了,本来只想骂你的现在更是得踩上一脚了。】   【主页破案,们渴雕的男同是这样的。】   【点开主页就看楼上由爱生恨的一生,你不是恨坏梨睡男人,你就是恨他睡的不是你。】   【止风哥怎么不来拉黑一下?】   【忙着呢,可能腾不出来手吧。】   【管理员FOX将余怀礼你背信弃义踢出直播间】   【原来狐狸哥比止风哥快啊……】   【FOX:是不是脑瘫了?】   两人刚刚在餐桌旁搞的,搞完临添心猿意马,还想和余怀礼一起去洗澡,被余怀礼踹了一脚才老实的自己去洗。   余怀礼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摸了摸临添的衣服口袋。   然后掏出来了一个烟盒形状的东西,里面全是长条形状的薄荷糖。   余怀礼咬着一根去阳台那边吹了吹风。   【我操,这是刚刚弄完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坏梨的事后,原来是这个样子了。】   【哥哥好性感……】   【坏梨快把衣服穿好!!妈妈不允许你着凉!】   【宝宝这样看你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慷慨的坏梨,今天真的好冲。】   【止风哥和狐狸哥竟然都没有出来。】   【都说了腾不出来手。】   【扣1加我v看秘方:我还在呢。】   余怀礼把衣服拉好,嘎嘣嘎嘣把嘴巴里的薄荷糖咬的稀碎,他看了一眼这个略微有点陌生,但是今天在他礼物排行榜第一的id。   【用户huaili:谢谢秘方哥^^】   【扣1加我v看秘方:不客气~坏梨给我上个管理可以吗?】   余怀礼让系统把这秘方哥给设置成了管理,毕竟这一会儿人家给自己刷了快百万的礼物。   【其实小马姐姐来了以后,直播间的氛围就好了好多,不再是梦男梦女一家独大了,这几天小马姐姐在考试,我们妈粉又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可恶的止风和FOX,作为坏梨妈妈,我将贷款起诉他们两个。】   【秘方哥你不要辜负我们坏梨对你的信任啊,千万不要像那两个sb一样啊。】   【扣1加我v看秘方:坏梨,交给我,包的。】   余怀礼笑了一声,他打开阳台的窗户,晚风鼓起了他白色的衬衫,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回道:【好。】   然后他又按亮了手机,看了看周戬之和季麟发来的消息。   【周戬之:到酒店了吗?】   【周戬之:我看到了接机的视频,我再多给你安排两三个助理?】   【帅得被人砍:给我发张凉快的照片。】   余怀礼回复周戬之说不用,然后又无语的给季麟打了个问号。   【帅得被人砍:干嘛干嘛,我打飞机用。】   余怀礼现场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发了过去。   【帅得被人砍:怎么什么都没漏?】   【帅得被人砍:算了,也能用。】   临近夜晚,邢魄又来找了余怀礼一趟,主要问了一些朋友之间会知道的问题,又告诉了余怀礼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这是谢长生让他来的,说是为了方便两人能够更了解对方。   只是邢魄没想到,他话才说了一半,余怀礼的经纪人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邢魄认识临添,但是临添这种人可能只听过他的名字。   临添将衣服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皱着眉毫不客气的问邢魄:“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邢魄僵硬的哈哈两声:“我和余怀礼说点事。”   临添点了点头,跟赶人似的又问:“说完了吗?”   邢魄:……   “我正打算走呢。”邢魄说完就站了起身,跟余怀礼说了声“明天再见”。   门关上后,临添坐到了余怀礼的旁边,看着余怀礼的脸问道:“他和你很熟悉吗?”   他知道这人叫邢魄,谢长生说要跟余怀礼炒cp的那个明星。   余怀礼摇摇头,神情自若:“也没有,刚认识。”   临添又边看他的反应边轻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下余怀礼听出来临添的意图了。奇了怪了,临添这人怎么看谁都觉得他像自己未来相好。   这是什么心理?绿人者怕人恒绿之?   余怀礼无意义的琢磨了一秒,又瞥了临添一眼说:“很圆滑的一个人。”   他可能看出来自己和临添有些什么,但是他的眼神都没变。   临添点点头笑着附和余怀礼:“嗯嗯,不跟这种人玩,容易吃亏。”   但是这些都不是临添说了算的。   翌日一早,六个常驻嘉宾三个飞行嘉宾就聚到了拍摄地点,然后根据节目组设定的故事背景换上了衣服。   余怀礼果然拿的是祭天剧本,因为他们按照人物角色的等级分成三组的,他拿到的人物是小世子,所以他的队友就是人物角色为大将军的邢魄和人物角色为丞相的常驻嘉宾涛哥。   何皈与他不是同一队,因为人家拿的人物角色是穷苦书生开局,最后登上皇位的。   余怀礼对这个没什么所谓,但是他从来没有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古代服饰,造型师给他穿好后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你这妆造怎么比我的好看帅这么多。”邢魄穿着厚厚的铠甲凑过来,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有些夸张的哇了一声。   余怀礼头上戴着雉尾冠,身上的衣服十分繁琐华丽,各种配饰撞在一起,发出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更别提他本人长的就帅,衬得他越发面色如玉。   但是余怀礼试着歪了歪头说:“是吗?可是刑哥,我感觉脖子有些疼。”   刑魄叹了口气说:“哎,别提了。一会儿我要穿着这套盔甲满古城跑。”   “坏梨。”何皈走过来,笑意盈盈的叫了余怀礼一声。   余怀礼转头看去,何皈一身穷酸书生打扮,但是哪怕是粗布麻衣也挡不住何皈浑身的气质。   何皈看到余怀礼现在的模样,微微怔了一秒,然后他忍俊不禁的说:“这套装扮特别适合你。”   余怀礼站在这里,活脱脱就是古代那种英气蓬勃、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顿了顿,何皈低头看他衣服上垂下来的丝带,伸手轻巧的给他系上,问道:“今天录节目你和我一起走吧。”   谢长生跟想死了似的,何皈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和余怀礼分开,他还以为自己和余怀礼是这期节目的最大看点来着。   余怀礼看了一眼邢魄,又说:“何皈哥,我们又不是一组的,我跟你走刑哥和涛哥怎么办呢。”   何皈看起来有些烦躁,他沉着眸子,像是在想说服余怀礼的说辞。   邢魄围观了全程,想要调节现在略微怪异的气氛,他开玩笑似的说:“网上都说坏梨是你的亲弟弟,我之前还觉得是瞎扯淡,现在我信了。”   说着,邢魄碰了碰余怀礼的肩膀:“你哥也太黏你了,你们关系真好。”   余怀礼耸了耸肩,笑着配合了邢魄的调侃:“是吧。”   何皈愣了一下,他非但没有被调侃后的羞恼,反而觉得有些高兴。   他手握成了拳抵着唇,压下来喉咙里的笑意,温和的对邢魄道:“邢魄,那麻烦你今天帮我多照看照看余怀礼。”   邢魄比了个“ok”的手势。   嘉宾们化完妆,八点一刻制作组和嘉宾就都已经就位了。   节目这期的故事的背景是架空的古代,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传国的玉玺又在此时恰好丢失。   嘉宾分为三组,以涛哥为首的一队是保皇派,以何皈为首的平民派,还有一队全是常驻嘉宾是敌国的间谍。   他们的任务都是抢夺传国的玉玺。   节目组会陆续通过赞助商赞助的手机发布任务,任务完成后会得到关于玉玺的线索。   节目开始录制前,制作组又将他们三队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节目组发布了第一个任务,他们需要在古镇的的茶水铺找到姓袁的老板娘,但是整个古镇的茶水铺有十多家,还分散在各个角落。   涛哥想了想说:“这个节目共同行动完成任务会很慢,咱们分头行动,有什么消息就通过这个砖头联络。完成任务后,我们就找个地点汇合。”   话音落下,涛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余怀礼和邢魄都同意了。   但是只剩余怀礼和邢魄的时候,邢魄抱着他的头盔,拽了一下余怀礼的袖子,低声说:“其实我是路痴。”   余怀礼看了一眼邢魄拽着他袖子的手。   邢魄还挺猛,这是一点铺垫都没有就生生开始麦麸啊。   余怀礼说:“那邢哥我们在一起。”   邢魄笑着嗯了一声,他凑近余怀礼,避开了麦低声说:“谢长生不干人事,我们这任务点的任务估计不会那么简单。”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提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上的配饰随着他的动作,叮里哐啷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来了清脆的响声。   “邢哥我们出发吧。”说着,余怀礼展开了节目组发的地图,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茶水铺的位置:“距离这边比较近的茶水铺应该是往……这边走!”   在余怀礼垂眸看地图的时候,邢魄就用一种温热且含着笑着的目光专注的看着余怀礼。   节目组毕竟没有把这个地方包下来,好多路人库嚓库嚓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拍,而cp粉嗑糖第一点就是路透的眼神糖。   当然不止是营业,邢魄确实觉得余怀礼这个小孩还挺讨人喜欢的。   在余怀礼的带领下,两人找了五六家茶水铺,都没有姓袁的老板娘。   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下一家茶水铺的时候,余怀礼和邢魄却发现何皈那一队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   而且余怀礼细心的发现了这家茶水铺有隐藏摄像头。   余怀礼偏头与邢魄对视一眼,然后叮铃哐啷的就往茶水铺跑。   “坏梨,别跑那么快哈哈哈,头冠要掉了。”邢魄边跑边笑着喊余怀礼。   余怀礼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邢哥一会儿帮我重新戴!”   邢魄无奈失笑。   余怀礼跑的很快,几乎和何皈那队同时坐到了任务点上,然后问:“您好您好,请问您是袁师傅吗?”   老板娘三十上下,笑呵呵的点了头:“你们几乎差不多到来,那只有完成我手里任务的那个小队,才能拿到我手里的线索。”   在何皈伸手之前,邢魄笑着给余怀礼整了整有些歪的头冠。   何皈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秒,又看向老板娘说:“什么任务。”   老板娘神神秘秘的给他们各发了任务卡。   余怀礼和邢魄头凑在一起,挨着看了那任务卡,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节目组为了卖他们的cp果然不干人事啊。   “邢魄哥,要不我们放弃这个任务吧……”余怀礼说。   邢魄看起来也不太好意思,但是他说:“不行,不然你刚才不是白跑了。”   饼干棒挑战——一支小队出两个人同吃一根饼干棒,过程中不许断掉,那支小队剩的最短就胜利。   何皈看到任务卡后,视线就止不住的往余怀礼他们这边飘。   他们这队还好,因为他的队友就是荧幕cp,余怀礼不会真的要跟邢魄一起玩这个游戏吧……   “皈哥,你在想什么。”队友碰了碰何皈的胳膊。   何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在想余怀礼的小队也要接受这个挑战吗。”   “哈哈会的吧。”队友笑了一声:“两个男人的节目效果应该不错。”   何皈没应队友的话。   他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也不太懂自己为什么觉得不舒服。   邢魄对老板娘说:“我们准备好了。是和那队同时挑战吗?还是我们先开始。”   老板娘端出来满满一盒饼干棒,这也是赞助商赞助的。   她微笑着说:“那就请将军和世子先开始吧。”   邢魄率先叼起了一根饼干棒,他泰然自若的朝余怀礼示意了一下,只是耳朵有些不正常的红。   余怀礼垂眸,他左右尝试着歪歪头,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轻轻咬住了饼干棒的一端。   要是刚刚是邢魄装出来的脸热,现在看着余怀礼专注的神情,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会因为一张照片爆红网络了。   他这个直男都快顶不住了。   饼干棒越吃越短,余怀礼下意识的扶住了邢魄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几乎微不可察了。   何皈猛地站了起来,他有点挂相了,在镜头扫过来的下一秒又强撑起来了笑容。   操,谢长生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又用了这些炒cp老套路!   但是谢长生为什么炒余怀礼和邢魄?他不动脑子吗,如果炒自己和余怀礼的cp,#双生子##哥弟的宿命感#……这些随便一个词条都能带火他。   谢长生估计会因此赚的盆满钋满。但是这人连赚钱都不会赚,活该成天在网上给人骂!   在两人嘴唇都快碰到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发出来一阵看热闹似的欢呼。   咔嚓一声,邢魄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紧张的,咬断了那根饼干。   当然不能真跟余怀礼亲上,他们麦麸也是有底线的!   何皈轻轻松了一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回去,看着自己队友比赛。   当然他这队也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邢魄问老板娘:“那咋办,搞个加时赛?”   老板娘又拿出来了一根说:“这样的话……你们一个队出一个人,断在谁哪儿哪队就输了。”   何皈的队友碰了碰他,说:“皈哥,要不你试试?”   何皈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就绪的余怀礼,矜持的点了点头。   邢魄给他捏肩捶腿,笑着说“坏梨你可一定要赢啊”,余怀礼被邢魄这样一弄弄出来有胜负欲,他咬着一根饼干棒,朝何皈扬了扬头。   何皈垂眸看着余怀礼的唇,他喉结动了动,咬上了那根饼干棒。   余怀礼像是真跟何皈比赛似的,毫不客气的进攻着。何皈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他的心跳太快,震的他胸腔发麻。   咔嚓。   饼干棒在何皈那里断了,但是两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何皈像是没发觉饼干棒断了似的,还在向前,然后就吃到了余怀礼的嘴巴。   何皈的手不自觉就捧上了余怀礼的脸。   余怀礼:……?   邢魄:……?   何皈的队友:……?   谢长生:……?   天老爷,何皈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还是周遭死寂一般的氛围让何皈回过神,他抬起头,态度自然又正常,语气温和的说:“技不如人,输了输了。”   周遭这才从震惊中抽身,气氛活跃了起来。   可能何皈他就是不小心的吧……   余怀礼笑的弯了弯眸子,打开了一把折扇,学着电视剧里玩世不恭的小少爷,摇头换脑的说:“哪里哪里。”   余怀礼和邢魄拿到任务的线索,跟涛哥说了一声就准备去下一个任务地点汇合了。   何皈态度非常正常,笑吟吟的跟余怀礼说再见,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的指尖还激动到颤栗。   余怀礼跑走时,他身上的装饰都跟着飞扬了起来,色彩看着特别明亮丰富。   经过刚刚那场乌龙,何皈心情偏偏很不错。   他觉得谢长生有脑子的话,都应该卖自己和余怀礼的cp。   只是他这种好心情还没有持续半天,再遇到余怀礼的时候,他正在压着邢魄坐仰卧起坐,嘴里叼着扑克牌。   邢魄每次起来的时候,都得叼过余怀礼嘴里的扑克牌,躺下时放在盒子里。   何皈看两人那挨的极近的距离,脸又快绿了。   这节目组怎么回事,非得让他们亲上吗?!   余怀礼没看到何皈,他做完任务就和涛哥、邢魄一起走了。   三人明明是走并排在一起,从何皈这个角度看就是“人从”的排列。   非得挨那么近吗?邢魄就是这样照顾余怀礼的?!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何皈心脏跳的很快。   哪怕录制到最后他们赢了最终任务,何皈的心脏都有些疼。   谢长生按照节目惯例,问了一下何皈说:“在这些嘉宾中,如果让你选本期节目的MVP,你会选择谁?”   一般这种情况嘉宾都会选择同队队友或是完成任务最多的那个人,但是何皈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余怀礼,我觉得他做任务很认真,很努力,特别豁得出去。”   余怀礼眼睛睁圆了些,笑了一下说:“原来我这么好吗?谢谢何皈哥的认可。”   邢魄站在何皈的旁边,他低声对余怀礼说:“要我,我也选你。”   余怀礼朝邢魄笑了一下。   邢魄真的比他努力还敬业,节目都结束了还不忘跟他再麦下麸。   同样听到了邢魄说话的何皈:……   真是够了。   何皈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有些疼了。 第60章 第一次就这么刺激嘛   何皈不知道自己心里对邢魄那点怨怼是怎么升起来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的看着余怀礼和周遭的一圈人都交换完了联系方式。   常驻嘉宾中有个性格爽朗、经常对男明星口花花的女艺人,叫黄翎。   她笑盈盈的摸了一把余怀礼的脸:“哎呀本来我都以为何皈够好看了,小坏梨这张脸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旁边人哈哈笑了起来,有人调侃说:“节目里就算了哈,私下你少对帅弟弟动手动脚的。”   黄翎哎呀一声:“情不自禁就……哈哈,弟弟没生气吧。”   余怀礼看过节目剪辑,他知道黄翎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而且今天她还帮了自己一把,为了出节目效果都不怎么顾及形象,很卖力。   余怀礼嘴角荡起小梨涡,他的眼睫颤了颤,低声回答说:“不会生气,谢谢黄翎姐姐。”   “弟弟你人真好,不像他们只会讲我。”   黄翎跟常驻嘉宾都特别熟悉了,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们也不会在意,顿了顿,黄翎又笑着说:“等以后,姐姐有好事儿肯定先想着你。”   不管黄翎是不是客套,余怀礼又笑着说了一遍“谢谢姐姐”。   被摸脸的余怀礼不生气,生气的另有其人。   何皈围观了全程,捂了捂跳得有些快的心脏,他觉得心里总是憋着一股莫名的气,在他胸膛里疯狂的肆虐着。   看到黄翎的手还顺着余怀礼的胸膛滑下来的时候,何皈觉得这股气熊熊燃烧了起来,烧得他头上都要冒火了。   黄翎前些年已经红完了,现在正慢慢朝资本转变了,她相中的人,说好听点是她为他们提供资源,他们给他提供□□和情绪价值,说难听点不就是潜规则吗。   黄翎从未怎么掩饰过她的这些事,余怀礼难道看不出来黄翎有想潜规则他的意思吗?   她的资源是那么好拿的吗?   余怀礼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别人。   还好,还好余怀礼现在是先遇到了崇尚“你情我愿”的黄翎,但是如果以后他遇到的是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遇到那种得不到就下药毁了你的变态怎么办?!   何皈想着这些腌臜事就觉得恶心,如果这些事落到余怀礼的头上,落到他视为弟弟的这个人身上……   何皈咬了咬牙,他觉得自己会杀人。   但是这完全不能怪余怀礼,他是在英皇娱乐保驾护航下出道的,现在入行没多久,接触的又浅,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里的阴暗面。   何皈看着黄翎又想去拉余怀礼的手,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将余怀礼往自己身后拽了拽,温和的对黄翎说:“我跟余怀礼说点事。”   黄翎的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流转了一秒,笑着点了点头,对余怀礼说:“那我们一会儿再聊啊弟弟。”   聊个屁!   何皈转过身就黑下了脸,他拉着余怀礼的胳膊,走的很快。   “何皈哥……?”余怀礼跟着主角受的步子,皱了下眉,他总觉得何皈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神经病啊,谁又刺激他了?   何皈回头看着余怀礼,温柔的嗯了一声,与他并肩走着:“你觉得邢魄和黄翎怎么样?”   余怀礼想了想说:“邢魄哥很照顾我,黄翎姐姐也是,人很好。”   何皈看着余怀礼,心底止不住的叹气。   他太清楚不过了,余怀礼是多么单纯、美好的一个人。   但是在娱乐圈里生存,太单纯的人是走不远的,他把余怀礼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他是如此希望余怀礼能越来越好。   所以他有权利告诉余怀礼,告诉他这个行业的腐烂,告诉他这个行业里多少人靠近他的时候,其实都是带着价码来的。   他得告诉他那些事,以后余怀礼再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才不至于难过。   就比如今天,明明他只是说让邢魄照顾一下余怀礼,没想到邢魄阳奉阴违,都差点亲上余怀礼的嘴了。   再比如余怀礼觉得很好的黄翎,她明明是不怀好意的盯上了他。   是的,他绝对有这个义务教导余怀礼。   古镇里有很多昏暗的犄角旮旯,直到远离了人群,只能听见一两声的猫叫和余怀礼身上叮铃哐啷的配饰声,何皈才止住了脚步。   余怀礼也疑惑的跟着他停了下来。   “何皈哥,有什么话要在这种地方说吗?”余怀礼想,这种环境好适合干点坏事,何皈不会是想把他打一顿吧……?   何皈低低的嗯了一声。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着,余怀礼等着何皈开口,何皈却迟迟没有说话。   余怀礼歪头,疑惑:“哥?”   何皈的眼睫快速颤动着,他轻轻勾起了余怀礼腰间挂着的荷包,低声说:“早晨,好像没有看到过这个。”   “荷包吗?”余怀礼说,“是临添哥中午过来给我挂上的。”   临添。   何皈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昨晚去问了前台临添住哪间房,但是前台只知道节目组给余怀礼团队一共定了几间。   何皈等了很久很久,等到邢魄进了余怀礼的房间又出来,直到第二天清晨,他都没有见到过临添出来。   是在他去前台询问的时候临添就已经离开了吗?还是临添从未离开余怀礼的房间。   何皈直觉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猜测有些荒诞,临添眼高手低,他还亲口说过他喜欢女人,觉得男人之间用那个地方□□很恶心。   “他为什么送你这个?”何皈轻声问。   余怀礼拽了拽身上繁琐的服饰:“临添说适合荷包适合我这身衣服。”   何皈沉吟:“嗯……”   “哥。”余怀礼又问,“你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这话有什么不能当着人前说的?   何皈垂眸看着他,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余怀礼的嘴唇上。   他想告诉余怀礼自己当然不是为了跟他说这些,他是要告诉余怀礼要多提防下外人,告诉他这个圈子里没有人是真心实意的,告诉他……   但是此刻何皈的视线已经被余怀礼的唇瓣牢牢占据,他的喉结动了动。   不,只是这样简单告诉余怀礼这些的话,余怀礼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觉得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好人,那些人都是抱着善意对待他的。   所以他喜欢那个只把他当摇钱树的张导,喜欢那个想要借着他攀高枝的赵殊白,喜欢那个爱占他便宜的邢魄,喜欢那个想要潜规则他的黄翎……   他们根本不值得余怀礼的喜欢!   对,只单单告诉余怀礼这些的话,他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想多了。   何皈想,自己应该身体力行的告诉余怀礼,这个行业的阴暗面就是如此破烂不堪。   余怀礼迟疑的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此刻沉默的何皈有点发癫的前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何皈,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任务又要失败的完蛋感。   “哥……”余怀礼推了一下装木头的何皈。   何皈如梦初醒,眼神温柔极了,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我想了想,我其实不能跟你说什么。”何皈温声说,“我觉得有些东西只有切身体会一遍才可以。”   “就比如说,黄翎其实是想潜规则你这件事……”   余怀礼:……什么潜规则?   何皈说得这是中文吗,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我不觉得啊哥。”余怀礼对别人的情绪感知还是很敏感的,至少他没有体会到黄翎有想潜规则他的心思,“黄翎姐姐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你都被他们骗了。”何皈语气不急不缓的,但是余怀礼却觉得现在的何皈有些奇怪。   果然,直接跟余怀礼说,他根本不会相信的。   何皈想,如果能让余怀礼知道有很多东西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就做一次恶人又何妨呢。   “那你现在能看出来吗?”何皈哑声问。   余怀礼头顶缓缓冒出来了一个问号,他都快被何皈整不会了:“看出什么?”   只是他的话音才落下,何皈就握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唇瓣狠狠吻了下去。   余怀礼:……   他就知道主角受是在发癫。   只是何皈的吻技实在青涩和笨拙,只会横冲直撞的去吮吸他的唇瓣,牙齿都磕到了他的嘴唇上。   见何皈情不自禁的想要得寸进尺,手都摸上了他的腰,余怀礼啧了一声。   他本想踹何皈一脚,但是因为何皈抱得太紧,他向上顶了顶膝盖,毫不留情的顶了他的两腿间。   何皈吃痛,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但是他却下意识的把余怀礼抱得更紧了。   “坏梨你能看出来,我接下来会这样对你吗。”何皈一字一句的,附在余怀礼的耳边哑声说着。   “哥你先放开我。”余怀礼扣着何皈的肩膀,将他往外推得远了一些。   但是他看着何皈的反应,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刚刚自己那一膝盖根本没收力道,正常男人估计会三四天起不开。明明何皈的手都疼到颤抖了,但是他怎么又起来了?!   “坏梨。”何皈捏着因为激动不断颤抖的指尖,因为接下来的话,他甚至已经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只是斟酌着一字一句的说:“在这个圈子里,太好的人是走不了多远的。很多艺人都会遇到明里暗里的骚扰。含蓄一点的呢,就像黄翎对你的暗示,不含蓄的……就像我刚刚亲你。”   余怀礼啧了一声想,主角受竟然还知道刚刚是在骚扰人。   “还有很多没有廉耻、突破下限的事情,如果我不是我,你这样跟着不怀好意的男人,来到这种偏僻远离人群的地方,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我下药给睡了……知道吗?”何皈的话说的很直白,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余怀礼的气息。   主角受到底是在给他上莫名其妙的思想政治课,还是单纯的在占他便宜……?   可恶啊,怎么想主角受都挺该死的。   剧情就像是山体滑坡似的,走向越来越让余怀礼捉摸不透了。   余怀礼在心底沉重的叹了口气,他眨了眨眼睛,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唇,又说:“可是你如果不是何皈哥,我也不会和别人到这种地方。”   何皈愣了一下。   “我不是三岁小孩。”余怀礼想了想,有些苦恼的说,“别人对我怎么样我能感觉的出来,何皈哥也是圈子里的人,难道你也是想潜规则我吗?”   何皈虽然在刚刚真的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很快就被他弃之如履了。   他只是想让余怀礼不要那么轻易的相信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余怀礼不给何皈开口的机会,嘴上又说的更直白了些:“难道哥对我那么好,也是因为想睡我吗?才不是。”   虽然主角受发癫归发癫,但是时至今日,余怀礼确实没有察觉到何皈对他有什么心思。   何皈却怔了两秒。   他的心尖颤了两下,张了张口,想要像刚刚那样脱口而出否认,但是这一瞬间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没能发出来任何声音。   因为余怀礼说出这些话时,他竟然联想到了和余怀礼的吻,联想到了他摸过余怀礼劲瘦的腰身,联想到了刚刚余怀礼膝盖顶上来的触感。   细密的、传满全身的痛感好像都在这瞬间转化为了隐秘的快感。   万籁俱寂,何皈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此刻的何皈像是豁然开朗了一般,他终于明白自己对邢魄的怨怼、对临添的疑神疑鬼,对黄翎的“诋毁”,都是从何而来了。   ……怎么办呢,他竟然真的对余怀礼有了那方面的欲望,他竟然真的对余怀礼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何皈沉默了好久,搞清楚这件事后他没有再思考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余怀礼,温柔的回答了余怀礼的问题:“我……把你当成弟弟看待。”   但是。   何皈在心里极快的补充了一个但是。   但是谁说情弟弟不是弟弟?   何皈想,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余怀礼没有彻底接受自己之前,他不能急躁,他得按耐住自己的心思。   他希望余怀礼是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   而且与自己在一起后,他担心的那些问题也不会实现,没人敢潜规则余怀礼,谁也不敢他的身边抢人。   余怀礼:……   把他当弟弟看待刚刚还故意亲他,主角受想死了是不?   余怀礼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何皈哥的意思了,以后我看人肯定留个心眼……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何皈温柔的看着余怀礼,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去。”   回去的路上,何皈故作不经意的问余怀礼:“你最近有什么通告吗?在哪个城市。”   余怀礼想了想:“接了一部电影,叫《盲流》。”   何皈觉得这片名有些熟悉,他愣了一下,问:“是郭敬的吗?有三场□□床戏的那个剧本?”   “对。”余怀礼点了点头又说,“但是郭敬导演说,现在政策紧张,这床戏可以酌情删除一些。”   那时候何皈执意要毁约、还与临添闹掰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这三场床戏太漏太多,也因为郭敬丧心病狂要求他和当时另一个男演员在床上必须假戏真做才有真实感。   临添这个贱人给他签下的角色是还被人干皮炎的那个。   现在何皈在心里衡量了两秒,心想:……其实也没有必要删除。   啧,郭敬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定下来的另一个主角是余怀礼,不然他们现在都可以筹备筹备开拍了。   何皈清咳了一声,他现在恨不得就想致电郭敬,告诉他自己同意接下这部戏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另一个男主角准备找谁?”何皈嘴上试探性的问余怀礼,“如果他不删床戏,难道你要和男人、和男人……”   “郭敬导演没有跟我说过,不过哪个男演员都可以。”余怀礼想,毕竟他那个烂演技也没有挑别人的份。   “也不一定要真做吧,就是演戏而已。”经过两个世界的洗礼,余怀礼莫名对这方面看开了很多,“而且和男的……也就那回事。”   什么叫和男的也就那回事?余怀礼怎么能不把这个当回事呢?   难不成已经有男人和余怀礼做过那种事了?   不可能,余怀礼很乖,而且他才十九岁,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去和刚成年的小男孩上床?   何皈的嘴唇动了动,只是还不等他委婉问出口,两人就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   邢魄朝他们招招手:“有什么悄悄话要背着我们说,小坏梨,你的朋友等你好久了。”   余怀礼疑惑的哎了一声。   他转头看了看,没有看到助理,临添又不能来接他,他中午离开前跟自己说过他今天有些事情,得先回京城了,只能明天去机场接他。   还能是哪个朋友?   下一秒余怀礼就看到在谢长生旁边朝他笑的季麟。   喔……怎么把季麟还是谢长生朋友这件事给忘了。   余怀礼朝何皈摆了摆手:“哥,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何皈弯了弯唇,上前给余怀礼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襟,看着余怀礼又走到季麟身边跟他说话时,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余怀礼和季麟,亦或是和周戬之、和临添,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的关系又有什么不同?让余怀礼说出“和男人也就那样”的到底是谁?   何皈捏了捏太阳穴了,他觉得自己十分了解余怀礼,但是此刻他却有些看不清余怀礼身边的人对他的态度。   ……会是季麟吗?   *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载了个小少爷呢。”季麟给余怀礼系上安全带,轻佻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我感觉我现在起立都有点亵渎你。”   余怀礼:……   他捏住季麟还在吻他的嘴巴:“少来,哥好好开车,我录了一天节目,很累。”   季麟嗯哼一声,坐直了。   余怀礼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了一看,是邢魄给他发的消息。   【邢魄:(图片)】   【邢魄:文案:坏梨坏梨,英勇无敌。】   【邢魄:经纪人建议我发这条微博,为节目播出后埋线,你觉得呢?】   余怀礼点开图片看了看,是他们两人在任务中给对方拍的照片。   【坏梨是个好梨子:那哥我需要发什么吗。】   【邢魄:就……发你拍的那张我的照片?文案你随便。】   【邢魄:现在发还能赶上热乎的。】   余怀礼回了个ok,一边感叹邢魄为了炒cp可是真努力啊,一边赶在邢魄之前,发了条关于邢魄的微博。   他知道自己这条微博一发出去肯定要给很多人骂的,可能会说他才刚出道多久,糊疯了才抓住谁就蹭谁。   但是余怀礼看见这些骂他的人只会拿小号默默给他们点一个赞。   他被全网黑这件事正在稳扎稳打的推进,和剧情里没什么出入,好歹还能安慰一下他。   发完微博,余怀礼就把手机关上了,他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打了个哈欠。   “困了?”季麟在等红灯,他拧开一瓶水递给余怀礼,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余怀礼迟疑的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   季麟干嘛态度这么积极,他都怀疑水里被他下春药了。   “你睡会,我把车开慢点。”季麟咳嗽一声说,“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坏梨,今晚你就穿这个和我玩角色扮演好不好?我演那个背着大房二房姨太太跟你偷情的外室。”   话音落下,季麟自己又嫌弃的咦了一声:“不行,有点太写实了,受不了。我也有一颗向上爬的心的。”   余怀礼:……   爬什么,季麟是不是又发神经了?   “我觉得我应该扮演s,然后把你往死里打。”余怀礼说完,又想季麟这没皮没脸的性格,他能在自己身上打那么多洞也估计不是什么怕痛的人。   余怀礼顿了一下,果然看到季麟眼睛亮了起来,然后跟捣蒜似的点头:“果真吗?咱俩第一次就这么刺激啊……坏梨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啊。”   余怀礼:……   季麟看余怀礼无语的表情,哈哈笑了起来:“坏梨你还真信啊,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怕你打我的时候,我会吓到你。”   余怀礼都没想深究季麟话里的意思,转过头不理他了,他又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着,没想到慢慢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季麟把他叫醒,他才看到已经到酒店了。   “脖子疼。”余怀礼鼻音有些重,不自觉的拉长声音撒娇。   季麟眼神顿时柔软了些,他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又贴着他的脸说:“到酒店我给你揉揉。”   余怀礼轻轻蹭了蹭季麟的手掌:“好……”   季麟和余怀礼下车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何皈静静地跟了他们一路。   看到季麟在去房间的路上,对余怀礼的手脚都不干净,两人又进了同一间房。   何皈的猜测几乎确定了百分之八十。   他阴沉沉的盯着余怀礼的房门,平整的指甲深深陷进在他的手心里,留下来了鲜红的指印。   沉住气,万一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是他搞错了呢?   就算、就算余怀礼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又能怎么样?   他并不是看中这些的人,而且自己还不是余怀礼的谁呢,要沉住气……   虽然何皈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锤了一下门。   “咚”的一声让余怀礼皱了下眉,他看了一眼正慢条斯理脱衣服的季麟,没听到门口的声音再响起后,他也就没管。   季麟被余怀礼这一眼看的喉咙一紧,他脱掉衣服,露出满身大大小小的,还未长好的疤痕和纹身,甚至胳膊上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痕迹。   他心口处的纹身还红肿着,显然是刚纹上去没多久的。   “我操。”余怀礼看着季麟心口纹的自己的名字,眼前一黑,忍不住骂了季麟一句:“你干嘛,往身上纹别人的名字干什么。”   “不好看吗?”季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心口的名字,他脸上还是笑着的,“我很喜欢。”   余怀礼:……   他管不到别人纹不纹身,但是自己的名字纹到别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你的身上?”余怀礼又皱眉问。   季麟笑着说:“很酷啊……我那天给你咬完,还想把你的那个给纹在身上。”   “但是只感受那一次的话,有些拿不准。”季麟跪下来,撩起来了余怀礼的衣袍说。   余怀礼懒得理这个神经病。   但是季麟和临添、周戬之的隐忍都不一样。   季麟像是忍受不了余怀礼的视线不在他身上停留一分一秒,他捧着余怀礼的脸颊就胡乱的亲,不断的夸他好看。   余怀礼被夸的小小得意起来,他哼哼两声,心情不错,也就大方的让季麟也高兴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掐住了季麟的脖颈,看他窒息的、痛苦的、喜悦的表情。   啧,怎么他们真有点sm的感觉。   余怀礼对这个没什么感觉,但是他发现季麟很恋痛,估计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也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余怀礼尊重但是不太理解。   完事后,季麟抱着余怀礼,不断地亲他汗津津的脸颊,亲他柔软的眉眼,亲他的耳垂,亲他的嘴唇。   他感慨了一声,余怀礼怎么这样啊,怎么让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余怀礼困的不行,他不耐烦的抬手打了季麟一巴掌。   季麟反而握住了他的手掌亲了亲。   “你不问问我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吗?”季麟低声说,“你不好奇吗。”   余怀礼只说:“搞不懂。”   季麟闷闷的笑了起来:“我们是一类人,我妈妈死得早,被我爸家暴,又查出来了肺癌,那时候我才五岁吧……我爸不干人事,连五岁的孩子都往死里打,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拳头硬起来之前,我都不得不体会痛苦的感觉。”   “我不喜欢,但是得强迫着自己喜欢,就成习惯了。”季麟笑嘻嘻的说,“现在勉强混出个人样了,也改不掉。我自残的时候,心里觉得很恶心,但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这么做。”   余怀礼静静的听着,没发表意见。   “但是余怀礼……”季麟亲吻着他的唇,“可是我好喜欢你这样对待我,你这样对待我的时候我感觉心都要飞起来了,刻着你名字的心。以前我爸会把烟头按在我额头上,上面现在还有一个疤,但是我想到你会这样对我,把我当成烟灰缸或者别的,我就……”   季麟的呼吸粗重了些。   余怀礼看了季麟一眼:“我不抽烟。”   当然,他也不会这样对季麟,他又不爱打人。   季麟闻言,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很好。”   因为余怀礼很好,所以他在刚刚看出自己喜欢那种事,也会犹豫着配合自己,但是又不敢对自己下手太重。   因为余怀礼很好,才会不忍拒绝他,默认他的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   季麟虽然嘴上嘻嘻哈哈说着什么“小三”、“小四”,但是他其实并不喜欢。   余怀礼看出来他不喜欢,所以一次都没有附和过他。   余怀礼很好,季麟知道,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话,就更好了。   他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我已经把全部的我给你了,我能得到全部的你吗……”   但是余怀礼还是听见了,他想了想说:“你永远是你自己。”   就像他永远只是属于自己,不是任何人的。   季麟摸了摸余怀礼的脸颊,低头亲亲吻住了他的唇,在余怀礼睡着后,他支着头不知道看了余怀礼多久,直到大脑提醒了他脖子的酸痛,他才活动了一下。   季麟掏了掏口袋,烟盒里一根烟都没有了。   他随便穿了一件余怀礼的衣服,拿上手机就准备去前台买一包烟。   但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何皈。   季麟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嚯,你站人房间门口是干嘛呢?”   何皈没说话,他只是打量着季麟凌乱的头发、脖颈间的牙印和吻痕,以及这件无比眼熟的衣服。   季麟笑眯眯的说:“大影帝啊,让让呗。”   何皈上前就给了季麟一拳:“畜生!”   季麟冷笑一声,他早就看出来这个老男人对余怀礼不怀好意了,自己虽然现在还没转正,但是怎么都比何皈这个蠢货有话语权吧。   季麟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不由分说的和何皈扭打在了一起。   正巧从房间里出来觅食的邢魄:……?   他是不是最近麦麸太狠卖出幻觉来了? 第61章 你其实被戴绿帽子好多次了知道不   何皈和季麟互殴都是往对方最痛的地方打。   何皈那张上了保险的脸上不知道挨了季麟多少拳,嘴角都往外渗着血。   而何皈抓着机会就猛踹季麟,踹得季麟好几次站都站不稳。就冲何皈这力道,如果不是季麟都能躲开的话,何皈真的能把季麟踹到不能人道。   他们打架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酒店的花瓶被他们撞掉,发出来了巨大的破碎声。   这俩人打架就是纯打架,也不互相放点狠话什么的,邢魄都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他焦急入场,又被两人这个恨不得把对方打死的架势吓了一跳。   邢魄哎哎两声,象征性的在旁边拉了两下,又怕这两个打红眼的人会伤及无辜,见没拉开他们就瞬间离他们两米远了。   邢魄边给何皈的工作团队打电话,边虎着脸对几个探头的人说:“看什么看,别看了。做你们自己的事去,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幸好何皈的工作团队和酒店的经理来得快,何皈的经纪人看到这幅场景,眼前都黑了。   “祖宗啊,你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季、季麟?”   赵林上前拉架,本来看到何皈跟人打起来,都够他心脏骤停再吃粒急速救心丸的了,但是看到跟他打架的人是谁,赵林觉得此刻他应该是死了没埋。   何皈不想被人看热闹,他黑着脸向后退了两步,碰了碰自己破皮的嘴角,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头有些发昏。   当然靠在墙上喘息的季麟看着也没有比季麟好到哪里去。   季麟用力地攥了一下在颤抖的手掌,面上他挑了下眉,慢悠悠的笑着拉长了声音,嘲讽似的开口说:“弱鸡一样。打又打不过,还净用些下三滥的招数。”   何皈瞥了一眼余怀礼紧闭的房门,看向了整条胳膊都在颤抖还要装的季麟,又披上了那层温和的皮,轻声笑着说:“你的骨头断没断只有你自己知道。”   季麟站直了些,他静静的看着此刻狼狈的何皈,然后又倏然笑开了:“也就是今晚我的状态不好……”   他把“今晚”和“状态不好”咬的很重。   季麟又看向酒店的经理,他打了个哈欠说:“今晚的损失你们统计好了明早给我和何皈,有什么事情别在这里说,太吵了,我们都累了。”   说完,季麟就进了房间,又很快把门关上了,何皈只能看到昏暗的房间那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熟睡的余怀礼。   他甚至没有看清余怀礼睡着是是什么表情,门就被季麟在里面按上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心底的暴戾在肆意横行,他捏紧拳头,重重地闭了闭眼睛。   季麟的那句“今晚状态不好”、那种得意洋洋的嘴脸,很轻易的就激怒了何皈。   凭什么?季麟他凭什么?   季麟每天都像花孔雀一样,招蜂引蝶,谁知道他还是不是处男?   而且他还往自己身上穿那么多孔,浑身都是下三滥的纹身,他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又怎么会真心爱护余怀礼?   脏货、烂货、贱货、恶心的杂种……   他到底凭什么?   何皈在心底用尽一切恶毒的话中伤季麟,脑海中又浮现出余怀礼睡熟的眉眼。   有时候何皈有点痛恨自己的极端丰富的联想力,仅凭这个场景,他几乎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余怀礼在床上的样子……   操。   何皈的心脏又阵痛起来,他重重地踢了一下无辜的墙。   季麟与余怀礼看着就十分不相配,他得想个办法……   想个能让余怀礼和季麟分开的办法。   何皈压下心底翻涌的黑暗想法,看向被他吓得不敢说话的三个人。   赵林和邢魄把看戏的工作人员给赶走了,只留下来了酒店的经理。   何皈轻轻弯了弯眸子,他看向邢魄和经理,嗓音沙哑而温和:“让你们看笑话了,酒店的损失我会三倍赔偿……”   顿了顿,他又笑着跟邢魄说:“谢谢你刚刚拉架,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   真的冷静下来了吗……?   邢魄犹豫着看了一眼何皈。   他以往和何皈的工作接触很多,他一直认为何皈是个温和善良、愿意提携后辈的好人,到现在他仍然是这样觉得,但是看着眼前的何皈,邢魄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说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他觉得此刻的何皈就很像恶鬼披上了人的皮。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邢魄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好歹何皈也是帮过自己的,他笑着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廊只剩下何皈和赵林的时候,何皈按了按太阳穴说:“你先带我去医院挂个急诊号,然后你重点关注一下今晚的事情有没有流传出去,有的话就花钱买下来。”   赵林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跟季麟打起来了,好歹是面上能过得去的朋友……”   何皈弯眸,温和的说:“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啦?”   赵林下意识的噤了声,他听出来何皈现在在生气,而生气的何皈真的很可怕……   季麟刚关上门,就忍不住捂着腰嘶嘶的抽气。   操,何皈这孙子下手真的又黑又狠,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真的被何皈这傻逼给踹断了。   季麟爬到床上,有些艰难的抱住了余怀礼。   昏黄的灯光下,季麟拨开了黏在余怀礼脸颊上的头发,手掌轻轻拖着余怀礼的脸,慢慢转向了他。   季麟低头,在余怀礼的嘴角上落下一个吻,他抬头时,两人嘴唇黏在了一起。   又想起刚刚和何皈打的那场架,季麟突兀的觉得有些好笑,他垂眸望着余怀礼的眉眼,轻声说:“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   他这才和余怀礼多久啊,就已经被一怒冲冠为蓝颜的临添和何皈给打了。   他觉得还有和周戬之的一架再等着他。   季麟琢磨着,他是不是得吃点蛋白粉,等到周戬之打他的时候他才有力气反击?   翌日一早,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季麟正呲牙咧嘴的给自己上药。   余怀礼看着浑身青青紫紫的季麟,懵住了。他歪头有些疑惑看着季麟,随口说:“你昨晚被人打了?”   季麟笑嘻嘻的收起来了碘伏:“昨晚偷吃被人蹲草了,给我打的好疼,我感觉肋骨可能骨折了。”   余怀礼:……   季麟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的啊。   “需要我帮你打120吗?”余怀礼捏了捏鼻梁,又说:“你昨晚真去打架了?”   季麟点了点头,添油加醋哦、颠倒黑白的说:“我昨晚想下去买包烟,但是打开门,我就看到何皈他站在门口,我怀疑他是个变态,在听我们墙角。然后我好声好气的问他有什么事吗。然后这个贱男……”   季麟顿了顿,又说:“就是何皈他不由分说,毫不讲理的上来就打我,打得我毫无反手之力,都快把我打死了。特别暴力的一个男人,我怀疑他以后会家暴。”   余怀礼听完,表情越发一言难尽,他低声喃喃,更像是自己问自己:“何皈打的你?为什么?”   “他嫉妒我。”季麟说。   他不意外何皈会嫉妒,那天晚上,余怀礼和周戬之上床的那个晚上,余怀礼被临添紧紧抱着的那个晚上,他心中燃起来的嫉妒几乎要把他的心肺都烧着。   他想,凭什么。   凭什么不是自己,凭什么没有自己。   凭什么会是那两个人,周戬之就算了,临添他又凭什么?   根本没犹豫多久,季麟就抛弃他的道德底线。   那什么,不是有句古话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小三不就是万物起源吗!   而且季麟才不甘心他止步于此,和余怀礼现在到底这个关系只是他的一个计谋,早晚他会把周戬之这个占着茅坑的傻逼给挤下去。   余怀礼沉默,回想了下这该死的任务剧情,明明剧情里他和何皈同框时,何皈虽然面上对他面面俱到,但是他其实看不上自己的啊。   现在什么情况,主角受到底是想咋滴啊?   他撅了主角攻,任务就已经够失败的,要是再把主角受给撅了,他真的可能被拉去荒星挖煤吧……   前阵子他们都忙的时候,自己没给主角受发过消息,主角受也没怎么主动联系过他,两人其实就算断联了,如果不是这次拍综艺碰到了,或许两人会持续冷下去。   余怀礼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主角受给放置起来吧。   这剧情再崩下去他心脏有些受不住。   “想什么呢。”见余怀礼迟迟不说话,季麟抿了抿唇,勾了一下余怀礼的小手指。   余怀礼瞥了季麟一眼:“我在想,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别真骨折了。至于何皈哥那边……”   季麟又不是吃亏的人,他都伤的那么重了,何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怀礼握了一下他的手说:“你抽空去跟人道个歉,就别再管了。”   闻言,季麟顿时笑了起来,余怀礼让自己给何皈道歉,一些不理智的傻逼肯定会跟觉得余怀礼偏心眼,但是季麟却很高兴。   余怀礼这些话隐隐有一种他是自己人的感觉,而何皈对于余怀礼来说,只是需要礼数周到的外人。   “我听你的,小坏梨。”季麟笑眯眯的说。   *   余怀礼飞回京城以后,临添短时间内没给他接戏接综艺,只让他去拍了一部单人的杂志,然后余怀礼就开始全心全意的准备《盲流》了。   周戬之花重金请来了电影学院的教授来家里教导余怀礼如何演戏。   老教授都把余怀礼的手机和电子设备全都没收了,但是余怀礼还是那副样子,一说到表演注意力就无法集中,看得老教室直摸着胡子叹气。   教了三天,他忍不住跟下班回家的周戬之说:“你家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去啊,他这样怎么能演好戏呢?”   周戬之看了一眼十分无辜的余怀礼,轻咳了一声说:“怎么会,余怀礼明明把这些台词背的很好啊。”   “是,他是台词背的好。但是演员哪能只把词背下来。”老教授说,“要是只背词就能成为好演员,那在片场对着镜头狂背台词不就行了。”   周戬之还是觉得是老教授的教学方法有问题,余怀礼明明很会演戏,平时跟他装委屈装凶装难过的时候都像真的似的。   于是他也真说出口了:“其实我觉得,会不会是您的问题呢?”   老教授看着周戬之这个护犊子的外行汉冷笑了一声,余怀礼眼巴巴的看着他,有点垂头丧气的说:“是我太笨了老师,以后我肯定好好学习表演。”   老教授叹了口气,还是对余怀礼说不出重话,他收了东西说:“那我明天再来,你把我留给你的作业完成。”   顿了顿,老教授又看向周戬之:“你看着余怀礼完成,不要让他玩。”   周戬之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明天我会交给您一份余怀礼的学习成果。”   等到老教授一走,余怀礼就向周戬之要手机。   周戬之不给他,挑了下眉笑着说:“不对啊坏梨同学,刚刚你对老师说什么来着……别玩手机了。”   余怀礼想自己可实在太会演戏了,他现在不就将听不懂话的榆木脑袋、恃宠而骄的小人嘴脸演的入木三分吗!   而且周戬之最讨厌的就是蠢货,他在他面前扮蠢已经很努力了。   余怀礼哼了一声,朝周戬之亮了亮自己的拳头,又压着他,在他身上摸了摸去:“反正给我,你这是什么旧社会!”   周戬之被他胡乱摸的都硬起来了,他喉结动了动,从密码箱里拿出来了余怀礼的手机:“给你,别乱摸了。”   余怀礼:……   至于吗,防他跟防贼似的。   周戬之垂眸,看着自己起来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拿了手机就不理他的余怀礼,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怎么养出来了个小皇帝啊……”   话虽然这样说,周戬之又笑了一声,就给这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给皇帝做饭去了。   余怀礼点开手机,就看到何皈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前两天何皈给他拍了张照片说自己住院了,但是余怀礼那时候已经回到京城了。   他想了想,就给何皈打了两万块钱过去并留言:我知道是季麟打了你,抱歉何皈哥,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何皈没有收钱,只是给他发消息,说季麟为什么装孙子让你来替他道歉,说什么季麟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然后又问自己能不能去看看他。   余怀礼已经决定放置他了,所以并没有回复,何皈也没有再给他别的,但是……   从今早到现在,他和何皈聊天框的数字变成了二十三。   余怀礼点进去看了看,何皈先是反省说其实是他先动手打人的,是他不对。然后问自己和季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又过了大半天,他又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希望能见面和他聊聊。   后面何皈还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   余怀礼想了想,在回消息和回电话中,选择把何皈的消息免打扰了。   药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管子里,何皈挂着水,看着他发出的消息被余怀礼已读,他微笑着坐直了身体。   但是又等了很久,何皈都没有等到余怀礼的回复。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僵硬了起来。   余怀礼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从录制完节目的那天起,他就从未回复过自己的消息。   不……还是回过的。   但是想到那条转账和备注,何皈就恨不得生吃了季麟那个没担当的贱男人。   他竟然让余怀礼来给自己道歉,他怎么舍得的?   余怀礼是更亲近季麟吗,可是他叫季麟是哥,叫自己也是哥哥,他们两人对余怀礼来说应该没什么不同才对。   为什么……他是发现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吗?   何皈头疼欲裂,他深深叹了口气,却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他连忙拿起手机一看,结果却是谢长生这个蠢货。   【谢长生:皈哥,您有时间的话,可以转一下官号的微博吗(玫瑰)】   何皈皱了下眉,点开微博才发现他们那期的先导片已经发布了。   但是何皈并不意外能上这么快。   因为《挑战无极限》这期有他和余怀礼、邢魄的参加,又恰好赶上节目招商,于是谢长生团队把这期剪的飞快,还往前提了两期的档,就准备赶在招商前提前播出。   而且谢长生团队走的这步棋是对的,观众对这期节目的期待值很高,三十分钟的先导片才刚出来,《挑战无极限》就包揽了前十的热搜。   #何皈《挑战无极限》综艺首秀#   #磕到了#   #坏梨坏梨,英勇无敌邢魄邢魄,所向披靡#   #梅城古镇流量#   #饼干棒挑战#   ……   何皈皱着眉看完热搜词条,又沉着眸子看了一遍先导片。   谢长生就是吃了磅砣铁了心要卖余怀礼和邢魄的cp,三十分钟的先导片,两人同框了将近十分钟,哪怕不在一起,他们的嘴里也是“我得去找他”。   而且后期特别会,配上各种朦胧的花字和慢动作,整的好像余怀礼和邢魄真的谈上了一样。   更别提,之前余怀礼和邢魄还发过彼此的微博。   现在一搜余怀礼的名字就是“和邢魄好配”、“磕到了”、“蹭货又开始蹭了”……他的名字全都是关联的邢魄。   何皈将三十分钟的先导片反复拉动,不可置信的发现,里面竟然真的没有他和余怀礼的互动镜头,一处没有!   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了#余怀礼邢魄#   下面关联的博文是截图了别的平台磕cp的分析和评论。   余怀礼和邢魄的cp几乎刷屏了整个平台。   何皈又看着那些论坛上,拿着放大镜找邢魄和余怀礼糖点的网友,只觉得一阵可笑。   他沉默的想了一会儿,手指飞快的屏幕上打着字,发了个帖子。   没想到他这个帖子比那些cp贴热度都高。   何皈看着那些回复,气的头更疼了,他熬了一整个大夜和网友对线。   直到天亮,屏幕上方弹出来了赵林的消息,何皈才切出来了那个软件。   一夜没睡,何皈不但没什么困意,反而他的头脑非常清醒。   何皈揉了下布满红血色的眼睛,抿着唇点进赵林的消息一看,他转发给了自己的一条链接,并连发了两条关系过来。   【我已经跟节目组那边打好招呼了,我说你和余怀礼的镜头不能多放,他们同意了,正片应该会再缩减一些。】   【赵林:还有你看这个在论坛上窜下跳、造谣的傻逼,一会儿我就联系公关部给这傻逼发律师函。】   何皈点开他发过来的链接一看,沉默了。   【《挑战无极限》的节目组逼迫余怀礼和邢魄炒cp,其实他们并不是一对,真正和余怀礼关系好的另有其人!   别看邢魄节目里那么贴着余怀礼,余怀礼又整场节目都和他待在一起,其实他们根本不熟!邢魄就是倒贴货,故意跟着余怀礼跑,强迫余怀礼和他炒cp,你们看不出来邢魄还假借着工作的名义性骚扰余怀礼,故意亲他、抱他,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能磕的下去他们?!   其实何皈才是真的和余怀礼关系好,他们从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何皈还曾经在采访中提到过余怀礼,还专门转发过他的一条微博,两人的互动那么多,磕余怀礼和邢魄不如磕余怀礼和何皈!   二编:何皈唯爱余怀礼,余怀礼唯爱何皈,是唯爱!!】   1l:楼主是不是吃菌子吃中毒了?大家都是随便磕磕,谁说他们是真男同了,你急什么?   2l:不会是私生吧……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楼主回复:我是业内。   回复2l:哈哈哈你还业内上了,我还是嫩爷呢。   3l:你是邢魄的黑粉还是余怀礼的梦蝻粉还是余怀礼和何皈的cp粉?   楼主回复:我不追星,我不喜欢邢魄,我不是余怀礼梦男。   4l:楼主闲出屁来了,管天管地还管起我们磕cp了,退一步说,他们麦麸就是给我们看的,我们磕磕怎么了?   楼主回复:你磕的cp是假的。   5l:楼主磕的那个弱质cp更是假的哈,余怀礼都被何皈粉丝骂成那个样子了,何皈还放纵他的疯狗粉丝,两人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楼主回复:?你又知道了,你趴他们床底偷听了?   回复5l:我不知道趴没趴他们两个人的床底,但是邢魄和余怀礼绝对躺在一张床上捏。   楼主回复:神经病。   6l:余怀礼的粉丝不提何皈是不是活不下去?再过来贴脸试试看呢。   楼主回复:你哪位,何皈不会喜欢你这么讨厌的人的。   回复6l:不好意思哈贝贝我是何皈辱追,他算个damn,二十八岁没有事业心的老男人~   楼主回复:28岁又怎么了?年龄大的会疼人,余怀礼和何皈会幸福的。   7l:阴暗私生还在这儿装上业内了,其实我也是业内,余怀礼和邢魄一举得子,流水席摆了八十八桌。   回复7l:老大你更权威我信你。   楼主回复: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你是不是有病。   楼主回复:余怀礼生孩子也是和何皈生。   8l:谁通过楼主这条帖子又磕到了,太好啦邢魄你真给妈妈长脸,就要这样黏着我们坏梨,我允许你可以亲亲坏梨。你们一定要幸福。   回复8l:好耶,邢魄我果然没看错你,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们家小坏梨~   回复8l:xp这个黏糊劲儿……yhl和xp你们一整晚是不是要用掉一整盒安全套?   楼主回复:???疯子!   楼主回复:何皈和余怀礼一整晚能用掉两盒安全套。   9l:楼主你承认吧,其实你也跟羡慕我们家的饭,余怀礼和邢魄互发微博甜鼠谁啦。   ……   1882l:我看明白了,楼主是余怀礼和何皈的狂热cp粉,你要是不相信他,楼主就会发动一技能:你磕的cp是假的。你要是反驳他,楼主就会发动二技能:你又知道了?你要是说yhl和xp99,楼主就会破防加发动偷梁换柱的大招:余怀礼和何皈睡一张床、生过孩子、用完了一盒安全套……   1883l:那既然如此,邢魄和余怀礼szd的哈,邢魄唯爱余怀礼,余怀礼唯爱邢魄,记住,是唯爱。   1884l:其实你们骂楼主骂错方向了,你没发现他破防主要是针对余怀礼破防吗?铁铁余怀礼的梦男啊,把何皈当成他的皮套了吧。   1885l:楼主,我看完了先导片,我客观回答一下你:首先我的爸爸妈妈很幸福,其次很期待正片我爸爸妈妈接吻,最后你磕的cp是假的呦,余怀礼看着根本不想理何皈呢,这也能叫关系好哈。   楼主回复:余怀礼没有不想理何皈,他就是比较忙,你懂什么是比较忙吗?成年人谁没有自己的事情,需要时时刻刻在一起吗?你隔着一层屏幕,你懂什么啊你,张口就会胡说八道。   回复1885l:哇塞,楼主破防的好彻底。   【此贴已被管理员封禁,禁止回复。】   可能是看何皈很久都没有回消息,赵林打了电话过来。   “这傻逼造谣你,说什么你和余怀礼又是生孩子又是同居啊什么的,跟疯子一样,现在已经被搬运到各平台了。”赵林捏了捏太阳穴,“我现在就把这疯子揪出来。”   何皈听完,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他轻声说:“我看到了,你别管了,不要用我身份证去删帖,留着吧。”   赵林:“可是——好吧。”   “郭敬导演那边说得怎么样了。”何皈又问。   赵林嗯了一声:“他只分你接下来这部戏很高兴,我跟他说你在住院,不方便登门拜访,他表示理解。”   顿了顿,赵林又有些迟疑的说:“就是床戏有三场,虽然不用真枪实弹的来,但是漏的比较多,你……”   何皈温和的打断了赵林的话:“我这个年纪了,不想再错过好剧本,这个对现在我的来说不是问题。”   “对了……另一个男主角确定是余怀礼了吗。”何皈又轻声问。   赵林一言难尽的嗯了一声,又自觉揣摩到了何皈的心思说:“你别不愿意,余怀礼的形象还是可以的,而且还符合你们剧中的角色。”   何皈低低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又刷了刷手机,他注册的那个新号,私信都是在骂他的,而余怀礼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熬了一整夜的眼睛异常的干涩,仿佛眨眼就能流出生理盐水来。当清晨的光落在何皈略微憔悴的脸上时,他突然很想现在就出院,他想见见余怀礼。   再问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喜欢对于余怀礼来说是负担吗。   “扣扣。”   病房们被敲响,何皈心里冒出来了微弱的希冀来,他手忙脚乱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病号服。   季麟架着拐杖进来,看何皈这幅做派,笑眯眯的说:“哎呦,这么隆重的迎接我啊。”   何皈的脸冷了下来,阴翳的眼神宛如x光似的刺在季麟的身上。   “你以为是谁来看你?”季麟仿佛浑然不觉,他坐到沙发上说,“余怀礼吗?”   何皈喉结动了动,哑声说:“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季麟笑了声,没有回答何皈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喜欢余怀礼吧,把我当情敌?那你可是找错人了。”   “什么意思。”何皈蹙起了眉。   “没什么意思。”季麟看着何皈这幅惨样,心情就很好,“余怀礼让我来给你道个歉。虽然是你先打了我,但是我听他的话,就大方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也不要借着这件事联系余怀礼。”   说完,季麟就走了。   何皈的睫毛快速的颤动着。   季麟刚刚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余怀礼在周戬之面前装笨蛋装的快烦死了,周戬之明明是那么讨厌蠢货的一个人,却对自己接受十分良好。   而且他好像觉醒了什么人夫属性似的,每天早晨会给他熨好衣服、挤好牙膏,做好早饭,就差侍候他起床的时候给他穿袜子了。   因为两人在老教授面前相处没有越界的地方,老教授有些摸不清他们真正的关系,好几次都偷偷摸摸的问自己,周戬之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吗。   余怀礼很认真的说不是,周戬之现在相当于他爹了。   虽然他这个爹会在晚上就变成狼人模样,兽性大发。   幸好郭敬导演已经找好了所有主演,《盲流》开拍在即了。   “你这次拍摄是去山区。”周戬之给余怀礼收拾行李箱,神情有些担心:“而且你两三个月回不来,我查了一下,那边的气温温差很大,你自己多注意,千万别感冒了,行李箱的这一层放了药。”   大概是他和周戬之磨蹭的太久,临添已经不耐烦的楼下狂按喇叭了,余怀礼唔了一声:“我记住了。”   “自己照顾好自己。”周戬之给他整了整衣襟,“我有空的话就会去看你,缺什么告诉临添或者季麟,让他们给你准备。”   余怀礼点了点头:“好。”   周戬之看起来还有好多话想要嘱咐他,余怀礼有点不太想听了,他吻了吻周戬之的嘴角,果然让他闭了嘴。   周戬之捧着余怀礼的脸,回吻了过去,直到临添又按了按喇叭,周戬之才与他分开。   他抵着余怀礼的额头,哑声说:“拍完戏就尽快回来,我……会想你的。”   余怀礼嗯了一声,在周戬之期待的目光下,说了句:“我也会想你的。”   周戬之喉结动了动,他把余怀礼送到楼下,又和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放人离开。   他独自上了楼,想去做饭,但是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他又没有了心情。   余怀礼又不在家,他做了给谁吃。   周戬之用力关上冰箱门,静默的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   家里没有了颇会撒娇耍赖的余怀礼的身影,骤然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   周戬之的心好像也骤然空了一片。   这些天他和余怀礼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余怀礼一个人,余怀礼也是。   现在余怀礼与他分开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心底突然生出来了万千的不舍得以及……有些阴暗的念头。   余怀礼能不能不去工作,就留在这个家里,留在他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边余怀礼刚坐上临添的车,就被临添臭着脸亲了又亲。   临添说:“这些天我都快想死你了,周戬之他凭什么霸占你那么久……”   这些天,给季麟气的都找他出来喝酒了。   临添好几次看完自己和余怀礼拍的那种照片,都忍不住点开了和周戬之的聊天框,打开长长的一段字:贱人,你能让余怀礼这么爽吗,你能让余怀礼露出这种表情吗?余怀礼其实根本不喜欢你,你其实被绿了好多次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还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就赶紧和余怀礼分手!违约费我来替余怀礼来出。   但是这段话直到现在都没发出去。   余怀礼安抚的摸了摸临添的头:“坐好哥。”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正好《盲流》的导演给他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郭敬导演:余怀礼,我跟另一个男主角聊了聊,他同意说床戏可以加也可以是真刀实枪做的……你觉得呢?】   余怀礼:……?   这另一个男主角干嘛!以为他们在拍gv吗? 第62章 需要假戏真做的戏   《盲流》的拍摄地在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余怀礼工作团队转了两次机,他们坐着颠簸的大巴车,嘎吱嘎吱的进山了。   郭敬导演说让他们在村口等一会儿,他正让人去接他们。   山里坐落了几十户人家,正值傍晚,吃完饭的妇人都领着小孩在村口的树下玩,见到陌生的外地人,几个小孩子都好奇的躲在家长腿后偷看着。   余怀礼瞥了一眼其中一个瘦弱干瘪的小男孩,小男孩像是被余怀礼吓了一跳,往他妈妈身后躲了躲。   余怀礼挑了下眉,弯眸朝他笑了一下,那小男孩又探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偷偷朝他做了个鬼脸。   余怀礼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那小男孩看了一眼他妈妈,他妈妈点了点头后,他迈着小碎步就跑到余怀礼身边。   “信号不太好。”临添按了按手机,有些嫌弃的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鞋底沾上的泥土,啧了一声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见余怀礼没说话,临添转头看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和小朋友也能玩这么开心。”   再看看那个小男孩,临添拽了一下余怀礼,皱着眉说:“他看着脏兮兮的,你离远点,别靠他太近。”   余怀礼没理他,把一把糖放在小朋友的黏糊糊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和小朋友们分一分。   小男孩顿时笑了起来,嘴特很甜:“哥哥你不仅长的那么好看,人还那么好,以后谁嫁给你谁一定会幸福的。”   临添笑了一声:“嘿,这小马屁精。”   顿了顿,他学着余怀礼的样子,也给了小男孩一把糖,又指了指自己和余怀礼,对小男孩说:“放心,我和这个哥哥肯定会幸福的。”   小男孩童言无忌,天真的仰头问他:“叔叔,你是这个哥哥的爸爸吗?”   临添:……   “把糖还我。”临添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被这小孩气笑了,“我是他男朋友,男—朋—友,可以去国外领证结婚的,就像你的爸爸和妈妈一样,知道吗。”   小男孩才不理他,捧着一把糖跑到他妈妈身边了。   余怀礼见临添一副气的要死的样子,弯着唇笑意盈盈的说:“活该,谁让你说人家是个脏小孩。”   意识到余怀礼没有反驳自己说出口的“他们是男朋友,是可以去国外领证结婚”的这句话,临添的气又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嗤噗嗤跑了个干净。   他轻轻笑了起来,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就是……这小孩怎么跟某人一样爱记仇呀。”   余怀礼:某人是谁?谁爱记仇?   他的心胸一向是最宽广的好不好!   余怀礼瞥了临添一眼,顿时把自己的手从临添的手里抽了出来,他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临添,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主角受为什么会在这儿?】   【主角受好像那种恐怖片里阴魂不散的男鬼啊……怎么坏梨接什么工作都能遇到他,他故意的是不是!】   【坏梨都准备和何皈断联了,这样是不是又得和何皈重新纠缠上?】   【包的啊,我猜《盲流》的另一个男主角也包是何皈的。】   【怪不得导演说要保留点神秘感,先不告诉坏梨另外一个男主角是谁……何皈估计也知道,说了他是男主角坏梨就跑了。】   【现在坏梨到已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了,也拒绝不掉了。】   【好寄吧贱的一个男人,这跟把花季少年骗进大山里有什么区别??】   【止风:……】   【止风:我要报警。】   【FOX:我要杀人。】   【想到坏梨跟那个啥比导演说会力求真实我就要窒息了,宝宝我不许你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了。】   【临添这个皮套还能不能行了,现在直接买返程票赶紧带着坏梨跑吧。】   【弹幕能不能少说两句啊,坏梨现在也不好受啊。】   【就是就是。】   【坏梨:丸辣。】   临添随着余怀礼难言的目光看过去,与静静看着他们的何皈对视了两秒,然后皱起了眉。   不是,何皈到底站在这里看了他们多久了……?   何皈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临添,克制眷恋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余怀礼的身上,他僵硬的弯了弯唇,朝余怀礼笑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看到过鲜活的余怀礼了……   “就你一个人来接我们吗?”临添深深蹙起眉头,环顾了四周一圈,有些无语,“空着两只手就来了?也没开个车?”   何皈没理临添,他沉默的接过了余怀礼背上的背包,今天余怀礼穿着淡黄色的卫衣,戴着鸭舌帽,半打开的背包里都是零食,看着跟来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坏梨,我其实是……《盲流》的另一个主演。”何皈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说。   余怀礼主动与何皈断联了很久,从未回过何皈发的任何一条消息,但是何皈像是不觉得难堪似的,天天在他们的聊天框里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现在余怀礼看着何皈,心里五谷杂粮的。   算了,算算时间,拍完这部戏后,他应该就快要下线了,他跟这群神经病计较什么。   “嗯。”余怀礼轻轻地点了点头。   何皈静静的看着余怀礼冷淡的侧脸,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跟余怀礼说些什么了,于是就闭上了嘴。   大概是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敏锐能力,临添眯着眼睛看了眼仿佛失了神似的何皈,将余怀礼往这边拉了一下,与他十指紧扣着。   “我记得以前你不是怎么样都不接这部戏的吗。”临添沉着眸子,话说的直白极了,“现在是怎么了?你这是接受在镜头面前和男人做了?”   何皈先是看到了两人相牵的手,他怔了两秒,又抬头冷漠的看了一眼临添:“以前和现在,我的想法都与你无关。”   顿了顿,何皈的眼神又变得极为温和,他笑着看着临添,慢吞吞的说出了些刻薄的话:“而且,以前说着觉得男人性交很恶心的人,现在不也是下贱的缠着男人上床吗?”   余怀礼不太高兴,他觉得这两个男的说的这些话都有点内涵他了!   而且他听得出来,何皈这些话更多是在不动声色的试探临添。显然,对于自己和临添的关系,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他在试探临添是不是真的和他做过。   余怀礼有些牙疼,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丝毫没想在外人面前掩饰的临添越发用力地握紧了余怀礼的手,宛如他真是余怀礼的正牌男友似的。   临添颔了颔首,翘了翘嘴角说:“是,所以你们拍戏的时候我会时刻注意着你们的距离。你不要想着占余怀礼的便宜。”   何皈眯了眯眼睛,果然,那天他的怀疑是对的,临添是住在余怀礼的房间里的,他根本没有离开。   那天晚上,他大概玷污了余怀礼……   何皈咬了下牙,又觉得此刻朝他耀武扬威的临添有些好笑。   临添这烂人算什么男朋友啊,他以为自己不知道还余怀礼身边还有个季麟吗?   男朋友……季麟不配,临添更是不配。   而且何皈善于观察人,临添虽然面上看起来耀武扬威的,但是他莫名觉得临添的底气不足。   为什么底气不足,因为余怀礼并没有承认他吧。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季麟那番“找错人了”的话到底指的是谁呢,他直觉不会是临添,那会是谁呢。   ……周戬之吗?   想到周戬之,何皈眸子沉了下来,他对他这个年少不懂事交得“前男友”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他都有种自己鬼迷心窍了的感觉。   何皈的目光又落在了余怀礼身上。   他已经知道了余怀礼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至少在这感情方面,余怀礼没有那么单纯。   余怀礼他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之中周旋,又和那么多人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周戬之、季麟、临添……   自己比他们哪个人差了吗?他的权势、他的财富、包括他自己,他都可以完完整整的送给余怀礼。   可是余怀礼为什么不愿意搭理自己?   是的,哪怕何皈已经知道了,余怀礼总是无意识的撩人,又和那么多男人保持着暧昧的观众,他在对待感情方面完全是个十足的坏男人,但是他能怎么办。   余怀礼冷处理自己的那几天里,他崩溃的想飞去余怀礼的身边,乞求余怀礼能看看自己。   他清楚的认识到他爱上了一个坏男人,并且甘之如饴。   周戬之又如何,季麟、临添又能怎么样,他们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呢。   何皈根本没再看临添,他的目光又落在余怀礼身上,温和的低声说:“……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呢?”   临添直觉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是导演组看到了他们,都热情的迎了上来,你一件我一件将余怀礼团队四个人的行李给放到了一间房子里。   这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一个院子带着四个独立的房间,可能是剧组租下来的,   “这边的住宿条件不太好,得忍忍了。工作人员的话就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住在哪边。”   剧组的助理说完,又看向临添和余怀礼,有些犹豫,“这边只剩下这一间房了,上下床,你们住一起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问问村民,还有没有空房间。”   虽然两个人睡一间很正常,他们工作人员都是四五个人睡一间的,但是毕竟同为主演的何皈是自己一间,而且余怀礼的老板就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之一,投资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的剧组好好对待余怀礼。   “没事儿我和余怀礼睡一间就可以。”临添笑了起来,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不用麻烦了。”   何皈将余怀礼的书包放在凳子上,抬起手,用手背温柔的将余怀礼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的灰尘给蹭掉了。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何皈说。   又动手动脚!   余怀礼瞪了何皈一眼,但是何皈愣了愣,却骤然笑开了。   郭敬拍了拍手说:“你们这一路过来也累了,舟车劳顿,先休息会吧,对了小余,明天拍第二十三场的夜戏。”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乖乖地嗯了一声说:“好的郭导。”   房间里的人一拥而进又鱼贯而出,转眼间就只剩下余怀礼和临添、何皈三个人。   临添看着仿佛脚下生根了似的何皈,心底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呼之欲出,他不爽的说:“你还不走吗。”   何皈完全把临添当成了空气,他轻轻拽了拽余怀礼的袖口,抻平了他的衣服,轻声说:“别再忘了回我的消息……好吗?”   何皈的话语几近乞求,温柔的表情下浅藏着忐忑不安,余怀礼与这样的何皈对视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何皈这才缓缓笑了起来,他看了眼临添,又说:“那我回去了。对了坏梨,这里的隔音特别不好。”   余怀礼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陈旧的上下架子床。   临添看着何皈走出去,拧着眉头说:“你觉不觉得何皈有些奇怪。”   余怀礼问:“哪里?”   临添啧了一声:“对你的态度很奇怪,我有点想打他。”   就是看到周戬之就想打他的那个感觉。   “可能吧。”余怀礼随口说了句,他掏出厚厚的一叠剧本,坐在凳子上翻到了二十三场戏——床戏?!   来之前,导演跟他说何皈同意床戏的时候可以真做,但是余怀礼只婉转的跟导演说,他会尽量演的和真的一样。   导演看出来他的不愿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余怀礼轻轻嘶了一声,为什么第一天就要拍床戏,这是要干嘛?   他有些头疼,抿着唇又复习了一遍台词。   房间里已经被人打扫过一遍了,临添铺床的时候,这个铁架子就一直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临添晃了晃床,皱了下眉说:“这床怎么动一下就响?”   啧,那晚上他们还怎么睡。   余怀礼看临添只铺了下面那一张床,他捏了捏鼻梁:“临添哥,这段时间不做,我很多裸着上半身的戏。”   “可是我一直很听你的话,注意不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这也不行吗?”临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指,坐到了他身边亲他。   “不行。”余怀礼晃了晃剧本说,“我明天有一场尺度很大的戏,别折腾了,睡吧哥。”   顿了顿,余怀礼又响起来了何皈的话:“而且这家的隔音又不好,何皈和两三个执行导演都住这里呢,你想让他们听我的墙角?”   “我当然不舍得。”临添叹息着说,“哎……好吧。”   临添以己度人,谁知道那些人模狗样的皮下暗地里会干出来什么事情,如果他们听见了余怀礼的喘息,要是在脑海里意y他怎么办。   临添只好歇了自己的心思,他陪着余怀礼看了会剧本,看到剧本上“夹住了他的腰”、“轻轻坐到了上面”……临添脸都快绿了。   “这是正经剧本吗?!怎么写的跟屌丝男的意y似的?”临添说。   余怀礼轻轻翻过一页剧本说:“谁知道,不是你给我接的吗?”   因为这部剧很复合国际电影评奖的标准,肯定是能冲奖的。临添想用这个奖项给余怀礼镀一层金。   现在他跟哑巴吃黄连似的,临添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清了清喉咙说:“郭敬答应我不会让你们真做我才同意让你接这部戏的,其实想到那些亲密戏我也有点烦……”   顿了顿,临添又说:“不过现在看到何皈是另一个男主角我就放心了,他这人虽然有点神经兮兮的,但是他在镜头前不会愿意真的被……那些裸露的戏份,我也可以给何皈做替身,反正我们身形差不多。”   余怀礼笑了起来,临添想的还挺好的。   他觉得何皈不会同意临添给他做替身的。   “剧本明天再看吧。”临添说,“你坐车坐那么久,都没有睡好。”   *   《盲流》的背景是战后,流离失所、贫穷潦倒的一对夫妻在大山里安了家,生下来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是傻子,叫杨鑫,小儿子是跛子,叫杨韬。   那个年代,大山里的孩子只有两天出路,上学和当兵。杨韬既上不了学,因为家里穷,又当不了兵,因为他是跛子。   他甚至无法离开大山,因为他那该死的父母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他的傻子哥哥照顾着他长大。   他如此怨恨着这个世界,他恨他的父母,恨他们明明是亲兄妹还要生下痴傻的哥哥和残疾的他。   恨他哥哥,恨他明明是个傻子,还要养个残废,凭什么每天还能过得那么开心。   恨他自己,恨自己明明厌恶着父母亲却还是和那个傻子哥哥发生了性关系。   哪怕这件事是杨鑫主动,也抵不住杨韬没有拒绝。   有一有二就有三,从十六岁开始,杨韬就把自己心里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杨鑫的身上。   杨鑫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爱弟弟甚至超过了自己,如果能让弟弟开心,他就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为弟弟解决性y,他赚的钱全部都攒了起来,只为了让聪明的弟弟上学。   杨韬确实聪明,他自学了初中的课程,又被杨鑫供着上了高中和大学,等到工作了就彻底和杨鑫断了联系。   杨鑫拖人递出去的书信、在电话亭打出去的电话都没有得到杨韬的回应,只有每月定时打回来的钱让杨鑫知道,他弟弟还没有忘记他。   但是他依旧暴瘦的厉害,每日每夜等待杨韬回来。   杨韬在大城市里混的很好,他不愿意在回到那个小山村。   但是他体检的时候却查出来了自己遗传了他爸妈的家族病,他那么痛恨他的爸妈,他的生命却也要和他爸妈那样结束。   生命的最终,他想到那个他一直看不起、却永远等着他回来的傻子哥哥。   剧本的最终,杨韬是躺在杨鑫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的,余怀礼看完这个集luan轮,骨科,狗血为一体的剧本,心里五谷杂粮的。   他不知道这戏到底能不能获奖,他只觉得这部戏可能活不到拿奖的时候。   工作人员正在布置第二十三场戏的场景,这场景能把他们的三场床戏的都给拍完了。   余怀礼正披着羽绒服看剧本,何皈递了杯热水给他:“别紧张。”   “我不紧张啊何皈哥。”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短了很多的头发,抬头看向何皈,在看到何皈黑黢黢的脸时,他噗嗤笑了一声。   何皈不愧是影帝,他现在除了长的帅点,看起来就像当地人。   余怀礼演的那个角色是弟弟杨韬,他被杨鑫养的很好,剧本里说他长的就不像属于山旮旯里的人。   “我知道,我是对我自己说的。”何皈低声说,“我有些紧张。”   顿了顿,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很难看吗?”   “还可以啦。”余怀礼笑意盈盈的说,“哥长的好看。”   何皈的呼吸一窒,他的喉结动了动,仔仔细细看着余怀礼的眉眼,他忍不住想,余怀礼这个小坏蛋,又在乱撩他,但是却不想给他个名分。   场景布置好了,郭敬将周遭不想干的人都赶了出去,他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说:“准备好了吗,可以开拍了。”   余怀礼放下剧本,把身上披着的衣服递给临添,他嗯了一声,站起了身。   临添从后面踢了一脚何皈的板凳说:“注意分寸。”   何皈看了临添一眼,弯眸朝他笑了笑。临添皱起来了眉,何皈这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挑衅他吗?   郭敬见两人都过来了,敲着剧本给他们讲戏:“这场戏的前面,杨韬正是最愤世嫉俗的时候,他看不上杨鑫,准备离家出走,杨鑫找不到他,又在他的书包里看到了班里女同学的情书,杨鑫以为是给他的信,就找了村里的教书先生念了,教书先生告诉他杨韬是想恋爱了,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杨鑫夺回这封信,走了很久才找到杨韬,两兄弟在路上和好了,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就睡了……这场戏我要拍弟弟高朝的表情,要拍弟弟揪着哥哥头发的那双泛着青筋的手,以及哥哥痛苦的表情,我要那种纯粹的痛苦,纯粹的!因为弟弟不会对你下手太轻,懂吗?”   余怀礼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了,何皈嗯了一声。   “好,先试一次。”顿了顿,郭敬转头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临添,他觉得这人在这里太多余了,就说:“你也出去。”   临添指了指自己:“我?”   “对。”郭敬拍起戏来脾气特别差,他直截了当的说:“你也出去。”   临添看向余怀礼,余怀礼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临添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看到满院子的工作人员,他又憋着气给人带上了门。   *   “韬儿,你睡了没。”何皈操着一口家乡话,扣着余怀礼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问。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到大都睡在一起。   余怀礼动了下胳膊肘,语气很快,显得有点不耐烦:“快睡了,别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里了几秒,何皈又开口了:“韬儿,俺去找了村头的何先生,何先生说你是想耍朋友了,他还说,弟弟耍朋友就不能和当哥的睡一块儿,得和自己的媳妇儿睡一块儿。”   “你动我东西了?”余怀礼转过身看着何皈,见何皈黑黢黢的脸上透着心虚,他更觉得烦:“说普通话!”   “俺、我没有。”何皈说,“我找不到你,很害怕……就、就……俺、我问何先生为什么当哥的不能睡一块,何先生说睡一块是要做那种事的……”   何皈用两只手演示着那个动作。   余怀礼看着看着,就愤怒的推了他一把:“谁教你做这个动作的!”   见弟弟生气了,何皈连忙抱住了他,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何先生:“俺没学、俺没学多少……都怪何先生,都是他给俺比划的,韬儿,俺当你相好的吧…”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说:“你能两个人的幅度大一些!何皈你按剧本里的演啊!”   余怀礼眼睛睁大了一点。   不是,按剧本里的演,主角受干啥啊?咋真扒啊。   何皈紧紧的抱着他,握住他,他嘴里胡乱的亲着自己深深爱着的弟弟,亲吻着他唯一爱着的人。   哪怕被余怀礼打了好几巴掌好几拳他都没有放弃。   跟他纠缠到最后,余怀礼挡住了眼睛,嘴里骂道:“杨鑫,你真是贱货。”   哪怕知道这是剧本里的台词,何皈都被骂的起来了,他的喉结动了动,面上尽职尽责的傻笑道:“韬儿……”   “停!不对!不对!”郭敬沉着脸说,“杨鑫是个傻子,傻子你知道吗?他是害怕他弟弟抛弃他才想出来这一招,不是单纯为了和他doi!何皈你看余怀礼的眼神里,那种情愫太明显了。”   何皈咳嗽了一声,看着余怀礼说:“抱歉,导演。”   郭敬坐了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他看着何皈坐到余怀礼的身上,看着摄像摇到了余怀礼的脸上。   “卡,余怀礼你的反应根本不对,你是厌恶的、爽快的,不是尴尬!”   又拍了几条。   “卡,何皈你怎么回事?这是你的水平吗?!你知道你现在看着口水都留下来了吗?”   “余怀礼啊余怀礼,你是不开窍吗,我说了几遍这个问题,你还犯,你不要给我哇哇叫!”   “何皈你能不能演?不能演你赶紧买票滚回去,摸他啊摸他!看余怀礼的眼神感情那么充沛,你手倒是动啊,你是木头吗!”   “何皈……”   “余怀礼……”   “还有你这个摄影……”   一场床戏没拍完,院子里都听到了郭敬拍桌子骂人的声音,路过的麻雀叫两声都被他暴躁的骂走了。   到最后,郭敬气的胸脯都在剧烈起伏,他按了按太阳穴说:“只留下一个摄像,所有人,策划执行导演你们都出去。”   被骂的快自闭的余怀礼和被骂成孙子的何皈对视一眼,都笑了一下。   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古怪的气氛,直到此刻才轻松了些。   “你们还有脸笑!浪费了我多少胶卷?!”郭敬又低声说,“现在房间里就我们四个人,我就问你们两个一句话,能不能接受假戏真做?”   何皈点头:“我能,但是我更尊重余怀礼的意见。”   余怀礼被郭敬紧紧盯着,他扣了扣脸颊,呃了一声说:“我也……能吧?”   郭敬拍了拍手说:“来,很好。我们再拍一遍,我希望是最后一遍!” 第63章 君子坦坦蛋蛋   屋子里导演拍桌子骂人的声音停了,院里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秒,工作人员琢磨着说:“导演这是终于让他们过了……?”   他们的话音才落下,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和执行导演一行人就拉开门走了出来。   “没有,正生气呢。”执行导演恰好出来听到他们这句话,轻嘶了一声:“导演也是真的不怕得罪人,把最大投资商的眼珠子和大影帝骂的狗血淋头。”   “他什么脾气你们还不习惯吗,就是投资商本人来了也得挨骂。”有人嘻嘻哈哈的说。   “哈哈,所以他这么多剧本胎死腹中也是该的。”执行导演边调侃边掏出来了烟,他给周围散了一圈,目光又落到临添的身上。   临添靠在墙上,离房门最近的位置,他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薄荷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执行导演喊了临添一声,递给他一根烟:“来根儿?”   临添抬起眸子看向执行导演,捏碎了手里的薄荷糖,他疑惑的出声问:“你们怎么先出来了?不拍了?余怀礼怎么不出来?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一连串的问号把执行导演砸的有点懵,他挠了挠稀疏的头发说:“里面也留了个摄影。可能是因为何皈和余怀礼找不到状态,导演嫌我们在里面碍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临添看了一眼执行导演往前递了递的烟,自从和余怀礼认识以后,他再也没有抽过一根烟,烟盒里放着的都是薄荷糖,最近他戒烟有了成效,连薄荷糖都很少拿出来了。   可是现在烟盒的薄荷糖都被他捏的稀碎。   临添沉默的接过了执行导演手里的烟,执行导演顺势又给他点燃了。   “他们没脱吧?”临添掐着烟屁股,意味不明的问。   执行导演皱着眉想了想,语气也不甚确定:“余怀礼和何皈吗?好像他们就脱了上衣,穿了短裤的吧?反正这种戏,摄影只会拍他们的小腿和上半身。”   临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执行导演见临添没什么话要跟他说了,就又去给临添附近的人散了几根烟。   满院子嘈杂的人声都没有落进临添的耳朵里,他手里夹着正燃烧的烟,盯着缓缓上升的烟雾出神。   直到快要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他的手指,临添才骤然回过了神。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临添想,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听到房间里面传出来声音?   别说是余怀礼的声音了,哪怕是郭导骂人的声音也好、何皈那贱货的说台词的声音也好,他都没有再听到。   那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中场休息?但为什么门没有打开?   临添眸子沉沉,盯着这扇碍事的门时,脑子里来来回回闪现的全是何皈对余怀礼做出来的那些不正常的举动。   在临添的这些臆想里,他越发确定了何皈肯定会借着这次演戏大占特占余怀礼的便宜。   啧……真想一脚给这破门踹开了。   临添顶了顶上颚,他有些后悔给余怀礼接这部戏了,能拿奖的戏多了去了,他不该听信郭敬的话,说什么保证床戏不会真的来,他们肯定只是装装样子,狗屁!   妈的,都不敢让他们在旁边看着,这不摆明了有鬼。   临添越想越气,他现在这样跟主动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傻逼有什么区别?他又没有什么ntr的癖好!   大家等的有点无聊,策划和编辑凑够了一车人,打算去镇上吃顿好的。   策划也问了临添要不要去,临添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数着分秒,抓心挠肝的等待里面结束。   在临添心里,这场戏大概拍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他咬牙切齿的想,这肯定都怪何皈这个蠢货!   何皈同样觉得这场戏拍了实在太久太久了,久到他看着余怀礼的脸时,头脑一阵发昏。   何皈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没有哪一场戏能与这场相比。   情y与爱y密密麻麻的交错着,布成了一张通电的大网,他的心好像都烧了起来,但因为网的对面是余怀礼,这又疼又麻的感觉就扩散到了他的全身。   空气仿佛都潮湿了起来,那张床就用四条腿架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明显,和摄影师挪动机器的声音应和着。   直到和余怀礼终于拍到能让导演满意时,两人浑身都汗津津的了,像是刚从水里才打捞出来似的。   何皈沉默的抽出旁边的道具纸巾,给把半边脸都捂在枕头里的余怀礼擦了擦额头的汗。   余怀礼下意识的打掉了何皈的手,何皈弯了弯眸,反而笑开了。   郭敬的语气平和了下来,他清了清喉咙说:“可以了,这下两场的镜头都有了,你们休息会,回去了之后好好看看剧本,私下里也对对戏,不要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余怀礼把脸从枕头里翻出来,他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垒在一起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郭敬说:“导演,那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再拍这种戏了。”   郭敬对上他的眸子,没忍住笑了一下,虽然余怀礼拍戏的时候要把他气出脑溢血,但是脱戏之后余怀礼还是很乖的。   郭敬清了清喉咙,打破了他的幻想说:“不是,剧本上不是还有一场吗。”   刚刚他提出来让两人假戏真做,余怀礼有些犹豫,何皈看出来了余怀礼的为难,又改口说他们再这样试一试,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他其实不太好直接得罪余怀礼,毕竟周戬之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他明确说了自己就是冲着余怀礼会演这部戏所以才投资的。   听何皈这样说,郭敬只能憋着气同意。他抽了根烟,让余怀礼和何皈先交流一下,要是一会开拍了,他们表现还是像刚刚那样,白白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郭敬抽完一根烟的时间,何皈就跟他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其实不信这短短的几分钟两人能有什么质的飞跃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余怀礼和何皈大概是聊开了,这次两人一次都没有再NG过。   就是……   郭敬看着余怀礼顿时垮下来的脸,笑了出声,琢磨的摸了摸下巴。   其实他觉得余怀礼和何皈是真的假戏真做了,刚刚余怀礼控制不住泄露出来的那种声音,何皈那种痛苦的表情有点不太像演的……   他又有些拿不太准,毕竟镜头只聚焦在他们的脸上,而且余怀礼和何皈的态度又自然的很。   算了,余怀礼和何皈真doi假doi,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只要他镜头里那个最完美的画面。   余怀礼问完,不高兴的从床上坐起来,他蒙着被子,悉悉索索的给自己穿上衣服。   然后他又抽出来了几张抽纸,轻轻擦了擦自己汗津津的鬓角。   哎……拍戏,哎……主角受,哎……任务,哎……人生。   其实余怀礼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心里还对演员这个职业有点向往和期待,但是现在他再也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演戏好难、好累、好疼。   余怀礼觉得拍完这场戏的自己都虚弱了下来。   特别是他们拍戏时,自己不小心进的那一下,何皈这个坏心眼的竟然胆大包天的夹他,如果他再脆弱一点,他就要与何皈决斗了。   虽然余怀礼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而且何皈估计比他还要疼一万倍,但是他还是觉得何皈是在故意报复自己,报复自己之前不理他的事情。   “坏梨……”何皈喊了余怀礼一声。   余怀礼揉了揉耳朵,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看余怀礼故意装听不到的样子,何皈觉得余怀礼实在有点可爱,但是他也知道余怀礼现在估计正在心里偷偷骂他呢。   ……拍戏那一会儿,余怀礼进的那一下实在有点太莽撞了,让何皈有些猝不及防。   那一瞬间,何皈的冷汗“唰”的一下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越疼何皈就越清醒,但是在意识到是什么情况后,何皈贪恋的动了动,但是他甚至没有好好品味这种疼痛的感受,余怀礼就又出去了。   何皈去看余怀礼,他的整张脸都控制不住的皱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气的。   可能两者都有,但是生气的成分更大。   因为在被子的遮挡下,余怀礼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估计给他掐紫了。   但是想起余怀礼皱皱巴巴看着他的表情,何皈又止不住的心疼他。   他摸了摸鼻子,只套上了条裤子,跟苍蝇似的小声的在余怀礼耳边重复说着“对不起”,又问“现在还疼吗?”   余怀礼磨了磨牙,他觉得何皈这话实在说得有些歧义。   搞没搞清楚,按照正常的逻辑,这话应该是自己来问他!   余怀礼哼哼两声,他转头看了何皈一眼,但是由于尴尬、还有那点虚弱,他现在实在不想看何皈这张脸,就飞速的移开了视线。   然后余怀礼故作大度的摇摇头说:“我没事儿呀何皈哥,拍戏嘛。我出去上个厕所再透口气。”   何皈立马就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余怀礼瞪了他一眼。   可恶的主角受,他实在太懂什么叫得寸进尺了。   余怀礼下了床,穿上了羽绒服说:“才不用,我又不是上厕所还需要人陪的小孩。”   顿了顿,余怀礼又有些无辜和嫌弃的轻声说:“何皈哥,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就去涂点药膏吧。”   闻言,何皈愣了两秒,他的眸子弯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余怀礼其实在别扭的关心他吧,不然怎么还会记得嘱咐自己去涂药膏。   何皈想,他自己倒没什么事,毕竟他是男人。但是余怀礼可能也受伤了,他也是男人,他太知道男人那个地方有多脆弱了。   他是不是也要买药给余怀礼涂一下……   余怀礼刚打开门,临添就迎了上来。   “拍完了?”临添握住了余怀礼滚烫的手,低声说。   余怀礼点了点头说:“拍完了,里面太闷了,我不想听郭导说话了,就出来透口气。”   临添垂眸将余怀礼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顶,他瞄了一眼正在跟导演说话的何皈,清了清喉咙说:“何皈的身材咋样。”   余怀礼:……   又问这种烦人的问题,糟心的男人。   “挺好的,八块腹肌。”余怀礼说,“腿上也硬邦邦的。”   临添其实是想用这个问题引出更深层次的问题的,就比如说“这场戏你们是穿着衣服的吧”、“没有假戏真做吧”……   但是余怀礼的这个回答就让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他的眸子沉了下来。   何皈这个不守人道的下贱男人,他竟然敢让余怀礼摸他的腹肌和腿,他懂得什么是避嫌吗?放到古代他现在就能把这贱货给浸猪笼了。   “哦……”临添不死心的低声问,“我也有八块腹肌,我的腿也硬邦邦的,要是拿何皈跟我的比呢。”   外面有些冷,余怀礼双手插兜,把小半张脸藏进羽绒服里:“这没有可比性。”   ……什么叫没有可比性?   临添嘴角的笑容微微颤抖着,他跺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现在想冲进房间把何皈给手刃了。   余怀礼戴上帽子,看着临添这幅样子,弯了弯眸子。   临添和季麟不一样,季麟经常吊儿郎当的问自己说“某某某是不是比我好”,但是如果自己真附和他的话,季麟面上笑眯眯的,会说“好呀好呀,其实我也觉得你们挺配的”,半夜他就敢自我厌弃到用刀划胳膊放血玩。   临添不是季麟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添把自己代入到“三”的位置上了,所以临添看谁都觉得他们像是三的预备役。   他很喜欢问自己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余怀礼一开始怀疑他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癖好,但是临添那副表现又不像。   在慢慢相处中,余怀礼大概明白了点临添的心思。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他从周戬之那边偷来的骗来的,他很怕自己会被别的男人用同样的方式给骗走,所以就控制不住的一遍遍试探。   在自己这边试探的结果不如他的意的话,临添那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就冲着那个他自己提出来的男人去了。   余怀礼想,这样也挺好的,让他找点事干,别总想着和他做床上那点事。   想到这个,余怀礼觉得他又有点虚弱了。   “临添哥,回去吧。”余怀礼说,“明天我还有凌晨的戏呢。”   临添低低的嗯了一声,临走的时候,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何皈,何皈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抬起头,笑着朝临添点了点头。   但是再垂眸的那一瞬间,何皈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   临添这种人,到底有什么资本被余怀礼看中,他在朝自己得意什么、又在耀武扬威什么……   明明自己也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而且余怀礼也给他了的,哪怕只有一点。   *   深夜,何皈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才回来,他手里还提着一袋药膏。   见余怀礼那房间里还亮着灯,何皈在门口犹豫了两秒,伸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余怀礼从门缝里探出来一个脑袋来,他疑惑的看着何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何皈哥。”   何皈透过门缝,看到了那张老旧的上下床只铺了下面那张床铺,临添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瞬间,何皈心底生出来了果然如此的愤懑来。   余怀礼歪头,又有些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哥?”   神经病哇,大半夜站在别人房间门口还不说话。   何皈的视线又落到桌子翻开的剧本上,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你还在看剧本吗?”   余怀礼也回头看了一眼翻开的剧本,唔了一声。   其实不是,他在和废物系统联机打游戏,刚刚那局他特别厉害,杀穿了整个地图,战绩非常耀眼,系统特别崇拜的叫他坏梨爸爸。   但是他肯定不能这样说,余怀礼的神情十分认真严肃:“对的何皈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好演员。”   “还非常努力。”何皈夸他。   余怀礼嗯哼一声:“是的。”   嗯……何皈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也非常优秀。”何皈继续说,“而且还很敬业、专注……你的优点太多了。”   余怀礼眼睛亮晶晶的:“何皈哥,这完全就是我!”   如果余怀礼现在显形的话,或许尾巴都已经高兴的轻轻晃起来了。   何皈喉结动了动,轻轻笑了起来:“临添睡了吧……去我房间我跟你对对戏吧,影帝。”   余怀礼长长的啊了一声,但是刚刚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他摸了摸鼻子:“好吧。”   何皈先进了房间,打开了灯,余怀礼拿着剧本跟在他身后过来了。   “哥,你买药干什么。”余怀礼忘记他嫌弃何皈那句话了,挑了下眉疑惑的问。   “给你买的。”说到这个,何皈轻轻换上了门,按灭了房间里的一盏灯,只留下来了一盏白炽灯。   何皈把他颠簸了两个小时才买到的药拿了出来,又递给余怀礼:“拍戏的时候,你进来的那一下……很疼吧,我很自责,怕给你弄坏了。”   余怀礼只有刚刚有一点疼,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了,他卷着剧本说:“不用了,我不怪你,哥。”   “我自己自责。”何皈叹了口气说,“我给你上药,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这个很脆弱,万一你以后……”   “不用觉得尴尬,反正都已经碰过了,四舍五入也算一起睡过了。当然我不是矫情的人,而且我们最后一场这种戏份,是在高粱地里。”何皈又着重补充说,“君子坦坦荡荡,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   他真的是出于关系,绝对没有想要占余怀礼的便宜的意思。   余怀礼:……   自己要拒绝的话,他就成了何皈嘴里那个矫情的人了。   “哥,其实没那个万一。”余怀礼沉思着说,但是他这话里的意思十分含糊,何皈喉结动了动,拉开看了看。   “我看着前面红了。”何皈抬头说。   余怀礼半信半疑的低头看了看,他眯了眯眼睛,何皈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是有一点。   他没反对何皈给他涂药,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场景他就移开眼睛,不想再看了。   这下真的是君子坦坦蛋蛋了……   但是余怀礼又想到一个问题,何皈把药给他涂好了,他难道就要这样坦坦蛋蛋的跟何皈对戏吗?   何皈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要不要就先对高粱地那场戏。”   何皈想着剧本里的台词和动作,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嗓子微微夹了起来,声音沙哑道:“余怀礼,俺稀罕你。”   余怀礼:“……哥其实你说土话的时候,脸都难看了。”   何皈:……   他笑了起来:“怎么办啊,我在剧里一直好土,等拍完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就不好看了?”   但是余怀礼实在受不了自己在坦坦蛋蛋的时候和一本正经的何皈聊这种情感话题,他穿好衣服,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机:“哥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还要拍晨戏呢。”   作为跛子的杨韬每天要从山路走一个小时去学校上学。   何皈嗯了一声:“好,我陪着你呢。”   作为傻子的杨鑫不放心弟弟,每天都远远的跟在弟弟身后,直到送他到学校。   有次杨鑫碰到几个男的欺负杨韬,嘲笑杨韬是个跛子还用小石子扔他,抢他书包,杨鑫发了疯似的去打他们。   杨韬这才知道哥哥其实一直在守护着自己,这也是剧情最后触动他的点之一。   在余怀礼准备走的时候,何皈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医生说,要多涂几次药……”   *   接下来的戏拍了将近一个月,余怀礼每场戏都拍的中规中矩,这已经是郭敬说话很难听、很努力教他的情况下了。   天色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一场大暴雨,《盲流》剧组里只能听到郭敬拍着桌子骂人的声音。   “余怀礼你在演什么啊我就问你!木头吗?直愣愣的杵在哪里干什么!?”郭敬皱着眉头大吼,“明天下大暴雨,咱们拍不了,你少点耽误大家的时间!”   余怀礼轻轻垂下了眸子。   临添虽然知道郭敬的拍摄风格,但是看着余怀礼被骂的垂头丧气的时候,他比余怀礼还要难过。   因为他太知道余怀礼是多么需要别人肯定的一个人了,平时余怀礼在衣服上搭配一个别出心裁的配饰,别人指出来再夸夸他品味真好,余怀礼都会很高兴的哼着他那不成调子的歌。   不带滤镜来看,他也真心觉得余怀礼演的挺好的。   而且再一再二不再三,在郭敬拍桌子骂人还不够,甚至还想要用剧本去敲余怀礼的头时,临添沉着脸站了起来。   但是却有人先他一步开口了。   跟余怀礼对戏的何皈两步上前,快速的把余怀礼往自己身后拉了下,郭敬那剧本就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没必要这样,导演。”何皈说,“余怀礼已经很努力的在配合你了,你说他几句骂他几句都可以,但是不能动手。”   郭敬又要拍桌子,指着何皈的鼻子说:“努力配合了,但是成果呢?演出来给我看的就是一坨屎!”   “你让我夸这坨屎好看,那不可能!”   临添蹙起了眉,声音比他还大:“没有谁非让你夸他,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动手打人?郭导,到底是谁惯的你这臭毛病?”   郭敬把剧本一摔:“那你来当这个导演好了!”   临添:“你——”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周围的人出来打圆场,“郭导你也是,余怀礼是新演员,很听话的啦,今天天气也不好,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嘛。”   郭导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行行行,赶紧拍吧,余怀礼,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余怀礼还没开口呢,临添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重复道:“我就都是为了你好。”   余怀礼朝临添眨了眨眼睛:“临添哥……”   临添嗯了一声,这才消停下来。   后面这场戏又拍了两条,郭敬才终于让他们过了,让他们收工回去吃饭。   临添用小厨房给余怀礼熬了点稀饭,他抬头看了看黑云滚滚的天空,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明明现在才三点,但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明天有雨,是不是不开工了。”临添给余怀礼盛了碗粥,低声说。   余怀礼不用看临添,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小口小口喝着稀饭说:“嗯……现在好累了,明天可以做,但是只能一次。”   明明余怀礼就睡在他旁边,但是临添这一个月就只能自己聊以抚慰,哪怕一次他也觉得不是不行。   “吃完饭就休息吧。”临添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想了想又说:“你别听郭敬的,我觉得你演的特别好。”   “就知道无脑吹我。”余怀礼哼哼两声,放下碗说,“睡觉。”   临添笑意盈盈的说:“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就是觉得余怀礼很好。   余怀礼脱了衣服,闭上了眼睛:“嗯嗯,别说话了。”   临添抱着余怀礼的腰,贴着他也睡着了。   直到半夜,豆大的雨滴连成了一条线,线连成了雨幕,重重地砸在屋檐上,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大地仿佛都颤抖了起来。   余怀礼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哥,别睡了。”余怀礼推了推临添,临添意识不清醒,摸索着他的手,含住了他的指尖。   余怀礼:……   他没心情计较临添的弱质行为,来到这个世界,他头一次觉得心里有些慌。   “砰!砰!砰!”有人敲门,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有人在这间吗?!别睡了!!”   余怀礼认得这个声音是这个村的村长。   他急促的拍着门说:“泥石流把上面的房子都冲塌了!!”   余怀礼呼吸一窒,他的那点心慌不是错觉,他们是真的有可能死在这儿。   操,剧情里也没有写这一茬啊! 第64章 这条命都给你   周戬之下班后,照例给余怀礼打了个视频电话,有时候余怀礼会接,有时候余怀礼不会接。   他看着屏幕上自动挂断的通话请求,又看了看时间,猜测余怀礼此刻可能还是在拍戏。   想了想,周戬之手指动了动,给余怀礼发过去了一条消息:【下班了,天气预报讲你那边要下雨,你多穿一些,注意防寒。】   消息发出去之后,余怀礼一直没有回复,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财经频道主持人的声音,空的仿佛能听见回声。   自从余怀礼去拍戏后,这个家里就一直空空荡荡的。   周戬之心不在焉的捏着遥控器,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然后猛地听到了余怀礼的声音。   他神情一顿,抬头看向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截取的那一段内容正好是余怀礼和一个小明星在吃饼干棒。   弹幕一片什么“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幸福”、“爸爸妈妈我出生了”、“好甜好甜,磕到了”……   这节目前几周就播出了,但是周戬之看过一遍就不看了,这都录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络上还随处可见余怀礼和这个小明星的cp粉,有什么可磕的。   周戬之关上了电视想,这个小明星长的就像是被人坐扁僵尸的窝瓜,那些网友怎么会把他和余怀礼组成一对。   而且因为网友的乱拉郎,周戬之不知道在网上看到多少关于余怀礼莫须有的黑料。   他不知道让手底下的人炸了多少不堪入目的帖子,又封了多少账号,但是关于余怀礼是资源咖的传言在网络上却越发喧嚣。   网络就是这样,对造谣不管不顾,那造谣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是删帖捂嘴,只会越适得其反。   偶尔有几个乱蹭热度的营销号被禁言,就有人一口咬定是余怀礼背后的资本又下场了。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周戬之拿起看了一眼,余怀礼只回复了他一个“嗯”。   周戬之轻轻皱了下眉。   【周戬之:不开心吗?】   【余怀礼:没有。】   【周戬之:拍戏如果很累的话,拍完这部就停止吧。】   【余怀礼:没有,还好啦,哥你早点睡吧,这边要下雨了,我也睡觉了。】   周戬之打开天气,左右滑动看了下降雨情况,余怀礼在的那个区显示的是夜间有强降雨。   【周戬之:好的,晚安。】   余怀礼没有再回复,周戬之放下手机,洗了澡就去睡觉了。   只是光怪陆离的梦境几乎缠了周戬之一个整晚。   在他的梦里,余怀礼上一秒还安安稳稳的与他坐在一起吃早饭,转眼间就牵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告诉他,他和拍戏对象因戏生情了。   又或是余怀礼在某天清晨脚步轻快出了门,只给他留下了张说要离开的字条。   再或是……   周戬之看着余怀礼虚弱躺在血泊里,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拥抱不到余怀礼。   梦境里艳阳高照的天骤然阴沉了下来,雷声震耳欲隆。   周戬之猛地从梦中惊醒,雾蒙蒙的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周戬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六点了。   他坐着缓了一会儿,点开了和余怀礼的聊天框,弯着唇想告诉他,京城这边也下了雨。   只是手机上却弹出来了一条推送的视频,或许因为周戬之常关心余怀礼拍戏那边的天气情况和出行情况,这条推送也是关于余怀礼所在的那个区的视频。   “20xx年x月x日凌晨两点,云山省格尔市发生了一起特大泥石流灾害,此次灾害的重灾区是在偏远山区小格尔山,伤亡无法估计,但由于此刻雨势并没有减弱的趋向,导致救援人员的救援活动越发艰难……”   小格尔山。   记者的采访还在继续,但是周戬之的眼睛却被这几个字深深刺痛,这不就是余怀礼拍戏的地方……?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周戬之就着急忙慌的下了床,他边给助理打电话边往身上套衣服。   “现在就给我订一张飞云山省的机票,要最快的航班……”周戬之艰难吞了吞口水,他挂断了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曾经参与过救援的周缚:“现在给我组建一支救援队,越快越好。”   周缚有些失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轻声说:“弟弟,这些都是要钱的。”   “从我的股份分红里扣除。”周戬之哑声强调,“只要尽快。”   周戬之闯了好几个红灯到机场的时候,他的那个助理有些惊讶的看了周戬之一眼,又飞速的垂下了头。   他还从来没有看到周戬之这么失态的样子,周戬之向来衣冠楚楚,但是此刻他的睡衣外面套着衬衫和西装,下身还穿着不配套的休闲裤。   周戬之却没管其他人的目光,他垂着眸子,手指尖颤抖着,看着手机播出的不知道第多少个无法接通的电话。   他又控制不住地握着脖颈间挂着的玉佩,头一次这么虔诚的祈祷上帝、祈祷耶稣、祈祷菩萨,祈祷各路的神仙,余怀礼千万要平安。   *   “手机进水不能用了。”余怀礼临时穿的雨衣并没有为他遮挡多少风雨,他浑身湿漉漉的,风顺着窗口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将进了水的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这是临时救助所。   山村的那几十户人家,《盲流》的剧组几乎都在这临时的救助所里。   临添去问救援人员要了两个干毛巾,给余怀礼擦着露出来的冰凉的手。   余怀礼把自己缩成了一大团,他甩了甩头发,头发上的水溅了临添一脸。临添的手顿了一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怀礼这样特别像淋湿的小狗在抖水。   “给你擦擦。”临添说。   余怀礼有些无辜的抬起了头看向临添,他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拱了拱临添的手。   临添笑了起来,把毛巾按在了余怀礼的头发上,耐心的给他擦着头发。   “坏梨,喝点热水。”何皈穿着雨衣从外面走进来,从怀里掏出来了矿泉水瓶,里面装着他从救助所接的热水,他把热水倒进杯子里,轻轻笑着说:“进山的路被封了,现在暂时出不去,要是有什么需求你告诉我。”   余怀礼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就听到隔壁郭敬哭天抢地骂人的声音。   “郭敬导演这部戏可能要暂时搁置一会儿了。”余怀礼说,“好可惜。”   临添笑了一声:“这下他更是觉得自己是遗世独立、怀才不遇的千里马了。啧,下次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实在是太危险了。   余怀礼把临添叫醒的时候他还是懵的,直到余怀礼跑出去又去踹何皈和郭敬导演的门,他才清醒过来,跟上了余怀礼。   泥石流来得迅猛,山上的房子都被冲塌了,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他们离开后,山村里那唯一两层高的楼房也被冲塌了。   何皈脱下了雨衣说:“导演正打算换个拍摄地。”   临添冷笑一声,下意识的说:“违约我们也不拍了。”   话说出口了,临添又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清了清喉咙改口道:“当然,这都要看余怀礼的意思。”   余怀礼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饿了。”   何皈正想把刚脱下的雨衣再穿上,临添就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几步说:“那我出去看看。”   顿了顿,他看向何皈:“你站这儿干什么,你也走啊。”   何皈放下手中湿漉漉的雨衣:“我还有话要跟余怀礼说。”   临添深深地蹙起了眉,他的嘴巴动了动,余怀礼捧着水杯看了临添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哥,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外面还在下雨呢。”   临添抿着唇嗯了一声。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余怀礼和何皈两个人,何皈在身上擦了擦手,接过了临添的工作,轻轻擦着余怀礼的头发:“今天是你救了我。”   “这样说好像也没错。”余怀礼矜持的嗯了一声,应下来了何皈的话,又弯唇笑着说:“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话音落下,余怀礼清了清喉咙,忍不住给自己的刚刚的英雄行径添油加醋,不过语气还很克制:“其实我只用了一脚,一下子就把你和郭导的门都给踹开了,然后我就看到哥已经坐起来了,我跟哥说快跑,哥连理由都没有问就跟着我……”   房间里有些暗,但是余怀礼的眼睛很亮,何皈笑着看余怀礼愉悦的弯着唇,生动的讲述着关于刚刚他救下自己的一切。   天空中又震起轰隆隆的雷声,一如何皈震耳欲聋的心跳。   等到余怀礼又捧着水杯喝了口水,何皈移开了毛巾,理了理余怀礼乱糟糟的头发:“我欠你很多。”   余怀礼喝完了水,弯了弯眸子说:“没有,都是举手之劳啦。”   其实哪怕没有他,何皈也会毫发无损的,谁让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这条命给你都不够的……”何皈又低声说。   余怀礼:……?   不儿,主角受又开始发什么神经,他要何皈这条命干什么。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遇见余怀礼之前,何皈从没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过,他垂着眸子,将自己的心意直白的表达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想一直陪着你,哪怕只是你身边作为无足轻重的小猫小狗,又或是不重要的床伴、情人、朋友、玩伴……”   余怀礼沉默了一秒:“何皈哥,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来陪。”   顿了顿,他又反驳起来了何皈的话:“小猫小狗哪里有无足轻重。”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何皈垂下眸子,望着余怀礼的眼神温柔,“我的意思是,你想让我是你的什么,我就是什么。”   顿了顿,何皈半蹲下身,他拉过余怀礼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同时,临时招待所的门突然被用力打开了,比风声雨声先进来的,是更为急促的喘息声。 第65章 暂时暂停营业   进来的人是周戬之。   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和狼狈,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和后怕。   不知道这一路他走了多久,他的裤腿全湿透了,裤脚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巴。   余怀礼有些诧异与周戬之对视,将自己的手轻轻从何皈的手中抽了出来。   周戬之的手上一松,手中的雨伞还未落地就被风卷到了一旁。他的胸脯重重地起伏着,在看到余怀礼的这一刻,神情骤然松懈了下来,嘴角微微抽动着。   他像是没有看到何皈此刻与余怀礼的姿势一般,径直走向了余怀礼,俯身用力地抱住了他。   余怀礼只觉得周戬之的手和身体都好冷,他推了一下周戬之,疑惑的拧了下眉:“哥,你怎么来了。”   周戬之没说话,抱着余怀礼的力道一点点的松懈,他扶着余怀礼的肩膀,目光缓慢的将余怀礼全身上下都扫了个遍。   确认他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周戬之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看到了新闻……”   太过嘶哑的声音让周戬之都怔了一下,他止住了话,吞了吞唾沫才又重新开口说:“……我看到了新闻,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都没有回,我很担心你出什么事。”   说到最后,周戬之的声音都因为后怕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我没事。”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就是淋了雨,有可能会感冒。”   周戬之又轻轻抱住了他,低低的声音里满是后怕:“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戬之的身上太凉了,但是余怀礼是第一次见主角攻这个样子,余怀礼想要推周戬之的手在他肩膀上停了一会儿,转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周戬之沉默的抱了余怀礼好一会儿。   在看到余怀礼的那一瞬间,周戬之一直高高悬起来了心终于放下来了,乱糟糟的脑子也终于能正常的思考问题了。   周戬之垂眸,附在余怀礼的耳边轻声说:“这部戏不好,搁置了这多年,一开拍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你不要再拍了。最好先不要工作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余怀礼自己的剧情线都没有走完呢,他不赞同的扬了扬眉:“可是我——”   “一开始是我想错了。余怀礼,我不需要你在演戏上有多大的成就,我现在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顿了顿,周戬之的视线落在余怀礼的脸上,指腹从余怀礼的侧脸滑下:“如果再多来几次这种事,我只怕会发疯。”   余怀礼抓了抓头发,轻声说:“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我看了救援人员统计的损失情况,这次死伤人数是四十三人。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是其中之一呢。”   周戬之又抬手摸了摸余怀礼有些潮湿的头发,又解释道:“我并没有不让你演戏,只是暂时给你减少些工作。”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周戬之说话的语气有些怪,明明这些话都是关心他,也是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的,但是余怀礼就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周戬之握着余怀礼的手,低声乞求:“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我知道了。”余怀礼暂时同意了,他想了想,又对周戬之说:“对了哥,现在不是在封路吗,你怎么过来了。”   周戬之还没有回答,就有人推开了门,一边收了雨伞,一边替周戬之回答说:“因为他带了京城的救援队过来。”   最开始周戬之并没有和当地的救援队联系上,但是周戬之就跟蠢货一样不顾别人的阻拦,又毅然决然进入了灾区。   如果不是有当地人告诉他们,余怀礼所在的《盲流》剧组都没事,现在都在救助站里,周戬之估计还要不怕死的深入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去找余怀礼。   哈……用情至深喏。   闻言,余怀礼抬头看向门口的说话的人,周缚恰好也正在看他,微微朝他弯了弯眸子。   只不过余怀礼在看到周缚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啧,他怎么看周缚这么不顺眼呢,人家也没招他惹他,按道理说不应该的啊。   “啊……”周缚看到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也朝他笑了笑说:“何皈也在呢。”   周戬之眯了眯眼睛,这才看向一直充当空气的何皈。   慌乱、担忧的情绪退散了之后,他骤然想起来,自己刚进门的时候,何皈正在亲吻余怀礼的手背……   何皈微微弯眸,朝周缚轻轻点了点头:“你好。”   然后他又偏过视线,与周戬之对视了一眼:“周总,我觉得关于余怀礼的工作,你不能替余怀礼做决定,因为你并不能为他的人生负责。”   周戬之用冷漠和审视的眼神将何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嗤笑了一声说:“我有为他的人生托底的底气。我也只说让余怀礼暂时在家休息,不是不让他工作。但是你,你是出于什么心思说出这种话?你喜欢余怀礼?”   余怀礼的眼睛睁圆了些。   哎不是,周戬之是怎么越过了过程,直接粗暴的问出这个离谱问题的?   想起刚好何皈对他说的一番话,余怀礼简直如鲠在喉,但是还真让周戬之离谱的猜对了。   何皈啊了一声,他看了一眼余怀礼,微笑道:“或许只是因为我看出来,暂时让余怀礼在家休息只是你的说辞?”   顿了顿,他又温和的笑着,嘴里的话攻击性却很强:“你对你们的这段感情很不自信,是因为知道余怀礼不够喜欢你吗。”   周缚看看对峙的周戬之和何皈,又看了一眼处于话题中心但是心不在焉的余怀礼。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   昔日校园情人为一个小妖怪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喔,当然他们现在还并没有到大打出手那一步,但是周缚看着何皈和周戬之这个样子,应该也快了。   临添怀里护着热腾腾的盒饭,恰好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场景,他愣了一秒。   周戬之只是瞥了一眼临添,阴翳的目光又回到何皈的身上,他眯了眯眼睛说:“挑拨离间更坐实了你肮脏的念头。管好你自己的嘴,别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嘴贴到别的男人身上。”   余怀礼眨眨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周戬之垂眸看了余怀礼一眼,骤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没有说你。”   他看到的是何皈主动贴了余怀礼的手背,这其实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刚刚自己试探的说何皈喜欢余怀礼,何皈没有反驳,还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管是因戏生情还是何皈纯犯贱,他都确实对余怀礼有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周缚又摸了摸自己的唇,看着无辜的余怀礼,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   何皈想起那个余怀礼回答就被周戬之打断的问题,笑容淡了许多。   周戬之比临添讨厌很多,也可笑很多。   他以为余怀礼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吗,才不是。   临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觉得自己被周戬之这个贱货给扫射到了。   他垂着眸子,将盒饭放在桌子上,又递给了余怀礼一双筷子:“过来吃饭了。”   余怀礼嗯了一声。   房间里自从临添说出这句话后就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没有再说话。   四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余怀礼第一次觉得吃饭这么奇怪。   【歪靠,这氛围点个火星子就能炸了吧。】   【这一房间男同,我嘞个男同盛世,坏梨宝宝不算。】   【周缚也不算吧?】   【季麟怎么没来,来了真就全明星阵容了。】   【这些贱货能不能让坏梨好好吃饭啊,再看把他们眼睛都扣下来串成串烧烤。】   余怀礼也深有同感,他戳了戳米饭说:“都看我干什么……”   周戬之移开视线,他看看临添,又看看何皈。   何皈的视线还有所收敛,但是临添看着余怀礼怎么是这个眼神?   就好像他和余怀礼是什么浓情蜜意的情侣一般。   周戬之蹙起了眉,直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和奇怪。   外面的雨势小了许多,但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周戬之跟余怀礼说出去抽根烟,又给郭敬打了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余怀礼这边。   没一分钟,郭敬就过来了。   他对周戬之的姿态倒放的很低,搓了下手问:“您怎么过来了,这边多危险啊。”   “是很危险。”周戬之抽出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郭敬说,“戏也不好拍了吧。”   郭敬看看正在垂眸吃饭的余怀礼,再看看周戬之现在狼狈的形象,一看就知道得知这边出事后,因为担心余怀礼所以直接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他明白周戬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抓了抓头发说:“灾后的重建确实很麻烦,周总,我是这样想的,这一带的山区的景观其实都相差不大,我想……”   “换个大差不差的地方继续拍戏。”周戬之替郭敬补充完后面的话,“这些我不会管,但是余怀礼不会出演了,违约金会赔付。我信不过你们这个剧组。”   这个剧组很瘟,他觉得瘟到余怀礼了。   “是是,周总。只是这天灾人害毕竟不是我们这小小的剧组能控制的。这部电影已经快拍了一个月了,余怀礼又进步很快,临时换人我觉得……”郭敬一边看周戬之的神色一边迟疑的小声说。   周戬之说:“那这部电影我将不会再投资。”   郭敬:……   万恶资本家拿捏住他的命脉了。   他说:“周总,您让我再回去仔细想想……”   这个地方的隔音很不好,周戬之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到了临添的耳朵里。   临添皱了皱眉,周戬之这是什么意思。   周戬之又走进来,他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说:“等你吃完饭,我们就回家?”   说着,周戬之又抬眼看了临添一眼:“临添,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我有事情跟你商议。”   临添不喜欢周戬之嘴里说出的“我们”这个词,用在他和余怀礼身上更让临添觉得厌恶和烦躁。   临添垂下眸子,望着余怀礼说:“我当然要和余怀礼一起。”   周戬之望着他的神情,眉心跳了一下。   他虽然与临添的接触不如季麟的多,但是临添的性格他大概也了解,他在余怀礼面前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   回去的路上,余怀礼正坐在后座看周戬之的手机,今天的娱乐头条很热闹。   而临添和周戬之在平静的吵架,车里低气压蔓延着。   “暂停余怀礼的一切活动?”临添重复了一遍周戬之的话,皱着眉说,“为什么?你的意思是想要雪藏他?”   “暂时暂停。”周戬之同样蹙起眉,他搞不懂临添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余怀礼现在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同意他先暂停出演《盲流》,但是他现在才出道没有多久,艺人更新换代很快,暂停活动,再出来谁会知道他。”临添按了按太阳穴,反唇相讥。   周戬之没有说话,他想,余怀礼也不需要网络上那些听风就是雨、只会造谣的墙头草的喜欢。   “……其实哥你们不用纠结这么多了。”余怀礼抬起来了头,晃了晃手机说,“我今天热度很高。”   临添愣了一秒,想问余怀礼怎么了,下一秒公关部的电话就打给了他。   “新闻台放了周总在灾区的照片,有网友抽丝剥茧发现他是去看望余怀礼的了,您看要打算怎么办?” 第66章 舆论   热搜榜上关于余怀礼的热搜爆了两个。   一是#《盲流》遇泥石流#   二是#周戬之余怀礼#   第二条热门专业磕cp的营销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吃小瓜群众在内鱼v:xdm我好像发现大瓜了……   郭敬导演掌机的《盲流》开拍悄无声息的,我是通过记者报道这次山区灾害才关注到这个事情的。   冲浪久的都知道,在几年前,郭敬导演的这部《盲流》,有不少当红的艺人都参与了选角,但是他一心只认准了何皈,何皈拒演和经纪人的那件事情当时闹的挺大的。   后来就没有再听到这剧的消息了,我猜想是因为近几年政策的收紧加上大环境不好,这部戏也就给搁置了。   没想到最近拿出来拍了,对这部剧很期待的我本来只是想扒扒边角料,没想到还没找到《盲流》的消息,倒是先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图一是灾害后的现场图,这张记者后面的人我看着十分的眼熟,凭着记忆搜了搜,我发现他竟然是英皇娱乐的董事长Z。   Z很少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面前,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连正经的访谈节目也不怎么上,最近的一个是【视频链接】这个两年前的居家访谈活动。   所以Z的能力有多大大家可能不太懂,就是不仅英皇娱乐是他的,他还是Z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对,就是那个全方位渗透了你生活每个角落的Z氏。   但是我记得Z不是什么热衷于慈善事业的人,不然凭借着每次咱们内鱼的大拉表,大家应该都会对他有点印象,所以我就很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灾区现场,毕竟那边还在下雨,余灾真的很危险。   然后我就发现了盲流的主演是何皈和余怀礼。(此处已修改,按照番位来,别吵了,再吵就送你们去答题)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部戏的主演竟然还是何皈。   不过我说的这件瓜和何皈没什么关系,跟新晋流量小生余怀礼有关,私心在最后放一张他的图,这哥的脸是真能打。   之前大家都说余怀礼空降娱乐圈,仅凭一张脸能有现在这个流量(ps:这句话我觉得不对,流量明星脸确实重要,某明星被风沙几年了直到现在都还有招魂他不就是因为内鱼无代替品吗)肯定是有资本在后面推波助澜。   我猜测就是Z,而且这俩很有可能还是纯爱……   余怀礼所在的《盲流》剧组在凌晨两点遇灾后,下午四五点左右,Z出现在了灾害现场。(见图一左下角的时间)   视频链接是记者说感谢Z连夜组建的救援小队,然后他想要采访Z的时候,Z虽然官方的说了几句废话,但是他的神色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和担忧,与刚刚那些官员的冷静和淡定相比,显然这里有对他重要的人或者事。   又很显然,这个很重要的人不可能是年过五十的导演、也不能可能是钢铁直男的大经纪人,更不可能是洁身自好的影帝,这剧更没有什么女演员……   真相只有一个,这人就是——英皇娱乐的签约艺人余怀礼。   我搜了下,余怀礼本来是英皇娱乐下默默无闻的练习生,但是他出道就是大制作,给炙手可热的影帝作配加经典ip,现在又是冲击国外奖项的压箱底片子,每一个都有英皇娱乐的大投资。   而且英皇娱乐给他配置的经纪人是临添。   对,就是那个临添。   做慈善也没有这么不计成本的,更可况Z家世世代代都是商人。   两人没什么py交易都说不过去,但是仅有py交易又不能让这种企业家连命都不顾了。   为了验证这个,然后我就扒呀扒,先是扒到了一个疑似曾经被英皇娱乐解约的练习生的小号微博(见图三)。   这人没有出道成功,对英皇娱乐的称呼“前东家”,最后一条是骂前东家和Z、余怀礼。   【傻逼……公司,谁稀罕你们的那点解约费,狗杂种以为榜上了……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敏感地方和Z的名字打码了)   然后我找了下他微博的蛛丝马迹,发现这人很早以前就开始80余怀礼了,他连发了五个晦气的那条可能是Z救了余怀礼?   【晦气晦气晦气晦气晦气怎么就被……看到了,狗杂种运气这么好???】   还有一点,余怀礼曾经在微博发了一条博文是【沉淀】,配图是老教授教他演戏,但是这配图的背景,这个窗帘的款式我在Z居家时的采访里看到过,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时间线应该是余怀礼被Z英雄救美(?),两人互生情愫(?)余怀礼甚至住进了Z的家里。余怀礼想做明星,Z就为他保驾护航,准备一手把余怀礼捧红,幸好余怀礼脸够争气还会媚粉。   而且从京城到《盲流》剧组的拍摄地,最快要六个小时,机场到山区这段路用最快的交通工具两个小时。泥石流半夜两点发生,不敢想Z四点的时候就到达了现场,一年都没敢耽搁,这得多着急……   图片上,憔悴、慌乱、紧张的情绪在Z简直具象化了。   我宣布,Z比他对象更适合做演员。   1l:妈呀……博主好敢说。   2l:敢说就行,不怕封号就行。   3l:看起来不像假的……路过磕一口,靠脸80的内鱼小明星x靠钱80所有的霸道总裁   4l:?这还不是凭一张嘴乱猜,有证据就说说说,造谣不要成本啊。   5l:@英皇娱乐废物公司都造谣你老板的头上了,你到底管不管?   6l:何皈不知道,何皈不参与,只相信官方的通告哈。   7l:何皈一番,余怀礼顶多算是配角。   8l:@英皇娱乐别装死,这你都不告?   9l:等被周戬之告了你就老实了,他不像是能开得起玩笑的啊博主。   10l:z比他对象适合演戏要把我笑死了,看了电影,余怀礼演戏还好吧。   11l:那个80坏梨的练习生是?不敢想我孩子在英皇娱乐都受得什么苦,英皇娱乐你罪大恶极。   12l:原来余怀礼真的是卖上位的啊……包养就包养,还非包上一层纯爱的外壳骗人吃屎。   13l:楼里有人急眼了,点进去一看主页全是何皈,那没事儿了。   14l:那我爸爸妈妈的cp是假的吗……补药啊,邢魄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15l:不怪邢魄,他要想争过z除非现在夺舍z的爹。   16l:说到底z不是演员,这样了可能是真的爱吧。   17l:何皈真接了《盲流》啊?磕到何皈和余怀礼了,什么宿敌文学。   18l:宿敌的是粉丝吧,我记得何皈和余怀礼关系一直很好。   19l:祝福,现在我们坏梨也是豪门了。   20l:博主小心z给你发律师函。   翻看完这些网友的评论,周戬之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余怀礼让他玩消消乐。   “周总,你看我们这边要不要处理一下这些舆论。”秘书和公关部的经理问他。   周戬之垂眸给余怀礼消了一排,又问他:“坏梨,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的想法?”   余怀礼看着屏幕上被打乱的布局,气得抬头白了周戬之一眼:“你别动,就这几步,我要自己玩。”   顿了顿,他又说:“都可以啊,哥看着处理吧。”   “放任不管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周戬之沉默了一会儿,问余怀礼。   余怀礼走完最后一步,蹦出来显示通关成功的界面,他关掉了周戬之的手机。   周戬之既然这样问了,估计就是想放任不管了。   这也正合了余怀礼的心意,他垂着眸子想了想:“如果哥担心我的事业的话……应该不会。”   毕竟这对社会来说又不是什么恶性事件,顶多是他自己的私人感情生活,而且他的工作不都是英皇娱乐给的。   周戬之该担心的应该是英皇娱乐。   但是周戬之却看向公关部的经理,嗯了一声说:“那就先这样吧,先不用澄清,盯紧舆论的方向就好,有什么变化直接跟我本人汇报。”   “好的,周总。”经理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秘书跟在经理后面出去,又顺手给办公室里的三人带上了门。   临添沉默不语了好久,他轻轻说:“坏梨,你真的决定不澄清吗?”   就这样让周戬之的名字和他的绑定在一起?   那以后如果余怀礼和周戬之分手,这些没有被澄清的流言蜚语就自动坐实了,那他……   临添皱紧了眉,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他看向周戬之说:“你不会像前不久那样,把余怀礼关在家里,连手机都不给他吧。”   临添想到无法联系到余怀礼的那些天就觉得烦躁。   周戬之按了按太阳穴:“这是因为他在学习。”   这人怎么张口就造谣?   是,在余怀礼差点发生意外的时候,他确实想过……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不是吗。   周戬之的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周戬之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进。”   季麟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余怀礼有些诧异的看了季麟一眼,挑了下眉。   “你的头发……”余怀礼笑着说说,“还是黑色的好看。”   季麟弯眸笑了下,嗯了一声,有些暧昧的说摸了一把余怀礼的脸说:“好看吧。为了见你染回来的,上次你不是说我黑发好看吗。”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说过?   “就上次啊。”季麟凑近他,皱了皱眉说,“真忘啦?你拽着我头发的那一次。”   余怀礼:……   他想起来了,还是上次和季麟见面的时候。   这也是拿出来说得吗。   临添和周戬之看着他们的互动,几乎同时开口:“哪一次?”   周戬之又皱着看了看季麟的手:“你耍流氓也要有个限度。”   季麟挑了下眉:“我没怎么吧?这个程度就接受不了了?”   说着,季麟坐在余怀礼的旁边,轻轻在他侧脸上亲了下,又嬉皮笑脸的看向了周戬之。   周戬之的脸色很难看:“季麟!”   季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故作委屈的对余怀礼说:“你看这坏男人就知道凶我。”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临添:“呀,你也在啊……怎么了这是,这脸色跟便秘了似的。”   余怀礼攥住季麟又要摸到他脸上的手,无奈的道:“季麟,你老实一点。”   季麟看看余怀礼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他点点头,拉长声音说:“知道了,你没什么事吧。”   临添的眉头一直深深蹙着,他的直觉很准,看到季麟用这种腔调和余怀礼说话,他突然有点顿悟了。   季麟这个傻逼,他竟然真的敢——   怪不得那时候周戬之和季麟去探了余怀礼的班后,季麟突然折返了回来,那时候他肯定就对余怀礼抱着不轨的心思了。   在他去为余怀礼买早饭的这段时间,季麟肯定对余怀礼威逼利诱了。   “我没事。”余怀礼想了想,加了句,“不用担心。”   季麟笑意淡了很多,知道灾情的那一刻,他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如果不是因为周戬之和临添都在这儿,他真的想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下余怀礼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就行。”季麟垂眸,低声说,“我很担心你,周戬之这个狗东西,他竟然没有告诉我,我看到新闻的那一刻——”   周戬之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看几乎凑到余怀礼脸上的季麟,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一支笔就精准的砸到了季麟的头上:“你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季麟笑眯眯的,跟开玩笑似的说:“撬你墙角啊。”   周戬之:……   “滚出去。”周戬之冷漠的说完,又看向临添,“你也可以走了,没什么事情不要给余怀礼发消息。”   临添:“我是他经纪人,跟余怀礼发消息还要给你打审批吗。”   “当然不是。”周戬之对临添这个说法感到不满,他垂眸与余怀礼对视着,思考了一下措辞说,“我只是觉得,余怀礼该好好休息几天,你觉得呢。”   余怀礼打了个哈欠说:“我没意见啊。”   “啊……”季麟又出声说,“情比金坚啊。”   季麟进来后终于说了第一句人话。   周戬之笑了一声:“嗯,所以你要是能撬动余怀礼墙角就算你厉害?”   季麟的笑容越大,他还想说什么,周戬之就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赶人了。   两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余怀礼有点累了,他捏了捏鼻子说:“我有些累了……哥有事再联系。”   季麟撑着门,弯着眸子说:“坏梨,没事儿也要联系。”   周戬之用力关上门,不耐烦的道:“快滚。”   顿了顿,他又转头对余怀礼说:“这儿有休息室,累了的话可以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家。”   余怀礼支着头,笑着说好呀好呀。   办公室门口。   “你和余怀礼?”临添皱着眉,一把拽住了想要离开的季麟,一字一句的问。   季麟微笑着:“那你和余怀礼?”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临添沉下来了眸子。   季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那你这样问,不就是说明咱俩一样的吗?”   然后他甩开了临添拽着他袖子的手:“别拉拉扯扯的,我还有好多事情呢……周戬之这万恶的资本家,去泡我对象,还要我给他干活。”   “谁是你对象。”临添沉着眸子说:“你发癔症?”   “哈哈……”季麟笑了声,“有气不要对我撒啊,我也很可怜的,你去敲敲门,找里面的那位。”   顿了顿,季麟慢慢收敛了笑容:“搞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发癔症?”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纠缠余怀礼?好玩?”临添几乎要把季麟的手腕掐断。   “啊……?我不喜欢余怀礼?何以见得?”季麟心想,临添这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他不喜欢余怀礼他能给他做三吗。   刚刚周戬之都要骑在他脖子了他都恨不得把周戬之千刀万剐了,但是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爱情都有独占欲,你和周戬之在我看来都罪该万死,但是你……”临添想,看起来,季麟的表现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奇玩具似的。   他可看不出来这人对余怀礼有什么占有欲。   季麟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   “为什么要横在我们中间,故意找不痛快?”临添眸子沉沉,盯着他,“为了刺激?做人小三好玩?”   季麟笑眯眯的说:“我恨不得你们去死,那你们去死吧。”   临添拧起来了眉头。   “你没有我听话。”季麟笑眯眯的说,“你等着我跟他告状吧。现在你松开手,我要去工作了。”   临添和周戬之一样也是万恶的资本家,只有他是惨兮兮的打工人。   为了以后余怀礼跟着他的时候不至于喝西北风,他得努力点给资本家打工了。   “还不松?”季麟脸色有些冷了,他翘了翘唇:“其实你暗恋的是我,故意跟在我对象身边其实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是吧?”   临添果然被季麟恶心的松开了手,他退后了一步,沉默的注视着季麟走远,再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的门,又打开手机看了两眼,忍不住顶了顶上颚。   烦躁。   看着网上那些消息,更是烦躁。   临添脚步一顿,去了公关部的楼层。   *   余怀礼回了家,就发了条新微博给粉丝报平安。   底下的评论都是粉丝让他注意安全、好好休息的,但是因为刚上了热搜,不少好事的网友一股脑的涌入他的微博底下,问他和周戬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周戬之下水军了,整体的舆论看着还好,而且竟然是祝福、猜测他们是纯爱的评论居多。   也有不少魔怔人说他竟然敢对邢魄始乱终弃,大骂他是个渣男,掀起来了小小规模对他的网暴。   这群人磕cp的时候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敢打对,而且用词还算文明,余怀礼就再没管他们。   倒是他的粉丝把cp粉的微博给杀了个片甲不留,说什么拉瓜锁瓜的,他都看不懂。   余怀礼对着好几个骂他骂的最厉害的注销页面,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点战斗力,比不得剧情里他被黑的百分之一。   ……感觉不应该呢,流量小明星傍上周戬之这种大腿都不该被嘲讽吗?   余怀礼琢磨着,他是不是得干点更招骂的事儿?   “在看什么。”   周戬之坐到了余怀礼的身边,垂眸瞥了一眼他的手机,看到满屏不堪入目的生殖器官和对余怀礼的辱骂后,他神色冷了下来。   “这群人是不是疯了。”周戬之按灭了余怀礼的手机,神色担忧的看着余怀礼的安静的侧脸,“坏梨,我让公司发个通告……”   “不用。”余怀礼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吧。”   周戬之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捧着他的脸,细密的吻落在余怀礼的眼睛上、脸颊上、鼻梁上……   “别不开心。”周戬之轻声说,“明天我们出去散散心?”   余怀礼横了周戬之一眼:“被人拍到了怎么办,我又要挨骂的。”   “……”周戬之想了想,“那我喊季麟陪你?”   想到季麟今天那恬不知耻的表现,周戬之又否定了自己的决定:“不行,季麟不行。那叫临添?不行……临添也不行。”   顿了顿,周戬之又说:“你觉不觉得他们都喜欢你。”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不应该喜欢我吗?”   周戬之愣了一下,又缓缓笑了起来:“应该,你很好。”   余怀礼不自觉的按了几下手机,声音很低:“不……我也没有那么好。”   周戬之的喉结动了动,越发用力地抱紧了余怀礼。   翌日一早。   周戬之去上班,他左思右想,叫了临添来陪余怀礼玩一天。   临添心情复杂的边开车,边对余怀礼说:“坏梨,周戬之是不是神经病,他今天还交代我一定要陪你玩的尽兴什么的……”   莫名其妙的,临添觉得周戬之这番话加重了他的小三感。   “搞不懂。”余怀礼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他正想着一会儿去哪儿玩,临添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叹了好几口气。   “网络上的声音不是西风压到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很极端,你别太在乎他们的话。”临添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说。   余怀礼心里正跟系统火热的讨论去哪家餐厅,面上他心思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哥你别担心我。”   临添看得更担心了。   “那些评论我其实能压下去,虽然错过了最佳的澄清时间,但是没多大的关系……”临添又说。   “我知道的哥,不过舆论已经发酵起来了。”余怀礼点了点头:“我们去吃烤肉可以吗?”   “当然可以。”临添轻轻笑了起来。   吃了饭,临添又陪余怀礼去现场看了会赛车比赛,余怀礼的精力很旺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去下去试试。   临添拦着连驾照都没考的余怀礼:“有机会的话,有机会再试。”   “好吧……”余怀礼叹了口气,“那就去酒店吧。”   幸福砸到头顶砸的有点突然,临添眨了眨眼睛:“真的吗?现在去?”   “假的。”余怀礼说。   临添:……   “也、也行吧……”临添说,“我都听你的。”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真的。”   登记用的临添的身份证,余怀礼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跟在临添后面玩手机。   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一副装扮,就是临添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了。   余怀礼扯下一边口罩,趁临添按车钥匙的时候,在他嘴角亲了下。   “怎么搞突袭?”临添愣了一下,他无奈的给余怀礼戴上口罩,笑了声说:“在车里你想怎么亲都可以。”   余怀礼想,在车里他还不乐意亲临添呢。   他翻了翻系统和他的共享相册,看到照片的时候,他眼前一黑。   【系统,我服了,你这拍的什么东西。】   系统拍了拍自己像素一百八十个亿的智能相机,又看看照片,心虚道:【这不是挺帅的吗……】   【把我拍成一米七了。】余怀礼真服了,【这爆料放上去,我完全可以不认这是我。】   【……】系统对了对手指,【要不我今晚进修一下拍照技巧,明天你和临添再去一趟酒店?】   【我难道是什么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吗。】余怀礼按了按太阳穴,心有余悸的说,【而且临添很生猛的……】   系统深沉的哎了一声:【他都不懂得心疼人的。】   【你又看到了?】余怀礼看着系统把他拍成一米七的这些照片就生气,他瞥了一眼变黄了的系统,惊了:【……你不会真看到了吧?】   【没有!我虽然打了那么多年的工,其实我还是未成年的统,我有未成年统保护机制的……】系统扭扭捏捏的说,【我就是……偶尔直播会有一点点小bug,不止我,直播间的观众都有听到过声音。】   余怀礼:【……】   他没敢去看直播间的弹幕。   系统虽然拍的难看,但是胜在他拍的多,两千多张他们各个角度出入酒店的照片,余怀礼挑花眼了挑出来了三四张。   【和临添的就用几张和这个视频。】余怀礼说。   系统点了点头:【好嘟宿主,和别的男人的我一定会给你好好拍的。】   【我还能信你吗统子。】余怀礼说。   系统:【嗯……】   余怀礼挑完照片,临添正好也给他送到周戬之的别墅楼下了。   临添给余怀礼解开了安全带说:“……什么时候可以去我们的家?我刚买了房,回来只写你名。”   余怀礼想,才不要。   临添给他房子,肯定是要他交公粮的!   而且他还不如周戬之呢,至少周戬之不会那么……   余怀礼打住了自己的念头,亲了亲临添的嘴角:“再说啦。我走了,后天再和你玩。”   “那你明天和谁玩?”临添说。   “当然是我想和谁玩就和谁玩。”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坏梨。”临添轻轻掐了一下余怀礼的脸:“那你后天别忘了和我玩。”   余怀礼觉得临添说的“坏梨”的“坏”是动词。   他朝临添呲了呲牙,不想跟临添争论这种小学生的话题了,他拍掉了临添的手:“走了。”   临添拽住了余怀礼的手,捧着他的脸亲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开。   看着余怀礼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临添摸了摸被余怀礼咬破的嘴巴,失笑。   “不会真像周缚那个神经病说的……本体是小狗精吧。”   那天救灾现场,周缚也是随口一说,说过后还一脸懊恼的样子,但是却被临添记在心里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挂断了周戬之又给他打过来的电话,再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开车离开了。   周戬之已经坐在客厅等余怀礼好久了,桌上的菜都凉透了。   听到门响,他抬头看向了余怀礼。   “怎么还没睡啊哥。”余怀礼边换鞋边问,“都好晚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周戬之哑声说,“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余怀礼掏出手机看了看:“关机了,打开手机看到的全是骂我的,好没意思。”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词,就不能多骂点。   周戬之怔愣了一秒,他有些心疼的抱住了余怀礼:“现在还有人在骂你?”   “多了去啦……”余怀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哥你可别发律师函了,这老些人可发不过来。”   周戬之说:“可是我看到就生气。”   “又不是骂你的。”余怀礼笑。   谁敢直接骂周戬之,连那篇被夹掉的微博,里面都只敢用Z代称周戬之的名字。   “不如骂我呢……”周戬之叹了口气,“骂你我更生气。”   “那就不看。”余怀礼推了推他说:“像我一样。”   周戬之沉默了两秒,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办成了小半件事,余怀礼当然开心,他嗯了一声:“明天我要季麟哥陪我去玩。”   “今天是有个不能推的会议,我明天请假陪你。”周戬之说,“不要季麟,他手脚不干净。”   余怀礼挑了下眉说:“季麟哥会赛车,我想让他带我兜风,哥你要是会的话那你也行。”   正经了小半辈子的周戬之真不会这种东西,他沉默了。   “不过——”   周戬之还想说什么据理力争一下,又被余怀礼勾着小手指打断:“哥这是跟我拉勾了就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一会儿跟季麟哥说一声,明天哥你记得给他假。”   “我知道了。”周戬之捏了捏他的鼻尖,“注意安全。”   “嗯哼。”余怀礼心情不错。   第二天一早,季麟来接余怀礼的时候,先是笑嘻嘻的亲了一下他一下。   然后才说:“周戬之今天吃枪药了,同事说他在会议室发了好大一通火,幸好我今天请假了嘻嘻,宝宝你对我真好。”   余怀礼捏着他的嘴巴:“好好开车。”   “嗯。”季麟坐直了,想到周戬之说的话,他问道,“坏梨,你想我带你玩赛车吗?”   “不想。”余怀礼说,“别废话了哥,直接去酒店吧,我的朋友们都等不及了。”   “啊,不是……”季麟惊讶的歪头看了余怀礼一眼,臭贫了两句来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一上来就……好啊好啊,宝宝你今天让我觉得好陌生,以后都这样好吗?”   余怀礼骂他:“快滚。”   被骂了的季麟终于舒服了。   他看着酒店的门,罕见的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幸好他时刻都有为余怀礼做着准备。   开了房,季麟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余怀礼看着手机招呼了他一声:“快过来哥。”   “这么急……”季麟愉悦的弯了弯眼睛,解开了余怀礼衣服的扣子,却被余怀礼握住了手。   “干嘛。”余怀礼问他。   “嗯。”季麟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的兄弟们也已经蓄势待发了。”   余怀礼:……   不知过了多久,季麟就穿着浴袍,捧着手机,麻木的出了个对二。   “又赢了。”余怀礼弯了弯眼睛,亲了下季麟的嘴角,“哥比我朋友厉害。”   出老千还输了的系统不服:【其实也没有吧!季麟个小辣鸡。】   【……你破防的味道好重啊统子。】余怀礼说。   “你说的朋友们,原来是这个我剩一张牌他出个三的二臂还有这个开局就王炸的傻缺……”季麟淡淡的忧愁。   系统震怒:【季麟小辣鸡,宿主他竟然骂我?】   余怀礼嗯了一声。   “坏梨,咱俩和这俩打了一天的牌了,天都要黑了。”季麟暗示他。   “对啊……”余怀礼拉长了声音。   季麟笑了起来。   “周戬之让我八点之前必须回家呢。”余怀礼说。   季麟不笑了。   “我靠,周戬之这个贱人,你都多大了他还给你设门禁,他是你爹啊。”季麟放下手机,轻轻抱着余怀礼说,“还有一个小时呢,我十分钟就能把你送回家……”   *   余怀礼挑了几张自己和季麟出入酒店的照片,和临添的一起放在了一个文件夹里,又把两个人的身影打了马赛克但是能看出来他们是个男人的程度。   他正准备让系统注册一个没有ip的号发出去时,却发现自己又爆了好几个热搜。   #饼干棒接吻何皈余怀礼#   #床照#   这是什么,什么床照。   余怀礼点进去一看,原来是他和何皈的剧照。   但是视角很像偷拍,再加上那个路人上传的只有10秒的饼干棒接吻,让整件事看起来特别真。   热搜里他和何皈的粉丝撕的昏天黑地的,简直让人无处下脚。   余怀礼还看到他的粉丝把有何皈的照片p到了狗身上,有何皈的粉丝反击,把他的照片也p到了狗身上。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皈粉丝的照片选的图片实在是太帅了点,好多人还保存了。   何皈粉丝一气之下气了一下,把微博隐藏了。   但是他们的语言都好刻薄、好锋利。   余怀礼默默用小号给何皈的粉丝点了个赞。   系统正好把他和季麟、临添的照片发了出去,文案也是余怀礼和系统以及直播间的观众共同琢磨出来的。   【疑似余怀礼被大佬包养还同时傍了多个大腿,连续与不同身份成谜的男人幽会两天两夜,有图有真相,速戳链接直达……】   配图是九宫格,八张余怀礼和别的男人进出酒店的照片、接吻的照片,还有一张余怀礼私心放的大头照。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简直炸了锅了。   1l:@英皇娱乐@英皇娱乐造谣的你到底告不告?!   2l:视频合成的吧?而且和男的出入酒店咋了,你没有同性朋友吗?   3l:这条链接跳转到pdd是最让我生气的,博主老子真想给你来一刀。   4l:支持余怀礼交朋友自由!   5l:原来我宝是渣男,我更爱了。   6l:散了吧散了吧,我们粉丝内部都已经声讨过余怀礼了,我们都不在意,你们不花钱的跟着急什么?   ……   14973l:看了评论区的粉丝们,感觉没有人的嘴会比内鱼粉丝的嘴更硬了。   14974l:谁家朋友会嘴对嘴亲啊……   大概是粉丝对余怀礼的维护过了头,加上系统自造的几万个水军,余怀礼报平安的那条微博,评论区简直不堪入目。   余怀礼想了想,把他看到的每一个骂他的评论都点了赞。   然后又把所有人打过来的电话和消息统统拒收。   周戬之显然也知道这些舆论了,他反复看着这些姿态亲密的照片,眼神一点比一点冷。   直到修图师告诉他,这些图没有一点ps的痕迹。   周戬之猛地站了起来。   他忍不住用力地踹了一脚书房的门,边怒气冲冲的打电话边朝主卧走去。   “查不到发博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查不到?你们蒙我呢是吧?”周戬之烦躁的说,“查不到你就把号给我炸了,把这些消息全网都封了。”   没管那头说什么,周戬之撂了电话,拧开了主卧的门。   “余怀礼。”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看着半身藏在阴影里的、显得十分惶恐不安的人,愤怒的心情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   他握着余怀礼的手,轻声问:“你解释一下,我就信你。”   余怀礼没有说话。   周戬之咬了咬牙:“余怀礼,别装哑巴,说话!那些男人是谁?季麟?!临添?!”   余怀礼的声音很轻:“你不是都知道啦。”   “……所以是真的?”周戬之的声音很艰涩,“这两天你和他们、不……你们多久了,你和他们。”   余怀礼沉默着,眼睫轻轻颤抖着。   “余怀礼,说话。”周戬之攥着他的肩膀,“我看起来很像傻逼吗。”   系统在旁边点头:【像。】   【别整。】余怀礼让系统一边玩去,他这边都要演不出来了。   “可是你都知道了,我还要说什么。”余怀礼说,“你对我很好。我也不想哥难过,不想和哥解除合约,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是你还是知道了。”   周戬之被气笑了:“不想我难过,不想和我解除合约,所以在外面找男人?”   “是吧……”余怀礼仰了仰头,周戬之一度以为余怀礼要哭了,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但是余怀礼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有让他心肌梗死。   余怀礼轻声说:“如果我想和你解约的话,早就该告诉你的。”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主角攻好像要气死了。】   余怀礼沉吟:【嗯……】   系统担忧的说:【他不会打你吧。】   余怀礼笑了声:【打得过吗他。】   【不过主角攻肯定会和你分开的宿主,没有男的能忍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绿毛王八蛋,他还不和人分开的。】系统说,【宿主你这步走的好妙哇,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一箭双雕。】   【是吧。】余怀礼小嘚瑟了一下。   “你真行啊余怀礼……”周戬之咬牙切齿的说。   余怀礼转头,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了周戬之的身上。   他看起来好难过……不,他难过什么,该难过、该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周戬之闭了闭眼睛,他咽下嘴里数不清的质问和狠话。   余怀礼和系统都期待着周戬之下一句说:滚出我的家。   结果他们没等来周戬之的下文,主角攻站起身来,直接摔门走了。   什么意思?   余怀礼和系统有点懵了。   系统抓了抓头:【嗯?这是咋回事啊?】   难不成真有人能接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绿毛王八蛋还心甘情愿的不分开! 第67章 结局   这一夜,周戬之都没有回房间,余怀礼和系统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手机上季麟、临添和何皈给他打了无数遍的未接电话,深沉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谁把网络上的爆料都压下来了,那些看热闹的网民的情绪找不到宣泄口,一窝蜂的涌入余怀礼的微博,骂的都特别脏特别难听。   但是维护余怀礼的人也不在少数,战斗力都还特别强,加上不知道谁下的真人水军,在一夜之间竟然就稍微扭转了网络上的舆论的方向。   很多人都在分析余怀礼照片中的那两个男人到底是谁。   有人拿着余怀礼和何皈拍戏和拍综艺时的亲密图片,信誓旦旦的说,余怀礼的这些男人其中之一肯定有何皈。   又有人说,现在资本还在压余怀礼的消息,估计他和周戬之也没有分开。   还有人说图片上的人身形和邢魄特别像……   五花八门、似真似假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   甚至在凌晨的时候,余怀礼上了一个热搜叫#余怀礼小狗中的小狗,魅魔中的魅魔#。   第二天这个热搜就登上了第一位。   余怀礼在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尬住了,他飞速地把手机给按灭,闭了闭眼睛冷静了两秒。   ……这种东西怎么也能上热搜啊!   余怀礼关掉了亮了一夜的床头灯,又下床拧了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外的地上有好几个被踩扁的烟头,周戬之靠在墙上,他看向余怀礼,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哥……”余怀礼叫他,迟疑的说:“你还好吗。”   周戬之怔怔的看了余怀礼许久,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我打电话给他们,临添说你们的关系持续很久很久了,你们是真心相爱,他说……他愿意为你付违约费。季麟跟我说是他强迫了你,他让我别为难你。”   话音落下,周戬之轻呵了一声:“真心相爱……”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擦着余怀礼的侧脸:“其实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临添、不喜欢季麟,也不喜欢我……我想了很久很久,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谁,好像没有。”   他听临添跟他提“真心相爱”就觉得实在太好笑了,余怀礼若是与他真心相爱,他就不会是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全都是临添的借口。   余怀礼沉默了两秒,他其实有办法让周戬之直截了当的和他解除合约,但是他看着眼前被悲伤与绝望笼罩的周戬之,垂下了眸子,还是将嘴里更为刻薄的话咽了下去。   他握住了周戬之的手,低声开口说:“因为我觉得哥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我,我没有安全感,人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顿了顿,余怀礼说:“哥和我解除合约吧,违约金我会赔的,这段时间很感谢你。”   “我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他妈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喜欢你?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不让你出去吗?”周戬之只感觉荒谬,他越发用力地握住余怀礼的手,咬牙切齿的说:“这些也都是你的借口!你想我和你解约,然后你就能和临添、和季麟双宿双飞了是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周戬之红着眼睛说完,又死死攥着余怀礼的手腕,他张了张口,本想对余怀礼说“别想抛下他就这样离开”,但是这话实在太没出息了,他咽下这句话,又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你别想摆脱我。”   “哥,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这样算是违反合同了。这样你也要……”   余怀礼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戬之就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来,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周戬之的牙齿磕破了余怀礼的嘴唇,余怀礼皱起了眉,将他的舌头往外顶了顶,周戬之吸他被咬破的那个伤口吸的上瘾。   余怀礼:……   我靠,主角攻怎么油盐不进啊。   他掐着周戬之的后脖颈,将人往后拽了拽,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周戬之,你别发疯了。”   “你觉得现在是我在发疯吗。”周戬之的胸脯重重地起伏了两下,他眯了眯眼睛说,“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解除合约,放你和临添走的。”   顿了顿,他摸了摸余怀礼的唇,哑声说:“你选的退路就是临添和季麟这两个废物吗?我告诉你,你选错了。”   余怀礼定定的看了他两秒,没有再解释这个,而是说:“可是哥,我肯定会离开的。”   周戬之眉头深深蹙起,看着余怀礼的眼神狠厉:“那我也说了,我肯定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一致降到了冰点,只能听到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余怀礼抱着胳膊看了周戬之两秒,转头回了房间。   周戬之沉着脸踢了一脚门,他按了按跳的过快的心脏,深深吐出一口气。   临添和季麟的电话还在不断打进来,恶心的周戬之现在就想去掐死他们。   周戬之说不在意余怀礼这些事情肯定是假的,他只要想想,余怀礼有时候和他做完,又被另一个男人占便宜,他就恨不得想要杀人。   季麟在他眼皮底下还好,临添可是每天和余怀礼朝夕相处的,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得比自己亲密多少倍。   ……无论如何,就像他刚刚跟余怀礼说的,他绝对、绝对不会和余怀礼解除合约,让临添和季麟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几个呼吸间,周戬之播出了一个电话。   关上了房间门,余怀礼沉闷的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有些破皮的唇。   可恶的主角攻,到底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在他的计划里,这件事曝光后,周戬之这个严重的感情洁癖会直接把他的踹掉,然后舆论的发酵会为他带来数不尽的负面新闻,说不定都不需要他得抑郁症自杀,就会有人拿刀给他捅死。   现在主角攻到底是想咋滴啊,他是真的准备把这个绿毛王八蛋的名头给坐实了吗?   余怀礼觉得他任务又要拿到D了,而他任务接近失败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正常的他遇上了不正常的主角攻受。   这群神经病的想法是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揣摩的吗?   他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刷了会社交软件,想了想给临添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刚接通,门却被敲了几下。   手机那头传来了临添的焦急的声音:“坏梨,你现在怎么样?其他事情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余怀礼还没有开口回话呢,下一秒,周戬之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换上了妥帖的西装,昨夜冒出来的胡茬也被刮掉了,看起来就像没事儿人似的。   余怀礼顶着周戬之的目光,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   “你在跟谁打电话?”周戬之弯了弯唇,坐到余怀礼身边,抱住了他的腰。   “没有。”余怀礼淡淡的否认说,“我在看新闻。”   周戬之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的手机,看到手机上那些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测和对余怀礼肆意辱骂,他又皱起了眉:“你以后别看这些了,这些事情你也不要再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恨不得一头撞死跟没事人一样的周戬之。   装啥啊大哥!   “哥……”   余怀礼张了张口,才说了个哥字,就被周戬之打断了,他的头埋在余怀礼的脖颈间,亲吻他的脖子、下巴,一边低声说:“有什么事情吃过饭我们再说。”   余怀礼:……   他心里有种完不成任务的淡淡死感,明明他都这么努力,把自己的名声败坏成这样了。   可恶的主角攻。   “行。”余怀礼抓了抓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周戬之眼眸沉沉,他看着余怀礼一副不耐烦呆在他身边的模样,攥紧了拳头。   ……没关系,他总会让余怀礼愿意的。   余怀礼边吃早饭边玩手机,随手刷了刷现在的新闻头条。   他让系统下场了,所以在互联网上他俨然成为了人人痛打的落水小狗。   周戬之没去上班,他就坐在余怀礼对面看着他吃饭,又伸手把他的手机给按了下去,低声说:“好好吃饭。”   余怀礼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机,一言不发的吃完了饭。   周戬之又去厨房端了一杯热牛奶给他。   余怀礼本来不想喝的,但是看着周戬之执拗的样子,他一鼓作气喝完:“我回房间休息了。”   周戬之端着空杯子,他的眸光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房间的余怀礼总觉得头有点昏,不正常的困意在他碰到床的那一刻就席卷了他,他按了按太阳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主角攻他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余怀礼缓慢的阖上了眼睛,【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系统拱了拱身体,探了探余怀礼的鼻息。   嗯……余怀礼还活着。   还好周戬之那个毒夫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   系统靠在余怀礼的身上,跟痴傻儿似的,开始跟别的统联机打游戏了。   连静悄悄的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周戬之走动之间,还能听到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他垂眸,手指轻轻从余怀礼的侧脸划过,又摸了摸他的嘴唇,低下头轻轻舔了舔:“给你磕疼了,你原谅我好吗……”   熟睡的余怀礼自然没能回答他。   “你说不想和我分开才找了临添和季麟。”周戬之说,“现在还算数的吧。”   如果余怀礼不是一心想要离开他,他或许真的就当不知道余怀礼和临添、和季麟这些事。   但是余怀礼为什么要走,他都说服自己不介意了,为什么余怀礼还是要选择给临添打电话。   是不是真的要把你关起来,你才能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周戬之眼中仿凝聚起来了狂风骤雨,他握着余怀礼的脚踝,将脚铐轻轻的扣了起来。   然后他又看向余怀礼不断震动的手机,笑着接起来了临添的电话。   “坏梨,你怎么样。你不要怕周戬之,他——”临添说。   周戬之不疾不徐的打断了他:“他睡着了,就在我身边。”   顿了顿,周戬之又说:“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他不需要你们。”   “周戬之,你到底想干什么?!”临添的话音落下,周戬之就挂断了他的电话,将他、季麟、何皈、邢魄都拉进了黑名单。   他翻了翻余怀礼的手机,社交软件上,入目的几乎都是下流的骚扰,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对余怀礼的恶意,不过是冰山一角   有些顶着恶臭头像的男的直接在聊天框里、评论里问余怀礼一晚多少钱、陪大佬睡爽不爽、大佬有没有特殊癖好……   周戬之眯了眯眼睛,按下了暴戾的念头,将这几个跳的最欢的人的账号给记了下来。   这件事解决之前,电子设备他都不会再给余怀礼用了。   周戬之按灭了手机,抚摸着余怀礼脚上金色的脚铐,又躺在余怀礼的身边,望着他平静的睡颜,周戬之的眼睛缓慢的眨动了两下,用力地抱住了他。   怀里的温度让他久违的感觉到了安心、宁静。   他亲了亲余怀礼的眼睛。   任何人都无法把余怀礼把他的身边给抢走了,包括余怀礼自己……   *   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睡了大半天,起来的时候头晕的不行。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旁边也没有人,余怀礼打开了灯,刚动了动,却听到了一阵锁链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他愣了两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腕上的金色脚铐,脑子还有些发懵。   不是,这是什么?   【周戬之是不是得失心疯了。】余怀礼拽了一下这金属链条,捏了捏鼻梁说,【他想干什么。】   系统醉生梦死的从游戏中回过神来,它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铁链和余怀礼脚上的镣铐,也不可置信的哈了声:【宿主,这是啥啊?】   【主角攻是想死了吗?剧情里他不是搞纯爱的吗?怎么这么疯疯癫癫的?还学别人玩囚禁这一套?】   【我靠……直接给周戬之判处死刑吧……】   【周戬之好过分,但是懵懵的小梨好可爱,我亲。】   【煮啵要不直接死遁吧,我看了一下那边的网络发言,是不是还没有被肃清过啊,怎么能骂的这么难听。】   【其实骂的特别难听的都是系统下的水军。】   【我觉得坏梨的剧情线差不多走完了,全网黑比剧情里黑的还很,应该可以下线了。】   余怀礼皱着眉又拽了拽自己脚腕上的脚铐。   啧,这个傻逼主角攻,真想给他一锄头,让他去替自己到荒星里挖煤。   脚铐的锁链很长,余怀礼站起来走了几步,应该能让他在这一层活动。   余怀礼又坐回了床上,其实这个脚铐他徒手就能掰开,但是他的手都放到脚铐上了,动作又顿住了。   他垂着眸子,认真思考了两秒,最终还是没有给他掰断。   他的剧情线确实要走完了,他觉得也这也能算他最后离开的理由之一……   余怀礼又看了看弹幕的发言,他也想要去看看舆论现在发展到那一步了,但是他找遍了床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和平板。   不用问,肯定是被主角攻收走了。   余怀礼:……?   主角攻什么人啊!他真的生气了!   余怀礼把链子砸的啪啪响,地板都轻微的震着。   没一会儿,房间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余怀礼先发制人,皱着眉开口问:“周戬之,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锁起来是想干什么?!我的手机电脑呢?”   周戬之系着围裙,手里还端着一盅燕窝,他没先回答余怀礼的问题,而是先将燕窝放在了他的床头。   “我第一次做。”周戬之坐在他的身旁,舀了一勺子递到余怀礼的嘴边,轻声哄道,“你尝尝看。”   余怀礼站了起身,他掐着周戬之的下巴,强迫周戬之抬头看他:“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周戬之十分顺从的配合着余怀礼,他仰头看着余怀礼:“我在保护你啊。”   “……保护?”余怀礼把锁链弄出来了点动静,“这是保护?我的手机呢?”   “就是保护。”周戬之说,“拿走你的手机也是,我不想你看到那些不堪的内容。”   余怀礼甩开手:“歪理!”   周戬之抱住了他的腰,依旧是仰头看着他的:“不是。”   “……”余怀礼像是突然觉得很无力似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开始讨厌你了,周戬之,你和那些攻击我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闻言,周戬之故意装出来的温柔神色被自嘲的表情取而代之。   “讨厌我,总比离开我好。”周戬之说,“燕窝你先喝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他的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   余怀礼拿起燕窝就砸在了刚刚关上的门上。   巨大的声音让周戬之的心尖都颤了一下,他攥紧了手想:没关系,余怀礼讨厌他总比离开他要好。   余怀礼的脾气发了好几天,周戬之对余怀礼的脾气照单全收,打也认骂也认,但是对于给他解开镣铐的这件事就是闭口不言。   大概是认清周戬之不会给他解开镣铐的现实了,余怀礼的小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从那一天起,他变得越发沉默了。   连挂在嘴边的那句“讨厌你”都不在提起了。   周戬之着急上火,但是这些天一向这样,只要余怀礼不愿意搭理他,他就毫无办法。   哪怕他把余怀礼的手机都还给他,余怀礼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提不起来兴致。   甚至外面那些野男人换着号给他发的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一条都没有看。   余怀礼越发消瘦,周戬之瘦的比他还要厉害。   “午饭又不吃吗?”周戬之皱了皱眉,半蹲在床边,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   余怀礼任由他握着,只是没有开口说话。   “对身体不好。”周戬之又说,“我做了很久,多少吃点。”   余怀礼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我困了。”   周戬之沉默了下来,他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了。   走廊里又是一地烟头。   周戬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本来以为又是那几个贱货。   临添前阵子来过他的办公室好多次,周戬之跟他说已经将余怀礼送出国了,并且余怀礼答应了他不会再见他们这群下贱的男人。   这也不算空口白牙,周家的公司准备在国外发展,周戬之正在计划和余怀礼移民这件事。   但是临添不信,之前是天天来他的公司,现在就天天在他的别墅门口蹲守着。   季麟也是,他与季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季麟虽然是他的特助,但是实际上他也有公司的股份。   周戬之本来不想和季麟闹的那么难看,而且季麟能力很强,哪怕是有余怀礼,他也这样觉得。   季麟满口说着好呀好呀,不管余怀礼这个大渣男,然后转头就给他开了瓢。   那几天他都没敢出现在余怀礼面前,两人的朋友也彻底做不成了。   所幸他和余怀礼移民的手续正在走流程了,再过几天,余怀礼就真的不会再离开他了。   周戬之这样想着,他弯了弯唇,准备等电话自动挂断,但是这人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了第二个。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他的秘书。   “周总,因为咱们公司和您爱人一直没有在大众面前回应过,前些天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了,他们都怀疑……”秘书吞吞吐吐的说。   周戬之皱了下眉:“怀疑什么?”   “阴谋论,怀疑余怀礼被资本家断舍离了,对公司的形象不太好。”秘书说。   “……知道了。”周戬之捏了捏鼻梁,说,“我现在回公司,你让公关部拟一份声明出来。”   “好的。”秘书又说,“周总,移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周戬之弯了弯唇,他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戬之将热好的饭端给余怀礼,他俯身亲了亲余怀礼的眼睛,又拨开他黏在脸上的头发:“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门锁换上时,余怀礼猛地坐了起来。   不是,主角攻啥意思啊,他不会真的要把他带去国外吧?   这个疯子。   余怀礼绝对不允许自己连剧情线都没走完,他晃了晃脚上的铁链,沉吟了一秒,又打开了手机。   手机自动推送了给他好多相关的信息。   他搜了搜自己名字,现在很多人都猜测自己不出来说话,不会是被资本家给埋了吧,不然怎么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而且英皇娱乐的水军没了很多,不少针对他的评论又冒出来了头,甚至把他家里的情况都扒了出来,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我觉得余怀礼就像是灾星,怎么他走哪里哪里都没有好事。”   “人品烂成这样,继承了他爹的恶毒吧?”   “希望这种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大山。”   “你根本不懂爱,不会有人真的喜欢你的@余怀礼v你也不配得到任何的喜欢。”   “余怀礼不会真被资本搞死了吧……有点可怕啊。”   ……   诸如此类的言论很多,余怀礼想了想,好像也赶不上剧情里的十分之一。   他垂着眸子,发了条定时在两个小时后的微博。   【很抱歉,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生活打扰了大家这么长时间,我确实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这边周戬之正在跟公关部的经理商讨公关方案。   经理提出来了好几个让余怀礼出来说话的意见都被周戬之驳回了。   经理:……   那他真的没办法了嘛。   经理琢磨了一下:“要不……”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秘书附在周戬之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又把手机放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下周戬之和公关部经理都明明白白看到了余怀礼的那条微博。   经理抓了抓头发:“余怀礼这是变相承认了……”   周戬之死死盯着这条微博,他猛地起身,拿过移民的那份材料就往楼下走。   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比余怀礼遭遇泥石流的那次更让他发慌。   别墅门口,临添和几个警察正皱着眉交流。   看到周戬之停了车,其中一个警察朝他出示了警官证。   “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拘禁,我们需要……”   周戬之直接推开挡着他的几个人:“让开!”   临添蹙着眉,紧紧地跟了上去。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看着周戬之抖着手打开了大门。   卧室里的水已经蔓延到了二楼楼梯,周戬之扶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又轻轻推开了本就没锁的门。   房间里没有人,但是红色的、淡淡的血水几乎铺满了整个卧室。   临添的瞳孔缩了缩,他上前拉开了浴室的门。   余怀礼仿佛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血水里,洗漱台上,贴着一张被水侵蚀了大半的便利贴。   上面的一行字已经花了,便利贴上隐隐约约只能看出来三个字——“不值得”。   【网恋奔现谨防诈骗】 第68章 在?看看照片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5843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D,辅助剧情发展评级为:D,已经超过百分之零点一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励!】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19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1900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恭喜您成为第123位单场直播收入破千万的用户……】   可恶啊可恶,又是毫不意外的D。   余怀礼看着自己的评分,深感耻辱,他气的连续白嫖了三瓶帝国直播公司的营养液后,捧着光荣的零蛋回了家。   看到家里他从小到大得到的满墙的奖状奖杯和证书金牌,他更是悲从中来。   “有进步啊坏梨。”系统笑得贱兮兮的,“上次我们超过了百分之零的同类型主播,这次竟然还有个笨比给我们垫底哈哈。”   余怀礼:……   好像被安慰了,又好像被骂了。   “这绝对不是我的原因。”余怀礼深深叹气,“遇上这群不按剧情走的神经病,我根本毫无办法!”   系统跟着点头。   “我总结了一下咱们屡次失败的原因。”余怀礼在终端上涂涂画画着,总结道:“我觉得我和主角攻受接触实在太多了!”   系统挠了挠头:“坏梨,下个任务要不要给你选择定向的世界,和主角攻受接触不算多的那种,不过因为我们还要推动剧情发展,只能尽量少一点。”   “你不要打断我,我还没有总结完。”余怀礼说,“其次,就是我对他们实在太好了!”   系统又点头,跟着余怀礼一唱一和:“说的没错!”   余怀礼思考了两秒:“下个任务我们就选择定向吧。”   停顿了一会儿,余怀礼又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上个任务中因为周戬之他们老是压他的热搜压他的新闻,好几次都差点用别的话题把他给洗白了,系统在商城里购买了蝗虫过境的水军才又给他炒了起来。   而且最后自己决定脱离世界时,它又给自己兑换了屏蔽痛觉的功能。   系统又天天假哭说饿红眼的蟑螂在他账户爬拉爬去都一无所获。   “你还有钱没。”余怀礼问系统,“我是不是能通过直播小荷包给你转账。”   说起这个,系统扭扭捏捏的说:“坏梨,其实我有钱的,你的打赏会抽百分之一给我……”   两场直播下来,余怀礼的打赏金额一共是一千九百万,分到它的账户里就有一百九十万。   “哇……那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天天哭穷的。”余怀礼弹了一下系统的身体。   系统说:“穷统子早当家啊你知豆不!坏梨你都不知道我以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他以前一个任务的工资才三千八!   顿了顿,系统又说:“坏梨你啥时候再进任务,我的后台全是询问的消息,我感觉我要卡爆炸了。”   准备一雪前耻的余怀礼看了看终端上面的大offer,想了想又说:“明天吧,再过一阵子我要正式去帝国警署总局报道了。”   系统:“好嘟坏梨。”   *   宿舍的门锁紧紧关着,电脑屏幕闪着幽幽的蓝光,对话框上方“正在输入中”变了变,紧接着弹出来了一条消息: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余怀礼没看到,他正皱着眉紧盯着飘在半空中的屏幕,上面是细致的手语分解视频。   【坏梨,你学会了吗。】系统将视频播放器按了暂停,趴在屏幕上方问余怀礼。   余怀礼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他自信点头:“o、ok!”   【那坏梨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啊,原剧情里,前半部分你要一直用手语的。】系统说。   系统的话音才落,余怀礼快速地比了两三个手势,熟练的让系统咂舌。   【坏梨你好厉害。】系统星星眼,它夸完余怀礼,又跟傻子似的问他:【坏梨,这几个动作啥意思?】   余怀礼哼哼两声。   他不说话,装高手。   【又见面啦老公!】   【什么叫工作狂啊……太厉害了宝宝,就休息了一天就又开始工作了。】   【坏梨真的好厉害,才刚看了几遍这个手语解析就比得这么熟练。】   【坏梨的第一个任务,他们的文字比帝国话还难学,哪怕有剧情加持也很难,坏梨不是也学会了吗。】   【那么问题来了……我宝宝刚刚比得这个是啥意思?】   【看不懂,坏梨比得像是在结印。】   【但是坏梨表情好丰富啊,感觉不像好话哈哈哈。】   【我看明白了,坏梨比了四句话。“您好,请看着我”、“好你个sb”、“敢惹老子”、“老子这就把你打成印度飞饼”。】   【……】   【……】   【笑死我了,果然不管是学习哪一门语言,先学会的都是脏话。】   【止风:不管怎么说……坏梨的学习能力都很强大啊……】   【扣1加我v看异世界手语秘方:是的,感觉坏梨完全是做煮啵的好苗子。】   【秘方哥别再惦记让坏梨去成人区了,坏梨妈妈我绝对不允洗。】   【扣1加我v看异世界手语秘方:哪来的猴子。】   【FOX:1】   【扣1加我v看壮阳秘方:@FOX你哪里有问题。】   【FOX:?你个sb,敢惹老子,老子这就把你打成印度飞饼。】   【用户huaili:狐狸哥很好,继承了我的真传绝学。】   【FOX:是真嘟吗坏梨,窝笨笨的,没有泥那么聪明><】   【?哇塞】   【狐狸哥你要死了啊。】   【怎么直播间一股味儿。】   【止风:……】   【止风:神经病。】   【小马:神经病。】   【扣1加我v看壮阳秘方:神经病。】   【FOX:喝喝,你们**就是嫉妒我。】   【坏梨,我看了下你的剧情,感觉这个任务好像有点难喔。】   【用户huaili:我觉得还可以,因为我的剧情侧重于线上,和主角攻见面时间不算多,不怕他突然发癫。】   【说的好有道理!主角受这次绝对的圣父人设,也应该不会突然发癫。】   【www因为坏梨在这个世界是小结巴,所以给我们打字聊天比较多吗。】   【坏梨这次我们一定一雪前耻,坚决不吃保底!】   【用户huaili:好!】   余怀礼觉得这个世界的扮演任务应该比前两次的任务要简单的原因,大概是它重要的剧情框架和走向有一半都是在网络上。   他这次扮演的是个敏感、爱慕虚荣、睚眦必报又胆小怕事的坏结巴。   剧情里他的爸爸是哑巴,妈妈口吃,生下来他也有些轻微口吃。   虽然不严重,但是因为同龄人的嘲笑、奚落、背后的指指点点,他慢慢的就不爱说话了,有时候着急了下意识想的不是开口说话,而是和人打手语。   不过他的脑子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哪怕有点口吃、不爱说话也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他从落后的小县城,考上了排名第一的学府。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是他的家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只是上了大学,他才发现他自己和那些光鲜亮丽的同学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大。   他们随手花出去的钱,是他父母辛苦一整年都赚不到的。   或许因为自卑敏感,他感觉自己接受了来自更多的、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恶意。   而且他是个特别拧巴的人,不管是怜悯和恶意,还是全然的无视,他都接受不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主角攻薛晟骁。   薛晟骁是属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的那种人。   他的家底不仅厚重还沾了红色,又是家里独子,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格狂傲的不得了,还十分的恶趣味。   薛晟骁与余怀礼就是丑小鸭与天鹅,生来就是天壤之别,他们本该没有交集的。   只有一次,余怀礼在酒吧兼职的时候,被薛晟骁周遭的朋友取笑了几句,薛晟骁高高在上的开口为他解了围。   只是薛晟骁那种解围比他朋友的取笑更让余怀礼难以接受。   恰好薛晟骁随口说出的想谈恋爱被余怀礼听见了,他四处询问,用小号加上了薛晟骁,开始了他们的网恋之路。   但是他根本不敢用自己的照片,他用的是主角受乔曳的。   乔曳就像弹幕说的那样,是个心软善良又容易共情别人的绝对圣父。   而且乔曳其实是薛晟骁的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但是两人的关系平平。   所以薛晟骁虽然不知道余怀礼具体是谁,但是他确实一开始就知道余怀礼是个骗子。   薛晟骁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招手就跑过来的小狗,没揭穿他也只是为了逗他玩。   他随手给他转点零钱就能让余怀礼高兴,偶尔说个去学校找他、叫他出来玩,又或者提起奔现的话题都能吓死余怀礼。   余怀礼心惊胆战的拿了薛晟骁不少转账,他还觉得是自己聪明。   后来薛晟骁觉得没意思了,强硬地要求余怀礼见面,余怀礼没有办法,哭得惨兮兮的找到了乔曳。   乔曳就像弹幕里说的,真是个天大的大好人,他和余怀礼的就是关系不错的学长学弟,但是听到余怀礼哭诉他是多么爱薛晟骁是怎么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后,乔曳为难之下,同意了替余怀礼奔现的请求。   就是这一次奔现,让薛晟骁觉得乔曳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无趣,而且余怀礼谎称是乔曳的朋友陪着他奔现这件事,让他觉得更有意思了。   乔曳因为欺骗人的愧疚,对薛晟骁的态度很好。   慢慢的,薛晟骁不再想着拆穿余怀礼,而是借着他的名头和乔曳约会。   乔曳竟然也真的慢慢喜欢上了薛晟骁。   余怀礼就这样水灵灵的成了两人play的一环。   因为薛晟骁虽然是闲的没事逗他玩,但是对他很大方,他花钱就大手大脚的,经常在看不起他的人前面装阔。   后来薛晟骁和乔曳在一起后,就和他彻底断了。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他受不了没钱的日子,又贪心的想要去钓薛晟骁的朋友。   薛晟骁不跟他计较那点钱,但是他朋友早就看不惯余怀礼了,和余怀礼虚与委蛇的一段时间,他朋友察觉到余怀礼想要真和他上床要钱的时候,恶心的把他扒光了,他的裸照传的遍地都是。   甚至他的父母也因为他是同性恋作风还不正派的事对他失望至极。   剧情最后,薛晟骁和乔曳甜蜜HE,余怀礼经过这些事件的洗礼也终于能端正心态,毕业后去了偏远地区的聋哑学校当了一名手语老师。   虽然这个世界他的定位是主角攻受play的一环,但是余怀礼觉得还好。   因为主角攻虽然和他一个学校,但是他已经在自己家的公司实习了,不常来学校,所以他和主角攻线下接触的机会不多。   而主角受他是那种对所有人都好的一视同仁,他好像喜欢所有人,又好像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哪怕到剧情最后,主角受对主角攻的喜欢也不算浓烈。   余怀礼觉得乔曳其实是有些薄凉的人。   他思考着,看着主角受发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的消息,回复道:学长,我有时间。   【乔曳:我朋友资助了音乐社一批新乐器,我记得你擅长吉他,要来试试吗?】   【今天是一颗绝世坏梨:好的,我这就来,谢谢学长。】   【乔曳:客气了^^】   剧情里余怀礼和乔曳认识就是因为余怀礼开学后加入了音乐社团,而乔曳是社长。   他对社员都不错,哪怕是余怀礼这种刚入团才几天的,估计这条有没有时间的消息就是他群发的。   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   音乐社团的人几乎都来齐了。   乔曳正站在窗前,清点着入库的乐器。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此刻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看着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温润如玉的学长。   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弯眸朝那人笑笑。   “哎?”乔曳终于清点完乐器后,看到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余怀礼后,他想了想又笑着说,“怎么不进来?我把吉他放在那边了,你过来试试。”   余怀礼卷着书包带子,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等到余怀礼走远了些,乔曳旁边那人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声说:“这人到底叫什么,余、余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哑巴啊,这都几天了,我就没见他开口说过话,难道连谢谢也不会说吗。”   这些话清清楚楚的落到余怀礼的耳朵里,他身形停滞了两秒才又恢复了正常。   乔曳注意到了余怀礼的动作,无奈的看了这口无遮拦的人一眼:“别乱说话。”   “okok,是我说错话了。”   都是大学生了,好歹有点素质,那人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耸了耸肩就去干别的去了。   社团的成员不算多,但是现在全在这儿,余怀礼被各种交织在一起的乐器声吵的耳朵疼,他躲到一旁,抚摸着这把比他命都贵的吉他,尝试着拨了两下。   他曾经学过吉他,当时吉他课的老师都夸他天赋好,当然除了现在这个该死的任务,余怀礼觉得他什么都做的挺好的。   “需要我帮你调音吗?”乔曳坐到余怀礼身旁,他看向不远处的社员,又偏头看向余怀礼,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余怀礼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吉他,他摇了摇头。   “我刚刚在后面听你弹了小半曲,你很厉害。”乔曳弯唇笑着,他眨了眨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怀礼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出来了他的名字。   乔曳盯着他手机上那行小小的字看了两秒,笑了起来:“原来是叫余怀礼吗?我记住了。”   想起刚刚那人说余怀礼是哑巴和余怀礼无可挑剔的音准,乔曳看着余怀礼的目光莫名有些慈爱,他轻声说:“你可以和我打手语,我会一点点。”   余怀礼歪头看着主角受,比了一个“真的吗”的手势。   “嗯。”乔曳也笑着跟他歪了歪头,解释道:“我和我的家人资助过很多聋哑学校的小朋友,那时候特意学过一点。”   顿了顿,乔曳对着余怀礼打了个手语。   是你好,我叫乔曳。   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他说:乔曳学长,你的眼睛很好看。   乔曳愣了两秒,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朝余怀礼弯了弯大拇指说:谢谢。   然后他又笑着问:“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余怀礼看了看其乐融融的那群人,低声说:“吵。”   ……啊?原来他会说话啊。   乔曳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他斟酌了两秒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啊。”   余怀礼点头,也朝乔曳弯了弯大拇指:谢谢。   “嗯……”乔曳有心想问问那余怀礼为什么会一直用手语,但是说到底他和余怀礼才刚见过两三面,算不上熟悉。   万一余怀礼就是这样特立独行呢?   看出来乔曳在想什么,余怀礼思考了两秒。   剧情里乔曳是知道他添油加醋的悲惨身世的,这也是乔曳纵容他一次一次卖惨的原因。   “我、说话。”余怀礼拨着吉他弦,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好!”   “啊……”乔曳愣了一秒,他偏头,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余怀礼疑惑,他掰过乔曳的头,有点羞恼的比划:你为什么在笑。   乔曳被强制转过了头,他看着余怀礼认真的眼睛,咳嗽了一声说:“抱歉,但是我并没有笑你。”   撒谎。   “不对。”余怀礼边说边打手语:我说话很好笑,对不对?   乔曳对上了余怀礼倔强的、有些哀愁的眸子。   刚刚余怀礼夸他眼睛好看,但是乔曳发现余怀礼的眼睛要比他的更好看些,哀愁的目光像是雾一样。   被余怀礼这样看着,他又觉得自己刚才的笑有些不太尊重余怀礼,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余怀礼讲话有些……可爱?   乔曳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认真道歉,刚刚那个蛐蛐过余怀礼的人就过来了,还揽住了乔曳的肩膀:“乔曳,你跟这个小哑巴说什么呢?”   余怀礼抿了抿唇,他放下了吉他,有些不高兴的朝那人比了个手势,又跟乔曳说:“我要。”   顿了顿,余怀礼才又补上:“走了、再见!”   “哎,余怀礼……”乔曳在后面叫了余怀礼一声,但是余怀礼没有回头。   “原来不是哑巴啊,就是说话咋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呢?”揽着乔曳的人挠了挠头,又疑惑的说:“他刚刚对我比了个啥,画符呢?”   乔曳抚了抚额,说:“这小孩挺乖的,可能说话有些不太流畅,所以心思有点敏感,你上来就说人家是哑巴……”   想到余怀礼刚刚比划的那个“你是不是闲的,神经病!”的手语,乔曳又轻轻笑了起来,跟那人解释说:“他打的手语,意思是认识你很高兴。”   “啊……”那人没啥恶意,纯属嘴贱,他摸了摸下巴,心里也有点愧疚了,“刚刚我去看了下名单,他是大一的余怀礼,玩吉他的,那我下次见他再跟他道个歉。”   “嗯。”   乔曳想起余怀礼羞恼的、难过的眼睛,觉得自己也该正式的和这小孩道个歉。   余怀礼从音乐社团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回宿舍洗了个头,六点他得去酒吧兼职。   也就是在今晚,他遇到了主角攻薛晟骁。   “我靠靠靠,这啥,衣服啊……”余怀礼提起来兔男郎的制服,有些嫌弃。   这兼职到底是做服务员还是陪酒啊?   余怀礼又不能不干,他找到了酒吧的经理,打字给他看:我不要穿这个,我想要正常的工作服。   “穿这个制服,工资日结一千,还有提成,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酒吧的经理说,“纠结这个干什么,你不如想怎么让那些小姐少爷多开几瓶酒。”   听到日结工资一千,兜里比脸还干净的余怀礼的底线就变得很低了。   谁让他每次扮演的人物都是顶顶穷的穷光蛋,他真的要勃然小怒一下了。   “不想穿这个也行。”谁让余怀礼长得确实帅,哪怕余怀礼不会说话,经理也让他过来了。   经理说:“除了兔子制服、还有狐狸的、狗的、牛的……你自己选一套。”   余怀礼:……   这是什么,酒吧开动物大会吗?   底线很低的余怀礼自己去选了一套狗的制服换上了。   他照照镜子,摆正了头上的发箍耳朵。   【宝宝你去当男模的话我会送你一套楼。】   【宝宝你去当男模的话我会心疼的。】   【嗯……心疼但是会狠狠点是吧?】   【坏梨好帅啊,这衣服身材真好啊……感觉是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坏梨多高啊。】   【我老公189,亲他我要踮脚他要低头。】   【是的,坏梨能和我做一整晚不停。】   【止风:……?】   【还没睡觉呢直播间也是开始发梦了。】   【太帅了老公我的宝宝……我要把你舔成顺毛。】   【宝宝你就出去给主角攻看一眼得了,我不准你和主角攻说话。】   【啊啊啊虽然有点地狱,但是坏梨应该不会跟主角攻说话,只会打手语。】   【FOX:坏梨,这次直播结束让系统看一下我的私信。】   余怀礼唔了一声,他又整了整领带,问系统:【狐狸哥给你发发了什么信息?】   系统看了一眼置顶,因为FOX每次给它发消息都是在骂它是个废物,它吓得把FOX给置顶加免打扰了。   【狐狸哥说这次你结束任务后,他想要和你见一面。】系统尽职尽责的转述。   余怀礼看着FOX给他的贡献榜,想了想回了一条弹幕。   【用户huaili:@FOX ok】   【止风:坏梨?】   【扣1加我v购买壮阳秘方:@FOX?】   【fox给系统发了啥啊坏梨就ok了,坏梨我不管我也要。】   余怀礼没再回,因为有人正在敲更衣室的门,问他有没有好。   余怀礼打开门,经理看着换好衣服的余怀礼,眼神中划过惊艳,他咳嗽了一声说:“你和小周去3108的vip包厢,里面都是有钱人,小周能说会道的,你让他们多开几瓶酒。”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看着跟在经理后面的女生,朝她弯了弯眸子。   去包厢的路上,小周问他:“你是哪个学校的?”   余怀礼指了指他学校的方向。   “A大吗?那你是高材生啊,怎么会出来做这个?”小周惊讶的捂着嘴巴问他,经理只跟小周说过余怀礼不会说话,但是他没说过余怀礼学历这么高啊。   余怀礼想了想,用手机给她打了两个字:赚钱。   小周唔了一声:“我没上大学,我出来也是为了赚钱。经理跟我说了,里面都是很有钱很有钱的人,让我们好好服务,又说他们开两瓶酒都够我们半年的工资,但是我可不想只单纯赚他们两瓶酒钱。”   小周话里的野心很大,但是余怀礼差不多和她一个想法。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包厢3108,也是主角攻在的包厢。   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坐在整个包厢的正中间就是薛晟骁,旁边还有人给他倒酒。   很显然,在这场聚会中,他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人。   小周口才确实好,她刚说了几句话就哄得那群人眉开眼笑。   “骁哥,我听我爸说,你现在实习也要从基层做起啊。”旁边那人碰了碰薛晟骁的肩膀。   薛晟骁抿了口酒,懒懒散散的应了声:“嗯。”   “怪不得这些天叫你你都不出来玩。”夏柯文给薛晟骁倒了杯酒,又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酒桌旁边的余怀礼,“你杵在这儿干什么?过来给薛少续酒。”   余怀礼垂着眸子,给薛晟骁倒了杯酒。   薛晟骁转着杯子,声音散漫:“我不喝这种酒。”   夏柯文也跟着皱起了眉,他刚想说什么,小周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走近两步,声音不大不小的解释:“您好,实在不好意思,083不会说话,您看我重新给您倒一杯可以吗?”   “哑巴?”夏柯文皱着眉,他的话音刚落下,旁边就有人附和:“倒酒都倒不好,哑巴怎么也能出来当服务员了?你把你们经理叫来,我问问他这个店就是这样服务客人的吗?”   “小狗。”有个女孩子拽着余怀礼的尾巴,轻轻笑了起来,“怎么不能啊,弟弟你别听他的,过来我这边,我嘴对嘴教你怎么喝酒”   “哦……”几个男人意味深长的嬉笑起来。   余怀礼抿了抿唇,神情晦暗不明,他不自觉的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上的制服好像比脱光了更让他难堪。   “行了,你们跟个哑巴计较什么,真没劲儿。”薛晟骁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他捏着酒杯,撩起眼皮看了眼余怀礼,“过来我这边,不叫你你就站那儿。”   余怀礼默默点了点头。   整晚,薛晟骁和夏柯文都当他是个隐形人,余怀礼看着他们开的酒都顶得上二线城市市中心的一套房了。   怪不得剧情里他会仇富,他现在看得也有些眼红了。   “我说,你爸妈没催着你相亲吗?”夏柯文跟薛晟骁碰了碰杯,惆怅的喝了一口酒。   薛晟骁嗤笑一声:“我才22,还没玩够呢,相什么亲,而且我爸妈支持我自由恋爱。”   “那也没见你恋上啊。”夏柯文朝他挤眉弄眼,“你不会还是处——”   “闭嘴吧,”薛晟骁晃了晃杯子里的酒,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喜欢女的,估计早就谈了,但是谁让我喜欢男的。”   夏柯文显然知道薛晟骁什么德行,他啧声道:“你都接受不了男的和男的之间做那种事,那你为啥喜欢男的?”   “恶心呗。”薛晟骁懒散的踢了他一脚,“我以后柏拉图。”   “行行行,你牛逼。”夏柯文又灌了杯酒,“那你就一辈子单着吧。”   “瞧不起谁。”薛晟骁挑了下眉:“最近我要是看着顺眼的就谈着玩玩。”   余怀礼的心思一动,垂眸看着喝得醉醺醺的薛晟骁。   柏拉图好呀,他也喜欢柏拉图,他真的不想再和男人上床了。   快结束的时候,余怀礼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加上主角攻的联系方式呢,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给薛晟骁倒蜂蜜水的时候,薛晟骁突然醉意朦胧的问他:“你喝酒了吗?”   余怀礼摇了摇头。   大哥,他是个服务员他喝什么酒。   “开车来的吗?”   薛晟骁又开口问余怀礼,但是余怀礼怀疑主角攻喝成这样,估计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谁说话。   余怀礼点了点头。   薛晟骁按了按太阳穴,说了声知道了。   酒局散了,余怀礼把几个喝得同样醉醺醺的人送进车里,回到包厢的时候,看到薛晟骁居然还坐在里面。   看到余怀礼后,他朝余怀礼招了招手:“送我回家。”   “啊?可、可是——”余怀礼嘴里的“可是”还没说出口,薛晟骁就又闭上了眼睛。   这群万恶的有钱人让服务员送他们回家十分正常,比如说夏柯文就是被小周送回家的,但关键是他开的车是电动车啊。   薛晟骁的意识是在有人往他头上套头盔的时候清醒的。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你谁?”   “你、让我。”余怀礼比了个“送你回家”的手势,薛晟骁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他眯着眼睛,认真地分辨着余怀礼的脸。   “比划的什么。”薛晟骁拖长醉音,轻啧了一声,“我让你送我回家?”   “嗯。”余怀礼弯下腰,将薛晟骁头盔上的遮挡给往上调了调说,“坐好。”   薛晟骁猝不及防与余怀礼对视一眼,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屁股坐着的车座,再仰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   最后他抱紧了余怀礼的腰,长长的啧了一声:“你骑电瓶车就说骑电瓶车,能不能不要说开车。”   余怀礼:……   醉鬼有什么资格说他,一会儿他就骑沟里摔死主角攻得了。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了,因为主角攻的家地处市中心,这一路都没有沟,而且因为他骑着800块钱的小雅迪,进不去薛晟骁的高档小区。   “我送,他。”余怀礼边说边跟保安比划,歪头指了指紧紧抱着他腰的薛晟骁。   保安喝着茶,瞥了一眼醉醺醺的人:“进不去哈进不去,没见过你和这,嚯……这什么东西,喝这么高,不给进哈。”   再拖下去余怀礼就要错过寝室关门时间了,他着急地打着手语跟保安解释。   保安皱着眉看了会:“你跳段社会摇我也不会放你进的。”   余怀礼气笑了。   这保安以为他这半天给他跳舞呢?   直到余怀礼拿下了薛晟骁头上的头盔,跟他纠缠不清的保安态度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大声说着欢迎业主回家。   余怀礼把薛晟骁送到别墅楼下,门口的保镖就把主角攻接了过去。   余怀礼戴上头盔要走的时候,薛晟骁眯着眼睛叫了他一声。   “收款码给我,付你车费。”他掏出手机,又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调出来了自己的二维码。   余怀礼用一种看痴呆的眼神看了主角攻一眼,然后他拍下了薛晟骁的二维码,戴上头盔骑着他的车就走了。   不是不要,等到他加上主角攻,和他网恋的时候,他一定要加倍敲诈回来。   ……不过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开场白。   *   第二天一早,宿醉后的薛晟骁,头疼的简直要炸了。   因为他现在在自家公司实习,他本来想跟他爸请个假,只是他刚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条好友申请就蹦了出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在他脑海里浮现,薛晟骁按了按太阳穴,看着这明显是三无小号的好友申请,点了同意。   因为是好友来源是二维码扫码,薛晟骁无比确定这就是昨天那个结巴。   他以为这是那结巴准备问他要钱了。   没想到余怀礼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薛晟骁:?   他昨晚没有答应这人不得了的东西吧?   【X:?】   【X:看看照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   余怀礼显然对这些照片很满意,连续给他发过来四张。   薛晟骁点开一看,头都不疼了,忍不住笑出声。   哎我操,有意思,这小结巴学人网恋不说,发的照片怎么还是乔曳那傻逼的。 第69章 恋爱ING   余怀礼看着他和薛晟骁的对话框,安静的等待了好一会儿。   但是薛晟骁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余怀礼疑惑的点了点薛晟骁的头像,又顺便看了看他十分荒芜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的最近一条还是两个月前发的一张满桌子酒水的照片。   余怀礼点开图片看了两秒,只得出来了主角攻是真喜欢喝酒的结论,他又退出去,薛晟骁还是没有回。   余怀礼:……   这对吗?这不对吧!   剧情里薛晟骁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坏梨,你不能直接这样说谈恋爱啊,目的性太强了,这样说主角攻肯定不会同意的。】   【对滴坏梨,你们先培养培养感情,现在他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   【跟主角攻有啥好培养的感情的,我支持坏梨就这样发,主角攻爱寄吧同不同意的。】   【哈哈,坏梨泥怎么创业未半,就先输在起跑线上了。】   【主角攻是不是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他知道他拒绝的是谁的爱吗?】   【srds主角攻还没拒绝我宝宝呢,你们别说了哈哈哈哈,给坏梨气坏了。】   直播间的观众一半在教他怎么和主角攻网恋,还有一半好像在嘲笑他。   余怀礼哼哼两声。   【用户huaili: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小号,他不同意“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就换成别的小号。】   不过余怀礼才发出这条弹幕,他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主角攻发过来的消息。   【X:行啊。】   【X: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   余怀礼眼睛亮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把手机举到直播屏幕面前,让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得更清楚。   【用户huaili:看!】   【坏梨好厉害><】   【宝宝棒,棒宝宝】   【窝老公只要稍微出手就能手到擒来捏。】   【别夸了,再夸坏梨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wflbb,坏梨这样问竟然真的能行啊?主角攻也是有点大病。】   【……怎么主角攻同意了我有点不是滋味呢。】   【主角攻有点找死了。。】   【我没猜错的话,直播间接下来又会疯狂辱骂主角攻。】   【别搞,坏梨的任务更重要好吗,好的。】   余怀礼炫耀完就没再去看弹幕,他弯弯眸子,对着薛晟骁发过来的消息思考了两秒,在手机上啪啪打下两行字。   【一叶子新鲜小梨:是男朋友。】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的。】   【X:?】   【X:行。】   【X:薛晟骁,我的名字。】   薛晟骁这人是不是怪讨厌的,老给人扣问号是什么意思。   余怀礼又想了想,剧情里他不仅发了乔曳的照片,也是告诉了薛晟骁他叫乔曳的。   于是他回复:乔曳。   【X:你的名字?】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   【X:ok,名字真难听。】   【X:我就叫你小梨。】   反正薛晟骁又不是骂得他的名字难听,余怀礼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不错,他又回复:随便你。   【X:多大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19岁了。】   薛晟骁刚洗完澡出来,他擦了擦头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看了眼余怀礼的消息。   他觉得年龄是这个小骗子唯一跟他说的实话了。   薛晟骁放下杯子,又打字问他:在哪里上学?   【一叶子新鲜小梨:在A大读书。】   第二句实话。   薛晟骁挑了下眉,这小骗子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考上了A大,明明在A大读书又去做那种兼职……他是不是该说他还挺励志的?   也怪不得他认识乔曳。   【X:我也是A大的。】   【X:你是我学弟啊,哪个系的,我有时间去看看你。】   【X:我的男朋友。】   可能是自己突然说要去看他的话让这小骗子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薛晟骁等了有一会儿,才收到余怀礼的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金融系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现在我要去上课了。】   余怀礼生硬扯开话题的样子让薛晟骁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他知道余怀礼无非就是冲他的脸和钱来的,但是他觉得这件事实在有点意思,而他又恰好又觉得无聊。   把余怀礼当成闲暇时的乐子也挺有趣的。   就是……   薛晟骁脑中又浮现出来余怀礼的眼睛,他有些不明白余怀礼为什么会发乔曳的照片,明明他本人长得比乔曳带感多了。   想起昨晚,薛晟骁慢悠悠的给余怀礼打字。   【X:我昨晚喝了些酒,头好晕。】   顿了顿,薛晟骁又挑了下眉补充了一句。   【X:怎么办啊男朋友。】   余怀礼过了有一会儿才回复他。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那你多喝点热水?】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在上课了。】   薛晟骁无语的笑出了声,他说他头晕,这人作为他男朋友就让他多喝热水?这小骗子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X: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余怀礼看到薛晟骁的消息,他捧着手机想了想,前两个世界应该都不算谈恋爱,当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和薛晟骁也不算谈恋爱。   【一叶子新鲜小梨:没有啊,咋滴。】   【X:……那你记住,以后不要说“多喝热水”这种话了。】   余怀礼同意了,虚心求教:【好吧,我应该怎么说?】   薛晟骁也没谈过恋爱,他沉默了两秒,试想了一下如果有人问他这种弱智问题,他可能会直接让那人把脑袋给砍了,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一叶亓亓整理子新鲜小梨:(小狗歪头jpg.)】   【X:应该就要说我爱你之类的吧。】   余怀礼:……   主角攻这个神经病,这回答比“多喝热水”还不靠谱呢。   爱能止痛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如果我生病,看到我男朋友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可能会打他。】   【X:……?】   【X:你好,我这边是会还手的。】   余怀礼:?   他打人还从来没人敢还手。   余怀礼觉得剧情里他能跟薛晟骁这人网恋下去,忍耐力是真的强。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我会把你往死里打。】   【一叶子新鲜小梨:恶狠狠地。】   薛晟骁气笑了。   好好好,小骗子打他他不能还手,还手就要被往死里打。   把他往死里打就算了,还加个“恶狠狠地”是什么意思?   【X:?】   【一叶子新鲜小梨:?】   【X:请问你是在跟我谈恋爱,不是想要跟我玩什么拳王争霸赛之类的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当然不是。】   【一叶子新鲜小梨:都怪你问这种问题,以后你不要喝酒就不会头疼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乖。】   薛晟骁:……   【X:知道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狗watch you jpg.)】   说到这个,薛晟骁才想起余怀礼似乎在酒吧上班。   他琢磨了两秒,心里当即就拍板决定今晚就去找余怀礼了。   然后薛晟骁又放大看了一眼余怀礼发过来的图片,他还真的是A大金融系的。   因为自己也是金融系的,这图片上入境的这个老师也曾经教过自己。   【X:我去上班了,你好好学习吧,这老师专门抓上课玩手机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你小心点。】   薛晟骁这个臭乌鸦嘴,余怀礼这才看了一眼他发过来的消息,讲台上的老师就把他叫起来了,问他ppt上问题的答案。   周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余怀礼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回答完了老师的问题。   那老师喝了口茶,听到底下传来的窃窃私语的笑声,他皱着眉说道:“他的口音有什么可笑的?这个问题属于课外知识,人家能认真回答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这位小同学以后上我的课不要看手机,知道了吗?”   有几个大胆的女生笑了起来,说:“老师,我们可没笑他口音。”   “那你们笑什么呢。”老师皱了皱眉。   女生还没说话,就插进来一道男生的声音:“她们就是看人家长的帅呗,叫什么——笨蛋帅哥。”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   老师狠狠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男生,敲了敲桌子:“人家比你们聪明,你要是这么想说,你就上来说。”   处在话题中心的余怀礼垂着头,他的手指轻轻卷着课本的一角,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余怀礼很聪明,就是心思太敏感了,明明在认真回答问题,但是说的话又当着好几个班级的被调侃,换谁来,谁都不会舒服的。   乔曳看着余怀礼毛茸茸的后脑勺,在余怀礼抬手去擦眼睛的时候,他怔愣了一秒,然后轻轻戳了戳余怀礼的后背。   余怀礼回过头去看他,话音里有些惊喜:“学、长?”   乔曳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余怀礼的神情,见余怀礼好像真的没有哭,脸上惊喜的神情也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   昨天的事情他都没有跟余怀礼好好道歉,但是在余怀礼那儿似乎已经翻篇了。   哎……以前的余怀礼到底经历过多少这种非议和讨论,才能练就成现在这幅模样。   乔曳看着余怀礼的眼神越发柔软,他从桌洞里掏出来了一份早餐,然后又写了一张纸条一并递给了他。   “我上个学期休学了一段时间,课时不够,没想到你也是这节课,好巧。   刚刚看你一直在摸肚子,是不是没有吃早饭?这个给你。下课再吃。”   余怀礼看了看乔曳递给他的纸条和早饭,又抬头看了看乔曳。   乔曳笑意盈盈的朝他比了个“好巧”的手语。   余怀礼弯眸,朝乔曳弯了弯大拇指:谢谢你。   他转过身,把牛奶和面包都塞进了桌洞里。   唔,这个任务中的主角受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好人。   他喜欢这个主角受,感觉能当朋友也说不定。   以后他会努力做好play一环,好好帮主角攻追主角受的。   四节课连堂,第一节 课下课的时候,乔曳主动跟余怀礼周围的人换了个位置。   他给余怀礼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又给他插好了牛奶的吸管。   晨曦的光落了进来,打在乔曳的身上,余怀礼莫名觉得乔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就像是他爸妈看自己的眼神似的……   余怀礼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他打了个寒噤,比着手语问乔曳:学长,你有没有吃饭?   乔曳点了点头:“吃过了。我早晨忘记今天要过来上课了,这是给我舍友带的,买完了才想起来有课,你放心吃吧。”   余怀礼弯了弯眼睛:谢谢学长。   “不用谢。”乔曳撑着下巴说,“是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歪头看他:“为、什么,呢?”   “昨天在社团。”乔曳垂眸看着余怀礼,郑重其事的说,“抱歉,我当时只是觉得你说话有些……可爱?没忍住笑了起来,不是别的原因。”   余怀礼点了点头,乔曳看着余怀礼比了个手语,他说:没关系,我知道自己说话不好。   这句手语余怀礼是单手比划的,又比的有些快,乔曳看得有几分吃力,他正努力分辨余怀礼的意思,就突然听到了余怀礼清亮的声音。   “乔曳。”余怀礼放下被自己咬的瘪瘪的吸管,他叫主角受的名字,又慢慢的比了一句手语。   这下乔曳看懂余怀礼比的这句手语了。   余怀礼说:学长,我很喜欢你。   乔曳怔怔与余怀礼黝黑的眸子对视着,余怀礼对自己丢下的“大炸弹”浑然不觉,他说完,就又低头去做笔记了。   乔曳轻轻嘶了一声,盯着余怀礼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不仅不喜欢男的,他还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难不成只是因为自己对余怀礼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给了他一次早饭,所以他就这样喜欢上了自己?   但是乔曳不觉得自己对余怀礼有多么好。   不过,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余怀礼长这么大,接收到的外界的东西,都是全然的恶意,根本没有谁真正的对他好过?   那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喜欢人家的话,以后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你……”乔曳张了张嘴巴,拒绝的话半响都没有说出口。   他想:算了,或许余怀礼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他郑重其事的拒绝或许会伤害到这么赤诚又可怜的孩子。   余怀礼不知道乔曳在这一小会儿,脑海里的想法跟山路十八弯似的转来转去,他疑惑的抬头看向乔曳,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乔曳垂眸看着他说,“把面包吃完。”   明明余怀礼只比他小两岁而已,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余怀礼这么可怜呢。   余怀礼吸了一口酸牛奶,点头说:“o、ok!”   乔曳笑了起来。   算了,那句“喜欢”他就当看不懂吧。   两人坐在后排,小幅度的用手语聊了小半节课。   乔曳: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余怀礼点了点头。   乔曳又比划:你好瘦,得多吃点。   嘶……怎么乔曳像他爸妈的这种即视感更强了……   余怀礼沉默一秒:我现在在健身,保持体形,不能多吃。   乔曳的手语不算特别好,有些长长的句子,余怀礼要慢慢比划几遍他才能看懂。   比如这句他就看不太懂。   “你在……?”乔曳疑惑的小声问。   余怀礼想了想,抓住了乔曳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又给他展示了一下胳膊上流畅的、漂亮的肌肉。   “健。”余怀礼说,“身。”   乔曳感受着手下温热的触感,他收回手,严肃的说:“哪怕是你喜欢的男人,你也不能主动让他乱摸你,知道吗?”   余怀礼歪了下头,疑惑。   主角受咋滴了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算了。”乔曳咽下自己想要解释的话。   自己能坐怀不乱,若是余怀礼遇上了别的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余怀礼太单纯了,幸好他喜欢的人是自己。   乔曳比划了一句:那也要好好吃饭。   余怀礼弯弯眸子,给了自己新朋友面子:“好的。”   *   【X:小梨。】   【X:下课没?】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我在吃面。】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薛晟骁上着班就开始摸鱼,他赢了几局游戏,觉得无聊了又开始骚扰余怀礼。   点开余怀礼发来的照片时,薛晟骁先是看到余怀礼入镜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看到了他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面。   【X:A大八个食堂,中餐西餐都有,你怎么就吃这个?】   【X:[转账10000]】   【X:吃点好的。】   心血来潮的转完账,薛晟骁再一次点开了余怀礼发来的那张图片,然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注意到余怀礼对面还坐了个男人,他认识那男人手上的手表。   对他来说不算贵,几十万,但是平心而论,这根本不是余怀礼能够接触到的人。   【X:看看你的照片。】   【X:[转账10000]】   余怀礼毫不客气的收了薛晟骁转给他的两万块钱,目光落在了“看看你的照片”那条消息上。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新晋好朋友。   “学长。”余怀礼叫了一声乔曳。   乔曳抬起头,弯眸:“怎么了?”   “我想。”余怀礼轻轻咬了一下舌头,他做了一个拍照的手势,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给你,拍照。”   乔曳笑了起来,他觉得听过余怀礼说话的人应该都不会嘲笑他,因为真的很……可爱。   乔曳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余怀礼的碗里:“当然好,但是你要答应我,把这个吃掉。健身的话……吃牛肉应该没关系?”   余怀礼点了点头,把牛肉往嘴里塞了塞,边嚼边给乔曳拍了一张照片。   他把这张照片裁裁剪剪,发给了薛晟骁。   薛晟骁看到照片时,挑了下眉。   竟然真的是乔曳?   这小骗子和乔曳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合起伙来耍他玩?   不,乔曳做坏事根本不可能做的这么蠢。   还是这小骗子太笨了?   薛晟骁脑中的想法转了一圈,没拆穿余怀礼,懒散的打字回复。   【X:赶紧撤回去。】   【X:丑得抽象。】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你为什么还和我谈恋爱?】   【X:因为我有异食癖。】   【X:你对面有人吗,拍给我看看。】   【X:别背着我出轨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对面是绝世大帅哥,看一眼要收费。】   【X:……】   【X:[转账5200]】   余怀礼把钱收了,但是他才不会傻到给薛晟骁发自己的照片呢。   “在跟谁聊天?”乔曳支着头,笑着看他,“好好吃饭呀。”   “推销。”余怀礼说,“好的、学长。”   乔曳抬手,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好乖。”   余怀礼:……?   乔曳这手法怎么跟摸自己好大儿似的?   *   【X:?】   【X:人呢。】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刚吃完饭,你吃了没?】   薛晟骁都气笑了,这小骗子收了钱也不给他发一张自己的照片,他还以为他卷钱跑了呢。   【X:没。】   【X:照片呢?你对面的那个人。】   余怀礼把书包放到书桌上,他看薛晟骁这不依不饶的态度,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一叶子新鲜小梨:哇。】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嫌我长得丑,还问我要别的男人的照片,你想出轨?】   【X:……】   【X:想多了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吃饭去吧你。】   薛晟骁又气笑了,他觉得自己和余怀礼隔着网线谈了这小半天的恋爱都快要被气死。   不敢想如果他们真的见面了,他会不会得被余怀礼气的吃急速救心丸。   啧……不给看照片是吧,那今天他就要看真人的。   薛晟骁想了想,给夏柯文打了个电话,约在昨天那个酒吧昨天那个包厢。   夜晚。   余怀礼上完了一天课,到了打工的地方,又换上了昨天那个样式的制服。   小周也在,她看起来了困极了。   余怀礼打字问她:昨晚没睡好吗?   小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通宵了,这是帮别人上的夜班。”   余怀礼想了想,又打字:别太辛苦。   小周挑眉,笑意盈盈的摸了他一把:“知道了弟弟。今晚还是我们搭班,经理说我们看着散台就行。”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X:在哪儿呢?】   【X:(定位)出来玩。】   薛晟骁发给他的定位就是在这个酒吧。   但是在主角攻那里他是乔曳,又不是余怀礼。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在图书馆学习。】   【一叶子新鲜小梨:别打扰我,男朋友。】   回复完消息,他就收起来了手机,端着托盘开始工作了。   薛晟骁撑着二楼的栏杆,冷笑着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穿的骚包的很的余怀礼。   哦,在图书馆学习还整上制服诱惑了。 第70章 在?看看腿   余怀礼的五感本就灵敏,又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不太会说话,经常打手语,所以他现在对声音特别敏感。   昨夜在包厢还好,今晚在散台这边,舞池中央的音乐声吵得他耳朵有些疼。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工作关系到他最后的剧情,他昨天就把它辞了。   余怀礼轻轻皱了下眉,不自然地蹭了一下耳朵,这才弯腰将红红绿绿的酒水放在客人的桌子上。   这桌的客人看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穿的也红红绿绿的,正在划拳玩骰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玩的太投入还是故意的,余怀礼弯腰的时候,离他最近的男生手里的整杯酒都倒在了他的腿上。   “抱歉抱歉。”男生连忙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眯着眼睛抽出几张纸巾给余怀礼擦了好几下。   余怀礼微笑着攥住男生想要往他腿间去的手。   “我,自己,来。”余怀礼放开他的手腕,低声说完,就直起身子转身去找小周了。   男生甩了甩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他看着余怀礼转眼就没入人群的背影,有点气急败坏的啧了一声,骂道:“装什么清高呢,出来站台的还不让人摸了?!”   “什么站台的,酒保你要摸两把手,服务员你也要摸,你有没有底线了。”旁边的女孩儿十分不屑的嘁了他一声,“人家能告你性骚扰知不知道。”   “你——”那男生皱着眉瞪了说话的女孩儿一眼。   女孩儿很无辜的看着他,耸了耸肩:“我说错了吗?”   他们本就是拼桌的,周围的人看两人氛围不对劲,连忙打圆场说:“喝酒,喝酒。”   男生眯着眼睛,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正在跟别的服务员交流的余怀礼,然后视线遥遥和站在余怀礼后面的人对上了。   男人的视线很冷,看着别人时就像在看垃圾似的。   男生浑身打了个寒噤,再慢慢看过去时,那处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小周皱着眉余怀礼手机里打的字,她点了点头,大声对余怀礼说道:“我这边一个人没问题的,但是换衣间没有衣服了,你要不要先去卫生间擦擦?”   顿了顿,她又拿过余怀礼的手机,打了一行字:男孩子在这种地方也要注意安全啊。   余怀礼弯眸朝她点了点头,才皱着眉走向了卫生间,在看到站在卫生间抽烟门口的人,他惊讶的挑了下眉。   透过缭绕的烟雾,薛晟骁与余怀礼对视了一眼,余怀礼朝他点了点头,手已经搭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了。   “我劝你等下再进。”薛晟骁掐了烟,他靠在墙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余怀礼说。   余怀礼疑惑的挑了挑眉,手下却已经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面干干净净,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余怀礼又回头看了一眼薛晟骁,他玩着打火机,朝自己挑了下眉,颇有种看戏的意味。   ……怎么感觉主角攻身上这种劲儿,在线上线下都如出一辙的贱兮兮的。   余怀礼没听薛晟骁的,他皱了皱鼻子,走进卫生间刚打开水龙头,断断续续的气声和细细的尖叫声就直直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某个隔间的门板被剧烈的撞了一下。   “小声点……有人你更激动了是不是?再乱动,我就打开门让外面的人看看你是怎么被……”   好像真成了别人play一环的余怀礼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震动的门板,又从镜子里与站在他旁边洗手的薛晟骁对视一眼。   他真的服了,这世界是想对他怎么样?   “不奇怪啊,这卫生间不仅有套、有润滑油,还有避孕药呢……”薛晟骁慢悠悠的擦了擦手,“都劝你等下再进了。”   余怀礼看了薛晟骁一眼,没说话,他甩了甩手,抽了几张面纸,走了出去。   薛晟骁耸了耸肩,但是在余怀礼刚出去他就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余怀礼刚刚那疑惑震惊无语的表情真的很好玩,他真想拿手机给他拍下来。   薛晟骁笑了一会儿,慢悠悠的给余怀礼发了条消息。   【X:回寝室了吗?】   【X:碰到了一对没素质的情侣,在酒吧卫生间就情难自禁了,多脏啊。】   【X:我难得好心,提醒了酒吧的服务员,可惜人家不领我的情。】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你真是天打雷劈的大好人。】   薛晟骁又笑出了声,他给余怀礼发了条语音:那你呢,你现在在干嘛呢。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要睡觉惹。】   【X:这么早?】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哼,就这么早。】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退下吧。】   这小骗子是不是把自己当小皇帝了。   薛晟骁挑了下眉,想起刚刚的事情,他跟经理打了个电话,把那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小骗子给调到了自己的包厢。   经理这边只会点头哈腰的说好的好的,挂了电话,他就着急的通过对讲机想要找余怀礼呢,余怀礼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机举给他看。   “经理我今晚能请假吗。”   经理皱着眉读出余怀礼手机上打的字,斩钉截铁的说:“这绝对不行,今晚就你们这几个人,你走了就忙不过来了。我听小周说了,是不是因为刚刚散台那边有个男客人骚扰你了……这样,我给你调到包厢那边。”   薛晟骁给他下达的指令就是:不能让余怀礼知道是自己让他过去的。   经理又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干这行的多多少少都会这样,你看我都秃顶了,还有荤素不忌的客人掐我小咪咪呢,何况你长得这么帅,忍忍就过去了……好了,包厢还是昨天的3108,今天就俩客人,也不要你倒酒,你站旁边就行,去吧。”   余怀礼被逗笑了,他瞥了一眼年近四十五的经理,弯着唇点了点头,同意了。   “对了。”经理叫了余怀礼一声,“如果客人有什么要求,你尽量跟人家说话。”   余怀礼唔了一声,他去敲了敲3108的门,看到里面的客人时,没忍住轻轻皱了皱鼻子。   又是主角攻和他朋友。   薛晟骁还在玩着他那个破打火机,看到余怀礼进来的时候,语气还有些惊讶:“怎么换成你来了。”   “调班。”余怀礼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夏柯文瞥了进来的余怀礼一眼,又招呼他过来:“把这瓶酒打开,再给薛少倒一杯。”   “最近不喝了。”薛晟骁撑着头,抬眸对余怀礼说:“打开吧,不用给我倒。”   “……”夏柯文无语的看了薛晟骁一眼:“今天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明明是薛晟骁叫他出来喝酒,但是他人都到包厢好久了,薛晟骁这才姗姗来迟,现在连酒都不喝了。   而且薛晟骁才坐下,他哪里知道刚刚的服务员是谁,怎么这小结巴一进来,他还装成挺惊讶的样子。   夏柯文认识薛晟骁这么多年,多少了解这人的恶趣味,他一看就知道薛晟骁没藏什么好心思。   就是不知道谁又是他恶作剧的对象了。   “哪里奇怪。”薛晟骁打了个哈欠,拖长声音说:“谈了个恋爱,说我再喝酒就要打我。”   “真的假的,昨天还没情况呢,什么时候谈上的,这么速度?”夏柯文以为薛晟骁在跟他开玩笑,“而且他打你你不还手?我不信。”   薛晟骁是吃亏的主吗?别说这不知真假的对象了,就是他爸打他,他都得打回去。   “嗯哼,我也是这样说的。”薛晟骁的视线在余怀礼转了一圈,他支着头轻笑说:“但是我男朋友还说了,我敢还手就把我往死里打。”   “哇塞……那你这男朋友够狂野的啊。”夏柯文明白了,这就是薛晟骁不想喝酒的随口说出来的借口,他笑了声,配合道:“放心,那我会去医院常探望你的。”   余怀礼偷偷摸摸瞪了一眼薛晟骁。   他觉得薛晟骁这是在颠倒黑白,故意抹黑他。   明明他说得是如果自己生病的时候,薛晟骁要是跟他说些什么“我爱你”的废话,他才可能会打他!   “你刚刚是不是瞪我了。”薛晟骁咳嗽一声,忍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余怀礼否认完,想了想又说,“0、83。”   “没问你在这里的编号,你的名字。”薛晟骁啧了一声,“叫什么。”   “余怀礼。”   自己的名字说的倒是顺口。   薛晟骁笑了声,他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打火机,点了点头说:“行,把酒开了吧。”   夏柯文扬了扬眉:“你不喝还开?给这小结巴冲业绩呢。”   “你喝,给你开的。”薛晟骁说。   ……嘴里没一句实话。   夏柯文啧了一声,薛晟骁又不是不知道,他才不喝这种除了贵,但是口感一无是处的酒。   余怀礼看看薛晟骁,又看看夏柯文说:“我,开啦?”   “开吧。”薛晟骁又指了两三瓶贵得要死的酒:“顺便把这几瓶也开了,夏柯文你喝不完就提着走。”   夏柯文抿了一口完全不合他口味的酒,默默吐槽了薛晟骁一句:“有毛病。”   顿了顿,薛晟骁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把余怀礼的腰说:“开完就坐我旁边。”   余怀礼瞥了一眼薛晟骁的手,有点想把这酒瓶子敲他头上。   “坐近点。”两人的大腿挨在一起,薛晟骁没再对余怀礼动手动脚,而是抽出几张纸递给他,语气暧昧极了:“擦擦,这里都湿了。”   余怀礼:……   神经病,这什么语气?   他皱着眉接了过来,擦了擦刚刚自己身上被之前那人故意洒的酒水。   夏柯文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点奇怪,他挑了下眉问薛晟骁:“你……男朋友?”   “什么?”薛晟骁感受到挨着自己的人大腿都僵硬了起来,他眯着眼睛反问了夏柯文一句。   夏柯文嘶了一声说:“你要背着你男朋友偷吃啊。”   薛晟骁笑了起来,他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臂展开,看着就像是从后面揽着余怀礼似的。   他没回答夏柯文的问题,指尖轻轻掠过余怀礼的发丝,又抓住了余怀礼的尾巴。   余怀礼眉心一跳,他顿时把尾巴从薛晟骁手中夺了过来,站起来皱着眉看薛晟骁,十分认真的一字一句说:“你明、明明,有,男朋友。”   “啊……”薛晟骁看着余怀礼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俊不禁:“没事,他又不在这里,而且他实在长得太丑。”   余怀礼:……   怎么感觉被骂了。   “神。”余怀礼皱着眉,看着薛晟骁,咬字咬得很重。   薛晟骁挑了下眉:“我知道我是。”   “经病。”余怀礼慢吞吞的补充,“你。”   薛晟骁:……   夏柯文噗嗤笑了出声,他朝余怀礼比了个大拇指:“你说得对,这完全就是薛晟骁。”   薛晟骁啧了一声,踹了夏柯文一脚:“滚蛋。”   顿了顿,他又看向余怀礼:“开玩笑的,我对我男朋友的心意简直天地可鉴……你这什么表情?不信?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我靠,谁不信了?   余怀礼感觉主角攻真有点欠扇了,他退后一步,看着薛晟骁掏出了手机,手也摸到了自己口袋里手机。   薛晟骁注意到了余怀礼的动作,好悬没笑出声。   他装模作样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两下,余怀礼又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完蛋,主角攻这神经病如果真给他打电话,他又可以提前预测到他这个世界的评分了。   “算了,他睡着了。”   薛晟骁慢悠悠的看了一眼时间,收起手机,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余怀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叫余怀礼是吧,你也回去吧,提前下班去换身衣服。”   夏柯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两秒,他仿佛顿悟了。   “嗯,你下班吧。”夏柯文说,“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经理的。”   余怀礼肩膀稍微垮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夏柯文,微微朝他弯了弯眸子,又弯了弯自己的大拇指。   夏柯文一点手语都不懂,他疑惑的挑了下眉:“怎么了?”   “我在,跟你,说。”余怀礼边轻轻比了个“谢谢”的手语边看着夏柯文轻声说:“谢谢。”   薛晟骁:……   “朋友,是我提出来让你下班的。”薛晟骁喂了一声说,“我的谢谢呢?”   余怀礼弯眸,朝薛晟骁比了句手语,就出去了。   “刚刚这小结巴对你比得是啥意思?怎么给我比得复杂?”夏柯文好奇心很旺盛,他在网上查了查,又抬头看薛晟骁有点难看的脸色。   “哇塞。”夏柯文幸灾乐祸的说,“小结巴说你是弱智。”   “就你话多?”薛晟骁瞪了夏柯文一眼,无语的把打火机摔到桌子上,“这小骗子,到底谁是他男朋友?”   “我就知道。”夏柯文刚刚看薛晟骁骚包的表现就猜到一点了,他嘁了一声,“不过怎么感觉他跟你不熟的样子。”   这话一出,夏柯文才想到薛晟骁和余怀礼才刚刚交往。   “也不是不熟,他用乔曳的照片跟我网恋。”薛晟骁打了个哈欠说,“他不知道我知道,我逗他玩,你看他刚刚的反应,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夏柯文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了薛晟骁一眼:“你真是闲的,他消息到底有多闭塞,难道不知道你和乔曳不对付吗?”   他们和乔曳都是在一个院里长大的,小的时候不知道谁在哪儿牵来了一头羊,就拴在县委大院的门口,薛晟骁骗乔曳说,地上的羊屎球是他掉的巧克力豆,从小被教育不能浪费粮食的乔曳不仅捡起来了,还被薛晟骁骗着吃了两个。   乔曳上当受骗后,就哇哇哭着去跟薛晟骁他爸妈告状,薛晟骁被他爸妈混合双打打得三天没下床。   然后两人就成仇人了,长大后也渐渐不在一起玩了。   “不知道吧。”薛晟骁说。   夏柯文摸了摸下巴:“那你什么时候能玩够?我怎么感觉这小结巴还挺单纯的。”   “就凭他跟你说了本该说给我的谢谢?”薛晟骁挑了下眉,又说:“看我什么时候没兴趣呗,不想玩了就分手。”   薛晟骁又看了一眼自己亮起来了手机,笑了声:“喏,他给我发消息了。”   夏柯文凑了上去,薛晟骁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你干什么。”   “我看一下咯。”夏柯文说,“看看你们怎么网恋的。”   “有什么好看的,他今天还说要打死我。”薛晟骁慢慢松开了手。   余怀礼给他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真睡了zzz,你也早点睡。】   【一叶子新鲜小梨:晚安,宝宝。】   薛晟骁的瞳孔震了震,又立马捂住了手机。   “发了什么?你护什么?”夏柯文只看到余怀礼一闪而过的头像,他啧了一声说,“你真没意思。”   “谁管你,我回去睡觉了。”薛晟骁按灭了手机,想了想又说:“不,还有件事没干。”   *   几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从酒吧里出来,有个男的嘴里还嘿嘿的说:“我打听了,那服务员叫余怀礼,A大的学生……嗝…等着、等着吧他。”   蹲在墙角的三五个人交换了视线,有个绣着花臂的男人站了起来,拽住了那男生的衣服。   “你、你谁啊……”男生眯了眯眼睛,打了声嗝问。   “就是你他娘的抢老子男朋友是吧?!”满脸横肉的男人猛地踹了他一脚,“老子打死你个小瘪三!”   “等等、等等……”男生被踹的头脑发蒙,“谁、谁抢你男朋友了……”   “就是你个瘪三!”男人拽着他的领子,啪啪就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我让你睡老子的男朋友,你个孙子!有艾滋还敢出来乱睡人,老子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哎、哎……”他的同伴想要拉架,听到那句“艾滋”他们又收回了手。   “我靠、你们看着干什么……报警啊!”   有人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花臂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打完人,像是丢垃圾似的把男生丢到地上,招呼了两三个兄弟上车就走了。   留下一地鸡毛。   *   余怀礼回了寝室,他的舍友们正在组团打游戏,看到他回来了,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靠……你别上啊!”   当然他们知道余怀礼不爱说话,也没指望余怀礼回答,打完招呼就埋头耕耘游戏了。   余怀礼弯眸笑了下,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又拿起手机看了看薛晟骁给他发的消息。   【X:知道了。】   【X:晚安。】   【X:宝宝。】   这两条消息发完,又隔了好一会儿,薛晟骁又给他发过来了几十条消息,全都是无用的表情宝,还都是偷的他的。   像是只为了把那声“宝宝”给顶上去似的。   【X:[转账50000]】   【X:看你朋友圈想要新吉他,去买。】   【X:我也睡了zzz】   余怀礼那条想要新吉他的朋友圈就是发给薛晟骁看的。   不过他现在没有回复,又切了大号去看了看他好朋友发过来的消息。   【乔曳:明天跑完步想要吃什么?】   【乔曳:七食堂的煎饺?】   【今天是惊吓坏梨:ok!】   【乔曳:那你要早点睡,我明天在你宿舍楼下等你,晚安^^。】   【今天是惊吓坏梨:好。】   白天乔曳得知他在健身,就约他每天早晨一起跑步。余怀礼回复完乔曳的消息,又跟经理发消息说,最近他有些忙,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经理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并且给他结了今天的工资。   他走后薛晟骁或许还开了几瓶酒,提成都挂在他头上了。   余怀礼看着自己进账的几万块,沉默了两秒。   【用户huaili:其实我觉得主角攻怪怪的。】   【怪贱的。】   【怪神经的。】   【怪脑残的。】   【怪欠扇的。】   【用户huaili:也不是这个怪啦……】   余怀礼想了想今晚薛晟骁的反应,他总觉得薛晟骁对他掺杂了一种玩味的、看戏似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   【坏梨是不是在担心他知道你是他网恋对象?】   【怀疑主角攻在直播间下了水军,坏梨刚才问直播间网恋的小技巧,竟然有人让坏梨每天都要跟主角攻说我爱你。】   【看到坏梨叫主角攻宝宝我真生气了,你们都乱教了坏梨什么。】   【我才是坏梨的宝贝。】   【FOX:?谁教的,想死了是吧?】   【我分析了一下,主角攻就是这样啦坏梨,他在包厢里调戏你估计是根本没把这段网恋当回事,符合剧情大体框架的。】   【对,主角攻纯属犯贱。】   【止风:他闲的。】   【用户huaili:好吧,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   【用户huaili:宝宝晚安,我睡咯。】   【宝宝晚安^o^】   【坏梨叫我宝宝,坏梨爱我。】   【喝喝,楼上别做梦了,坏梨是在哄我。】   【我短暂原谅一下主角攻这个贱人。】   黑屏的弹幕齐刷刷一片“宝宝晚安”,第二天一早又全是“宝宝早安”。   余怀礼弯眸笑了下,他洗完漱完后,正好接到乔曳打来的视频电话。   乔曳说:“我在楼下了。”   顿了顿,乔曳看着视频里的余怀礼,一瞬间有被余怀礼的脸冲击到,他轻声说:“打扮的这么帅啊。”   “打扮?”余怀礼疑惑的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洗脸。”   乔曳明白了余怀礼的意思,他笑着问:“只是洗了脸?”   余怀礼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薛晟骁发给他的消息。   【X:我醒了,早上好。】   【一叶子新鲜小梨:早安。】   薛晟骁秒回复。   【X: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狗疑惑jpg.)】   想到直播间弹幕之前对他说的那些网恋注意事项,余怀礼唔了一声回复他。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亲亲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宝宝。】   【X:嗯。】   【X:我也是。】   余怀礼没明白薛晟骁在也是什么,他收了昨晚的薛晟骁转账,刚出宿舍门就看到了乔曳。   两人从宿舍跑到操场上,说说笑笑着跑了两三圈。   当然主要都是乔曳在说。   薛晟骁看着没了下文的聊天框,翻了个身后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啧,余怀礼怎么不问问他也是的东西是什么啊。   啧,不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说出来“亲你”了。   啧,现在他怎么说?   啧!啧!   在薛晟骁对着他们聊天框删删减减打字的时候,余怀礼给他发了张照片。   是一张旭日东升图,拍到了A大操场的一角。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在跑步。】   【X:看看照片。】   【X:[转账5200]】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余怀礼跑步穿的短裤,十分大方的发了他的腿照。   薛晟骁盯着这张照片沉思了半响,手指动了动,点了保存。   【X:我想看脸,脸打码的那种也行。】   【一叶子新鲜小梨:死开,别得寸进尺。】   【X:刚刚你叫我宝宝,现在就让我死开?】   【一叶子新鲜小梨:咋滴了。】   【X:我作为你的男朋友没有看看你的脸的权利吗,还是说你发给我的都是网图?】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余怀礼心里骂了一百遍薛晟骁这个神经病,他拉着乔曳拍了一张照片,乔曳笑的十分温和,目光没有看镜头,落在了余怀礼的脸上。   “你好像很喜欢给我拍照。”乔曳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说。   余怀礼正把照片里的自己给截掉,他含糊的应了一声,说了一句废话:“因为、喜欢。”   乔曳的眼睫颤了颤,别开了眸子,胳膊也垂了下来。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余怀礼如此赤诚的爱意……   总感觉拒绝余怀礼的话,余怀礼会很难过,他不擅长伤害别人,这会让他寝食难安。   余怀礼截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截了个干净,然后给薛晟骁发过去了一张乔曳的大头照。   【X:宝宝你为什么给我发鬼图?】   【X:我都说了脸可以打码宝宝。】   薛晟骁不想看乔曳,他说可以打码就是想看看余怀礼。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再骂】   【一叶子新鲜小梨:又说我丑是不?那你别和我说话了。】   【X:……】   【X:我不是这个意思。】   【X:我错了行了吧。】   ?哇塞。   主角攻想死了是不,敢这样和他说话。   余怀礼正好不想和薛晟骁聊了,他收起来了手机,看向不太自然的乔曳:“学长?”   乔曳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低低的嗯了一声,看着他说:“怎么了?”   余怀礼跟他打了个手语,附带一个疑问的表情:我们去吃早饭?   乔曳的视线跟随着余怀礼在空中翻飞的手指,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乔曳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国庆节有文艺演出,有证书、加学分的。”乔曳说,“你有意向参加吗?”   余怀礼想了想,放下筷子问他:和我们社团?   乔曳摇了摇头,指指自己说:“只和我。”   “可是。”余怀礼皱了皱鼻子,不太自信的垂下眉眼:“吉他,我一点、点。”   乔曳莫名其妙的就明白余怀礼说的意思,他说他只会一点点吉他。   他用力握着余怀礼的手,给他打气道:“你弹的特别好,真的,我需要你。”   余怀礼想了想,弯了弯眸子答应了下来:“好。”   他和主角受的关系越好,等到后面他就不用哭应该就能让乔曳帮他的忙了吧?   想到剧情大纲里“哭得惨兮兮”的形容,他打了个寒噤。   乔曳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他垂下眸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余怀礼的手呢。   他怔愣了一秒,又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倏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接触到余怀礼欣喜的、疑惑的目光时,他清了清喉咙,摇了摇头说:“没、没事。”   他分明知道余怀礼是喜欢自己的,他还这么没有边界感……这跟占余怀礼的便宜有什么区别?   乔曳垂着眸子,认真反思了自己一番。   他并不喜欢男的,下次一定得注意和余怀礼的社交距离,绝对不能带给余怀礼希望,又不得不让他失望。   吃完了饭,余怀礼顺手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薛晟骁等了小半天,都没有等到余怀礼回复他的消息。   他转着笔,皱着眉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后把他们的聊天截图发给夏柯文,问余怀礼这是什么意思。   【夏柯文:你二臂啊。】   【X:?】   【夏柯文:“我错了行了吧”,你为什么要加个行了吧?】   【夏柯文:你要是我对象我真能踹死你。】   【X:。】   【X:那不好意思,你谈不到我这种优质男大。】   【夏柯文:神叨叨的。】   薛晟骁没再回复夏柯文,他心想等晚上见面就夸夸余怀礼本人,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不就行了吗。   但是晚上他在酒吧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余怀礼的身影。   薛晟骁皱着眉把经理叫来问他,余怀礼去哪里了。   经理挠了挠头:“083?他本来就是兼职,最近请假了。”   薛晟骁挥手把人赶走了,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对话框。   网恋的第二天,两人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冷战了?   薛晟骁皱了下眉,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给余怀礼转了五千二百块钱,又备注:错。   余怀礼都正准备睡觉了,看到薛晟骁的消息才想起来了今天他把主角攻给忘了。   秒接收了主角攻转账,余怀礼想了想,回复了薛晟骁一条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以后别问我再要照片了。】   他和乔曳拍完照后,总感觉今天乔曳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欲言又止、止欲又言,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X:哦,我本来也不想看那么抽象的脸。】   这消息刚发出去一秒,薛晟骁又把它撤了回去。   【X:那以后我给你发照片宝宝。】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   【X:你今天没理我,都干嘛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跑步,吃饭,上课,写作业,练了吉他,你呢。】   【X:上班。】   【X:我明天休假,去A大找你玩?】   【一叶子新鲜小梨:不行,你嫌我丑。】   【X:……】   【X:我没有,我都说了我错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总之,不行。】   【一叶子新鲜小梨:乖点,亲亲。】   余怀礼清楚的知道薛晟骁根本不会来找他,这人分明就是想要吓吓自己。   这是不是证明他的剧情正在稳步推进中,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伸手问薛晟骁要钱了。   虽然这两天薛晟骁已经给自己转了快小十万了。   薛晟骁看着余怀礼发来的消息,抿着唇回复:亲死你。   【X:小梨,不给我看脸,那给我看看腿。】   余怀礼皱了下眉。   剧情里虽然没有具体描写过他们是怎么聊天的,但是他确定的是,剧情里薛晟骁几乎不问他要照片的。   除了想整他的时候,他不得不拐弯抹角的给乔曳拍下一张照片。   主角攻不会现在就想急着拆穿他吧?   【一叶子新鲜小梨:又干什么?】   【X:[转账5200]】   【X:早晨你跑步,买双好球鞋。】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呀宝宝。】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余怀礼大概是在躺在床上跟他发消息,浑身下上可能就穿了一条短裤,因为他这个角度不仅把腿拍进去了,还把他的小腹拍进去了。   薛晟骁看他露出来的半截腹肌,又看了看他那双又白又直的腿,轻轻嘶了一声。   【X:宝宝腿好长。】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哼。】   【一叶子新鲜小梨:早点睡吧你。】   【X:你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   【X:忘记亲我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上面刚亲过,你多看两遍。】   【X:?】   薛晟骁气笑了,他把这段聊天记录给截了图po到了朋友圈里,不仅圈了余怀礼还配文:我时常搞不懂我男朋友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他的评论下面都是震惊他怎么就谈恋爱了。   因为他发出来的聊天记录里截到了“宝宝腿好长”,就有人说看看宝宝的腿,被薛晟骁给骂了。   夏柯文先是给薛晟骁评论了一个:?   紧接着,薛晟骁就收到了夏柯文的电话。   “你朋友圈那条怎么回事?”夏柯文皱着眉问,“还公开啊?你到最后怎么收场?”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就说分了。”薛晟骁点燃了一根烟说,“你说余怀礼是不是怪烦人的,我这几天给他转了七八万了吧,让他亲我一下,他就回我这个?”   “你简直神经病。”夏柯文骂他,“你赶紧去死吧你还跟我秀起恩爱来了?”   薛晟骁挑了下眉:“你破防什么?这是秀恩爱吗?我搞不懂。”   “挂了。”夏柯文受不了薛晟骁这个语气了,他说,“大半夜我跟你说这些我也有病。”   ……怎么能这么破防?   薛晟骁看着黑屏的手机,又看了眼自己圈了余怀礼的那条朋友圈,轻轻笑了声。   他真心觉得这聊天记录里余怀礼还挺可爱的。   夏柯文本来以为他骂过薛晟骁,他多少会收敛点,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薛晟骁就经常往朋友圈发他和余怀礼的那个破聊天截图。   他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薛晟骁的想要和余怀礼分手的意思。   夏柯文索性把薛晟骁的朋友圈给屏蔽了。   傻叉恋爱脑。   *   临近文艺演出,余怀礼就直接先把酒吧那边的工作给暂停了,反正最近他看薛晟骁也很少往酒吧跑了,估计他那个朋友也不会去。   不过文艺演出不提供演员服装,乔曳倒是没关系,但是余怀礼没有一件能穿出来上台的西装礼服。   周五的晚上,乔曳和余怀礼在校外吃过饭,他就想要去给余怀礼买件衣服。   又不是花自己的钱,余怀礼弯着眸同意了。   乔曳刚选了三五件满意的西装拿给余怀礼,让他去试试,余怀礼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X:宝宝你在哪儿呢。】   【一叶子新鲜小梨:文艺演出,我和学长出来买衣服,现在我要试衣服了。】   【X:我现在给我朋友看表呢,那我一会儿顺便给你买两件衣服寄到学校的快递站?】   【X:你那衣服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一叶子新鲜小梨:ok,亲你。】   薛晟骁勾了勾唇,也只有给余怀礼转钱的时候最会亲他。   不过他知道余怀礼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他也只是和余怀礼随便谈谈,这点钱他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而且余怀礼太乖了,要钱也不敢问他多要,他朋友谈的那些恋爱,他那对象不是问他要房子就是要车。   想起余怀礼骑的电动车,薛晟骁琢磨了两秒,要不要什么时候给余怀礼换辆代步车?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薛晟骁挑眉看过去,正巧与乔曳对上视线了。   “好巧。”乔曳淡淡朝薛晟骁笑着。   薛晟骁挑了下眉:“好巧。”   换了一套西服,正准备出来给乔曳看看的余怀礼又猛地把试衣间的门关上了。   他眼花了吗?刚刚是谁和谁站在一起?   不能是主角攻和主角受吧?不能是薛晟骁和乔曳吧?   我操! 第71章 在?看看小小梨   薛晟骁挑了下眉,目光在这成衣店里转了一圈又收回,落到了乔曳的身上:“你这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乔曳时,心里总有一种挥散不去的、诡异的感觉。   都是因为那小骗子,老是拿乔曳的照片吓他。   乔曳笑道:“我带朋友来这给他买几件衣服,你呢?”   “夏柯文过两天就生日了,我下班过来拿定制好的表。”说着,薛晟骁的视线扫了扫乔曳的手腕,他手腕戴的那款表还是那天余怀礼给他发的图片上的。   “这样啊。”乔曳点了点头,客套的笑道,“你来这边是随便转转?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是随便转转。”薛晟骁打断了乔曳的话,他弯了弯唇,笑容都真心了几分,“这不是最近天快冷了吗,我来给我男朋友买两件衣服。”   “你什么时候谈了恋爱啊。”乔曳有些惊讶,两秒后又笑了起来:“那祝福你们啊。”   乔曳的话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脾气很好,能让他讨厌的人不多,正好薛晟骁这神经病就算一个。   “有段时间了。”薛晟骁又笑了起来。   这段对话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薛晟骁看着乔曳,琢磨了两秒突然说:“哎,你朋友呢?”   乔曳也笑:“在试衣服。”   想到余怀礼换衣服换了那么长时间,乔曳皱了下眉,心里顿时一紧,他上前敲了敲换衣间的门:“坏梨?”   听到乔曳叫的他朋友的名字,薛晟骁无声的笑了一下。   坏梨,余怀礼。   哈,果然是这小骗子。   怪不得试了这么长时间的衣服,自己不走,做贼心虚的小骗子怎么敢出来?   但是敲门的乔曳有些着急了,他又喊了一声余怀礼:“坏梨你换好了吗?需要我进去帮你吗?”   “叮咚”。   乔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余怀礼给他发的消息。   【坏梨: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乔曳:好,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   薛晟骁看起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了,他施施然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又看了眼换衣间,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压下了喉咙里的笑意。   “这店里的衣服确实不错。”薛晟骁叫来了导购,他交叠着双腿,在桌子上放下一张卡说:“秋冬季的新款都按照我的尺码各拿两件。”   顿了顿,他又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乔曳,笑着说:“我估计你那朋友一时半会也试不完衣服,坐。”   看着薛晟骁这准备在这生根的架势,乔曳嘴角的笑意都淡了许多。   薛晟骁到底想干什么?平时他们两看生厌,点到为止的交谈已经是极限了,他这副想要和自己促膝长谈的态度是被鬼附身了吗?   因为薛晟骁实在太贱了,乔曳觉得自己还能把薛晟骁的目的想的更坏一点。   薛晟骁接过店员递给他的茶水,又看了一眼流露出焦急和不耐烦情绪的乔曳,想了想挑了下眉问他:“你和你朋友关系挺好啊,你带他到这儿买衣服?挺贵的吧,你对他真好。”   “嗯。”乔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是说起余怀礼的神色有些奇怪,“因为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是乔曳其实不觉得他对余怀礼有多么好,在和余怀礼相处的这些天里,他感觉得出来,余怀礼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补他的敏感和不自信。   他确实喜欢余怀礼,但是他对余怀礼的那种喜欢是喜欢好朋友、心疼后辈,并不是余怀礼所期待的那种喜欢。   有时候他也很想对余怀礼好一些,再好一些,但是想到余怀礼喜欢自己,他又只能克制,他怕余怀礼误会,更怕自己的无法回应让余怀礼伤心。   既然他认识了余怀礼,那他就不希望看到余怀礼伤心,也不希望让余怀礼觉得孤独。   哎……如果余怀礼能够不喜欢自己就好了。   “啧,提到你朋友你笑的这么不值钱干什么?”薛晟骁看着乔曳嘴角的笑容,莫名有点不爽,他皱了下眉:“你想跟他谈恋爱?”   闻言乔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顿时矢口否认:“他是男的,我和他是朋友。”   说完,他才想起来了薛晟骁是个同性恋。   薛晟骁审视着看了乔曳两眼,他才放心的翘了翘嘴角:“哦对,我忘了你是个直男。”   而且还是让别人受过情伤的直男。   他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同校,虽然他们的关系不好,但是薛晟骁知道乔曳高中的时候去十字会送物资,结果被一个六年级的妹妹一见钟情了,还知道乔曳拒绝她的理由是不喜欢比他小的。   因为小妹妹在家里哭得惊天动地的大骂乔曳不识好歹,惊动了她父母,乔曳就被她父母找上门来了。   她父母说是肯定是因为乔曳这个高中生勾引的他们女儿。   薛晟骁和夏柯文他们几个人看了乔曳一天的笑话。   “我刚刚看你笑得这春心荡漾的,还以为你想跟你朋友谈恋爱呢。”以前的事在薛晟骁脑海里转瞬即逝,他点了点桌子,又看了一眼试衣间紧闭的门,没忍住笑了一声。   小缩头乌龟。   这回知道躲了,每天在微信里面跟他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说见面就要打他。   真见面就成怂包蛋了。   薛晟骁这句话声音大的吓了乔曳一跳,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试衣间,恨不得把薛晟骁的嘴给他缝起来:“有病吧你,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薛晟骁挑了下眉,他刚想反驳一下乔曳,手机就响了两声。   【一叶子新鲜小梨:(定位)】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想吃这家的小面,你买了送到学校门卫室。】   薛晟骁点开余怀礼给他发的定位看了一眼,那小面的店面离A大有三十多公里。   一看就知道是余怀礼想要自己赶快滚蛋。   薛晟骁笑着算了算时间,他把车开快点的话,面应该不会坨掉。   【X:宝宝我现在在给你买衣服呢,等下再去好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不要衣服,现在就去。】   【X:好吧。那宝宝,我有什么奖励没?】   这句话发完,他们两人的聊天框沉寂了一会儿。   薛晟骁看着十分气定神闲,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叮咚”。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薛晟骁扬了扬眉,点开了余怀礼刚发过来的图片,看清图片内容的时候,他又马上给按灭了。   操……   余怀礼真是……   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薛晟骁站了起来,顶着乔曳冷淡的目光清咳了声:“那你和你朋友慢慢试衣服吧,我对象让我给他送饭去。”   然后他又对导购员说:“刚刚让你们包起来的衣服都送到我车里。”   乔曳眨了眨眼睛说:“都这么晚了还送饭啊……那你对你男朋友也挺不错的。”   “还好吧。”薛晟骁又看了眼试衣间,想到余怀礼和自己聊天时的态度,他又慢慢笑了起来:“谈了个小皇帝啊。”   乔曳:“嗯?”   薛晟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乔曳的肩膀:“你没有对象不会懂的,走了啊。”   乔曳看着薛晟骁走远,十分嫌恶的拍了拍自己被他碰过的地方。   薛晟骁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余怀礼正沉默地坐在换衣间的沙发上做思考状,敏锐的听到薛晟骁那句“走了啊”,他才站了起来,就是脸有点绿。   直播间也是沉寂了两秒,才又活跃了起来。   【坏梨刚刚在干什么……】   【竟然没有掉线,我真惊了……】   【坏梨完全是哥哥!】   【坏梨好s好想和坏梨睡觉。】   【我想到余怀礼摆了那么个姿势,结果是发给主角攻的我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没关系,我已截图】   【我直接起手就是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FOX:看见主角攻这件货我就一股无名火。】   【扣1加我v看网恋秘方:小腹吗?】   【FOX:?系统你把这傻逼成人区主播的管理员给我下了,我要把他踢出去@系统】   【扣1加我v看网恋秘方:干什么,让我说中了?】   【看见坏梨,我小腹也一紧。】   【人之常情。】   【恰恰相反。】   【实则不然。】   【想和坏梨做上七天七夜。】   【用户huaili:……】   【用户huaili:我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用户huaili:有人性的男人是做不出来刚刚的动作的,我脏了……】   【用户huaili:都怪主角攻……】   【坏梨真恍惚惹,我好心疼。】   【都怪主角攻!】   【没关系坏梨,我爱看。】   【以后别发给主角攻了,就对着直播间做就好了。】   【坏梨宝宝,他们都只是想看你,只有我心疼你><】   薛晟骁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噼里啪啦又给他发过来了好多消息,余怀礼叹了口气,没理他。   都怪主角攻!   如果不是主角攻现在就为了勾搭主角受而拖着不走,颇有种在这里安家的感觉,他怎么会为了让主角攻滚蛋而给他发那种照片!   都怪薛晟骁。   ……算了算了,主角攻走了就行,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知道主角攻受认识,他也不知道主角攻受碰面了。   余怀礼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拉开试衣间的门,与乔曳对上了视线。   乔曳垂眸,从上到下把余怀礼给扫了一遍,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坏梨,你……很适合浅绿色的西装。”乔曳低声说。   余怀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问:“好看?”   乔曳清了清喉咙,眼神落在余怀礼的脸上:“好看。”   顿了顿,他又看向了导购员,让她将余怀礼试过的西装都包了起来。   余怀礼打着手语:谢谢学长,但是我不需要这么多西装。   “需要的。”乔曳看余怀礼还想要打手语拒绝,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语气真挚:“是学长想给你买,你拒绝了学长会伤心的,好吗?”   余怀礼觉得主角受真是个天大的好人,他弯弯眸子,也握了握乔曳的手说:“喜欢,乔曳。”   乔曳眉心一跳,他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始终不敢落在余怀礼的脸上,只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到底该拿余怀礼怎么办才好……   买好衣服,乔曳和余怀礼又在这附近转了会才赶在门禁前回了学校,余怀礼在校门口顺便拿了薛晟骁买给他的小面。   但是回了寝室,余怀礼看着这小面就想起来了自己在试衣间的事情,他脸色又有些难看,找到主角攻的聊天框,不间断的给他发了好几个炸弹。   【X:怎么了宝宝。】   【X:谁惹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的狗屎。   余怀礼在心里骂了薛晟骁一句后,又有些迟疑,其实他有些不确定薛晟骁到底知不知道乔曳试衣间里的那个朋友就是自己。   应该不知道的。   因为乔曳没有叫出来他的真名,而且他和薛晟骁也就只见过酒吧的那两面。   【X:(语音)】   余怀礼把薛晟骁的语音转成了文字:宝宝等下再和你聊,有些忙,腾不出手。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在忙什么?】   【一叶子新鲜小梨:(咬死你jpg.)】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命令你,和我聊天,不许忙!】   【X:……】   【X:(语音)】   余怀礼又给薛晟骁转成了文字:别闹。   【一叶子新鲜小梨:薛晟骁我真生气了。】   【X:别生气。正忙着两个亿的项目,宝宝你真的想看?】   【X:那行吧,小梨你可以不开摄像头,就看着我忙。】   薛晟骁这条消息刚发完,余怀礼这边就弹出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余怀礼手一抖,点了同意。   刚接通视频,薛晟骁细碎的、含着笑意的喘息声就落进了余怀礼的耳朵里,夹杂着一声暧昧的“小梨”和不堪入耳的糙话。   余怀礼:……?   他僵硬地、缓慢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顿时把视频通话给挂断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薛晟骁你想死了是不?】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做这种事干什么给我打视频,你信不信我举报你让你封号。】   【X:哎,不是宝宝你问我在忙什么吗。】   【X:而且这是人之常情啊小梨,你害羞什么,难道你没有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丑东西。】   【X:嗯,宝宝的好看,给我看看。】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在说什么。】   【一叶子新鲜小梨: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掐死你了。】   【X:我很少打飞机,这次都怪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又怪我?】   【X:嗯哼,你猜我是对着什么打出来的?对了,就是宝宝发给我的s照。】   【一叶子新鲜小梨: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戳瞎你的眼睛了。】   薛晟骁擦了擦手上的东西,他看着余怀礼的信息,几乎能想象到余怀礼那头害羞和无语的表情。   他笑了声,发了条语音:宝宝你在害羞什么,以后咱俩做的时候总不能盖着被做吧?   余怀礼不出所料又回复了他一句死开。   薛晟骁再给余怀礼发消息过去,被他拉黑拒收了。   啊……真把人逗急眼了。   薛晟骁在小荷包里给余怀礼转了五万二,又备注:宝宝我错了。   过了好半响,余怀礼才拿了钱给主角攻解除了拉黑,发了个“1”。   他想死薛晟骁之前的话,都有点怀疑薛晟骁到底会不会和男人柏拉图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必须把我今天发给你的照片删了,不许阳奉阴违。】   想了想,余怀礼又忍辱负重的给主角攻发了一条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梨亲亲你。】   【X:小梨,伸舌头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薛晟骁你又想惹我生气。】   【X:我哪里敢啊皇帝。删掉可以,但是宝宝你再给我发张别的照片,我留着用。】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不要得寸进尺。】   【X:没有照片也行,那我只好去学校里找我的男朋友睡觉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我真的会把你往死里打。】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现在要睡觉了。】   【X:嗯哼,你又忘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爱。】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呕吐)(鄙视)(鄙视)】   薛晟骁看余怀礼故意分开的两个字和后面逃避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了,但是余怀礼那些青涩的情话他还是很喜欢。   【X:我也爱你,睡吧。】   他退出和余怀礼的聊天框,点了点相册里余怀礼的照片。   第一张是今天余怀礼在试衣间里拍的照片。   视角应该是从下往上拍的,但是只拍到了余怀礼的嘴巴,余怀礼穿着浅绿色的西装,他的一只胳膊从西装下穿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唇。   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余怀礼劲瘦的腰身露了出来,他的腰窝很深,腹肌一半藏在衣服里,若隐若现着,白得晃人眼睛。   他的另一只手……   薛晟骁喉结动了动,轻轻点了点余怀礼的另一只手。   西装裤贴着余怀礼的胯,他的另一只手半伸进了裤子里,微微下撇着,露出来了一点chi毛,好像一用力就会脱下来似的。   就……很瑟q,很想让人跪下来,虔诚的舔他。   薛晟骁闭了闭眼睛,脑子里想象了很多遍余怀礼当时做出这种动作的表情,最终还是不舍得删掉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他又不外传,也不用来干坏事,他都是余怀礼男朋友了,他留着怎么了。   余怀礼放下手机,忍住了又想把薛晟骁拉黑的冲动。   他又拿起手机,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全都删了,当没发生过这些事,自己也没给主角攻发过那种照片。   可恶,看了他的照片竟然还不夸他。   该死的薛晟骁。   第二天余怀礼准备去文艺汇演现场练习的时候,薛晟骁还腆着脸跟他说早安。   【X:宝宝文艺汇演是后天吗?】   【X:假期你怎么安排?】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X:[转账10000]】   【X:换机票。】   【X:小梨,我们都谈了一个多月了,等你假期回来我们能不能见面?我想见你。】   余怀礼挑了下眉,这是主角攻第一次正式说要跟他奔现,自己得拒绝N次,直到薛晟骁明显摆出来强硬的态度,他才不得不同意。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们这样不好吗,我不想。】   【X:……】   【X:那你答应我,每天都要主动和我打电话。】   余怀礼:……   这属实有点强人所难了,他是个结巴,能发消息能见面绝对不会打电话。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说话不好听。】   【X:我就好你这一口。】   薛晟骁又要开始他的异食癖宣言了。   余怀礼想了想,戳了戳在打游戏的系统,问它:【统子,给我买一个变声器。】   醉生梦死的系统终于从游戏中抽身,他商城里寻找着:【可是坏梨,没有能完全贴合乔曳的变声器。】   【没关系,随便一个变声器就行,反正薛晟骁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我不是乔曳。】余怀礼说。   【好滴呀坏梨。】系统拍了拍胸脯说,【交给我包ok的。】   余怀礼嗯了一声,这才回复薛晟骁。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行吧。】   【X:小梨我爱你。】   等了一会儿,见余怀礼没回他,薛晟骁又开始了。   【X:你要说爱我。】   【一叶子新鲜小梨:爱。】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   薛晟骁得寸进尺。   【X:加上我的名字,说你好爱薛晟骁。】   【一叶子新鲜小梨:死开,别逼我扇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转账520]】   被余怀礼骂了,薛晟骁终于舒心了。   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和余怀礼见面,他想的就是每天能和余怀礼打电话。   看到那条转账记录,他弯了弯眸子,特别愉悦的截了图,发了个朋友圈。   【我男朋友好像快要爱死我了】   *   文艺汇演现场人很多很乱。   余怀礼特意换上了昨天乔曳给他买的西装,背着吉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乔曳在哪儿。   乔曳穿着灰黑色的西装,正在和别人说话,看到余怀礼,他朝他招了招手。   余怀礼走过去,就被乔曳揽住了肩膀,他笑着对刚才和他说话的男生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余怀礼。”   那男生笑了起来:“长得果然好看。”   “坏梨,这是这次节目的主持人,杨林。”   余怀礼愣了一下,他看了看乔曳,又看看眼前的男生,他明白这应该是乔曳想介绍给他认识的新朋友。   杨林笑道:“你好,我是大三信息系的杨林,听乔曳说起你很久了,现在终于见到你了。”   “你,好?”余怀礼弯了弯眸子,“我是,余怀礼。”   “啊……”杨林说,“那我也跟着乔曳叫你坏梨?”   “可以。”余怀礼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但是面前的人并没有笑他,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杨林,哥。”   乔曳揽紧了余怀礼的肩膀,又慢慢松开,给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杨林也会一些手语的。”   余怀礼点了点头,又朝杨林笑了笑。   杨林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笑:“一些太多了,只会很简单的一点点。”   说着,他比了个“很高兴认识你”的手语。   等待彩排的时候,余怀礼偶尔用手语,偶尔用口语和杨林聊天,杨林很风趣幽默,两人聊的很投机,到彩排结束的时候,他们加了联系方式。   乔曳就坐在余怀礼旁边看着他们,偶尔参与一下他们之间的话题,落在余怀礼身上的眼神很温柔。   “我的围巾?很可爱吧。”杨林笑着说,“我女朋友织的……哎对了,上了大学你没碰到喜欢的人吗?不想谈恋爱吗?”   乔曳清了清喉咙,刚想让杨林别乱说话,垂眸就和余怀礼对视了一眼,他愣了一下。   余怀礼移开视线,对杨林说:“不会,喜欢我,他们。”   “谁说的。”乔曳明白余怀礼的意思,但是听不得余怀礼说这种话,乔曳轻叹了口气,“你很好,和你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是呀。”杨林附和乔曳的话说,“我不就是吗?”   余怀礼又笑了起来,他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就走到了走廊外面。   杨林挑了下眉,这才看向乔曳:“我和坏梨聊天的时候你掐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感觉你说的话不对。”乔曳说完,又皱起来了眉:“而且我说你对他好一点,但是……”   “但是又不希望我对他那么好。”杨林扬了扬眉,“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朋友有独占欲了。”   “我没有。”乔曳下意识的为自己辩驳:“不然我不会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他很好,我……希望他有很多朋友,不止是我。”   “原来是这样啊。”杨林耸了耸肩,嘴上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乔曳现在不说,如果有人和余怀礼的关系比他和余怀礼的关系还要好,他估计就要着急了。   余怀礼出去接通了薛晟骁的电话,没想到系统给他兑换的变声器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薛晟骁正在开车,他给余怀礼打的视频通话,看到余怀礼没开摄像头也没说什么。   “昨天给你买的衣服,我送到门卫,你没课的时候再过来拿。”薛晟骁说。   “嗯。”余怀礼说,“知道。”   这声音……   薛晟骁笑了声:“小梨,说话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么高冷啊宝宝。”   “讨厌。”余怀礼轻轻皱了皱鼻子。   “皇帝,我都给你当牛做马了还讨厌我。”薛晟骁笑着说,“难道因为昨天冒犯了一下你……”   “闭嘴。”余怀礼恼羞成怒,顿时制止他口吐狂言。   薛晟骁笑着说:“好好好,那我不说了。”   顿了顿,薛晟骁又说:“宝宝,别用变声器跟我聊了。”   余怀礼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他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给薛晟骁打字。   【一叶子新鲜小梨:少污蔑我,我将不会再接你电话了(敲打)(敲打)。】   【X: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就是感觉有点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宝宝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哼。】   系统义愤填膺的跳了出来:【还滋滋啦啦的,我看主角攻是想死啦死啦的,我真金白银买的变声器不许他污蔑我!】   余怀礼弯眸,安抚性的捏了捏系统。   乔曳出来,正好撞上余怀礼挂断电话,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余怀礼弯起的嘴角上,他疑惑的皱了下眉:“坏梨,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余怀礼沉吟一声,原则上他不想对他的新朋友撒谎,但是基于剧情,直到他去求乔曳替他面基的时候,乔曳才会知道余怀礼在用他的照片和薛晟骁网恋。   “朋友。”余怀礼说。   乔曳僵硬地弯了弯唇,轻轻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什么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余怀礼打了个手语:不重要的朋友。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自己和乔曳说:“好,朋友。喜欢你。”   乔曳这才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余怀礼这样说时,他竟然卑劣的感觉到了高兴。   乔曳轻轻勾了一下余怀礼的小手指,又松开:“明天就要演出了,紧不紧张?”   余怀礼摇了摇头,打着手语说:不紧张,哥对我很好,杨林哥也是。   乔曳眼神复杂的看着余怀礼,最终叹了口气:“你很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你好的。”   第二天余怀礼和乔曳的演出十分顺利。   余怀礼下台后,乔曳看了眼休息室里已经表演完节目的同学,他们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提啤酒,已经喝上了。   乔曳给余怀礼披上了外套:“我还要和杨林主持,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和他们玩玩,但是不许喝酒。”   余怀礼摇了摇头,用手语说:我等你结束。   乔曳愣了一下,咽下了那句“反正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这句话,他抬手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好。”   余怀礼弯眸笑了一下,他走到嘉宾候场区的时候,正好收到了薛晟骁发来的消息。   【X:猜我在哪儿。】   【X:(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来学校了?】   【X:想看我宝宝表演,专门买了花,但是路上堵车,是不是错过了?】   余怀礼正想怎么回复主角攻呢,就猛地撞到了一个人,他皱着眉捂着自己的额头,轻嘶了一声。   他刚抬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薛晟骁挑了下眉,语气似乎很惊讶:“是你啊,撞疼了吗?”   余怀礼摇了摇头,看了薛晟骁两眼,就准备绕开他过去,但是却没想被薛晟骁抓住了手腕。   “你认识乔曳吗?”薛晟骁看着余怀礼点了点头,他弯眸笑了起来,“帮个忙弟弟,帮我把这花送给他,再跟他说,我没找到他,公司还有些事,我没办法见他了。”   余怀礼皱着眉,眼神十分疑惑的看着薛晟骁,紧接着他的怀里被薛晟骁塞进来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有些怀疑主角攻是不是知道了,不然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薛晟骁又抽出两百块钱现金,塞到余怀礼手上:“给你的辛苦费。”   余怀礼轻轻哎了一声,但是薛晟骁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谢谢啊,我先走了啊。”   余怀礼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抱着玫瑰花在嘉宾候场区中坐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了薛晟骁的消息。   【X:宝宝我临时有点事,玫瑰花我让认识的路人送给你了。】   【X:他说他认识你,我们小梨还是风云人物呢。】   等了一会儿,薛晟骁那边又发过来消息。   【X:我其实没多大事,就是你现在不想和我见面,但是我又想给你送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别人把花送给你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   薛晟骁是不是失心疯了,长成他这样哪里是路人了?   余怀礼哼哼两声,好歹压下了心里冒头的怀疑。   可能薛晟骁现在还没玩够,又是故意吓他的。   反正现在只要剧情还顺着大纲走就行。   余怀礼怀里的玫瑰花实在太显眼了,乔曳一下台就看到了。   “谁送给你的。”乔曳笑着问,“好多玫瑰……”   余怀礼摇了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比着手语跟乔曳说:学长,我就不参加最后的报幕了,我想回去睡觉。   乔曳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余怀礼知道乔曳还没走完流程呢,他弯着眸子说,“假期,后见。”   乔曳又垂眸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玫瑰花,他抿了抿唇:“不要假期后,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余怀礼没有拒绝乔曳的好意,同意了。   回到寝室,他拍了一张玫瑰花的照片发给了薛晟骁。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很喜欢,谢谢。】   【一叶子新鲜小梨:这个不许往朋友圈里发!】   薛晟骁坐在车上,播放器里放着余怀礼刚刚在台上演奏的曲子,他抬头看了眼余怀礼亮起灯的宿舍,轻轻笑了一声。   【X:小梨,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   剧情里他的家人都很以他这个儿子为傲,哪怕最后知道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还只是想着帮他挽回,但是他想通的太晚了,才伤了家人的心。   余怀礼出了机场,看到了来接他的家人时,莫名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在之前的剧本里都没有家人的……   “爸。”余怀礼叫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又看向朴实的女人:“妈。”   余强高兴地啊啊两声,跟余怀礼比划:你胖了。   余怀礼弯眸:因为学校的伙食很好。   田翠华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笑得很欣慰:“变得,开、开心了。”   余怀礼歪头想了想:因为遇到了对我很好的朋友。   “这就,这、就好。”田翠华又说:“上、上车,咱们回、回家。”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弯腰钻进家里那辆带棚的三轮车,想了想把他在酒吧打工赚来的钱,都转给了他爸妈,一共有小三万。   余强在开车,田翠华看到这条消息,很有几分着急,给他打手语说:儿子,你从哪来的那么多钱?这段时间,为什么不问我们要生活费了?   余怀礼安抚性的捏了捏田翠华的手,又打手语说:妈妈,大城市里机会很多的,这是我最近赚的钱,你儿子很厉害。   田翠华有些不信,她对余怀礼没有什么要求,余怀礼考上了A大,都是因为他自己厉害。   她只想余怀礼能够开开心心的,如果能给他们娶个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最好了。   他们家离机场还挺远的,余怀礼和余强和田翠华一起吃了顿饭,又陪他们聊了会儿天,安静了看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在大学里找个女朋友,最好毕业就能生孩子。   直到余怀礼点头,他们才放他才进了房间。   正好薛晟骁给他打过来了电话。   “宝宝,到家了吗?”薛晟骁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   余怀礼嗯了一声。   “你刚刚在干嘛,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我想你了。”   “吃饭。”余怀礼又嗯了一声说,“想你。”   薛晟骁正自摸呢,听到余怀礼说这个,他差点出来了,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拖长声音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啊宝宝。”   余怀礼:“吃饭,吃饭,吃饭。”   薛晟骁:……   他气笑了:“宝宝,打开摄像头,让我看看小宝宝。”   “讨厌,你。”余怀礼皱了皱眉说:“你又?”   “情难自禁。”薛晟骁轻轻叹了口气,“小梨,你不要讨厌我啊,怎么我就更喜欢你了呢……”   余怀礼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呢。   他回了京城,自己就能时常去A大看看余怀礼,他感觉余怀礼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知道他是余怀礼,所以他每次很小心,不会让余怀礼发现。   余怀礼好想把薛晟骁给抽一顿。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自己的房门就被敲了敲,他们住的这小区是老旧小区,所以有一点动静都会传遍家里的各个角落。   余怀礼看了看自己开了外放的手机,轻轻嘶了一声。   “宝宝,你怎么不说话了?”薛晟骁清了清喉咙,“我错了,我不跟你开那种玩笑了。”   与此同时,田翠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儿子,你、你在、在和谁,通电话?” 第72章 在?看看洗澡视频   “我怎么,听到,了……”田翠华在门口说话,“男人声音?”   其实田翠华更想问余怀礼,她怎么听到了有男人叫他那种称呼,宝宝什么的……   这是正常的吗?   从余怀礼在车上给了她们三万块钱时,除了欣喜,她更多的是担忧。   再大的都市,怎么可能让儿子这一个多月就赚了三万块钱?   她和他爸,一年到头种的那些庄稼,买出去也不过买一万块钱。   想起前段时间还有警察上门宣传反诈骗,田翠华皱了皱眉,她很担心余怀礼是被人骗了。   薛晟骁那边安静了两秒,小声询问道:“咱妈?”   余怀礼没回答,把电话挂断了,又打开了门对田翠华打手语说:是我朋友。   田翠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她抿着唇给余怀礼打手语:你在外面交朋友也要谨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和你爸爸。   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知道。”   田翠华又用手语说:我和你爸爸只要你开心就好,千万别做不好的事情。   余怀礼嗯了一声:我明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都有分寸。   田翠华想了想:要是能在学校找个女朋友就好了,过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余怀礼有些无奈的想,怪不得剧情里他爸妈这么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他们对他的期望就是平平淡淡生活。   没办法,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已经是奢求了。   可是他的剧情里,注定会让他们失望了。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顺着田翠华的话轻笑着说:“妈妈,我会、留意的。”   田翠华笑容忧愁,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打手语说:你睡会儿吧,晚上我再叫你吃饭。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关上了门,看了眼和薛晟骁的聊天框。   【X:咱妈是发现了吗?】   【X:她是什么反应啊?】   【X:我要不要现在飞到你家跟她负荆请罪。】   【一叶子新鲜小梨:是我的妈妈,你不要瞎说。】   【一叶子新鲜小梨:没,我妈就是让我在学校里不要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X:哦,早知道给咱爸妈买些保健品让你带回去了。】   【X:[转账52000]】   【X:宝宝那你在家替我给爸妈买点营养品。】   自己转的那三万块钱都让他爸妈担忧了好久,连问了好一会儿自己是不是被人骗了,余怀礼解释了半天,他们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再给他们买点营养品,可能他爸妈就真的怀疑自己进传销干了。   余怀礼的手指动了动。   【一叶子新鲜小梨:[转账已退回]】   只是余怀礼才把转账退回去呢,薛晟骁就受不了了。   【X:我生气了,怎么给我退回来了?】   【X:为什么不要我的钱?是不是有别人给你钱吗?你是回了家就不爱我了吗?】   【X:[转账88888]】   【X:[转账52000]】   【X:给咱爸妈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真的不用。】   【X:为什么不用啊宝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余怀礼无语的收了转账,没见过薛晟骁这种上赶着让别人骗的,别人不骗他他还要生气。   等薛晟骁老了,他就去卖他保健品。   但是现在为了防止薛晟骁一直围绕“到底爱不爱我”的话题说个没完,余怀礼安抚性的给他转过去了一条链接。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爸妈真的不用买保健品,但是我想要这双鞋,你给我买。】   【X:买完了宝宝,地址还是学校喔。】   【X: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神经病。】   【X:你说你爱我。】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你爱我。】   【X:。。。】   【一叶子新鲜小梨:爱。】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   【X:勉强过关吧。】   【X:宝宝那张照片我都看包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怀礼发过去一串省略号,他就知道薛晟骁根本没有删那张照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喝喝那我洗澡的时候给你拍段视频?】   【X:真的吗?不行,咱们还是打视频吧,我怕你发视频会封号。】   【一叶子新鲜小梨:(微笑)】   薛晟骁赤裸着上半身,指间夹着烟,看着余怀礼那个微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声。   盯着在空中消散的烟雾,薛晟骁想了想,给余怀礼发了一个他绝对会同意的说法。   【X:小梨,其实我没有很想看。】   【X:因为宝宝你的身材也并没有很好……】   【一叶子新鲜小梨:?】   【X:说出来我也是下了很大勇气,怕你伤心,嗯嗯嗯咱们不说这个了。宝宝我准备出去和朋友打球了,晚上再聊。】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薛晟骁你想死了,用这个激将我?】   【X:忠言逆耳……别生气了,你就当我在激将你吧。】   薛晟骁发完这句话,给余怀礼气的直接不理他。   他笑了声,换了身衣服接起来了夏柯文的电话。   他是真约好了和夏柯文他们打球,不是骗余怀礼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夏柯文拧开了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才皱着眉看向一直看手机的薛晟骁。   他现在看着薛晟骁这个傻叉恋爱脑就觉得烦。   谈恋爱有那么让人上头吗?   “出来打球怎么光看手机,又和你对象聊天呢。”夏柯文递给他一瓶水说,   “不是,他放假回家,刚才又生我气不理我了。我现在给他看车呢。”薛晟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   夏柯文一脸“你得失心疯了是吧”的表情看薛晟骁:“你还要给他买车?”   “嗯哼。”薛晟骁说,“就一代步车,最近不是天冷了吗,他也不能老开他那电动车。而且他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我就给他他想要的呗。”   “还是谈着玩玩?”夏柯文皱了下眉,又说。   “嗯。”薛晟骁笑了声,“现在可能有点喜欢吧,但不多,他长得确实挺带感的。”   ……嘴里没一句实话。   夏柯文看着薛晟骁这恋爱脑的死样,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表情?”薛晟骁啧了一声,“他难道长得不带感吗?”   说到这个,夏柯文回想和余怀礼短暂见的那两面,他沉吟一声:“确实。”   看夏柯文这种反应这种表情,薛晟骁莫名有点不爽了,他又轻啧了一声:“哎,他是我男朋友。”   夏柯文:……?   “我也没说是我的啊。”想起薛晟骁朋友圈里发的那些聊天记录,他也啧了一声,“这么作的也只有你这种能忍受了,他要是我对象我就——”   “你没事吧?”薛晟骁不可置信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谁允许你这样假设的?”   夏柯文捂着自己的肩膀,疼的嘶了一声:“我还想问你没事儿吧?你真是没救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男朋友。”   “谁管你。”薛晟骁琢磨了两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生日在你家酒店办?”   夏柯文疑惑的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薛晟骁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余怀礼前两天跟我说假期结束后就不能和我多聊天了。”薛晟骁说,“所以我好奇,就查了下,他找了个兼职,好像就是你家那酒店。”   “又是服务员?”夏柯文挑了下眉,“你让你男朋友去做服务员啊?你车都要给他买了,怎么不给他钱?”   “啧……”说到这个,薛晟骁突然想到今天余怀礼把钱退给他的时候,他都快要吓死了。   他还以为被余怀礼爸妈发现,他就要和自己分手了呢。   幸好后来余怀礼又收了自己的转账,还让自己给他买鞋。   余怀礼还图他的钱,这不就是还爱他吗?   “而且他不是才大一吗,怎么这么缺钱啊?”夏柯文又说。   “我之前查过了,余怀礼他爸爸是残疾人,不能说话,他妈妈也结巴,家庭条件不好,他自食其力不行吗?”薛晟骁说,“我也给他钱,但是这跟他要自己赚钱又没什么关系。”   “嗯……”夏柯文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分析起薛晟骁和余怀礼的情感状况了,“可能是余怀礼也觉得就你俩差距这么大,早晚会分手的,总用你的钱不是这么个事儿。”   “……”虽然薛晟骁偶尔也会冒出来这样的想法,但是被夏柯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连带着看夏柯文也不太顺眼了。   “分手的事儿也要等我玩够了再说。”   夏柯文切了一声,他看薛晟骁这样子,估计还在持续上头中,但是这毕竟是薛晟骁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上头也正常。   而且余怀礼在薛晟骁身上薅再多的东西,对薛晟骁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   反正又不是他上当受骗,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球场上有人招呼他们:“薛少休息完了没啊,我们这边缺个人。”   薛晟骁嗯了一声,他解锁了手机,丢给夏柯文:“我扣篮的时候,你录下来,我要把视频发给余怀礼。”   “……”夏柯文接过他的手机,骂了句神经病。   但是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夏柯文无奈的举起手机给打球的薛晟骁拍了几张照片,在他扣篮的时候,又给他录了段视频。   垂下胳膊的时候,他点开相册,本来想看看自己拍的照片和视频,但是刚打开相册,他就轻轻抽了一口气。   我操……   薛晟骁是不是腿控啊。   看到最上面的照片时,他的瞳孔都震了震。   我操……   夏柯文连忙的关了相册,恰好备注“小宝宝小梨”的联系人又给薛晟骁发过来了消息,他知道这是薛晟骁给余怀礼的备注。   夏柯文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抖就点了进去。   余怀礼发过来的是视频。   视频封面上的余怀礼微微弯着腰,他赤着上半身,估计下半身也没穿,正做出离开镜头前面的动作。   我操?!   夏柯文手忙脚乱的退出微信,又跟做贼心虚似的把余怀礼发过来的消息设成了未读。   薛晟骁擦着手朝这边走了过来,夏柯文捧着薛晟骁手机的手都有点抖。   “脸怎么这么红?刚刚是我去打球了不是你吧?”薛晟骁喝了口水,伸出来了手,“拍的怎么样?”   “我拍完没看,你自己看吧。”夏柯文没看薛晟骁,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上,又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录视频的时候,你对象好像给你发消息了。”   “哦,可能下午骂了我现在跟我道歉呢。”薛晟骁笑了声,听到夏柯文这句话也就没有再注意他的异常。   他翘着唇,先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夏柯文给他拍的视频,但是没两秒就关上了,点开了和余怀礼的聊天框。   在看到余怀礼发来的视频时,他的瞳孔震了震,看了眼旁边的夏柯文,他按灭了屏幕。   “给你发了什么。”夏柯文扣了两下苏打水瓶上的包装,轻咳了一声问。   “没什么。”薛晟骁伸了个懒腰,又踢了踢腿说:“我不玩了,我回家了,我男朋友说让我早点回家。”   夏柯文:“……”   放屁,刚刚他可是看到余怀礼那条视频后面跟的消息了,根本不是说让薛晟骁回家。   但是夏柯文罕见的没再怼薛晟骁两句,他看着薛晟骁穿上衣服,僵硬地跟他说声再见。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连同脑子里看到的余怀礼的照片全都吐了出去。   我操,薛晟骁和余怀礼玩的真狂野啊,网恋也能让他们玩成这样。   *   视频里的水流声嘈杂,有水滴溅到了手机的镜头上,后半段的视频雾蒙蒙的,看不太真切。   温热的水流划过余怀礼的身体,白得晃眼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   薛晟骁喉结动了动,拉着进度条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X:看不清。】   【一叶子新鲜小梨:?】   【X:只能看到小小梨是粉色的,宝宝也是。】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不会再受你的激将法。】   薛晟骁弯了弯眸子,打字回复:宝宝看得出我是故意的还给我发视频。   顿了顿,他又笑着打字:我错了,其实宝宝身材特别特别好,腰窝的痣好sexy,我都想去舔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   薛晟骁没再继续逗余怀礼,他怕真把人再给逗急眼了,就转移了话题。   【X:小梨我扣篮的时候帅不帅?】   【一叶子新鲜小梨:看得出来你只有170,矮子。】   【X:?】   【X:宝宝你看我那个,你觉得我只有170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对我开黄腔你个矮子罪加一等。】   【一叶子新鲜小梨:别和我说话了,我要睡觉zzz】   【X:宝宝,那你和我打着电话睡吧,好想你。】   余怀礼刚开始不同意,但是他被薛晟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磨的很烦,就接通了薛晟骁的电话。   假期过得很快,但是余怀礼在家里过的越久,心里越是有种说不上来滋味。   正赶上秋忙,他只帮家里收了一天的作物,他爸妈看他后背浸湿的汗水,就连忙心疼的让他回家,根本不让他搭手。   余怀礼只能在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做个简单的家常便饭。   这还是他跟着上个世界的主角攻学的。   但是他爸妈在外面回来后,还会重新再给他炒菜,吃饭的时候也是,肉菜全都放在余怀礼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他们对自己的关爱不似作假,但是余怀礼想到自己剧情后期要干的事,就有点难过。   而且剧情毕竟是从主角攻受的视角出发,最后他的结局只停留在在偏远地区做个手语老师。   但是余怀礼知道,他在那个地方没呆多久就去世了。   啧。   余怀礼炒了个菜,又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他爸妈应该快回来了。   他按了按手机,心想只能在主角攻身上多捞点了,等他快死的时候,至少还能给他爸妈留点养老钱。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余怀礼起身去开了门,看到门口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人时,他有些惊讶。   “乔曳。”余怀礼弯了弯眸子,给他打手语:你怎么来了?   乔曳前不久问他要过自己家的地址,余怀礼没多想就告诉他了。   “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啦。”乔曳笑着摸了摸余怀礼的头,“我在这边办了件事,准备回去的时候看离你家近就过来了,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没打扰你们吧?”   余怀礼摇了摇头,看了眼乔曳手里提着的补品和水果,笑着打手语比划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乔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贸然上门,肯定会打扰你们的,礼多人不怪,这都是给叔叔阿姨的。”   余怀礼点了点头,给乔曳找了双拖鞋,让他换上,又打手语说:我爸妈在收稻子,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余怀礼这才“说”完,门锁就响了起来。   他爸妈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陌生人时,都怔愣了一瞬。   乔曳连忙上前:“叔叔阿姨好,我是余怀礼的朋友,路过这边来看看他,打扰你们了。”   余怀礼点了点头,又拍拍乔曳说:“好朋友。”   “哦……哦,那、快来…坐。”田翠华笑着说完,就去给乔曳倒茶了。   余强朝乔曳笑笑,明明是在他家里,但是他看着比乔曳还要拘谨几分。   “喝、喝水。”田翠华递给乔曳一杯水。   乔曳连忙喝了一口,这水有些烫,烫的他舌尖都有些发麻,他笑道:“谢谢阿姨。”   田翠华笑着摸了摸头发,又对余怀礼打了手语:你和你朋友聊,我去再做几道菜。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拉着乔曳坐到沙发上,乔曳朝他爸点了点头:“叔叔。”   余强拽了拽衣服,回以拘谨的笑容。   但是乔曳想聊的话,很容易就能和人混熟。   余强知道乔曳也会手语的时候,心情就放松了不少。   田翠华也挺喜欢乔曳这个孩子的,饭桌上,她起身给乔曳夹菜:“吃、吃菜。”   乔曳吃掉了他碗里的菜,又和余强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说:“我和余怀礼交往时,一直在想余怀礼为什么这么好,看到叔叔阿姨我就知道原因了。”   余强和田翠华对视了一眼,又双双笑了起来。   他儿子的这个朋友,看他的穿着举止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的小孩,他就怕自己是个哑巴,媳妇儿又是结巴,给儿子丢人。   乔曳喝了杯酒,余强又给他倒满了。   这酒有些辣,口感很奇怪,至少乔曳从没喝过这种酒,但是他来者不拒的架势,一连和余强喝了好多杯。   余怀礼用力地掐了一下乔曳的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喝醉。”   “不会的。”乔曳酒量特别好,他又抿了一口口感奇怪的酒:“我觉得跟叔叔阿姨聊的特别投机,就跟我自己爸妈似的。”   余怀礼:……   行吧。   吃了饭,乔曳得知下午余怀礼爸妈还要出去装稻子的时候,就自告奋勇跟着帮忙,余怀礼也顺便跟着一起去了。   但是他没怎么干,乔曳和他爸妈都不让他干,原本他爸妈也不让乔曳搭手,但是抵不过乔曳太拗。   乔曳特别能干,一下午就给他们收了大半。   余怀礼就负责给乔曳擦汗。   每次余怀礼给他擦完汗,乔曳都像卖力的老黄牛似的,干的更起劲儿了。   田翠华是真的喜欢乔曳,她晚上笑呵呵的多做了好几个菜,又阻止了乔曳出去睡酒店的想法,让他睡在了余怀礼的房间里。   还主动给他铺了床。   余怀礼洗了澡出来,乔曳正和田翠华聊完天。   “哥,你去,洗澡。”余怀礼踢了踢乔曳的小腿。   乔曳嗯了一声,看着余怀礼突然开口说:“刚刚阿姨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余怀礼疑惑的歪了歪头。   乔曳沉默了会儿,又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坏梨,我没带换洗衣服。”   因为忙活了一下午,乔曳身上那十几万的外套也脏的不能看了。   “我的。”余怀礼指了指房间里的衣柜。   他们身形都差不多。   乔曳嗯了一身,拿了余怀礼一套衣服后,却迟迟在衣柜那儿没走。   “怎么?”余怀礼问他。   “内裤……”乔曳看着余怀礼洗干净的内裤,低声说,“我总不能穿你的。”   余怀礼也受不了别人穿自己的,他想了想,提出了解决的方案:“不穿。”   乔曳真就听话的挂着空档出来了。   余怀礼旁边给乔曳空出来了一个位置,见到他出来,余怀礼也不再看手机了:“睡觉。”   “嗯……”   乔曳规规矩矩的躺在余怀礼的旁边,房间里安静了好久。   然后乔曳突然开口:“刚刚阿姨跟我开玩笑,说我像第一次上门的女婿。”   话音落下,乔曳就忍不住抿了下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种让人误会的话说出口……   余怀礼都快要睡着了,他根本没听清乔曳的话,无意义的嗯了一声。   乔曳等了好久,都没有再等到余怀礼的下文,他悉悉索索的侧过身,目光描摹着余怀礼安静的睡颜。   又过了好久,他摸了摸余怀礼的眼尾,轻声说:“然后阿姨还问我,叫你宝宝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我……”   余怀礼已经睡熟了,他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亮起来了好多次。   【X:宝宝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   【X:也不接我电话。】   【X:我要和你打着电话睡觉。】   【X:[通话未接通]】   【X:明天几点到学校啊宝宝,我给你买的那双鞋到了。】   【X:人呢?】   【X:你难道背着我谈新男朋友了?】   【X:宝宝,那男的不让你玩手机吗?】   【X:我睡不着了。】   直到凌晨三点,薛晟骁这才消停了。   余怀礼早晨醒过来,看到薛晟骁发这么多消息就有点头疼,他没仔细看,回复了个“1”。   他推了推身旁还没醒的乔曳:“起床,机票,要、晚点。”   乔曳含糊的嗯了一声,意识却没清醒,抬手又把余怀礼给带到床上去了。   两人贴的极近。   余怀礼和乔曳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好男儿,这样一摩擦,两个人都起来了。   “乔曳。”余怀礼又推了下乔曳,乔曳闭着眼睛,嘴里应着,手上却揽住了他的腰。   两人贴的更近了,乔曳的腿下意识的缠在余怀礼的腿上,轻微的摩擦着。   余怀礼:……   他拽着乔曳的衣服,将腿从他的双腿中抽了出来,乔曳却缠的更紧。   门把手被拧了两下,田翠华探头看了看:“你们、机票,几点?”   话音落下,她看着床上抱作一团的两个大男人,愣了一秒。   乔曳猛地清醒了。   他看看余怀礼,又看看门口的田翠华,松开余怀礼后,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睡姿一向不好,”   田翠华笑着指了指余怀礼:“他睡姿,也、不好。”   顿了顿,她又打着手语说:我们出去了,桌子上有早饭,吃完再去,儿子你们回学校了给我们报个平安。   余怀礼点了点头。   房间门咔哒关上,两人面面相觑,屋里安静了下来,好像死个人都不会有人发觉。   乔曳坐了起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又反应的那个地方,他僵硬地笑了笑:“坏梨,我不是故意的……”   余怀礼对自己朋友的包容心很强,而且最近这几天他和薛晟骁打电话,薛晟骁有时候晨bo,就毫不避讳、不知廉耻的噜。   还贱的问他有没有感觉。   他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听到乔曳这样说,余怀礼摇了摇头:“晨bo,没事。”   顿了顿,他打手语:你要去解决一下吗?   乔曳喉结动了动,他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   “自己。”余怀礼说,“会,下去。”   乔曳瞥了一眼余怀礼起来的地方,目光又像被烫到似的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余怀礼的房间里,他连做这种事都觉得心虚,脑子里一片空白,搞了半天都没出来。   乔曳垂下眸子,视线落到脏衣篓里。   ……昨夜余怀礼脱下的脏衣服都在这里。   乔曳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挣扎。   余怀礼都下去好久,又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了,才看到乔曳出来。   唔,时间这么长。   他挑了下眉,笑着调侃道:“哥,厉害。”   乔曳的眼睫颤了颤,他摸着口袋里那条脏掉的内裤,耳垂红的滴血。   怎么就鬼迷心窍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   幸好余怀礼也没有发现。   回了学校,余怀礼又得去干那招人烦的事情了。   剧情里,夏柯文身为薛晟骁的朋友,莫名其妙的特别看不惯薛晟骁的那网恋对象。   他觉得自己就是捞男,为了薛晟骁的钱来的,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吧。   不过薛晟骁都不太在意他的网恋对象到底是谁,所以夏柯文更不知道了。   但是剧情里他在夏柯文名下的酒店兼职过,兼职的那天正好是夏柯文的生日会。   他和酒店的经理发生了口角争议,那时候他口出狂言,对经理说,知不知道薛晟骁是他男朋友,他想让他走人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话正好被夏柯文听到了,那时候他就开始讨厌这种爱慕虚荣、狐假虎威的男人了。   但是没想到经理不信,还扬言要打他,夏柯文及时出现给他解了围。   于是他顺势问夏柯文要了联系方式。   其实那时候他其实没想太多,直到薛晟骁和他玩腻了,他才又瞄准了夏柯文。   结果没想到夏柯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的下场越发凄凄惨惨戚戚。   只是现在……   余怀礼捏了捏太阳穴,看着自己又震动起来了的手机。   剧情里薛晟骁并不在意他是谁,直到他和乔曳与薛晟骁见面的时候,薛晟骁才了然。   但是现在薛晟骁叫他“小梨”的时候,他总觉得薛晟骁知道自己是谁,就是装作不知道。   啧……   算了,现在剧情还在大体的框架上,没有任何大的偏移就够了。   薛晟骁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只要他还像现在这样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余怀礼垂眸梳理完了接下来他的一部分剧情,才看了看薛晟骁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X:小梨,现在正合适穿我给你买的那些衣服,穿着拍照给我看看。】   【X:爱你喔好宝。】   余怀礼无语。   薛晟骁一说爱他,就说明他想要的绝对不是单纯的照片。   不给他拍他就会不动声色的一直磨一直磨,有时候还会给自己发他穿得十分凉快的照片,说是十张交换一张。   余怀礼不想理这个暴露狂,也不太明白薛晟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精力。   【X:[转账5200]】   【X:小梨……】   他看了眼又开始直呼“补药啊补药”的直播间,轻咳了一声,走进了卫生间。   他咬着卫衣的一角,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薛晟骁。   【哈哈哈,坏梨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拍下这种照片了。】   【该死的主角攻,都是他教坏了我的梨。】   【嗯嗯嗯我不敢说,其实我觉得多亏了这个主角攻……不然直播间能看到坏梨这样吗?】   【是嘟,前两次任务的人倒是吃的挺好,全都屏蔽了了,一点油水都不给我们的。】   【是哈哈哈我们看到的还比主角攻看到的多捏。】   【我在坏梨哥哥的腹肌上滑滑梯><】   【坏梨是菩萨(合十)(合十)】   【止风:同样的贱。】   【就是,直播间怎么还捧上薛晟骁了?】   【不过是一坨屎和一坨更臭的屎,咋还要给他们分高下啊。】   【前几个任务的人都挺杀千刀的,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勉勉强强少捅他一刀。】   【坏梨我还想看你做那个动作嘿嘿嘿。】   【我也想看,我还想看顶胯然后再噜噜噜噜……】   【用户huaili:好了不说了,不好过审。】   【用户huaili:谨言慎行。】   弹幕一片哈哈哈,余怀礼弯了弯眸子。   【X:宝宝我的胃口好像被你养大了。】   【X:你这种照片我顶多只噜一次。】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给你剁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明天不要烦我,我有事。】   【X:宝宝你说的话怎么冷冰冰的。】   薛晟骁当然知道余怀礼要去夏柯文名下的酒店里兼职了。   啧,余怀礼身边有他这么个ATM机,怎么还让自己这么辛苦。   如果有谁知道余怀礼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还以为自己在苛待他呢。   *   夏柯文生日宴会的主角和客人都还没到,余怀礼和几个酒店的服务人员就已经将会场布置好了。   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围着余怀礼说了好多话。   “你是A大的啊?那你怎么出来做这个呀,A大的学生做家教很赚钱啊。”女孩好奇的问。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   “啊……”女孩大概理解了余怀礼的意思,一下子卡住了:“抱歉。”   余怀礼摇了摇头,弯眸朝她笑了笑。   “嗯……”女孩将头发别到了耳后说,“男人不能说话也挺好的,何况你又长得那么好看。”   顿了顿,女孩指了指酒店的大堂经理:“你看那个瘦猴,天天吹牛自己认识谁谁谁的,实际上他的经理位置都是花钱买来的,而且还经常对女孩动手动脚的,不能忍的就走了,我现在听见他说话就想吐。”   余怀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男人,见自己和女孩一直说话,他十分凶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余怀礼轻轻皱了皱眉。   刚刚他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看他,是这经理吗?   女孩拉了拉余怀礼的袖子:“我们去那边,不然这竹竿精一会儿又要过来挑刺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顺着女孩的力道,跟在她后面走。   三楼的实木栏杆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薛晟骁在三楼看着快要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有点黑。   “又没给你戴绿帽,你至于生气吗。”夏柯文说,“而且你不就是谈着玩玩吗。”   薛晟骁指间夹着烟,面无表情的看了夏柯文一眼:“管那么多呢你?我不是也没怎么吗,和女生说话很正常啊。”   夏柯文心想刚刚要把这实木栏杆掰断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和他摊牌吗?就说你知道他其实不是乔曳。”夏柯文说,“对了,我生日也邀请了乔曳的。”   “我不好说。”   薛晟骁想过和余怀礼摊牌的事情,那样两人就能见面,拥抱,接吻,甚至做爱。   但是他总觉得余怀礼不想让他知道和自己恋爱的是他。   “还没玩够?”夏柯文问。   薛晟骁有些心烦的按了按打火机,嗯了一声:“再说吧。”   夏柯文耸了耸肩,他觉得薛晟骁能把恋爱谈的跟铁道游击战似的,也真是厉害。   夏柯文又看了一眼楼下的人,他正背过身洗手,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制服似的,把他的腿衬得又长又直。   腿……?   夏柯文的眼睛在余怀礼的腿上停留了两秒,又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移开。   嗯,腿。   生日宴会很快就开始了,余怀礼主要是在走廊传菜,遇不到主角攻受他们。   但是这经理就和剧情里一样看他不顺眼,他忙来忙去推菜的时候,这经理还要找他事。   “你刚刚跟小王说什么呢。”那经理踢了一下余怀礼的小腿,“对我指指点点的,说我坏话呢。”   余怀礼皱了下眉。   “说话啊,哑巴啊?”经理推了余怀礼一下。   余怀礼躲了一下,垂着眸子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大半头的经理:“你,干什么?”   “你还躲?!”经理抬头瞪了余怀礼一眼,“你新来的,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亲戚是谁?!”   余怀礼的余光里看到了浅蓝色的西服。   是夏柯文穿的那件。   “你,知道。”余怀礼说,“我的,男朋友,是、谁吗?”   说完后,余怀礼就虎着脸看着经理。   啧……结巴吵架真的很没有气势啊。   “我管你男朋友是谁?!”经理踮着脚,拽着余怀礼的衣领,想个愤怒又暴躁的吉娃娃。   “薛、晟骁。”余怀礼被经理拽着,但是纹丝不动,他弯眸笑了起来,“我的,男朋友。”   “还薛晟骁?我儿子还是夏柯文呢!你以为长的好看点就——”经理被余怀礼的笑容激怒了,他边说着,边高高扬起了拳头。   但是他的拳头没有落下,话也被人打断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夏柯文攥着经理的手腕,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经理的瞳孔颤了颤:“你、你……”   夏柯文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微笑道:“你被开除了,去人事那儿结工资,就说是夏柯文说的。”   余怀礼默默看着夏柯文装呗呗。   “是你啊。”夏柯文还装得挺惊讶,“没事吧。”   余怀礼摇了摇头,朝他弯了弯大拇指:谢谢。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刚刚,我,害怕,谢谢。”   夏柯文看着余怀礼的笑容,愣愣的怔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他遮掩似的垂下眸子:“没事。”   然后他又抵着唇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说你是薛晟骁的男朋友?”   余怀礼马上摇了摇头:“我编,骗他。”   “哦……”夏柯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余怀礼也看着沉默,他在想怎么才能加上夏柯文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夏柯文反倒是先开口了。   “那加个微信吧,等下次我去酒吧找你订台。”夏柯文说。   余怀礼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呀。”   ……我靠,薛晟骁他男朋友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很期待加上他联系方式的样子?   夏柯文加上了“一叶子新鲜小梨”的微信号。   他收起了手机,看着余怀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余怀礼没动,他和余怀礼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也没走。   啧……他怎么还不动啊?   夏柯文觉得他眼睛都有点干。   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   服了,这人跟他瞪什么眼,比谁眼睛大吗?   脚下生根了吗,怎么还不走。   他看着夏柯文的浅蓝色西装,又想了想,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朵塑料假花:“生日,快乐。”   夏柯文愣了一下,接过了余怀礼手里的花:“谢谢……”   余怀礼朝他笑了笑。   “你怎么还不走?”夏柯文问。   余怀礼微笑,把每个字都咬的很重:“这是,我的,工作岗位。”   夏柯文说:“那我先走了?”   余怀礼嗯了一声。   从寂静的走廊走到人声鼎沸的地方,夏柯文像是才如梦初醒似的。   “你去卫生间怎么去了那么久?”薛晟骁不耐烦的拽了拽领带,又皱着眉看夏柯文手里拿着的花:“你跟宝贝似的捧着这个假花干什么?”   “假花?”夏柯文又垂眸盯着这花看了两眼,才恍然。   这是酒店走廊随处可见的假花。   但是余怀礼怎么就能一下子把它变出来了呢?   “不然呢?”薛晟骁轻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看着这么蠢啊……对了,你能不能搞个这酒店排班表给我,我怎么没看到我男朋友呢。”   夏柯文:……   他瞥了一眼乔曳说:“那不是在哪儿吗。”   “你有病啊。”薛晟骁给余怀礼发了条消息,又随口问,“你看到他了吗?”   夏柯文:“没有。” 第73章 在?亲个嘴   夏柯文二十三岁的生日办的很盛大,光是生日蛋糕就有二十三层高。   余怀礼被刚刚那女孩拉到大厅,女孩看着中央那二十三层的蛋糕,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诉说着羡慕。   “刚刚在后厨听他们说二十三层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这蛋糕底盘这么大啊……难道不怕化掉吗?哎,余怀礼,你看酒吧老板那手腕上的表,好像有几百个达不溜吧……”   余怀礼弯眸听着,恰好室内礼炮在空中炸开,他伸手,接住了飘然下落的银色彩带。   那女孩也接住了一根彩带看了一眼,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天杀的,连这种彩带上都印着奢饰品的logo,天杀的有钱人。”   女孩顿了顿,眼神坚定地握了握拳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那样的有钱人。”   余怀礼笑着嗯了一声。   然后女孩又抬头看了余怀礼一眼,看到他那张脸时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笑着调侃说:“到那时候,我就专门包养你这种的小帅哥。”   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好,志向远大。   女孩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她又轻轻哎了一声:“余怀礼,你低一下头,你的头发上有红色的彩带,我给你拿下来。”   余怀礼丢掉了刚刚接住的彩带,看女孩跃跃欲试的模样,微微垂下了头。   有人却先女孩一步,轻轻拿走落在他头发上的东西。   余怀礼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在看清来人时,他嘴角的笑意一滞。   薛晟骁的指尖轻轻地掠过了余怀礼的发丝,又握紧了从余怀礼头发上拿下来的彩带。   “好巧。”薛晟骁面上自然的挑了下眉,用一种“巧遇”的口吻说:“你怎么也在这儿?”   余怀礼根本不想在正式奔现前和薛晟骁见面,但是怎么感觉哪哪儿都能遇到他,他现在不应该和夏柯文一样,被人群簇拥着吗?   看着薛晟骁气定神闲的模样,余怀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回答说:“工作。”   薛晟骁轻轻啊了一声,他打量了两眼余怀礼身上的衣服,了然的点点头,又说:“还没谢谢你帮我送花呢,我男朋友说很漂亮。”   “嗯。”余怀礼垂眸轻轻点了点头,薛晟骁的视线也跟着他垂下。   看到余怀礼脚上穿着自己买的鞋,薛晟骁愉悦的翘了翘唇,忍不住伸手轻轻将余怀礼肩膀的褶皱抚平。   但是对于才见过几次面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比较亲密的动作了。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躲过了薛晟骁的触碰。   薛晟骁没太在意,他垂下胳膊,端过了一盘蛋糕递给了余怀礼,上面点缀着满满的、白色与粉色的爱心。   每一颗爱心都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就是看不出来是巧克力还是雕刻成这样的水果。   余怀礼垂眸看了下自己手中比脸还大的蛋糕,有些懵,眼神疑惑的看着薛晟骁。   “这是谢礼。”薛晟骁轻笑着跟他解释,“意思就是——谢谢小梨。”   薛晟骁话音落下,余怀礼就瞬间明白过来了,薛晟骁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偷乔曳照片和他网恋的那个人了。   是刚刚夏柯文告诉他的吗?   嘶,剧情里没有这一茬啊。   余怀礼不动声色的轻轻皱了下眉,对上薛晟骁上扬的桃花眼时,他装傻充愣:“啊?”   “就是给你吃的。”薛晟骁闷闷的笑了一声,他没有想要拆穿余怀礼的意思,就像刚刚那话是他随口一说似的。   “哦对……这个小姑娘吃这个。”薛晟骁又随手在桌子上拿了一盘递给余怀礼旁边的女孩。   啊?还有自己的事儿?   女孩有些惊讶,她连忙双手接了过来,说了好几个“谢谢”。   薛晟骁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唔……接下来你们逃班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们老板的。”   明明说的是“你们”,但是薛晟骁的眼神却一直在余怀礼的身上流连着。   余怀礼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朝他露出来笨蛋一样的笑容。   薛晟骁看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余怀礼还是一副听不懂的傻瓜模样,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堪堪维持着表面的风度翩翩,轻声说:“再见。”   余怀礼唔了一声,和女孩目送着跟走T台似的走的又慢又装的薛晟骁离开,他轻轻挖下蛋糕的一角,放进嘴巴里,然后表情忍不住皱了起来。   好甜。   “他是你朋友吗?”女孩咬了下叉子,看着薛晟骁说,“怎么感觉他有点奇奇怪怪的。”   “不是。”余怀礼打字跟女孩说:只帮过他一次。   “怪不得……”女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人长的挺好,身材比例也挺逆天的,就是他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刚刚看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自动滚到他脚边的垃圾,他应该很有钱吧,气死了,怎么好事儿能全落到一个人头上。”   “哎?不过最后他那话的意思是让我们早点下班吗?”女孩又琢磨着说。   余怀礼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有些忧愁。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主角攻已经知道他就是跟他网恋的那个人了,或许出于恶作剧、又或是出于别的心思,所以暂时没有拆穿他。   余怀礼想,现在至少还在剧情的大体框架上运转着,主角攻拆穿他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现在,至少要等到他们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的正式面基后才行。   他得想个办法,想个让主角攻一直保持着他的恶趣味,且现在不拆穿他的办法……   切完蛋糕后,夏柯文接受完来自周遭的祝福,才发现薛晟骁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直到夏柯文想要去问侍应生的时候,才骤然在角落里的看到了薛晟骁。   薛晟骁正笑着和余怀礼说着话,又递给他一盘蛋糕。   夏柯文知道,这是薛晟骁刚刚特意切下来的蛋糕,他把蛋糕上最贵的水果,酒心菠萝莓全部都切走了。   全都是空运过来的,加工过的一颗近万块钱。   啧,让这孙子全拿去献殷勤了。   夏柯文正想着,又看到余怀礼吃了蛋糕后被腻的变得皱皱巴巴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翘了翘唇,反应过来后又用酒杯挡住了嘴角的笑容。   “看什么呢。”薛晟骁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他挑了下眉,身体靠在桌沿上。   夏柯文这才收回视线,他看着薛晟骁此刻凹出来的造型,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感觉牙都酸倒了。   “你在干什么。”夏柯文嫌弃的说,“能别孔雀开屏吗,这是向我展示你锋利的下颌线?”   “你有病啊。”薛晟骁都不想理夏柯文这个没谈过恋爱的蠢比直男,他弯了弯眸子,抿了口酒水低声说:“我男朋友在看我。”   他这样,余怀礼看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能注意到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和优秀的身材。   薛晟骁想,这不得把他男朋友迷死。   “我看还是这酒店还是太空旷了,给了你太多展示的空间。”夏柯文嘴里说着,又抬眸看了一眼余怀礼。   啧,薛晟骁净放屁。   余怀礼根本没有在看他们,他的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正歪头听他旁边的女孩子说话。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余怀礼转头看向了他,然后微微朝他笑了下,又隔空对他做了两个手势。   夏柯文的视线像是被骤然烫了一下,眼睫不住的轻颤着,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朵的塑料假花。   刚刚余怀礼对他做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夏柯文再看过去时,余怀礼已经低下了头,他收回视线,偏头轻声问薛晟骁:“你刚刚端着蛋糕走了那么一圈,就是为了给余怀礼送块蛋糕?”   “嗯。”薛晟骁保持着那姿势没动,他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留意到别的服务生都站了大半天了,也没吃过东西,怕他饿。”   夏柯文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薛晟骁这人吧,特别喜欢看乐子,但是他的家世摆在那儿,普通人在他眼里和一根杂草没区别。   就算他对某个人产生兴趣或者某种恶趣味,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但是现在薛晟骁竟然会因为余怀礼而留意身边的“杂草”。   夏柯文抿了口杯中的酒水,今天第二遍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还是谈着玩玩?”   薛晟骁忍不住皱了下眉,但是他像是没听到夏柯文的话似的,埋怨的语气更像是炫耀,开口说:“不是我说,平时余怀礼挺聪明的,我刚刚想跟他说我知道他就是我货真价实的男朋友,而且我都暗示到那个程度了,但是他竟然都没听明白。笨蛋,服了。”   夏柯文听着薛晟骁这种语气就忍不住想骂他:“我才是服了,恋爱脑能不能滚。”   薛晟骁哈哈笑了起来,他控制不住,又下意识的看向余怀礼的方向,但是那个地方却没有人了。   他愣了一下,顾不得凹造型了,放下酒杯,在人群中寻找着余怀礼的身影。   一道声音骤然插了进来。   “生日快乐。”乔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笑着跟夏柯文碰了碰杯后,又淡淡的跟薛晟骁打了个招呼。   薛晟骁没有理他,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乔曳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都是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   他没太在意,把他要送给夏柯文的生日礼物递给了夏柯文。   夏柯文的“谢谢”还没说出口,薛晟骁突然皱着眉开口:“那菠萝莓是不是含酒精了?”   “对啊,我让厨师特地做的,都让你给挖走了。”夏柯文想起余怀礼刚刚的表情,又说,“虽然度数挺高的,但是吃不醉人。”   薛晟骁这才哦了一声,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乔曳,手中的酒杯偏向了乔曳的方向。   乔曳朝薛晟骁假笑着,跟他碰了碰杯。   夏柯文想起来薛晟骁跟他说余怀礼是用乔曳的照片跟他网恋了,也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这寄吧都是什么事啊?   薛晟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垂眸看了一眼,翘了翘嘴角对夏柯文说:“你们玩吧,我有事,得先走了。”   夏柯文一看薛晟骁这样就知道是余怀礼给他发消息了,他在心底默默唾弃了一下这傻叉恋爱脑,又按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屏幕上有一条三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好,我备注什么?】   夏柯文看了一眼薛晟骁离开的背影,回复。   【x:夏柯文。】   【x:你呢?】   *   夏柯文猜错了,这次还真的不是余怀礼发给薛晟骁的消息。   是薛晟骁给余怀礼预定的车到了。   薛晟骁想去试一下,最好今晚就能提出来送给余怀礼。   但是他路过走廊时,余怀礼的身影却骤然闯入他的视线,又倏地消失在拐角。   薛晟骁皱了下眉,他低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昨天余怀礼给他发消息说,让自己今天都不要烦他。   薛晟骁想着今天他会和余怀礼见面,就同意了下来,一天都没怎么跟他发消息,只骚扰了他几条,但是余怀礼可能是因为工作忙,通通没有回。   想起刚刚余怀礼略微凌乱的步伐,薛晟骁扬了扬眉,跟了过去。   拐角处已经没路了,他看了眼头顶的指向标,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面漆黑一片。   薛晟骁进去刚想要把灯给打开,就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下意识的握住那人的手腕,心里先是感觉到震惊愤怒,但是嗅到熟悉的、夹杂着酒气的清淡味道,他手上的力道又慢慢松懈了下来。   余怀礼冷着脸,他掐着薛晟骁脖子的手渐渐收紧,眯着眼睛凑近他:“跟着我?”   薛晟骁吸进肺里的氧气在一点点压缩,喉结艰难的上下动了动,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终于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也看清了余怀礼的脸。   被掐着脖子,他还有心情看着余怀礼笑。   余怀礼的反侦察能力这么强,不错,对待不怀好意的人能一击致命,不错。   当然他不是那个不怀好意的人指自己。   最重要的是,薛晟骁轻轻抚上着余怀礼的脸颊,嘴上重重地咳嗽着,心里却感叹:怎么冷着脸、朝他亮出利爪的余怀礼越来越让他喜欢了……   被掐住脖子的薛晟骁只顾着咳嗽不说话,余怀礼冷着眸子,手下越收越紧,系统在旁边看得都快急死了。   【坏梨,你快要把主角攻掐死了!】   大概是“主角攻”三个字唤回来了余怀礼的理智,他仔细盯着眼前重影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薛晟骁就跟没有骨头似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边咳嗽,薛晟骁还边低声说:“谋杀亲夫啊,掐死我你就没有男朋友了知道吗……”   余怀礼目光没有焦距,看着黑乎乎的墙,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将怀里的三四个人推得远了些。   “好重的酒味。”薛晟骁被推开,却越发清晰的嗅到余怀礼呼出的热气中的酒味,他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夏柯文。   这神经病,为什么要在菠萝莓中放酒。   他看着余怀礼冷淡、防备的模样,轻轻嘶了一声,问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余怀礼歪头看着薛晟骁,嘴唇动了动,“主角攻”三个字只说出来了一个“主”,就被崩溃的系统捂住了嘴巴。   因为触发到卫生间的特殊场景,直播间其实是黑屏状态,现在直播间的观众都在嘻嘻哈哈的聊天,根本不知道余怀礼已经把自己吃醉了。   系统也是第一次面对醉了的余怀礼,因为以前余怀礼喝了酒之后,呈现出来的净是些不能过审的内容,未成年系统保护机制都给它屏蔽了。   怎么余怀礼醉了就六亲不认啊?!   【坏梨坏梨。】系统尝试和余怀礼沟通,【他叫薛晟骁。】   于是余怀礼看着薛晟骁说:“薛晟骁。”   “好吧好吧。”薛晟骁弯了弯唇,指腹轻抚着余怀礼的侧脸,低声笑着说:“喝醉酒怎么就变成傻瓜了。”   余怀礼打掉了薛晟骁的手,重复说:“跟着——”   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出口,眉心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薛晟骁也跟着皱起来了眉。   余怀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种莫名的危机感督促着他去做些什么,他强硬地攥住了薛晟骁的手腕,压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薛晟骁怔愣了一瞬,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低声说:“小梨……”   刚刚他还正琢磨着要不要开间房让余怀礼休息一晚。   他没有那么禽兽,也没想对喝醉的余怀礼做什么,就连亲吻他都想留到余怀礼清醒的时候再做,但是……   薛晟骁的指腹擦掉了自己唇上冒出来的鲜血,但是他没有想到余怀礼会这么主动。   “小梨,坏梨,余怀礼……我们只亲一亲……好不好?”薛晟骁声音缱绻极了,他侧过脸,轻轻贴了贴余怀礼的唇。   余怀礼垂着眸子看两人贴在一起的鼻梁,慢慢张开了嘴巴。   薛晟骁愣了一下,他弯了弯唇,闭上了眼睛,吻得越发投入和深入。   两人吻的实在有点激情四射要过不了审了,系统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未成年系统保护机制给制裁了,它发出来了最后的怒吼:【补药啊——】   余怀礼怔愣一秒,他蹭了蹭耳朵,耳边彻底清静下来了。   他推开吻得十分深的薛晟骁,又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他的嘴巴,薛晟骁擦掉余怀礼唇上的两人的口水,声音从余怀礼的指缝泄出:“宝宝怎么了?”   “你,吸得,我、舌头麻。”余怀礼面无表情的说,“耳朵、尾巴,身上,疼。”   “什么尾巴?”闻言,薛晟骁也皱起来了眉,他拉下余怀礼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耳垂,“耳朵这里疼吗?还有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余怀礼摇了摇头,皱着眉又说了一遍疼。   薛晟骁心里有些着急了,他轻轻揉捏着余怀礼的耳垂,又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家庭医生,让他过来给余怀礼看看。   只是他的电话还没有打出去,手机发出的微弱亮光就让薛晟骁看清楚了此刻的余怀礼。   他的瞳孔震了震。   薛晟骁震惊的没有没说出话来,他抬手,指尖迟疑的、颤抖的摸了一下余怀礼毛茸茸的耳朵。   “热的?”薛晟骁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是真的?”   余怀礼怎么会有小狗耳朵、小狗尾巴?!   “疼。”余怀礼皱着眉,无法忍受的疼让他想起来了生长期的时候,就宛如把骨头打碎重新拼接似的。   薛晟骁还没有消化完震惊,闻言他下意识的轻声重复了一遍:“那我给你揉揉?”   余怀礼刚想点头,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直播屏幕,虽然没想明白但是已经开口说:“亲我。”   薛晟骁喉结动了动,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垂眸边轻轻亲着余怀礼的嘴巴,边揉着余怀礼的耳朵。   余怀礼的尾巴轻轻摇晃着,他眯了眯眼睛,让薛晟骁亲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股疼痛慢慢消散,他就翻脸不认人,把耳朵和尾巴全都收了起来。   薛晟骁手下一空,紧接着又被余怀礼毫不留情的推开。   “可以、了。”余怀礼严肃的说,“不,不许,亲了。”   “你在手机里说了多少遍要亲亲我?嗯?”两人呼出的热气交织着,薛晟骁摸着他的脸颊,哑声说:“变成小狗了也要履行啊。”   顿了顿,薛晟骁又说:“耳朵呢,给我摸摸……”   余怀礼:“死开。”   听到熟悉的话,薛晟骁笑了起来,他又捧着余怀礼的脸,在他唇上轻轻的啄了两下。   “你是想回学校,还是我们去开房?”薛晟骁说。   余怀礼:“死开。”   “那我们就去开房。”薛晟骁笑着说。   余怀礼:“死开。”   “变成小复读机了呀。”薛晟骁笑着又亲了亲,脱掉外套系在他的腰间,“防止你的尾巴和耳朵再露出来,系上,我送你回寝室。”   顿了顿,薛晟骁又说:“以后可不能装不认识我了啊。”   他曾经将余怀礼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全查了一遍,当然也知道余怀礼在哪个寝室。   周末,余怀礼寝室里的人都出去聚餐了,薛晟骁把在车上就昏昏欲睡的余怀礼放到床上,去接了盆水的时候,余怀礼就睡着了。   薛晟骁打湿了毛巾,擦了擦余怀礼的手和脸,然后他静静的坐在床边,就这样看了余怀礼好一会儿。   这是他的男朋友。   薛晟骁笑着给余怀礼掖了掖被子,心里奇异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翌日中午,余怀礼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他为什么在宿舍的床上?   我靠,昨晚发生了什么啊?   怎么他吃了几个草莓就断片了……?主角攻是不是故意毒害他呢?   “醒啦?”乔曳递了杯水给余怀礼,笑着说,“你睡了好久。”   余怀礼看着乔曳,一时没有说话,他又垂眸,看了眼直播间弹幕的一片祥和的“早安”,连忙皱着眉呼叫系统:【昨天是怎么了?】   系统抖了抖身体,深深叹气:【坏梨我就知道你和主角攻亲了,然后因为你们亲的太少儿不宜,我就被屏蔽了。】   余怀礼愣了一下,他又看向乔曳,心里迟疑道:【那乔曳是——】   【我也不知道呀。】系统说,【反正我从小黑屋里出来乔曳就在这里了。】   余怀礼:……   【统子,我的头好痛。】余怀礼按了按太阳穴。   系统大惊:【那需不需要我给你兑换止痛剂?】   【不是身体痛,算了你不懂。】余怀礼叹了口气,他接过乔曳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   “乔曳、哥,昨天……”余怀礼皱了皱鼻子,他放下杯子,决定打手语问乔曳:昨天发生了什么?   乔曳有些不太明白余怀礼在问什么,他迟疑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这样……”余怀礼有心现在想看看手机打探一下薛晟骁的口风,但是乔曳又在这儿,他只好打手语问乔曳:乔曳哥,你怎么会在我的寝室?我的室友呢?昨天你在哪里?   乔曳笑着说:“问题精。”   顿了顿,他说:“昨天我去给朋友过了个生日,今早不是说跑步吗,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你没下来我就上来找你了,正好碰到了你室友出门,你室友们说你从夜里就开始睡,他们没把你叫醒,得先去上课了,我就让他们帮你请了个假。”   余怀礼听完,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他觉得自己和主角攻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还肯定是不利于他任务的事情,   喝喝,本来主角攻知道是自己用乔曳的照片和他网恋就够糟糕的了,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在这里等着他呢。   余怀礼啧了一声,心想以后他要是再沾一滴酒他就不活了。   “昨天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乔曳起身,给余怀礼轻轻按着太阳穴,垂下眸子,眼神担忧的看着他。   余怀礼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感觉好像喝了点酒,头有些疼。”   “那我给你揉揉。”乔曳说。   余怀礼刚嗯了一声,但是乔曳的这句话却突然让他回忆起了昨夜的零零碎碎的片段。   掐主角攻脖子、和主角攻接吻、让主角攻给他揉耳朵……   完、蛋、了。   余怀礼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不不,不是完全的完蛋,想想,好好想想……肯定、肯定还有挽救的办法。   余怀礼点开和薛晟骁的聊天框,薛晟骁昨天给他发过来了几条消息,他都没看,他只看了下薛晟骁今天的消息。   【X:宝宝,醒了吗?】   【X:我给你提了辆车,你要不要试驾一下?】   薛晟骁并没有提到昨天的事情。   余怀礼松了一口气,他决定要把糊弄和装傻贯彻到底了,哪怕薛晟骁和他挑明,他也要装成听不懂人话的呆瓜。   感受着自己额头上的力道,又想到自己昨晚好像和主角攻亲了,余怀礼又默默在心里给主角受道了个歉。   好朋友,真是对不住了。   虽然主角攻的初吻没了,但是主角攻的贞洁应该是还在的。   余怀礼在心里对乔曳道完歉,才回复了薛晟骁的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宝宝我还没考驾照呢。】   【X:你不是有证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拖拉机驾驶证?】   【X:什么拖拉机?】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会开手扶式的。】   【X:行吧行吧。】   【X:小狗怎么这么多才多艺。那要不等着寒假的时候,你在京城把证考下来?】   看到薛晟骁叫他小狗,余怀礼的眉心一跳,他闭了闭眼睛,恨不得时光就此倒流。   【一叶子新鲜小梨:再说吧。】   【一叶子新鲜小梨:昨晚我好像醉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在寝室里了。】   【X:?】   薛晟骁皱着眉在对话框里打下“你忘记昨晚我们发生的一切了”,顿了顿,他又全部都给删除了。   他想起来了余怀礼莫名其妙冒出来,又收放自如的耳朵和尾巴。   余怀礼不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他这样说是不希望自己再提起昨晚了。   虽然薛晟骁很好奇余怀礼为什么会有耳朵和尾巴,但是他又觉得余怀礼应该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何况他们现在还隔着一层网络。   但这样说的话,他想和余怀礼在现实里自然恋爱的想法也将付诸东流了。   或许他要找个郑重的时间和余怀礼见一面。   “啧,真难办啊……”   薛晟骁捏了捏眉心,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才最终发送了一条信息。   【X:那宝宝肯定是遇上大好人了。】   【X:不过小梨你的酒量是不是不好?】   【X:你下次不要喝酒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捡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哦。】   余怀礼暂时放下心来了,他本想退出微信,但是又看到三条未读消息。   喔……是夏柯文。   【x:夏柯文。】   【x:你呢?】   还有一条是在半夜凌晨两点发的。   【x:在吗?】   余怀礼想了想,打下自己的真实名字给他发了过去,没想到夏柯文秒回复。   【x:好。】   【x:我可以问下昨晚你给我比得手语是什么意思吗?】   余怀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昨天他是有给夏柯文比了手语。   但是因为他认为夏柯文把自己说的他是薛晟骁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薛晟骁,所以跟他比的手语是:sb。   他沉默了两秒,才回复:我在夸你长的很帅。   【x:谢谢。】   【x:其实你也是。】   余怀礼把手机放下,身体往后,轻轻靠在了乔曳的小腹上。   乔曳怔愣了一瞬,垂下眸子看着好像很累的余怀礼,他轻轻地托着余怀礼的脸颊,哑声说:“坏梨,我给你捏捏肩膀?”   余怀礼握了一下乔曳的指尖,又很快松开:“谢谢,学长。”   被余怀礼握过的那根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乔曳给余怀礼捏着肩膀,目光落在他头顶上的发旋儿上,半响后又轻轻弯起来了眸子。   从自己用余怀礼内裤打飞机还打了两次时,乔曳就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直男了。   没有哪个直男会对同性朋友的内裤发q。   现在他又越发确定了些,他好像、确实有些喜欢余怀礼,不再是觉得他可怜的喜欢,而且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喜欢。   幸好,他也明确知道余怀礼是喜欢自己的。   乔曳弯着眸子,轻轻捏着余怀礼的肩膀。   他现在是如此期待着和余怀礼水到渠成、情投意合的恋爱。   “饿不饿坏梨?”乔曳拨弄了两下余怀礼的头发,“我们去吃饭?”   “好。”余怀礼点了点头。   *   薛晟骁在酒吧和夏柯文见面的时候,是戴着口罩的。   “怎么约在这儿?”薛晟骁坐下来,交叠起双腿就想要去摸手机。   夏柯文倒了杯酒,看了他一眼说:“我闲的没事做。”   薛晟骁摆弄了两下手机,闻言抬头看夏柯文:“闲的没事做就上班去。”   “你戴着口罩干什么?”夏柯文皱了下眉,看薛晟骁恨不得黏在手机上的样子,忍不住啧声:“别抱着手机傻乐了行吗,看着跟傻叉似的。”   薛晟骁抬手摸了摸口罩,眸子里笑意明显:“被小狗咬了好几口。”   夏柯文:?   他像是听不懂薛晟骁说的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怪不得,我觉得你现在像是得疯狗病了。”   摆明了是在秀恩爱的薛晟骁:?   “有病啊。”薛晟骁摘下口罩,他嘴巴上有个红彤彤的牙印,“咳……我没说这是余怀礼咬得。”   “……”夏柯文骂他,“神经。”   顿了顿,夏柯文又眯了眯眼睛问:“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和男的做爱实在太恶心了,你要柏拉图吗?”   话音落下,夏柯文又紧跟这一句:“那你们现在是……?”   有些事情薛晟骁不可能跟夏柯文说的,他摸了摸自己嘴巴上的牙印,笑着说:“我们没有做,就亲了亲。不过因为余怀礼,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和男的做爱。但是做爱这种的事情,我觉得要等到我们正式见面后。”   “哦。”夏柯文说,“那你们还在网恋呢。”   “差不多。”薛晟骁喝了杯酒说,“但是我准备和他见面了。”   “哦。”夏柯文说,“什么时候奔现?不是谈着玩玩了?”   “就最近吧。”薛晟骁根本不接夏柯文那句“玩玩”的话题,他笑了笑说,“我总得给他点安全感。”   夏柯文听薛晟骁现在三句话不离“余怀礼”,他抿了口酒,在心底骂了一句。   傻叉恋爱脑。   刚骂完,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夏柯文看着自己和余怀礼的手机聊天界面,余怀礼刚刚回复了他的消息。   【x:我在这里。】   【x:(图片)】   【x:你今天没上班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在酒吧是兼职啦,缺人的时候经理会叫我去。】   【一叶子新鲜小梨:不过我在也不能给你打折哈哈。】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在弹吉他。】   夏柯文点开余怀礼发过来的图片看了看,他的目光在余怀礼蜷起来的腿上停留了两秒,手一抖,就点了保存。   薛晟骁还在说:“我问余怀礼晚上吃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回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上课呢。”   夏柯文回复了余怀礼后,就将手机反盖在了桌子上,闻言,他突兀的开口:“他没在上课。”   “嗯?”薛晟骁挑了下眉说,“你又知道了?”   夏柯文翻了薛晟骁一个白眼:“神经,现在都九点了,就算晚课也该下课了。”   “这可不一定。”薛晟骁笑着看了一眼手机,“不跟你说了,我男朋友给我发消息了……他在练吉他。”   夏柯文眯了眯眼睛,看薛晟骁又抱着手机跟余怀礼聊天去了,他又轻轻垂下了眸子,攥住了手中的杯子。   酒水洒出来了一些,夏柯文擦了擦手,点开了朋友圈上的小红点。   “余怀礼刚刚点赞了您的朋友圈”。   他怔愣了一秒,发现余怀礼点赞了他三条朋友圈。   一条是他昨天生日后发的朋友圈,一共九张图,八张都非常奢靡,而最中间的是一张,是朴素的、廉价的塑料假花。   还有两条是前些天他发的游戏战绩以及一条纯文字:薛晟骁这个天打雷劈的傻叉恋爱脑。   夏柯文愣了一秒,手忙脚乱的把骂薛晟骁的朋友圈给删了。   然后他收到了余怀礼发过来的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的游戏打的好好啊,以后可以带我玩吗><】   小夏哥哥?   夏柯文像是不认识字似的,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几秒。   他的手指动了动,本想对余怀礼说,薛晟骁和他的水平差不多,余怀礼可以去薛晟骁玩,毕竟薛晟骁是他对象。   但是发到给余怀礼的消息却是:现在也可以。   【一叶子新鲜小梨:谢谢小夏哥哥,你人好好。】   【x:不用谢,游戏id发我,我加你。】   余怀礼给夏柯文发过去了游戏id,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他感觉他的输入法都脏了。   夏柯文最讨厌的就是绿箭和笨比,他得把夏柯文的这两个雷区踩的死死的。   没收到余怀礼回复的薛晟骁抽空瞥了一眼夏柯文,忍不住嫌弃的皱起来了眉。   “你干嘛,笑得跟神经病似的。”薛晟骁说。   夏柯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的眼睫颤了颤,没敢看薛晟骁:“没事。”   薛晟骁也没再多问,他打了个哈欠说:“我跟余怀礼商量了一下奔现的事情。”   “他同意了?”夏柯文嘴角的笑容淡了。   “嗯哼。”薛晟骁笑了声,“不过他说要等冬天和我见面,说冬天的时候他会比较帅一点。小自恋狂一个,我觉得我要进修一下用手语怎么把人夸出花来,他虽然不说,但是特别喜欢别人夸他,尾巴摇的特别欢。”   是真的摇尾巴喔。   “哦……”夏柯文学到了。   薛晟骁说完,又摆弄了两下手机,突然怔了两秒,抬头皱着眉看向夏柯文。   “不是,余怀礼怎么给你朋友圈点赞了?”薛晟骁说:“你怎么有我对象微信?” 第74章 在?视频真的能看吗   你怎么有我对象微信……   夏柯文眼睫颤了下,他放下酒杯,抽出两张纸擦了擦自己的手背上溅到的酒水,目光有些惊讶的看向薛晟骁:“嗯……他的微信是哪个?”   薛晟骁皱着眉看了夏柯文一眼,见他的惊讶不似作假,调就出刚刚自己这边收到的点赞通知,把手机丢给他看:“这个。”   “哦,这个。”夏柯文看了一眼薛晟骁的主页,他说的含糊:“忘记什么时候加的了,可能是在这边订台的时候,我还有酒吧老板的微信呢。”   薛晟骁轻啧,语气依旧怀疑:“真的?”   夏柯文也啧声:“所以我真烦你们这些谈恋爱的,跟有病似的,看谁都想抢你对象。”   被夏柯文这样说薛晟骁竟然还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未雨绸缪的危机感,而且你又是双,你要是喜欢上我男朋友怎么办。”   “……你没事吧?”夏柯文骂薛晟骁也把自己骂进去了,“我有病啊,我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我贱的我去喜欢一个有对象的男人。”   “哦。”薛晟骁听完,沉吟了两秒说,“那你把余怀礼删了。”   夏柯文也沉默了两秒才说:“知道了,回去我就给他删了。”   薛晟骁眯了眯眼睛,抱着胳膊看他:“现在就删,我看着你删。”   夏柯文皱着眉转头看了薛晟骁一眼,薛晟骁挑了下眉:“干什么?不然我给你删?”   “……”夏柯文手抖了一下,他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侧坐着点开微信。   他想,他和薛晟骁是从小到大玩起来的朋友,或许手机里有朋友对象的联系方式可能真的不太好。   而且他已经记住余怀礼的游戏id了,就算删了,他也可以在游戏和余怀礼解释一下,而且如果余怀礼真的只是想和他玩游戏的话,他可以带着他玩。   夏柯文这样想着,在搜索框里搜了一下“小梨”,薛晟骁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操作,一道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夏柯文的爸爸。   夏柯文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接起来了他爸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夏柯文爸爸的声音十分威严,跟通知似的说:“你这周末不管有没有时间都回趟家,你高叔叔家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   夏柯文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烦:“知道了。”   夏柯文的爸爸雄厚的笑了声:“懂事了。”   说完,他爸又提醒了他一下时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又逼着我相亲呢,一个月不知道要见多少个叔叔阿姨家的女儿。”夏柯文轻啧一声,把手机按灭了丢到桌子上:“烦。”   薛晟骁也听到夏柯文他爸说的话,幸灾乐祸的笑了声:“去相着试试呗,万一成了呢,以后我就能当你孩子的干爹了。”   “滚,想当爹自己去生。”夏柯文骂他,他沉闷的喝了杯酒,又拿过手机操作了两下,“把你男朋友删了啊,你们这些恋爱脑更烦。”   “你看是我能生还是余怀礼能生?”薛晟骁没再看他的手机屏幕,只是笑着跟他碰了碰杯。   “……”夏柯文沉默了两秒,突然闲聊似的开口说,“话说,你和你对象讨论过在床上的这些事没?就比如谁上谁下的这些问题。”   “什么意思?”薛晟骁挑了下眉,“没有,谁上谁下这不是很显然。”   “显然?”夏柯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以前他曾匆匆瞥过一眼的视频封面。   余怀礼的身材不差的……   “嗯哼。”   夏柯文看着薛晟骁又摆出一副恋爱脑的死样说:“显然,我听余怀礼的,我感觉他想要在上的心思比较强烈,我就顺着他来呗,强迫不会让情事快乐的。”   夏柯文:……   不知道以前是谁说,想到和男的谈恋爱要插那种地方就能吐上三天三夜。   现在竟然就这么容易接受自己在下面。   “你提醒我了。”薛晟骁抻了抻胳膊说,“啧……虽然我见过它很多次,挺大的,但是还真没见过bo起的状态,他害羞的很,不愿意给我看。我问下他bo起的尺寸,见面的时候我时刻准备着他那种型号的套。”   夏柯文攥紧了手机,神情有些嫌弃:“我靠,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和你男朋友的事了。”   薛晟骁轻嗤一声:“我看你听得不是挺入迷的吗。”   夏柯文:……   *   余怀礼和乔曳从社团离开时走的是僻静的小路,通常很少会有人走这条路,但现在是夜晚。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在这儿散步的小情侣,有些已经互相啃上了,声音听得人耳热。   乔曳垂眸看着余怀礼,喉结动了动,轻轻的牵住了他的手。   余怀礼有些奇怪的看了乔曳一眼:“怎么、了?”   “没事。”乔曳的目光落在余怀礼的唇上又迅速的移开,他与余怀礼在黑夜中越发亮的眼睛对视着,摸了摸鼻子说:“就……你不觉得这个地方,挺有氛围的,有些,适合接吻?”   余怀礼只觉得这条路连路灯都没有,黑不拉几黑咕隆咚乌漆麻黑的,他半点氛围都没有看出来。   “有吗。”余怀礼说。   乔曳的眼睫颤了颤:“可能没有吧……那你觉得什么地方适合接吻呢。”   余怀礼歪头想了想,将自己的手从乔曳的手中抽了出来,打手语说:相爱的人什么时候接吻都是合适的,但是我不喜欢在黑暗中接吻。   想起来了上次他和主角攻在卫生间里啃来啃去的画面,给他留下阴影了。   乔曳的眉心跳了一下,看向余怀礼的眼中像是淬进了明亮的火。   余怀礼这话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他们是两个男人,哪怕现在的社会开放了,但是比起那些大大方方的小情侣,他们现在何尝不是在黑暗中……   余怀礼是想要告诉他这个吗?   乔曳喉结动了动,他弯了下眸,像是保证似的说:“以后会光明正大的。”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主角受在说什么。   但是乔曳也没解释,他只是瞥了一眼树后的情侣,在余怀礼耳边低声笑着说:“他们啃的好过分。”   余怀礼啊了一声,他转头想要看过去的时候,又被乔曳轻轻托着脸转了回来:“别看,不好看的。”   顿了顿,他像是闲聊似的问余怀礼:“那你觉得正式的表白应该发生在什么时候?”   余怀礼想到了剧情里主角攻对主角受告白的时候,笑着说:“雪天?”   “为什么呢?”乔曳偏头看着余怀礼的侧脸,弯眸问,“你喜欢雪天吗?”   “问、我呀……?”余怀礼想了想,用手语说:喜欢,因为冬天的我会比较帅。   乔曳夸他说:“现在也很好看。”   余怀礼嗯哼:“一直!”   乔曳看余怀礼臭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一直很帅。”   他太喜欢余怀礼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他不愿意余怀礼再流露出那样哀愁的眼神。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余怀礼的宿舍楼下,乔曳轻轻拍拍余怀礼的肩膀:“明天见。”   “嗯。”余怀礼点头。   “你快回去吧,外面冷。”乔曳说,“明天多穿点。”   余怀礼的体温很高,但是听到乔曳这话,他也明白主角受是在关心他,于是他点了点头说:“知道,回去。”   乔曳现在已经能听懂被余怀礼省略起来的那些话,他弯眸笑了起来:“嗯,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看着余怀礼上了楼后,没多久余怀礼又在寝室窗户那里悄悄探出头来,皱着眉跟他打“回去”的手势。   乔曳没忍住又笑了起来,朝余怀礼摆了摆手才走。   余怀礼这才关上窗户,他室友三个人正在打牌,看到他从阳台过来,有个人瞥了他一眼,突然出声问:“余怀礼,你这鞋挺好看啊,多少钱啊?”   余怀礼垂眸看了眼薛晟骁送的鞋,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fake的话,我记得挺贵的。”另一个人搭腔说,“对了余怀礼,你最近在做什么兼职啊,怎么看你换了一身名牌?都是真的假的?”   不管是剧情里还是现在,余怀礼都和他这三个室友不算熟,这三个室友是一个小团体,而他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   不管是上课、聚餐还是打游戏、打牌,他们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   余怀礼想了想,跟他们打了两个手语,他们看不懂,嘟囔了句没意思就又重新开始打牌了。   余怀礼洗了个澡就上床了,但是他没有睡觉。   他得进行睡前必备活动,就是像批阅奏折的皇帝一样,点开了自己的微信。   薛晟骁废话太多,他和乔曳出来的这一路上这人就能给他发几十条消息,他准备把薛晟骁留到最后批阅,所以点开了和夏柯文的聊天框。   夏柯文只发了一条消息。   【x:以后不要给我朋友圈点赞。】   余怀礼挑了下眉。   夏柯文啥意思啊,自己这么招人烦吗,这都还没开始勾搭他呢。   他捏了捏鼻梁,闭着眼强迫自己打下来一行字。   【一叶子新鲜小梨:怎么了呀小夏哥哥,是我哪里没做好惹你烦了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狗哭哭jpg.)】   【x:不是。】   【x:抱歉,但是总之不要点赞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吧小夏哥哥,我知道了……】   【x:那个。】   【x:你别难过,其实是我的原因。】   【x:打游戏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呀好呀,我来啦。】   余怀礼把微信切了上了游戏,就看到他游戏小号上多了很多封未读邮件,拆开一看,都是夏柯文送他的皮肤。   系统眼热了,它鬼哭狼嚎的在余怀礼的腿上打滚:【坏梨你和他打游戏能不能带着我?求求你了。】   余怀礼把系统弹开,笑着说:【咱俩双排不好吗,你坑我我不会骂你,但是夏柯文要是骂你怎么办。】   系统陷入了沉思。   趁着系统不说话的时候,余怀礼又给夏柯文发了条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怎么送了小梨这么多皮肤呀。】   操……   发完这条消息的余怀礼都不没有勇气再看他们的聊天框,他觉得他和他的输入法都脏了。   【x:道歉。】   【一叶子新鲜小梨:可是我根本没有生气。】   【一叶子新鲜小梨:但是谢谢小夏哥哥。】   【x:不客气。】   【x:小梨。】   余怀礼和夏柯文玩了几局游戏,他拿打野,同样擅长玩打野的夏柯文默不作声的用辅助跟着他。   余怀礼游戏操作很厉害,夏柯文觉得余怀礼都有去打职业比赛的潜质,根本不需要自己带。   他想起薛晟骁说的话,就试探性的在公屏上夸起来了余怀礼,一会儿夸他意识优秀,一会儿夸他刚刚的操作好帅。   余怀礼很高兴,在对话框里左一句小夏哥哥你真好,右一句小夏哥哥晚安。   看得系统都快气死了:【夏柯文这个马屁精!他说的本来都是我的词!】   余怀礼点开和薛晟骁的聊天框,看系统愤愤不平的样子,他轻轻笑了声,想了想说了句符合系统心智的话:【其实我跟他是假玩,我跟你才是真玩。】   系统:【真嘟吗坏梨?】   余怀礼嗯哼一声。   系统蹭了蹭他,转头就把夏柯文忘了,他笑嘻嘻的说:【坏梨你是好梨。】   余怀礼又嗯哼一声,粗略的看了看薛晟骁的消息。   看了一半他就明白,为什么夏柯文让他不要再点赞他的朋友圈了。   【X:宝宝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你认识夏柯文吗?他是我的朋友,我发现他有你的微信,他说是无意中加到的,但是这个男的是双,我觉得他也有可能喜欢你,我就自作主张让他把你删了,当然这不是我要控制你的交际圈,你不要生气。】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吧?】   【X:嗯?他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余怀礼也不懂薛晟骁这是恶趣味发作,准备和夏柯文一起看自己笑话还是怎么,他回复了个没什么,又说自己该睡了。   【X:宝宝,和我打着电话睡。】   余怀礼接通后就放在枕头边了,他小声说了句“晚安”,薛晟骁也说“晚安宝宝”。   薛晟骁沉默的听着手机那头余怀礼的淡淡的呼吸声,轻轻的笑了起来。   但是想到什么,他的笑容又淡了许多,给夏柯文发过去了消息: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x:?】   【x:大半夜你又发什么癫?】   薛晟骁把他和余怀礼的聊天截图直接甩给了夏柯文,质问的意思很明显。   夏柯文看着余怀礼那条“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吧”,沉默了一瞬。   他们之间发生的、余怀礼不能告诉薛晟骁的事……   难道是叫他“小夏哥哥”的事情吗……?   不不,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余怀礼年纪比他小些,可能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哥哥了呢。   还是他和余怀礼打游戏的事情?   不不,这就更没有可能了,谁打游戏没有一两个游戏搭子了呢,他以前也曾和别的同性朋友约着打游戏,这根本没什么。   想来想去,夏柯文说了一个薛晟骁知道的事实。   【x:他是指他在别人面前说你是他男朋友被我无意中听到了的那件事吗?】   薛晟骁愣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唇,打字。   【X:他真的在外人面前这样说?】   【X:好吧,但是你怎么知道他说了这句话的?】   【X:你确定真的把我男朋友删了哈?】   这三连问让夏柯文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x:爱信不信。】   【x:朋友,你谈个恋爱怎么把你谈成敏感的神经病了。】   【X:哦。】   【X:但是你还是要跟我男朋友保持距离。(微笑)】   【x:你疯了是吧,我都没见过他几次(微笑)】   薛晟骁这下放心了,他没再回复夏柯文。   虽然他偶尔也觉得自己可能在面对余怀礼的问题上,可能是稍微有点敏感。   但是归根结底,如果夏柯文没有背着自己悄摸加他男朋友的微信、如果他不是是双性恋,自己还会这样怀疑他吗?   反正夏柯文难辞其咎。   被骂的夏柯文打了个喷嚏,他关掉窗户,在勾选不让薛晟骁看自己的朋友圈之前,他点进去看了一下他的。   薛晟骁坚持不懈的在往朋友圈丢他和余怀礼的聊天记录,内容极其之恶心和黏糊,看得人牙酸。   他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条聊天截屏,手指停顿了一下。   薛晟骁:男朋友爱鞋但是更爱我(墨镜)他好像离不开我了怎么办(可怜)   配图是:   【X:宝宝这个牌子上新的鞋我给你买好喽,我好想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转账520]备注:少花钱】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也想你。】   啧,傻叉恋爱脑。   夏柯文的目光在那牌子上停留了两秒,想到昨天余怀礼也是穿了这双鞋,他默默记下了。   *   天气越来越寒冷,夜也越来越长了。   不知道是不是给了薛晟骁一个确切的见面时间,薛晟骁就一如既往的装作不知道自己的网恋对象其实是余怀礼不是乔曳,每天跟余怀礼插科打诨。   余怀礼也和薛晟骁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人竟然也十分的和谐。   就是薛晟骁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几天常问自己bo起后的尺寸。   而夏柯文那边本现在并不需要余怀礼怎么关注,最近他又忙着学习、社团和兼职的事情,打游戏的时间不多。   余怀礼就偶尔会和夏柯文连麦打游戏,但是他觉得夏柯文应该还挺烦他的,因为每次夏柯文和他打游戏的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熟练的英雄,而是余怀礼想玩什么打野,他就得跟着玩适合的辅助。   偶尔有几局输了,还要被自己没事找事给骂两句,夏柯文敢反驳一句,余怀礼就敢说不理他了,好几次他作的都给夏柯文整沉默了。   今天正好周末,余怀礼的三个室友都出去吃火锅了。   自从那天三个室友问过他鞋多少钱,余怀礼没有说话后,他们就更不怎么和余怀礼说话了。   当然余怀礼也没太在意,他在宿舍里就是睡个觉。   薛晟骁大概知道余怀礼现在没事干,又开始在聊天框里骚扰他。   【X:宝宝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X:你都不告诉我你有多大,我可是把我未bo和bo起的长度和宽度都告诉你惹。】   【X:我们都快要见面了我不能知道这个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宝宝你有点烦人惹。】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还有别的男朋友吗,你要不去问问他吧。】   【X:小梨,你坏。】   【X:我明明只对你这个小宝宝这样。】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讲话还敢再恶心点吗?】   余怀礼和主角攻虽然没有见面不多,但是主角攻连他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主角攻身材什么样他也一清二楚。   他给薛晟骁发过不少清凉的照片,之所以不愿意告诉薛晟骁这种事情,是他真的不想去量这种东西。   他轻啧了一声,开始在键盘上打字。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晚上有点事,一会儿洗澡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自己看吧。】   【X:噜给我看啊?果真吗宝宝?】   【X:[转账88888]】   【一叶子新鲜小梨:嗯。】   【X:(图片)】   【X:(图片)】   【X:那宝宝你先和我用情侣头像,朋友圈有个蠢货说你是我雇的演员,气死我了。】   余怀礼看着薛晟骁发出来的那两张图片,罕见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为什么要跟你用绿色的两瓣屁股当头像?】   【X:?这是小狗吃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实在太丑了,你还是找你雇的别的演员用吧。】   【X:[转账52000]】   【X:求你了。】   余怀礼收了钱,眯着眼睛换上了这张十分不符合他审美的图片,然后他跟薛晟骁说他去吃个饭就要去洗澡了。   【X:好,我等你的电话哦宝宝。】   余怀礼是洗澡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放进防水袋里,恰好薛晟骁跟他发消息问他来吗。   余怀礼隔着防水袋给他发了条消息,又眯着眼睛给他打过去了视频。   *   夏柯文垂眸盯着那插在花瓶里的假花有一会儿了,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敢落在手机屏幕上,但是耳机里哗啦啦的水声中夹杂着的喘息却源源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耳朵。   “讨厌。”余怀礼在说,“你,看、这个,为什么?”   他的意思应该是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个。   夏柯文的目光又落在手机上,他控制不住的看了好几眼余怀礼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和他湿漉漉的指尖。   他的指腹大概是被水泡皱了,泛起来了白,但是他手里握住的又是透着淡淡粉色的。   就……   夏柯文眼中闪过挣扎,他移开视线,闭了闭眼睛,手指在红色的挂断键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最终又慢慢移开。   “好了。”余怀礼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他说:“你,自己看。”   看什么?他真的能看吗?   这可是他兄弟的对象……   夏柯文眼中闪着挣扎和犹豫,但不过两秒,他的目光又移回手机上。   他能看到它翘了起来,已经快要贴在余怀礼的小腹上了。   夏柯文倒吸了一口气,耳边是又传来余怀礼的声音,他问:“看够,了吗?”   看够了吗?   夏柯文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敲了一闷棍似的,头脑都开始发懵了。   他有点听不懂这两个字。   而且明明入冬了,夏柯文却觉得很热,他的鼻尖冒出来了细密的汗,张了张嘴巴,喉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拽了拽自己的衬衫,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   “不、说话?”余怀礼疑惑,“你,一直。”   夏柯文根本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怀礼给他打视频过来的时候在洗澡,还在视频里……   他抹了一把脸,又瞥了一眼说:“嗯……好,挺、挺da的……形状也很好看,头很圆。”   余怀礼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秒:“夏柯文?”   余怀礼擦了擦手,拿起来了手机,雾蒙蒙的摄像头照着他脸的轮廓,他的眉眼却在夏柯文的眼中越发清晰。   夏柯文:“啊……嗯。”   余怀礼看了一眼夏柯文和薛晟骁很像的头像和网名,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夏柯文和薛晟骁丑的如出一辙的头像,沉默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x: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叶子新鲜小梨:……】   【x:好吧我看到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剧情后期夏柯文还要参与,他真的要把夏柯文给删除拉黑。   啧,他以后勾引夏柯文还能让他勃然大怒吗?   余怀礼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x:我知道。】   夏柯文猜,余怀礼应该是想要给薛晟骁打电话的,但是薛晟骁刚刚又更新了一条恶心巴拉的朋友圈。   就是他和余怀礼换情头的事情。   夏柯文看着薛晟骁头像上的那半个梨,莫名其妙换了一张和他很接近的。   可能余怀礼搞错了,就把那种内容的视频通话打给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挂断电话。   明明他都清楚的知道余怀礼是薛晟骁的男朋友。   夏柯文按了按太阳穴,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半个小时没发出去别的消息。   但是余怀礼给他发了一条过来。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生气了吗?】   【夏柯文:没有。小梨,你生气了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也没有。】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哥哥你就当没有看到好吗,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夏柯文:嗯。】   余怀礼长长的舒了口气。   剧情后期的那件事他肯定会好好干的,他霸王硬上弓,他不怕夏柯文不生气。   他现在都快烦死了,薛晟骁还在源源不断的给他发消息。   【X:你吃完饭了嘛宝宝】   【X:我和我的十万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X:(图片)】   【X:宝宝?】   【X:怎么又不理我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把鸡照撤回去。】   【一叶子新鲜小梨:丑东西,再发就分手。】   【X:咋啦宝宝,谁惹你生气了?】   【X:已经超过两分钟了,我撤不回来了。】   【X:宝宝它真的很丑吗?可是它好喜欢你。】   【X:下次不发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视频有空再给你开,好吗?】   【X:好。】   【X:我爱你宝宝。】   【X:以后不说分手这两个字好吗,吓到我了。】   【X:小梨,说你爱我。】   【一叶子新鲜小梨:爱你,晚上朋友求婚,他让我去看。】   【X:好。】   【X:[转账52000]】   【X:咱家随的份子。】   余怀礼放下了手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乔曳正在他的寝室里、坐在他的座位上织围巾。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叫他:“乔曳。”   乔曳抬头,看到余怀礼赤裸着上身就走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熟练的从余怀礼的衣柜里拿出来了一件衣服套在了余怀礼的脖子上。   “现在天气冷了,哪怕寝室里有暖气也不能不穿衣服。”乔曳说。   余怀礼穿好了卫衣说:“知道。”   话音落下,他又给乔曳打手语:学长你先坐,我把最后一点小组作业做完。   乔曳嗯了一声,拿起来他织的那个半成品围巾织了一会儿,就接到了杨林的电话。   前阵子杨林就跟他们说了他生日在今天的事情,说要请他们吃顿饭,顺便做一件大事——跟他女朋友求婚。   杨林在电话那头说:“我一共就邀请了二十来个人,我女朋友的朋友和你们,我已经到地方了,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定位,八点之前你过来就行。对了,你记得带着坏梨一起来。”   乔曳嗯了一声:“知道了。”   “杨林、哥?”余怀礼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转身给乔曳打着手语说:杨林哥告诉我,他们在国庆节见过家长了,今天趁着生日,他想要和女朋友求婚。   乔曳轻笑了一声:“嗯……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确实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了,他可能是想要等大学毕业就结婚。”   “喔……”余怀礼知道这个,他打手语说:杨林哥跟我说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太优秀了,他有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不过我觉得杨林哥本身就够优秀啦。   余怀礼想了想,又说:我没有见过杨林哥的女朋友,但是我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女朋友是隔壁大学的,我见的次数也不多,今晚应该就能见到了。”   乔曳看了看自己织了一半的围巾,他这是想织了送给余怀礼的,刚开始织的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拆开试了好几次才有了形。   这个方法还是他向杨林女朋友学习的。   杨林女朋友做什么都挺厉害的,连织毛巾也不例外,她在七八月最热的时候给杨林织了条围巾,杨林一直戴到现在。   余怀礼其实也知道乔曳这围巾是织给自己的,他觉得乔曳多少是闲的没事干,但是看乔曳乐在其中的样子,余怀礼就没说。   他的好朋友好像很喜欢在方方面面都照顾自己。   “你作业做完了我们就去,杨林把定位发给我了。”乔曳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   余怀礼弯眸:“好呀。”   小组作业是他和三个室友一起做的,他们发给了他一点相关的素材,让他做成ppt,上台演讲的人从他们三个人中抽。   余怀礼没什么意见,他做这些东西向来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最后的文件发送到了宿舍群里。   “乔曳。”余怀礼合上电脑,起身叫乔曳,“走吧。”   乔曳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余怀礼穿上风衣,他从一直放在脚边的奢制品袋子里掏出来了崭新的灰色围巾,围在了余怀礼修长的脖颈上。   “好看。”乔曳最后给他整了整围巾说。   余怀礼嗯哼一声,也礼尚往来的整了整乔曳和他同款风衣的领口。   乔曳笑了起来,轻轻握了一下余怀礼的手,但是余怀礼很快抽离。   乔曳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头萦绕着淡淡的怅然若失。   余怀礼和乔曳到地方的时候,人几乎都来齐了。   余怀礼终于看到了杨林的女朋友,是个明媚又漂亮的女孩。   她朝这边看过来,先是笑着跟乔曳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看向了他身边的余怀礼。   “你好呀,我是赵玥。”赵玥笑着朝余怀礼伸出了手,“你就是余怀礼吧,我听杨林说起过你,是个很可爱的学弟。”   余怀礼笑着,嘴角荡起来了两个小梨窝,他轻轻握了握赵玥的手:“嗯。”   乔曳笑着说:“杨林呢?”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这几天一直神神秘秘的。”赵玥说,“你们先坐吧,我再给蛋糕店打个电话。”   乔曳拉着余怀礼坐下,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椰奶。   余怀礼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抿着。   乔曳垂眸问他:“好喝吗?”   不好喝。   余怀礼不爱喝奶,不管是纯奶酸奶椰奶他都不爱喝。   他妈妈说过,他现在这样,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老是漾奶。   余怀礼深以为然。   “你尝。”余怀礼往前递给了乔曳。   乔曳在余怀礼喝过的位置,轻轻抿了一口椰奶。   “哥喝。”余怀礼碰了碰他说,“我不。”   乔曳嗯了一声。   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杨林和赵玥一起进来了,大家关系看起来都不错,笑着祝杨林生日快乐。   杨林穿得很正式,他边说谢谢边让服务员上菜。   余怀礼注意到,杨林一直在摸他的裤子口袋,估计那里面装着他要求婚的钻戒。   而且不止余怀礼还发现,不止自己注意到了,赵玥也注意到了,但是她只是看着杨林笑,没有说出口。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关着灯唱完了生日歌,赵玥的朋友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笑了起来:“这是干什么。”   朋友笑着说:“过生日嘛,得有点惊喜。”   “过生日的是杨林呀。”赵玥说着,任由自己被她的朋友们带着走。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处更为幽闭的房间里。   她睁开眼睛,房间飘着粉色的气球,她站在心形的蜡烛中,她决定相伴一生的爱人单膝下跪,举着戒指的手都在抖。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预料,但是听到赵林哽咽着说出那句“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再接受我一次吗”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眼泛泪光,轻轻伸出了自己的手说:“傻子。”   周围一片真挚的祝福声,乔曳和余怀礼站在外围,在赵玥接受了杨林的求婚,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偏头看向了余怀礼。   余怀礼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悦的笑容,乔曳的心头一动。   “他们很幸福。”乔曳轻声说。   余怀礼轻轻嗯了一声:“这很好。”   “是……”乔曳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问:“若是有人在雪天这样跟你告白,你会接受吗?”   余怀礼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乔曳,然后他笑了起来,打着手语说:哥说的这个假设不成立,没有人会在雪天这样跟我告白的。而且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会在意在哪里告白的。   乔曳攥紧了手,轻轻点了点头说:“也是……”   余怀礼如此真挚的跟他说过喜欢,他相信两人是情投意合、真心相爱的。   但是他想在雪天和余怀礼告白,因为余怀礼喜欢。   乔曳还想接着说什么,余怀礼看了一眼自己响起来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薛晟骁”三个字。   他又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打着手语对乔曳说:学长,我去接个电话,你帮我看完杨林哥和赵玥姐的后续。   乔曳笑着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去吧。”   一直走到僻静的地方,余怀礼才给薛晟骁回拨了个电话。   “宝宝。”余怀礼叫完这个固定的称呼,就等着薛晟骁开口。   薛晟骁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小梨,三天后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在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见面吗?” 第75章 在?奔现好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余怀礼轻扣着窗棂,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碰杯声和说话声,他非常敏锐的问:“你,喝酒?”   “没有。”薛晟骁靠在沙发上,他捏着酒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包厢里的其他人,轻声说,“有人组了个局,夏柯文叫我,结果他们找来了那么多鸡和鸭,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顿了顿,薛晟骁又回答了余怀礼刚刚的问题:“不突然,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余怀礼没有立马开口说话,他沉思了一会儿。   三天后……   和剧情里他们正式见面的时间差不多。   “宝宝。”薛晟骁听着电话里清浅的呼吸声,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杯子,他低声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愿意和我见面吗?你是不是还是想和我分手?见面好吗,见面嘛,求你了……”   余怀礼垂着眸子仔细想了想,答应了:“行吧。”   “见——宝宝,真的假的,你同意了?”薛晟骁愣了一秒,重重地在手机那头亲了一下,如释重负的笑道,“我会好好准备一下的……你现在在干嘛呢。”   余怀礼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蜡烛和气球的朋友们,说:“看朋友,求婚。”   “成功了吗?”薛晟骁问。   余怀礼点头:“嗯。”   余怀礼的话透过手机传到薛晟骁的耳朵里,他笑着换了个姿势,放下交叠的双腿,正想开口再跟余怀礼说什么,就有人贱兮兮的叫了他一声。   “薛少,您是在跟“小梨”打电话吗?”   薛晟骁谈个恋爱恨不得高调的全世界人都知道,说话的那人也不例外。   他揽着旁边的女孩,自以为很熟的调侃道:“看不出来,薛少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怪不得不需要人陪呢,和我们这群俗人不一样哈哈哈。”   薛晟骁皱着眉捂住了收音口,淡淡的瞥了说话的人一眼:“你话很多?谁允许你叫他小梨了?”   话音落下,包厢里安静了一秒,组局的人拽了拽说话那人的衣服:“多大的人了,说话就说话,嘴上怎么还没个把门的,你快,快跟薛少道个歉,别让薛少生气。”   那人回过神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说:“薛少,我这……我说错话了,您别生我气。”   薛晟骁没理他,跟电话那头的余怀礼说了句“等下”,就起身说:“你们玩,我走了。”   “哎,薛少——”组局的那人瞪了乱攀关系的人一眼,想出去追薛晟骁的时候,一直独酌的夏柯文阻止了他。   夏柯文放下酒杯,起身对那人说:“我出去看看。”   组局那人只好坐了下来,脸色都难看了下来,他费了多大劲儿才邀请到薛晟骁,结果还没有开始说正事呢,人就被这个蠢货给气走了。   谁看不出来,薛晟骁虽然喜欢在朋友圈里大秀恩爱,但是在他朋友圈调侃、询问他男朋友的都被他拉黑删除了。   他只是想向别人炫耀他的幸福,并不喜欢别人过度窥探。   夏柯文关上门后,看着薛晟骁的背影快走了三两步,他按了按脖子,瞥了一眼正笑意盈盈跟余怀礼打电话的薛晟骁。   “好……我不想,我不要先挂电话,宝宝你先挂吧。”薛晟骁黏黏糊糊的说,“对了小梨,我真的没有喝酒,你别生气。”   余怀礼:……   谁管你。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转头就看见乔曳抱着他的大衣站在不远处,正弯着眸子看他。   见余怀礼走过来,乔曳朝他跑了两步:“把衣服穿上,外面这么冷怎么连大衣都不穿。”   “还好。”余怀礼边说着,边跟皇帝似的伸了伸胳膊,让乔曳给他穿上了大衣。   乔曳又给他扣上扣子,整平了他衣服上的褶皱,轻声笑着说:“杨林说接下来要去唱K,你想去吗?”   余怀礼摇了摇头,打着手语对乔曳说:我们可以回寝室吗?   乔曳注意到余怀礼比划的是“我们”。   他愉悦的弯了弯唇:“我当然都听你的。”   余怀礼眨眨眼睛:那杨林哥那边?   乔曳又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把车钥匙给了余怀礼,让余怀礼去车里等他:“你先把车里的暖气打开,我去跟杨林说。”   余怀礼点了点头,接过来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乔曳歉意的去跟杨林说他们去不了的时候,赵玥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弯眸道:“你和余怀礼的关系真好。”   赵玥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乔曳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他又温和的笑了起来,直接了当的挑明了:“嗯,我打算和余怀礼表白了。”   “什么表白?”杨林皱着眉,诧异的说道:“你喜欢坏梨啊?不是……你们两个男、怪不得……”   怪不得他每次和余怀礼亲近些,都会被乔曳不动声色的给隔开,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结果乔曳真是故意的。   杨林轻啧了一声:“怎么一个没注意你就变成同性恋了?你为什么喜欢坏梨啊?我记得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比你小的。”   乔曳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余怀礼的场景,他黑色的眼眸像是雾一般,或许当时他就已经迷失在他的眼底了。   他弯眸笑着说:“刚开始是觉得他说话比较可爱、也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又想他看起来有些可怜,我想和他交朋友,不想再让他垂头丧气。”   乔曳用寥寥几句话概括着他的心路历程:“但是交了朋友后视线却总忍不住跑到他身上,觉得他做什么都很可爱,总想和他黏在一起……”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对朋友有独占欲的人,但是国庆七天假期的时候,他真的十分想念余怀礼。   因为想念,他就趁着假期的最后一天,故意跑到了余怀礼家里,只是想看看他,再和他一起回学校。   然后还哼哧哼哧把他们家的农活都干了大半,因为余怀礼给他擦汗时,指尖都含着淡淡的清香。   真正确认自己的心意,大概是和余怀礼抱作一团的早晨,其实他那不是晨bo,是真的对余怀礼起反应了。   ……余怀礼的那条内裤,现在还穿在他的身上。   “不过我也不算纯粹的同性恋。”乔曳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笑笑说,“我看到别的男人没有感觉。”   杨林想说什么,赵玥顿时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腰,又说:“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杨林轻嘶了一声,偏头看他的未婚妻:“你看出来啦?怎么看出来的?”   “很难看出来吗?”赵玥笑着说,“很明显啊。”   他们刚进包厢时,乔曳就自然的摘掉了余怀礼的围巾,又接过来他的大衣,吃饭的时候乔曳又给余怀礼烫餐具、夹菜、盛汤……甚至连鱼刺都给他挑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谁会细心的做到这个程度?   而且余怀礼喝汤的时候被烫了一下,那时候乔曳看向他的眼神是心疼和后悔。   之后余怀礼喝的两盅汤,乔曳都会细心的给他吹凉。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坏梨表白?”杨林牵着赵玥的手,好奇的问了一句。   “刚刚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三天后会下雪。”乔曳笑着说,“我准备在初雪那天向余怀礼表白,你们不要告诉他啊。”   “知道了。”杨林笑着锤了一下乔曳的肩膀:“可以啊,那提前祝你和余怀礼长长久久?”   “谢谢。”乔曳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我们会的。”   *   “挂断了?”夏柯文看着嘴角挂笑得薛晟骁,轻轻垂下眸子。   薛晟骁嗯哼一声,抻了抻胳膊看向夏柯文:“怎么了?难道你有话要跟我男朋友说?”   “……”夏柯文沉默了两秒,没理会薛晟骁的揶揄,他烦躁的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后,又递给了薛晟骁一根。   薛晟骁摆了摆手,往嘴里丢了颗糖:“不抽了。”   “为什么?”夏柯文指间夹着烟,透过烟雾看向又是一副恋爱脑死样的薛晟骁。   薛晟骁摸了摸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听着吗。”   夏柯文沉默。   他是在旁边听着,薛晟骁简直恶心的要死,黏黏糊糊的态度好像要长余怀礼身上了。   没忍住又开始秀恩爱的薛晟骁清了清喉咙说:“就是三天后我准备和余怀礼见面,最近不抽烟了,他不喜欢烟味。”   其实薛晟骁不怎么抽烟,那天夏柯文的生日会,他找不到余怀礼的时候烦得抽了一根烟,后来和余怀礼接吻的时候,他感觉的出来,余怀礼挺嫌弃他嘴里那淡淡的烟草味的。   “哦。”夏柯文顿了顿,掐灭了手中的烟,把整根烟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看着薛晟骁笑了声:“酒也不喝了,好男人啊。”   薛晟骁还是那句话:“你不会懂的。”   夏柯文捻了捻手上的烟灰,又出声问:“不是谈着玩玩了?”   闻言,薛晟骁顿时有些烦,这句话随着他对和余怀礼这段感情越来越认真后,就被他故意遗忘了,但是夏柯文偏偏一遍两遍、没完没了的提起。   薛晟骁轻啧了一声说:“你要不把这四个字刻你脑门上,跟你有关系吗……对了,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在余怀礼面前说。”   夏柯文按了按手上粉色的打火机,听到薛晟骁的这句话,他愣神片刻想,怎么没关系。   在薛晟骁看不到的地方,他和余怀礼算是朋友。在他们玩过无数场的游戏里,他们常被人戏称是该挨千刀的连体情侣。   但是余怀礼从来都不不会否认,甚至余怀礼白天的时候还打着电话对他噜。   而且……   夏柯文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想,他们明明是同一天认识了余怀礼,明明那天先和余怀礼说话的人也是自己,薛晟骁明明、明明是后来的那个人……   “见面要带束花吗。”薛晟骁想了想,笑着说:“我记得他很喜欢。”   夏柯文沉默地看着薛晟骁洋洋得意的嘴脸,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来一股不甘,在他心脏里横冲直撞着。   明明他应该才是先遇到的那个……   夏柯文皱着眉,压下了心里这莫名的情绪,又想去摸烟了:“确定了?三天后跟余怀礼见面?余怀礼同意了?怎么这么突然?”   “刚刚余怀礼也是问我为什么这么突然。”薛晟骁说,“着急吗?我不觉得,我们都谈了三个多月了,大后天是我们谈恋爱一百天,正好过个纪念日。”   夏柯文点燃了一根烟,没抽,只是拿在手里夹着,他似笑非笑的说:“纪念日。你和他……要开房吗?需要我在酒店给你们留间vip套房吗?”   薛晟骁皱了下眉,他觉得今晚夏柯文的问题是实在有些太多了,说的话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和破防味,而且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有病吧你。”薛晟骁骂道。   夏柯文被骂了却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他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你急什么?你男朋友的……也问出来了?”   “我急?”薛晟骁捏了捏鼻梁,心想自己真是把他和余怀礼的事情对夏柯文说多了,他冷笑道,“你不觉得你破防味道的有点重吗?你是最近相亲失败了?还是情路坎坷?”   而且想到余怀礼说要打给他的视频并没有打过来,余怀礼还对他说“分手”,他就觉得难受。   “跟你没什么可聊的。”薛晟骁没听夏柯文的回答,紧接着摆了摆手,“你最近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叫我,我修身养性去了。”   夏柯文没说话。   他拿看了一眼手机,有不少人给他发消息,但是其中并没有“一叶子新鲜小梨”,余怀礼没有回复自己前不久问他“在吗”的消息。   只是这样想着,夏柯文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一叶子新鲜小梨:怎么了小夏哥哥。】   【夏柯文:喝了点酒,乱发的,你别放在心上。】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狗摸摸jpg.)】   【一叶子新鲜小梨:少喝点酒呀,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喝酒。】   【夏柯文:好,不喝了。】   【夏柯文: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夏柯文发完这条消息,余怀礼却没有再回复,他皱着眉按了按手机,和薛晟骁走出酒店的大门。   在薛晟骁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的时候,夏柯文突然用胳膊卡住了他的车门。   “夏柯文!”薛晟骁皱了皱眉说,“你发什么疯?”   夏柯文按了按太阳穴,重新笑了起来说:“我刚刚不是喝了点酒,麻烦薛大少送我回家。”   “上车,别坐副驾。”薛晟骁不耐烦的说。   他觉得今晚的夏柯文多少沾了点脑瘫,以前只是嘴巴刻薄了点,现在人也不清醒了。   夏柯文钻进了后座,薛晟骁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笑了起来。   “干什么。”夏柯文瞥了薛晟骁一眼,皱着眉十分嫌弃的说,“笑的跟抽风了似的。”   薛晟骁启动了汽车:“就是想起来了我和余怀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夏柯文坐直了些,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什么?”   “那天晚上,你们都走了。”薛晟骁说,“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让余怀礼送我,你猜他用什么送的我。”   “什么?”   “骑的电动车。”薛晟骁笑了起来,他转了一下方向盘,右拐进了去往夏柯文家的那条路。   夏柯文眨了眨眼。   电动车怎么了?如果是、是余怀礼的话,他好像……也愿意坐电动车的后座。   薛晟骁记得那晚的每个细节,他接着说:“我就坐在他的后座,抱着他的腰,他把我送到家后,我说给他钱,然后跟傻子似的调了二维码给他,第二天他可能觉得我不记得了,过来加我好友说要跟我谈恋爱。”   “听起来不怎么浪漫。”夏柯文按了按手机,看了眼屏幕说。   “嗯。”薛晟骁说,“确实不浪漫,但是我记得那天的风好凉,天上星星好多,他的小腹好热。”   “……能不能闭嘴。”夏柯文头疼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说话好腻歪,听得想吐。我都不敢想,你要是见了余怀礼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傻叉。”   他真的很烦说话腻腻歪歪的人。   话音落下,夏柯文又垂眸看了眼亮起来的手机。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那你猜猜我在干什么呀~】   夏柯文不易察觉的翘了翘嘴角。   【夏柯文:嗯……是在练吉他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不对,再猜。】   【夏柯文:我太笨了,猜不到。】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吧,让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在试新衣服^^】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记得我没买这条裤子,可能是我男朋友给我买惹><】   【一叶子新鲜小梨:感觉有些奇怪,小夏哥哥,好看吗?】   夏柯文点开图片看了好半响,看着那条熟悉的裤子,又盯着“男朋友”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觉得余怀礼的腿型很好看,腿很长、又直。   他也曾要过余怀礼的手机号和地址,这条裤子是自己买给余怀礼的,连同他脚上的那双鞋。   夏柯文隔着屏幕,他轻轻蹭了一下余怀礼的小腿,又想起来了刚刚薛晟骁的话。   如果那天晚上,被余怀礼送回家的是自己呢……   猛地刹车扯回了夏柯文的思绪,薛晟骁开口说:“下车吧。”   夏柯文制止住脑子里已经不可控的幻想,他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嗯了一声:“谢了。”   他拉开车门下车,又看了一眼手机。   【夏柯文:好看。】   【一叶子新鲜小梨:衣服好看还是?】   【夏柯文:你衬衣服,你好看。】   【一叶子新鲜小梨:嘴巴好甜啊哥哥,一直都在夸我。】   【夏柯文:实话。】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狗哭哭jpg.)】   【夏柯文:怎么啦?】   【一叶子新鲜小梨:没事,就是感觉小夏哥哥人很好……我男朋友都很少夸我的。】   【夏柯文:他怎么敢的。】   【夏柯文:你男朋友实在太不珍惜你了……如果我是你男朋友肯定会每天夸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可能是我的问题吧……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作惹。】   【夏柯文:怎么会。】   看到夏柯文发过来的“怎么会”三个字,余怀礼简直震怒。   夏柯文对得起这些天他闭着眼睛打出来的那些字吗?   这还不作?夏柯文是忍者神龟吗?   余怀礼的太阳穴跳了跳,心想怪不得夏柯文对他的态度这么随和,原来是他觉得自己这样是正常的。   他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打字,变脸的速度快得很。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说谎哄我?我男朋友都觉得我太无理取闹了,上次打游戏我还骂你是废物。】   【夏柯文:没有说谎,那肯定是你男朋友的问题,我可以去把他打一顿。而且打游戏我确实拖你后腿了,我反思过,你骂我是应该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肯定在骗我,我生气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肯定说谎,我要讨厌你了。】   【夏柯文:我发誓没有。】   【夏柯文:对不起,你别生气。】   【夏柯文:[转账8888]】   【夏柯文:[转账13145.20]】   【夏柯文:[转账52000]】   【夏柯文:我不知道该怎么不让你生气,我真的没有觉得你作。】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吧,那我勉强原谅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要睡觉了小夏哥哥。】   【夏柯文:晚安。】   发送完这两个字,夏柯文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又重新咀嚼了一遍和余怀礼的聊天记录,在看到余怀礼说薛晟骁很少夸他、觉得他太无理取闹的时候,夏柯文先是皱眉,心思又一动。   薛晟骁表面装的好像快爱死余怀礼的样子了,背地里怎么这样对待余怀礼。   余怀礼好可怜,如果他是余怀礼男朋友的话,他肯定会事事都顺着余怀礼的……   薛晟骁莫名打了两个喷嚏,他皱了皱眉,有些紧张的喝了杯感冒冲剂。   他马上就要和余怀礼见面了,这三天他的身体就不止是他的了,他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去见余怀礼。   他得把余怀礼迷得死死的,杜绝任何他绿叶出墙的可能。   *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余怀礼每天正常上下课,吃饭睡觉,就是他这两天很少见乔曳,以前他们都是形影不离的。   正好余怀礼还没想好怎么跟乔曳说想让他替自己跟薛晟骁面基的事情,剧情里哭得惨兮兮的那样子他又做不来。   烦得很。   余怀礼比剧情里还愁,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不着。   ……算了算了,临时抱佛脚吧,乔曳是余怀礼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他坚信乔曳会帮自己的。   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亮。   【X:宝宝明天早晨十点在学校那家咖啡店见面喔。我们见面的时候还在下雪,你要多穿一些,我给你买的那些羽绒服和大衣你试了吗?】   【X:明天我们就要正式奔现了,我感觉我今晚要睡不着了,你也期待和我见面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1】   【X:……】   【X:行,明天让你当1。】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谁是这个意思了!我是说我知道了。】   【X:(坏笑)(坏笑)】   【X:见面后我要狠狠亲死你。】   【X:想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早点睡吧你。】   余怀礼捏了捏鼻梁,刚退出和主角攻的聊天框,主角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怀礼戴上耳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了阳台。   他们宿舍楼层不高,楼下是路灯,在阳台上乔曳能看见他打手语。   “坏梨。”乔曳在屏幕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晚上好。”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他歪头看了一眼乔曳身后的背景,打手语说:晚上好,乔曳哥你是在外面吗?好黑。   “嗯,我在外面。”乔曳点头,又翻转了摄像头,前面有处路灯,暖黄色的灯光里,几朵雪花飘然落下。   乔曳伸出了手,小小的雪花落到了他的手心里,很快就融化掉了。   “下雪了,坏梨。”乔曳说。   余怀礼弯着眸子点了点头:晚上会下得更大,明天这里全都会变白啦。   乔曳弯眸,摸了摸余怀礼的脸,低声说:“你特别好看。”   余怀礼嗯哼一声:知道!乔曳哥,你赶紧回寝室吧,外面冷吗?   “还好。”乔曳说,“寝室不让进了,我先回学校附近的房子睡一晚。”   顿了顿,他又哈了一口气,低声说:“坏梨,明天早晨可以在音乐社见一面吗?我有事想对你说。”   余怀礼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认真看着屏幕里的乔曳,手语打得很慢:七点可以吗?乔曳学长,我也有事和你说。   乔曳温柔的看着认真打手语的余怀礼,他几乎能想到余怀礼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   “好。”乔曳轻轻笑了起来。   *   马上就要他剧情大纲中的小高潮了,所以打工人余怀礼在第二天醒的很早。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眉眼,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宝宝今天开播真早~】   【早安宝宝,哈哈哈是在给自己加油吗,萌的我一跟头。】   【加油呀小坏梨!】   【坏梨你这次特别特别棒,剧情都走到这时候了,我们还没翻车呢!这次咱们肯定能一雪前耻!】   【楼上补药立flag啊,我个人觉得主角攻受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正好说明他们天生一对嘛不是。】   【老公亲亲你,大早晨帅得我有点事了。】   【坏梨冬天确实帅,黑色衣服特别适合你。】   【就算坏梨站在我面前,我也会把他脱光的,抱歉,放过坏梨的事情我做不到!】   【用户huaili:我现在要上战场了。】   余怀礼照例回了几条弹幕,他擦干净了脸,拿了一把伞,跟乔曳边打电话边往外面走。   入目的是茫茫的一片白,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雪呢。   大概因为现在才六点多,路上几乎没有学生,余怀礼撑起了黑色的伞,在雪地上留下来了一串串脚印。   乔曳接通了电话,先传进余怀礼耳朵里的,是重重地一声钢琴声。   “乔曳。”余怀礼弯眸,“你在,社团?”   “嗯。”乔曳笑着说,“我已经在社团啦,等着你来。”   余怀礼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他很快就走到了社团门口,推开门说:“我来,啦。”   随着推门声响起的,是熟悉的钢琴曲和浓郁的花香。   余怀礼看着几乎塞满房间的、正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怔愣了两秒后,又看向穿着西装的乔曳,他正弹奏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弹的几句的曲子。   余怀礼:……   他真服了,主角受这是在搞什么?   余怀礼看不懂了,或许他看懂了,但是不愿意承认。   他的嘴唇动了动,与看过来的乔曳对视一眼,乔曳看着他的目光温柔摇曳,嘴角挂着略微紧张的、期待的笑容。   他的视线移了移,又看到了乔曳放在钢琴上的那束玫瑰花。   娘惹……   余怀礼想要扶额。   一曲钢琴曲结束,乔曳站了起来,他抱起了钢琴上的束玫瑰花,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到了余怀礼的面前。   “余怀礼。”乔曳很正式的叫了余怀礼的名字,他的喉结动了动,声线崩的很紧,“我有话想对你说,我——”   余怀礼双手握住了乔曳的胳膊,猛地打断他说:“哥,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他大概知道乔曳是想跟自己说什么了,急得都不结巴了。   乔曳愣了一下:“余怀礼……”   余怀礼没管他的反应,盯着乔曳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乔曳哥,首先、我要,跟你、道歉,你…不要,打断我。”   乔曳疑惑的点了点头。   “刚开学、时,我在网络上、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他叫,薛晟骁。”   余怀礼眨着眼睛,眼神哀愁极了,他缓慢的对石化了似的乔曳打着手语:我和薛晟骁交往了之后才知道,他是我们大四实习的学长。不仅家世好,长得好看还很聪明。可是我既贫穷又是个结巴,也没有那么好看,没那么聪明,也不讨人喜欢。   乔曳看着看着就皱着眉,他想说什么,余怀礼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打手语:我跟薛晟骁相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小鸭,但是乔曳哥,我实在太爱他了,喜欢到让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我不愿意让他发现这样难堪的我。   余怀礼打了那么长的手语,打的有点累了,他喘了口气,好像是很难过一般,一字一句的咬牙说:“所以……我就、用了,乔曳哥,你的……名字、照片,和他网恋。”   乔曳的瞳孔震了震,他死死抱着自己怀里的玫瑰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薛晟骁,他……强硬的、要求我,今天,和他见面……不然,他,就要、跟我、跟我分,手…”余怀礼说,“我、不想…不想,跟他分手,我已、已经,离不开他了…”   情绪都到这儿了,但是余怀礼实在哭不出来,他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装作自己很难过的样子,偷偷从指缝中看乔曳的反应。   乔曳艰难的发出了气音:“坏梨,你的意思是想我替你和薛晟骁见面?你知不知道我和薛晟骁——”   余怀礼顿时开始呜呜假哭。   乔曳的话戛然而止,他眼睛干涩极了,但是他根本不敢眨眼,只能死死攥紧怀里的玫瑰花。   “薛晟骁。”乔曳咬着这个名字,他说,“他……不是好人,如果他知道你是骗他的,他只会拿你当逗乐的玩具……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学长。”余怀礼根本不听乔曳说的话,他用哭腔道,“我太、太爱…他了,没有他、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学长……”余怀礼揉红了自己的眼尾,对乔曳打手语说:你帮帮我吧,只是帮我跟薛晟骁见一次面,可以吗?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乔曳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那我——”算什么?   如果余怀礼从开学就和薛晟骁谈起来了恋爱,那他这几个月来清楚的觉得余怀礼喜欢自己的瞬间,都是自作多情吗?   “喜欢。”余怀礼看着乔曳,坚定的点了点头,“没有、他……我会、死——”   乔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忍了又忍,听到余怀礼说到“死”字,他还是没忍住:“薛晟骁他凭什么?!”   他个烂人,凭什么值得余怀礼为他去死?!   余怀礼懵懵的看了乔曳一眼,他握着乔曳的双手,眼神哀愁:“学长,帮、帮我……”   乔曳深呼吸了几次,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精心布置了一下午的告白场景,又看看面前正在朝自己诉说对别人爱意的余怀礼,眼眶迅速红了。   他想起来了在余怀礼家里的那天晚上,余怀礼的妈妈谨慎的问自己,那个叫余怀礼的宝宝的男人是不是自己……   片刻后,乔曳丢掉手中的玫瑰花,用力抱紧了余怀礼:“我帮你。”   余怀礼松了一口气。   天才,他果然是天才!   不管乔曳准备这一屋子玫瑰花是想干什么,余怀礼都打算装聋作哑了,只要乔曳和薛晟骁早点接触,两人肯定就酱酱酿酿,酿酿酱酱了。   两人抱的实在有点太久了,余怀礼想要推开乔曳,感受到他肩膀上的湿濡后,他推拒的动作就变成轻轻拍着乔曳的后背。   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拥抱。   乔曳最后用力地抱了一下余怀礼,又轻轻松开了他。   “宝宝。”余怀礼像是人机似的,每次薛晟骁给他打电话,他就只说这两个字,等着薛晟骁的下文。   但是这两个字却给乔曳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的手颤抖了一下,狠狠地别开了头。   “醒啦?”   电话那头果然是薛晟骁的声音,他说:“小梨我已经准备去A大喽。”   “嗯。”余怀礼含糊的说了一句等会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他与乔曳对视一眼,打着手语对乔曳说:我用了学长的名字,但是薛晟骁通常会叫我的微信名,小梨。   乔曳抿着唇,点了点头。   余怀礼想了想,又打手语对乔曳说了好多关于他和薛晟骁的事情,乔曳越听越沉默,成了个点头机器。   最后,在余怀礼的描述中了解了两人如何相爱、如何相处的之后,乔曳脑袋乱糟糟的,他垂着眸子,看着余怀礼,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余怀礼。”乔曳说,“你很好看,很聪明,很讨人喜欢,至少我——我很喜欢你,你不是丑小鸭,对于我来说,你是我、是我……珍视的小王子。”   余怀礼眸光动了动,他轻轻的叹息着,看着乔曳说:“谢谢你,学长。”   *   薛晟骁从四五点就起来了开始搭配衣服,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放在路上能随机闪瞎一个路人。   出门前,他对着桌子上的一堆的避孕套看了两秒,挑了两盒颗粒感和超薄透气的。   他戴上墨镜,开了他最亮眼、最骚包的那辆跑车。   但是下了雪的地面太滑,薛晟骁谨慎的开着车,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今天就见不到余怀礼了。   薛晟骁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咖啡馆,本想点两杯咖啡和一份甜品,等着余怀礼过来的,但是刚进咖啡馆,他就看到了余怀礼的身影。   他怎么没有穿自己给他买的衣服?   薛晟骁皱了下眉,这才看到了余怀礼身边还有个男人。   ……男人?!   他摘下墨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去,看到那男人的正脸时,薛晟骁怔愣了一秒。   乔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薛晟骁:“你好,我是你的网恋、对象,乔曳。”   余怀礼眨着眼睛,在旁边搅拌着蜂蜜水,默默扮演着一个透明人。   薛晟骁嘴里“你放屁”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沉默的余怀礼,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小骗子,为了把自己骗到底真是煞费苦心了,摆明了就是存心想气死他。   “别站着了,坐吧。”乔曳又淡淡的说。   薛晟骁强迫自己扯出来了一个笑容,他嗯了一声,拉开余怀礼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看着乔曳,微笑道:“你长得比照片还难看,像是爆浆的哥斯拉。”   乔曳面上平静极了:“你也是。”   余怀礼吸溜了一口蜂蜜水。 第76章 在?撬墙角吗   服务员将一杯苦咖啡放到薛晟骁的面前,薛晟骁皱着眉抿了一口,又将丢到桌子上的墨镜戴了起来。   “我很佩服你。”薛晟骁懒散的靠在椅子靠背上,笑着对乔曳说:“长的这么丑怎么还敢跟我奔现?我要是你,我都怕自己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被骟猪的给绑起来拉走。”   乔曳面不改色的听完薛晟骁对他长相的挑刺,他下意识的先看向了垂着眸子,咬着吸管,好像很难过的余怀礼。   乔曳抿了抿唇,又看向戴着墨镜,骂完他后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薛晟骁。   乔曳和薛晟骁虽然关系一直都不好,但是他们毕竟认识那么多年。   所以乔曳心里跟明镜似的,薛晟骁肯定知道自己不是跟他网恋的那个人,而且他估计也猜到了,真正的那个人就是坐在他旁边的余怀礼。   这孙子,知道余怀礼在骗他后,现在这姿态分明是在拿余怀礼当乐子看,余怀礼怎么会对这样的一个烂人情根深种!   网络上,特别是网恋的人设都是有加工和修饰的,或许余怀礼就是被薛晟骁装出来的样子给蒙骗了。   乔曳想,万幸余怀礼是让他帮忙奔现,他会让余怀礼看清薛晟骁,看清他这个人在现实里到底有多烂,根本就不值得他付出一片真心!   若是、若是余怀礼和薛晟骁真的分手了,自己……自己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好好安慰余怀礼,帮他走出失恋阴影的。   最好的男朋友永远都是下一个。   “瞪我干什么?”薛晟骁抱着胳膊,墨镜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和我见面。”乔曳停顿了一秒说,“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薛晟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乔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后,在心里连连冷笑。   乔曳这贱东西,明知道自己是说他长的不堪入目,竟然故意把他说的话往余怀礼的身上扯。   给余怀礼上他的眼药,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行,他倒要看看乔曳想干什么。   薛晟骁轻轻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嗤笑说:“不,这仅仅是我针对你外表和整体发出来的看法,和羞辱没关系。”   顿了顿,他撑着下巴,看着埋头和蜂蜜水作战的余怀礼,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了笑意:“这位是?不向我介绍一下吗?”   说着,他故意拖长声音:“之前聊天的时候,宝宝你可没有说今天会有第二个人。”   乔曳皱着眉,他转头看向被薛晟骁猛地提及后变得十分无措又小心翼翼的余怀礼。   心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的千疮百孔,乔曳松开了咬紧的牙关,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心疼的握住了余怀礼颤抖的手,看着薛晟骁说:“朋友。”   薛晟骁的目光慢慢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他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拳头也捏的紧紧的,好像站起来就能把桌子掀了。   啧,余怀礼演戏就演戏,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也可以顺着他,但是现在是真想气死他吗?   他们两个人还没正式牵过手呢!   好歹薛晟骁还有点理智,没真干出来把桌子掀了的事。   但是薛晟骁又看了一眼乔曳越牵越紧的手,心里的火又蹭的冒上来,他啪的一下就把墨镜摘掉,捏了捏鼻梁,恨不得亲自上手把两人分开。   薛晟骁深呼吸了几次,弯眸看看余怀礼又看看乔曳说:“怎么当着我的面,就和别的男人牵手啊宝宝。”   闻言,余怀礼马上就把手抽了出来。   他服了,他真的服了。   这两人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当个只会给出“伤心”、“难过”、“后悔”、“害怕”等情绪的背景板啊。   还有,这蜂蜜水为什么是酸的?   “抱歉。”余怀礼皱了皱眉,他放开被自己咬得瘪瘪的吸管,轻轻眨了眨眼睛,打手语说:我和乔曳哥是好朋友,所以陪他来,他说他很害羞。   薛晟骁以前本来就学过一点手语,后来和余怀礼恋爱了,知道余怀礼不爱说话,经常跟人打手语后,他又跟着手语老师系统学习过。   呵,乔曳哥。   他比余怀礼大了几岁,平常也没见余怀礼叫他哥。   面无表情的乔曳点头,附和着余怀礼的话:“对的,我说我很害羞,让他陪我。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们经常牵手的,你不要误会。”   经、常、牵、手、的?还你不要误会?   薛晟骁拳头痒了,他扯出来了一个笑容,咬牙切齿的看着乔曳说:“是吗?”   “嗯。”乔曳微笑,“所以麻烦你对我朋友态度好一些,他人很好,就是有些不爱说话。我们是关系最好的,所以偶尔我会陪他一起睡。啊……对不起,你不会介意吧,男朋友?”   余怀礼侧目看着乔曳,在心底嘶了一声。   乔曳确实没撒谎,他经常来自己的寝室,偶尔他也确实会和乔曳一起午休,但是两人只是单纯睡觉而已,怎么从乔曳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怪,好像他们有一腿似的。   余怀礼轻轻推了一下乔曳,乔曳安抚性的朝他笑笑。   “当然、不会。”薛晟骁都要怒火攻心了,还能笑着说:“男生宿舍,偶尔一起睡觉多正常,我宝宝心地善良。”   顿了顿,薛晟骁看向乔曳问,阴测测的问:“你没占你朋友便宜吧。”   “啊……”乔曳温和的说,“怎么会。”   乔曳这句话是实话,他们午休时都是各睡各的,但是落到薛晟骁的耳朵里,他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感觉乔曳这个瘪犊子就是在骗他,薛晟骁根本不信有男人和余怀礼躺在一个被窝里还能忍住不对他心生邪念。   不能深想,深想下去,薛晟骁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没、事。以后不要和别人一起睡。”薛晟骁目光灼灼的看着余怀礼说,“只能和我睡。”   余怀礼根本不搭茬。   “你觉得没什么就太好了……”乔曳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又看向薛晟骁说,“哎?是不是因为你也经常和别人睡觉?所以觉得没所谓?”   “乔曳。”薛晟骁拳头硬的不能再硬了,他微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造我谣啊?”   话音落下,薛晟骁又紧跟着一句解释:“那个宝宝,我从来都没和别人睡过觉,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所以我至今都是干干净净的处男一个。”   想了想,他又补充:“裸体也只给宝宝你看过,自wei的时候也只给宝宝打过视频,你不也是吗?”   乔曳嘴角的笑容一滞:“薛晟骁,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余怀礼:……   他摸摸耳朵,也有点听不下去了,准备找个理由退场,把舞台留给主角攻受。   于是余怀礼想了想,对乔曳打手语说:乔曳哥,我去卫生间。   乔曳心疼的看着余怀礼,轻轻嗯了一声。   余怀礼又礼貌的朝薛晟骁笑了下,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去了卫生间。   他一走,薛晟骁也彻底坐不住了,坐了一会儿就想起身也去卫生间。   但是乔曳却叫住了薛晟骁,轻声说:“薛晟骁,我知道你和余怀礼只是玩玩而已,他……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你真的有点良心,你就和他分手吧。”   “呵。”薛晟骁看了眼乔曳,冷笑道,“分手让你个贱货上位是吧?乔曳,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就是顺着余怀礼今天才没拆穿你们。你算什么寄吧东西?轮得着你在这指指点点我跟我对象的关系?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乔曳吃亏就吃亏在他自诩是个正常人,根本不会像薛晟骁这种死皮不要脸的神经病一样,噼里啪啦输出这么一长串不文明的话。   乔曳脸色阴沉了下来:“你——”   薛晟骁拿起墨镜戴上,又重新笑了起来:“我去卫生间,你有什么话等余怀礼来了再说。”   乔曳也站了起来,他往前跟了两步,薛晟骁冷着脸回头看了他一眼:“跟着我干什么?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我男朋友了吧?还想看我撒尿?”   被恶心到了,乔曳的表情顿时绿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薛晟骁已经走向卫生间了。   余怀礼躲在卫生间里玩弱智小游戏,但是这弱智小游戏有病似的,他在游戏里死了两次了,正在看广告复活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薛晟骁。   余怀礼愣了一秒,收了手机就想走,薛晟骁笑意盈盈的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余怀礼转头与他对视一眼,忍不住在心底轻嘶了一声。   完蛋,被他抓了个正着。   薛晟骁要是现在拆穿他怎么办?该死的主角攻,早知道他该去隔间里玩手机的!   大概是余怀礼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咻咻的朝他飞过来,薛晟骁没忍住,笑了起来:“余怀礼,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是我男朋友的朋友?刚刚我看到你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啊……   薛晟骁这句话一出口,余怀礼就明白他目前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了,可能是真觉得好玩,能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不管主角攻的动机是什么,反正余怀礼轻轻松了口气。   “嗯。”余怀礼小声说:“我也、没想、到。”   薛晟骁松开了他的手腕,望着余怀礼,弯眸道:“你可以跟我打手语,我学过。”   以前他们通电话,余怀礼勉强自己给他说长句子时,薛晟骁就很想告诉余怀礼,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可以开视频跟他打手语,不用委屈自己说那么多话。   余怀礼唔了一声,跟薛晟骁打手语说:你和乔曳看起来就很般配,祝福你们。   薛晟骁气笑了。   余怀礼又打手语解释:我和乔曳哥没什么的,你别误会。   薛晟骁气消了。   他嗯了一声,握住了余怀礼的双手说:“我知道。”   然后他突然将余怀礼的手放在嘴边,好好亲了亲才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打手语的时候很sexy……”   怪不得有人说手也是另一种星器冠呢,余怀礼这样对着他打手语,完全在是诱惑他。   余怀礼的瞳孔震了震,他用力的将自己的手往外抽了出来,又瞪着薛晟骁说:“你、有,男朋友。”   “嗯。”薛晟骁笑着说,“但是今天和乔曳见面,我觉得他长的实在有点抱歉……幸好我并没有白来,看到你喝蜂蜜水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你长得简直和我心目中的男朋友一模一样。”   好家伙,好家伙。   主角攻这个神经病,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这是想跟他演什么戏码。   我爱上了我男朋友的朋友?   余怀礼根本不想跟主角攻多纠缠,他只想主角攻受能甜甜蜜蜜的怎么就这么难。   余怀礼拧开卫生间的门把手就想走,薛晟骁猛地拍上了门,又迅速的把门反锁了。   “干什么,想跑啊?”薛晟骁低声说着,他凑近余怀礼,两人的脚尖都碰到了一起。   余怀礼:……   “我要,告诉、乔曳哥。”余怀礼咬着每一个字说,“你、不是,好人。”   “不行。”薛晟骁说着,又去看余怀礼忍耐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又找到了当初逗余怀礼的乐趣了。   “你跟我男朋友说了,我男朋友肯定会跟我分手的,我不想跟我宝宝分手,我很爱我的宝宝,为了不让你告诉他,我只能——”   薛晟骁抱着余怀礼的腰,垂着眸子盯着他的薄唇,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碰了一下,低声道:“拉你下水了。”   余怀礼想扇主角攻。   他明白了,主角攻就是故意的,自导自演了一场我爱上了我男朋友的朋友并想背着男朋友跟他偷q的戏码。   作为男朋友的自己,应该是有资格生气的,这应该符合人设吧。   余怀礼闭了闭眼睛,又攥了攥拳头,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薛晟骁的脸上。   作为“男朋友的朋友”,余怀礼觉得他也有资格生气,所以又抬手扇了薛晟骁一巴掌。   薛晟骁愣了一秒,他摸着自己被余怀礼打过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看起来生气了。   “你敢打我。”薛晟骁忍着喉咙里涌上来的笑意,嘴里说着十分老掉牙的台词,“你打我之前,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薛家吗?嗯?”   按照人设,余怀礼应该认怂了,但是余怀礼真的很想再扇装模作样的薛晟骁一巴掌。   等等、等等……不能扇了。   扇出事故来了。   余怀礼感受到薛晟骁抵着自己大腿的地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主角攻。   薛晟骁是牲口吗?以前也就算了,怎么这样也能直挺挺的升旗?   神经病!   “你想、干,干什么?”余怀礼这句话说出口,薛晟骁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眼睛上,然后是嘴巴上。   “你现在敢走出去,就完蛋了。”薛晟骁哑声说,“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生间里响起来了铁拉链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余怀礼的眼睛睁圆了些。   主角攻想死了是不?这样亲两口他就不说什么了,他怎么敢上手的?   “薛晟骁。”余怀礼握住他的手腕,“我,生气!”   “别生气,对——”薛晟骁下意识的想道歉,但是想到两人现在玩另类的角色扮演,他又止住了话头。   “放心,我又不会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就摸摸,这几天特意学过,包你舒服的。”薛晟骁哑声说。   被摸起来的余怀礼:……   薛晟骁特意学这个是不是有病?   感受到余怀礼的默认,薛晟骁又笑了起来,他边摸边埋头在余怀礼的脖颈上留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因为跟他do过的人几乎不会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余怀礼就以为薛晟骁只是在亲他,他感觉被亲的有些烦了,就拽了一下薛晟骁的头发,薛晟骁这才抬起来了头,又含住了余怀礼的唇瓣。   被余怀礼给推开了脸。   但是薛晟骁不亲他的时候话就多得很,听得余怀礼又想扇他了。   “小余师傅,这个力道可以吗?”   “看来是可以。”   “怎么沉甸甸的,多久没让兄弟们出来过了?”   余怀礼忍无可忍,拍了拍薛晟骁的脸说:“闭嘴。”   “终于跟我说话了……”薛晟骁亲了亲余怀礼的眼睛,又吻上他的唇,将他的声音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卫生间里,石楠花的味道很重。   薛晟骁握了握自己沾染了余怀礼东西的手,视线紧紧盯着余怀礼,一点一点舔掉了。   余怀礼:……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翻脸不认人,打开反锁的门就想出去。   “又跑。”薛晟骁拉住余怀礼的手腕,让他能感觉到手心下的炙热,低声说:“我呢?”   “掐断。”余怀礼说,“松手,我,不要,碰。”   “没良心的……”薛晟骁说,“不碰就不碰,你关上门,看着我可以吗?被你看着更有感觉些。”   余怀礼:……   他服了。   薛晟骁就是这么不要脸,他们打视频的时候,薛晟骁就经常对着视频打,见面了还要打。   两人在卫生间呆了快一个小时,乔曳不知道给余怀礼打了多少个电话,但是余怀礼手机静音,没有听到。   直到薛晟骁装模作样提出来加个微信的时候,余怀礼才看到屏幕上的二十几通未接电话。   他轻轻划掉,这次让薛晟骁加了他的大号。   薛晟骁虽然早就知道“一叶子新鲜小梨”是小号,但是看着“今天是心累坏梨”的微信名,还是觉得好笑又好气。   薛晟骁摸了摸余怀礼的脸,不想再玩什么角色扮演了,他低声说:“小梨,你——”   余怀礼听到这个名字,又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薛晟骁,我肯定,会、告诉,你男、朋友的。”   薛晟骁:……   他按了按太阳穴,刚刚他就想问小祖宗玩没玩够,以后他们就正常的见面好不好。   但是听到余怀礼打断了他的话,薛晟骁反应过来了,余怀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就是自己对象的事情了,但是他为什么还是不和自己摊牌……?   难道这样会比较刺激吗?   薛晟骁想不明白,但嘴上还是顺着余怀礼说:“你看看你脖子上,你要是告诉我男朋友,我就说是你故意勾引我,还说你想今晚和我去开房,套都准备好了。”   薛晟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盒套。   余怀礼转头,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脖颈上的痕迹,又看看他手里的套。   他木着一张脸想,主角攻到底要不要脸,怎么还能随身戴着这种东西?   而且开房?开什么房?   该死的主角攻,又把剧情崩成这个样子,他又得顾头不顾尾了。   可恶,他心好累。   看余怀礼不说话,薛晟骁笑着把安全套放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坏梨,记得找我。”   说着,他又在余怀礼的额头亲了一下,倒打一耙:“不然我就告诉我男朋友,你懂吗……”   余怀礼沉默了两秒,嗯了一声。   薛晟骁挑了下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同意了?”   “嗯。”   “那我会来找你的……”薛晟骁又笑着亲了亲他。   果然这样比较刺激。   余怀礼踢了主角攻一下。   因为没想好怎么才能让主角攻主动提出来和自己分手,他都不想理薛晟骁了。   心里叹着气,刚打开卫生间的门,余怀礼就看到乔曳在卫生间门口站着。   乔曳只看了一眼余怀礼脖颈上的痕迹,就瞥开了目光,他的嘴唇动了动:“我们回去吧。”   余怀礼看了看身后故意把自己扣子解开两粒,好像自己怎么样他了似的薛晟骁,点了点头。   乔曳冰冷的视线越过余怀礼的肩膀,与薛晟骁对视一眼。   薛晟骁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唇,笑的一脸餍足。   乔曳差点把牙都咬碎了。   贱人!   他刚刚在卫生间里到底对余怀礼做了什么?   薛晟骁怎么不去死?   余怀礼拉了下乔曳的手,他沸腾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下来,乔曳揽住余怀礼的肩膀:“走吧。”   薛晟骁顿时站直了,他看着乔曳搭在余怀礼肩膀上的手,啧了一声,给乔曳发了两条消息。   【X:谢谢你刚才给我和我对象守门了。】   【X:但是占我对象便宜你也不怕烂手。】   薛晟骁又发过一条“把手放开”的消息,后面就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乔曳”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薛晟骁轻啧了一声。   怎么能这么破防?   回去的路上,乔曳在心底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轻轻开口说:“……坏梨,他知道你是他男朋友了吗?”   余怀礼摇了摇头,看着像垂头丧气的小狗。   乔曳看着余怀礼的这幅伤心的模样,只觉得薛晟骁简直罪该万死,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不知道在心里想了多少种薛晟骁那个贱人的死法。   最终他只是心疼的看着余怀礼,狠下心来说:“薛晟骁他这个人看起来就很花心风流,他根本不可能是处男。你看,他根本没有把你们之间的感情当回事,他就是把你当成可以开玩笑的乐子。”   余怀礼敏感、自卑,乔曳是不想对余怀礼说出这种让他伤心的话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狡猾奸诈的薛晟骁根本不适合赤诚的余怀礼。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   “明明我在咖啡馆里就扮演着和他网恋的角色,也就是你,但是……”乔曳看着余怀礼脖颈上那刺目的痕迹,闭了闭眼睛又开口,声音却有些颤抖:“他却在卫生间里对你做这种事。”   乔曳的话音落下,余怀礼看着越发的失魂落魄了。   “学长。”余怀礼勉强朝他笑笑,“我,回去、想想……”   乔曳看着余怀礼这样,心里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的疼。   在僻静的、被雪覆盖的小路上,乔曳用力地抱紧了余怀礼。   “余怀礼。”乔曳在余怀礼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我一直在你身边。”   好半响,余怀礼才轻轻嗯了一声:“谢谢,学长,我明白,你一直,对我、很好。”   乔曳轻轻叹气,余怀礼根本就不明白。   送余怀礼回寝室的时候,看着余怀礼勉强笑着跟他说再见,乔曳忍不住攥了攥手心。   明明是冰天雪地,乔曳的手心却出了汗。   “坏梨。”他叫了一声余怀礼,在余怀礼看向他时,乔曳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飞快地在余怀礼的嘴角上落下了一个吻。   “我说的一直在,是这个意思。”乔曳的眉心跳了跳,他哑亓亓整理声说,“无论你和薛晟骁分不分手,我都一直在。”   “学长。”余怀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语气很快,“我、先,上去,了。”   看着余怀礼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乔曳摸了摸自己唇,轻轻笑了起来。   至少,余怀礼是在意他的。   *   【天杀的主角攻,他在卫生间里对坏梨做了什么?!】   【脖子上的痕迹好刺眼……好想给坏梨擦掉。】   【坏梨上卫生间前说要躲着玩一会儿游戏,我还以为又是系统这个废物拉着坏梨玩了一个小时,看到坏梨和主角攻一起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天都塌了。】   【他什么时候进入的我都不知道额啊啊啊我杀杀杀。】   【坏梨,我的梨……】   【FOX:这小世界能不能崩塌啊。】   【我接。】   【接。】   【接主角攻逝世教程。】   【心好痛,主角受也敢亲小坏梨,他活腻了是吧?】   ……   剧情的小高潮虽然熄火了,但是余怀礼的直播间都快吵翻天。   余怀礼叹了口气,连叮叮咚咚响的手机都不想看了。   【用户huaili:简直可恶啊可恶,本来想一雪前耻,结果又要在履历里增添了一笔耻辱。】   【用户huaili:这剧情还能救一下吗?我怎么感觉主角攻不会和我分手。】   【用户huaili:我不该上网搜怎么网恋的……】   【坏梨别难过。】   【不管主线剧情里,宝宝你发展好自己的人设就可以了。】   【扣1加我v看秘方:其实也不是不能救……】   【用户huaili:(耳朵)】   【用户huaili:秘方哥ovo】   【我们小坏梨果然是工作狂捏哈哈哈哈,嘴上说着完蛋了但是还在努力。】   【扣1加我v看秘方:他不和你分手,你就出gui乔曳呀,不行……乔曳不行,乔曳肯定会当真,就夏柯文吧……但是不能真让他占到便宜,正好顺应剧情了,让他拍个luo照……主角攻不跟你分手你就说觉得对不起他,主动跟他分手,反正后期我们不是醒悟过来了吗……】   【用户huaili:谢谢秘方哥,你说的对!我会考虑的ovo】   【扣1加我v看秘方:千万不要让夏柯文占到你便宜啊。】   【用户huaili:收到!】   【止风:感觉出了个馊主意。】   【FOX:感觉这死秘方得失心疯了。】   【扣1加我v看秘方:ovo】   余怀礼觉得秘方哥说的很有道理,反正他在剧情后期也是要勾勾搭搭一下夏柯文的。   但是他要注意一下勾搭夏柯文的方法,他会作的惊天地泣鬼神,努力让夏柯文厌恶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还在振动的手机,夏柯文很早之前就跟他发过来一条消息,但是他一直没有回。   【夏柯文:在干嘛?】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猜ovo】   手机响了一声,守在手机边的夏柯文看到余怀礼的消息后,抿了抿唇。   其实他当然知道余怀礼在干嘛,今天就是薛晟骁和余怀礼见面的时间了。   【夏柯文:我猜不出来。】   【夏柯文:你有时间吗?打游戏吗?】   余怀礼想了想,刚想打字拒绝,他正经的那个微信号就弹出来了两条消息。   【X:小梨宝宝你回到宿舍了吗?】   【X:刚刚分开我就又想你了。】   薛晟骁这神经病,干什么发他这个号!   两人虽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余怀礼还是要坚持维护一下自己的人设。   【今天是心累坏梨:你发错人了吧。】   【X:哦哦。】   【X:行吧。】   【今天是心累坏梨:……】   【X:我在你宿舍楼下。】   【今天是心累坏梨:你想干嘛?】   【X:带你去吃饭。】   【今天是心累坏梨:……你发错人了吧。】   薛晟骁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宿舍的窗户,看着余怀礼还在顽强的抵抗,他忍不住笑了声。   行吧,谁让余怀礼是自己的小皇帝,他想演自己就顺着他。   薛晟骁本来是真的想带余怀礼吃饭的,但是看余怀礼这样说,他想了想,在键盘上打字。   【X:没发错,吃完饭我们再让那两盒套发挥一下它们的价值。】   【今天是心累坏梨:死开啊,我早就扔了。】   【X:没关系,现买。】   【X:下来吧宝宝,你今天还没吃饭呢。】   【X:怎么不理我了?不饿吗?行,我这就上你宿舍坐你寄吧上qj你。】   【今天是心累坏梨:?】   【X:开玩笑的。】   余怀礼觉得主角攻真是有神经病,又觉得这个神经病可能真的不在开玩笑。   他确实饿了,就冷着脸下了楼,坐上了薛晟骁的车。   薛晟骁笑着说:“宝宝真厉害,一下就找到我的车了。”   ……楼下就停了一辆这么骚包的跑车。   余怀礼无语的白了薛晟骁一眼,不想说话。   “想吃什么。”薛晟骁给他系上安全带说,“好不容易把乔曳给搞走了,咱俩过二人世界。”   余怀礼皱眉,努力的维持人设:“你对,得起,乔曳哥?”   余怀礼哼哼两声,摸了一下鼻子,丢薛晟骁。   “讨厌我啊。”薛晟骁被余怀礼的这个手语可爱到了,他笑道,“我对得起我宝宝就行,你就是我的新宝宝。”   薛晟骁放了首舒缓的歌,握住了余怀礼的手:“一口一个乔曳哥的,你还没叫过我哥呢。”   余怀礼:“……”   他根本不接薛晟骁的茬。   “宝宝,你想吃日料,西餐,还是中餐。”薛晟骁单手开车,和余怀礼十指紧扣,“本来订了一桌烛光晚餐,因为大雪封路了,只能简单吃点了。”   “都行。”余怀礼说。   薛晟骁想了想说:“那去夏柯文的酒店吧,他请的厨师还不错。”   “夏柯文?”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听到余怀礼嘴里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哪怕是自己的兄弟,薛晟骁都有点吃味。   他啧了一声:“名字熟悉吗?就是之前——”   余怀礼瞥了一眼薛晟骁,就这样心酸的维护着宛如浆糊纸一般的马甲。   “谁、跟你,之前。”   薛晟骁笑了声:“对,咱俩现在是背着你朋友、我男朋友偷q,没之前。”   余怀礼:……   等红绿灯的时候,薛晟骁给夏柯文打了个电话。   夏柯文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语气很不耐烦:“怎么,跟你男朋友奔现失败了?”   “很成功。”薛晟骁整了整耳机,笑着说,“我这就带他去你那边吃饭,那vip套房你给我留了没?”   夏柯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骂道:“你闲的没事干能不能找个绳子上吊?”   “你看,又急。”薛晟骁根本不听夏柯文的破防,“反正你给我和我男朋友留着。”   “我闲的没事干是吧,你怎么不说让我把套和油都送你男朋友床上,我把我人也送你男朋友床上好了。”   薛晟骁:?   夏柯文最后一句在说什么寄吧东西啊?他现在都还没上余怀礼的床呢。   “你有病——”薛晟骁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夏柯文就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吵架?”余怀礼歪头,疑惑的看主角攻。   薛晟骁轻轻啊了一声,又被可爱到了。   他觉得自己男朋友做什么都好可爱,现在这样歪头看他也可爱,说话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说也可爱。   “不是。”薛晟骁想到夏柯文刚刚说的话,“他发癔症呢,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喔……”余怀礼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薛晟骁从后座拿了围巾给余怀礼围上。   “穿这么少。”薛晟骁握着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下车冷不冷?”   余怀礼看着主角攻,无语的抽出手跟他打手语:你穿得比我少多了,手比我的还凉呢。   薛晟骁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秒,情不自禁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宝宝,你一本正经打手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   余怀礼还没开口说话,对面刚停下来的车就开着大灯,按了按喇叭。   薛晟骁挡了挡余怀礼,皱着眉看车上下来的人:“夏柯文?”   夏柯文关上车门,视线扫过牵着手的两个人,点了点头。   怪不得余怀礼没有回自己的消息,看来他们面基的真的很成功啊。   现在还在公共场合呢,薛晟骁就敢这么旁若无人的亲余怀礼的嘴,一点都不考虑余怀礼的隐私……   夏柯文弯了弯唇,对薛晟骁说:“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来酒店的路上。正好,请你和你男朋友吃饭。”   说完,他就看向余怀礼,笑容淡淡:“又见面了。”   余怀礼弯眸朝夏柯文笑笑,又被薛晟骁轻轻攥了攥手:“宝宝看我,别对别的男人笑,你对别的男人笑,我怕他们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你。”   余怀礼:……   主角攻这是在说什么疯话?他是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吗?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视线从夏柯文的身上移开,随之落到了薛晟骁的身上:“烦人。”   夏柯文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他没再开口,就看着薛晟骁和余怀礼黏黏糊糊的互动。   薛晟骁果然就像他想象的那样,眼神和身体都恨不得长在余怀礼身上,还动不动就看着余怀礼莫名其妙的笑出声,跟失心疯了一样。   他开了间包厢,问了问余怀礼的口味,点了两页菜。   等待上菜的时候,薛晟骁给余怀礼烫着餐具,余怀礼去洗了个手。   夏柯文垂着眸子,不在意的玩了会手机,才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余怀礼关掉水龙头,刚想去抽纸时,眼前就递过来了一条手帕。   他抬头看去,与夏柯文对视一眼,接过来了他手中的手帕。   “小夏,哥哥。”余怀礼弯眸叫他,说完后面上又有些不安,“哦……不能、这么说。”   “抱歉,我没、跟你说,我的,男朋友,就是……薛晟骁。”   夏柯文垂着眸子看余怀礼用他的贴心手帕将湿漉漉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又笑着对余怀礼说:“就叫我小夏哥哥吧,都听习惯了。”   余怀礼点了点头。   “而且我一直知道你有男朋友的。”夏柯文又说,“和你谈的人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只不过,薛晟骁他对你好吗。”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轻声说:“挺好,的。”   夏柯文看着余怀礼修长的脖颈,那上面有几个十分显眼的吻痕,他喉结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忍不住到嘴边的冷笑。   薛晟骁这个只知道秀恩爱的傻叉哪里懂得怎么对人好啊。   薛晟骁如果是真的对余怀礼好,哪怕舍得在余怀礼脖颈上留下这种痕迹。   这让别人怎么看余怀礼?   如果换作是他,他肯定不舍得……   “余怀礼。”夏柯文刚叫了一下余怀礼的名字,想对余怀礼说,如果薛晟骁对他不好,他一定要告诉自己。   只是这话没说出口,后面就传来了薛晟骁懒洋洋的声音,“宝宝,洗手怎么洗了这么久呀?夏柯文你跟他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余怀礼看了一眼夏柯文说,“在,打招呼。”   “嗯。”薛晟骁的手指又缠在余怀礼的手上,“去吃饭了。”   夏柯文看着两人挨得极近的背影,又轻轻垂下眸子。   吃过饭后,余亓亓整理怀礼本来想说他要回学校,但是薛晟骁简直就像大号的胶水,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被他缠住的余怀礼浪费掉两个套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会有主角攻这么……黏糊?   余怀礼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薛晟骁这恋爱脑的态度,就好像自己身上安装了个“薛晟骁诱捕器”似的。   反正前两个世界的人没有这样的。   余怀礼想,估计偷吃这条路行不通了,他感觉薛晟骁就算发现了,也会捏着鼻子原谅他。   “宝宝。”薛晟骁笑意盈盈的抱着余怀礼,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去亲吻余怀礼的下巴,“我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这次不戴那东西了好不好。”   余怀礼又朝薛晟骁甩了下鼻子,做了个讨厌你的手语。   “不要。”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不做,睡觉。”   “又讨厌我了呀……”薛晟骁没忍住笑了起来,他亲了亲余怀礼的脸颊:“好吧,睡觉。”   余怀礼闭着眼睛躺了好久都没有睡着,旁边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了。   他按了按手机,才发现夏柯文刚刚给他发了好些条消息。   余怀礼粗略的看了两眼才回复。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刚忙完。】   【一叶子新鲜小梨:不玩游戏了小夏哥哥,男朋友缠我缠的太厉害啦。】   【一叶子新鲜小梨:他好烦人,脑子里都是那种事,没有小夏哥哥好。】   夏柯文放在手边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余怀礼给他发的消息。   在看到“刚忙完”的那条消息后,夏柯文咬了咬后槽牙。   晚上七点余怀礼和薛晟骁就吃完饭了,现在是半夜一点,他们忙了这么久?   如果他是余怀礼男朋友的话,肯定不会这样缠着余怀礼不放的……   如果他是余怀礼男朋友的话,肯定不会向余怀礼索求那么多次的……   【夏柯文:嗯。】   余怀礼看到夏柯文冷淡的这个“嗯”,忍不住笑了一下。   夏柯文终于看不惯他了,终于有一件让他顺心的事情了!   他直接就是乘胜追击。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夏柯文:喝酒。】   【一叶子新鲜小梨:哼哼,我不是不让你喝酒吗?小夏哥哥不听我的话。】   【夏柯文:度数不高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生气了,你不许再喝酒了,我要打你了。】   【夏柯文:别生气。】   【夏柯文:实在生气,你要不要过来扇我一巴掌。】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夏柯文:嗯。】   余怀礼挑挑拣拣,想要给夏柯文发个表情过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下滑图片的时候选到了,他发出去的消息,除了一个表情包还有他之前发给薛晟骁的一张腿照。   哪怕余怀礼撤的快,夏柯文还是看到了并且手很快的点了保存。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发错了><哥哥你没看到吧?】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夏柯文好久都没回。   夏柯文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回过他的消息。   余怀礼琢磨着,是不是跟他兄弟办完事又给他发这种照片严重踩到夏柯文的雷区了。   “宝宝……”薛晟骁贴紧他,不知道是说梦话还是醒过来了。   余怀礼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薛晟骁的下文,也没等到夏柯文的消息,他关掉手机,也睡觉了。   夏柯文放下手里的酒杯,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擦掉了自己手上的白灼。   他垂着眸子给余怀礼发过去了一条消息:【薛晟骁是不是对你不太好。】   *   翌日一早,趁薛晟骁还没醒,余怀礼就打车回了学校。   但是他没想到在宿舍楼下看到了仿佛站成一座雕塑的乔曳。   乔曳像是一直在等他,他没问余怀礼为什么是在外面回来,只是摘下自己脖颈间的围巾,给余怀礼围上了。   “怎么穿的这么少?”乔曳低声说。   “很多。”余怀礼拍了拍自己的羽绒服,弯了下眸。   乔曳也笑,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余怀礼的侧脸:“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给乔曳打手语说:我不舍得和薛晟骁分手……   顿了顿,余怀礼又轻轻抱住了乔曳:“我也很,喜欢、乔曳哥。”   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乔曳心脏漏了一拍,这是余怀礼给他的回答吗……   他昨晚上来余怀礼的宿舍找过他,他的室友说余怀礼一直都没有回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余怀礼大概和薛晟骁在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想了很久很久,如果余怀礼不愿意和薛晟骁分手怎么办,他和余怀礼又该怎么办……   他的那些念头最后统统都指向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开余怀礼,哪怕真的以见不得光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现在听到余怀礼说自己是他最好的那朋友,他喜欢他,那念头又猛地卷土重来,乔曳同样用力地抱住了余怀礼,闭了闭眼睛,哑声道:“……我也是。”   薛晟骁和余怀礼在家世、性格都不匹配,他们的恋爱肯定不会长久的。   无论是什么身份,他会一直陪在余怀礼的身边,等他和薛晟骁分手。   *   自从和余怀礼有了实质性的发展后,薛晟骁真像被腌入味的恋爱脑。   最近夏柯文找他,他不是在余怀礼的路上就是已经在余怀礼身边了。   夏柯文问打球来不来,薛晟骁说不了不了,他要找对象。夏柯文问喝酒来不来,薛晟骁说不行,他对象不让喝,而且他到他对象学校了。   他问薛晟骁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薛晟骁说让他别发消息了,他要和他对象do了。   夏柯文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嫉妒还是生气。   如果他是余怀礼的男朋友的话,如果当初余怀礼是送他回家的话……   “想什么呢。”薛晟骁抻了抻胳膊,投了个篮说,“好不容易见面,怎么感觉你现在心不在焉的。”   夏柯文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好不容易见面……今天怎么没和你对象腻歪了?”   “他期末周,忙的要死,天天对我发火,我去找他,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薛晟骁说出口的内容像是抱怨,但是眼睛却是笑着的。   夏柯文啧了一声,没兴趣打球了,他坐在一旁边看手机边说:“余怀礼还是善良,怎么不打死你。”   他话音落下,余怀礼就给他发过来了两条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我洗完澡啦。】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夏柯文弯眸,看着余怀礼随手给他拍的全身照,先是点了保存,他绞尽脑汁想给余怀礼写回复的时候,薛晟骁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笑什么呢。”薛晟骁皱着眉看他说,“你也谈恋爱了?”   “也?”夏柯文按灭了手机,他摇了摇头,看了薛晟骁一眼说,“算不上是谈恋爱,他有男朋友,但是我觉得他男朋友对他很不好,我想……”   “你想撬他墙角?”薛晟骁挑了下眉,笑了声:“你可以啊。”   “说什么撬墙角,这么难听。”夏柯文说,“我感觉得出来,他也喜欢我。”   薛晟骁轻嗤一声:“撬墙角就难听了?那我换个说法,你不是想撬墙角,你是想当人家小三。”   但是看夏柯文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作为朋友的他拍了拍夏柯文的肩膀,鼓励道:“你别给人家的男朋友发现了,肯定是要被打的。”   夏柯文:…… 第77章 在?你喜欢的不会是我男朋友吧   夏柯文垂着眸子,将手机倒扣在凳子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打火机,盯着窜出来的蓝色火焰看了半晌,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很明白。”   他很明白,余怀礼是他二十多年的兄弟的对象,对他的态度也是暧昧的、模糊不清的,他甚至算不上余怀礼的什么,但是那又怎么样?   这全都怪薛晟骁,他对余怀礼的好只是嘴上说说,如果他对余怀礼足够好,余怀礼怎么会找上自己?   余怀礼喜欢的、想要的、看中的,夏柯文都会给他买单,零花钱都是十万十万的给他打。   薛晟骁不仅霸占了“余怀礼男朋友”的名头,还对余怀礼没那么好,那就别怪有别的男人来对余怀礼好。   薛晟骁嗯哼一声,他向后靠在凳子上,懒洋洋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拖长声音说:“我现在觉得啊,那些自甘堕落当小三的男人都罪该万死。如果你不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是不会支持你插足别人感情的,懂吗?”   “……”闻言,夏柯文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薛晟骁说,“如果,我说如果有男人介入了你和余怀礼之间的感情,更糟一点的是,余怀礼也喜欢上了他,你会怎么办?”   这话薛晟骁就不爱听了。   他顿时皱起了眉,轻声啧道:“你给人当小三当的脑子坏掉了吧,心理怎么这么能阴暗。没有这种如果,我男朋友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假设。”夏柯文说。   薛晟骁没好气:“假设不成立。”   “万一呢?”夏柯文坚持不懈的说,“万一余怀礼遇到更好的人,你会和余怀礼分手吗?”   “没有万一。”薛晟骁一口回绝完,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在我这里讨经验来了?我这里真没这种经验让你学,我和我男朋友挺好的。而且什么寄吧更好的人,如果真有这种可能,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方法可太多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夏柯文捏了捏鼻梁,“你还是没说你会不会和余怀礼分手。”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现在和我男朋友谈的好好的,你老诅咒他和我分手干什么?”   薛晟骁不想和夏柯文进行这么阴暗的对话了,但是他设想了一下,如果余怀礼真的像夏柯文所说的那样,喜欢上了比自己更好的人……   薛晟骁打断了在自己脑海中盘旋的念头,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余怀礼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有钱,也不会有人比我对他更好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说:“而且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余怀礼现在还没有二十岁,如果真这样做了,那也是别人自甘下贱勾引他的,就像是你这样的人。”   薛晟骁烦得很,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但是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   余怀礼不喜欢烟味,如果他抽了烟,余怀礼会很嫌弃他,不让他亲。   听薛晟骁这样说,夏柯文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是不是有病啊,绿帽子都戴在头上了,你不快刀斩乱麻的分手你还想原谅他?”   顿了顿,夏柯文又说:“而且为什么别人能勾引到,那是不是别人太努力了而你不够努力,对余怀礼也不太好?”   夏柯文到底在说什么勾八东西,怎么越说越奇怪了。   薛晟骁捏了捏鼻梁,反驳道:“你别放屁了,我对我男朋友不够好?我从来没对那个男的那么好过行吗。”   然后他转头,眯着眼睛审视了一番夏柯文,见夏柯文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的,他忍不住连连冷笑:“你是不是发癔症了,给人当小三你还有理了是吧?你信不信一会儿我就替那绿帽哥行道,先打死你这个知三当三的苟东西。”   夏柯文自知自己说多了,他又按了按打火机:“跟你这个绿帽癖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跟你这个立志当小三就有可聊的了?人怎么能这么贱?”薛晟骁又摸了摸口袋,转头说,“有烟吗,给根烟。”   夏柯文:“没有。”   “那你随身带着打火机干什么?”薛晟骁抚了抚后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框我呢?”   “你都用这幅大房哥的语气骂我贱了我还给你散烟?你神经啊。”夏柯文没好气的说完,又按了一下打火机说,“真没有,我最近在戒烟戒酒。”   薛晟骁眯了眯眼睛:“怎么着?”   “他不喜欢。”夏柯文说,“不让我抽烟和喝酒,我本来也抽的不多,就决定戒了。”   薛晟骁:“……”   他定定的盯着夏柯文看了半分钟,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的该不会是我对象吧?”   夏柯文眉心一跳。   他又按了下打火机,状似惊讶的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谈恋爱谈的把脑子都谈没了?我疯了我喜欢你对象?普信又傻叉的恋爱脑能不能滚啊。”   “哦……”薛晟骁依旧半信半疑,语气却是懒洋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是感觉见过余怀礼的人都会爱上他怎么了。”   顿了顿,薛晟骁笑了起来:“被我抓住的就有一个。”   夏柯文:“……谁?”   “乔曳。”薛晟骁眯了眯眼睛,“我敢保证,他绝对喜欢余怀礼。”   夏柯文皱起了眉,心里有了计较:“你怎么知道的?余怀礼对他什么态度?”   “我和余怀礼的情况有些复杂,现在还在玩莫名其妙的角色扮演呢,余怀礼只说乔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好朋友。”   薛晟骁顿了顿,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说:“气死我了,我又不能说什么,说两句余怀礼就要说我限制他的交友自由,但是我会一直盯着乔曳的。”   夏柯文:“哦……”   *   临近期末周,余怀礼把兼职都暂时停了,忙着刷题刷课和背书,在宿舍里呆着的时间直线上升。   他寝室的另外三人和他学习的时间不一样,常常等到十一二点,余怀礼都睡下了,他们开始敲电脑和刷课学习了。   余怀礼有点烦,皱着眉提醒过他们两次,他们倒是觉得余怀礼才是他们当中的异类。   但是余怀礼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真的有点怵得慌。   虽然被余怀礼提醒了那两次后,他们就改成白天学习了,但是几个人少不了对余怀礼的阴阳怪气。   余怀礼权当没听到,也没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只有他的工作才是重要的。   他搞定某个专业课最后一点作业时,放在手边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X:宝宝啊……】   【X:你写完作业了没呀?需不需要我帮你分担一点,好歹我也是学过的。】   【今天是忙碌坏梨:不用,我已经差不多写好了。】   余怀礼取下鼻梁上架着的无度数眼镜,沉吟了一秒。   他这些天有些忙,和乔曳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但是和薛晟骁见面才是昨晚的事情。   主要是薛晟骁实在有些太黏人了,就好像有分离焦虑似的,见到面恨不得挂他身上,把他走哪儿揣哪儿。   这些天薛晟骁下班后,常常开快一个小时的车,绕大半个市区,就为了在宿舍楼下跟他拉拉手说说话,然后再开车回去。   【今天是忙碌坏梨:可以见面。】   【X:宝宝你是不是更爱我了,我都没有说出口呢你就猜到我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X: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我们见面先去吃饭。】   【今天是忙碌坏梨:……】   【今天是忙碌坏梨:晚上我还有课,就在学校食堂吃。】   【X:好吧。】   【X:哎……在食堂吃,我们就不能牵手了。】   【X:宝宝,我们都好久没做了。】   【今天是忙碌坏梨:我忙死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X:哎……】   【X:等我十分钟,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余怀礼回了个“1”,他从衣柜里挑了件大衣,准备换鞋的时候,有室友在他面前走了过去,嘻嘻哈哈跟另外一个人说着话。   “谁知道呢,可能伺候富婆去了吧,也不知道钢丝球疼不疼。”   “那这富婆可对他不太好,怎么送给他的都是假货呢。”   “反正人穿的跟真的似的。”   余怀礼感觉这三个人应该是在说他,又感觉不像,因为他有点听不懂钢丝球是什么。   所以他权当没听见,系上鞋带后,又围上围巾才关上门出去。   “我操,这样说他他都没有反应啊。”有个不到一米七的矮子摸了摸头发,“不会真让我们说中了吧。”   “绝对的啊。”长的满脸疙瘩的胖子嫌恶的咦了一声,“天天那么晚回来,可能余怀礼伺候的还不止一两个。”   “不过他穿的那些fake我感觉还挺真的,要不是看他不顺眼,我还真想问他要链接。”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摸了摸下巴说。   “看着不真怎么能钓富婆给他花钱。”胖子说,“一个哑巴,连话都说不明白,真搞不懂那些有钱的女人看上他什么。”   那矮子看着余怀礼挂在阳台的羽绒服,眼睛转了转:“咱们小小的捉弄他一下,你们说这样……”   他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国字脸听完皱了皱眉:“万一是真货怎么办?我查过,他最近那些衣服的正品最少的都小一万呢,而且余怀礼告诉导员怎么办?”   “怎么可能是真货。”胖子觉得行,他推了一下那国字脸,“你忘了你的奖学金就是让余怀礼给抢走的了?他一个哑巴,平时成绩那么高,我看就是他长的好看那么一点,女老师喜欢,所以你才输给他的。”   “就是就是。”矮子说,“而且咱们干的是伤天害理的坏事吗?不是吧,就是小小捉弄他一下而已。”   提到奖学金,国字脸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说不定他的奖学金就是睡来的。”   “就是就是。”矮子又说,“他要是告导员,咱们就咬死不认就是了,说他倒打一耙想污蔑我们,反正咱们三个人。”   余怀礼不知道他走后,自己那三个室友在嘀咕他什么,他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热饮,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薛晟骁在宿舍门口等着他了。   余怀礼叫了他一声。   薛晟骁转头,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到余怀礼后就变了,他笑了起来,下意识的叫道:“宝——”   但是想到现在是在余怀礼的宿舍楼下,薛晟骁又把“宝宝”两个字咽了下去,虽然余怀礼没有明说,但是薛晟骁看得出来余怀礼不想别人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薛晟骁快步走到余怀礼的身边,余怀礼小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轻轻眨着眼睛看他,手上递给他一杯热饮。   薛晟骁弯眸,笑着接了过来,又自然的摸了一把余怀礼的手,感动的低声说:“宝宝,你对我真好。”   余怀礼怕他冷,还专门给他买了热饮,这不是爱是什么?   余怀礼把围巾向下轻轻扒拉了一点,他喝了一口热饮,又看了眼落在薛晟骁手里跟宝贝似的热饮:“你现在不喝,我一会儿就要喝两杯。”   闻言,薛晟骁把热饮揣进自己的怀里,用几万块的衣服暖着,拖长声音说:“那我给宝宝留着。”   两块五的热饮就这样被抬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余怀礼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和薛晟骁一起走到了在食堂转了两圈才买了饭。   薛晟骁坐到余怀礼的旁边,给他掰开一次性的筷子:“我在A大上学的时候,看到那些小情侣谈恋爱连吃饭都要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就觉得这群人真神经病。”   “谁,跟你,谈、恋爱?”余怀礼还在坚持维护自己的人设,表情很无辜。   他也看出来了薛晟骁的弦外之意,皱着鼻子跟薛晟骁打手语:而且我不会让你喂我的,你也不要想着我喂你。   主角攻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薛晟骁摸摸鼻子,又说:“就是我有几次,和夏柯文一起吃饭的时候……”   说到夏柯文,薛晟骁突然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和夏柯文聊天聊的那内容。   他顿时嫌恶的皱起了眉,问余怀礼:“坏梨,你和夏柯文熟不熟悉啊?”   “朋友。”余怀礼补充说,“你的。”   想了想,余怀礼又问:“怎么?”   薛晟骁轻啧道:“他现在在插足别人感情,给人家当小三呢。说什么他觉得那人的男朋友对喜欢的那人不好。我感觉他做小三做的心理都阴暗了,见不得别人感情好,还诅咒我和你分手。”   “老是提到你,我都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了。”话音落下,薛晟骁又笑了起来:“但是我想了想,肯定不是。”   他对余怀礼很好,余怀礼对他也很好,他们很幸福。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和夏柯文应该没进展到他能当自己小三的地步吧……?   余怀礼默默喝了一口汤,坚持道:“谁,跟你,谈、恋爱,都是……逼我。”   “好好好,都是我逼你的。”薛晟骁忍不住笑了起来,捧着余怀礼的脸好好揉了揉。   余怀礼感觉自己的脸被揉的奇形怪状的,他皱着眉,老大不高兴的捏着薛晟骁的手腕:“不许,不好看。”   主角攻怎么老是坏他形象!   “明明你怎么样都好看。”薛晟骁挑了下眉,“不揉脸,那亲亲好不好。”   “别逼我。”余怀礼无语的松开薛晟骁的手腕,“扇你。”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车上。”   “在车上可以亲?”薛晟骁瞬间就明白余怀礼的意思了,他勾了勾余怀礼在桌下的小手指,“不过不着急,坏梨你先吃饭。”   余怀礼点头。   “真不用我喂你吗。”薛晟骁又捏了捏余怀礼的指腹说。   余怀礼:“不用,有手。”   薛晟骁的车就停在金融系教学楼的边上,两人靠在一起,投影看了会上次余怀礼没看完的电视剧,又好好亲了一会儿,薛晟骁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余怀礼去上课。   余怀礼打开相机,翻转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上薛晟骁留下来的新鲜痕迹,皱了皱眉。   “以后、不,不要,这样。”余怀礼捏着薛晟骁的下巴,垂着眸子说:“不好。”   薛晟骁半仰头看余怀礼,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不是推开,而是轻轻的摩挲着,嘴里说道:“知道了。”   得到薛晟骁的保证,余怀礼这才松开他,围上了围巾。   “坏梨,这个围巾是你买的吗?”薛晟骁也跟着坐了起来,他看着那看着粗糙的围巾,琢磨道:“这样看简直奇丑无比,不过刚刚宝宝的脸太完美了些,所以你戴着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奢饰品。”   余怀礼:……   这是乔曳织了一个月织好送给他的,虽然糙是糙了点,但是他感觉还可以,又是乔曳的一片心意,就每天戴着了。   “乔曳。”余怀礼实话实说,“织了,给我。”   薛晟骁:……   又是这个死乔曳。   他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阴魂不散,但是余怀礼说和乔曳是朋友,管的太多余怀礼又会烦他。   余怀礼心地善良,把乔曳当知心朋友,但是在薛晟骁看来,乔曳估计没憋什么好心思,整天就知道觊觎余怀礼的□□。   看着余怀礼走进教学楼,身影消失在转弯处,薛晟骁垂眸,陷入了沉思。   他得想个办法,让余怀礼看清楚乔曳的真面目,自己真的没有骗他。   晚上是大课,余怀礼被薛晟骁缠了好一会儿,去的有点晚。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刚好打了上课铃。   坐在后排的乔曳朝余怀礼招了招手,他旁边有两个空位。   “哥。”余怀礼放下书,和他打手语:你课时还没有补完吗?   临近期末周,乔曳也很忙,前些天余怀礼都没有见他来上课。   乔曳垂眸看了一眼余怀礼脖颈间系着的围巾,嘴角弯起来了一个笑:“对,就差这两个课时了。”   余怀礼点点头,他看乔曳一直在看他系着的围巾,抬手轻轻拽了一下:“暖和、的。”   “这就好。”乔曳笑了起来,“我已经学会了,下次给你织个更好的。”   余怀礼弯眸:“好呀。”   “对了坏梨。”乔曳想起来了件事,开口说,“上次我去你宿舍,我好像把身份证落在你宿舍了。”   余怀礼皱着眉想了想,打手语说:我没有看到呢。   顿了顿,余怀礼又比划:是在我的宿舍吗?那今晚你和我一起回去找找好了。   “好。”乔曳看着薛晟骁,轻轻的笑了起来。   只是刚回到宿舍,余怀礼就发现自己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遮掩的柜门,又看了眼各忙各的那三个室友。   长着满脸疙瘩的胖子正打游戏,还不忘说:“都搞不懂我们是四个人的宿舍还是五个人的宿舍,怎么老是多出来一个人呢。”   “嘿,人家交际能力强呗,你羡慕不来呢。”和他一起打游戏的瘦子说。   乔曳闻言,也不急着找身份证了,拍了拍那胖子的肩膀:“哥们,你是在说我吗?”   那胖子愣了一下,摘下耳机回头说:“怎么会呢乔哥哈哈哈,我们说别人呢。”   “哦,这样啊。”乔曳弯了弯唇,“想来也是,虽然我偶尔来余怀礼的宿舍时都是挑你们不在的时候,但是也怕打扰到你们,给你们送礼物的时候,你们说很欢迎我来呢。”   乔曳又笑着拍了拍那胖子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柜沉思的余怀礼,见余怀礼的神情不太好,他皱着眉三两步走上前。   “怎么了。”乔曳问。   余怀礼摇了摇头,只说:“有点、奇怪……”   他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专心致志打游戏的三个室友,随手拿出来了一件他觉得摆放位置不对的卫衣,翻了翻,一抹银光就在他眼前闪过。   乔曳显然也看到了。   他顿时冷下来了脸,捏起那枚银色的小针头,看了一眼余怀礼:“他们?”   余怀礼捏了捏鼻梁:“嗯。”   嘶……虽然他不怎么搭理这三个室友,但是剧情里他对这三个室友扬武扬威的时候都没被这么恨过。   乔曳看了眼装成没事人似的那三个人,抬脚就踢歪了他们的凳子:“谁干的?!”   “怎么了乔哥?”那瘦子把耳机放下来,看着乔曳手里的针头,看着挺惊讶,“这是什么?”   “谁放在余怀礼衣服里的?”乔曳拽着那瘦子的衣领,像提小鸡仔似的把他提起来,逼着他仰视着自己,语气又快又急,看起来真的是气到了,“你这个矮子?还是那个胖子?!”   虽然这小针头并不长,但是它是插在衣领那个地方的,余怀礼穿上衣服,只要稍微活动一下就会被扎到后脖颈,多丧尽天良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余怀礼没怎么他们吧?自己给余怀礼买的水果、零食,余怀礼也是随便他们拿的。   “乔哥,你不能没有证据就污蔑人吧,万一是余怀礼他自己放的呢?”那胖子站起来说。   乔曳转头扫了那胖子一眼:“行,你觉得我污蔑你们,那报警吧。”   余怀礼随便翻了翻他的衣服,那种贴身的衣服上都被插了隐秘的针头。   怎么说呢……   余怀礼觉得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实在有些无聊,估计这些人头脑一热就干了。   胖子皱了皱眉,大着胆子拉了一下乔曳的衣服说:“乔哥,没这儿必要吧……”   乔曳冷眼看他:“要真是你们干的,你们等着。”   他忍着想把他们都打一顿的冲动,让余怀礼先不要动那些衣服,直接打电话报了警,然后他又黑着脸跟金融系的主任和校长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人就呜呜泱泱的挤满了整个宿舍。   那胖子期间一直给瘦子使眼色,那瘦子也皱眉。   他就是想跟余怀礼一个教训,这针头顶多就是把皮肤扎出来一个小血孔,根本对人体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怀礼这么敏锐,为什么今天晚上乔曳会跟着余怀礼过来,还有就是,怎么乔曳会认识校长啊?!   “王叔,麻烦你晚上跑一趟了。”乔曳将针头放在桌子上,对校长说,“这是从我朋友衣服上翻出来的针头,如果抓到是谁放的,你看该怎么办。”   “乔哥……瘦子想要插话,被乔曳冷脸看了一眼就闭嘴了,他摸了摸鼻子,又去叫余怀礼,“余怀礼,真不是我们干的,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   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睛,跟乔曳告状说:“哥,下午,他们、说我,包养?还用……钢丝球?”   虽然余怀礼没太明白这个世界的钢丝球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刷碗的钢丝球,但是余怀礼气哼哼的觉得这肯定不是好词。   乔曳脸彻底黑了,他捏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几次,幸好警察来的及时,不然乔曳真的能先把这群人给打了。   虽然是民事纠纷,但是乔曳的态度很强硬,一口咬定他们就是伤人未遂。   连续询问他们三四次,那国字脸才崩溃的承认是他们放的针头,他们就是看不惯余怀礼,想捉弄一下余怀礼而已,并不是想要害他。   给乔曳气的当场就想打他。   学校给了他们记过和留校察看的处分,本来乔曳拿他家施压,坚持要开除他们的学籍,但是那三个人痛哭流涕的给余怀礼道歉,说他们真的错了,余怀礼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   乔曳叹着气说他就是太善良了。   余怀礼摇了摇头,他看到了那三个人如释重负的眼神和看向他时眼底的憎恶,显然他们并没有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余怀礼都没有再跟乔曳解释什么。   宿舍肯定是不能住了,乔曳连夜给余怀礼办理了走读手续,让余怀礼先住在了他校外的那个房子里。   “哥。”余怀礼拍了拍一晚上精神都高度紧绷着的乔曳,弯眸道:“谢谢。”   乔曳轻轻握着余怀礼的手,叹了口气说:“跟我说什么谢谢,没吓到吧?”   余怀礼反而觉得是乔曳吓到了。   “你那些衣服都不要了。”乔曳皱了下眉说,“回来我统统给你换新的。”   余怀礼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好。   唔……主角受不愧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乔曳被余怀礼看得一愣,他耳根红了起来,松开他的手说:“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拿新的睡衣。”   虽然凌晨一点,但是余怀礼很爱干净,拿着乔曳给他的睡衣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顺便把洗衣机里的洗好的衣服给挂到了阳台上。   只是把衣架降下来的时候,余怀礼皱着眉看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非常眼熟的内裤。   ……主角受这个偷内裤的贼将不再是他的好朋友了。   余怀礼捏捏鼻梁,他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乔曳:“哥,我的、内裤怎么、在你、这儿?”   还是洗过的,乔曳不会穿过吧,可恶。   乔曳看姿态好像正在接电话,他转过头,手机里也随之传来了薛晟骁的怒吼。   “乔曳!你给我等着!!”   余怀礼再定睛一看,乔曳手里拿着的是他的手机。   余怀礼:……   靠你大坝。 第78章 在?你敢勾引人你不敢开门吗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大概停了有一会儿了,乔曳心不在焉的按了按遥控器,视线还是控制不住地就飘向了浴室那边。   直到微信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才拉回来了乔曳的思绪,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接了电话,语气淡淡:“喂,你好。”   只是电话那头沉寂了两秒,乔曳正疑惑时,听到了薛晟骁咬牙切齿的声音:“乔曳?余怀礼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乔曳怔愣一瞬,他看了看手中余怀礼的手机,眼睫轻轻颤了颤,握紧了手机低声说:“他在洗澡。”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发出来了很大的摩擦声,然后是椅子倒地的声音,薛晟骁震怒道:“乔——”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余怀礼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晰的传进来乔曳和薛晟骁的耳朵里。   “哥,我的、内裤怎么、在你、这儿?”余怀礼语气疑惑。   乔曳转过头看向余怀礼,他听着那句“你给我等着”,随手就把电话挂断了。   “啊……”乔曳轻咳,解释道:“是国庆假期时去你家里的那次,我收拾衣服时好像拿错了。”   “这样。”余怀礼虽然不太信,但是现在他更头疼的是刚刚薛晟骁的那通电话,他眼神疑惑的看着乔曳,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薛晟骁,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他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乔曳眨眨眼睛,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跟他道歉,“不过对不起坏梨,我没留神就接起来了你的电话,但是我只说了个“你好”,我不知道为什么薛晟骁会那么生气……”   顿了顿,乔曳说:“他是不是误会我们啦?可是明明你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们是朋友对吗。”   “唔。”余怀礼静静的看了乔曳两秒,有些疑惑的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你刚刚、是,在笑?”   乔曳敛了笑容,他轻轻摸摸自己不自觉就弯起来的唇,摇了摇头说:“有吗……我只是觉得很抱歉,如果薛晟骁误会我们关系的话,我可以跟他解释。”   余怀礼没说话,他拿起了手机,看薛晟骁刚刚没有打通的两三通电话,想了想,给薛晟骁回拨了过去。   只是拨过去两次,薛晟骁那边都显示忙线中。   乔曳也看到了被两次自动挂断的电话,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遗余力在余怀礼面前上薛晟骁的眼药:“薛晟骁难道是不相信你吗?怎么连电话都不接了?”   余怀礼皱皱鼻子,看着暗爽的乔曳,轻轻点了点下巴,按灭了手机说:“那就、等,薛晟骁、打,过来,吧。”   “好。”乔曳点点头,“不过别在客厅里啦,刚刚我已经给你铺好床铺了,去房间里等,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余怀礼摇摇头,坐到了沙发上:“没关系。”   他有种感觉,可能薛晟骁马上就会来。   “……”乔曳的眼睫颤了颤,他拿过来毛毯,盖在余怀礼的腿上,又揽住了余怀礼的肩膀说,“那我陪你等。”   余怀礼打了个哈欠,低低的嗯了一声,给乔曳打手语说:哥,我不知道薛晟骁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他网恋对象,他并没有拆穿我,他只是经常用“乔曳朋友”的身份,让我陪他做那种亲密的事……   这个畜生!   “我知道了。”乔曳眸子暗了暗,将余怀礼揽紧了些,又点了点头说,“他现在可能知道了。”   *   “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都占线,怎么了?”夏柯文的声音在密闭的车里响了起来,   “你打电话干什么。”薛晟骁声音有些不耐烦,语气又急又快:“我现在没时间陪你闲聊。”   夏柯文切出去看了看将近一天没有被余怀礼回复的消息,他也很烦。   余怀礼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过他消息,他知道薛晟骁今天下午去找余怀礼的,他觉得肯定就是薛晟骁捣的鬼。   他到底有没有对余怀礼说什么……   “你忙什么?”夏柯文按按太阳穴,话音才落下,就听到薛晟骁那边传来了一道“准备出发,全程28.7公里,夜间开车,请注意安全”的AI播报。   夏柯文愣了一下,眯起来了眼睛:“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又去找余怀礼。”   “差不多吧。”薛晟骁冷笑一声。   “……”夏柯文皱着眉,“你是不是牲口,这都快半夜两点了你还想去找他做爱?你这根本就是——”   这个jing虫上脑的贱东西。   薛晟骁到底知不知道,余怀礼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和他上床、做爱,余怀礼就是因为他占了个男朋友的名头,才忍受他那么多次的索求。   薛晟骁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余怀礼和他做完,都会可怜兮兮的找到自己,诉说着他的无助。   夏柯文手指快速滑动着,翻看着和余怀礼的聊天记录。   距离薛晟骁上次和余怀礼做爱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余怀礼期间有三个小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比上次多了将近一小时。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   【夏柯文:别担心,我打电话把他叫走了,他这次又让你难受了吧。】   【一叶子新鲜小梨:没有,我男朋友很听话的。】   【夏柯文:可是这次比上次多了一次……】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怎么知道?】   【夏柯文:所以他一点都不听话,我要是你男朋友的话,和你做一次我就会停止了。】   【夏柯文:因为我会心疼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像红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撤回了一条消息。】   【一叶子新鲜小梨:对不起小夏哥哥,这种照片不能给你发的。】   那张照片夏柯文保存了,是余怀礼赤着上半身,他锁骨上不知道是被薛晟骁那个畜生舔红的还是亲红的,拍的就特别……瑟情。   【夏柯文:没关系,这种照片没什么的,我都已经看过……算了,不提了。】   【夏柯文:薛晟骁这个畜生!】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别这么说,你和我男朋友是好朋友,我不想你因为我觉得薛晟骁不好。】   【夏柯文:薛晟骁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夏柯文:[转账88888]】   【夏柯文:别委屈了自己,我替他跟你道歉。】   【一叶子新鲜小梨:哎呀,如果是小夏哥哥就好了。】   【夏柯文:是什么?】   这条消息余怀礼并没有接他的茬,过了一会儿又跟他说起来了别的。   夏柯文不觉得自己是被钓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心急了。   薛晟骁略微失真的声音拉回来了夏柯文复习和余怀礼聊天记录的思绪。   “就是什么?”无人的街道上薛晟骁把车开成了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还做,做什么?我是去抓奸,估计我要是再去晚点,乔曳就和我对象做上了!”   “乔曳?!”夏柯文皱着眉,他坐直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现在凌晨一点五十八,我给余怀礼打电话,乔曳接的。这孙子,炫耀似的对我说,余怀礼在洗澡。”   越说,薛晟骁越想冷笑:“我对象还问乔曳,他的贴身衣物怎么在他这儿。我今天非把乔曳打成残废不可,三条腿都给他打断,屎都给他打出来,让他知道勾引男人的后果!”   夏柯文:……   “地址发来。”夏柯文说,“我去看热闹,顺便帮你一起打,到时候万一你爸妈知道了,我还能给你当个证人,证明不是你先动手的。”   薛晟骁只思考了一秒就说:“行。”   没过二十分钟,乔曳的房门就被敲了敲,与其说敲,不如说是砸。   实心的红木门被砸的都颤抖了起来。   “乔曳!开门!”薛晟骁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有本事勾引我男朋友你有本事给我开门!操,什么破锁,老子这就给你砸了!”   乔曳小心翼翼的松开靠在他肩膀熟睡的余怀礼,但是还是将他惊醒了。   余怀礼自然听到了门口的砸门声,他的眼睫颤抖着,看起来有些害怕:“乔曳哥,我、还是…很喜欢,薛晟骁。”   乔曳怔了两秒,又重新笑了起来,他捏了捏余怀礼的耳垂:“我知道。我去开门,我会好好跟薛晟骁解释的,你别担心。”   只不过他刚打开门,薛晟骁根本没给乔曳说话的机会,凌冽的拳风迎面而来。   薛晟骁一拳砸在乔曳的脸上,又脸色阴沉的拽住他的衣领:“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特么的活不起了是吧,勾引我男朋友?你和两百一次的鸭子有区别吗?!贱人!”   刚刚薛晟骁那一拳力道很大,乔曳感受到嘴巴里的血腥味,他咽下一口血沫,十分无辜的低声说:“你误会了……”   “误会?你这幅神情做出来给谁看?装什么盛世白莲?”薛晟骁脸色更难看,他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了赤着脚看着有些无措的余怀礼身上。   余怀礼嘴唇动了动:“薛晟骁……”   薛晟骁的心像是浸泡了酸水的针扎了一下似的,心脏都蜷缩了起来,他把乔曳松开,低声说:“怎么不穿鞋?过来,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余怀礼看起来有些难过,“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薛晟骁扶着门框,看起来都快要气死了,但是怕吓着余怀礼,他哑着嗓子好声好气的说,“宝宝过来,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错,都是别人勾引你的。”   “不是。”余怀礼皱眉。   “什么不是,就是!”听到余怀礼的否认,薛晟骁深深呼吸了两次,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握着余怀礼的手腕说,“就是他们勾引的你,全都怪那些不要脸的贱人。我都知道,宝宝我不怪你,我们以后离这种不自爱的人远点就好了。”   顿了顿,薛晟骁说:“走了宝宝,我送你回去。”   乔曳拉住了余怀礼另一边的手腕,欲言又止的看着薛晟骁说:“薛晟骁,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我和余怀礼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闭嘴!跟我装什么洋蒜呢。”薛晟骁转头怒视着他,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我告诉你乔曳,这事我跟你没完!”   盛怒之中,他还不忘去拉余怀礼,但是没拉动。   余怀礼说:“我不。”   薛晟骁的愤怒像是被浇了一头冰水,他怔怔的看着余怀礼:“宝宝,你就那么想跟乔曳呆在一起吗?”   余怀礼皱了皱眉,想要解释一句,乔曳却说:“薛晟骁,你打我就算了,你别逼他。”   薛晟骁感觉心脏跳的几乎要飞出他的胸膛,他狠狠咬了下口腔里软肉,感受到血腥味才渐渐松口。   “余怀礼,跟我走。”薛晟骁低声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怪你,好吗?”   乔曳:“薛——”   还没等到余怀礼开口,这贱人又开始找存在感了,薛晟骁松开了余怀礼的手腕,眯着眼睛看向乔曳:“我真的忍了你个贱货很久了,你再彪我一下试试?”   乔曳无辜的说:“可是你真的误会我和余怀礼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薛晟骁就和乔曳扭打在了一起。   “你误会我可以,你对余怀礼大小声算什么男人,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   “行,你给脸不要脸,欠揍是吧,我这就满足你。”   余怀礼想拉架,但是他现在话都说不明白,还是算了吧……   花瓶被碰掉了,碎片溅的到处都是,余怀礼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不其然的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身上寒气很重,像是从外面呆了很久,紧接着,有双温热的手掌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余怀礼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看见是谁时,他疑惑的轻轻说:“夏柯文?”   这人啥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不叫小夏哥哥了?”夏柯文虚虚的半揽着余怀礼,耸了耸肩,说瞎话不打草稿,“刚刚薛晟骁怒气冲冲的说要来抓奸,他说如果你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就要和你分手,但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劝他冷静点,看样子他没有冷静下来。”   “我没。”余怀礼皱眉,“我没、有。”   夏柯文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顿了顿,夏柯文往前站了点,将余怀礼挡在他身后,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开口说:“乔曳,你一直说误会,到底误会了什么。”   薛晟骁阴沉着脸踹了乔曳一脚:“这也是我想问的,你含含糊糊的到底想带什么节奏?贱货!”   “你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乔曳的语气温吞,看起来有些无奈,他又转头看向余怀礼,“坏梨,我告诉他们了?”   余怀礼点点头,刚刚他好几次想开口来着,都被乔曳给打断了。   好了吧,现在被揍了就舒服了。   “是这样的……”乔曳低声将下了晚课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语气是真心实意的后怕,“我不敢让余怀礼住宿舍了,就让他先睡在我这里,离学校也近。”   薛晟骁:……   他捏了捏太阳穴,心疼的摆弄了两下余怀礼的手和身体,确保他没有伤到,这才又捧着他的脸好好亲了亲:“怎么刚出事的时候不告诉我?”   余怀礼拉下薛晟骁的手,摇了摇头:“没事。”   顿了顿,他不是很高兴的皱了皱眉,指了指乔曳说:“你打人,跟、乔曳哥,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薛晟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刚刚被夏柯文这样一说,他才反应过来,乔曳一直说“误会”两个字却不解释是为了什么。   故意激怒他很好玩吗?把自己衬成什么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在余怀礼面前卖惨吗?   呵,只会越卖越惨。   “道歉。”余怀礼看着被打的破相的乔曳,强硬地掰着薛晟骁的头转向了乔曳,眯着眼睛说:“因为、你,做错。”   乔曳碰了碰自己被打破皮的嘴角,轻轻笑了起来说:“没关系的坏梨,虽然我……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他。”   夏柯文在旁边操了一声,骂道:“装货。”   乔曳:……   他露出了一种受伤又大度的笑容。   薛晟骁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死板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行了吧。”   “好好、说话!”余怀礼拍了一下薛晟骁的头。   薛晟骁:……   “对不起。”薛晟骁很快的、囫囵的说完,又去牵余怀礼的手,“宝宝你不回宿舍,那你和我一起住吧,以后我每天接送你上下课。”   余怀礼心想他和薛晟骁之间还隔着一个网恋掉马的事情没解决呢,薛晟骁怎么就自己水灵灵的默认了?   “不要。”余怀礼说。   乔曳眨了眨眼睛,紧跟了一句:“别折腾了,先住在我这里吧,等到年后回来我再给余怀礼找房子住。”   薛晟骁眯着眼睛看他:“我男朋友为什么要让你找房子?你算他什么?”   乔曳轻轻啊了一声,微笑说:“好朋友啊。”   薛晟骁:……   他捏了捏拳头,又想把这个上赶着不要钱的鸭子给打一顿了。   余怀礼还是说:“不要。”   夏柯文的眼睫颤了颤,他转头看余怀礼:“那你总不能露宿街头,你想住哪里呢……啊,我想起来了,我在这边也有处房产,就是好久没住了,要不我请保洁打扫完你过去住。”   薛晟骁皱了起来眉,他眯着眼睛审视了一番夏柯文,总感觉有些奇怪。   ……夏柯文对余怀礼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他想干什么?   夏柯文又转过头去看薛晟骁,弯眸说:“租金我就向你男朋友要了。”   薛晟骁心底的疑虑未消,但听夏柯文这样说,他还是点了点头:“宝宝你觉得呢。”   余怀礼想了想:“可以。”   只要不和主角攻受住在一起就可以,他还是是想要挽救一下这死的透透的剧情的。   乔曳弯弯唇:“行吧,我尊重余怀礼的选择,但是现在很晚了,先不要那么麻烦了,坏梨先在这边休息吧?”   余怀礼点头:“好。”   顿了顿,他对夏柯文打了手语:哥你先回去吧,明天下午再说,明天下午我没课。   夏柯文点了点头:“好,那上午我就让阿姨先把房子打扫出来。”   然后余怀礼又看向薛晟骁,想了想打了一句手语:我有话跟你说。   薛晟骁喉结动了动,看了一眼乔曳,快速的说:“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但是我都跟他道过歉了,宝宝你不许为了他骂我。”   “我们。”余怀礼重重地咬着每一个字说,“出去说。”   余怀礼出去的时候,看到乔曳家的大门的门把手都已经松动了。   嘶……薛晟骁是疯子吗。   只看门把手就看得出来这遭受过怎么样的摧残,幸好这边都是独栋别墅,不至于扰民。   走到楼下,薛晟骁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乔曳家有地暖,余怀礼现在出来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余怀礼穿上才说:“怎么了宝宝。”   余怀礼缓慢的眨着眼睛,沉吟了一声,跟薛晟骁打手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是乔曳,是我自己这件事。   这个问题问出来,薛晟骁这才想起来了他和余怀礼还在玩角色扮演呢,但是他刚刚气疯了,冲进门,都没思考过就把乔曳给打成那狗屎样了。   薛晟骁抱住余怀礼,蹭了蹭他的鼻尖说:“宝宝我说出来了你不准生气。”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手捂住了薛晟骁的脸,将他往后推了推:“你说。”   薛晟骁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细细的亲了亲,才慢吞吞的说:“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乔曳其实是发小……”   余怀礼当然不是问这个,他只是想知道薛晟骁是什么时候把和他网恋的那个人对上自己的。   是不是真的是夏柯文告诉他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什么、时候,知道,我?”   “嗯,宝宝在问我什么时候知道和我网恋的人是你的吗?”薛晟骁挑了下眉,又说,“也是一开始,我喝酒不忘事的,不像你……真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怀礼:……?   他这下真生气了。   余怀礼皱着眉跟他比划:你把我当猴子看?我讨厌你!   “我把你当小狗看。”薛晟骁想起夏柯文生日那件事,突然笑了起来,他亲了亲余怀礼的鼻尖,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坏梨,耳朵还疼不疼?”   余怀礼:……   “坏梨,给我看看耳朵好不好,你是那种……嗯,兽人?福瑞?但是你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毛毛。”薛晟骁笑着说,“和你办事的时候,我就想过,你能不能露出耳朵……我想舔。”   余怀礼……?   心情在无语和无语的疑惑中来回切换,余怀礼最终只是说:“其实,我、有很多,毛毛。”   他强调:“很亮、很顺,的毛毛。”   现在是半夜,直播间都关闭了,所以余怀礼说完,慢慢的露出了耳朵,薛晟骁手疾眼快的给他扶住了快要折下去的耳朵。   “我看你那个地方都没多少毛,还以为……”薛晟骁亲了亲他的耳朵,又忍不住含了一下,自然的像是做过无数遍似的,“你让我检验一下,我听说好狗狗不掉毛的……”   “瞎说!”余怀礼皱着眉说,“我有、时候…就、掉毛。”   “唔……我就是瞎说的。”薛晟骁忍不住亲余怀礼的耳朵,又去顺着他尾巴。   “宝宝你是小妖怪,你会变老吗?”薛晟骁突然想到,“你不会变老,我却会变成老头……到那时候你还会爱我吗?坏梨,你咬我一口吧,把我也变成狗。”   余怀礼:……   主角攻是不是神经病,以为他们兽人族是吸血鬼吗。   “我也、会,变老。”余怀礼说。   但是他的寿命确实会比这个世界的人类长很多很多。   “好吧。”薛晟骁笑了,“老了也要和我一起跳广场舞,不能和别的老头跳。”   余怀礼:……   神经病,他为什么要去跳广场舞。   “不跟你、说了。”余怀礼把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都收了起来,又打手语说:我现在还生你的气,你说实话,是不是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你都在嘲笑我是骗子。   薛晟骁本来还想再让余怀礼给他摸摸耳朵,但是现在他听到这个话题,只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啊……嗯,这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后面我就、就没有这么想过了。”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上次我在换衣间的时候,你迟迟不走也是故意的对不对。   薛晟骁:“啊……嗯。”   余怀礼:……   他服了,他真服了。   原来他刚开始的时候剧情就偏成这个鬼样子了。他虽然没说过,但是他心里还挺自豪,觉得至少是到剧情的高潮点时才发生偏转,这次怎么着也能拿到c吧。   主角攻这个天打雷劈的大贱人。   “我就是、就是……哎,哎坏梨,你听我解释。”薛晟骁看着扭头就走的余怀礼,拉着他说,“宝宝我错了,真的,我后面真没这么想过了。”   余怀礼推了推主角攻凑过来的脸:“不许、亲我。”   他皱着鼻子,一本正经的说:“生气。”   薛晟骁被余怀礼正经的模样可爱到了,他差点笑出声了,好悬收住了。   他拽着余怀礼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别生气了,坏梨要不你打我两下……”   正巧遇上了出来的夏柯文。   夏柯文盯着薛晟骁的手,挑了下眉,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说:“你们这是……调情呢?”   余怀礼抽出自己的手,张口说了个“小”就猛地住了嘴,他打着手语说了句:我要去睡觉了。   然后就擦着夏柯文的身体过去了。   擦肩而过时,夏柯文隐秘的握了一下余怀礼的指尖,语速很快的说:“坏梨,别忘了回我消息。”   余怀礼点点头。   夏柯文这才如释重负的放开他,说道:“去吧。”   等到余怀礼关上了门,夏柯文转了转车钥匙,打了个哈欠说:“我们回去吧,我还以为这次你真的是来抓奸的,没想到还是乌龙,一点好戏都没看上。”   薛晟骁没说话,皱着眉盯着夏柯文定定的看了几秒。   夏柯文挑了下眉:“看我干什么,你要跟我搞基啊。”   “有病啊你,我有男朋友行吗,我鄙视你们这种小三。”薛晟骁嫌恶的皱了皱眉。   “那你看我干什么。”夏柯文也皱眉。   “我就是在想……”薛晟骁走近一步,捏着夏柯文的肩膀低声说,“你怎么能看懂余怀礼打的手语?”   明明夏柯文之前都看不懂简单的手语“谢谢”都不懂,刚刚在乔曳的房子里,他竟然能看懂余怀礼打的手语还回应了,现在也是……   余怀礼打手语说去睡觉,夏柯文怎么就说“去吧”?   薛晟骁皱着眉审视的看着他说:“朋友,你真的没瞒着我什么吗。”   夏柯文的手指痉挛了一下,片刻后,他笑着拍了拍薛晟骁的肩膀说:“你疑神疑鬼的样子真挺难看的。”   “虽然这次是误会,但是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乔曳那种贱人的。”薛晟骁说,“我不管你是想当小三还是想上位,但是你别找到我男朋友头上。”   夏柯文:“神经。”   “对了,有时间带我见见你的……”薛晟骁停顿了一会儿,慢悠悠的笑着说:“偷青对象。”   夏柯文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他说:“当然可以。”   *   “薛晟骁才是贱货……”   “薛晟骁才是鸭子……”   “薛晟骁才是最坏的那个……”   “薛晟骁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余怀礼第二天是被嗡嗡的苍蝇声给吵醒的。   ……但是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苍蝇?   他赶走这烦人的声音,却不想一巴掌拍到乔曳的脸上。   余怀礼睁开了眼睛,看了有些懵的乔曳:“哥?”   “终于醒了呀。”乔曳蹭了下自己的脸,笑着说,“怎么都叫不醒你,再不醒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给你下安眠药了。九点了,赶不上早上的前两节课了,我给你们导员请了个假。”   因为昨天出了那档子事,那导员也十分爽快的给余怀礼签了假条。   余怀礼坐了起来:“唔……”   “我们先吃个早饭,然后我陪你到宿舍里收拾一下东西。”乔曳抿了下唇,又说:“真的不在我这儿住吗?”   余怀礼摇摇头,想了想解释说:因为我知道乔曳哥喜欢我,所以才对我很好,可是我毕竟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怎么该回馈哥对我的好,就会愧疚难安。   乔曳沉默的看着他打完这一长段话的手语,他张了张口,轻声说:“我明白,因为我们小坏梨是个很好的人呢……但是我对你好是我自己自愿的,你不要有负担。坏梨,哪怕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我也会这样对你好的。就像如果杨林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邀请他住在我家里。”   确实,乔曳会救他每个朋友的急。如果杨林真的遇到了余怀礼的这个事情,乔曳会让杨林暂时住在他的房子里,三五天可以,但是再多就不行了。   而乔曳摆明了是想和余怀礼“同居”。   余怀礼垂着眸子点头,打手语说:我知道了,乔曳哥。   “好啦,等吃完饭你问问夏柯文那个房子的地址,我看看什么时候送你去合适。”乔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看着乔曳走出去,又拿出来了枕头下手机,按亮了屏幕。   薛晟骁和夏柯文都给他发过来不少的消息,小荷包多了几条薛晟骁的转账消息。   薛晟骁大概知道昨天余怀礼不高兴了,今天都没敢拿消息炮轰他,只问他有没有醒。   余怀礼想了想,给薛晟骁回了一个“1”后,才点开了和夏柯文的聊天框。   【夏柯文:(定位)】   【夏柯文:小梨这个房子就在A大对面,三室两厅,确实有点小了,你就年前凑活住一下,等你下个学期开学,我再买大点的,挂你名下。】   【一叶子新鲜小梨:谢谢小夏哥哥。】   【一叶子新鲜小梨:房子就不要啦,小夏哥平时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夏柯文:笨。】   【夏柯文:薛晟骁不给你买房买车,我给你买。】   【夏柯文:小梨,怎么你跟他谈个恋爱什么都不要啊,你都牺牲那么多了。】   虽然余怀礼不知道自己牺牲了什么,但是他沉吟一声,打字回复。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男朋友已经给我很多啦。】   【一叶子新鲜小梨:但是小夏哥哥也对我很好,亲亲。】   看到“亲亲”两个字,夏柯文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是余怀礼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他表达喜欢……   夏柯文压抑着已经到喉咙里的笑意,在对话框里打着字。   ——那你想不想要换个男朋友,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后会对你更好。   不行,就算他不是余怀礼的男朋友他也会余怀礼好的。   ——那你要不要考虑给我个名分。   这也不行,把自己说的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三儿似的。   删删减减,夏柯文半响都没发出去一条消息。   余怀礼看着备注那个地方一直在显示的“正在输入中……”,他疑惑的挑了下眉。   【一叶子新鲜小梨:你想说什么呀哥?】   【夏柯文:没事。】   【夏柯文:我就是觉得薛晟骁其实对你没那么好,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蒙骗了。】   【夏柯文:搬家需要我去接你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不用,乔曳哥会送我。】   【夏柯文:……】   【夏柯文:我觉得乔曳对你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也不要被他的表象蒙骗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知道啦小夏哥哥,我好期待今天和你见面。】   【一叶子新鲜小梨:昨天我男朋友在,我怕他多想,都没有怎么跟你说话。】   【夏柯文:他确实是有点发癔症。】   【夏柯文:没事,你不用管他,我会应付他的。】   【夏柯文:我也很期待和你见面。】   【一叶子新鲜小梨:小夏哥哥,刚刚我亲了一下你,你都没有还给我……】   夏柯文的手又抖了一下。   他反复按了好几次手机,才斟酌的打字回复。   【夏柯文:mua。】   收到夏柯文的这个“mua”,余怀礼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和夏柯文聊天的前期就是很作,但是夏柯文好像一点都不反感的样子。   余怀礼本来还想对夏柯文霸王硬上弓,但是他感觉夏柯文根本就不会抵抗,还会很高兴的配合他。   原本他还在头疼少了一个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契机,没想到天无绝狗之路,余怀礼正发愁就有人自动找上门来了。   想起昨天那三个室友最后他看他的眼神,他弯了弯眸子。   和乔曳吃完了饭,又一起去寝室收拾了东西。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寝室里他那三个室友都不在。   昨晚那衣柜的衣服乔曳全都收拾到了一个箱子里,准备检查一遍,能捐的就捐了,不能捐的扔了算了,他只是看着就难受。   零零碎碎的一些小物件他也全都扔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乔曳开车把余怀礼送到了夏柯文的住处。   只是没想到夏柯文居然也在这个房子。   “我闲人一个,没事做,来监督保洁打扫卫生。”顶着乔曳疑问的眼神,夏柯文自然的给余怀礼递了双拖鞋:“换鞋。”   余怀礼弯眸:“谢谢。”   然后夏柯文扔给了乔曳一对鞋套:“自己戴上。”   乔曳笑着说:“你就准备了两双拖鞋呀。”   “余怀礼要是有朋友来让他自己准备。”夏柯文嘴上有些刻薄的说,“我这已经是做慈善了吧乔大少爷,反正又不是我住这儿。”   乔曳听到夏柯文的这个回答,反而安心了些,他把余怀礼的东西都放进来,跟夏柯文说了声谢谢。   说完,乔曳又说:“余怀礼租房的费用我可以付给你。”   夏柯文眯了眯眼睛,嗤笑:“怎么,你以为自己真是余怀礼男朋友啊?”   乔曳笑容微微滞了一瞬,看向夏柯文的眼神都冷淡了些。   哦对,他忘记了,夏柯文和薛晟骁关系好的跟穿一条裤子长大似的,两人当然是统一阵线。   余怀礼不理解两人的氛围怎么一下子奇怪起来了,他拉过自己的行李:“铺床。”   乔曳这才重新笑了起来,越过了夏柯文说:“坏梨,我和你一起。”   等到余怀礼和乔曳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一直玩手机的夏柯文才抻了抻胳膊,开始赶人了:“你可以走了,我跟薛晟骁他男朋友商量点事,作为房东和租客。”   他把“薛晟骁男朋友”几个字咬的很重。   乔曳皱着眉看向余怀礼,余怀礼朝他轻轻点点头,乔曳这才嗯了一声,对余怀礼说:“明天早晨我来找你,和你一起去上学,反正也离得不远……这次可别睡不醒啦。”   余怀礼哼哼两声,对乔曳打手语说:明明我只有今天早晨醒得晚了一点点。   乔曳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笑着离开。   房间里这下只剩了余怀礼和夏柯文两个人。   “小夏、哥哥。”余怀礼转过脸,笑意盈盈的叫他,“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房东对租客?   夏柯文的喉结动了动,他坐在余怀礼的身边,低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共处一室,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说:“所以乔曳好碍眼。”   余怀礼就笑:“是呀。”   夏柯文没有再说话,手指一点一点的、不动声色的勾住了余怀礼的手指。   余怀礼抽出来了手,在夏柯文愣神的片刻,他轻轻挠了挠夏柯文的下巴,又顺势圈住了他的脖颈,弯眸轻笑。   “小夏哥哥,想要,接吻。” 第79章 在?你不是双吗怎么变成0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金色的光在余怀礼微微卷翘的、浓密的睫毛上悦动着。   夏柯文的目光落在余怀礼的张合的薄唇上,又像被烫到似的蓦然移开。   如果在拍电视剧的话,夏柯文觉得,现在应该会响起冒着粉红色泡泡的背景音乐。   余怀礼垂眸看着夏柯文,指腹在他的唇上按了下去,又低头,隔着手指在他嘴角亲了亲。   夏柯文的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他的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指尖也颤抖着,手却无比诚实的摸上了余怀礼的腰。   房间里慢慢地响起来了隐秘的、细微的水声,手指也插入了指缝中,慢慢缠在了一起。   “小夏哥哥……”余怀礼压着夏柯文的肩膀,抵着他想要追过来的唇,轻笑着低声说,“你、没有,接过吻?好着急。”   夏柯文想起自己刚刚心急又丢人的表现,清咳了两声,含糊的说:“有。”   闻言,余怀礼顿时皱起来了眉,不高兴的说:“讨厌你,不要,亲我。”   ……这小坏蛋,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夏柯文笑着亲亲余怀礼的嘴角,低声说:“因为小的时候我就是院里长的最英俊的小孩,所以那些大人都爱亲我的脸。”   余怀礼:……   “放心,我只吃过你一个人的口水。”夏柯文摸了摸唇,转头看余怀礼无语的表情,闷闷的笑起来,“吃醋了呀?”   余怀礼哼哼两声。   这倒没有。   他只是想小作一下而已。   “小夏哥哥。”余怀礼嘴里叫着夏柯文,恶作剧似的去捏他的鼻子,轻轻扒他的眼睛,又亲他的嘴巴。   “嗯……”夏柯文嘴里答应着,配合着余怀礼的动作,弯着唇说:“坏梨,那我还可以亲你吗?”   余怀礼的手指顺着他的嘴唇和喉结滑下,又解开了他衬衫的两粒扣子:“可以、再,亲亲。”   夏柯文愣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不知道余怀礼解开他衬衫扣子的这个动作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这个动作就足够他思绪紊乱了。   他在脑子里头脑风暴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卷起余怀礼的毛衣边边,低声说:“……坏梨,有静电。”   “那。”余怀礼笑着说,“小夏哥哥,帮我,tuo掉?”   夏柯文颤抖着指尖,视线却只敢落在余怀礼的小腹上,只看这里,他就觉得余怀礼这样比他上次在手机里看到的还要……   污hui的思绪被骤然打断,赤着上身的余怀礼伸手抱住了他,眨着眼睛笑着说:“静电,噼里、啪啦,电你。”   感受到自己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体温,夏柯文清醒的感觉到,他脑子里的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   他的心尖仿佛真的被电了一下。   “家里没东西。”夏柯文一下一下亲着余怀礼的嘴角,语速很快的低声道,“就这样do行吗?”   “啊……”余怀礼哼哼两声道:“可是我,才,没说、想要,和你,做这个。”   “我会比——”   夏柯文想说,他会比薛晟骁那个废物更听余怀礼的话,但是他不愿意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和余怀礼提起那个晦气的人,立马改口说:“坏梨,我会听话。”   余怀礼垂着眸子看了夏柯文好久,看得他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才慢悠悠的轻笑着说:“这好吧。”   冬天太阳落的快,房间里很快就暗了下来,夏柯文打开了床头灯。   尖锐的音乐声划破了一室的闷热与黏腻。   “小夏、哥哥。”余怀礼叫夏柯文,“电话。”   夏柯文亲亲他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说:“听到了,好像是我的响了……在哪里?”   “不、知道。”余怀礼听了会手机铃声,不确定的唔了一声说,“被子,里?”   顿了顿,余怀礼又皱着鼻子说:“哥,你是,摸,电话,不是、我的腿。”   “……哦。”夏柯文的手指动了动,拿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被子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   他瞬间清醒了。   余怀礼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薛晟骁”三个字,他眨眨眼睛说:“男朋友,我的。”   “……”夏柯文眯了眯眼睛,他摸了摸两人现在负距离接触的地方,语气有些小不爽道,“坏小狗,你的男朋友现在是我。”   话音落下,本来想直接挂了的夏柯文,在挂断键上停留了两秒,移到了接听键上,轻轻按了下去。   “喂?有事?”夏柯文哑着声音问。   薛晟骁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他低声问:“我男朋友去你那个房子住了吗?”   但是夏柯文接通后,就把手机丢在了一旁,用力地亲了亲余怀礼的嘴唇。   余怀礼皱着眉,用口型问夏柯文:“干嘛?”   “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真讨厌。”夏柯文擦着余怀礼的嘴唇,用气音说,“我们不管他。”   见夏柯文久久都没有出声,薛晟骁奇怪的皱了下眉,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余怀礼推了下夏柯文,把手机拿给了他。   “你问了什么……”夏柯文只好说,“没听清。”   薛晟骁听着夏柯文异样的声音,轻啧了一声:“你这声音是怎么了?我刚刚问,余怀礼去你房子住了没。”   “……吃了点东西,喉咙不舒服。”夏柯文佯装正常,低声开口说:“住下来了吧。你作为余怀礼的男朋友,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用你管。”   昨夜余怀礼跟他闹了点小情绪,现在还没有回他消息呢,但是这个薛晟骁肯定是不能告诉夏柯文的,他总觉得夏柯文对余怀礼的态度有些不正常。   “不用我管……”夏柯文哑声说,“那你别问我啊。”   薛晟骁敲了敲桌子:“我是这样想的,你能不能把你那房子卖给我,我再过户到余怀礼的名下。”   夏柯文又是好一阵沉默,薛晟骁皱了皱眉,他听不太清电话那头传来的细微声音是什么。   好半响,夏柯文才重新开口:“不行……你自己,你自己给你对象买去,这是我要送给我男朋友的房子,你知道昨晚我说的“暂住”的意思吗。”   “有病啊你。”薛晟骁按了按太阳穴,“你男朋友要离A大近的房子干什么……等等,你个小三预备役哪来的男朋友,那叫奸夫行吗。”   “你才是小三预备役。”夏柯文哈了一声说。   薛晟骁皱着眉,这回他彻底听清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了。   他沉默了两秒,忍不住抽气道:“夏柯文,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顿了顿,薛晟骁嫌恶的说:“你不会被人给s了吧?我靠你个零你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双性恋?”   “我是不喜欢做0,但是他只做1。”夏柯文哑声笑着说,“我喜欢他,给他睡睡怎么了。你知道吗,我男朋友的那个有多好看。”   话音落下,夏柯文又补充说:“而且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天天缠着余怀礼,你坚持说了四五年的柏拉图像笑话知道吗?”   他今天下午可比薛晟骁听话多了。   “神经病,我只知道我男朋友的多好看就行了,你能不能闭嘴,挂了。”   薛晟骁自从知道夏柯文做了别人的小三后就对他的任何言论都能平淡接受了,他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想了想出声问:“不过他们分手了?你转正了?”   “还是……偷青。”夏柯文笑着说,“不过他说我比他男朋友听话、也比他男朋友厉害。我推测他男朋友是渺男和羊尾。”   余怀礼瞪了一眼胡说八道的夏柯文。   他可没说!   夏柯文笑着亲了亲余怀礼的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对电话那头的薛晟骁低声说:“他s进来了……原来这东西是凉的,不是滚烫的。”   “你有病吧。”薛晟骁不想知道夏柯文的do爱细节了,捏了捏鼻梁说,“偷青说话还这么贱,你别被人家男朋友抓住了。”   夏柯文笑:“你这是代入了啊?”   “死开。”薛晟骁受不了了,他挂断电话前,又说:“你们继续吧,怎么感觉我成你们play一环了。”   电话挂断后,夏柯文蹭了蹭余怀礼的鼻尖:“薛晟骁他让我们继续。”   “不要。洗澡、睡觉。”余怀礼退出来说,“明天,有课。不能再、请假了。”   夏柯文轻轻蹭了一下余怀礼的腿说:“好。”   余怀礼瞥了一眼夏柯文老是往他腿上去的手。   他觉得夏柯文好像很看不满薛晟骁的样子,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在这儿,他估计都能直接让薛晟骁让位了。   其实也行吧。   如果夏柯文真的说出口,余怀礼觉得薛晟骁应该就能和自己分手了。   “小夏哥哥。”余怀礼叫夏柯文,眨眨眼睛看着他,咬着字说,“你、喜欢,腿,我的?”   夏柯文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捧着余怀礼的脸颊说:“你哪里我都喜欢。”   但他又确实最喜欢余怀礼的腿……   “手机。”余怀礼朝夏柯文伸了伸手。   夏柯文挑眉,解开了锁递给余怀礼,愉悦的问:“小梨是要我的查岗吗?我的手机密码是0816,现在我把你的面容和指纹都录进来?”   余怀礼没理他,而是点开了相册,刚刚说着让余怀礼查岗的夏柯文眼睛睁大了些,下意识的捂住了手机,语气略微有些心虚道:“要不相册还是……”   余怀礼抬眸,夏柯文才慢慢的把手松开。   他随意滑了两下,才明白夏柯文为什么不把相册给他看。   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生日会那天的监控画面、酒吧他工作和换衣服的监控画面、自己平时发给夏柯文的照片……   还有他曾经发送给薛晟骁的照片。   “酒吧监控是那天,我们第二次见面的那天,有人x骚扰你,我和薛、我和他看了监控,找人把那头猪打了一顿。”   夏柯文轻咳了一声,“当时监控画面是拷到我的优盘里,不过后来我发现那监控里竟然还有员工换衣间的备份,我就让那群人把监控画面全删了,现在只有我这里有一份。”   话音落下,夏柯文又补充说:“你身材很好,穿那种制服很好看,衬你。”   余怀礼指了指他曾经发给薛晟骁的照片,歪头疑惑的看着夏柯文:“这个?”   “啊……”夏柯文摸摸鼻子说,“是薛晟骁的手机传给我的。”   余怀礼无语,手机还能自动传输吗。   但是他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而是又打开了相机,递给了夏柯文:“可以、拍。”   夏柯文愣了一下,他看看手机,又看看大大方方的余怀礼:“坏梨?”   “想我。”余怀礼点了点他的眼睛,弯眸,“可以、看。”   “可是——”夏柯文皱眉,斩钉截铁的否决,“我不要拍。笨蛋,你以后也不要让薛晟骁拍这种照片,万一他不小心给你流传出去怎么办?”   余怀礼:……   没见你在剧情里有犹豫过。   见夏柯文态度坚决,他无奈的捏了捏鼻梁,拿过夏柯文的手机,亲了下他的嘴角边随手拍了一张,又把手机扔给了他。   这样好歹是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点了。   夏柯文愣了两秒,他看着手机里的那张还新鲜的照片,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怎么办,他好像更喜欢余怀礼了……   “坏梨坏梨。”夏柯文一直笑到他们洗澡,他拿着淋浴头给余怀礼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我可以拿那张照片官宣吗?”   余怀礼皱着眉,用力地眨眨眼睛:“进泡沫。”   夏柯文连忙用毛巾给余怀礼擦了擦,专心给他洗头发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听到余怀礼的声音:“随便。”   余怀礼说:“不要,被、薛晟骁,看到。”   “……”夏柯文高昂的情绪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他轻轻抿了抿唇说,“知道了。”   *   【X:宝宝,你还生我的气呢?】   【X:我真错了。】   洗完澡,薛晟骁又发过来了几条消息,余怀礼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打字回复。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要睡觉了。】   【X:宝宝……我见面给你道歉好不好?】   夏柯文撑着头,看到了他们两人的聊天内容,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说:“他见面肯定是想和你做那种事。坏梨,你不要相信他……”   余怀礼唔了一声。   【一叶子新鲜小梨:没有生气。】   【一叶子新鲜小梨:明天见面吧,我今天好累。】   【X:那宝宝你早点休息,我看了你课表,你明天上午就两节课,等你上完课我去接你放学。】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   【X:晚安小梨,我很爱你。】   【一叶子新鲜小梨:晚安,爱你。】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余怀礼把手机按灭了。   夏柯文皱了下眉,手指插入余怀礼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着。   余怀礼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夏柯文:“睡吧。”   夏柯文嗯了一声,在余怀礼身边躺了半晌,直到余怀礼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了,他才轻轻翻了个身,抱住了余怀礼。   怎么办,余怀礼和薛晟骁的关系看起来依旧不错。   余怀礼甚至会对薛晟骁说爱他……   薛晟骁他凭什么啊?!   夏柯文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根本没立场说什么,只能窝囊的生气。   他沉默半响,捞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余怀礼拍下的那张亲吻他的照片。   手机屏幕泛着淡淡的、荧荧的光,夏柯文将p了半个多小时的照片po到了社交平台上。   【夏柯文:幸福呀幸福,请降临在我男朋友的手心吧。(图片)】   他这条朋友圈下面的评论很热闹。   朋友A:怎么你也?骁哥把你带坏了啊!   朋友B:夏柯文你怎么是男同啊?!   朋友C:比薛晟骁好,至少没天天往朋友圈放那黏牙的聊天记录。   朋友D:不是哥们,你把你男朋友都打成马赛克,你让我们看什么?   夏柯文回复朋友D:不打码的话,怕你们爱上他。   朋友D:你和薛晟骁一样普信。   ……   朋友H:祝福祝福,简直郎才郎貌。   夏柯文回复朋友H:谢谢。   除了几条惊讶的评论,其他都是祝福他们长长久久的,夏柯文弯眸看着,突然理解了那些谈恋爱的人为什么喜欢秀恩爱。   就……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情侣,那种两人紧密绑定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头。   直到看到薛晟骁的回复,他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薛晟骁:什么矫揉造作的文案,我都懒得拆穿你。   薛晟骁回复朋友C:我男朋友长得太帅,给你们看要收费的知道吗。   夏柯文回复薛晟骁:有你什么事儿啊,死开(微笑)   薛晟骁回复夏柯文:你看你,又急。而且你个学人精不要学我说话好吗?我会让我男朋友把这句话申请专利(微笑)   夏柯文不回复薛晟骁这倒霉玩意了,却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私信。   【X:你个该下油锅的小三做事能不能低调点,不怕被人男朋友打的啊?】   【X:我现在最痛恨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杀千刀的,也包括你。】   【夏柯文:……】   【夏柯文:我抱着我男朋友睡觉了,你自己破防去吧。】   【X:?】   【夏柯文:你明天什么安排,出来喝酒吗?】   【X:找余怀礼啊,而且我也戒酒。】   【夏柯文:那就去赛车。】   【X:朋友,我已经说了我去找我男朋友。】   【X:你闲的没事干你也去找你的“男朋友”啊,不会是他明天要陪他真男朋友吧?】   【夏柯文:……】   夏柯文的胸脯重重起伏了两下,他按灭了手机,轻轻按了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薛晟骁这幅嘴脸,真的太讨厌了。   第二天一早,夏柯文送余怀礼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赶过来的乔曳。   乔曳皱着眉,奇怪的看了夏柯文一眼,又给余怀礼的羽绒服拉上了拉链:“别敞着怀,这么冷容易感冒。”   余怀礼笑意盈盈的拖长声音说:“知道啦,乔曳哥。”   夏柯文这房子离A大就隔了两条马路,乔曳牵着余怀礼的手说,问道:“坏梨,夏柯文怎么在这儿?”   余怀礼摇摇头:“冷。”   因为冷,所以根本不想打手语解释。   乔曳明白了余怀礼的意思,他攥紧了余怀礼的手,笑着说:“我给你暖。”   余怀礼上午就两节课,乔曳也跟着去蹭了。   但是这两节课余怀礼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转头一看,他和乔曳的斜后方坐着他那三个室友。   忽略那三人或躲闪、或不甘的眼神,余怀礼只看到了那满脸疙瘩的胖子脸上,长了一个好大好红的痘痘,上面都变白了。   然后那胖子一挠,痘痘就破了,余怀礼顿时就把视线移了回去。   “怎么了?”乔曳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耳朵含进嘴巴里似的。   余怀礼摇了摇头,给乔曳写了张小纸条:薛晟骁现在在教学楼外面等我,哥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乔曳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容,小声说:“坏梨,我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啦。别让薛晟骁又误会我们有什么。”   余怀礼轻轻叫他,语气有些难过:“乔曳哥……”   恰好打了下课铃,乔曳弯弯嘴角说:“去吧。”   薛晟骁的车就停在楼下,余怀礼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就被暖融融的暖气糊了一脸。   “你,换车、了?”余怀礼关上车门,不其然与路过薛晟骁车的瘦室友对视了一眼。   薛晟骁侧过身,给他系上安全带,笑着说:“我从公司请假来的,开的我爸的车。”   “唔……”怪不得。   余怀礼想,这车比薛晟骁那跑车低调不少,也奢华很多。   “宝宝,你在那房子里住的还习惯吗?”薛晟骁说,“我物色了一个离挺近的房子,要不你下午和我过去看看?”   余怀礼皱皱鼻子,跟薛晟骁打手语:再说吧,我最近不想再搬了,下午你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薛晟骁弯弯唇角:“我全听你的……宝宝,这次不用tao可以吗?”   昨天夏柯文那个神经病做那种事还接他电话,连他那奸夫s了都要告诉他,跟有什么暴露癖一样。   但是余怀礼和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一直都用着tao,他好像从来没有和余怀礼真正的接触……   “随便。”余怀礼伸出一根手指说,“一次。”   “好……”一次就够了。   薛晟骁又笑起来了,他其实今天都没有想过和余怀礼做,他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余怀礼高兴点,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下午完事后,余怀礼犯懒不想去洗澡,薛晟骁拿了两条毛巾给他全身擦了遍,重点擦了擦刚刚用过的地方。   “宝宝。”薛晟骁爬上床,撑着胳膊,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脸说,“我们这样算是彻底在一起了吧……”   余怀礼说:“干嘛。”   “我可以往朋友圈里发你的照片吗。”薛晟骁说,“发我们在一起的。”   余怀礼对这个没什么想法,只说:“随便。”   顿了顿,他看向薛晟骁,又跟他打手语:不许发太非主流的文案。   比如今天早上他才看到夏柯文发的朋友,什么幸福幸福……   看得他头好痛。   薛晟骁笑着亲了他好几下:“我知道喽。”   所以薛晟骁发的朋友圈文案是——小坏梨说他这个角度比较好看。   余怀礼评论:我哪个角度都好看好吗?好的。   于是薛晟骁又发了条九宫格的朋友圈——小坏梨各个角度自拍大赏。   他朋友圈这才像是炸了锅。   朋友C:骁哥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是你属实有点配不上你男朋友了。   朋友A:不怪你老是藏着掖着,你是不是谈了哪个男团的爱豆了?   朋友B:骁哥你男朋友有对象吗?我的联系方式是xxxxxx   朋友D:你男朋友现实也这么帅?我不信,有时间你领他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朋友E:哥你原来不是凡尔赛啊,我确实一眼爱上了,这不直接亲死?   夏柯文:……   薛晟骁:你们难道没有自己的男朋友吗(微笑)   发完这条评论的薛晟骁暗爽的有些太明显了,被余怀礼踢了一脚。   “我想,穿你、的外套。”余怀礼说,“去、退房。”   薛晟骁挑了下眉,忍不住笑道:“当然可以呀,宝宝。”   他把外套递给余怀礼,又给他围上围巾才和余怀礼出去退了房。   系统终于被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它精神抖擞的说:【坏梨坏梨,刚刚那个瘦竹竿把你上薛晟骁的车,还有进出酒店的照片都——拍下来了。】   余怀礼嗯哼一声:【我知道呀,他们不就早觉得我傍了不止一个大款吗。】   系统眼睛顿时瞪的像铜铃:【那我时刻监控着他们!】   余怀礼点头说:【好的统子,辛苦辛苦。】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你才辛苦呢,鸡儿都破皮了吧。】   余怀礼:……   这倒不至于。   其实两天也就三次而已。   【未成年统子别随便打听大人的事。】余怀礼说。   系统:【哦……】   薛晟骁心满意足的把余怀礼送回他的新住处,像是男主人似的巡视了一圈整个房子,才说:“宝宝要不我搬过来给你一起住吧,小是小了点,但是这样我转头就能看到你。”   余怀礼看了薛晟骁一眼。   薛晟骁亲亲他:“我在跟你开玩笑嘛,那同居的事等你大学毕业再说。”   “再说。”余怀礼弯了弯眸,跟薛晟骁打手语:下周我要考试了,在此之前你别打扰我。   “我知道。”薛晟骁说,“你好好考试,考完试我领你去考驾照,给你买的车都要落灰了。”   余怀礼摇摇头:“回家。”   “回家考也行。”薛晟骁琢磨了两秒,“正好你家那边冬天不太冷,我在那边买栋房子陪你一个假期,顺便见见咱爸妈。”   余怀礼:……   主角攻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他打手语说: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跟你谈恋爱会把咱俩们都打死。好了,你回去吧。   “不会吧,坏梨我——”薛晟骁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余怀礼推到了门口,他敷衍的亲了两下薛晟骁的嘴巴,“再见。”   薛晟骁的眼睫颤了颤,难舍难分的亲了余怀礼一会儿,才将人放开。   “宝宝,你的鼻梁好挺……”薛晟骁哑声说,“我都要这样偏过头吻你。”   余怀礼说:“快滚。”   被骂舒服了的薛晟骁这才跟他摆了摆手,笑着滚了。   夏柯文坐在车里看着薛晟骁的车开走后,又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上楼。   但是余怀礼嗅觉灵敏,几乎在夏柯文靠过来的那瞬间,余怀礼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儿。   “抽烟?”余怀礼放下了手机,轻声问夏柯文。   夏柯文点头:“只抽了两根,没多抽,还有味道吗?”   “一点点。”余怀礼皱皱鼻子,“为、什么?”   因为夏柯文知道余怀礼今天和薛晟骁见面,两人会拥抱、亲吻、做爱,他看到了薛晟骁发的朋友圈,看到了余怀礼给他的评论,但是他甚至连回复余怀礼一条都不行,他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因为薛晟骁才是余怀礼的男朋友……   但是。   但是夏柯文自从对余怀礼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就时常会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如果那天晚上余怀礼是送的自己回家,那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越想,夏柯文越觉得薛晟骁才是偷了他人生、偷走了余怀礼的那个人。   “没事。”夏柯文摇了摇头,对余怀礼说,“你有没有吃晚饭?我给你做。”   “没有。”余怀礼想了想说,“出去、吃吧。”   现在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余怀礼和夏柯文去A大食堂吃了饭,又在A大的操场上散着步消食。   操场里有几个男女生拉来了一个音响,灯亮起时,他们唱了一首甜甜的情歌。   夏柯文转头,目光温柔的看着余怀礼,他低声说:“……余怀礼,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余怀礼眨眨眼睛,握住了夏柯文蠢蠢欲动的手。   夏柯文用力地回握着,他看着余怀礼的侧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怕冷风像刀子似的刮着他的脸,他也觉得真好啊。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夜色彻底沉下来,操场看台上的灯只照亮了一小片,余怀礼和夏柯文溜达了一圈,在操场隐秘的角落里看到了不少卿卿我我小情侣。   余怀礼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夏柯文,说:“可以、亲。”   两人亲的并不激烈,连舌头都没有伸,逃过了未成年系统保护机制的漏洞。   系统立马说:【坏梨,那飞柱坐在操场上看你们半天了。】   【嗯。】余怀礼说,【我知道。】   他的剧情也只差一点了,这个任务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80章 结局就送捉尖分手大礼包   临近考试,薛晟骁听了余怀礼的话,没有撒娇卖痴想要和余怀礼待在一起,只在手机上事无巨细的跟余怀礼报备他一整天的行程。   这反倒方便了夏柯文。   他每天就在家做好饭菜等待余怀礼放学,偶尔余怀礼有兴致了,还会陪他去超市转转。   虽然他是学艺术的,看不太懂余怀礼复习的专业课知识,但是余怀礼信任他,把刷课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那些空闲下来的时间,两人有时候会接吻、拥抱,就宛如真的情侣一般。   肌肤的无限接触中,夏柯文感觉一直空落落的心终于有了栖息之地。   考完两门专业课后,第二天没有排别的考试,孤零零的空出来了一天。   余怀礼告诉夏柯文的时候,夏柯文正把他本就短的指甲剪成光秃秃的。   “那明天就能好好睡一觉了。”夏柯文握着余怀礼的手,垂眸把他的指甲修得更平整,“明天我做点补脑的饭菜,这些天考试都给小坏梨考瘦了。”   余怀礼也垂眸看着自己被夏柯文修整干净的指甲,想了想回答说:“不用。我聪明。”   夏柯文忍不住笑起来了,他轻轻握着余怀礼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我知道,你就是最聪明的小狗,那明天我们出去吃?朋友推荐了我一家餐厅,我觉得还不错。”   余怀礼摇摇头,拒绝说:“明天、男朋友,来。”   夏柯文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故意曲解了余怀礼的意思,仰头去亲他的眼睛,低声道:“我不是在这儿吗。”   “是,薛晟骁。”余怀礼歪头想了想,抽出来了自己的手,跟夏柯文打手语说:小夏哥哥,还有三天我就考完试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赶我走啊……”夏柯文像是调侃似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我知道了小坏梨,我有分寸的……我知道薛晟骁现在毕竟还算是你男朋友。”   说到最后,夏柯文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紧。   哪怕这些天他和余怀礼待在一起的日子里有多么像一对蜜里调油的爱侣,但是薛晟骁依旧是余怀礼的男朋友,这件事就像是根刺似的扎在他的心里,总是在他感觉到幸福的时候,猛地跳出来扎他一下。   薛晟骁凭什么,他人品不怎么样,嘴巴也坏,和余怀礼的开始也只是“玩玩而已”,他凭什么能拥有余怀礼……   余怀礼看夏柯文一副快要气死了还要死死压抑住的模样,笑着贴了贴他的鼻尖,弯着眸子说:“乖。”   夏柯文的神情顿时软了下来,他顺势亲了亲余怀礼的嘴巴:“那我就去把我的东西收一下,明天我……我正好有事。”   他和余怀礼住了一个星期,家里总归会留下他生活的痕迹。   余怀礼轻轻嗯了一声,他去洗了洗手,坐在床上跟薛晟骁发了几条消息。   夏柯文拉了拉衣柜,看到两人交杂的衣服,又关上说:“我们俩身形差不多,衣服我就不收了。”   “牙刷牙杯那些洗漱用品我全给锁到保险柜里。”   “还有这些……”   夏柯文收拾了一圈,最后又空着手躺在了余怀礼的旁边,垂眸看着余怀礼说:“我本来以为我的东西很多,好像也没有那么多……”   余怀礼没多想夏柯文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按灭了手机,关掉了床头灯,闭上了眼睛说:“小夏哥哥,睡觉。”   夏柯文低低的嗯了一声,他抱住了余怀礼,又熟练的用腿夹住了余怀礼的有些凉的脚,用体温给他暖着。   第二天一早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夏柯文已经走了,桌子上留着温热的早饭。   他打着哈欠吃了个生煎包,又解锁了手机看了两眼。   【夏柯文:坏梨,我刚刚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   【夏柯文:我不知道薛晟骁什么时候来,我六点就走啦,桌子上有早饭,醒过来记得吃。】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谢谢哥。】   【夏柯文:醒的这么早呀,我还以为小梨你会多睡会,而且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说亲亲?】   【夏柯文:好,我晚上回去就亲。】   余怀礼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他没有再回复夏柯文,而是点开了和薛晟骁的聊天框。   【X:宝宝我出发啦。】   【X:我在等红绿灯,休息日车怎么这么多。】   【X:现在看到学校的轮廓了。】   【X:宝宝我到了。】   薛晟骁说他到了的消息是在一分钟前发出来的,余怀礼正想回复,就看到薛晟骁又发出来了一条消息。   【X:坏梨你醒了没呀,我要不现在去A大对面买两份早点过来?】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醒了,不用买,直接上来吧。】   【X:宝宝我在门口了,开门。】   余怀礼刚打开门,略带寒气的身体就拥住了他,薛晟骁的嘴唇也很凉,他轻轻亲了亲余怀礼的耳朵:“宝宝,好想你。”   他谨记余怀礼的话,尽量不在考试期间打扰余怀礼,哪怕想余怀礼想的心脏都难受,他还是听话的连视频都没给余怀礼打。   昨天余怀礼告诉他有一天空闲时间的时候,他试探性的提出见面的请求,余怀礼很快就同意了。   余怀礼扣着薛晟骁的后颈,放任他在门关处亲了自己一会儿,直到对面的门传来声响,似乎有人要出来了,余怀礼才把他推开。   薛晟骁咽下嘴巴里面余怀礼的口水,笑着去勾了勾他的小手指。   余怀礼看了一眼又安静下来的对面,好像刚刚的异响只是他的错觉似的,他关上门,看了一眼亲了一会儿就有了反应的薛晟骁。   薛晟骁摸摸鼻子,下意识的藏了藏:“太久没出来过了……不想着宝宝的话,我连打都打不出来。”   “不。”余怀礼说:“害臊。”   薛晟骁整个握住了余怀礼的手,他垂眸,笑着亲了亲余怀礼的耳垂:“我跟我对象有什么好害臊的。”   余怀礼抽出自己的手,跟他打手语说:我今天还要复习明天考试的那门课程的知识点,老师没有画重点,我要看很多。   薛晟骁挑了下眉,“我和你一起看,宝宝你忘了,好歹你男朋友我也是金融系的高材生。”   余怀礼想了想,点头说:“可以。”   薛晟骁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看题也不着急,宝宝你先吃饭。”   两人看题的时候薛晟骁还挺正经,他脑子里确实有东西,给余怀礼说的那些知识在考试中也全都考到了,甚至还压中了两道大题。   不过看完这些题之后,在余怀礼玩手机刷小视频的时候,薛晟骁的手就开始时不时的划过他的腿间。   没办法,他实在太想余怀礼了,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他就有些激动了。   见余怀礼对他的触碰没有多说什么,薛晟骁轻轻拽住了他的睡裤边缘,低低的哑声问:“可以吗坏梨?”   余怀礼划过一条视频,垂眸看着跪在地板上,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薛晟骁,轻轻唔了一声。   薛晟骁就笑了起来。   余怀礼要面子,有些话他不想说,但是他的默认就等于同意了。   他边给自己打着,边给余怀礼yao,其实只要碰到余怀礼他就很快,但是他嘴巴都酸了,余怀礼才不急不慢的给他,他笑着把这些东西全都咽了下去。   “宝宝厉害。”薛晟骁起身说着,又笑着想去亲他。   余怀礼皱皱鼻子,轻轻抵住他的嘴唇说:“不要,嘴巴。”   这是说他嘴巴刚刚含过他的东西。   薛晟骁亲亲他的掌心,低声说:“小坏梨,都是你的东西怎么还嫌弃……”   “反正。”余怀礼咬着字说,“不许。”   薛晟骁又闷闷的笑了起来,他卷起来了余怀礼的睡衣边:“不亲不亲,那这样可以吗?”   余怀礼嗯哼一声。   薛晟骁正想进一步时,但是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他连是谁的电话都不想看,只想等铃声自己停了,但是这电话的主人十分持之以恒,接连打过来了三次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薛晟骁皱了皱眉,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夏柯文”三个字,晦气的把这神志不清的苟东西给拉进了黑名单。   这下铃声彻底停了。   薛晟骁看着笑意盈盈的余怀礼,低声说:“我们继续?”   余怀礼又嗯哼一声。   薛晟骁这样把夏柯文拉进黑名单,估计会把夏柯文给气到直接从隔壁过来敲门。   对面那房子自从余怀礼搬进来后就一直没见有人进出过,没道理今早突然悄无声息的搬进来一户人家。   两人正擦枪走火,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开门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愣了两秒,薛晟骁连来人都没有看清呢,就下意识的先给余怀礼穿上了外套和裤子,然后才开始系皮带。   他脸色铁青的看向门口也十分惊讶的夏柯文。   惊讶过后,夏柯文的目光在薛晟骁和余怀礼的目光流转了两秒,又缓缓收回,神情似笑非笑的说:“薛大少爷,现在还是白天呢,就这么着急啊?”   薛晟骁的眉头深深蹙起,他不耐烦的盯着夏柯文:“你手是断了吗不会敲门?你刚刚怎么进来的?”   余怀礼跟着站了起来,看向门口的夏柯文。   “嚯……”夏柯文没先回答薛晟骁的问题,而是越过他的肩膀与余怀礼对视一眼:“朋友你身材不错啊,怎么练的。”   薛晟骁下意识的转身看了一眼余怀礼,皱着眉给他扣上了睡衣的扣子。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关门声和夏柯文慢悠悠的声音:“这房子是我的,我有房子的指纹不是很正常?”   “你来干什么?”薛晟骁心里本就憋着一团火,被夏柯文这样打断,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现在真的想替那绿帽哥行道,把夏柯文给打死。   夏柯文忽视了薛晟骁想要杀人的眼神,他自然的坐到了单人的沙发上,将手中的文件放到茶几上。   然后对薛晟骁说:“喏,这房子的房产证原件,我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夏柯文说这些话的时候,薛晟骁正垂眸给余怀礼系上睡裤的腰带,又给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在他耳边用气音说:“没事儿,从小到大夏柯文这人都玩的很花的,他见过的男人裸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何况咱们只让他看了个腹肌,对不对?”   余怀礼轻轻啊了一声。   薛晟骁说出来的话听着像是在安慰他似的,但是他好像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吧,这话像是薛晟骁自己说给自己听似的。   好不容易按下去自己杀人的心思,薛晟骁又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下茶几上放着的材料问:“你同意卖房子了?”   “嗯哼。”夏柯文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说:“有这个打算好几天了,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来余怀礼这碰碰运气了,没想到打扰你们的好事了,真是抱歉啊。”   莫名的,薛晟骁在他的话里听不出来一点抱歉的意思,但是想到刚刚夏柯文给他打的电话,他琢磨了两秒说:“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明天再商量,我现在忙的很。”   顿了顿,薛晟骁按按太阳穴说:“你去找你那个奸夫玩,别来烦我们了。”   夏柯文这才站起身,笑着抻了抻胳膊说:“他那羊尾男朋友缠他缠的紧,看得生气。”   “那是你太废物,现在都没转正,赶紧滚。”薛晟骁说,“对了,你把这指纹锁连的小程序发给我,我把你的指纹给删了。”   “……”夏柯文沉默两秒,笑着说:“行啊行啊。”   话音落下,夏柯文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门,他看着他刚起身就主动贴到余怀礼身上的薛晟骁,从喉咙里溢出来了一声冷笑,慢慢给他们关上了门。   然后他靠在门上,给余怀礼发了一条消息。   【夏柯文:对不起坏梨,这次我没有忍住,我就是,太生气了……】   【夏柯文:坏梨,可以不在我们做爱的那张床上c他吗。】   余怀礼没有回复。   显然他也不会回复,估计薛晟骁缠他缠的正厉害。   夏柯文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捏着手机的指尖都发白。   他一直知道薛晟骁是余怀礼的男朋友,余怀礼当然也会和他拥抱、接吻,做爱。   但是自从自己从余怀礼身上得到过那样多的幸福,他就接受不了薛晟骁这样对待余怀礼了。   那根长在夏柯文心里的刺在这瞬间生根发芽,阴暗与嫉妒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心脏,又渐渐收紧。   夏柯文现在根本不敢去想房间里的场景,只要有了这个念头,他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恨不得现在就将薛晟骁给掐死。   薛晟骁到底有什么好的,余怀礼为什么会选择他?   刚刚不该故意进去打断他们的,如果没有打断他们,估计薛晟骁就会和余怀礼在沙发上做。   现在薛晟骁那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说不定会和余怀礼到房间里,到他和余怀礼睡过的大床上。   操,那床垫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   夏柯文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了。   那些阴暗的、难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最后定格在不如和薛晟骁破罐破摔。   他会告诉薛晟骁余怀礼很喜欢自己,而他就是偷走自己幸福的小偷。   如果薛晟骁决定和余怀礼分手,那他肯定会加倍对余怀礼好的,加倍听余怀礼的话,不会让余怀礼感觉到有什么落差。   对,他现在就要和薛晟骁摊牌。   他不会让薛晟骁在那张床上和余怀礼做爱的。   夏柯文沉着脸,再一次打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但是看清了房间内的景象后,夏柯文却愣住了。   坐在沙发上的余怀礼朝他看了过来,神情迷茫,像是做错事后手足无措的小狗。   夏柯文心里一疼,嘴唇动了动:“坏梨,怎么了?”   是不是薛晟骁趁他出去的时候欺负余怀礼了……   薛晟骁的电话从阳台打到客厅,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像是在苦苦忍耐着什么,脸色也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语气狠厉极了。   “仅仅退学还不够……什么?我管他们三个去死,他们在匿名论坛造谣生事就以为能万事大吉了?做梦!”   “对……那些旧账也给我翻一翻,上次余怀礼不跟他们计较,我像余怀礼那么好脾气的人吗?这才几天他们就敢出来蹦跶。”   “他们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说什么,我是老男人,这次把他们关进去改造几天。”   “是,照片确实是被我拦下来了,但是如果乔曳没发现呢,如果余怀礼的男朋友不是我呢?就任由他们把脏水往余怀礼头上泼?呵——清纯男大学生背地里侍候三个男金主,脚踩三只船,他们也真敢写。”   “哦对,刚刚发帖的那几个小号,你现在就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查不到ip?为什么查不到?空白号?”   薛晟骁跟人打电话的时候,夏柯文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了余怀礼面前的手机上,屏幕上面是截图。   是A大的匿名论坛。   【爆料爆料——清纯男大学生背地里竟然做这种勾当,同时勾引了三个男金主。(有图有真相!)】   首楼解码:是金融系大一的余怀礼。   余怀礼相信大家都多多少少有点熟悉了,就算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在学校的表白墙上随便翻翻,三条里面肯定有寻人和偷怕。   是,他长的确实不错,但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用他的这幅皮囊干出那么多龌龊的事。   余怀礼是个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的结巴,面上立的高富帅人设,吃穿用度都很精细,随手就掏出来个千八百块,好多人恨不得把他捧上天。   他飘飘然的以为别人忘了,实际博主还记得,余怀礼刚开学的时候“行李箱”是蛇皮麻袋,穿的是二十五一双的pdd老爹鞋,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博主以为开学时是他故意装穷呢,结果深入了解了一下,我真是大开眼界。   第一个金主宾利哥,经常换车接送余怀礼上下学,博主以为这是好哥哥和好弟弟呢,结果前几天博主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亲密的出入酒店,时间正好够打个泡了。   出来后宾利哥的外套穿在了余怀礼的身上,余怀礼被宾利哥揽着,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图片】【图片】【图片】   屁股都送出去了,博主还以为他们是真爱呢,结果没想到在同一天晚上,博主看到余怀礼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接吻,但是博主看清楚了那男的手上的表是水鬼。   余怀礼和水鬼哥吻的是激情四射、难舍难分,你说这两个人是朋友?我不信。   【图片】【图片】   还有个金主我就不提名字不当照片了,叫他玫瑰哥吧,听说他跟余怀礼表白的时候送了一房间的玫瑰,而且玫瑰哥经常和余怀礼黏在一起,还趁宿舍没有人的时候进余怀礼的宿舍,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听余怀礼室友说,余怀礼那床可能使用过度了,动一动就吱嘎吱嘎响。   至此,博主终于知道为什么余怀礼一个结巴能活的这么精彩了,A大那些妹子也别肖想人家了,人家喜欢带把的不说,还喜欢有钱的。   只要有钱,余怀礼连宾利哥那个老男人也来者不拒呢。   随便放个料给大家乐呵乐呵,祝大家考试顺利,假期愉快~   看完这通篇鬼扯的帖子,夏柯文脸色也气得铁青,他忍住自己想说脏话的嘴,垂眸看着无助的余怀礼:“别难受,相信我,我会解决的。”   余怀礼摇了摇头。   其实已经全被薛晟骁快速的解决完了……   余怀礼还想效仿上个世界那样,让系统在A大匿名论坛或者贴吧等地方贴一下这件事,但是那些三无小号一发出来就被秒屏蔽,气的系统快把商城给吃了。   不过余怀礼觉得这帖子其实说的有一点不对。   那三个人说他傍金主他可以理解,明涵内涵的造谣他在外面做0是怎么回事?   可恶的室友,也不谨慎小心一点,被人揪出来的也太快了。   这篇帖子才发出来两个小时,还没掀起多大的水花呢,就被乔曳给抓住了。   乔曳给他们的转发量刷到五百后就迅速联系人把他们的帖子给封了,然后给余怀礼打了个电话。   薛晟骁本来很烦他和余怀礼的事情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但是听到是这个事后,气的都要炸了,打了两三个电话,现在那三个室友应该又被警察给带走了。   “今天五点之前,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明白吗?”   挂了电话,薛晟骁从阳台那边走过来,边不太耐烦的解开衬衫扣子。   看到客厅里和余怀礼挨的极近的夏柯文,他刚刚好不容易消散了几分的火气顿时烧的更旺,他冷笑道:“水鬼哥是吧。”   话音落下,他快走了两步,拽住了夏柯文的衣领,重重地在他脸上打了一拳。   “夏柯文,你行,你真行。”薛晟骁怒极反笑,“你他大爷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当小三,我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这种事情也敢拿出来说原来你这个贱人勾引的是我对象!”   薛晟骁说着,又把人从拽了起来:“爽死你了是吧,嗯?和我对象办事的时候接我电话,你到底有没有点羞耻心?想上位的心藏不住了?哈,和我说我对象的事的时候是不是心里都盼望着我发现?”   夏柯文听完薛晟骁输出的这一长串,平静的回复:“是又怎么样,既然你知道了我也跟你明说了,我就是喜欢余怀礼,而且我和他做过,不止一次。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是有点自尊心你就跟余怀礼分手!”   薛晟骁气笑了:“我凭什么余怀礼分手?余怀礼什么都没做错,怪也是都怪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勾引的他,你想我跟他分手,然后你和他谈恋爱?你做梦!老子打死你个贱人!”   夏柯文说:“是,是我勾引的他,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个不要脸的小偷,余怀礼的男朋友本来该是我!”   “你发什么神经?!梦里的余怀礼的男朋友是你?!”   夏柯文:“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薛晟骁气极:“放屁!我才没有你那么无耻,不要脸到去睡兄弟的对象!”   “呵,我也忍你挺久的了。”   话音落下,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在一起。   余怀礼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仿佛薛晟骁和夏柯文话题中心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他妈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妈妈:儿子你考完试了吗?买好票了吗?啥时候回家啊。】   他手指动了动回复:【买好了。】   【妈妈:这就好,这就好。】   聊天框那上面的“正在输入中……”反反复复了几次,余怀礼猜测田翠华还有话想要对他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来,只是打了一段话过来。   【妈妈:好好吃饭,好好考试,注意保暖。】   【妈妈:无论发生什么,爸爸妈妈都会一直爱你。】   余怀礼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打架拳拳到肉的薛晟骁和夏柯文。   余怀礼按灭了手机,叫了一声主角攻,又去叫夏柯文。   两人渐渐停了手,薛晟骁看着余怀礼悲伤的、哀愁的眸子,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上前一步抓住了余怀礼的手,他叫余怀礼:“余怀礼,坏梨,小梨,宝宝……”   “我说。”余怀礼眨眨眼睛,他抽出自己的手,对两人打手语: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全都怪我,怪我贪心,怪我总是想要太多。我对不起薛晟骁,你对我很好,但是我却出gui,我也对不起夏柯文,明明我有男朋友还和你亲密……这全都怪我,你们给我打的钱和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还给你们。   他垂下胳膊,看着急急地想说什么的薛晟骁,率先开口道:“对、不起。”   薛晟骁抓住了他的手,连忙开口道:“我不怪你,真的,你很好宝宝。就是你年纪太小……谁没犯过错呢,我都理解的。”   余怀礼摇了摇头,和薛晟骁对视良久,才低声说:“哥,先、分开吧。”   夏柯文的嘴角翘了起来。   无论怎么样,余怀礼愿意和薛晟骁分手就是胜利。   但是下一秒余怀礼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硬了。   “小夏哥哥……”余怀礼像是以前那样叫他,“我们、不,不要再,联系了。”   他说着,打了手语:这对你我都好。   “不对!”夏柯文第一次打断余怀礼:“这对我根本不好!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给你当小三。”   余怀礼:……   不管惹,反正他洗心革面的剧情应该也算完成了。   所以余怀礼摇了摇头,拿起来了手机:“我会、再找,房子的。谢谢、然后,对不,起……”   薛晟骁跟了两步,拉住了余怀礼的手:“宝宝……”   余怀礼转头,轻轻拂开他的手:“不要,这样、叫了。”   余怀礼关上门的瞬间,薛晟骁和夏柯文的手机一前一后的响起来了提示音。   夏柯文看了一眼手机,余怀礼把这阵子他转给他的钱又转给他了。   毫无疑问,薛晟骁收到的消息应该也是这样的。   夏柯文咬紧了牙关,把钱退了回去。   【夏柯文:我不要。】   【夏柯文:你不想理我,我能理解,但钱是你应得的。】   余怀礼没有回复。   薛晟骁捏紧了手机,双目赤红,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夏柯文,忍住想把他打死的冲动,咽下了口中的血沫。   都怪夏柯文,都怪乔曳,都怪自己,都怪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傻鸟东西……   他们为什么要拆穿余怀礼,这样至少他们能不分手!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还是不放心,抬脚追了出去。   但是楼下已经余怀礼的身影了。   冷风吹过来,薛晟骁打了个寒噤,他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觉得心底也漏了个大窟窿,正在漏着风。   车窗外的景色掠过,余怀礼兴致不高的捏着乔曳车上的毛绒玩具。   他转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乔曳说:“哥,怎么、会来?”   乔曳笑着说:“来看你,我怕你情绪不好,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主角受就会瞎说。   余怀礼说:“根本、不会。”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分开了。我,薛晟骁。”   “啊……”乔曳嘴角弯起来了一个笑容:“你想靠在我宽——阔的胸膛里哭泣的话,我会轻轻抚摸你的头发。”   余怀礼:……   “当然我希望你不要难过,都说啦,更好的永远是下一个,你才十九岁呢。”   乔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还有一件事。我查看了一下那三个人的手机,有个长的像方块的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你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把那些照片……都发给了他们。”   顿了顿,乔曳又斟酌的说:“我知道叔叔阿姨是……想要你正常娶妻生子,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就要尽可能的挽救它对不对。”   余怀礼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茫然,他只轻轻点了点头。   “假期我会陪你和叔叔阿姨解释的,他们要打要骂,也冲我来好了。”乔曳转头看着余怀礼的表情,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你别担心。”   余怀礼确实担心。   他在担心这次该怎么合理的脱离任务世界,毕竟他的剧情线都走完了。   【坏梨。】系统趴在那毛绒玩具上说,【反正离剧情结束也就还有小半年了,要不我们坚持一下等到剧情结束,看看能不能拉一下推动剧情的评分?】   任务世界和帝国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每个世界和帝国时间的兑换比列也不相同,但是余怀礼每做一个任务,在帝国也不过就过了两个星期左右。   余怀礼想了想:【那这有用吗?】   系统:【有的吧……正好我细细给你挑选下一个任务,最好是和主角攻接触不到的那种。】   余怀礼嗯了一声:【那也行吧。】   “坏梨?”乔曳又捏了一下余怀礼的手,“你觉得呢。”   余怀礼说:“好……”   *   考完试后,余怀礼和乔曳一起回了家,只是没想到在他家里看到了正穿着高定西装,给他爸妈擦桌子的薛晟骁。   “回来了啊宝宝。”薛晟骁将抹布挂在厨房里,洗了洗手笑着亲了亲余怀礼的额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   他的话在看到提着行李进来的乔曳时,戛然而止。   乔曳眯了眯眼睛,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小薛,别、别忙活,了,快去,坐。”田翠华笑着接过来了乔曳的行李,“小乔、你也来,啦。”   余怀礼皱眉看着薛晟骁:“跟我、过来。乔曳哥,你先,进去……”   薛晟骁摸了摸鼻子,跟着余怀礼下了楼。   “宝宝。”薛晟骁站定后就开始解释,“其实是叔叔阿姨邀请我来的啊。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去解决那件事的时候,那小瘪三说,他把这件事告诉咱爸妈了,咱爸妈表现的很愤怒,我就想给咱爸妈认错,负荆请罪……然后爸妈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回来,我说你还在跟我生气,我就没让他们告诉你……”   怪不得这两天他爸妈跟他发消息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问他是不是耍朋友了,要是真耍朋友就就带回来见见……   余怀礼按了按太阳穴:“我们、分手。”   “是,我也觉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太不正式。”薛晟骁笑着说,“所以,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余怀礼:……   自从他的任务剧情过完后,余怀礼表现的就像摆烂的咸鱼。   “随你。”余怀礼说。   薛晟骁欣喜的抱着他的腰,重重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宝宝,我就知道你——”   余怀礼推开薛晟骁的脸,凶巴巴的说:“追求我、干嘛!”   薛晟骁明白余怀礼的意思,他想说的是,追求我还胆大包天的亲我,这是想干嘛。   他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唇说:“抱歉抱歉,习惯啦,我会改正的!等到咱们能亲的时候再亲,但是在叔叔阿姨面前,我们还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两人回了家,薛晟骁发现乔曳已经和田翠华余强聊的其乐融融了,他嘴角的笑容一滞,拉着余怀礼坐到了田翠华的旁边,笑着说:“叔叔阿姨。”   然后他又朝乔曳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田翠华笑眯眯的说。   乔曳笑:“嗯,阿姨。我们是发小。”   “好、好……都留、下来,吃饭。”田翠华笑着说。   吃完了饭,乔曳和薛晟骁抢着洗了碗。   “我知道你已经和余怀礼分手了,现在我在追求他。”乔曳低声说。   “我们只是分手了,又不是不爱了。”薛晟骁说,“你就别想了!”   乔曳说:“我势在必得。”   薛晟骁:“你是个嘚儿比。”   乔曳:……   他听不懂薛晟骁这句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在骂他。   余怀礼从他们的身后探了探头,揽住他们的肩膀后,又左右看了看争执的主角攻受:“就这,几个,碗……你们,要,刷多久?”   *   来年五月的时候,余怀礼过生日,见面就打架的主角攻受和夏柯文凑在一起,给余怀礼组织了他的二十岁生日。   他过生日这天,剧情也落下了帷幕,主角攻受不仅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而且根本不经常见面,一见面就掐架。   刚刚薛晟骁还骂乔曳是个装货,为什么订这么华而不实的酒店,乔曳冷笑,说他根本不懂余怀礼的心思。   薛晟骁飞速的在余怀礼的嘴巴上亲了一下,看余怀礼默认了下来,他高兴的说:“你才是不懂坏梨的心思。”   夏柯文在旁边看,气的拿湿巾给余怀礼擦了好几遍嘴巴。   “坏梨,你现在可以帮我个忙吗?”薛晟骁摸着口袋里的车钥匙,低声问他。   余怀礼嗯哼一声。   “可以去对面那便利店给我买条烟吗?我分给他们。”   余怀礼看得出来薛晟骁故意支开他的意思,他点头:“好。”   薛晟骁笑了起来:“宝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想要重新接受我啦?”   余怀礼又嗯哼一声,慢悠悠的说:“你猜。”   你猜你猜你猜……   我靠,多暧昧的语气啊。   薛晟骁顿时笑了起来,他觉得今天他不应该给余怀礼送车,而是该直接送钻戒的。   余怀礼从对面便利店买完烟,出来的时候系统告诉他:【坏梨,可以脱离任务了。】   余怀礼沉默了一会儿:【现在?】   系统说:【我已经开好屏蔽痛觉的道具了,接下来那个小朋友手中的球会滚到马路中央,那个转角会冲出来一辆失控的汽车——】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一切都按照他话里的内容上演了,余怀礼的瞳孔缩了缩,他丢掉怀里的烟,下意识的想抱着小朋友滚到一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失控的车不知为何突然加速,余怀礼只能重重地推开快要被卷入车轮下的小孩儿。   已经布置好生日现场,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余怀礼上来的薛晟骁只觉得心尖猛地一阵刺痛。   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突突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似的。   刺耳的吵闹声、嘈杂的人声从楼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夏柯文撞开他的肩膀,背影慌张的下了楼,薛晟骁这才反应过来,也三步并两步下了楼。   孩子和女人的哭声、周遭的人声,入目的红色和倒在血泊里的人,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和泪水一同出来的是失控的、颤抖的声音。   “余怀礼——” 第81章 倒反天罡之谁才是小偷   “怎么才过来。”包厢里主座上的男人交叠着双腿,他抿了口酒,懒懒散散问刚从他身旁坐下来。   夏柯文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垂眸盯着杯中轻轻泛起来的涟漪,他低声开口:“薛晟骁,你还记不记得最近我给你说的那个连续的梦。”   “记得呀。”薛晟骁靠在沙发上,“就是你爱上了一个脚踩两只船的坏男人,甚至不惜为爱做小三的那个梦?”   “什么脚踩两只船的坏男人啊,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夏柯文忍不住皱眉反驳。   薛晟骁挑眉,想了想十分无语的说:“哦……忘记你那个梦发展到那坏男人和他那绿帽男朋友分手了。”   “前阵子我就一直没在做过这个连续的梦,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夏柯文低声说:“但是今天我竟然又梦到了他,梦到了他过生日,我和……他那分手了的男朋友为他举办了场生日宴会。”   说到这里,夏柯文的神情竟然有些茫然。   薛晟骁抿了口酒,懒懒散散的问道:“然后?你是跟他表白成功了?”   “然后他死了。”夏柯文垂眸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颤抖着的掌心,“我就这样抱着他,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拼命给他捂住伤口,但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一个人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呢……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绝望的看着他在我的怀中一点一点的冷掉……”   夏柯文声音嘶哑起来:“他最后把手贴在我的脸上,他嘴唇动了动,他想对我说什么呢?梦里的我也看不清,我当时流了好多眼泪……”   薛晟骁本想嘲笑他两句,但是看着夏柯文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水,他顿时有些嫌弃,但还是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夏柯文:“赶紧擦擦,神经病啊你还因为一个梦哭上了。”   夏柯文有些愣,他抬手摸了摸脸:“我哭了?”   “受不了。”薛晟骁捏了捏鼻梁,离夏柯文远了点:“你现在看着跟弱智一样。”   周遭的人想问夏柯文出什么事了,但是看着他此刻茫然难过的状态,缩了缩脖子,也没敢多问。   夏柯文又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他看了一眼好像很无语的薛晟骁,又轻轻垂下了眸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薛晟骁的是,梦里被他戴绿帽子的倒霉男就是薛晟骁。   薛晟骁在梦里爱余怀礼爱得死去活来,哪怕被自己绿了对自己重拳出击,但是还是上赶着原谅余怀礼。   他最近的这场梦并没有到余怀礼死亡就终止,梦里的薛晟骁比他还要崩溃,浑浑噩噩了很久都没有走出来。   他始终觉得是自己让余怀礼去买烟,才害死了余怀礼,害余怀礼永远都停留在了二十岁的那一天。   梦里的他和薛晟骁自从余怀礼出事后,就很少走动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在余怀礼父母的家里聚一聚。   大概又过了十年、八年?又或许是更久,余怀礼的父母去世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乔曳,给余怀礼的父母安置了后事。   这段梦境像是走马观花,梦里的时间流逝夏柯文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如果余怀礼还在的话,应该正好四十五岁了,那天他是在新闻里看到了薛晟骁自杀的消息。   薛晟骁抑郁多年,自杀之前曾给余怀礼沉寂了好多年的微信号发过一条消息:死亡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我赎清了自己的罪孽,终于能够干干净净的来找你了。   看到这条新闻的夏柯文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只是在想,那天余怀礼贴着自己的脸的时候,对自己说的是什么,是好冷吗,还是别哭……   “行了。”薛晟骁看夏柯文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他倒了杯酒:“你有点出息没,都说了是梦,那梦不都是相反的。”   夏柯文勉强弯了弯唇,接过了薛晟骁给他倒的酒:“你说的也是。”   他的话音刚落下,包厢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先进来的是一个很高挑的女孩,紧接着穿着小狗制服的男生轻轻关上了门。   女孩笑意盈盈的说:“我们是酒吧的服务生,您们有需求都可以叫我们。”   啪嗒。   夏柯文手中的酒杯落地,酒水溅了薛晟骁一裤脚,他猛地站了起来,整只手掌都颤抖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那穿着制服、看着有些拘谨的余怀礼。   余怀礼眨眨眼睛,与夏柯文对视一眼。   【统子,夏柯文怎么这样看我,我好像没得罪过他吧?】余怀礼在心底嘶了一声,【你给我摇的这个度假世界没问题吧?】   系统:【包没问题的小坏梨,very sosososo easy啦坏梨你忘啦,上一次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夏柯文都不是你的任务对象呢,你都把人攻略下来啦,现在肯定没问题的!相信自己。】   余怀礼以前做了几次扮演任务,但是完蛋的扮演任务那评分都让他深感耻辱。   后来他听了狐狸哥和止风哥以及秘方哥给他的分析,找准了赛道,哪怕面对无比难搞的攻略对象,他都不知道打出来了多少个s+的完美评分。   【也不是不相信自己……】余怀礼说:【归功于直播系统,我现在不努力想想,都记不起来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了。】   【没关系,就当新世界再来一遍嘛。】系统说,【反正是公司难得一遇的福利,超简单攻略但是翻倍奖金翻倍薪水,不干是傻子。】   余怀礼:【就是说呀……】   余怀礼和系统的交流也就是在转息之间,他好不容易从记忆角落里扒拉了一些关于这个任务的片段。   为了防止夏柯文再说他杵着这儿干什么,余怀礼轻轻动了一下,准备去给薛晟骁倒杯酒。   但是夏柯文却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他快步走到了余怀礼的面前,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怀礼,边上手掐掐余怀礼的脸,又摸摸他的胳膊和腿。   活的,热的,不高兴会皱鼻子的。   夏柯文的嘴唇动了动,看着眼前的余怀礼,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   余怀礼:……   夏柯文想咋滴,是不是抽羊癫疯啊,别以为这次是他的攻略对象就能对他xsr了!   “抱歉。”余怀礼看着夏柯文,重重地咬着字说:“我是、服务,员。”   老天爷,他不是鸭子。   “我知道。”夏柯文退后半步,他好像吓到余怀礼了。   夏柯文压下喉头的酸涩,低声解释道:“抱歉,我刚刚喝了一点酒,你别介意。”   余怀礼垂下了眸子,轻轻点头说:“没、关系。”   嘶……但是他怎么觉得夏柯文有点怪怪的。   夏柯文又坐回沙发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看到余怀礼的一瞬间,夏柯文就明白了,他做的或许就是一场关于未来的预知梦。   不然该怎么解释这和他梦里的开头一模一样?   看着此刻鲜活又生动的余怀礼,又联想到梦里余怀礼那样可怜的躺在他的怀里,夏柯文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这次绝对不会让余怀礼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夏柯文想着,又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薛晟骁。   而且……梦里他把自己的兄弟绿了,给余怀礼做小三,这次他不会对不起他兄弟的。   “你有病啊?”薛晟骁皱着眉开口,“突发恶疾了是不是,你对一个小服务员发什么qing?”   “不是。”夏柯文摇了摇头,目光在余怀礼身上流连,哑声说,“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你有病。”薛晟骁肯定的下了结论,真不知道夏柯文今天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先是做了梦在他面前哞哞哭,现在变脸比翻书还快,喜气洋洋的说他对男人一见钟情了。   虽然……   薛晟骁捏着酒杯,抬眸看了两眼给他倒酒的余怀礼,虽然这男人确实有几分姿色吧。   “不用给他倒酒。”夏柯文看着余怀礼说,“不用管他,你坐到我旁边,只给我续杯就好。”   余怀礼:……   啊?   虽然不知道夏柯文怎么这么奇怪,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余怀礼摸了摸鼻子,坐到了夏柯文的身旁。   夏柯文抿了口酒,声音很轻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怀礼眨眨眼睛,老实的回答说:“余怀礼。”   夏柯文点头:“夏柯文,我的名字。我……可以跟你加个联系方式吗?”   余怀礼弯眸说:“当然,好呀。”   虽然这次任务余怀礼就是为了夏柯文来的,但是他总觉得夏柯文对他的态度有点太奇怪了,明明上一周目的时候他前期对自己挺爱搭不理的。   夏柯文开了两三瓶死贵死贵的酒,语气里也有笑意,他解释说:“我并不是轻浮的人。以前从来都没有问别人要过联系方式的,但是刚刚我看着你进来,心脏就跳的好快,现在也跳的好快……我感觉、我感觉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余怀礼眨眨眼睛:“啊……”   夏柯文郑重其事的说:“余怀礼我想追你,可以吗。”   说完,他又很快的补充说:“我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说这个挺突兀的,但是我……”   余怀礼心里几乎确定了一半,他笑意盈盈的打断了夏柯文的话,点头:“可以。”   夏柯文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没有压住。   好好,梦果然是相反的。梦里他做余怀礼的小三,现实里他就要和余怀礼搞纯爱了。   余怀礼看着夏柯文脸上的笑容,思索了两秒,突然低声开口说:“小夏、哥哥……”   闻言,夏柯文的瞳孔颤了颤,他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你也梦到了吗?”   “什么?”余怀礼神情有些茫然和无辜,语气无措极了,“抱歉。我只、只是,想这样,叫你。”   夏柯文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薛晟骁想,余怀礼没有梦到就好……   他可是记得梦境里薛晟骁那时候喃喃说:余怀礼明明差一点就要接受他了。   “不用道歉。”夏柯文哑声笑着说,“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   很喜欢,特别喜欢。   闻言,余怀礼一下子就彻底确定下来了,夏柯文应该是记得他们上一周目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他是重生了还是觉醒了记忆?   不过这两者对于余怀礼来说,也没什么差别就是啦。   余怀礼弯眸想,怪不得这是度假世界呢。   而且度假嘛,不用直播,时间长一些没关系。   “吃西瓜。”夏柯文笑完,叉起一块西瓜,自然的递到余怀礼的嘴边。   余怀礼垂眸,看着抵在自己唇上的西瓜,张开了嘴巴咬下了一半。   “甜吗?”夏柯文的视线落在了余怀礼的唇上,又轻轻移开。   余怀礼嚼啊嚼,咽下嘴巴里的水果说:“还好。”   夏柯文将叉子上剩下的半块西瓜给吃了:“不太甜。”   说着,他擦了擦手,又给余怀礼捏了个草莓递到他嘴边,问道:“你晚上吃饭了吗?”   “吃过、很饱。”余怀礼咬草莓的时候,不知有意无意,咬了一下夏柯文的指尖,他用舌头把夏柯文的指尖顶出去,才看着他眨眨眼睛说:“谢谢,小夏、哥哥……你、对我,真好。”   夏柯文感受到从指尖处传过来的酥麻,他喉结动了动,回想起来了梦境里他和余怀礼接吻时的感觉……他的唇是不是也像梦里那样软?接吻的时候还会咬人唇瓣吗?   “坏梨呀……给你吃两块水果不叫对你好,不要为了男人做的这一点小事就感动,笨蛋。”夏柯文哑声说,“而且我喜欢你,对你好是应该的,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   余怀礼轻轻唔了一声,他轻轻勾了一下夏柯文的小手指,声音低落的说:“小夏、哥哥。可是,真的…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又抬眸看了一眼夏柯文,一字一句的低声说:“而且,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时,就感觉,很亲切。”   夏柯文偏头看了眼没有自始自终没有再开口的薛晟骁,握住了余怀礼的整只手:“坏梨,你只要觉得我亲切就可以了。薛晟骁,就是我朋友,他其实离过两次婚还有个私生子,每天追着他屁股后面叫爸爸呢。”   其实余怀礼有点想笑,但是还是配合夏柯文说:“这样、这样呀……看着、好像,不像?”   “毕竟人不可貌相嘛,反正他自己的感情破事一箩筐,他正犯愁呢,你不要理他。”夏柯文轻轻笑了起来,在余怀礼耳边说着。   “喔。”余怀礼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我、记住!”   “你好可爱……”夏柯文的喉结动了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鲜活的、生动的余怀礼和梦境里的他一样可爱,让人心生喜欢。   余怀礼弯眸:“我应,应该是,很,帅气?”   “当然也帅气。”夏柯文笑着说,“非常非常。”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两人的努力下,他们的相处与调情都像是做过千八百次那样自然。   “我说……”薛晟骁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怀礼和夏柯文,拖长声音说,“你们干嘛呢,别真在这里做上了。”   夏柯文下意识的挡了挡薛晟骁有意无意落到余怀礼身上的视线,他皱皱眉,对薛晟骁的语气有点不太友善:“你别看他。”   “干什么?”薛晟骁看夏柯文这幅护犊子的态度,气笑了,“首先我并没有看他,其次我就算看了又怎么了呢,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跟发情似的就对人一见钟情了?”   夏柯文轻啧一声:“那可说不准……”   “你真是犯病了。”薛晟骁冷笑说。   夏柯文还想反驳什么,余怀礼却捏了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不要,吵架。”   “好,那我不说了。”夏柯文在余怀礼耳边低声说,“他这种离异两次还带娃的男人,情绪就是这么不稳定。”   余怀礼视线越过夏柯文的肩膀,朝看过来的薛晟骁笑笑,他轻轻跟主角攻打了个手语:好久不见。   他记起来了上一周目的大致情景,包括他倒在血泊里时,夏柯文是如何冲过来抱住他的,以及闭眼前,薛晟骁脸上悔恨痛苦交织的神情。   他也知道,此刻的薛晟骁并没有系统学习过手语,根本看不懂此刻他打的手语。   果然,薛晟骁皱了皱眉,朝他冷笑了一声就别开了视线。   这一晚上,桌子上的果盘基本都进了余怀礼的肚子里,夏柯文喝着白开水,笑意盈盈的看着余怀礼,手里轻轻给他制服上戴的尾巴顺着毛。   散局的时候,薛晟骁一杯一杯给自己喝醉了,夏柯文让和余怀礼一起的那个服务员小周把他送回了家。   他只是浅浅抿了几口酒,虽然并没有醉,但是他也不敢冒险开车载余怀礼。   夏柯文坐在余怀礼的电瓶车后座,冰凉的脸紧贴着余怀礼的后背,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余怀礼的小腹果然很热,手感比梦里的更加真实……   他闷闷的笑出声:“坏梨,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啊。”   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啊。   余怀礼笑:“那你、对,幸福的,标准,也太、太低了。”   “是呀。虽然这样说显得我很轻浮,因为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和你在一起我确实觉得幸福。”夏柯文低声说,“我觉得我们早就该见面,早就该在一起的。”   余怀礼轻笑:“我们,在一起,了吗?”   隔着衣服,夏柯文轻轻亲吻着余怀礼的后背,他轻轻的说:“早晚会的……”   他觉得那个预知梦,就是促使着他快快抓住余怀礼,改变余怀礼将死的结局。   自从做过那个梦,夏柯文就将A大对面,那个闲置已久的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时不时的会过去住一两天。   所以余怀礼送他回的是这个房子。   到了楼下,余怀礼说他可以下车了。   夏柯文的手指轻轻绕着余怀礼的小腹打转:“上去坐坐吧?”   余怀礼:……   夏柯文说的这个zuo到底是哪个zuo。   余怀礼想了想说:“明,明天我,有课。”   夏柯文心底遗憾,嘴上说:“好,明天我可以陪你去上课吗?”   他记得,梦里的乔曳借着和余怀礼同系,常常和余怀礼黏在一起。   他要彻底阻隔掉余怀礼的一切烂桃花。   “但是,坐坐,可以。”余怀礼又慢悠悠的补充说。   *   薛晟骁被保镖扶下车,他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心里莫名空落落的,他总觉得自己在无形中被人抢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有什么是对他很重要的吗?   薛晟骁想不到,但是夜里却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下却又惊醒的,他下意识的打通了夏柯文的电话。   “喂。”夏柯文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事吗。”   “我……”薛晟骁眯了眯眼睛,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不知道。”   他就是突然很想把夏柯文给打一顿。   “那你大半夜就不要打电话来了。”夏柯文在电话那头啧声道,“扫人兴致。”   薛晟骁听着电话那头的啪啪啧啧声,沉默了两秒:“你在干什么?”   “哎呦这个场景……”夏柯文笑出了声,低声说:“大晚上还能干什么,在和男朋友上床啊。”   “不是……一个晚上,他就成你男朋友了?”薛晟骁深深皱起了眉,“你们这也太草率了,而且那男生看起来不像愿意给你睡的样子。”   “对,所以是我在被他睡啊。”夏柯文话里的笑意就没停过,“不给你说了,我男朋友终于松口同意我骑他了,希望能坚持的久一点,我说我。”   薛晟骁:……   他骂了句神经病,刚想挂电话时,听到了那边模糊的、含着淡淡情yu的男声。   “小夏、哥哥…你好、着急,先、等等,再坐下,下来…”   我靠,夏柯文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薛晟骁愣了愣,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热,当机立断的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起身去了阳台,夜风吹散了他的醉意。但越是这样,薛晟骁越是觉得一阵空虚。   他心底有微弱的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   薛晟骁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道声音,心底却越发的迷茫。   不该是这样的,可那该是什么样的?   他想不明白。   这点费解一直到他看到春风得意的夏柯文,也没想透。   薛晟骁抿了口面前的咖啡:“这段时间,你和你男朋友都在一起?”   “嗯哼。”夏柯文摆弄了两下手机,他抬头,明明是笑着看薛晟骁,可是目光里却藏着很深的警惕。   “感情挺好啊?”薛晟骁嗤笑一声说,“这半个小时你起码看了八十次手机。”   “好的不得了。”夏柯文翘了翘嘴角,“他现在根本离不开我,刚刚还查岗问我在哪儿呢,我说我等一会儿过去陪他上课。”   “……”薛晟骁总觉得是夏柯文离不开他那个男朋友,但是他并没有拆穿夏柯文,只是说:“他也学艺术?你陪他上什么课。”   夏柯文眯了眯眼睛,目光的警惕犹如实质投在薛晟骁的身上:“你问这个干什么?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知道了,你肯定会疯狂的爱上他,然后对他强取豪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的男朋友现在是我。”   薛晟骁连递到嘴边的咖啡都不喝了,他不可置信的哈了一声:“夏柯文,你是不是有病?我知道他是学什么我就得疯狂爱上了?我闲的没事干了是吗我为什么要对你男朋友强取豪夺?你是不是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   夏柯文冷哼一声,他打开余怀礼和他的聊天记录:“你看。”   看?看什么?   看夏柯文一口气给余怀礼转了52万,结果余怀礼回了个1314吗?   薛晟骁觉得夏柯文真是有精神病,自从他做了那个梦之后,他整个人都不正常起来了。   薛晟骁随意点了两下,直接把夏柯文的手机弹走:“拿开,我不看。”   夏柯文收了手机,低声说:“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做小三的,记住你自己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薛晟骁捏了捏鼻梁,看夏柯文偏执的眼神,他真服了:“但是我确实最看不起那些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行,反正你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夏柯文说,“我去找我男朋友了,陪他上课。”   学校里还有一个对余怀礼虎视眈眈的呢。   薛晟骁眨眨眼睛,抿了口苦涩的咖啡。   他没告诉夏柯文,刚刚他把聊天记录拿给自己看得时候,余怀礼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他今天老师调课,他正好在附近,可以过来找他。   下一秒,咖啡馆那风铃发出来了清脆的响声,余怀礼推门进来,打眼就看到了薛晟骁和夏柯文两个人。   夏柯文正起身想走,旁边的座位的软垫就陷了下去,他刚想皱眉,转头却看到了余怀礼。   “坏梨。”夏柯文顿时笑起来了,“你怎么来了呀。”   “你看、我的。”余怀礼说,“我的、消息。”   夏柯文这才看了眼手机,他握住了余怀礼的手,挑了下眉说:“坏梨,那我们去吃饭?”   “吃过。”余怀礼说完,咖啡店里的服务员给他递了个菜单,余怀礼就顺势点了一杯咖啡。   夏柯文只能又坐下来,但是他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又狠狠剜了一眼薛晟骁,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阶级敌人。   薛晟骁有点不爽了。   行,你不想让我和你男朋友说话,那我还偏说。   薛晟骁抿了口咖啡,淡淡开口:“听夏柯文说,你也是A大艺术系的?”   “艺术?”余怀礼歪了下头,疑惑的看向夏柯文,然后又说:“不是呀,金融。”   “金融系的……”薛晟骁挑眉,“那你还是我的直系学弟呢。”   余怀礼笑了起来:“你也?好巧。”   套你大爷的近乎。   夏柯文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薛晟骁,他握着余怀礼的手,低声说:“坏梨……”   余怀礼转头看他:“嗯?怎么、了?”   “别跟别的男人说话好不好,我心脏好疼……”夏柯文说。   服务员将咖啡放到余怀礼的面前,薛晟骁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故作听不见,开口说:“你喜欢喝这个?”   余怀礼没理夏柯文这么无理的要求,他抿了口苦涩的咖啡,脸都皱在了一起,薛晟骁愣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了,递给他一杯白开水。   “谢谢。”余怀礼喝了口水,压下口中怪异的口感,他皱了皱鼻子说,“现在,不、喜欢。”   夏柯文看着两人的互动,脸色难看了下来,他转头轻轻亲着余怀礼的侧脸:“坏梨,我们回家好吗,求你了,你别跟薛晟骁说话,我难受。”   余怀礼眨眨眼睛,他捏着夏柯文的下巴:“乖点?”   夏柯文不情不愿的,只好点头。   “抱歉,我们、走了。”余怀礼对薛晟骁说,“他,不舒服。”   薛晟骁笑着说:“啊好,理解理解,有这么个不省心的恋人确实头疼。”   余怀礼笑笑:“小夏哥哥,很乖的。”   乖?夏柯文刚刚那疯狗样和乖能扯得上一点关系吗?   不过是会在余怀礼面前伪装罢了。   风铃声又响起。   薛晟骁独坐在咖啡馆里,和余怀礼讲话时喜悦的心情如潮水一般退散。   他沉默的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然后拿起来手机,在搜索框里搜索了余怀礼的微信号。   怪就怪夏柯文吧,明明想要防他,但是又想在他面前炫耀。   那就别怪他让他不高兴了。   余怀礼很快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一叶子新鲜小梨:?】   【X:薛晟骁,刚刚坐在你对面喝咖啡的那个。】   【一叶子新鲜小梨:啊……是你呀。】   【一叶子新鲜小梨:有什么事吗?】   其实还真有一件事,而且已经时不时就会困扰他一会儿。   薛晟骁垂下眸子,斟酌着在对话框里打字。   【X:我想问一下你,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的手语是什么意思呢?】   【一叶子新鲜小梨:抱歉,我忘记有给你打过手语了。】   【X:好吧。】   【X:我也不喜欢喝刚刚的咖啡。】   【一叶子新鲜小梨:是吧,超级——苦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你好厉害,这样都能面不改色。】   薛晟骁嘴角挂上了细细的笑着,以咖啡为切入点,他竟然意外的和余怀礼聊的不错。   直到余怀礼说。   【一叶子新鲜小梨:有机会再聊,我和夏柯文看电影了。】   【X:ok。】   【X:是什么电影呢?】   但是余怀礼很久都没有再理他,两三个小时后,余怀礼给他发了条语音。   他点开听了听。   余怀礼的声音慵懒,透着几分餍足:老电影。   薛晟骁皱着眉,像是听不懂这三个字似的,将这条语音反复听了几百遍,然后沉默的点了收藏。   【X:你喜欢老电影?】   【X:我家有几部碟片,有空可以一起看。】   【一叶子新鲜小梨:当然好呀。】   薛晟骁嘴角刚上扬了两个像素点,因为下一秒他看到夏柯文的朋友圈。   夏柯文发了条十五秒的视频,配文是:今天是努力学习的小坏梨。   视频中的余怀礼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正在灯下写作业,他像是刚洗完澡,头发刚吹干的样子,脖颈上还有几枚鲜艳的吻痕,薛晟骁下午没见过,见夏柯文拍他,他笑着拖长了声音:你好烦。   语气像是在撒娇。   余怀礼很快在这条视频下回复:简简单单(墨镜)(强)   这视频循环被薛晟骁播放了好多遍,可是薛晟骁越看越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冥冥之中,拍下余怀礼这种视频的该是自己才对……   薛晟骁深深吐出一口气,打开了和余怀礼的聊天框。   【X:第二十五题选D。】   【一叶子新鲜小梨:是我空着的那题吗?哥怎么知道?】   【X:夏柯文的朋友圈看到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忘记你是金融系的高材生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图片)】   【一叶子新鲜小梨:这些可以拜托你嘛(小狗鞠躬jpg.)】   【X:前八道babbdcaa,剩下的那题我打电话跟你说吧。】   【一叶子新鲜小梨:等我回学校吧哥,我在我男朋友这呢,他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说话。】   【X:夏柯文嘴里那个别的男人是指我吗?】   【X:搞不懂他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明明我和他是朋友。】   【X:他好像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抢走你,你和他在一起很累吧。】   【一叶子新鲜小梨:还好了,他对我不是这样的,他很听我的话。】   【一叶子新鲜小梨:晚安啦哥,早点睡。】   【X:晚安小梨。】   打下对余怀礼的称呼时,薛晟骁的心尖像是被火星骤然烫了一下,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笑容。   第二天余怀礼回到学校的时候,薛晟骁果然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给余怀礼讲了两道题,余怀礼做完作业后他们又顺势说起来了别的。   这样反复了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进,越来越好。   可是越是这样,夏柯文在他们中间的存在感就越强,强到薛晟骁几乎每天都有一种强烈的失衡感。   他总觉得,陪余怀礼吃饭的、上床的、玩乐的都该是自己才对。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薛晟骁试探性的邀请余怀礼去家里看电影。   余怀礼没多犹豫就同意了,抽着没课的时候,他去了薛晟骁的家,看了两部老电影。 第二部 电影进入尾声的时候,薛晟骁目不斜视的说:“你和夏柯文看得是动作片吧。”   余怀礼轻轻唔了一声。   这也能猜出来吗?   “成人动作片。”薛晟骁按了按遥控器,投影仪上出现了两个正激烈肉搏的男人,薛晟骁别开眼睛去看余怀礼:“我这里也有这种碟……”   电影里那暧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回响,余怀礼并没有拒绝薛晟骁的主动。   在两人终于彻底在一起的时候,薛晟骁内心的缺失好像终于也被余怀礼填满了。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薛晟骁从来都不在夏柯文面前说起关于余怀礼的任何事。   他从来只听夏柯文说。   比如现在。   “我服了乔曳那个贱人。”   夏柯文折断了手中没点燃的烟,气的脑仁突突疼,“都知道余怀礼有男朋友了还不要脸的跟他告白,如果不是顾忌余怀礼,我现在就去打死乔曳。”   薛晟骁挑眉,话里似乎有幸灾乐祸的意味:“那……余怀礼跟乔曳绝交了没。”   “没……我对象就说乔曳是很好的朋友,毕竟乔曳在学校帮了他挺多的,我也知道他跟乔曳没有可能,但是看到乔曳那个贱样我就生气。”夏柯文啧声道。   薛晟骁挑眉,慢悠悠的说:“你真是有容乃大,和你梦里的那个绿帽哥有得一拼。”   顿了顿,薛晟骁突然开口说:“你梦里那个人是余怀礼?”   “嗯哼。”夏柯文点头,“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对人一见钟情的好吗。”   “那……”薛晟骁的眸光闪了闪说,“你绿的那个男人是谁?本该是余怀礼男朋友的人是谁?”   夏柯文皱眉:“你有病?我都说了是梦,余怀礼的男朋友自然是我……而且就算是梦里,也是那个男人抢走了余怀礼,现在只能说走上正轨了而已。”   薛晟骁垂眸,笑了一声。   夏柯文本来就烦得要死,听到这个话题、再看到薛晟骁那张脸,夏柯文更是觉得倒胃口,他站起了身,看着手中被折断的烟,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他又慢慢坐下。   “你戒烟了?”夏柯文突然开口道。   薛晟骁眨眼:“嗯,本来抽的也不多,就戒了。”   何止,他现在是闻到烟味就生理性的想吐。   而且还晕了特别莫名其妙的车,他坐别人的车还好,自己开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   “哦。”夏柯文说,“我准备和余怀礼求婚了。”   薛晟骁心里突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余怀礼说起过,脸上的问号犹如实质,他忍不住皱着眉问:“怎么这么突然?”   夏柯文低声,声音里有强烈的不安:“一点都不突然,还有二一十天,他就二十岁了,哪怕他曾经说过会和我很久很久,我还是……”   还是会忍不住回想起梦境里余怀礼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他很害怕。   顿了顿,夏柯文又看向薛晟骁说:“虽然我并不喜欢你和我男朋友接触,但是我们毕竟还是朋友,求婚的那天,我是希望你能到场的。”   “……”薛晟骁并没有回答,但是夏柯文只是通知他一下,说完起身就要走,薛晟骁却突然出声说:“梦里被你绿的那个男人是我吧。偷走了我男朋友的人是你你。这样防着我,是因为怕余怀礼会喜欢上我。”   到底,谁才是那个偷了别人人生的小偷呢?   夏柯文脚步停顿了两秒,只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后天我会和余怀礼求婚,希望你能到场。”   薛晟骁自己坐在冷清的包厢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黑了下来。   短促的笑声忽然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薛晟骁笑了起来,他捂着眼睛,越笑越大声,几乎笑出来了眼泪。   他想起来了刚和余怀礼见面时,他给自己打的手语。   “好久不见”。   薛晟骁擦掉眼角的泪,它或许是喜悦的、激动的、又是失而不得的……   余怀礼恰好给他打过来了一个视频通话。   他歪头,疑惑的看着薛晟骁说:“哥,你不、对劲。”   薛晟骁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笑着说:“宝宝,我真的来找你了……”   【披着修仙皮的养崽文】 第82章 小狗但是破壳而出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8531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A-,辅助剧情发展评级为:D+,综合评分已经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励!】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28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2800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恭喜您解锁所有成就。】   综合评分出来后,系统欢欣鼓舞:【好耶坏梨,咱们扮演角色的评分是A-哎,还超过了百分之二十的主播!】   余怀礼:……   A就A吧,怎么还分什么A+和A-,这和直接给他一个B有什么区别。   系统趴在余怀礼的肩膀上说:“哦对了,坏梨。刚刚狐狸哥给我发私信惹,他问在帝国直播公司楼下的那个咖啡店见面可以吗。”   余怀礼不纠结评分了,他看看时间,想了想说:“好,那我现在下去。”   余怀礼曾经有看过FOX的主页,主页上有他的照片,所以余怀礼推开咖啡馆的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卡座那边的FOX。   FOX在他的直播间里嘴巴挺坏,主页放的照片感觉能一拳打死一头成年男性,但现实中他看着还挺绅士。   “哥。”余怀礼坐到了FOX对面,弯眸道:“我是余怀礼。”   FOX的目光从余怀礼进来后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弯眸,眼角泛起来了笑意。   “FOX。”FOX将他特地点的奶油大福推到余怀礼的面前,说话莫名有些文绉绉的,“本名是令狐溯。坏梨,我很高兴,能在直播间以外的地方见到你。”   啊……   狐狸哥这是人不可貌相还是在搞反差?难道令狐溯是用这样的姿态在直播间征战四方?不仅骂封了三四次号不说还把系统给骂的自闭了。   “我也很高兴呢,狐狸哥。”余怀礼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他咬了咬吸管,“感觉哥和直播间里有些不一样呢。”   “是吗。”令狐溯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忍不住笑起来,“但是我觉得坏梨你和直播间里一模一样。”   ……都很可爱。   而且因为帝国直播公司的镜头拍人的话会把人的脸拍扁,所以余怀礼看着比直播间里还要帅上三分。   顿了顿,令狐溯自然的说:“刚下直播就过来,饿了吗?”   “还好,我喝过营养液了。”余怀礼笑的眼睛弯弯,语气有些狡黠:“我在睡眠仓里出来的时候,拿了公司五瓶营养液。上次我在市面上找了很久,都没有卖的。”   说着,他很大方的递给令狐溯一瓶蓝莓味的。   令狐溯接过了余怀礼手中的营养液看了看,他眼中的笑意渐深:“这是帝国直播公司新推出来的营养液,还没有正式发售,你要是喜欢,等下我让人准备一点。”   “好啊狐狸哥。”余怀礼咬了一口奶油大福,口中甜而不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弯起来了眼睛,他随口问:“哥是直播公司的?”   “不算是。”令狐溯撑着脸看余怀礼,眼中笑意明显,慢条斯理的说,“我并不在帝国直播公司里就职,这公司是我哥哥开的,不过也算是令狐家的产业。”   余怀礼松开被他咬得瘪瘪的吸管,点点头:“这样呀。”   怪不得令狐溯动不动就威胁直播小助手,就算这样他也骂封了三个号也蛮厉害的。   “坏梨。”令狐溯想了想,从包中抽出一份合同推到了余怀礼的面前,“虽然这次见你,我确实存了点私心,但是我是有正经事和你商量的。”   余怀礼的视线落到“帝国直播公司新品营养液推广合同”上,他有些疑惑的歪了下头:“狐狸哥?”   令狐溯晃了晃手中蓝莓味的营养液,笑着说:“这款营养液两个星期后上新,代言人已经选好了,是综合评分排行榜一的那位,但是推广大使还差两位,我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余怀礼明白了令狐溯的意思,他眨眨眼睛说:“我只直播过三次,这也可以吗?”   令狐溯看着被余怀礼咬瘪的吸管,没忍住笑出了声:“当然可以啊,论坛上不都正调侃坏梨你是这三年唯一的紫薇星。”   余怀礼撑撑脸颊:“哥,我不看那个。”   “我知道……”   论坛里余怀礼的热度空前的高,因为几乎霸占了新人区的板块引得一些小主播不满,论坛管理员为他单独开辟了一个板块。   原来讲话就放肆的人在那板块里更加癫了,嗷嗷叫唤的什么坏梨*他、坏梨是丈夫是哥哥、支持余怀礼捐jing的言论……   令狐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说:“不看是对的,里面简直群魔乱舞。你看看合约,如果有问题可以问我。”   余怀礼点头,他垂眸翻开了桌子上的合约,这合约似乎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酬劳和提成都高的离谱,而他只要等着帝国直播公司正式推出营养液的时候,在直播的时说说广告词就可以。   在余怀礼看合同的时候,令狐溯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余怀礼。   帝国有天气调控系统,这里从来都是晴天,调皮的阳光落在余怀礼的睫毛上,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令狐溯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金色的绒毛。   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吵的令狐溯耳朵疼。   虽然他给余怀礼砸了千万礼物,虽然他十分看不惯那些靠近余怀礼的主角攻受,虽然他在余怀礼的直播间经常被别人叫成“余怀礼的头号梦男”,说他打压正常粉丝的生存空间……   但是令狐溯觉得自己对余怀礼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已,并没有到“梦男”的地步,   可现在看着余怀礼安静的坐在他对面,令狐溯突然想起来了藏在他终端私密空间里的,关于余怀礼的那些照片和偶尔直播黑屏后泄出来的声音。   他轻轻捻了捻手指。   “狐狸哥,我看完了。”余怀礼想了想说,“这合同是为我一个人拟的吗?报酬太高了。”   令狐溯颔首:“对,我觉得你值得,你有意向接下来吗。”   “啊……”余怀礼弯眸,“当然了,如果我不接的话感觉很对不起哥的良苦用心呢。”   令狐溯就笑了起来,两人聊了会别的话题,和谐的气氛中夹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耳朵吗?没什么问题呀,可以看。”余怀礼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令狐溯,露出来了自己的耳朵,“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说它很健康。”   令狐溯看着轻轻颤抖的耳朵尖,喉结动了动,上手轻轻捏了捏。   热的、软和的。   令狐溯控制不住的多摸了两下,又低声说:“最开始弹幕说你不会立耳——”   余怀礼眨眨眼睛,没忍住打断了令狐溯的话,抓了抓头发解释说:“这个那个……其实我很会的!就是当时那个任务把我调成刚成年的时候了,当然刚成年的时候我也会立耳。而且我现在都二十三岁了,我很会的。”   余怀礼抖了抖耳朵:“看!我还会这样。”   令狐溯怔怔的看着很有几分骄傲的余怀礼,没忍住,偏过脸笑出了声。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伸出手把令狐溯的脸给掰过来说:“哥你笑什么呀。”   “我刚刚想说,弹幕最开始说你不会立耳我都不相信的。”令狐溯收敛了笑意,看着十分有十二分不满意的余怀礼说,“这样看……坏梨果然是最会立耳的小狗呢。”   余怀礼身后的尾巴摇的很欢快,他矜持的嗯哼一声:“没错,就是这样。”   令狐溯又闷闷的笑了起来。   因为相信令狐溯,余怀礼看了一遍合同觉得没问题后就签下来了。   但是在令狐溯把广告词给他看得时候,他罕见的沉默了。   “狐狐营养液有点甜,不爱看直播有点难,欢迎来到狐狐大世界。狐狐营养液,您忙碌生活中的好伴侣,可随身携带,开盖即饮,现在订购还会加赠两根不锈钢吸管呦~”   余怀礼轻轻念了一遍,他想了想问:“哥。直播的时候,我只用说这一段话就算打广告了吗?”   “是的。”令狐溯笑着说,“广告嘛,随便打打就可以啦。两个星期后才推出,大概就在你下下次直播的时候,你有时间准备的。”   反正令狐溯会兜底余怀礼的销量。   余怀礼拖长声音喔了一声,记住了。   *   【坏梨又开播啦,我来惹,不过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黑漆漆的啊,坏梨在哪儿呢?】   【好黑好挤啊,感觉直播系统屏幕都被挤扁了,坏梨宝宝人呢。】   【我以为我刚进来就掉线了呢。】   【歪日,这坨黑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止风:?】   【FOX:@系统死出来,你选的这是什么任务,赶紧在直播间上传下世界背景。】   【系统:那坨黑糊糊的东西就是坏梨……】   【系统已在直播空间上传23451小世界的剧情大纲。】   【系统已将直播屏幕调换成系统视角跟随。】   【止风:一颗蛋?这是坏梨吗?】   【加我v看生蛋秘籍: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了,系统发的剧情大纲你是一眼不看啊。】   【FOX:也不知道坏梨在蛋液里穿衣服了没,那些蛋液会不会黏糊糊的。】   【用户huaili:?】   【用户huaili:没有蛋液啊,就是一片黑漆漆的。】   【所以坏梨是没穿啊……】   【不,可能是穿了。】   【啊啊啊啊在蛋里也穿不了衣服吧,为什么弹幕里要纠结这个话题啊。】   【坏梨感觉怎么样?现在只能看到这黑色的蛋在动啊。】   【用户hauili:还好,我觉得得得得——】   【用户huaili:啊?】   【用户huaili:怎么一下子颠簸起来了啊?】   【有个穿的跟江洋大盗似的的黑衣人突破了结界,把你抱起来就跑了。】   【喔……好像是主角攻。】   【主角攻这个小偷,偷了主角受滋养多年的灵宠!当然现在偷走的是小坏梨。】   【用户huaili:……】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环境,余怀礼并没有看完全部的剧情,他连忙去翻了翻余下的大纲,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次任务的剧情背景是披着修仙皮的欢喜冤家养崽文,他这次竟然是贯穿全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因为他就是那个被养的“崽”,而主角攻受都是他的“大爹”。   剧情里面的他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的长老,同时又是天才剑修的主角受经过千挑万选后,倾家荡产买的能抗能打能奶还有位移的极品灵宠。   主角受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用自己的灵力滋养还是一颗蛋的他。   但是在他孵化前期,被主角受的死对头,也就是魔道少主主角攻给偷走了。   由于剧情里的他孵化后,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主角攻,所以他就不由分说的认为主角攻就是自己的爹,任凭主角攻说破嘴了,不管主角攻怎么样解释自己并不是他的爹,也没能动摇他的心。   并且他充分发挥了灵宠的黏人精神,把主角攻惹的简直烦不胜烦。   本来主角攻想要给他直接掐死算了,但幸好在是他还是个蛋的时候,主角受就跟他绑定了契约。   如果他受到了伤害,主角受就会有感应。   所以没多久主角受就锁定了主角攻这个小偷,找上门想要要回他的灵宠,并且从此与主角攻势不两立。   两人一正一邪,本来就是死对头,这下主角受这样上门,主角攻更不会把他还给主角受了。   两人打打杀杀了半本书,主角受是因为新仇旧怨,一方面为了争夺灵宠,也就是余怀礼的“抚养权”,另一方面,他的宗派和魔教原本本就有不可磨灭的仇恨。   而主角攻纯粹是因为主角受跟他不对付,他不想让主角受如愿。   剧情里的他只是想要两个大爹好好在一起的“孩子”,见缝插针的就想要让两人和谐相处。   打着打亓亓整理着,主角受的修为够了,离飞升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主角受飞升前的最后一道劫是情劫,红鸾星动上显示他的情劫是团黑雾。   主角受还尚未想明白这团黑雾为什么会他的情劫,就在幻境中“转生”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皇子。   而主角攻和余怀礼莫名其妙的也被卷入了主角受的情劫。   幻境里,主角攻是手持大权的摄政王,余怀礼是主角攻捡来的,欺男霸女的小世子。   在渡情劫的过程中,记忆全失的主角攻受竟然慢慢的培养出来了暧昧的感情。   后来主角攻回忆起来一切,他为了让主角受飞升,狠心诱导主角受杀了幻境中的自己。   剧情的最后,主角受带着他飞升成功,而主角攻在幻境中被杀,功力大减不说,又被寻仇上门,差点死掉。   但是好在最后主角攻以魔物的身份飞至上界,一家三口才得以团圆。   余怀礼:……   谁能想到,这次他竟然要给主角攻受两个人当儿子。   但是好歹主角受飞升的时候记得带着他,而剧情里的他不用多久就能从五岁孩童长大到一米八九的成年男性。   嗯……勉强也行吧。   而且他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整个剧情里,他也只是一个想要爸爸和爸爸能够好好在一起、每天和稀泥的“好孩子”罢了。   【就是……】余怀礼感觉到自己的蛋体被主角攻夹在腋下,他琢磨着说:【让我直接变成一颗蛋是不是有点找死了,这剧情节点不能从蛋孵化后的时候开始吗?】   系统很冤枉的对手指:【坏梨,都怪这个直播系统跳转的剧情节点,不能怪我惹。】   想了想,系统又语重心长的安慰余怀礼:【忍忍嘛坏梨,主角攻现在已经把你偷走了,离孵化还远吗。】   【……好吧。】余怀礼只思考了两秒就作罢,他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这种密闭的、灵气充足的环境里真的很适合睡觉。   正当余怀礼在蛋里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时,“砰”的一声,他被猛地吵醒了。   谁?是谁在开枪?   紧接着,他听到有男人的说话声,处处透着几分轻佻之意。   “这蛋怎么蒸煮煎炸都没有用啊……按理说注入魔力应该有反应才对,难不成里面已经死了?”   【用户huaili:……】   【用户huaili:到底是谁在说话啊。】   【是主角攻,坏梨。】   【哇靠坏梨你不知道,这个主角攻贱死了,你睡觉的时候他说要把这个蛋给煮了吃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他真的把你给煮了炸了还用魔力烤,还砸了,还……】   有条弹幕罗列了很多条主角攻的罪行,顿时引起来了群情激奋。   【幸好坏梨的蛋体现在刀枪不入,主角攻这个傻叼就是白费力气呵呵。】   【但就算知道我也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主角攻真的会把小坏梨煮成梨汁。】   【喂,是动物保护协会吗,嗯嗯对,就是这个百里渊奚,天杀的他欺负我家孩子,我要报警把他抓起来了。】   【主角攻速速受死……哎呦想到剧情里他那么爹味的对待小坏梨我就受不了。】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看着坏梨长大的应该对他生不出来那种心思。】   【对……】   【俺们坏梨在这个世界安安静静的吃瓜看戏就好啦,主角攻受相爱相杀关坏梨这只小狗狗什么事呢。】   【说的对!】   “好没用的废物。”那轻佻的声音又开口,并且伸手弹了一下蛋体:“我怎么没看出来有极品灵宠的潜质。”   余怀礼被弹的骨碌骨碌滚下来了桌子。   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余怀礼:……   主角攻等着吧,等他出生了一定要把这个主角攻绑起来当陀螺抽。   不知道撞到什么,余怀礼终于停止了滚动,他感觉到了自己被人轻轻的抱了起来。   紧接着是低沉的、古井无波的嗓音:“少主。”   “放哪儿吧……”百里渊奚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极了:“废物灵宠一个,连破壳都不会,估计以后学化形也费劲儿。”   余怀礼:……   他真的怒了。   一怒之下,余怀礼就怒了一下,因为他尽力伸展了一下四肢,根本冲不破这坚硬的蛋壳。   余怀礼:……   行吧,他还是继续睡觉,保存体力吧。   “摇晃的这么厉害。”百里渊奚看着下属怀里的蛋,笑了声说,“听到我骂你了吗,你和你那主人都是废物知道吗?”   余怀礼:……   见蛋体又安静了下来,百里渊奚觉得没意思极了,他伸手接过了蛋体:“算了,跟你一个没成形的蛋有什么好说的,还是给你煎了吧。”   下属沉默的退到了一旁,百里渊奚看着魔界里雾蒙蒙一片的天,又看了看自己怀里那颗从那个司马脸那里拿来的蛋。   百里渊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冒险进了天衍宗后,就看绪妄养的一颗蛋那么顺眼。   他漫不经心的想,可能是这蛋黑不溜秋的,与他有缘?   “你们这种灵宠蛋难道是需要多看两眼太阳才能孵化的快些?”百里渊奚琢磨了两秒,懒洋洋的说,“正好本少主今天心情好,就带你出去见见太阳。”   百里渊奚在凌晓峰有处宅子,那地方不仅魔气充裕,在魔界也是离日光也最近的地方。   余怀礼在蛋体里发育的好好的,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又颠簸了起来,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余怀礼还未明白过来,又觉得自己的身体暖融融的。   他感觉周遭有点奇怪,才刚稳定下来,耳边就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晒太阳真的有用?”百里渊奚挑眉看着一点一点开始破碎的蛋壳,“那怎么煎炸烹煮就没用呢?这比晒太阳差哪里了?”   恰好听到了主角攻这话的余怀礼:……   余怀礼伸展了一下现在短短的四肢,他坐在一堆破碎的蛋壳中,与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百里渊奚对视一眼。   主角攻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垂下,下垂的眉眼间含着几分阴沉的狠厉,转眼间又被眼中的玩味所取代。   仅看面相,主角攻和剧情里那看起来是“风流浪子”实则心狠手辣的疯子形象还挺贴合的。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   余怀礼张口:“爹。”   百里渊奚的瞳孔震了震:?   “你叫我什么?”百里渊奚眼神警告似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着兽耳兽尾的灵宠,嗤笑一声:“怎么见到人就乱叫爹?我可不是你爹。”   他可不会降格到让一只灵宠当他儿子。   余怀礼:……   他也很不情愿的好不好,不要搞得好像他很倒贴的样子!   余怀礼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抱住了百里渊奚的小腿,又开口说:“爹。”   “……”百里渊奚闭了闭眼睛,他把余怀礼从自己的小腿上撕下来,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余怀礼拎了起来。   余怀礼现在看起来也就五岁上下,头发偏银灰色,漆黑的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他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尾巴却高高的竖了起来。   这分明是一个防备和进攻的姿态。   不等百里渊奚皱眉,下一秒余怀礼的尾巴又轻柔的搭在了百里渊奚的手腕上,尾巴尖儿一下一下的扫着他的胳膊。   像是撒娇似的。   百里渊奚:……   他以为绪妄那种人的灵宠也会和他一样,冷漠、不近人情又狡诈阴毒的东西,可能会是蛇或者莲龙,再不济也该是头狼,怎么是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狗啊?   而且一颗蛋里孵化出来的是一条小狗,这真的合理吗?   “怎么是只狗?”百里渊奚皱着眉,捏了捏余怀礼根本竖不起来的耳朵,“还是只笨狗。”   余怀礼:……   他两只手攥住了百里渊奚的手腕。   百里渊奚无所谓松开了余怀礼的耳朵,他挣了挣,发觉自己竟然没有挣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才笑起来:“行,虽然刚刚孵化,但是力气还挺大。”   至少也没有那么废物了。   余怀礼顺势又抱上百里渊奚的腿:“爹。”   “……你除了这个还会说别的吗?”百里渊奚低头,眯了眯眼睛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爹。”   “不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爹。”余怀礼的神情严肃,信誓旦旦。   “你以为你是小鸡崽子?这纯属是无赖行径,知道吗?”最是无赖的魔教少主百里渊奚伸手弹了一下余怀礼的额头,“你是灵宠,要叫也不应该叫爹,应该叫主人。”   余怀礼:……   主角攻神经病啊。   他重重地咬了一下百里渊奚的胳膊,想了想,又去把那些破碎的蛋壳都捡了回来。   余怀礼抱着一堆蛋壳,叫主角攻说:“爹,给我收着。”   百里渊奚:……   余怀礼咬得不痛不痒的那一下他没有在意,他皱了皱眉纠正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爹。”   “给我收着。”余怀礼坚持把蛋壳往前递了递。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和执拗的余怀礼对视半晌,最终他轻啧一声,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是天衍宗的宝贝疙瘩。   他从袖子是掏出来了一个小型的储物袋,没好气的说:“这破玩意你就自己收着……像这样用,看好了。”   余怀礼眯着眼睛看了百里渊奚做了一遍,他有模有样的模仿了一遍,一次就将蛋壳全部收进了储物袋里。   “还挺聪明。”百里渊奚捏起余怀礼的耳朵,又看他现在光着身子的模样,“嘶……尾巴和耳朵会收起来吗,别被什么正道人士给当成妖怪抓走了。”   闻言,余怀礼垂着眸子尝试了一下。   嘶……自己好像真的不能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他只好说:“我不是妖怪,你是魔物,那我也是魔物,因为你是我——”   百里渊奚不用想也知道这小狗要说什么,他捏了捏鼻梁,忍不住打断了余怀礼的话:“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   顿了顿,百里渊奚捏碎了一个传音石:“阿厌,现在来凌霄峰山顶,顺便带一身五岁孩童所穿的衣物过来。”   那边传来一声“是”后,百里渊奚又低头,和余怀礼大眼瞪小眼了两秒。   百里渊奚又拽了拽余怀礼的耳朵,他一松手,余怀礼的耳朵就又垂了下去。   他顿时有些嫌弃的说:“简直笨的要死,耳朵支楞不起来不说,连收回去也不会。”   余怀礼:……   在帝国他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将耳朵收回去了,但是刚刚他试了试,竟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难不成这个任务背景下,他要一直这幅模样吗? 第83章 六百岁的小坏梨   不多时,百里渊奚传音石叫来的那个“阿厌”就抱着一身孩童的衣物,到了凌晓峰顶。   他抱拳,朝百里渊奚行了个礼:“少主。”   百里渊奚嗯了一声,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指了指余怀礼,对阿厌说:“把衣服给这小妖怪穿上。”   阿厌垂着眸子,面无表情的与赤条条的余怀礼对视了一眼。   余怀礼眨眨眼睛,弯眸朝他露出来了一个不谙世事的笑容。   阿厌愣了两秒,他轻轻蹲下身,抿着唇动作十分笨拙的把浅绿色的衣裳穿到了余怀礼的身上,又十分不熟练的给他在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   “谢谢阿厌叔叔。”余怀礼看了眼阿厌给自己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又去百里渊奚眼前转了一圈,弯眸说:“爹,好看吗。”   百里渊奚把余怀礼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上下打量了余怀礼两眼,轻啧道:“怪难看的。”   余怀礼:……   他闪身就要下去。   百里渊奚稳稳的抱着他,将阿厌给余怀礼穿错了的衣裳给重新穿了一遍。   看着十分不高兴理他的余怀礼,百里渊奚慢悠悠的笑了声:“说了声难看,就不高兴,你这灵宠的坏脾气跟谁学的?”   余怀礼:“我不难看。”   百里渊奚挑眉,目光从余怀礼的身上流转了一遍。   哪怕余怀礼此刻年纪还小,也能看得出来他不俗的样貌。   “知道了。”百里渊奚支着头,“在妖族确实算不得难看。”   “我不是妖怪。”余怀礼坚持己见,言之凿凿的说,“爹是魔物,所以我也是魔物。”   百里渊奚:“……”   他说的难道不是通用语吗,妖族、或者说是他们灵宠,是不是有什么沟通障碍?   可是他看跟在自己母上的身边的魔物,也没有像这个小狗妖一样听不懂话。   周遭的黑气不断翻涌,百里渊奚渐渐长出来了黑色的、细长的角,眼眸也变成了红色。   阿厌被这强烈的威压震慑,喉头涌起来了一股铁锈味道,但是他连动都不敢动,目光紧紧钉在地面上。   百里渊奚笑了起来,像是噬人的厉鬼。   “你看我此刻的模样,现在你觉得你跟魔物还有相似之处吗?”百里渊奚眯起来了眼睛,手掌在余怀礼的脖颈处游走着。   传闻道,魔界少主是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人,他曾大开杀戒,血洗了整个天衍宗,他入魔的模样可止三岁小孩哭啼。   “有。”余怀礼摸了摸百里渊奚头上的角,“你有耳朵,我也有耳朵,你就是我的爹。”   百里渊奚看着余怀礼大胆的模样,怔愣了一秒:“你不害怕我?”   就算不怕,也应该像是阿厌一样,被威压震慑到不敢看他才是。   “为什么要怕。”余怀礼歪头,澄澈的眸子里泛着疑惑,“你是我爹。不管怎么样,我和爹爹是永远要在一起的。”   “……蠢货。”   百里渊奚抚了抚额,又慢慢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他看了眼拽着自己袖子的余怀礼,垂眸问道:“你可有名字?”   剧情前期,百里渊奚都没有给自己取名字,不是叫他哎,就是叫他喂。   后期绪妄,也就是主角受才给他取名“怀礼”,但是主角攻却变本加厉的叫自己“狗蛋”,理由因为自己是从蛋里破壳而出的。   余怀礼并不想被叫“狗蛋”,他想了想说:“余怀礼。”   “……”百里渊奚挑了下眉说,“还是有名有姓的啊,你姓余?”   余怀礼眨眨眼睛,点头。   “有名有姓就好。有空去天衍宗一趟,我去他们的藏书阁给你找找你的亲爹是谁。”百里渊奚掐了一下余怀礼的脸,“在此之前,你就暂且留在魔界吧。”   余怀礼朝百里渊奚露出来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好的,爹。”   百里渊奚轻轻弹了一下余怀礼的额头:“我说过几遍了?我不是你爹,再叫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余怀礼却握住了百里渊奚的手指,弯眸看着百里渊奚:“你吓唬我,我才不信,你给我好看的衣服穿,你是个好爹。”   百里渊奚:……   他看出来了,余怀礼就是单纯爱好看而已。   百里渊奚抱起余怀礼,随意施了一个法术,暂时隐了余怀礼的耳朵和尾巴。   余怀礼很不习惯这种姿势,他皱眉:“爹,我可以自己下来走,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哦?”百里渊奚挑眉:“那你几岁了?”   “算我在蛋里的时间吗?”余怀礼说,“那我有六百岁啦。”   不过三百多岁的百里渊奚:……   “你整整孵化了六百年?”百里渊奚问。   “对呀。”余怀礼仰头看了眼主角攻,觉得有点累他又垂下了眸子,“嗯……我一直能感觉到爹爹存在,但是我是今天才能听到你说话的,守了我那么久,很辛苦吧。”   百里渊奚:哦哦,那倒没有。   他从天衍宗把这蛋拿过来也不足一月,但是这几百年绪妄那东西都没有等到余怀礼出生,他只不过拿来这一小段时间,余怀礼就破壳了。   这是不是说明,余怀礼确实和自己比较有缘?   百里渊奚勾了勾嘴角,垂眸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   那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余怀礼当他好大儿。   灵宠嘛,随便养养,养不死就行了。   “爹,我们现在去哪里?”余怀礼被百里渊奚牵着,他垂到腰间的长发被风吹起,薄荷绿的衣衫也在风中摆动。   “给你买些衣衫。”百里渊奚盯着他这头茂密又柔软顺滑的长发看了两秒,“随便给你买些头饰。”   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百里渊奚说:“我不要头饰,我想和爹一样。”   “你是学人精吗?”百里渊奚嗤笑一声,“扎起来吧,头发都要垂到地上了。”   余怀礼十分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声:“明明只到腰上,而且爹爹的头发也很长。”   百里渊奚大概有些明白这小灵宠的心思。   人间不是有那种说法,孩子八岁前最爱模仿亲近之人的一举一动。   在这小妖怪的心里,自己应该算他爹,他想和自己一样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百里渊奚敷衍似的摸了摸余怀礼的脑袋:“你头发扎起来了好看。”   他看着余怀礼真因为自己这句话陷入了沉思,脸上的神情满是纠结,最后好像痛定思痛似的,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那好吧。”   看得百里渊奚差点就笑出了声,在余怀礼不高兴的看过来的时候又堪堪收住了。   下山的路偏有些陡峭。   余怀礼被百里渊奚牵着,走了没一会儿就喊累。   他的本意是想让百里渊奚像来的时候那样,御剑飞行一下就能立马下山,少走点冤枉路。   毕竟自己的身体才五岁,百里渊奚步子迈的又大,他简直就是被百里渊奚拽着走。   没想到百里渊奚这个狗屎又把他抱起来了。   百里渊奚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脸,眯了眯眼睛说:“你这么娇气,以后怎么能做百兽之王?”   余怀礼:……?   请问谁娇气了?又是谁想做百兽之王了?   当然在帝国的时候,和他同龄的狮虎族没有一个是能打过他的。   “我说错了?”百里渊奚将余怀礼往上抱了抱,“你这刚出生的灵宠怎么这么爱生气。”   “我没有生气。”余怀礼眨眨眼睛,微笑道,“我根本不会生爹爹的气。”   “哦……”百里渊奚慢悠悠的笑了声,“我看有一条小狗气的鼻子都张长了。”   余怀礼:……   真想给这百里渊奚掐死。   刚刚由于余怀礼并没有穿衣服,直播间黑屏了一段时间,只能听到声音,又延迟了一会儿,直到现在才显示出来直播画面。   【?!刚刚我就说坏梨声音听着那么小,肯定是变小了。】   【wwww系统我这次真的是要夸你了,选的这个任务实在太棒了,我早就想看看小小的老公是什么样子的了。】   【之前网上有流传过小坏梨训练的视频吧……很厉害,比高爆发高力量的狮虎族还要厉害很多。】   【坏梨这下真成小坏梨了,完全是个宝宝啊,这次是真宝宝。】   【但是坏梨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立耳的啊哈哈哈哈现在耳朵还是垂着的。】   【FOX:成年的时候。】   【止风:?】   【我记得狐狸哥最开始没有进到坏梨的直播间吧,怎么这都知道?】   【知道也不奇怪吧,现在星网上的信息都是透明的,坏梨刚开播的时候那录屏都在网上传了很久了,只要留心就能知道。】   【FOX:^^】   【加我v看生蛋秘方:有人贱的不行找存在感,是谁我不说。】   【FOX:@加我v看生蛋秘方别一天天在网络上改你那破名字了,早点滚去成人区直播行吗。】   【哦我懂,狐狸哥想看。】   【FOX:?你没话了是吧】   【加我v看生蛋秘方:……有点恶心兄弟。】   【加我v看生蛋秘方:不如看小梨。】   【坏梨宝宝穿浅绿色是真嘟很萌很帅呀ww】   【失敬失敬,这是我的古风男友,我领走了。】   【捏爹,坏梨现在才五岁左右好吗,我现在只能生出来母爱了,感觉以后我和坏梨的小孩就长这样。】   【楼上得失心疯了是吗,少在公屏发癫。】   【咋啦?我随口一说又是那头公猪又应激了。】   【那男的平时跳的最高,也别judge别人了哈,梦女一巴掌,梦男更是两巴掌哈,别带坏我们小坏梨。】   【用户huaili:大家补药吵架呀><】   【哎呦看到小坏梨和这个表情,我心就软软滴……】   【用户huaili:刷个心心直接给百里渊奚掐死。】   【哈哈哈我就知道刚刚百里渊奚的话让小坏梨不高兴了。】   余怀礼发完这条弹幕,百里渊奚已经离开了魔界,带他来到了人间的闹市之中。   各种琳琅满目的小饰品让余怀礼的眼睛都看花了。   “爹,我要这个。”余怀礼拿着一把黑色剑的木头模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百里渊奚。   百里渊奚:…… 第84章 不对,他孩子呢?   “哎呀。”见百里渊奚沉默着没有开口,那小摊的摊主眼珠子转了两圈,立马说,“小公子简直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配上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更是……更是这个,这个威风凛凛。”   余怀礼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木头剑:……   这摊主比他打广告还要不靠谱呢。   “怎么在小孩身上还能看出来威风凛凛的。”百里渊奚嗤笑一声,又挑眉问:“多少钱。”   “五文钱。”摊主喜滋滋的收下了百里渊奚递过来的银钱,又对抱着剑的余怀礼说:“小公子要不要看一下这把桃木剑,不仅可以辟邪还能驱魔。”   闻言,余怀礼的神情紧张起来,他抱着那把木头剑,一手去拽百里渊奚的衣服:“爹爹,我不要,我们赶紧走吧。”   百里渊奚顺着余怀礼的力道被拽走,他眯了眯眼睛,看着余怀礼紧张的样子,笑了一声。   他自然知道余怀礼在紧张什么。   百里渊奚懒洋洋的开口说:“那小贩满口胡话,你都不信你手中的木头剑能削铁如泥,怎么还会信他说那桃木剑能辟邪驱魔,而且你只是只小狗而已,跟魔物可搭不上边。”   余怀礼抿着唇不说话,移开了目光,有个手里攥着糖葫芦的喜庆小男孩被父亲抱在怀里,羊角辫一晃一晃着。   他见余怀礼看他,朝余怀礼做了个鬼脸。   百里渊奚揉了一把余怀礼的头发,又低声问他:“你喜欢这手中的这把木剑?”   “嗯……喜欢剑。”余怀礼摸着和成人男性小臂差不多长的木头剑,弯眸说,“总觉得看到剑就十分亲切,就像爹给我的感觉一样。”   百里渊奚笑了声:“可是我不玩剑,傻的很。”   不过余怀礼怪不得会是绪妄的灵宠,绪妄醉心于剑术,他也就对剑术感兴趣。   百里渊奚蹲下身,拿过余怀礼手中那把粗糙的剑看了会,又顺手抱起了余怀礼说:“我更擅长用毒。”   自从记事起就从未被人这样抱过的余怀礼:……   他服了,主角攻怎么又把他抱起来了。   余怀礼皱了皱眉,在百里渊奚怀抱里挣扎了两下,强烈要求道:“我要下来。”   “我瞧你盯着别的被父母抱着的小孩盯得紧,我还以为你也要抱呢。”百里渊奚说完,又把余怀礼往上抱了抱,然后才把他放了下来。   “但是剑术呢,我也略微懂得一些,若是有机会可指导你一番。”百里渊奚慢悠悠的补充。   “好呀。”余怀礼弯眸答应了,又抬头看着百里渊奚说:“牵着手。”   百里渊奚扬了扬眉,握住了余怀礼递过来的手,话里有几分若有似无的笑着:“都六百岁的小妖怪了,怎么比真小孩还要麻烦。”   余怀礼哼哼两声,百里渊奚大概看出来余怀礼又要不高兴了,指着一处买桂花糕的小摊,问他要不要吃,又指着一处卖葱油饼的,问他要不要尝尝。   余怀礼摇摇头,他记得百里渊奚是说要带他来买合身的衣服的,但是百里渊奚在热闹的市集中走着走着,好像就忘了两人本来的目的。   时不时就拿起那种大红大绿的饰品往他头发上、衣服上夹。   好像打扮余怀礼打扮出来了乐趣似的。   余怀礼无奈的再一次拽下了百里渊奚给自己随意绑起来的发带:“爹,不好看。”   百里渊奚不赞同,笑着让那摊主婆婆重新给余怀礼绑了一下头发:“怎么不好看了?”   那婆婆手很巧,三两下就把余怀礼的头发给梳了起来,又用玉冠冠上。   嘴里还不住的夸余怀礼真是生的好看,和百里渊奚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了这话的余怀礼看起来有点高兴了,他摸了摸自己头发,礼貌的跟婆婆说了“谢谢”。   余怀礼现在冠起来了头发,又抱着木剑,看着还真有了几分侠客的模样。   百里渊奚心情也不错,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笑着牵起来了余怀礼的手:“走吧,爹带你去买些新衣服。”   余怀礼:……   他叫百里渊奚爹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了,百里渊奚自称上了就让他听着更不顺耳了。   他用木剑一下一下轻轻戳着百里渊奚的腰。   百里渊奚握住了余怀礼的剑柄,垂眸看他:“干什么,跟我撒娇呢?还是想让人抱?虽说灵宠无性别,但是我看你长了那东西,就算是男的吧,男的怎么还这么娇气。”   主角攻的话有些太密了,余怀礼好几次想插嘴都没插进去。   他服了,他本来就是个男的,什么叫就算是男的吧?   余怀礼眨眨眼睛,只能说:“我没有。”   “这不是跟我撒娇呢吗?”百里渊奚看着余怀礼闷闷不乐的神情,笑了声说,“小狗,怎么看着又要生气啊?”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又用那小木剑戳百里渊奚的腰,坚持己见:“我没有。”   百里渊奚捏了捏余怀礼头上那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耳朵,笑着随他去了。   “等你大些。”百里渊奚说,“给你做一把真削铁如泥的剑。”   余怀礼眨眨眼睛,嘴角荡起来了两个小梨涡。   “又高兴了?”百里渊奚看了眼余怀礼,忍不住笑着说。   “我不是因为爹想要给我铸剑才高兴的。”余怀礼收起来了自己出鞘的剑说。   百里渊奚挑眉:“嗯哼?”   “因为我觉得爹在乎我,我才高兴。”余怀礼勾住了百里渊奚的小手指,仰着头看他,“爹爹,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百里渊奚看着余怀礼希冀的神情,怔愣了两秒,嘴角也弯起来了一个笑容。   和这小黏人精呆着的这小半天里,百里渊奚确实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的愉悦。   他笑了起来:“我有说过不要你吗?”   这可是他费劲千辛万苦从绪妄那边拿来的灵宠。   “刚开始你都不承认你是我爹。”余怀礼控诉道,“我以为你不想要我。”   百里渊奚:……   六百岁的儿子三百岁的爹,说出去也不太合适吧。   “不会。”百里渊奚想了想又在心里补充:暂时不会。   三百多年间,他对任何东西的兴趣都来的很轻易,但是若是他感觉到厌倦了,丢弃的也非常快。   比如说他曾经那么狂热的研究过,但是现在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角落里的魔界古籍。   早晚有一天,他或许也会对跟屁虫似的余怀礼感到厌倦,但是他也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说出来,有小狗的鼻子可能都要气歪了。   *   直到日暮西沉,买了一堆零碎东西的两人才回了百里渊奚的宫殿。   百里渊奚坐到太师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余怀礼爬到凳子上,学着百里渊奚的样子,也给自己倒了杯黑不溜秋的茶水。   百里渊奚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余怀礼迟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学人精。”   余怀礼眨眨眼睛,最终没将这黑糊糊的茶水喝进嘴里。   “你去试试衣裳吧。”百里渊奚转着手中的杯子,让余怀礼去房间里试衣服,又叫守在宫殿门口的几个魔物进来,“你们进去帮着他换。”   余怀礼:……   看着那几个想要上手给他换衣服的妖艳魔物,余怀礼死死拽着衣裳没有撒手。   “我自己可以的,姐姐。”余怀礼坚持道。   “可是……”其中一个穿着翠色衣裳的魔物咬了咬唇,低声对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妖怪说,“少主已经吩咐下来了,如果我们不照做,他会罚我们的。”   余怀礼:……   可是他真不用五个女孩侍候他换衣服啊。   “好吧,那我去跟百里渊奚说。”余怀礼道。   “哎……”大概是看余怀礼年纪尚小,模样看着又乖巧,先开始说话的那魔物轻轻叫了他一声,“在少主面前,不能叫少主的名讳的,他会生气。”   余怀礼想了想,剧情里好像真提过这一茬。   魔界的魔尊是百里渊奚的母亲,百里渊奚虽然是魔界说一不二的少主,魔物之间的亲缘关系又本就淡薄,但是百里渊奚与他母亲的关系比正常的魔物还要差一些。   因为百里渊奚的存在大概是魔尊的耻辱。   魔尊一开始并不是魔物,她是惊艳才绝、百年难遇的修仙苗子,仅差一点就飞升成仙了。   那时候是百里渊奚的父亲钻了空子,引诱她生出了心魔,蛊惑了她后,又不知所踪。   魔尊坠魔,那时百里渊奚在她腹中,差点将她害死。   百里渊奚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那时候他好不容易能见到魔尊,忐忑着让魔尊给他取一个名字。   魔尊看了他半响,笑着说好啊。   魔尊不姓百里,百里渊奚那不知所踪的父亲也不姓百里。   “百里”这个姓是街边乞讨的魔物的姓,是魔尊当着他的面,拿了低等魔物的姓给他。   从此百里渊奚就厌恶上了这个名字,时常会因为这个名字大发雷霆。   但是就这么讨厌了,他也没有想着给自己改名。   “唔。”余怀礼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被叫做“姐姐”的那个魔物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出去,然后就听到了余怀礼不满的声音。   “爹,我要你给我穿。”   她怔愣一瞬,眉头还未皱起,就听到少主那懒散的音调:“干什么,你还有男女大防的意识?”   好像少主并没有生气……?   不对,少主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儿子,还是个半点魔气也无的妖怪,这都有生殖隔离吧?   她的思维只发散了两秒,就又赶紧收回,不敢再多想。   屏风被拉开,百里渊奚单手抱着余怀礼,只瞥了一眼这些低眉顺眼的魔物,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百里渊奚解开余怀礼的腰带说,“待你长到十岁十二岁模样,我就给你挑选几个魔界最漂亮的魔物侍寝,那时候你总不能连裤子都不脱吧。”   余怀礼:……   虽然他常说自己是皇帝,但是不能是这个皇帝。   “那爹爹也会找魔族的姐姐吗?”余怀礼仰着头问。   百里渊奚没想到余怀礼会反问他这一句,他清咳一声:“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余怀礼:“哦。”   主角攻受都遵循双洁定律,绪妄修无情道就不说了,魔物虽然行事风格放荡,但是百里渊奚都三百多岁了,连异性和同龄人的手都没牵过,活得活像是什么不能破戒的和尚。   “我不喜欢搞这些东西。”百里渊奚想了想,还是决定在余怀礼面前树立一下榜样,解释完他又说,“但是你以后若是有喜欢的小猪精小狗精小狐狸精……我都可以统统满足你。”   “……”余怀礼嘴角抽了抽,朝百里渊奚弯了弯眸说,“我才不会喜欢别的妖怪呢,我只喜欢爹爹。”   百里渊奚垂眸,指腹蹭了蹭余怀礼的脸颊。   余怀礼的眼神特别干净,这也是百里渊奚在余怀礼开口喊他爹时,他没有第一时间插死他的原因。   现在这双干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百里渊奚的嘴唇动了动,又揉了一把余怀礼的脸:“你呀……”   顿了顿亓亓整理,他又说:“把胳膊抬一下,穿袖子了。”   余怀礼哦了一声,好半晌后,他看着垂眸给自己系腰带的百里渊奚,开口说:“爹爹也会永远喜欢我吗。”   百里渊奚挑眉:“我说过喜欢你吗?”   “好吧,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余怀礼揽了揽百里渊奚的脖颈,“或许父母爱孩子是有条件的,爹是因为我爱生气才不喜欢我吗……但是孩子爱父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爹。”   百里渊奚没搭他这个话,只是说:“……这件不错,脱了试另外一件。”   “从我还是颗蛋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余怀礼配合百里渊奚脱掉了他身上的这一件衣服,“你放心吧爹,我以后会养你老的。”   百里渊奚:……   “那你真是怪笨的……”百里渊奚自然知道余怀礼还是颗蛋的时候喜欢的是绪妄,这笨小狗,连爹都能认错。   但是他看着余怀礼真挚的眼神,抚了抚额说:“你现在辟谷了吗,饿不饿。”   “不饿。”余怀礼想了想说,“我吸食日月精华,是不用吃东西的。”   “知道了。”   百里渊奚本来还想让门口侍候的几个魔物带余怀礼去挑住的地方,但是听余怀礼这样说,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余怀礼回凌晓峰居住。   “为什么我说我要养你老,你还要说我笨。”余怀礼皱皱鼻子问。   因为你找爹找错人了。   百里渊奚看着此刻神色不解的余怀礼,眨眨眼睛咽下来了这句话,又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因为感觉你活不过我。”   余怀礼:“……”   百里渊奚看看余怀礼的第二身衣裳,挑眉:“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小妖怪也不例外。”   “是在夸我好看吗?”余怀礼问。   百里渊奚点头:“勉强算是吧。”   顿了顿,他又坐到了床沿上,把余怀礼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看了他半晌,低声说:“……我会喜欢你的。”   余怀礼想了想说:“这是承诺吗。”   百里渊奚点头:“是。”   在他对余怀礼还有兴趣的时候,他会喜欢余怀礼的。   之前想过,若是他对余怀礼没有兴趣了,大概余怀礼会和以往他丧失兴趣的所有东西一样,被他丢到不仔细翻找都找不出来的角落。   但是现在。   百里渊奚想,若是自己真对他没有兴趣了,就把他交到天衍宗手上吧。   天衍宗的那群人自然会把极品灵宠当眼珠子疼。   “天色不早了。”百里渊奚轻轻将余怀礼垂到耳边的头发挽到了耳后,“余怀礼,跟我回凌晓峰歇息吧。”   *   与此同时,终于出关的绪妄沉默的看着被自己下了四道结界的洞巢,此刻洞里只剩下一地狼藉的,连中间的被他的灵气滋养着的灵宠都不见了。   绪妄:?不对。   他养了几十年的灵宠呢? 第85章 #坏梨重度依赖#   绪妄皱着眉,手指穿过了如水波一般的层层结界。   他布下的结界并没有被人为的破坏过,似乎也未曾有人闯入过。   可是那颗沁了他心头血的灵宠蛋不见了也是事实。   绪妄皱着眉,闭着眼睛用来用灵力驱动他曾经与灵宠缔结的契约。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灵宠已经破蛋而出,此刻似乎是化形了。   ……难不成灵宠是化形后自行离开的吗?   不过一秒,绪妄就否认了这个猜想。这结界是双向的,常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那极品灵宠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离开此处。   正当绪妄想要静下心来感知灵宠此刻的方位时,有人给他传了音。   是天衍宗的掌门,询问他是否已经出关了。   绪妄只好暂时歇下来想要再次催动契约的心思,应了一声:“嗯,何事?”   掌门爽朗的声音从传音石里传来:“你忘了?最近正是天衍宗百年一度在人间招收弟子的时间,三十日后是正式的入门大会,我念着你至今还未招收徒弟,就想着先通知你一声。”   绪妄:“这件事此后再商议吧。”   想了想,绪妄又问:“我闭关的这些日子,宗内可有灵宠出没。”   “没有。”掌门思考了两秒,斩钉截铁的说完,又问:“你说的是你那个极品灵宠?”   这几百年间,绪妄常常一闭关就是十几年起步,连掌门都很少见到他的踪影。   掌门记得上次他和绪妄见面还是在绪妄某一次闭关出来,他同绪妄去了贩卖灵宠的黑市。   绪妄一向寡言少语,他问了原因,绪妄只跟他简单解释了几句,说他要找的灵宠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绪妄想得到的灵宠还未孵化,但是却是拍卖场的最高价,一群人把价格抬到最后,几乎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然后绪妄不仅用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又面不改色的敲诈勒索了他一番,最终夺得了头筹,将那灵宠带回了天衍宗,然后这一养又是近百年。   掌门每每想到都心疼的直抽气,对绪妄说了好几次若是这灵宠孵化,也必须得算他天衍宗的弟子。   “怎么了。”掌门皱眉,“是孵化了还是不见了?”   绪妄嗯了一声,皱着眉淡淡的说:“都有。”   掌门:……   “我当初买下他时,与他缔结了契约,但是这契约并不是主仆契约。”绪妄道,“我现在只能大体感知他的方位,说不定还会是错的,但是我必须要把他找回来。”   “对,毕竟他是关乎你命里的劫数,而且为了这个灵宠,你现在都还背着因果呢。”   掌门想了想,又说:“那招收弟子大会你还会不会来……算了,你来不来都可以,我就给你留着你的位置,若是看到练剑的好苗子,我就把他挂在你名下,当你的弟子。”   绪妄想也不想的就拒绝说:“这倒不必了,剑道靠悟性,让我来教只会误人子弟。”   “你就是嫌麻烦。”掌门好歹与绪妄认识了几百年,他大概了解了绪妄的性子,于是没再提起这个话题,他只是说:“那你若是出宗门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绪妄应了以后,传音石就渐渐失了光芒,他随手将碎成粉末的传音石和洞巢内的痕迹一扫而光。   *   接连被催动了两次脑海中的契约,余怀礼皱了皱眉,他知道主角受应该是发现他不见了。   百里渊奚正把窗户打开,让澄澈透明的月光落满了整间屋子,他看着坐在床上皱眉的余怀礼,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一个刚孵化的灵宠到底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性。   百里渊奚坐在床沿上,顺手把余怀礼捞进自己的怀里,将他的头发散了下来。   “干什么又皱眉。”百里渊奚笑着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像人间的孩童那样,五岁了还跟着爹爹睡吧。”   “才没有。”余怀礼说的是实话,他眨眨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百里渊奚说:“我就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爹就在这儿,还要在神识里叫我。”   百里渊奚抚摸他头发的手一顿,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捏了捏余怀礼的脸颊说:“我在神识里都跟你说什么了。”   余怀礼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啊,其实也没叫我名字,就是我自己感应到的。”   “哦……”百里渊奚若有所思的应了声。   原来绪妄已经与余怀礼签订了契约,但幸好不是什么主仆契约,不然此刻绪妄就应该知道余怀礼在魔界了。   他轻轻的点了点余怀礼的额头,一丝魔气钻进了他神识中,锁住了他与绪妄的签订的契约。   看着无知无觉的余怀礼,百里渊奚笑着说:“以后我就不会在神识中叫你了……好了,快睡觉吧。”   现在才刚刚入夜,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可是我还不困。”   “太晚睡会长不高,还会变丑小孩,以后你长大了都没有小妖怪喜欢你了。”百里渊奚将余怀礼放在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睡吧,明天我领着你在魔界转转。”   “知道了。”但是余怀礼看起来对百里渊奚的前半句很不满,板着脸说:“而且我都说过了,我只要爹爹喜欢我就够了。”   百里渊奚的手指顺着余怀礼的脸颊滑下,轻轻掀开了他被子的一角,和衣躺在了他的身边。   “行了行了,别跟我撒娇了。”百里渊奚说,“那我勉强陪你睡一晚。只有这一晚,你都五岁……看起来五岁了,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余怀礼:……   有人管吗他请问了,他刚刚那句话是说让主角攻陪他睡觉?   “我很独立。”余怀礼真挚的说,“爹不陪我也没关系。”   看着口不对心的余怀礼,百里渊奚心情不错的笑了一声,并没有拆穿余怀礼,反而将他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有今晚,明天你想要我陪你睡我也不会陪你的,知道吗。”   百里渊奚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别人□□后再生下孩子这件事,但是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会惯孩子的人。   不过现在毕竟是给人当爹的第一天,余怀礼或许还没有习惯在魔界的生活,他能顺着余怀礼点就顺着点吧。   明天自己就绝对不会再这样陪余怀礼睡觉了。   余怀礼:……   怎么感觉主角攻都听不懂人话。   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听着百里渊奚那近在咫尺的沉稳心跳声,在心底轻啧了一声。   “爹。”余怀礼叫百里渊奚,“你以前也会这样和你的爹爹一起睡吗。”   两秒的沉默过后,百里渊奚说:“睡觉。”   这两个字被百里渊奚咬得很重,语气更像是斥责。   余怀礼不说话了,于是空气中就出现了大段大段的沉默。   【好像是戳到主角攻的痛脚了,他看着好像有点破防。】系统趴在余怀礼的头顶说。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购买了体型增大一倍的buff,现在看着像被泡发的长毛馒头,但是它此刻的体型刚好够它趴在余怀礼的耳朵中间。   余怀礼本来就竖不起来的两只耳朵被系统这样一趴,就像被动分叉了似的,慢慢朝两边垂了下来。   【不管他了。】系统跃跃欲试的说,【坏梨,我们联机打游戏吗,我辅助的段位已经冲击钻石了。】   余怀礼确实睡不着,他刚打开游戏,就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百里渊奚转过身,他看着闭着眼睛睡觉,手都规规矩矩放在小腹上的余怀礼,嘴唇动了动。   刚刚确实是他的语气有些重了,但是对余怀礼道歉的话,他也有些说不出口。   “我……”百里渊奚斟酌着低声开口,“从来没有见过他。”   闻言,余怀礼退了游戏,又顺便屏蔽了系统对主角攻骂骂咧咧的声音。   “没有见过……”余怀礼睁开了眼睛,想了想问,“你的爹爹?”   百里渊奚点了下头,语气含着淡淡的嘲弄:“我未出生,他就不知所踪了,我的母亲……”   算了。   他跟余怀礼说这些干什么。   余怀礼转过身,和百里渊奚面对面对视了两秒,然后伸手轻轻抱了抱他。   百里渊奚怔愣一瞬,又笑了起来:“不过魔族的亲缘关系本就淡薄,我与魔尊说的话可能还没有今天和你说的多。”   “没关系。”余怀礼勾了一下他的小手指:“我不是魔物。”   百里渊奚莫名明白了余怀礼这没头没尾的话。   因为他不是魔物,所以两人之间的亲缘关系不会淡薄。   他勾了勾唇,包裹住了余怀礼的整只手:“好。”   翌日一早,百里渊奚先睁开了眼睛,他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余怀礼,迟钝的脑子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了此刻的情况。   ……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已经被动当爹了。   其实作为魔物的他是不太需要睡眠的,但是昨夜余怀礼和他撒娇偏要让他陪着睡觉,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这是他最近这些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百里渊奚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手,动作很轻的提了起来他的耳朵。   立着耳朵还是很精神的嘛。   但是他一松手,余怀礼的耳朵就又垂了下去。   百里渊奚弯眸,随意施了个法术,余怀礼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   余怀礼被百里渊奚的动作闹醒了,他的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抬眸看着百里渊奚:“爹不要碰我的耳朵,会很痒。”   【早上好坏梨。】   【坏梨怎么和主角攻躺一张床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   【主角攻你不会就那么禽兽吧?】   【这倒没有,主角攻的衣服都没脱呢,他可能纯粹是把坏梨当成儿子养。】   【对,昨晚直播间黑屏前,他们就睡觉了,怎么前面反应这么多大,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好吧,也是。】   【哎呦坏梨宝宝的耳朵就这样水灵灵的立起来了。】   【感觉坏梨小时候的毛毛更软和一点。】   【怎么就这么可爱捏,联想到坏梨长大后立耳的样子了,好想一屁股做死。】   【楼上打错了吧。。。】   【没有捏。】   【组团做(11),团组好了我这就去。】   【坏梨现在的形象才五岁啊哒割……】   【喂,动物保护协会吗,这里有bt啊,天杀的赶紧把他给我抓走,剥夺他的作案工具,唧唧给他剁了。】   【我都说了是联想到长大的坏梨,你们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是什么成分。(微笑)】   【止风:直播间不是某些人的发q场所,发言请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FOX:再说这种下三路的东西全都给你们全踢了。】   【加我v看养崽秘方:一进直播间就看到某两位不知名生物在替坏梨训粉,是把自己当正房了我请问。】   【加我v看养崽秘方:坏梨宝宝早上好^o^】   【FOX: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加我v看养崽秘方。脑子里是不是卡屎了?】   【加我v看养崽秘方:坏梨你看他……@用户huaili】   【管理员小马已将直播间禁言三十秒。】   【小马:考完试回来就看到你们在吵架。】   【小马:好久没看,坏梨怎么变这么小啦,这么萌麻麻可要生吃了你!】   【希望小马姐的正义铁拳砸死这三个神经病。】   【完全支持。】   【用户huaili:五岁就会立耳的天才我在评论里艾特出来了。】   【用户huaili:@用户huaili】   【FOX:简直是实至名归惹坏梨(泪眼)(泪眼)】   【已经确诊#坏梨宝宝重度依赖#】   【用户huaili:哼哼。】   【系统在直播空间“立耳小坏梨”图集中上传了十八张图片,请注意查看。】   【系统:恭迎@用户huaili坏梨五岁五岁五五岁。】   【十八张小坏梨……小系统你今天是好宝宝,我未来两天不会骂你。】   【我只能忍一天,抽一鞭子才动一下的懒汉看着就生气。】   【系统:(对手指)(对手指)】   【对,就整这窝囊样,看得我火大。】   【系统:。。。】   百里渊奚收回手,看余怀礼摸着自己耳朵尖的模样,笑道:“怎么刚睡醒就这么高兴?”   余怀礼晃了晃脑袋,见自己的耳朵还是没有垂下来,他哼哼两声,小声说:“因为没有这么小的时候就会立耳的。”   “那你这么聪明啊。”百里渊奚看着他小嘚瑟的模样,顺势还不忘夸句自己,“随了我。”   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弯了弯眸子:“爹给我穿衣服,我要和你一起去魔界转转。”   百里渊奚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子,他觉得余怀礼不是想和自己一起去魔界转转,而是想出去显摆一下自己会   他不太懂这么小会立耳对小狗妖来说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是看余怀礼这么高兴的模样,他也笑了起来。   给余怀礼穿上了一件蓝色的衣裳,百里渊奚又自然的把他抱了起来。   余怀礼挣扎了两下,见百里渊奚反而抱得更紧,他就随他去了。   被百里渊奚抱来抱去的,他现在竟然都有些习惯了。   魔界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但雾气笼罩下的每处建筑都华丽异常。   那些魔物大概都认识百里渊奚,就算不认识,在绝对的威压下,也鲜少有敢抬头直视他的。   “这儿没什么意思。”百里渊奚毫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对怀中的余怀礼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儿永远都是这样的场景。”   余怀礼眨眨眼睛,他垂眸,与一个偷偷抬眼瞧他的魔物对视了两秒。   那魔物长的很奇形怪状,沾血的獠牙很长,垂涎的目光落到了余怀礼的脖颈上。   百里渊奚眉头都没动,只是略微抬手,那魔物连嚎叫都没有发出,就瞬间灰飞烟灭了。   “而且看不懂眼色的低等魔物太多。”百里渊奚淡淡的说。   余怀礼看着将头垂的更低的那些魔物,笑着说:“可是这儿是爹爹长大的地方,我觉得很有趣。”   哪怕已经听过余怀礼很多次都表达过对他的在意,百里渊奚没忍住,又翘了翘嘴角:“这儿可不是我长大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魔塔生存。”   魔塔是魔界镇压罪孽深重的魔物的地方,里面每一个魔物都穷凶极恶。   “但是那里……就不先带你去看了。”百里渊奚话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他们最喜欢的吃就是你们这些小妖怪。”   更别提余怀礼还是极品灵宠,对那些魔物来说更是大补。   顿了顿,百里渊奚沉下脸,吓唬余怀礼说:“不过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哼哼。”   余怀礼的耳朵尖抖了抖,他笑着凑近百里渊奚,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爹就知道吓唬我,我知道你才不会这样呢,而且爹都说过不会不要我。”   百里渊奚怔愣两秒,轻轻摸了下自己被余怀礼亲过的地方。   好半晌,他的嘴唇轻轻贴了下余怀礼的脸颊,低声说:“你说得对,我不会不要你。”   在魔界,白天和黑夜都没有一个明显的界限。   两人又在这儿逛了会,百里渊奚牵着余怀礼回了魔宫。   阿厌接过百里渊奚身上的披风,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明显是有话想要对百里渊奚说。   百里渊奚垂眸瞥了他一眼,招过来两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侍女,声音淡淡:“带余怀礼去后花园玩玩,别走远了。”   侍女应声,垂着眸子靠近了余怀礼,余怀礼抬眸看了她们一眼,并不是昨日给自己换衣服的那两人。   他看着大气不敢出、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的两人,伸了伸手说:“可以牵。”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了两秒,这才左右牵起来了余怀礼的手。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他见余怀礼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随意抬了抬手,将门关上了。   他靠在太师椅上,端起来了桌上正温和的茶,看着阿厌的神色淡漠极了:“什么事?”   阿厌跪下来,连头都没敢抬:“今日阿厌在人间看到了绪妄,他杀死了三个魔物,看他的行踪,他似乎正在找小公子。”   “效率还挺快。”百里渊奚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笑了一声说:“可惜……”   可惜余怀礼已经认准了他。   而且只要他不想,绪妄根本不会找到此处。   百里渊奚并没有把绪妄放在心上,他轻轻搁下杯子,视线落在了阿厌的身上:“我记得你剑术似乎不错。”   阿厌不懂百里渊奚为何突然问到这个,他如实回答:“是,但比不上少主您。”   “你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教余怀礼剑术。”百里渊奚说完,阿厌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说是。   “想问我,为何不亲自教导他?”百里渊奚的声音懒散。   阿厌垂下头说:“阿厌没有资格反问少主。”   百里渊奚自顾自的回答说:“我看他就对我脾气大的很,但是不管是对你,对侍女还是那些魔物,他都有礼貌的很。”   若是自己教导余怀礼,不管余怀礼是恼火还是撒娇,他都受不住。   还不如让别人来。   而且阿厌的剑术并不在自己之下,说不定也能跟绪妄那老不死的拼一拼。   阿厌没有说话。   他在百里渊奚身边做事那么久,也能摸清几分他的性格。   比如说现在,百里渊奚的语气虽然是抱怨,但是尾音却有几分藏也藏不住的炫耀。   自己只需要听着就好,百里渊奚不需要他的反应。   百里渊奚说完这件事,又顺便跟阿厌公事公办谈起来了别的事情。   “好了。”百里渊奚打了个哈上,站起了身:“那些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余怀礼。”   阿厌应了一声。   魔宫后花园里有许多颜色各异、开的千奇百怪的花。   有只黑蝴蝶停在了余怀礼的耳朵尖上,侍女帮他把蝴蝶赶走后,那蝴蝶飞了两圈又停留在了余怀礼的手指上。   “看来这只蝴蝶喜欢你。”侍女笑意盈盈。   余怀礼攥着一把花的手都没敢动,他眨了眨眼睛说:“姐姐,这是什么蝴蝶。”   侍女沉吟一声,蹲下身凑余怀礼凑的近了一些:“这是……”   “在干什么。”百里渊奚从后面只能看见两人凑得极近,他皱了皱眉,阴沉的目光在余怀礼和侍女的身上流转了两秒后,漫不经心的问。   那侍女立马站起了身,垂着头没敢看百里渊奚,嘴唇轻轻动了动:“少主。”   百里渊奚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他刚想说什么,余怀礼却抓了抓他的衣服,将还停留在手指上的蝴蝶举起来给他看。   “爹,这是什么蝴蝶?”余怀礼眨着眼睛问。   百里渊奚的目光又落在蝴蝶上,刚刚迟迟围在余怀礼身边不走的蝴蝶却倏然飞远了。   余怀礼:……   “爹真的是……”余怀礼无语了,“你把蝴蝶吓跑了。”   “魔尾蝶。”百里渊奚抚了抚额,“行吧,你说是我吓跑的就是我吓跑的吧。”   他坐在花园庭院的凳子上,抬手挥退了周遭的魔物后,又将余怀礼抱了起来。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明明就是你吓跑的,蝴蝶怕你,他们也怕你。”   “那你怕我吗?”百里渊奚挑眉,抚了抚余怀礼的头发。   “不怕。”余怀礼歪头看着百里渊奚,“我为什么要怕爹爹?”   百里渊奚笑着亲了亲余怀礼的鼻尖:“你不怕我就够了。”   说完,他又让阿厌上前来。   “这是我给你找的老师,以后他会教导你的剑术。”百里渊奚说。   余怀礼抬眼,与阿厌对视一眼,然后弯眸笑了起来。   剧情里,阿厌和他一样,也勤勤恳恳的为主角攻受的爱情添着砖加着瓦。   在主角攻受暧昧时,自己这个碍眼的电灯泡都被主角攻丢给了阿厌带,自己的剑术也确实是阿厌教导的。   他从百里渊奚的腿上下来,正经的说了句“老师好”,然后将一直攥在手里的花递给阿厌。   阿厌迟疑的看了余怀礼一眼,低声说:“小公子……”   余怀礼坚持把花往前递了递:“见面礼。”   阿厌伸手接过,垂眸说道:“谢谢小公子,都很漂亮。”   余怀礼弯眸,耳朵尖儿抖了抖,然后他的尾巴被抓住了。   “别摇尾巴了。”百里渊奚又将余怀礼抱到自己的腿上,“被夸就这么高兴呀,尾巴都要摇出花来了。”   “……”余怀礼只觉得百里渊奚现在说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他看了百里渊奚一眼,从怀里拿出来了两朵开得正艳的花,“最漂亮的我当然给你留着。”   百里渊奚弯了弯唇,他握着余怀礼的手腕,垂眸嗅了嗅散发着奇香的花朵:“哦……确实很漂亮。”   【事实上是小坏梨不认识的花,那几个小姐姐全都给他掐了一朵呵呵百里渊奚你别自作多情了。】   【怪不得坏梨一直是别人家的小孩,我现在完全理解了。】   【宝宝你来当我宝宝我肯定会特别特别爱你。】   【其实我比嫉妒前几个世界的主角攻还要嫉妒百里渊奚呃啊啊啊啊凭什么他能养小坏梨。】   【确实,妈粉震怒了。】   【这情况系统得负全责。】   【这情况系统千古罪人。】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弹幕的系统:又我?】   【系统:嘿嘿】   【……系统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出来了,你出来我就想骂你,太废物了。】   【系统在直播空间“立耳小坏梨”图集中上传了九张图片,请注意查看。】   【坏梨抓蝴蝶prprpr】   【系统:现在呢?(对手指)(对手指)】   【贱贱的……但是你常发坏梨照片我就会原谅你。】   【系统:收到!】 第86章 小梨:我想你   明月高照,星稀为夜。   领余怀礼见过阿厌后,百里渊奚看看时间,抱着余怀礼回了凌晓峰的那处宅子。   “这些传音石放进我给你的储物袋中,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它找我。”百里渊奚抬手打开了门,又将余怀礼放了下来说,“毕竟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睡,你得学会独立了知道吗?”   余怀礼将百里渊奚送的传音石都收进储物袋里,然后点了点头。   百里渊奚:……嗯?   他还以为余怀礼会抱着他的脖颈撒娇说不想和爹爹分开呢。   怎么这么听话?不会憋着难受不想让他知道吧。   他垂下眸,视线落到余怀礼的脸上,但是余怀礼表面看起来了好像真没有什么口不对心。   不对劲,太不对劲。   百里渊奚摸了摸下巴,他闲庭信步似的在庭院里的小亭子里坐下,看着上次他未收起来了棋盘,朝余怀礼招了招手:“会下棋吗?”   余怀礼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棋盘,有些熟悉但是和他曾经玩过的什么象棋飞行棋五子棋又不太一样。   他摇摇头,诚实道:“我不会。”   “我教你。”百里渊奚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他。   余怀礼不懂百里渊奚教他这个干什么,他学的也不太认真,但是在连续输了两局后,他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有人又输了呀……”百里渊奚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抿了口杯中的茶,笑意盈盈的看着盯着棋盘陷入沉思的余怀礼,“要不就不玩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余怀礼:……   啧,这棋和他曾经玩过的根本不一样,不过好在他已经彻底摸索清楚规则了。   “我已经想明白了。”余怀礼的视线从棋盘上离开,落到了已经起身的百里渊奚的身上后,他拽住了百里渊奚的衣裳,拖长声音像是撒娇似的:“你再和我下一局吧爹爹。”   看着不服输的余怀礼,百里渊奚的笑意渐深,他又坐了回去,抿了口茶水说:“好吧,那就再陪你下最后一局,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去睡觉。”   “若是我赢了呢?”余怀礼撑着脸问。   百里渊奚挑眉,笑了起来。   最开始那局,他不动声色的放了很多水,余怀礼都下的云里雾里的。   不过余怀礼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悍,后面三局下的一局比一局好,只不过余怀礼想要赢过他还是有些难度的。   百里渊奚捻着棋子,慢悠悠的开了口说:“你赢了的话,我就陪着某只怕孤单的小狗睡觉喽。”   余怀礼:……   不对。   这难道算奖励吗?   “不要。”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爹都告诉我要独立了,而且我会自己睡觉的。”   百里渊奚看余怀礼有理有据的模样,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尖儿:“嗯……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你已经很独立了,那我明日送你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余怀礼瞥了眼放在自己身边的木头剑,这才点头说:“好。”   让百里渊奚没想到的是,余怀礼这局下的真的很不错,他前面确实存了放水的心思,故意走错了两步棋,没想到后面就有些收不回来了。   余怀礼落下最后一个子,笑容轻松:“我赢了。”   “……”百里渊奚扬了扬眉,垂眸观察了两秒余怀礼步步紧逼的棋风,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声音里含着笑:“对,你很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这是必然。”余怀礼哼哼两声,耳朵尖抖了抖,面上做出了一副稀疏平常的表情。   这种神情若是放在他成年时大概真的会有些唬人,但是此刻余怀礼不过五岁模样,他的尾巴暴露了他的心思,正欢快的轻晃着。   百里渊奚看他正经表情下藏不住臭屁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怎么办,怎么余怀礼被别人夸两句就高兴起来了?   百里渊奚笑着起身,随手抱起了余怀礼:“好了,该回去睡觉了。”   余怀礼看了眼百里渊奚的手臂:……   算了,抱就抱吧。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的把百里渊奚当成他的人形步撵了。   他就是皇帝,皇帝就是这样的。   只是百里渊奚给他脱了繁琐的衣服后,又像昨晚那样和衣躺在了他的旁边。   “爹不回魔宫吗。”余怀礼疑惑的转头看他。   百里渊奚给他掖了掖被角,想了想笑着说:“你不是赢了吗。而且和你那局棋下的时间长了些,就不回去了。”   余怀礼哦了一声。   “睡吧。”百里渊奚说。   余怀礼闭上了眼睛。   不对。   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睁开了眼睛,见百里渊奚正闭眼假寐着,他伸手扒了扒百里渊奚的眼睛:“爹,我的剑。”   百里渊奚被迫睁开眼睛看着余怀礼,没忍住笑了一声,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后,顺便将他圈进来了自己的怀里,轻笑道:“记着呢记着呢。”   只不过他只对剑术感兴趣过一段时间,练倦了就搁置了。   虽然他用的剑和此刻他有的剑都是上上品,但如果是送余怀礼的话,他更想要送一把能配得上余怀礼极品灵宠身份的剑。   要不明天就去拍卖场看看。   哎……等等。   百里渊奚突然想起来了,天衍宗有两把双生并蒂剑,一把被绪妄用着,还有一把似乎也在绪妄那里,只不过从不轻易示人。   百里渊奚垂着眸思考了一会儿,又盯着呼吸平稳的余怀礼看了两秒,然后垂下头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   “放心,你的剑我会给你最好的。”   *   第二天一早,阿厌来到凌晓峰顶时,百里渊奚正给余怀礼穿衣服。   他站在旁边,垂着眸静静的听着。   百里渊奚的声音依旧懒懒散散的:“胳膊抬起来……对,下巴抬高点……里面这亵裤自己动手穿上。”   余怀礼嘟囔了一声:“好麻烦。”   百里渊奚气笑了:“你有没有良心?我给你穿衣服都没有嫌麻烦……尾巴还能露出来吗?”   “所以不知道爹为什么要买这么繁琐的衣裳。”余怀礼掀了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他当时都委婉的说了自己穿不明白这么多层的衣服。   但是百里渊奚统统全买下来了。   百里渊奚在余怀礼腰间挂上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样穿不是精神多了。”   余怀礼:……   好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百里渊奚半只脚已经要入土了,“精神多了”,好老土。】   【这确实,如果按照帝国年龄换算的话,百里渊奚的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不过这衣服穿起来真的好复杂,百里渊奚也真有耐心给坏梨穿。】   【哈哈哈但是看坏梨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服也成了我的新乐趣。】   【哎?我怎么感觉坏梨好像张开了一点,是我的错觉吗?】   【天天看坏梨,我怎么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1。】   【好像真长大了点,不过只有一点点。】   【剧情里坏梨确实长得很快啦,毕竟是六百岁的宝宝。】   【这种事情补药啊,我还想看小小的坏梨qaq。】   【用户huaili:啊……好像也没有那么快。】   【坏梨宝宝你是个宝宝(泪眼)】   【用户huaili:^3^】   “我临时有些事要去人间一趟,归期不定。”百里渊奚给余怀礼挂好了玉佩,拿起梳子轻轻梳开了他的头发说,“有什么事情你就跟阿厌说。”   余怀礼点头:“知道……不要扯我头发呀。”   “我注意。”百里渊奚的眉头越皱越深,笨手笨脚的给余怀礼梳了一个乱糟糟发型,然后将余怀礼的身体转过来后,他紧皱的眉头又松开了:“行了,好看。”   此刻没有镜子,余怀礼也看不见自己的头发,他哦了一声。   百里渊奚垂着眸子看着余怀礼,平生第一次,他的心头生出来了万千的愁绪。   最后他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我走了。”   余怀礼虽然不懂百里渊奚要去人间干什么,但是他想了想,轻轻勾了下余怀礼的小手指说:“注意安全啊爹爹。”   百里渊奚翘了翘嘴角:“知道了。”   顿了顿,他看向立在一旁充当木头的阿厌:“你跟我出来一趟。”   阿厌如影子似的跟在百里渊奚身后出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百里渊奚说:“我记得昨日你遇到了绪妄,他大体的方位告诉我。”   阿厌回答:“是在京城脚下的平福客栈,似乎是刚下山不久。”   “知道了。”百里渊奚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绕过阿厌,与趴在窗台、撑着脸看他们的余怀礼对视着。   百里渊奚弯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对阿厌说:“余怀礼特别聪明,主意很多,你只需要顺着他来就好,包括教导剑术。”   阿厌的头垂的更低:“是。”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夸夸他,他很喜欢。”百里渊奚想了想又补充,“但是也不要夸他太多。”   阿厌虽然不懂百里渊奚话里一闪而过的古怪是为何,但他只是答应着:“是。”   说完这两点,百里渊奚就让阿厌回去了,他正想捏个诀,但是在窗棂那儿看了他们半响的余怀礼却突然打开了门,快步扑进了他的怀里。   百里渊奚怔愣一瞬,他看着紧紧抱着他腰的余怀礼,小手指控制不住的痉挛了一瞬。   “怎么啦?”百里渊奚抱起余怀礼,声音不自觉的夹了起来,“舍不得我啊……我过几日就回来。”   “知道了。”余怀礼的眼睫轻轻颤着,他捧起百里渊奚的脸,在他的鼻尖亲了下,然后小声说了好几遍:“爹爹不要忘了我的剑,千万要记着啊,我的剑。”   百里渊奚这趟出去就是为了给余怀礼买一把或者拿一把本命剑,看余怀礼这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记着呢记着呢,忘不了。”   自从余怀礼记事起,爸爸妈妈或者自己要出趟远门的时,他们会拥抱,然后说——   “我想你。”余怀礼说。   百里渊奚指腹轻轻蹭了蹭余怀礼的脸颊:“我还没有走。”   “可是我想你。”余怀礼轻轻贴着百里渊奚的手掌说。   百里渊奚盯着余怀礼澄澈的眸子,他像是被烫到似的,移开了视线。   “嗯,我……也会想你。”对于百里渊奚来说,说出这种话并不容易,他舌头打结两三次才说了出来。   余怀礼又轻轻亲了一下百里渊奚的睫毛,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可千万别忘了我的剑啊。”   “不会忘,记在心里了。”百里渊奚说。   *   “小公子,运气……对,将它们都凝聚在你的丹田中。”阿厌低声说,“好,让它们在你的身体运转起来……”   “聚魔力……灵力于剑身,对就是这样。”   “小公子,我现在教你第一式。”   ……   百里渊奚说的没错,余怀礼确实特别特别聪明,阿厌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但是余怀礼都能理解,并且比他说的做得更好,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他只不过教导了余怀礼半个月左右,余怀礼就能耍着他那把小木剑,生生劈裂了那石桌。   阿厌收拾了那石桌,掏出手帕给余怀礼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低声说:“辛苦了。”   “不辛苦啊。”余怀礼笑眯眯的说,“老师更辛苦一点。”   阿厌:……   他实在不敢当余怀礼“老师”这个名头,毕竟余怀礼现在算是少主的孩子。   但是他又争论不过余怀礼,就沉默的随他去了。   不过余怀礼看阿厌不再争辩了,称呼倒是随意了起来。   什么“老师”、“阿厌”、“哥哥”、“叔叔”……   全凭他心情叫。   余怀礼喝了口水说:“阿厌哥哥。”   阿厌轻轻嗯了一声:“小公子,你说。”   “都半个月了。我爹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给他递传音石他也不理会我。”余怀礼皱着眉说,“他是不是有新孩子了,就不要我了。”   “……”阿厌沉默两秒说,“不会的。”   百里渊奚阴晴不定,兴致不高的时候路边的蚂蚁经过都惹他了,所以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捡个孩子回来。   不嫌这些低等魔物和人类挡路,已经是百里渊奚最大的善良了。   “那完蛋了,我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阿厌叔叔,我们去人间找我爹吧。”余怀礼提议道。   阿厌又沉默了两秒。   他虽然谨记着百里渊奚临走前跟他说的“顺着余怀礼来”,但是他带着小公子去人间……   人间鱼龙混杂,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余怀礼大概看出来了阿厌的犹豫,拖长了声音像是撒娇似的:“阿厌哥哥……”   阿厌叹了口气,低声说:“明日。明日少主若是不回来,我就陪你一同去人间找他。”   余怀礼盯着阿厌不说话。   “后天是人间的乞巧节。若是找不到少主,我们也可以在人间转转。”阿厌补充说。   余怀礼这才点头:“好吧。”   这半个月在凌晓峰上,余怀礼什么食物都没有吃过,他虽然只吸食日月精华,但是由于他现在在魔界,这日月精华还得狠狠打个折扣。   是另一种层面的伪劣产品。   而且系统还说什么这世界都淡出鸟来了,最近它迷上了直播公司的吃播,游戏也不打了,天天看着吃播流口水。   天天催着余怀礼下山看看。   至于久久都未回来也没有回应他的主角攻,余怀礼觉得他应该是和主角受纠缠在一起了。   嗯……主角攻受培养培养感情嘛,也挺好。   事实证明,余怀礼猜测真的没错。   百里渊奚和绪妄打裂了两座山头。 第87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少主,我就跟您说句实话吧。这近百年来,在我这儿卖出去的灵剑只有两把,哪怕漫天要价也会有人买单。”   黑市拍卖场的老板轻轻点了点铺在桌子上的地图说:“因为至灵剑本就是千金难求,而您说的那种剑更别说求了,完全是千年难遇。”   老板将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她抬眸看向辨不清喜怒的百里渊奚,指着地图上天衍宗的方位说:“不过……听说,我也只是听说,不保真的。天衍宗那位绪长老手里好像有两把双生剑,都是极品灵剑。”   百里渊奚在来之前就大抵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闻言倒是也没太失望。   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此次来,除了灵剑,我还需要些别的东西。”   看着那锭沉甸甸的金子,老板顿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啊……果然魔界的少主就是比那些扣扣搜搜的小门小派要大气的多。   “您说您说。”老板笑吟吟的说。   百里渊奚的眼睫颤了颤,他弯了弯唇说:“我需要适合灵宠修炼的辅助材料,丹药与秘籍这一类的。”   以前他根本看不起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他们的秘籍、灵器和丹药也嗤之以鼻,所以手里根本没有适合余怀礼修炼的辅助材料。   老板想了想,适合各种各样的灵宠修炼的高等材料,她们拍卖场确实有。   老板原本答应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是看着百里渊奚此刻的神情,她又联想到百里渊奚魔物的身份,就不由得多嘴询问了一句:“好的,不过您需要的这些丹药与秘籍都是正经丹药正经秘籍吧……?”   百里渊奚疑惑挑眉:“嗯?什么意思?”   老板:……   大部分灵宠在魔物的眼里是用来做什么还需要她来提醒吗?   百里渊奚还是魔界的少主,跟她在这里装什么小白菜啊!   “就是,有一些江湖正派和合欢宗的小部分兴趣爱好特别的人,以及绝大部分荤素不忌的魔物……”   老板咳嗽一声,尽职尽责的解释说:“秘籍他们只要能够让他们和灵宠双修增进修为的,丹药他们要催qing的,给灵宠吃下去后效果是要立竿见影的,比如一摸腰就会软一碰就流——”   “够了,不必说了。”越听,百里渊奚的脸色越有些难看:“我不要这些,我只需要能够辅助灵宠修炼、增进修为的高等材料。”   百里渊奚把“正常”两个字咬的很重。   老板眨眨眼睛:“哦哦,好的。那我明白了,您稍等。”   百里渊奚抿了口茶水,但是想到刚刚老板说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抚了抚额。   虽然以前他从未注意过,但是现在想想,魔族中确实有荤素不忌、喜欢和灵宠做那种事情的魔物,甚至还专门有魔物捕捉低级灵宠去贩卖。   而且合欢宗……合欢宗的人也是放浪不堪,他们不被正道所容,曾经向魔界讨要过庇护,给他们的尽是些直白的、露骨的双修秘籍。   百里渊奚很是厌恶这些污秽的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被他扔到不知道那个角落里了。   啧……不想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和余怀礼又不会这样。   大概见百里渊奚说翻脸就翻脸了,拍卖场的老板连忙将配合灵宠修炼的辅助材料全都拿给百里渊奚过目。   百里渊奚没怎么细看,将那些收进了储物袋里,又丢下两锭沉甸甸的金子后,大体探测了一下绪妄的方位后,化作一丝魔气消散在空气中。   绪妄退了客栈的房,刚准备离开,就十分晦气的碰上踏着客栈门槛进来的百里渊奚。   绪妄忍不住皱了下眉,他虽然与百里渊奚之间存在着矛盾,但是此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绪妄像是没看见百里渊奚似的,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了。   擦肩而过时,百里渊奚却叫了他一声。   “绪妄。”百里渊奚将冷漠又疏离的绪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视线在他手上的那把剑上停留了两秒,话语里是难得的心平气和:“我特地过来见你,借一步说话?”   “……”绪妄面无表情的看了百里渊奚一眼,抬脚就朝外走去:“道不同,我跟你无话可说。”   百里渊奚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绪妄的另外一把剑在哪里,他根本不愿意和绪妄多说一句。   他闪身到了绪妄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在找你那灵宠?”   绪妄冷淡的视线这才落到了百里渊奚的身上,眸子中晦暗如墨:“你知道?”   他与那灵宠签订了契约,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契约,自己也该是能感知到他的,但十分奇怪的是,从天衍宗离开后,他却越来越无法感应灵宠的位置。   明明在他第一次催动契约时,那灵宠给了他轻微的回应,但是现在他每一次催动契约,都像是石沉大海,半点水花也无。   绪妄怀疑过是那灵宠独自下山后,被歹人圈养起来了,又或者实力不在他之下的人在从中作梗,使得他与灵宠的联系越来越弱。   ……现在他明白了,实力不在他之下的不一定要是人,最是无耻的百里渊奚干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停顿了两秒,绪妄眯了眯眼睛,他向来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百里渊奚这种魔物。   绪妄说:“你哄骗了他?还是圈养了他?”   百里渊奚并没有回答绪妄的问题,他挑眉,声调轻慢极了:“都说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绪妄定定的看了百里渊奚两眼,最终皱着眉点了点头。   出了城后,百里渊奚才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中现身。   绪妄利落的收了剑,目光冷淡又警惕的看着百里渊奚,低声说:“无论如何,至少你不要伤害他。他现在在哪儿?”   百里渊奚没想到绪妄对余怀礼的态度十分重视,他挑了下眉,声音懒散的说道:“我只是说我知道你在找你那灵宠,我有说我知道他在哪儿吗?”   绪妄冷冰冰的看着他,嘴里吐出几个字:“你知道,如今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肯定也是因为你。”   百里渊奚慢悠悠的笑了声说:“我想要双生剑的另一把,它不在天衍宗……或许就在你身上?你将它给我,我可以告诉你那小灵宠的下落。”   顿了顿,百里渊奚补充:“除此之外,条件可以任你开。”   当然,他答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   “你是为了那把剑?”绪妄眉头皱的越深,毫不犹豫的回绝道:“绝无可能。”   剑是有灵的。   同样,剑灵也是认主的,他偶然在秘境中得到这两把双生并蒂剑后,却只有一把剑能为他所用,另外一把至今没有找到它的主人。   百里渊奚这种魔头绝无可能是它的主人。   绪妄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剑上:“将他的下落告诉我。”   “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百里渊奚看着绪妄的动作,微微笑了笑,“给你好脸你不要的话,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树叶沙沙,兔子警觉的竖起耳朵,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月亮不知落了几次,太阳不知道升起来了几回,百里渊奚拖着浑身的伤,姿态却依旧张狂。   他看着被自己找准机会下了毒,现在短暂失去意识的绪妄,动手在他的储物袋里翻找了起来。   “啧,死穷鬼,怎么能穷酸成这个样……”百里渊奚嫌弃的将储物袋里那些在他眼中就是破烂玩意的东西给拨弄远了点,取出来了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   他忍着不适感受着剑里翻涌的灵力,或许因为这丝魔气的入侵,这把剑都躁动了起来,排斥着百里渊奚。   百里渊奚收回试探的魔气,心里大概有了底。   他说了,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绪妄的气息絮乱了一瞬,百里渊奚感知到了,他有些可惜的看了眼绪妄被自己打过两掌却还在坚定跳动的心脏,随后又化成一阵魔气离开了。   百里渊奚离开后,绪妄的手指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储物袋里被翻出来的那些东西,缓慢的垂下了眸子。   蠢货。   *   余怀礼和阿厌又等了百里渊奚一日,见他迟迟没有回来,余怀礼醒了以后就叫阿厌给他穿衣服。   守在门外的阿厌又捏碎了一个毫无反应的传音石,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余怀礼刚坐起来,如墨一般的头发此刻有些乱糟糟的。他长得很快,这小半月就长到了八九岁的模样,现在已经到阿厌腰间了。   阿厌熟练的给余怀礼打水洗脸擦手,又将衣服给他穿上。   “阿厌哥哥,我们今天能去人间吗?”余怀礼仰着头问阿厌,“我已经学会如何把耳朵和尾巴都收起来了。”   阿厌用梳子给余怀礼的耳朵也梳了梳毛,闻言像是触发了什么设定似的,张口就说:“小公子很厉害。”   “那我们可以下山吗。”余怀礼抖了抖耳朵尖,又追问一遍。   阿厌低声回道:“可以,但是小公子要练完今天的剑。”   “好吧。”余怀礼眨眨眼睛,唉声叹气的说,“谁让我只能听老师的。”   阿厌:……   他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耳朵尖。   今日是人间的乞巧节。   傍晚时京城脚下那条街热闹非凡,那中心街还举办了场花灯会。   帝国那些盛大的晚会都运用科技居多,余怀礼此刻看什么都带着几分新奇和探究。   但是阿厌并不喜欢这种喧闹的环境,他抿着唇,紧紧攥着余怀礼的手,用身体给他挡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   余怀礼手里拿着阿厌买给他的糖葫芦,他咬了半颗酸的倒牙的山楂球,皱了皱眉后把包裹着的山楂球的糖衣都给吃掉了,又随手把它给了阿厌。   阿厌接了过来,像是吃掉刚刚余怀礼浅尝辄止又递给他的所有食物一样,吃掉了酸酸的山楂球。   余怀礼随着人流在这条街上逛完后,阿厌手里又多出来了不少吃食。   “阿厌。”余怀礼的视线从路过他身旁的人收回,他抬眸看着阿厌,眼睛很亮:“他们刚刚是在说什么啊?”   阿厌注意听了会儿:“他们说醉花楼的烧鸡很好吃……一会儿我们也可以去。”   余怀礼心情不错,他轻轻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弯了弯眸子说:“老师对我真好,我很喜欢你。”   阿厌怔愣一瞬,他垂眸,看着哼着不知名小调余怀礼,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在昏黄烛光的映照里摇曳着。   “哎?这个好像阿厌哥哥。”余怀礼指着小摊上摆着的花灯,冷不丁的抬头说。   阿厌顺着余怀礼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一个老头样式的花灯时,他又沉默了。   ……这和他很像吗?   “这个很像我。”余怀礼又指着和那老头样式的花灯离得不远的幼犬花灯说。   阿厌点了点头,问那个摊主:“这两个多少钱。”   摊主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第二个是跟那大狼狗配套的,您要买的话得买三个。”   阿厌瞥了一眼那栩栩如生的狼狗,又听余怀礼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个有点像爹爹。”   “……”阿厌说,“那就,买三个吧。”   与此同时。   百里渊奚回到了凌晓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去了半月有余。   他轻啧了一声,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给余怀礼道歉,边推开了门。   夜晚习习的凉风轻轻吹过了寂静的庭院。   百里渊奚:……?   不对。   人呢?   他皱着眉,给余怀礼传音。   “怎么不在凌晓峰?现在在哪里?”百里渊奚听着那边吵闹的声音问。   “爹爹。”余怀礼说,“我见你迟迟没有来,所以和阿厌哥哥下山来找你啦,不过我现在在去醉花楼的路上,人间的乞巧节好热闹啊。”   百里渊奚有很多话想跟余怀礼说,但是在传音石里又有很多话说不出口,他捏了捏鼻梁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好啊。”   余怀礼的话音落下,传音石的光一点点暗了下来,百里渊奚连门都没进,转身又回了人间。   他去的很快,正看到阿厌拿着一手的东西在付钱,余怀礼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花灯。   百里渊奚悄无声息来到两人身后,他顺手就将余怀礼抱了起来:“怎么感觉长高了好多。”   余怀礼愣了两秒,先是惊喜的拍了拍百里渊奚的脸,然后又弯着眸点头说:“我长高了,现在已经到阿厌哥哥的腰了。”   阿厌哥哥……   看来他不在的这半月,余怀礼和阿厌相处的很不错啊。   百里渊奚轻飘飘的瞥了眼阿厌,他的姿态与平日里无异,只是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让他看起来了鲜活了许多。   “啊,对了。”余怀礼从阿厌手中拿过来那栩栩如生的狼犬,“这是我给爹爹选的。”   然后他又晃了晃手里的花灯:“这个就是我。”   百里渊奚看着余怀礼一本正经介绍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说:“这确实很像你。”   系统一直趴在余怀礼的肩膀上,正捧着余怀礼给它的赛博零食啃呢,它扫了扫周遭的人群,突然开口说:【坏梨,主角受在附近……啊,他正在看你们。】   系统的话音落下,隐匿在人群中的绪妄就皱起来了眉,他看了一眼那已经成形的灵宠,视线奇怪的扫过灵宠那空无一物的肩膀,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更深。 第88章 等等,这很不对了   【哎?怪了个屁的了,主角受怎么又不见了。】系统很是奇怪的挠了挠头,【刚刚我明明在门口看到他了,现在连他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了。】   闻言,余怀礼看了眼人声鼎沸的街道。   醉花楼屋檐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有小商贩在吆喝,穿着藕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被她的父亲牵着从门口经过……   余怀礼眨眨眼睛说:【可能走了吧。】   系统嘶了一声,抱着个苹果啃来啃去:【我还以为他会一个箭步冲进来抢孩子呢,没想到就这样走了。】   余怀礼:……   他有点被系统说的“抢孩子”雷到了。   【走了也好。】余怀礼叹了口气说,【按照剧情来说的话,我和主角受现在见面就有点早了……啧,统子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吧唧嘴,这是坏习惯知道吗?】   于是系统开始剥橙子:【我知道惹坏梨。】   “在看什么?”百里渊奚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随着他的目光扫了扫醉花楼外的人群。   余怀礼摇了摇头,他收回视线,皱着鼻子让百里渊奚把他放下来:“爹爹我长大了长高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别人抱了。”   百里渊奚眼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抱着余怀礼走出醉花楼的门:“嗯,确实长大了。”   感觉到百里渊奚抱的越发紧的余怀礼:……   主角攻完全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那穿着藕粉色衣裳的小女孩还没走远,她抬眸瞥了一眼被百里渊奚抱在怀里的余怀礼,张着胳膊抱住了她父亲的腿:“我也要抱。爹爹,抱着我走。”   牵着她手的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依依,娘亲说了,大姑娘不需要抱啦。”   小姑娘十分不服气,指着百里渊奚怀里的余怀礼说:“可是这个哥哥看着更大呢,他的爹爹为什么都抱着他呢。”   百里渊奚挑眉,故意哎呀一声:“因为他无论长到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   余怀礼圈着百里渊奚的脖颈,默默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不许说了,赶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跟念咒一样。”百里渊奚走远了几步,垂下眸子,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笑着说:“还害羞啊?”   “没有。”余怀礼抬起脸,闷闷的说,“我都说了我已经不需要抱了。你看,我都被小妹妹笑了。”   “她没笑你……哎好好好,是我想抱着你。”百里渊奚看余怀礼又要不高兴了,好笑的把他放了下来,又蹲下身整了整他的衣服说:“那牵着手好不好?然后我们再转转这条街。”   “好吧。”余怀礼牵住了百里渊奚的手,说起来了另一个话题,“不过爹爹为什么离开这么久啊?而且我给你传了那么多次音你都没有理我。”   “嗯……给你拿剑的时候和一个臭修仙的发生了点摩擦。”百里渊奚轻咳一声说,“不过已经解决了。”   微微停顿了一秒,百里渊奚垂眸,看着余怀礼的头顶,像是保证似的对他说:“以后不会再离开那么久了……我会好好看着你长大的。”   “好,我长的很快的。”余怀礼想了想说,“好像每一次修炼亓亓整理都会让我变大一些。”   “嗯。”百里渊奚弯了弯唇说,“因为你很厉害。”   余怀礼和百里渊奚在前面说说笑笑,转了一趟下来,百里渊奚手里多出来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   阿厌像是影子一般跟在两人的后面。   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老头样式的小花灯忽明忽暗了一阵,最终暗了下来。   回到凌晓峰后,余怀礼进了房间,下意识的喊了声阿厌。   百里渊奚将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闻言挑了下眉,他刚想问余怀礼叫阿厌干什么,下一秒,阿厌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稳稳端着一盆温水。   阿厌与眯着眼睛,神情审视看着他的百里渊奚对视了两秒,他喉结动了动,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老师?”余怀礼拽着自己的腰带,有些烦躁的蹙起了眉,边朝阿厌说,“你老是站在门口干嘛呀,怎么不进来?”   阿厌进了一步,又抬眸去看百里渊奚,见百里渊奚皱着眉略微点了下头,他才垂着眸子走进去。   百里渊奚撑着头,看阿厌熟练的打湿了毛巾,先是给余怀礼擦完脸又擦了擦手,然后脱掉了他的鞋袜,细致的给他洗着脚。   最后,他换了条干毛巾给余怀礼擦完了脚,又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余怀礼躺好后,阿厌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百里渊奚在这儿,他又默不作声的端着水出去。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阿厌待你很好。”百里渊奚脱掉了外衫,坐在床沿旁边,问裹着被子的余怀礼,“你喜欢阿厌吗?”   余怀礼没有先回答,他转过身看着百里渊奚,总觉得主角攻这两句话说的有点阴阳怪气的。   “不过你喜欢他也情有可原。”百里渊奚没等着余怀礼的回答,就笑眯眯的接上了自己的话,“毕竟他同你相处的时候比我多,对不对?”   ……这就有点破防了吧?   余怀礼想了想,轻轻握了下百里渊奚的手:“阿厌哥哥对我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他。”   百里渊奚嘴角的笑意渐浓:“嗯,应该的。”   余怀礼起身,捧着百里渊奚的脸,在他眼睛上亲了两下,又理所当然的说:“但是我最喜欢的是爹爹啊……而且这样来说的话,爹爹与我相处的更久呢,在我还是颗蛋的时候,爹就守着我了。”   百里渊奚不笑了,他垂眸看了余怀礼半晌,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说:“真的最喜欢我?”   “嗯哼。”余怀礼握住了百里渊奚的整只手,将脸轻轻贴着他的掌心里,拖长声音说:“爹也最喜欢我,不是吗?”   “是,我最喜欢你,只喜欢你。”百里渊奚终于真心实意的笑了声,不过在他刚想躺在余怀礼的身边的时候,却被他制止了。   “怎么了?”百里渊奚挑眉,“刚刚说完最喜欢我,现在都不让我在床上睡觉了?”   “……这里怎么黑黑的。”余怀礼皱着眉,奇怪的指着百里渊奚的后背,“爹爹这半月到底干嘛去了?”   百里渊奚怔愣一瞬,他碰了碰自己的后背,摸到了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指尖也沾染了一点黑色。   百里渊奚轻咳一声,又想穿上外袍:“不是说和臭修仙的发生了点摩擦,都是小伤。”   “可是我很在意。”余怀礼语气闷闷的说,“看到爹受伤,我在意。”   说完,他轻轻摸了摸百里渊奚的后背,低声问:“……现在还疼吗?”   桌上的烛火在光里跳跃着,百里渊奚转头看余怀礼晦暗不明的表情,心仿佛也随着烛火摇曳了起来。   百里渊奚的喉结动了动,看着担心的余怀礼,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睁眼说瞎话:“好像还有些疼……”   余怀礼想了想说:“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吹吹?”   “……好。”   百里渊奚利落的脱掉上半身的衣裳,露出精壮的后背,他后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泛着隐隐约约的魔气。   余怀礼轻轻给百里渊奚吹了两下。   百里渊奚侧过头,去看余怀礼认真严肃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声说:“哎呀,你太厉害了,真的不疼了。”   余怀礼:……   哄小孩呢?   他把手贴在百里渊奚的后背上,皱着鼻子说:“修仙的那些人未免也太坏了。”   “嗯……”百里渊奚轻轻点了点头,忍住笑意说,“确实。”   想到真守了余怀礼近百年的绪妄,而绪妄对余怀礼又好像很重视的模样……   百里渊奚眯了下眼睛,补充说:“那些宗派的都坏。特别是把我打伤的这个,他是天衍宗的,叫绪妄。简直是坏的没边,坏的流水。而且我觉得他特别嫉妒我有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所以你记住了,如果你遇到他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了吗?”   “绪妄……”余怀礼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爹爹。”   百里渊奚心里轻轻亲了下余怀礼的额头:“乖。”   他吹灭了灯,就打着赤膊上了床。   余怀礼下意识的往床边移了移,百里渊奚却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过来睡。”   “可是爹,你抱我抱的好紧。”余怀礼的脸被迫贴在百里渊奚的胸膛上,他有些懵,喘了两口气说,“我觉得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百里渊奚的胳膊微微松了松:“现在呢?”   余怀礼:……   他请问了,这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都长大了。”余怀礼脸上笑着,手下使劲儿掐着百里渊奚胳膊上的皮,“爹还和我一起睡吗……”   “你现在算什么长大呢?”百里渊奚没阻止余怀礼的小动作,他笑着说:“我也不爱和别人一起睡觉,若是等你真正长大了,就算哭鼻子想让我陪你睡我也不会陪你睡了。”   余怀礼:……   好吧!   结合剧情大纲,他觉得百里渊奚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虽然说剧情里的百里渊奚也挺喜欢自己的,但是毕竟是白捡的便宜儿子,始终比不得他真正的大爹绪妄。   后面他长成少年模样了,但是和百里渊奚进了绪妄渡劫的幻境中时还是小孩,没了记忆的绪妄就把他当孩子看,所以百里渊奚常常无意识的与他争风吃醋。   绪妄同他在一张床上单纯睡觉的时候,百里渊奚的鼻子都能气歪。   “好吧。”余怀礼想,反正他长的也快,但是他有些受不了脸贴在百里渊奚的胸膛上。   于是他翻了个身,后背贴着百里渊奚的胸膛说:“这样睡,爹可以揽着我。”   闻言,百里渊奚翘了翘唇,胳膊轻轻搭在了余怀礼的腰上。   ……余怀礼就是这么离不开他啊。   翌日一早,阿厌出现在余怀礼的房门前,刚想进去叫醒余怀礼然后给他洗漱的时候,却突然想到百里渊奚已经回来了。   他垂下胳膊,在余怀礼门口站了会儿,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   “老师!”余怀礼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但是头发披着,手里还攥着一把梳子:“我正想去找你呢,帮我梳头发吧,爹梳的实在是好难看。”   百里渊奚正在系外袍的带子,他边往外走边说:“……也没有很难看吧。”   余怀礼十分坚定的把梳子塞到了阿厌的手里,又牵着他的手坐到了小凉亭里。   阿厌垂眸看着余怀礼,嘴角微微翘了翘,耐心的给他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   余怀礼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百里渊奚早晨送给自己的剑,在庭院里比划了两下。   百里渊奚:……   服了余怀礼这小妖怪的审美了,阿厌这也没比自己梳得好看到哪里去吧?   百里渊奚轻啧一声,他靠在石凳上,抬眸看了眼站得笔挺的阿厌,漫不经心的问:“……你平时,都怎么教余怀礼练剑的?”   阿厌垂眸说:“小公子很聪明,我只需要在旁边提点一两句,他就能融会贯通。”   “这样啊。”百里渊奚撑着下巴,眯着眼睛说:“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余怀礼有些太亲近了?”   阿厌嘴唇动了动。   百里渊奚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的说:“我记得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和余怀礼差不多大,就那么高……就是父母兄弟全被寻仇的人杀了,血都溅了两三米高吧,我见你还留着一口气,便好心将你丢进泉水里洗洗,没想到你要扑上来咬我,眼神血性的很。”   阿厌垂眸,低声说:“那时候年纪很轻……总之多谢少主搭救。”   “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百里渊奚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说:“余怀礼涉世未深,看谁都是好的,谁和他走得近、谁对他好,他就忍不住亲近谁、依赖谁,但是——”   百里渊奚慢慢说:“但是余怀礼是我的孩子,我更希望他亲近我。”   阿厌的喉结动了动:“少主,我明白……以后我会尽量和小公子保持距离。”   百里渊奚看向在院子里练剑的余怀礼,他轻轻笑了起来:“你是他的老师,莫名其妙远离他的话,他会讨厌你的。”   阿厌的眼睫颤了颤,他明白百里渊奚的意思。   少主在意余怀礼,他希望余怀礼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   因为在意,连想让他远离余怀礼的话都说的千回百转,因为他不愿意做那个恶人。   所以只能自己来做。   他都明白。   但是……   阿厌顿了顿,也没什么可以但是的。   “我明白。”阿厌说。   余怀礼练了一上午的剑,他坐到亭子里,有些兴奋的对百里渊奚说:“爹爹,我觉得这把剑好像愿意接纳我了。”   “用着顺手吗?”百里渊奚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余怀礼点点头:“嗯。”   “那就行。”百里渊奚笑了笑,“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人间的吃食,用不用我让两个厨子过来这边做饭?”   余怀礼敷衍的说了句不用,又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问:“阿厌哥哥呢。”   啧,他的好盟友呢。   “有任务在身。”百里渊奚风轻云淡的说,“你的阿厌哥哥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是不是?”   “也对。”余怀礼瞥了眼百里渊奚,皱了皱鼻子。   他怎么感觉百里渊奚又有点破防呢?   百里渊奚见余怀礼没反驳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然后又低头亲了亲余怀礼的额头。   ……养孩子这种事情果然还得要自己亲力亲为啊。   稍不注意,自己就差点不是余怀礼唯一在意的人了。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余怀礼一直没再见过阿厌,替他梳洗和冠发的杂事,每日教导他练剑的事,全部由百里渊奚代劳了。   他的个子蹿的很快,而百里渊奚似乎对装扮自己这件事乐此不倦,常常带他去人间挑选布匹做衣裳。   弄的余怀礼都有些无奈了,但是毕竟百里渊奚确实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所以他真不好说些什么破坏父慈子孝的话。   趁着百里渊奚正跟老板交流的时候,试了好些件衣服的余怀礼跟他说了声,就走出去吹了吹风。   街道上有人手里拽着小孩,行色匆匆的从他身旁经过,嘴里还说着:“快点、快点,再晚点就赶不上了。”   余怀礼挑了下眉,他想起自己刚刚试衣服的时候,那老板说什么今天是那些宗派在人间招收弟子最后一天。   他眨眨眼睛,有些好奇的跟在那对父子身后,城门那儿聚了很多人,虽然人群中吵吵闹闹的,但他们都有条不紊的排着队。   站在城门上的几个人应该是天衍宗的,因为他们宗门下排的队是最长的。   余怀礼看完了两个孩子测灵力就不太感兴趣了。   他转身就想走,但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的绪妄,他轻轻眨了眨眼睛,与绪妄对视了两秒。   绪妄沉默的看着他:“……”   余怀礼疑惑:……?   主角受干什么!   见绪妄迟迟未开口,余怀礼沉吟了一声,看着他迟疑着说:“那个,我感觉你很熟悉……”   绪妄垂眸,看着余怀礼腰间的剑,他朝余怀礼伸出了手,一枚崭新的剑穗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早该送给你的。”绪妄说,“这把剑能认你做主,你很棒。”   余怀礼看看他手心中的剑穗,又抬头看了看绪妄。   哪怕日光正好,哪怕绪妄迎着光,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冷。   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修无情道修成了面瘫。   绪妄垂眸,轻轻点了点余怀礼的额头,破开了余怀礼神识中被百里渊奚锁住的契约。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震惊的看着绪妄,迟疑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剑穗,张口就喊:“那……你是我爹?”   绪妄捏了捏鼻梁,低声说:“如果你想这样叫,可以。”   余怀礼歪头看他,神色依旧有些疑惑:“……可是我爹也是百里渊奚。”   “我曾经用灵力滋养了你近百年。在你孵化前,百里渊奚偷走了你。”绪妄蹲下身,看着余怀礼的眼睛解释说,“我第一面见你就想把你接回天衍宗,但是我看到了你和百里渊奚已经种下了因果……”   与无恶不作的魔物有因果并不是好事,所幸据他的观察,百里渊奚对余怀礼不算坏。   但是魔物本来就是翻脸比翻书快的东西,何况是百里渊奚这种没心没肝的魔物。   他现在是新奇劲儿没过,所以还把余怀礼当成孩子看,等到这股劲头过去,他说不定会残忍到把余怀礼入药。   “但是你不必担心。”这些念头在绪妄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他眯了下眼睛,“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和他的因果。”   见余怀礼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绪妄又说:“算了,你只要记住,我很惦记你。”   那契约让余怀礼和绪妄之间天然亲近,何况绪妄的灵力曾滋养了他许久,这股亲近让余怀礼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说:“爹,我知道了。”   “你要好好练剑。”绪妄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抱了下余怀礼,“再等一段时间,新开的幻境中会有斩断因果的东西,那时候我会来接你。”   顿了顿,绪妄又说:“百里渊奚这个魔物,不可信。”   余怀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百里渊奚的声音。   “小梨。”百里渊奚化作一阵魔气包裹住余怀礼又散开。   化形后,他怀里紧紧抱着余怀礼,眼神阴沉的企图蛊惑他孩子的偷狗贼,嘴上却还是对余怀礼说:“你怎么跑这么远,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绪妄注意到了百里渊奚的眼神,但是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余怀礼说:“记住我的话。”   百里渊奚咬了咬牙,抱着余怀礼胳膊的手越发收紧,心里难得升起来了些恐慌。   他想起自己匆匆循着余怀礼气息赶来的时候看见的画面,余怀礼竟然毫不排斥的被绪妄拥在怀里……   明明在自己的教导下,余怀礼都十分讨厌别人的触碰的。   绪妄这人到底对余怀礼说了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告诉余怀礼,自己并不是守了他百年的那个人?   那余怀礼会怎么看待自己?他会……离开自己吗?   百里渊奚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此刻把绪妄给生吞活剥了。   但绪妄话音落下后,深深看了一眼余怀礼后,就离开了。   “爹。”余怀礼皱着鼻子说,“你抱得我太紧了。”   百里渊奚噬人的目光从绪妄离开的方向收回,他稍微松了松胳膊,立马转头看着余怀礼说:“他……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余怀礼眨眨眼睛,好半晌没有说话。   百里渊奚心底漏了一拍,他低声问:“绪妄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但是我都听不懂。”余怀礼把手中的剑穗递给百里渊奚看,“他送了我这个。”   百里渊奚盯着那红色的麦穗看了两秒,毫不犹豫的把它烧掉了。   “小梨。”百里渊奚哑声说,“这种东西我会送你成千上百个,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或许我……但是我很在意你,只在意你。”   余怀礼点头说,看百里渊奚渐渐变得赤红的瞳孔,他安抚性的亲了下百里渊奚的眼睛:“我知道的爹。”   百里渊奚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我们回凌晓峰吧。”   等着余怀礼轻轻嗯了一声后,百里渊奚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地。   余怀礼没有因为绪妄和他心生间隙就好……   不过自从遇到绪妄后,余怀礼觉得百里渊奚对自己简直是寸步不离。   就连他去解手,百里渊奚都恨不得进来给他扶着。   又是一日清晨。   “唔……”余怀礼握住了百里渊奚在他下巴上乱摸的手,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好像又长大了。”百里渊奚垂眸亲了亲他的鼻尖,“下巴都冒出胡渣了。”   余怀礼眨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只有一点点。”   “嗯。”百里渊奚看着现在十七八岁模样的余怀礼,抱紧了他说:“长的有些太快了。”   感觉是一转眼间的事情,余怀礼就长成这幅模样了。   顿了顿,百里渊奚又幽幽的说:“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还是小孩。”   余怀礼喔了声。   他撑着胳膊想要起身,百里渊奚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没有收回,顺着他的动作下滑了些。   感受到自己胳膊贴着的炙热,百里渊奚怔愣了一瞬。   “你……”百里渊奚说,“真是长大了呀,今天这个是第一次起来吗?”   “……”余怀礼沉默了两秒,不过他现在纯粹把百里渊奚当成长辈看,想了想说:“没吧,好像有过两三次。”   百里渊奚挑眉:“那怎么不告诉我?多难受啊。”   “很快就下去了,而且这有什么好告诉别人的呀爹……”余怀礼随意编了个理由:“因为我怕你找十个八个魔物给我‘侍寝’。”   听到余怀礼说出这种话,百里渊奚轻轻皱了皱眉。   他以前确实这样说过,但那就是逗余怀礼玩,说完就忘了。   百里渊奚垂眸,定定的看着现在眉眼青涩的余怀礼,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到如果余怀礼会和那些sao首弄姿的魔物肉贴肉做那种事……   喉咙里控制不住的涌上来了些呕意。   “不会。”百里渊奚沉着脸,低声重复了两遍,“我不会。”   余怀礼看着百里渊奚阴沉又晦气的表情,有些好笑:“那如果我愿意呢?毕竟爹说了,总是这样也不好受。”   百里渊奚:……   是啊,余怀礼到底不是十分厌恶这种事的自己。   如果……如果他骨子里其实是热衷于这种事呢?   如果余怀礼真热衷这种事,那自己岂不是不能再和余怀礼睡在一块了,而且他还得听余怀礼和别人做那种事……   不行。   他要让余怀礼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很不好。   这样想着的百里渊奚,面上却轻轻扯出来了一个笑容:“那我会先教教你的,别到时候弄不出来又跑过来找爹爹哭。”   余怀礼:?!   等等。   这很不对了。   “你先把手拿开。”余怀礼扣着百里渊奚的手腕,他一言难尽的说,“其实我说着玩呢,我不想这种事情的。”   百里渊奚轻笑了声,垂下来眼帘说:“我记得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光着屁股,它才有大拇指那么长……” 第89章 企图唤醒主角攻的良知   余怀礼:……?   不是……主角攻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真的服了。   “那时候我样貌也不大……但是不管怎么样,先松手再说。”   余怀礼感受到百里渊奚的得寸进尺,他的脸色有点绿了,死死捏着百里渊奚的手腕,嘴里企图唤醒主角攻不知道有没有的良知:“爹?”   百里渊奚眸光微闪,他的手指动了动,他沉声,一本正经的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就与我教导你练剑一样,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这种事没有什么舒服的,但是也要学学,以后你遇到这种事,就不会像愣头青似的。”   余怀礼:……   看来百里渊奚这种魔物真的没有良知这种东西。   百里渊奚的话音未落,就像是真在教学似的,每每触碰一个地方,就绞尽脑汁的跟余怀礼解说。   哪怕百里渊奚自己也不了解,说的东西纯属是胡诌八道,但是余怀礼的心里还是有点崩溃。   他的耳朵垂下来,根本不想听百里渊奚这时此刻故作平静的疯话。   但是余怀礼死死握着百里渊奚手腕的那只手却被他带着移动了,百里渊奚似乎铁了心要在这种事情上做他的引路人和明灯。   “这个头叫……”   百里渊奚清了清喉咙,慢吞吞的刚要开口,余怀礼就忍不住轻啧了声,他退了一步,慢慢松开了钳制百里渊奚手腕的那只手,嘴唇动了动,只提了一点要求:“……你能不能别说话。”   百里渊奚从来没感觉这么热过,他抿着唇,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水顺着他的侧脸留下。   但是看着余怀礼一副生无可恋却舒服到了的表情,百里渊奚压住了喉咙里溢出来的笑意,低声开口道:“好,那我不说了。”   清晨蒙蒙的雾被升起的太阳驱散,光散在窗台上,微风顺着昨夜没关的窗户吹进来,吹散了绑的松散的床幔。   余怀礼半边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之前那两次,余怀礼根本不用管,他就自己下去了,但是现在有了百里渊奚的教导,余怀礼鼻尖都沁出汗水了,都还没有出来的迹象。   “百里渊奚。”余怀礼简直服了,他还以为主角攻真的懂很多,结果根本就是胡来一通,他轻轻捏了捏鼻梁,语气略微强硬地说:“你松手吧,我自己来。”   百里渊奚看有些不耐烦起来的余怀礼,心里莫名其妙的也有些慌,以前别说给别的男人这样了,他连自己都很少。   但是再少他也知道余怀礼这么长时间应该不太对。   嘶,不会是被自己给摸坏了吧……   他缓慢的松开了手,看着余怀礼,又垂眸看看它。   不过短短数月,余怀礼的修为进步的特别快,样貌也长的很快,以前自己牵他时,整只手就能牢牢握住他的手。   现在余怀礼亓亓整理已经长成了成人模样,他的手很大,关节处还泛着白粉,与他握住的红形成了鲜明对比。   余怀礼此刻的表情略微有些寡淡,眉眼间隐隐有不耐烦,似乎因为这久久无法解决的问题。   “啧……”余怀礼自己摸了好半天都没有摸不出来。要不是没有感觉什么异常,他都怀疑刚刚百里渊奚是不是给他下法术了。   “好烦。”余怀礼皱着眉擦了擦手,“不管了,就这样吧。”   百里渊奚:“……”   他垂眸:“用不用我再给你试试?”   “不要了。”余怀礼看了百里渊奚一眼,扯出了个笑容果断拒绝:“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什么舒服的,爹说的是对的。我现在该去练剑了,最近我感觉自己到瓶颈了,进一步好难。”   “可是你……没关系吗?”百里渊奚眉头深深蹙起,他又垂眸瞥了眼,低声说:“而且……它看起来很不好。”   “没关系。”余怀礼穿上衣服说,“反正会下去的。爹,我出去练剑了。”   话音落下,余怀礼真就打开了门,走到院子里去练剑了。   百里渊奚看着庭院里那利落的身影,他捏了捏鼻梁,又突然想到这只手刚刚摸过什么。   他后知后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着。   余怀礼不喜欢那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毕竟这就是他“教导”余怀礼的目的。   但是想着余怀礼的表情,百里渊奚控制不住的闭了闭眼睛。   他又想,余怀礼确实可以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绝对不能是因为他的操作失误才不喜欢的。   他很担心今早的事情会给余怀礼留下什么阴影……而且如果余怀礼以后真落下什么毛病,他简直难辞其咎。   百里渊奚皱着眉,找过了许多储物袋,终于在一个有些陈旧的储物袋里找到了曾经合欢宗像是宝贝一样献给他的东西。   但只是看了一眼那直白无比的封面,百里渊奚就觉得有些头疼了,他边找书边嫌弃的想: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   快速翻书的手指忽然停顿两秒,百里渊奚漫不经心的眼神变了变,他看着封面上的“灵宠”字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掀开了这本书的一角。   前面三五页的角色是狐妖和修仙哲,百里渊奚看着,只觉得和那些人与人、魔物与魔物的没有任何区别。   他皱着眉翻过一页,在看到这页的主角时,他猛地就把书合上了。   ……是化形的狗妖和魔物。   百里渊奚的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他又重新翻开这本书,每一个字都看得十分仔细。   ……原来那么多魔物圈养灵宠,贩卖灵宠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是因为大多数灵宠无性别,会根据主人喜欢变化,二是因为灵宠只要开hun就会食髓知味,三是因为他们每一次时间都很长,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在上还是在下。   怪不得刚刚余怀礼迟迟都没有出来……   百里渊奚垂下眸子,又沉着眸子往后翻了几页,经过几天几夜的大战,书上那魔物说实在不行了,依旧兴致勃勃的狗妖就并拢起来了他的腿。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   不太对劲。   难道这样也能行吗?   ……那今早他是不是应该这样给余怀礼解决?   百里渊奚沉着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像骤然被烫到了似的,闭了闭眼睛,把这本书甩进了储物袋里。   余怀礼练剑时那蠢蠢欲动的感觉就降下去了,他练完剑,又打坐了半天,感觉浑身的经脉都通畅了。   【坏梨。】系统说,【有人剪了你从小萝卜头到现在的练剑锦集放到星网上了,爆了好多条呢。】   余怀礼垂眸擦着他的剑,嗯了一声说:【直播间已经讨论过了,我知道。】   顿了顿,余怀礼又抬眸看了眼直播间。   直播间正好又在说这件事。   【[扮演区主播余怀礼练剑合集第十八弹~点击直达……]朋友们剪出来新的了。】   【所有人。。。都用智能终端给小坏梨点赞。。。】   【坏梨现在完全就是天才剑修的感觉,和那种花拳绣腿不一样,感觉是有真东西的。】   【嘻嘻因为我老公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   【太帅了坏梨宝宝我舔舔舔舔舔你。】   【坏梨,为什么今天早上直播间黑屏了啊。】   【因为主角攻好像是打着赤膊睡的吧?】   【不是吧。但是要我说这个主角攻也太不要脸了,坏梨看着小的时候他和坏梨一起睡觉也就罢了,坏梨现在都长成大人模样了,他怎么还坏梨睡一起?】   【我也觉得……哪怕是养孩子也要有点距离感吧,何况坏梨看着都十八九岁了。】   【。。。幻视一些岁月致柔了。】   【感觉百里渊奚像是坏梨结婚后还坚持睡在儿子儿媳中间,还要给儿子捂脚的那种。】   【这种事情补药啊,我不想和坏梨结婚然后睡觉的时候,百里渊奚还要看着我们do爱啊啊啊qaq……】   【天惹,我又想到了,百里渊奚妥妥的儿宝男啊,看他天天给灌输世上只有爸爸好的观念,坏梨do爱的时候他不会还要在旁边喊坏梨加油吧?】   【楼上发癔症了吧,怎么说话比百里渊奚还癫?】   【止风:?】   【止风:踢出去了。】   【学长发呀的哄。】   【FOX:这种疯话你们也真好意思打出来。】   【用户huaili:^^】   【坏梨宝宝突然出现——】   余怀礼弯了弯眸,他刚想在跟直播间的观众聊几句,自己神识中的契约却动了一下。   ……主角受在找他吗?   他回应了之后,主角受那边却安静了下来。   余怀礼等了一会儿,见主角受真的没有再叫他的意思,就收起来了自己的剑,与在窗口看着他的百里渊奚对视了一眼。   百里渊奚嘴唇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想要跟他说什么。   余怀礼起身走向百里渊奚,他的胳膊撑在窗台上,挑了下眉:“怎么了爹。”   百里渊奚抬手,给余怀礼整了整因为练剑而乱了的衣衫:“刚刚我得到消息,弥陆秘境开启的时间提前到了十日后。”   听百里渊奚说起这个,余怀礼大抵就明白了:“弥陆秘境……爹是想让我去吗?”   “对,这几天我也能感觉到你修的剑道已经到瓶颈了,在那秘境你能突破也说不定。”   百里渊奚说完,眉眼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些许烦躁:“不过这一次我可能不会和你一起去,弥陆秘境十分排斥魔物。”   千年前弥陆秘境曾开启过一次,据他曾经看过的记载,许多魔物只是刚进去,还未深入就灰飞烟灭了。   顿了顿,百里渊奚又按了按眉心说:“不过这件事我只是先大体跟你说一下,具体的我们再商议。”   剧情大纲里只说绪妄在这个秘境里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为他以后飞升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具体的情节没有描写过。   刚刚主角受催动契约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这些想法在余怀礼的脑海中转了一圈,他挑眉,利落的从窗户翻进了房间里,稳稳的落地:“爹,那我进来和你商议。”   百里渊奚下意识的像余怀礼小时候那样伸手抱住他,或许是抱的太紧,百里渊奚的鼻尖和余怀礼的轻轻碰到了一起。   余怀礼向后仰了仰头,视线撞上了百里渊奚幽黑的目光,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感觉他这便宜爹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   他莫名有种百里渊奚又要说些不能过审且大逆不道的话的预感。   果然。   “秘境的事情不着急。”百里渊奚垂着眸子低声说,揽着余怀礼腰的手渐渐收紧,“因为现在有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   余怀礼:……他们还能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百里渊奚要是跟他说是早晨的事,他真的会扇他。   “我刚刚想了很久,就是早晨你……”百里渊奚低声开口,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怀礼微笑着捂住了嘴巴。   “爹。”余怀礼把这个字咬得很重,他说,“早晨的事情不重要,我觉得还是秘境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好吗。”   “……”百里渊奚垂眸看着余怀礼捂住了自己半张脸的手,他的眸光闪了闪,也不知怎么的,闷闷的笑出了声。   他又轻轻抬起眼,看着有点不太好意思的余怀礼,弯了弯唇说:“好吧。”   余怀礼松开捂着百里渊奚嘴巴的手,他又瞄了一眼百里渊奚紧紧揽着自己腰的手,语气有些无奈:“爹……”   百里渊奚挑眉,边松开了余怀礼边后退了一步,他慢悠悠的说:“真是……小的时候天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爹爹抱,现在长大了就嫌弃我了。”   余怀礼头顶渐渐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百里渊奚这说的是自己吗?   他要取证,告百里渊奚这个神经病造谣。   【坏梨。】系统跟余怀礼嘻嘻哈哈,【可惜这里只能“威—武—”、“哒哒哒”……】   余怀礼默了两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明白了统子这个笨蛋的意思。   这儿只能找地方官升堂了。   百里渊奚拉了余怀礼一下,他坐在床沿边,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了几枚浑圆饱满的丹药。   这些是上次他去拍卖场的时候,那老板为他挑选的适合灵宠修炼的高级丹药。   本来这些丹药也都被他遗忘在角落里了,因为余怀礼修炼起来他就发现了余怀礼天赋很高修炼也很快,根本用不上这个。   这些是刚刚他翻找那些合欢宗送的口口的时候,顺便翻出来的。   不过余怀礼孤只单影要去秘境的话,还是有必要服用的,哪怕只是让他安心。   “这都是辅助灵宠修炼的高等丹药。”百里渊奚看着在空气中漂浮的丹药说,“我本不想让你用的,但是你去秘境的话,可以服用一枚。”   余怀礼看着飘在空中的几枚丹药,他想了想,吃掉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漂亮的、五颜六色的丹药。   只不过在余怀礼吃下那枚丹药后,空气中莫名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百里渊奚蹙起了眉,他眯着眼睛分辨了两三秒,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不对,为什么这些辅助材料中会有催qing丹混进里面?”   已经咽下去的余怀礼:……   主角攻是在问他吗?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那枚丹药几乎入口即化,灵气又携带着它在余怀礼的身体里散开。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的丹田都要烧起来了。   【直播小助手检测到主播用户huaili状态异常,为保护主播用户huaili隐私,直播间已强制下线。】 第90章 爹,我跑路了,勿念   【怎么突然黑屏了?】   【因为坏梨状态异常?但是怎么一下就状态异常了?】   【不对了不对了,主角攻是给坏梨下毒了吗??】   【有兽人族的来说一下吗?坏梨又到发qing期了吗?我记得上次还是在不久前,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我不行了,你们是没听见主角攻说什么吗,刚刚我宝宝吃的丹药好像是chun药。。。】   【止风:?】   【老天爷啊我之前说的喂坏梨吃chun药都是胡说八道啊啊啊补药这样对我老公啊,求收回啊啊啊。】   【虽然坏梨用的本体进入任务,但是这个世界的设定真的好可怕,哪怕是极品灵宠,只要一开hun就……】   【主角攻这个贱人故意的是不是?!我真不信他不认识这是chun药,不是,他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   【wbxl帝国直播公司现在还有抽观众和主播一起进入小世界的活动吗,我要进去把这些人都捅个对穿。】   【老公补药呀——】   【FOX:@系统死出来】   【@系统对啊系统你说句话让我知道至少现在的画面至少还是未成年能看的行吗。】   【FOX:@系统你真死了是不是?】   【FOX:**,*。****?】   【系统:请组织放心,现在画面还是正常的!】   剩下的那几枚丹药从空中坠落,骨碌碌的滚到了角落里。   此刻余怀礼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手扶住了桌角,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甩掉眼前模糊的重影。   但却越发的眩晕。   看着余怀礼反常的状态,百里渊奚紧紧蹙起了眉,连忙扶住余怀礼的胳膊,在心底骂了自己许多遍。   怪他,当时拍卖场的老板拿出来丹药让他挑选,自己那时候心烦意乱,根本没有细看过就将那些丹药全都收进了储物袋里。   只不过他明明都警告过那老板说自己不需要那些污秽的东西,这堆丹药中怎么还是混进了一颗催qing丹?   余怀礼的身体滚烫,扶着他胳膊的百里渊奚对他来说就像是冰袋似的。   他的眼睫轻颤着,控制不住的向前走了一步,却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栽到了百里渊奚的身上。   百里渊奚怔愣两秒,他看着自己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毛茸茸的小狗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说话也是:“……抱紧我。”   百里渊奚的手指动了动,他的手缓慢的、坚定的搭在了余怀礼的腰上,又渐渐收紧,将人圈外自己的怀里:“……余怀礼,这样会舒服点吗?”   余怀礼没有说话,但身后的尾巴都耷拉下来了,湿润的唇控制不住的在他脖颈间游离。   百里渊奚喉结动了动,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又想起来了那拍卖场的老板买自己丹药的时候曾说过的话。   “秘籍他们只要能够让他们和灵宠双修增进修为的,丹药他们要催qing的,给灵宠吃下去后效果是要立竿见影的,比如一摸腰就会软——”   百里渊奚的念头戛然而止,他抱着余怀礼腰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   嗯……还是硬邦邦的。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与脖颈间的湿濡,百里渊奚又觉得此刻他比余怀礼还要热,嗓子也干哑了起来。   他轻轻摸着余怀礼的后脑勺,皱着眉哑声说说:“现在还是很难受吗?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余怀礼,你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找找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话音未落,百里渊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现在似乎就有现成的解决方法……   但是。   百里渊奚想,但是余怀礼到底是灵宠,他如果试过了这种事,以后大概率就会食髓知味,那时候余怀礼该怎么办?   而且他给余怀礼摸还能说是“教导”,但他此刻想的这个解决方法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关系能做的事情……   但是。   百里渊奚又想,但是他们并不是真的有亲缘关系,甚至物种都不一样,而余怀礼已经六百岁了,比他都要大很多……   但是。   百里渊奚又想但是了,可是他的心底却冒出来几道嘈杂的声音,它们说着:   “你忍心看余怀礼这么难受吗,你这个畜牲。”   “这就是你造成的错误你应该为他解决。”   “就算做了这种事情又如何呢难道余怀礼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哎呀这也是教导,你有义乌教导他的,如果以后余怀礼和别人做这种至少他不会像愣头青一样呀~”   眼前的这三五个人为什么不动了…?   余怀礼轻轻咬了咬百里渊奚的脖颈,他抬头,眯着眼睛辨认着百里渊奚的神情。   “百里、渊奚……?”   余怀礼微微嘶哑的声音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百里渊奚喉结上下滚动,他低声说:“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决现在的不适,可以教导你,也可以负责你接下来产生的一切yu望……”   他捧着余怀礼的脸,仔细捕捉着余怀礼茫然表情下的细微神情:“余怀礼,我可以吗?”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百里渊奚,轻轻握住了他捧着自己脸的手。   百里渊奚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先关上的是门,然后是窗,紧接着,床幔也悄然落下了。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又或是过了几天,余怀礼像是小狗似的,蜷缩在百里渊奚的身旁,睡熟了。   百里渊奚转头盯着累的打起来了轻鼾的余怀礼看了许久,他轻轻笑了起来,捏了个法术将余怀礼身上留下来的污hui全都清理干净。   怎么余怀礼这只小狗打呼噜都这么……可爱?   百里渊奚一时之间想不出来除了“可爱”之外的形容词了。   他盯着余怀礼看了两秒,微微弯了弯唇,轻轻转过了他的脸颊,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真是辛苦了……   百里渊奚又亲了好一会儿余怀礼的眼睛和嘴唇,才撩开了床幔,披了衣服下了床,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合欢宗送的什么那个狗妖和魔修的秘籍也并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刚刚余怀礼和他把上面涉猎的动作都试了一遍。   就是……   百里渊奚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觉得余怀礼对这种事实在有点太得心应手了,他本来以为两人会像书里似的,要好好磨合一阵,但是余怀礼就特别的熟练。   他看得分明,两人一上来用的就是余怀礼特别偏爱的动作。   ……难道连这个东西也分天赋不成?   百里渊奚琢磨了两秒,无意识的摸了摸身上被余怀礼咬出来的牙印后,又忍不住笑了下。   但是该说不说,余怀礼不愧是小狗,咬下来的时候是真狠。   好在他很耐咬。   传音石亮了亮,百里渊奚挑眉,心情不错的问:“什么事。”   “少主。”传音石里是阿厌的声音,他毕恭毕敬的说,“还有三日,弥陆秘境就要开启了。”   顿了顿,阿厌又低声说:“少主,您之前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是在魔宫等您,还是……去凌晓峰交给您?”   百里渊奚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余怀礼,他正想让余怀礼能多睡会,于是说:“我现在就去魔宫,你在我的寝殿等着。”   阿厌答应以后,传音石就慢慢暗了下来,百里渊奚垂眸,踢开了地上不成样的衣服,又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了两套衣服放在床边。   想了想,他给余怀礼留了个字条:有事要回魔宫一趟,会速归。   百里渊奚化作一阵魔气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有人轻轻打开了门。   “……”绪妄看着浑身不着寸缕的余怀礼,他伸手,温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余怀礼的额头。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沉重的灵魂仿佛踩在了软绵绵的云彩声,一瞬间轻快了些许,他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主角受,神情有些茫然。   余怀礼皱着眉,他扶着头坐了起来,前些天那些yin秽的事情一股脑的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麻蛋的。   这不是养崽文吗……这能对吗……怎么每个世界他都要阴差阳错的把主角攻睡一遍……这难道是什么固定节目吗……   这些话像是弹幕似的在他脑海中滚动,余怀礼的脸有些绿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没来得及纠结主角攻现在去哪里了,余怀礼看着眼前沉默的绪妄,扯出来了一个笑容说:“爹?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要事吗?”   绪妄点头:“三日前,我曾唤过你一次。”   余怀礼还记得这件事,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当时回应了。”   “我知道。因为我之前同你说的秘境要开启了,我找你是想将你划到天衍宗的门派里,所以在催动契约后,我就来到这里来找你了。”绪妄解释说。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他来到凌晓峰后,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一阵不能细究的声音。   饶是绪妄,都有些惊讶。   ……百里渊奚竟然真的在和余怀礼做出那种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理所应当起来,魔物都是这样,他们贩卖灵宠,让灵宠承担他们罪恶的yu望。   百里渊奚作为魔界的少主,这种事情玩的更加炉火纯青。   绪妄这一等他们结束就等了三日。   看着此刻丝毫未被魔气干扰的余怀礼,绪妄按了按眉心说:“现在就跟我走吧,你和百里渊奚的因果已经牵扯很深了,再待在他身边,我无法确定是否能够斩断你跟他的因果。”   余怀礼垂着眸思考了两秒,他不知道主角攻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剧情到底会不会走向争夺“孩子”的那一步。   但是现在主角攻都被他睡了几遍了,剧情拐了十万八千里,待在主角攻身边的话剧情停摆是肯定的……   “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绪妄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与他的关系……”   听着绪妄含意很深的话,余怀礼扯了扯嘴角:“我将百里渊奚当成爹爹看待。这几天我和他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丹药,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顿了顿,余怀礼说:“爹,我跟你走。”   绪妄并没有探究余怀礼与百里渊奚真正关系的欲望,因为他会斩断了余怀礼和百里渊奚的因果,这一切都不值得他深究。   他垂眸:“好,你把衣服穿起来,我带你回天衍宗。”   余怀礼垂眸看看自己赤着的上半身,因为他不喜欢和别人做时别人在他身边留下痕迹,哪怕是他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也是。   所以此刻他身上只有一串浅浅的吻痕从他小腹往下蔓延……   余怀礼穿衣服的时候,绪妄转过了身,他瞥了眼桌子上百里渊奚留下来的纸条,提醒道:“百里渊奚给你留了纸条。”   余怀礼系上了腰带,他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想了想,龙飞凤舞的在纸条上留下来了几个大字:   爹,我想静静,勿念。   ……这样说百里渊奚应该还是会来找他的吧?   带余怀礼回天衍宗的时候,绪妄看着余怀礼熟练的御剑飞行,眼底浮现出来了淡淡的惊讶。   自从绪妄知道余怀礼被百里渊奚偷走,百里渊奚又与他有了因果后,他没有冒然就带走余怀礼,而是静静的在余怀礼身边观察了一段时间。   若是余怀礼真的被百里渊奚的影响下,坠入魔道了,哪怕绪妄和余怀礼之间有因果,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但是余怀礼没有,他依旧纯净、没有被魔气沾染一分一毫。   而且像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注定似的,余怀礼竟然对剑道十分感兴趣,默默待在余怀礼身边的他看得到余怀礼的每一点进步。   这也坚定了绪妄要斩断余怀礼和百里渊奚因果、让他成为自己徒弟的心。   不过,虽然余怀礼的天赋确实很高,但是他从未见过余怀礼御剑飞行,此刻他竟然这样轻车熟路。   绪妄略微惊讶的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余怀礼的身上,余怀礼轻嘶了一声,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问:“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绪妄移开了目光:“御剑飞行是百里渊奚教你的?”   “不是呀。”余怀礼挑眉说,“看爹、就是百里渊奚和爹你刚刚的动作就学会了。”   百里渊奚并没有教过他,虽然百里渊奚极致细心的教导自己剑术,但他似乎很不想让自己学习御剑飞行、瞬移这些技巧性的东西。   “这样啊。”绪妄难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你确实很聪明。”   余怀礼嗯哼一声,蓬松的尾巴甩啊甩,他弯着眸,微微歪着头看向绪妄说:“那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啦?”   “……”绪妄挑眉,“为何这样说。”   “因为对于我来说爹很重要啊。”余怀礼直白的说,“我见了爹两次,我能感觉到爹也很在乎我,但是不喜欢我。”   绪妄:……   他看了一眼天衍宗的门,收了剑,落到了地面上,平静的说:“一个人若是真的很在乎你,那他怎么会不喜欢你。”   “因为喜欢会在乎,讨厌也会在乎。”余怀礼也跟着收了剑,想了想说,“所以说爹很奇怪啊,我知道爹不讨厌我,也不喜欢我,但不是对我无感,爹很在意我。”   虽然嘴上说着奇怪,但是余怀礼心里跟明镜似的,主角受这样应该就是修无情道修的,无论爱恨都很淡然。   所以余怀礼很放心,他觉得主角受应该不会像百里渊奚、又或者像是以前那些世界的主角受一样,会突然发癫。   绪妄看着皱着鼻子想的实在太多的余怀礼,他脸上露出来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后,神情又渐渐趋于平淡。   他同样直白:“我很在意你,因为你是我倾尽所有带回来的灵宠,与我有不可斩断的因果。这种因果,是哪怕我飞升了,你也会同我一起飞升。”   想到余怀礼一直在纠结自己喜不喜欢他这件事,绪妄垂着眸子犹豫了两秒,还是说:“这就是说,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我们始终是一体的。如果你很希望我喜欢你的话,那我会尽量。”   余怀礼轻轻眨了眨眼,他与绪妄的因果有绪妄说的这么深吗?剧情里绪妄分明能主动斩断他们的因果。   但绪妄没有这么干的原因是由于在剧情里主角攻对待自己实在不太好,所以绪妄才会在飞升时把自己给捎上了。   余怀礼垂着眸子思考了两秒,还是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他牵了下绪妄的小手指说:“好吧,那爹要快点喜欢上我。”   他哼哼两声,耳朵尖儿嘚瑟的晃了晃:“不过我相信应该很快,因为阿厌哥哥告诉我,我很讨人喜欢的。”   绪妄并不知道阿厌是谁,但是他没有深究,只点了点头说:“好。”   说着,绪妄的视线又落到余怀礼的耳朵尖上,还有余怀礼轻轻摇晃的尾巴上:“你的耳朵尽量收起来,宗里人多嘴杂,他们可能会把你当成妖怪。”   余怀礼喔了一声,边收起耳朵和尾巴边自豪的说:“我本来就是小妖怪呀。”   不过进了天衍宗后,余怀礼觉得路过的人的视线几乎都会往他的身上飘,他紧紧的跟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主角受,握住了他的手。   绪妄看了余怀礼一眼,往外抽了抽手,没有抽动后就随余怀礼去了。   于是路过的人看他们的眼神越发奇怪了,但是因为绪妄的威严,他们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垂下来了眸子。   绪妄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就是注意到了,他也会觉得没有所谓。   因为他虽然告诉余怀礼天衍宗人多嘴杂,但是他向来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掌门像是早就知道了绪妄要来,他放下茶杯,边站起来的同时,边打量着余怀礼:“这就是与你有因果的那个灵宠?”   绪妄点头:“这次天衍宗进秘境的人数算余怀礼一个,我会带队。”   “这没问题……他叫余怀礼?怎么还有名有姓的。”掌门想了想又说,“那他就算是你的大弟子了?还需不需要给他安排住的地方。”   绪妄说:“并不用给他另外安排,他与我在无云峰同住。”   “好吧。”掌门点头。   和余怀礼见过掌门,绪妄又领着余怀礼回了无云峰,他带余怀礼去了无云峰的偏殿。   “以后你就住这里,我住在你旁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绪妄说。   余怀礼只觉得无云峰的灵力十分充裕,他弯着眸子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爹。”   “我既然带你回到天衍宗,那你就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绪妄想了想说,“在外面你叫我师尊就好,私下怎么称呼就随你喜好……当然,在无云峰可以露出你的耳朵和尾巴。”   余怀礼笑吟吟的说:“我知道啦,师尊。”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把看着只比他大一些的人叫成爹,   “还有七日,秘境就要开启了,到那时你只管跟着我就好了。”   绪妄说完,看着乖乖点头的余怀礼,又想起他们一开始探讨的喜欢与在意的话题。   为了表示亲近,绪妄抬起来了手,僵硬地拍了拍余怀礼的头:“你这些天没有休息好,我就先出去了。”   余怀礼:……   主角受打他头干什么?   他无语的看着绪妄离开的背影,并没有睡觉,而是在充裕的灵力中,盘着腿打座了起来。   *   魔宫。   百里渊奚靠在太师椅上,他的衣袍从半遮半掩着,手里把玩着一枚丹药。   阿厌垂着眸,尽职尽责的说:“这丹药能够隐藏起您的魔气,但是时效很短,只有三天,您的实力会折半。”   百里渊奚漫不经心的听着,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阿厌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抬起眸,目光在触及到百里渊奚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那若隐若现的咬痕和吻痕,他又将想要提醒百里渊奚“注意安全”的那些话语给咽了下去。   百里渊奚注意到了阿厌的反应,他挑了下眉,慢悠悠的笑了声说:“阿厌,你有心仪的魔物了吗?”   阿厌摇头。   “是吗……”百里渊奚转着那枚丹药说,“那你可以和看得顺眼的魔物尝试一下这种事情……确实让魔欲仙欲死。”   阿厌嘴唇轻轻动了动,低声说:“少主,属下并没有这种想法。”   百里渊奚笑了声,并没有再说什么,他随手将丹药放进了储物袋里,起身离开了。   本来百里渊奚想直接回凌晓峰的,但是想到还在睡觉的余怀礼,他将衣服系的严严实实,去醉花楼给余怀礼打包了两只烧鸡,又买了些余怀礼喜欢的吃食,这才回了凌晓峰。   只是刚推开大门,百里渊奚就皱起来了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快步走进了房间。   窗明几净,纱一样的床幔被风轻轻吹起,但是床上已经没有了余怀礼的身影。   百里渊奚愣了两秒,他的视线落在了被压在茶杯下的那张纸上。   茶水洒出来了些,他写的字已经成了一团一团的黑色,但余怀礼龙飞凤舞写下的那些字依旧清晰。   ——我想静静。   百里渊奚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静静是谁?   然后他又反应了过来,余怀礼这是想要自己待一会儿。   百里渊奚拿着纸张的手轻轻抖了起来,他皱着眉想,余怀礼是一时无法接受和自己做这种事吗?   其实他也无法接受,但是在这七天里调理好了。   两人毕竟不是什么真的亲属关系,这次睡了也就睡了,未来他们依旧保持着以前的关系就好了。   但或许余怀礼需要时间接受,他应该给余怀礼时间。   百里渊奚吐出来了一口浊气,他想,余怀礼既然想要自己安静呆一会儿,那他在余怀礼想通以前,不会试着去找他。   ……不对。   弥陆秘境就在七天后开启,余怀礼若是不去,他的修为迟迟突破不了瓶颈怎么办?   算了……若是余怀礼实在不想去,他会找到方法帮助余怀礼突破的。   比起这个,百里渊奚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就是余怀礼已经做过了那种事,他会不会像书里说的那样食髓知味?如果他在外面,遇到不知廉耻引诱他的东西怎么办?   那就十天。   十天后,若是余怀礼还不回来,他就去把余怀礼找回来。   百里渊奚皱着眉,手里攥紧那张纸。   *   六天一晃而过。   绪妄虽然没有为余怀礼举行什么入门仪式,但是这六日全天衍宗上下都知道了,那天跟着绪长老回来,长的很英俊、笑起来很好看但是很会闯祸的青年就是绪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   “绪长老,不好不好了,余怀礼和小师妹在夜里偷偷把掌门的活了两百年的万年青给浇死了。”   “绪长老,不好不好了,余怀礼和小师妹把副掌门的信鸽给烤了。”   “绪长老,不好不好了……”   六天时间里,绪妄听“绪长老,不好不好了”这句话听的都要起茧子了。   但是他看着精力旺盛的余怀礼,想了想也并没有说什么,就跟在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   掌门也找他:“绪妄,你再不管管你这灵宠,他在天衍宗就要成混世魔王了。”   绪妄喝着茶,纠正:“是我的弟子和你的女儿。”   这可不光是余怀礼一人闯的祸。   绪妄慢吞吞的说:“你能管住你的女儿吗?”   掌门:……   “这俩可真是,混世魔王和小霸王玩到一起去了,简直让我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掌门气的直哼哼说,“我那不管不问活了几百年的万年青被他俩浇了两次水就死了。”   “它太脆弱。”绪妄说,“余怀礼和你女儿也是好心。”   顿了顿,绪妄又说:“况且余怀礼是灵宠,不能用天衍宗的行为准则要求他。”   掌门:……   什么太脆弱?他那不管不问都能活几百年的万年青吗?   绪妄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简直突飞猛进了。   掌门无语,他觉得绪妄对余怀礼实在有些溺爱过头了,那些人看在绪妄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余怀礼说什么重话。   “我跟你没话聊了。”掌门甩袖子,“这俩小崽子再闯祸我就——”   掌门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经常给绪妄报信的大弟子通报了一声,就进来了。   “师父,绪长老。”大弟子说,“不好了。”   绪妄捏了捏眉心,问:“怎么了。”   “师叔和师妹拔了两朵三长老花圃里的花。”大弟子说,“这两朵是三长老培育了好久的,现在三长老追的师叔和师妹满宗门跑。”   掌门:……   他就知道这俩没个消停的时候。   绪妄放下茶杯,站起来了说:“我去看看。”   只是他一只脚才踏出门呢,有人就冲到了他的怀里,他扶正了笑的灿烂的余怀礼:“师尊师尊,我正找你呢。”   绪妄摘掉了他头发上的绿叶:“又闯祸了?”   “啊?”余怀礼疑惑的歪了歪头,“没有呀。”   绪妄看着他手里开的正艳的两朵花,捏了捏鼻梁:“算了,找我什么事?”   “这个。”余怀礼弯眸,将两朵花举到绪妄的面前,“它们很漂亮,我想送给你。”   绪妄看笑容真挚又灿烂的余怀礼,沉默两秒后无奈的伸手接了过来:“谢谢,确实很漂亮。”   余怀礼笑嘻嘻的说:“不客气呀~”   绪妄牵着他的手:“你是在哪儿摘的?”   “就在地上捡的啊。”余怀礼说,“我看没人要。”   绪妄脸上露出来了个淡淡的笑容:“三长老没有追着你们满山谷跑吗?”   “什么!”余怀礼大惊,“原来三长老在追我们啊,小师妹说他正在和我们比赛赛跑。”   “鬼精。”绪妄看余怀礼的小表情,就明白他肯定知道三长老在追他们。   绪妄抬手,将余怀礼摘的花轻轻夹在他的耳朵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去无云峰闭门思过,是你今日顽皮的惩罚。我去找三长老。”   “好~”余怀礼轻轻摸了摸耳朵上的花,“那我去闭门思过了,师尊你快些回来。”   绪妄捏了捏鼻梁,轻轻叹了口气。   这七天他叹的气比前七十年叹的气都要多。   ……不过幸好明日秘境就要开启了,余怀礼还能少闯两天祸。   掌门跟了出来,他唉声叹气的看了一眼绪妄,然后又是一惊,他无语道:“咱俩都要去给人赔罪你还能笑得出来?”   绪妄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嘴角,他平淡的看了一眼掌门:“你看错了,我现在很无奈。”   掌门:……   现在这师徒俩一个塞一个的不正常。 第91章 什么亲爹假爹,他不做爹了   掌门跟三长老赔完不是,三长老还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絮絮叨叨的说:“这俩小兔崽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我问他们为什么摘花,一个说栽在路边的以为没人要,一个说师兄弟都说这花摘不下来她必须得试试……”   越说越气的三长老摸了摸胡子:“不行,我必须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俩小兔崽子。”   掌门尬笑,虽然他也觉得这两个人该教育教育,但是吧,余怀礼和他女儿也没有罪无可恕到需要三长老教育的地步,落到三长老手里估计就要变成给他试药的小药人了。   “哎呀。”掌门摸了摸鼻子说,“其实这事也怪你,你闲的没事把这两朵花种到花圃外面干什么,又说什么那花未成熟前谁都拔不出来,可能他们也没想到一拔就拔出来了。”   掌门说着,重重咳嗽一声,给绪妄使了个眼色。   三长老是药修,培育的那两朵花都是为了入药,只不过摘下来就没有价值了。   绪妄想了想,简略的施了个法术,三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上品丹炉。   三长老顿时不说话了,他下意识的清了清喉咙,眼神止不住的往那丹炉上瞟。   掌门顺势说:“哎……你就大人有大量,把这收了,别跟那两个孩子计较了。”   三长老干咳了两声:“那行吧,当然我可不是因为这个丹炉才不跟那两个泼猴计较的。”   顿了顿,他又随口问绪妄:“不过绪妄,你那小徒弟不仅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仙者吧?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那花可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摘下来的,他跟拔草似的就拔掉了。”   绪妄在余怀礼身上下了道法术。在天衍宗,只有宗里的这几个长老才看得出余怀礼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但是余怀礼是灵宠和他有因果的这两件事情,只有他与掌门知道。   绪妄轻轻转着手里那开的正艳的花,淡淡的说:“并没有什么来头。能摘下这花,是因为他不仅悟性高,还肯努力修炼,也或许掺杂了几分运气的成分。”   三长老一听就知道绪妄这是敷衍自己,但是他全身心都在面前的丹炉上,根本没想细究绪妄的话。   有些急切的三长老朝两人摆了摆手说:“行吧行吧,本来听宗门上下说你有多护着那弟子我还不太信,没想到还是真的……我看我以后遇到这两个小霸王得绕着走。”   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炼丹炉上,摸了摸胡子说:“你们就先回吧,我去找个地方安置这个炼丹炉。”   从三长老的峰头出来,绪妄看着说要好好惩罚惩罚他女儿的掌门,御剑飞回了无云峰。   刚刚嘴里说着闭门思过的余怀礼正在偏殿正对的那个院子里练剑。   绪妄收了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在余怀礼出第一式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余怀礼练的是他这些天来教导的新招式。   前面三式余怀礼都耍的流畅又美观,只是到第四式的时候,他的动作略微迟疑了起来。   绪妄动了动。   淡淡的清香传进了余怀礼的鼻腔里,紧接着他的身上贴过来了温热的身体,他转头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绪妄,眨了眨眼睛说:“师尊?”   绪妄嗯了一声,敲了两下余怀礼的小臂说:“胳膊抬高些。”   余怀礼顺势抬高了胳膊,又偏过头,看着他与绪妄这几乎严丝合缝的距离。   其实他有些不太明白绪妄教导他剑术的时候,为什么要和他后背贴着前胸。   不过他练剑的时间到底是不如绪妄长久,有些东西他了解的并不透彻,可能这套剑法就是需要教导者与被教导者靠的那么近吧?   余怀礼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绪妄是故意的这个可能性。   他的感觉很敏锐,就像他长大以后,百里渊奚教他练剑时他会感觉到一点异样,但是在绪妄身上他从来没有感受到不对劲。   可能因为主角受是修无情道的,余怀礼觉得他已经超然于世俗之外了。   这点从绪妄剧情最后明明都动心了还能在幻境里把百里渊奚捅个对穿就能看出来。   ……啧,可能只有百里渊奚才会满脑子想着那种俗事。   想到这个,余怀礼又皱了皱鼻子,这些天他在天衍宗胡作非为还真的不是闲的没事干了,一是至少让百里渊奚知道他就是绪妄新收的唯一的弟子,简单推进下“抢孩子”的雷人剧情,顺势增进一下主角攻受之间的发展。   主角攻受现在连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很捉急啊。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切的受到了这世界设定的影响,就……他的精力旺盛到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每时每刻他都感觉有一团火在他体内烧。   每天早晨他都得在偏殿里打一套军体拳,前两天让绪妄撞见了一次,估计他要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绪妄似乎看出来了余怀礼的分神,他微微蹙了蹙眉,攥住了余怀礼握着剑柄的那只手的手腕,声音淡淡的:“在想什么。”   余怀礼这才拉回了自己杂七杂八随意发散的思绪,像是被老师抓住小辫子了似的,露出了个不太好意思的笑。   绪妄垂眸看了余怀礼两秒,眼中划过转瞬即逝的笑意:“专心些。”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沉着眸子,全神贯注的将灵力凝聚在了剑上。   绪妄带着余怀礼重新学习了一遍第四式,在他说出“出剑”的时候,凌冽剑气划破了空气,发出咻咻的响声。   “很不错了,第四招式再多练练就好。”绪妄轻轻放开了余怀礼,他退后两步,坐到凳子上倒了两杯茶。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那朵花上,这朵花本该夹在余怀礼的耳后。   绪妄垂眸,将自己拿了一路的花,与余怀礼的那朵放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我晚上再练。”余怀礼收了剑,坐到了绪妄的对面,又接过绪妄给他倒的茶水,“师尊,三长老没有说什么吧?”   “啊……”绪妄笑了一下,他慢慢的说,“三长老说以后要躲着你这个小混蛋走。”   余怀礼支着下巴,嘴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着,他哼哼两声说:“我才不是混蛋,他就是胡说八道吧。”   “嗯,不是。”绪妄四平八稳的答应着,“他胡说的。”   余怀礼:……   绪妄这样说,余怀礼又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他知道每次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都是绪妄。   “爹……”余怀礼坐到了绪妄的身边,他的手顺势搭在了绪妄的膝盖上,顺势晃了晃,像是撒娇似的拖长声音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啊?”   水溅出来了些,绪妄放下了茶杯,转头看了眼余怀礼。   余怀礼的眼睛弯弯,表情像是求安抚的小狗似的,绪妄嘴角微微扬了扬,罕见的升起来了几分逗趣的心思,他沉吟:“嗯……”   见绪妄还真沉思起来了,余怀礼皱了皱鼻子,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追问:“我真的很烦人吗?我没有很烦人吧?没有吧……”   “没有。”绪妄轻轻笑了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很有活力,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有时候看到余怀礼这样,他也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放松了。   绪妄单手轻轻拖着余怀礼的脸,又从他的鬓角抚摸到了他的头发:“明日弥陆秘境就要开启了,你今日别练剑了,好好休息吧。”   余怀礼抓住了绪妄抚摸他头发的手,然后又轻轻贴在自己的另外半边脸上,他笑着说:“我知道了师尊。”   只是等到日落西沉,余怀礼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有人踮着脚尖,用小石子砸了好几下余怀礼的窗户。   “坏梨、坏梨。”小师妹在外面用气音叫他,还不忘谨慎的观察着绪妄的主殿,见绪妄没有动静,她又继续小声的叫余怀礼,“坏梨~坏梨~”   余怀礼拉开了门,看着跟做贼似的小师妹,挑眉询问:“怎么了?”   小师妹是掌门的女儿,叫唐盈,虽然一百多岁了但是还是十八九的样貌,性格有些跳脱,是这段时间余怀礼在天衍宗狼狈为奸的“战友”。   “我们偷偷下山吧。”唐盈说,“弥陆秘境开启后我们就没有机会下山,就一晚上,很快就回来。”   余怀礼扶着门框,他刚想回绝,但是看到萦绕在自己指尖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魔气时,拒绝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好啊。”余怀礼笑了声。   她就知道余怀礼会同意!   唐盈小小的欢呼一声,她简直太喜欢余怀礼了,自从余怀礼来到天衍宗,她觉得她每天枯燥的日子都丰富多彩了起来。   现在连挨骂都是他们一起挨骂嘻嘻,以前可都只有她一个。   “不过你下山要干什么。”余怀礼问。   唐盈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明天你们不是就要去秘境了吗,这是大师兄第一次去秘境,所以我给大师兄订了平安符,本来应该今天去拿的,但是今天被我爹罚抄写关禁闭了……”   “哦。”余怀礼点头。   唐盈有心仪的人,是掌门的大弟子,就老是告他们黑状,老害他们挨骂的那个。   余怀礼看得出来,那人也喜欢唐盈,老是告他们的状可能是因为他吃自己的醋,嫌自己和唐盈走的太近。   但是余怀礼觉得那人可能有神经病,哪有喜欢人是每天打小报告的,小学生吗?   如果有人这样表达对自己的喜欢,余怀礼真的会扇他。   “我听说你师尊这次送了三长老一个上品的练丹炉,好贵好贵呢。”唐盈说,“你师尊是不是从来没有怎么罚过你,哎,你师尊对你真好……”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将自己气息隐匿起来、跟在他们后面的绪妄。   唐盈下山后就直奔她说的店铺,余怀礼跟着唐盈进店转了两圈,见唐盈正和那老板商量着什么,他又垂眸看了眼缠绕在自己指尖的魔气,抬脚走了出去。   风轻轻吹起来了余怀礼的发尾,那淡淡的魔气也仿佛被吹散了,阴影落在余怀礼的身上,他抬眸,和百里渊奚对视了一眼。   一时无话。   还是余怀礼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蔓延的沉默。   “爹。”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倒打一耙说,“你为什么找我,我还没静完。”   百里渊奚:……   他气笑了,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说:“那你还要静多久呢?我看某只小狗怎么都成了天衍宗的山大王了。”   顿了顿,百里渊奚又一字一句的艰难道:“你已经去了天衍宗,认了绪妄做师尊,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我、我并不是……”   “嗯,我知道了。”余怀礼明白百里渊奚未尽的话,他坦然的说:“师尊已经告诉我了,当初在我化形前夕,你就把我偷走了。”   百里渊奚幽黑的瞳孔隐隐有发红的趋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对不起,我……”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余怀礼弯眸笑着,“爹对我很好,我现在依旧这样觉得,就是我觉得和爹做那种事情很奇怪……”   余怀礼未尽的话让百里渊奚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   他的视线划过余怀礼修长的脖颈、劲瘦的腰、平坦柔软的小腹……然后又倏然收回。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和教导你练剑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理解你觉得奇怪、接受不了。”百里渊奚低声说,“我来也并不是为了催你回去。明日就是弥陆秘境开启的时间了,我知道你会和天衍宗的修道者一同去,但是里面危险重重,我很不放心你,所以我想陪你进去。”   “可是爹之前不是说魔物不能进入弥陆秘境的吗?”余怀礼皱了下眉,“会灰飞烟灭的吧,还是不要了。”   百里渊奚看着担忧的余怀礼,他抬手摸了摸余怀礼的额头,轻轻抚平了余怀礼皱起的眉,弯了弯唇说:“别担心我,我有办法。”   余怀礼还是拒绝:“真的不用了,而且我亲爹爹、就是绪妄说他会一直守着我。”   亲爹爹……   百里渊奚听着余怀礼嘴里说出这个称呼,莫名觉得有些刺耳,他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攥了攥手心说:“……那件事,你如果想明白了,是会回到我身边,还是会留下天衍宗?”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看着主角攻说:“爹对我很好,师尊也对我很好。”   百里渊奚or绪妄之间,余怀礼机智的选择了or。   没办法,做孩子的有谁是不想让两个大爹能好好在一起的。   可听到这个答案的百里渊奚却骤然沉默了下来,他看着余怀礼,紧紧咬住了后槽牙,周遭的魔气越来越重。   自己陪着余怀礼长大,余怀礼曾满心满眼只有他,现在两人不过分开七天,余怀礼的眼睛里却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百里渊奚的喉结动了动,他想,余怀礼把绪妄当成亲爹看,在他们两人之间,余怀礼甚至已经挑不出来最喜欢的那个。   他不想这样,他想像以前那样,自己在余怀礼心里永远是最特别的、最重要的那个人。   百里渊奚垂下眸子,他的视线又落到了余怀礼的唇上,然后再也没移开。   ……什么亲爹假爹的,他宁愿不做这个爹。   本来他也不该是余怀礼的爹爹。   而且不再和余怀礼是这种关系,余怀礼就不会再介怀那件事情了吧……   而他会用全新的、比父亲更为特别的、无可代替的身份与余怀礼相处。   百里渊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瞳孔已经彻底红了,头顶上也冒出来了魔角,他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小礼。”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百里渊奚怎么在这一瞬间魔化了。   “你已经知道了,真正滋养了你百年的人不是我。我们可以不再那种儿戏的“父子”关系。”   百里渊奚又轻轻捏了下余怀礼的手腕,一丝魔气贴着他的胳膊游离着:“你也不必把我看成你的长辈,就把我看成你的一个朋友,就像你和刚刚的那个小姑娘一样,或许让你放下对那件事的芥蒂。”   余怀礼:……?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主角攻在说什么啊?主角攻难道是不想和主角受上演“抢孩子”的雷人剧情了吗?   “等等……你体内火气怎么这么盛。”百里渊奚握着他的手腕,怔愣了两秒,皱着眉说,“和我分开的这些天里,难道都没有出来过吗?这样下去你会憋坏的。”   余怀礼:……   他捂住了百里渊奚还要口出狂言的嘴。 第92章 什么是现场听墙角啊   “这都没关系,我有办法的。”余怀礼垂着眸子,看着被他捂住嘴巴也不反抗的百里渊奚,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把你、把绪妄当成了我的爹爹看,我很在意你。”   百里渊奚静静的看了余怀礼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余怀礼的指缝中泄出:“我同样十分在意你。”   “我知道。”余怀礼放下了手,有些苦恼的看着百里渊奚说:“可是刚刚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爹不要再说那些让我觉得为难的话了。”   真是,百里渊奚问自己去天衍宗还是回凌晓峰的问题,跟问小孩要是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谁有什么区别。   又说要跟自己做朋友,而看且听百里渊奚的这说辞,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帮他做那种事了?   余怀礼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岌岌可危的剧情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百里渊奚垂眸,看着神情有些苦恼的余怀礼,他怔愣了一瞬,飞走的理智像是终于回来了,瞳孔的红色渐渐褪去,恢复到了人时候。   他想,是自己刚刚的表现吓到了余怀礼吗?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很陌生?   百里渊奚抿了抿唇,默默反思了两秒。   他好像确实太心急了,余怀礼的心思单纯,两人又做过那种事,他刚刚的一番话好像是想否定和余怀礼的过往,摆明了想要和他做那种事似的。   啧,如果想要转变余怀礼对他的看法,也应该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来的……   温水煮青蛙不是坏事。   虽然这样想,百里渊奚的手指还是痉挛了两秒,他喉结动了动,好半晌脸上才露出来了和以往没差别的笑容。   百里渊奚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轻笑着说:“那刚刚的那话你就当我没说话,你也没有听见过……你以后想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余怀礼这才弯着唇笑了起来,上前抱了抱百里渊奚。   百里渊奚怔愣两秒,他的眸子软了下来,越发用力地回抱着余怀礼。   但很快,他又皱起来了眉。   余怀礼的心脏和脉搏跳动都太快了,这样下去,百里渊奚都担心他的丹田会自燃。   “真的没关系吗?”百里渊奚握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火气真的很旺,不及时解决的话……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刚刚你说的那个方法具体是什么,真的有用吗?”   每天都会打拳的余怀礼冷漠的想:其实没什么用。   至于百里渊奚说的会发生不好的事,余怀礼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数的,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余怀礼的表情,百里渊奚大概就明白了,他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后颈,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现在这种状态是我的问题,是因为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话音落下,百里渊奚又想到他曾经看的那书的内容,试探性的开口:“坏梨,你想我给你解决一下吗。这次不用有负担,我看那些人间也会有父亲这样教导。”   余怀礼:……   百里渊奚又不能是趴别人床底听了,他怎么不信人间会有这种的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   无语!   “当然不是做那种事……”百里渊奚看着余怀礼不太自然的神色,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开口解释说,“我就用手、用嘴,或者用腿给你解决,全看你的喜好。”   “……我都不喜欢。”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感觉和爹用什么都很奇怪啊。”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还想说什么,唐盈就走了出来,她看着挨的极近的两人,惊讶了两秒:“坏梨,这是谁啊。”   “啊……”余怀礼拉开了和百里渊奚的距离,微笑说,“我爹。”   “假的吧。”唐盈觑了两眼百里渊奚说,“看着不像能当你爹的年纪啊。”   “我爹也是,嗯……”余怀礼没有把百里渊奚是魔物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对唐盈说:“你看着也比我小呢。”   唐盈还以为百里渊奚也是修仙者,她想了想说:“好吧,那你今天还和我一起回去?”   “回,不然师尊要说我的。”余怀礼看了眼脸色不佳的百里渊奚,“那我回去了,等从秘境出来,我会去找你的。”   “行。”百里渊奚再不情愿也只能同意,他看了一眼唐盈说:“我还有话要跟余怀礼说,你稍微等他一会儿。”   唐盈哦哦两声,离两人远了一点。   百里渊奚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余怀礼:“随身带着,里面都是保命用的。”   “知道了。”余怀礼边说着边想要接过来的,却被百里渊奚握住了手,轻轻往怀里拽了一下。   百里渊奚垂眸亲了亲余怀礼的鼻尖:“小混蛋……从秘境出来后一定先来找我,不然我就去天衍宗要人了。”   余怀礼又说了一遍知道了,然后又说他要回天衍宗了。   百里渊奚:“……”   看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那烦躁去而复返,百里渊奚捻了捻手指,轻啧了一声。   ……明明余怀礼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离家出走七日,就成了天衍宗的了。   绪妄什么都没有不付出,凭着那契约余怀礼就亲近他,这个贼。   越想越烦,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又化成了一阵魔气。   *   【统子。】在回天衍宗的路上,余怀礼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他皱着眉把休息的系统给叫醒了,【主角受应该都没有跟着我吧?】   系统的毛都炸了,它仔细感知了一会儿,抓了抓脑袋迟疑的说:【嗯……应该是没有的吧?主角攻受的气息我都没有感觉到。】   【我知道了,继续睡吧。】余怀礼慈爱的摸了摸炸毛的系统,【哎……】   简直指望不上这小废物。   余怀礼觉得主角受应该是跟着他下山的,回到无云峰看到坐在偏殿里喝茶的绪妄时,更是直接验证了他的猜想。   他身上寒气有些重,跟自己应该就是前后脚回来的。   “师尊。”余怀礼行了个四不像的礼,他弯眸说:“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这么晚了,你不也下山去了。”绪妄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余怀礼说。   余怀礼哎呀一声:“师尊,我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而且我又不能让唐盈独自下山。”   “……”绪妄捏了捏鼻梁,罕见的有些头疼,他轻叹了口气:“你身上有魔气,遇到百里渊奚了?”   “嗯,沾染了魔气的应该是百里渊奚给我防身保命的那些东西。”余怀礼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   “拿着吧。”绪妄又想起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与他不同,余怀礼是情感很是丰富的灵宠,所以余怀礼才会和百里渊奚种下了因果,他能理解余怀礼现在还对百里渊奚有所依恋。   等到他在秘境里得到斩断因果的东西,余怀礼就不会受百里渊奚的困扰了。   “但是,别再让百里渊奚对你动手动脚,我明白你把他当成父亲看,但是他对你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单纯。”绪妄顿了顿,提醒道,“魔物喜欢圈养灵宠……”做那种龌龊肮脏的事。   百里渊奚不可能是例外,何况余怀礼不久前还曾和百里渊奚结合过。   余怀礼点点头,看起来混不在意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说:“我知道啦师尊,我有些困了。”   “那休息吧。”绪妄按了按太阳穴说,“但是为了防止你再偷溜出去,我同你一起睡。”   余怀礼:……   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师尊,我真的不会再偷跑出去了。”余怀礼皱了皱鼻子,但是看着绪妄淡淡的表情,他叹气答应了:“……好吧好吧,但是我睡觉可不老实。”   “没关系。”绪妄眼中划过一闪而过的笑意,“我不会介意。”   谁问你介不介意了?   余怀礼哼哼两声,他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看在他旁边跟入定似的绪妄,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绪妄其实已经将睡眠进化掉了,他说的睡觉,不过是闭上眼睛。但是今天有些不太对劲,他的意识竟然昏沉了起来,耳边只有约隐约现的轻微水声。   ……什么人能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给他下咒?   绪妄的意识挣扎着,没多久他就冲破了这莫名其妙的禁锢,猛地睁开了眼睛。   “百里渊奚?”绪妄皱眉,看着百里渊奚手里握着的东西,哪怕在黑夜中,那抹红也刺眼的很。   绪妄别开眼睛,语气十分不善的质问百里渊奚:“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百里渊奚挑眉,他扶着余怀礼,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十分晦气的看着绪妄说:“啧……怎么醒的这么快,在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你感觉不到吗?他的丹田都要爆炸了,我作为他最亲近的人,自己有义务帮他解决。”   顿了顿,百里渊奚说:“既然醒了那你就赶紧离开。老东西,和徒弟睡在一起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啧,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绪妄:……   他刚刚明明只看了余怀礼那个东西一眼就移开了。   “你先把你下的法术解开,我动不了。”绪妄闭着眼睛说,“你这样对待他,他如果知道了——”   “嗯……”熟睡中的余怀礼呼吸声重了些,绪妄的耳朵都麻了起来,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百里渊奚也不动了,他垂眸看着余怀礼,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又俯身在他唇上磨了磨。   他随手解开下在绪妄身上的法术,赤红的眸子看向绪妄,用嘴型说:“滚、出、去。”   见绪妄的剑飞了过来,百里渊奚直起身,他语气很不好,低声咬牙切齿的说:“难不成你还喜欢看?”   飞着的剑落在了地上,绪妄下去,捡起来了那把剑,赤着脚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渊奚才从偏殿里走了出来。   “滚开,别挡道,今天不跟你打架。”百里渊奚看着在院子里站了一整夜的绪妄,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说。   “他知道了不会高兴的。”绪妄握着自己的剑,平静的说,“你们这种恶心的东西,只顾着自己开心。”   “哈。”百里渊奚不可思议啧声道,“你都在门口听了一晚上了,怎么还得出来这种结论,你知道他在我身上释放的时候,神情都柔软了吗?”   “而且你看不出来他一直很难受吗?啊……当然,我知道你们修无情道的是看不出来这些的。”百里渊奚嗤笑着说。   绪妄的眉头皱起,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抽出剑砍在百里渊奚的身上了。   ……这种魔物,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弥陆秘境。”百里渊奚撞开了他的肩膀,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你最好能真的保护好他。”   “余怀礼是我的徒弟,这不用你来叮嘱。”绪妄低声说,“你只是偷走了他的、一个卑劣的魔物,他现在或许还对你抱有期待,但是……”他会让余怀礼看清百里渊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   昨夜,百里渊奚竟然就那样坐了下去……   想到这儿,绪妄脸色有些难看。   百里渊奚无所谓的挑眉,化成一阵魔气离开了。   绪妄又在偏殿的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天空泛起来了鱼肚白,他才抬脚走进了余怀礼的房间。   余怀礼第二天醒的很早,这是最近他醒过来后最神清气爽的早晨,他忍不住舒了口气,心情不错。   照例和直播间的观众打过招呼后,余怀礼又转头与睁开了眼睛的绪妄打了个招呼。   “师尊早上好~”余怀礼弯着眸子说。   绪妄淡淡的嗯了一声。   哇塞?芥末冷淡。   啧,昨夜还偏要和自己睡觉,果然男人就是睡到了就不珍惜了。   余怀礼跟开玩笑似的想着,又起身下了床,然后猛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等等,不对劲了。他昨夜穿着睡觉的亵裤呢?他为什么感觉有人嗦他口口了啊?!   余怀礼转头看向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绪妄,牙开始有些疼了。   ……主角受不能这样吧。 第93章 幻境:我没能让你觉得幸福吗?   “怎么了?”绪妄对上余怀礼的视线,他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垂下手平静的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余怀礼眨眨眼睛,弯了弯唇说:“就是突然感觉师尊长的很好看。”   “……”绪妄又抬手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脸,他低声说,“一副皮囊而已,看得过去就可以。”   余怀礼凑近绪妄,他的眼睫颤了颤,拖长声音说:“那师尊觉得我呢,我也看得过去吗?”   “你。”绪妄感觉到余怀礼的呼吸都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没有落在余怀礼的眉眼上,“你好看。”   余怀礼伸手,强硬地转过绪妄的脸,哼哼两声说:“师尊要看着我说呀。”   绪妄:……   “我给你梳发。”绪妄生硬的说。   余怀礼撇撇嘴,放开了绪妄,在绪妄垂眸给自己梳发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师尊,昨夜我睡觉没有不老实吧?”   绪妄顿了一下。   “嘶……”余怀礼疼的皱了皱眉,不满的嘟囔说:“师尊扯着我的头发了,我昨晚睡觉真的很不老实吗。”   “没有。”绪妄垂眸看着缠绕在自己指尖上的两根头发,他突然开口说:“我昨夜翻阅了古籍,灵宠第一次交配以后,若是不在和人交配,就会觉得丹田发热,古籍上还写,灵宠若是忍耐到一定程度,就会来者不拒,只要有个洞或者有根棒子就可以。”   余怀礼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绪妄:……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是绪妄这话也太糙了。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用这么冷静的口吻说出这种话的?   不知道为什么,余怀礼有点替主角受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说:“……嗯,是的吧。不过师尊问这个干什么。”   “我记得和百里渊奚那次是你第一次交配,但是这些天,我只感觉到你不太对劲,并没有具体的感知到你的不对劲是为何,抱歉。”绪妄皱起来了眉,低声说,“你最近会觉得难耐燥热吗?毕竟你那么多天没有释放过。”   ……这个问题他是一定要回答吗。   余怀礼含糊的嗯了一声。   “那你。”绪妄像是跟余怀礼探讨学术似的,十分严肃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到达那个临界点了吗?”   余怀礼啊了声:“什么。”   “就是……”绪妄垂眸看着余怀礼无辜的、茫然的眼神,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昨夜看到的那截刺眼的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绪妄又想起来了百里渊奚就那样用炫耀似的神情扶着它坐了下去。   炫耀。   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呢?   绪妄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昨天夜里余怀礼下山的时候,百里渊奚怎么有脸向余怀礼提出那种无理的要求,说什么回到天衍宗还是凌晓峰。   明明是百里渊奚在他这里偷走了余怀礼,连余怀礼对他的亲近都是他偷来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余怀礼呢。   还说什么他很在意余怀礼,如果真的在意,那百里渊奚明明应该感到歉疚才对。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自己闭关的时候偷走余怀礼,那余怀礼早该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他不会和魔物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他会一辈子自由、快乐,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哪怕是闯出来天大的祸,自己也能给他兜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百里渊奚逼着开hun,引出来了他作为灵宠的天性后,又被逼着交配,更别提以后的日子里,余怀礼也会时不时的陷入情欲的漩涡。   绪妄想,这次秘境过后,他不会让两人再有任何的牵扯。   “算了。”绪妄说,“若是以后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会用灵力为你疏导。”   “知道了师尊。”余怀礼想了想,又为自己证明说,“师尊,就算是我到达那个临界点,也不是有洞就行的。”   绪妄嗯了一声:“知道了。”   “不过今天早上我确实觉得轻松了好多。”余怀礼沉吟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狐疑的问,“师尊昨夜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查阅这方面的古籍了。”   绪妄不语,手下却又扯掉了余怀礼的两根头发。   余怀礼服了,他捏了捏鼻梁:“师尊不想回答也不要扯我头发。”   “……抱歉。没有不想回答,只是等待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拿出来看看而已。”绪妄说。   余怀礼有点奇怪,昨晚主角受不就睡在他旁边吗,他等待什么?等待天亮吗?   绪妄给余怀礼梳好发,他算了算时间,放下梳子说:“进秘境的时候,你全程跟在我身边就好。”   顿了顿,绪妄像是保证似的说:“我会保护好你。”   余怀礼摸了摸百里渊奚送给自己的保命的物件,想了想说:“我知道的,师尊一直在保护我。”   就是昨夜他跟主角攻说过不需要他进秘境陪自己,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话。   按照百里渊奚那又争又抢的性格,他若是进了秘境,很大可能会因为看不惯绪妄而破坏他飞升的机遇。   趁着绪妄被掌门叫去的时候,余怀礼给百里渊奚传音说:“爹。”   百里渊奚嗓子有些哑,他清了清喉咙说:“嗯?怎么了。”   “你不要跟着我来秘境。”余怀礼拖长声音撒娇说,“我真的不需要你为我冒险,不然我会很担心你。”   “知道了。”百里渊奚轻轻笑了声,“那你要注意安全。”   “你声音怎么回事啊?”余怀礼眯了眯眼睛,十分敏锐的问。   百里渊奚想了想,慢悠悠的说:“唔,昨夜吃了点东西。”   余怀礼稍稍想一想就知道百里渊奚昨夜到底吃了什么,他脸有点绿了。   主角攻这个神经病,到底有没有雷能劈一劈他。   “以后你不要吃了!”余怀礼气的直哼哼,“要吃也经过别人允许行吗……不是,别人肯定是不允许,爹,你昨晚就只用嘴吃了吗。”   “啊……忘记了。”百里渊奚听着余怀礼气急败坏的声音,他摸了摸鼻子,扯开了话题:“进了秘境遇到危险就跑知道吗,多跟几个人一起,有什么事就拉他们当垫背的。”   余怀礼说:“你净瞎教,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师尊了。”   “去吧。”百里渊奚笑着说。   虽然绪妄是余怀礼的师尊,勉强也算余怀礼的“实际监护人”吧,但是想通了的百里渊奚丝毫不把绪妄当成什么潜在敌人看。   毕竟自己和余怀礼早晚有一天会是那种关系,所以绪妄想当爹或者当师尊他都没有意见,而且绪妄还挺尽职尽责的,他知道给余怀礼守门不是吗。   百里渊奚觉得昨夜绪妄没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挺刺激的。   *   弥陆秘境开启前,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派出来了他们门派中顶尖的精英在秘境前候着。   天衍宗一行人是最后一个到的门派。   余怀礼被绪妄牵着,周遭的视线不断往他的身上瞟,像是想要看看他凭什么能是绪妄唯一的徒弟。   余怀礼哼了一声,他半垂着眸,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有个不知道哪个门派的男人跟他对视了两秒,顿时从脸红到了耳朵和脖子,但他非但没有移开视线,还朝余怀礼露出来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坚定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绪妄顺着余怀礼的视线看过去,看清楚男人涨的跟猪肝色一样的平平无奇的脸,他眯了眯眼睛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余怀礼挑眉,“我刚刚很凶吗?为什么他的腿都在抖。”   绪妄看了余怀礼两秒,然后轻轻笑了下:“或许吧,你好像又长高了。”   余怀礼哎呀:“真的吗?”   他现在的身高应该就是他成年后定格的身高,难不成在这个世界他还能长吗?   绪妄又淡淡的笑了下,他正想再跟余怀礼说什么,有人附在他耳边说:“绪长老,弥陆秘境的开启阵法是由您来收尾的。”   绪妄点头,他转头看了眼余怀礼,余怀礼自动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师尊,你去吧。”   只是绪妄前脚刚离开,后脚那个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人就过来了。   “你好,我叫王大明,是个散人药修。”那人脸还是很红,特别直白且磕磕绊绊的问,“你是、你是,就是已经……嗯,交配过的灵宠吧。”   “啊?”余怀礼眨眨眼睛。   “就是……”王大明靠近他低声说,红着脸说:“我这里有灵宠双修的各种资源,还有热门的丹药,吃了就百试百中,不管什么种族你都能给他打种。”   余怀礼疑惑的反问:“什么是打种?”   “就是、行业黑话,你……嗯,就是能让任何种族生下你的孩子。”王大明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业务,你要不要,新客给你打折?”   “你既然都不好意思做这个业务就不要开口了好吗。”余怀礼说,“我才十八个月,我还是个孩子呢。”   哪来的药贩子,怎么打广告还打到他这里来了。   “不能吧……”王大明琢磨了两秒说,“那和你交配的不会是魔物吧?”   余怀礼硬邦邦的说:“你想多了。”   “果然是魔物。”王大明咦了一声,“这世界也只有魔物那么不要脸了……那你需不需要能够抑制你xing欲的药物,我这里也有,虽然暂时没有生产许可但是保准管用。”   余怀礼:……   这人到底哪来的。   “你回家吧好吗,回家吧。”余怀礼抚了抚额,“我不需要,真的。”   “这样吧,我给你试用装。”王大明就见过余怀礼一个有独立意识的灵宠,他显然很努力的想做成这桩生意,边跟着余怀礼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个半颗丹药:“这是让你能快速进入状态的,然后这个能让你……呃,产生幻觉?就是你憋的不行想做爱的时候,吃下去就能产生类似的幻觉,舒缓你的火气。”   他也不管余怀礼要不要,直接塞到他的怀里,又塞给了他两个传音石:“你要是觉得有用就过来找我。”   余怀礼:……   这人叽里呱啦说的什么,听不懂。   “在聊什么。”绪妄皱着眉,他攥着余怀礼的手说,“秘境开了,走吧。”   王大明抓了抓脑袋,觑了一眼绪妄,他有心想问问绪妄需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看绪妄冷的结冰的表情,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开口。   “嗯。”余怀礼点头,又跟眼巴巴看着他们的王大明说,“谢了,但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王大明就一溜烟跑了。   绪妄收回自己淡淡的视线:“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刚刚看他扯你衣服。”   “不知道,卖假药的吧。”余怀礼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两枚丹药:“神神叨叨的。”   “弥陆秘境里的幻境很多,你要跟紧我。”绪妄握紧了余怀礼的手,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点,淡淡的金光融入他的身体里。   “师尊已经提醒过我很多遍,我知道。”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只是余怀礼刚和那些各门各派的人一同进入秘境后,就跟误入了另一个时空似的,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面前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林。   余怀礼感觉进入秘境后他的神识都被削弱了一半,他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师尊?师叔?小师弟?”   绪妄淡淡的声音在他神识中响起:“别害怕,我在。只是没想到一踏进秘境就进入幻境之中了,我知道你在哪儿呢,你尽量不要随意走动,我会去找你。”   “师尊。”余怀礼想了想,在神识中说,“我这边没问题,你不用急着来找我。”   主角受还是先把他的机遇找到吧。   绪妄却没有再说话。   余怀礼提着剑,刚在周遭转了两圈,他身后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声。   他警觉的回头,看清楚不远处朝他摆出一副伏击模样的棕熊,他眯了眯眼睛,握紧了自己的手中的剑。   那棕熊看余怀礼已经发现自己的了,它吼了一声,快速的朝余怀礼冲过来。它的身形十分庞大,但是动作却敏捷,几个眨眼间,它几乎就冲到了余怀礼的面前。   余怀礼握着剑,虽然他的神经依旧警惕,但是他总觉得眼前的棕熊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棕熊低吼着,用身体拱着余怀礼,余怀礼皱着眉,顺着它的力道,几下就被拱到了那片茂密的树林里。   然后这棕熊又怒吼一声,跑走了。   【我不行了,我要晕了过去了……】系统软绵绵的说,【我有巨物恐惧症,我感觉这头熊有三米高。】   余怀礼踩断了树枝:【其实这头熊是未成年,它要去找它妈妈了。】   【啊?】系统有些懵,【坏梨你怎么看出来的呀。】   【听出来的呗。】余怀礼说,【我好像能听懂它的意思,可能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也算它们中的一员?】   【那它为什么把你拱到这边来了……虽然有阳光照进来但是感觉也阴森森的。】系统趴在余怀礼的肩膀上,忍不住抖了抖它的身体。   【不知道。】余怀礼左脚落地,又踩碎了一片树叶,再抬起右脚时,眼前却变成了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权限已通过,欢迎回家。”   余怀礼久久的注视着客厅中间那张巨大的结婚照,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来几分困惑。   客厅里荆芥慢慢蔓延,夹杂着淡淡的冷杉味道,有人系着围裙从厨房走过来:“宝宝你回来啦?快过来吃饭。”   余怀礼又疑惑的盯着说话的人看了几秒,严圳亲了亲他,有些心疼的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太累了?”   余怀礼皱着眉,他认真的想了想今天自己一天都在干什么,好像就是上课、训练、然后吃饭,和平常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区别。   但是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严圳又开口问了他一遍,余怀礼摇了摇头,盯着那巨大的结婚照看了几秒,突然开口说:“结婚照拍的真好。”   “对呀,你特别好看。”严圳抱着余怀礼的腰,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话音低沉:“宝宝你要是喜欢,结婚两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们再去拍一张。”   余怀礼又想,他们竟然已经快结婚两年了吗?   他再一想,那些模糊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   是啊,他们结婚已经快两年了。他和严圳刚毕业的那天,联邦通过了Alpha结婚法案,然后他和严圳就去领了证,现在他在军校任教,严圳在军队任职。   他现在还记得和严圳结婚那天,连诺尔斯和陈老师都为他们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宝宝?”严圳有些担忧的皱了下眉,“今天怎么老发呆?”   余怀礼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奇怪,我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严圳紧张的摸了摸余怀礼的额头:“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余怀礼咬了咬严圳的唇,“我想休息了。”   严圳喉结动了动,凶猛的吻了回去:“好……我们去睡觉。”   卧室的墙壁上挂满了两人的照片,正对着床头的、最大的那张是余怀礼和严圳正做ai的。   余怀礼又看了那照片两秒想,我怎么会同意把这种照片挂在正对着床的位置?   “坏梨,在看什么?”严圳见余怀礼吻的并不专心,他舔了舔余怀礼的唇,低声问。   “在看那张照片。”余怀礼的视线移向严圳说,“你身材看着不错。”   严圳默默笑了声:“摸起来也不错,我特地为你练的。”   余怀礼被严圳的手带着去摸他的腹肌,然后他看着严圳慢慢的坐了下来。   严圳狂热的亲着余怀礼说:“我爱你,我们终于又合为一体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电光火石间,余怀礼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严圳说:“终于?”   “啊……我就说。”余怀礼笑了起来,“我们怎么会结婚两年呢,我早该死了才对。严圳,这是你的梦吗?”   严圳呆怔片刻,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两道不同嗓音重叠,余怀礼恍惚了一瞬,发现周戬之正皱着眉看他:“严圳是谁?”   什么严圳?   余怀礼扬了扬眉,他坐在窗台上,好心情的看着窗外的落日与海,不解的问:“什么啊,度蜜月你还和我提别的男人?”   “可能是我听错了。”周戬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余怀礼,“宝宝,我们这样公开会不会影响你?”   余怀礼想了想,才想起来了周戬之是在说什么。   他的全网黑时代早就已经落幕,现在他是如日中天、当红不让的顶流,刚刚却在社交平台公布了他和周戬之的恋情。   “哎呀。”余怀礼咬了一口脆苹果,他的脚尖轻轻抵在周戬之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不会啊,反正我又不是没有被骂过,嗯……你应该担心一下会不会被我粉丝给生吃了。”   周戬之转头亲了亲他的脚背,余怀礼立马把脚抽了回去,他啧了一声,嫌弃的说:“你亲我脚干什么啊,不许亲我嘴了啊。”   周戬之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小余怀礼,低声说:“好吧,嘴不让亲,那这里呢……”   “也不行。”余怀礼说,“我现在想去冲浪。”   “啧,能不去吗?”周戬之皱着眉说,“你就穿一条泳裤,那些长了眼睛的男人都把我老公给看光了,宝宝你现在是有夫之夫。”   余怀礼:……   他服了,周戬之现在说话怎么这么雷人了。   “我穿上衣行吗。”余怀礼啧了一声,从窗台上下来,“真是,烦死你了。”   周戬之却笑了起来,他拿起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慢悠悠的跟在余怀礼的身后。   日光落在余怀礼的脸颊上,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度,他歪了歪头,只觉得脚下踩的不是沙子,而是……   “怎么了?”周戬之上前,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在等我吗?”   那种不真实感与失重感统统消失了,余怀礼笑着看了周戬之一眼。   周戬之喉结动了动,被余怀礼这一眼看ying了:“再勾引我就不让你去冲浪了。”   余怀礼:……   不是,他干什么了?周戬之这个神经病。   他不管周戬之了,抱着冲浪板在海洋中冲浪,可是那种恍惚的下坠感又缠上了他。   一个浪头过来,海中已经没有了人影,周戬之的瞳孔顿时缩了缩,他丢掉手里的东西,声音颤抖着去叫余怀礼的名字。   余怀礼从海中冒出了头,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笑着抱住周戬之:“吓吓你。”   周戬之的心脏狂跳着,他紧紧抱着余怀礼,吻掉余怀礼脸上的海水:“这次真的吓到我了……”   两人在礁石后,静静的抱了会,周戬之吻的地方就不对劲起来。   余怀礼垂着眸子看蹲下身的周戬之,他的手指插入了周戬之发缝中,开口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唔……”周戬之抬眸看他。   “我好像只有触碰到你,比如现在,才感觉我是真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余怀礼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困惑,“可是你离我远一点,我就感觉到很……虚无?”   “宝宝。”周戬之笑意盈盈的哑声说,“你这是在跟我说情话吗?我很喜欢。”   余怀礼无语:“我说真的……算了,你松手,不给你舔了。”   可周戬之非但没有松手,只有礁石遮挡的情况下,他小心翼翼的让它往里进了进。   “余怀礼。”周戬之目光温柔的看着余怀礼,他哑声说:“我现在很幸福呢,你觉得幸福吗?”   余怀礼想了想,“幸福”那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周戬之吻着他的唇,哑声说:“觉得幸福的话就永远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余怀礼全部进去了后,却垂着眸子笑了起来:“这话刚刚有人和我说过。”   “什么……”周戬之的眼皮跳了跳。   “严圳。”余怀礼摸了摸周戬之的脸,温柔的说,“活在这样虚假的幻想中,我想你也不会幸福的。”   “不。”周戬之死死握着余怀礼的手,眼睛赤红一片:“我是幸福的,我也会让你幸福。”   身后天与海相接的地方一点点模糊,余怀礼弯眸问:“真的吗?”   “真的呀。”薛晟骁亲了亲他的唇说,“宝宝都愿意带我来见家长了,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余怀礼愣了两秒,才想起这是他与薛晟骁交往的第四年,他爸爸妈妈大概已经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说过年的时候让薛晟骁跟着一起来吧。   他瞥了眼笑的十分不值钱的薛晟骁,边打开门边笑着说:“出息。”   薛晟骁的心随着门推开渐渐提起来了:“宝宝,你说爸妈会喜欢我吗?”   “……”余怀礼无语道,“你,现在担心、这个,会,会不会,有些,晚了。”   而且逢年过节薛晟骁都会打着好朋友的名头,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上门,俨然成了他爸妈的第二个儿子。   哪怕是这样,薛晟骁还是紧张的不行。   饭桌上余怀礼爸妈问一句,他就跟竹简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我和余怀礼已经谈了四年了,刚开始网恋,后来分过一次手,我又追的他……”   “那啥,那啥方面也特别特别特别和谐。”   “结婚……我打算等余怀礼研究生毕业就去国外结婚,但是主要看余怀礼的意思。”   “孩子……我和余怀礼确实都不能生,但是余怀礼喜欢的话,我们就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婴儿。”   “房子车子我都有,这些叔叔阿姨不用担心,我会做公证,我的一切都是余怀礼的,我、我也是余怀礼的。”   “……”   一圈说下来,三个人都臊的不行,余怀礼在旁边慢悠悠的喝了口汤,笑意盈盈的亲了亲薛晟骁的脸。   薛晟骁咳嗽一声,看着顿时低下头的余怀礼爸妈,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吃过了饭,薛晟骁忍不住,重重地在余怀礼嘴上亲了一下,发出的声音让余怀礼爸妈都看了过来。   他摸了摸鼻子说,举起手发誓道:“爸妈,我一定会对余怀礼好的,我要是敢做点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就——”   余怀礼笑着踢了踢薛晟骁的小腿,打手语说:不用发誓,你是小孩子吗,我相信你。   “那我去洗碗了。”顶着余怀礼爸妈诧异的目光,薛晟骁尴尬的、甜蜜的笑了起来,急匆匆的就要去厨房。   他爸爸跟在后面打手语:不用你洗,我来洗碗。   但是薛晟骁没有回头,给余强急的都要开口说话了。   看着昏黄灯光下,和他爸抢着洗碗的薛晟骁,余怀礼嘴角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小礼。”田翠华温柔的看着余怀礼,她朝他打手语说:只要你幸福,你和谁在一起,爸爸妈妈都会支持。   “妈妈。”余怀礼鼻子突然有点酸,他低声说,“谢谢。”   田翠华轻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余怀礼听着这轻快的调调,他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可是在他感觉到心安的同时却冒出来了巨大的恐慌。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莫名其妙的感受。   晚上。   余怀礼看着兴奋的有些过头的薛晟骁,弯了弯眸,故意凶巴巴的说:“赶紧,睡觉。”   薛晟骁根本睡不着,他亲着余怀礼的眉眼、鼻尖、嘴唇,哑声说:“宝宝、宝宝……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好不好,我好想和你结婚。”   “冷静些。”余怀礼想了想说,“做爱?”   “……”薛晟骁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几秒,他才坚定的摇着头说,“我不想做宝宝,我们等、等结婚再做,不,还是不要做了。”   余怀礼挑眉,有些奇怪的看着薛晟骁。   “你别生气。”薛晟骁亲了亲他的侧脸说,“不做了,但是我给你咬好不好。”   余怀礼笑了声:“不用。”   他打着手语补充:怕你精力没处发泄,既然你不想要做就睡吧。   薛晟骁抓着他的手好好亲了亲。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想和余怀礼□□,但就是不想。   父母开明大度,全心全意爱护他,爱人事事顺着他来,心里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他。   余怀礼觉得他特别幸福,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去想,他只想每天和薛晟骁腻在一起。   虽然他偶尔会觉得这幸福就像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虽然偶尔他的心里会升起来了几次恐慌,但是这情绪来无影去无踪,只要薛晟骁抱住他,很快又被满足感、配得感填满。   就是薛晟骁这段时间的表现有些奇怪。   他明明那么重yu的一个人,舔他一口都会发qing,但是现在宁愿两人互相摸,也不会和他上床。   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直到薛晟骁兴高采烈的捧着两本热乎的结婚证让他看。   余怀礼垂眸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两人,忽然一阵恍惚。   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曾经看过这结婚照。   “宝宝。”薛晟骁在异国街头亲他,低声说:“我们去开房吧,我已经……确定你不会离开我了。”   最后那句话余怀礼没有听清,他笑着问:“什么?”   薛晟骁摇了摇头,他牵着余怀礼,兴致勃勃的说着要把这些天没做的都补上。   但是余怀礼看着两人的结婚证,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照片,只觉得越看越陌生。   可薛晟骁亲他的时候,他心里又被那几乎溢出来的满足感填满了。   “宝宝……”薛晟骁从镜子里痴痴的看着余怀礼的脸,“我们一定会相伴到老,对吗?”   余怀礼的动作顿了顿,耳朵轰鸣着,他看着薛晟骁镜子里的脸,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就像正在播放的一场默剧按下了暂停键。   好半响,他轻轻扣了一下薛晟骁肩膀上的那颗小小的痣,低声问:“这颗痣……你一直都有吗?”   “从小到大都有吧。”薛晟骁笑着说,“宝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奇怪。”余怀礼说,“这颗痣周戬之有,严圳也有。”   或许再扩散些,他曾经在几个人身上都见过这颗痣。   薛晟骁转头看着余怀礼,他的脸慢慢的在余怀礼眼中失去了色彩,只有那双红色的眸子依旧清晰。   他听见薛晟骁的声音颤抖着:“宝宝,是我没能让你觉得幸福吗?我……永远都留不住你吗?”   “是有的。”余怀礼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脸颊说:“我或许动摇过,可是在虚假的幻想中,幸福就像镜中花水中月。”   薛晟骁嘴唇动了动:“……你别哭。”   余怀礼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百里渊奚。   他有点烦了,这到底有完没完?   但他大概知道怎么破解这奇怪的梦境了。   “别说话。”余怀礼看着皱着眉的百里渊奚,攥住了他的手腕说,“把裤子脱了,快点。”   “……”绪妄眉头深深蹙起,他看着明显被幻境魇住的余怀礼,抬手擦掉余怀礼眼角的泪:“坏梨,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哭了?”   余怀礼真的好烦好烦,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烦,他只是绷着脸看着眼前的百里渊奚,又重复了遍:“我都不说了不让你来了,你为什么又来?我都说了……”   他又重复了遍:“把裤子脱了,快点。”   绪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了眼,低声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担心你。但是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简直……简直大逆不道,你现在把这话收回去,我就当听不到。”   余怀礼咬上了他的唇。   绪妄的瞳孔震了震。   “裤子……”余怀礼说,“赶紧,就当走个过场。”   绪妄沉着眸子看着余怀礼,他的手抖了两下。   他倒要看看余怀礼到底想做什么。   “嘶……”绪妄的瞳孔又震了震,他咬了咬牙:“你这样太急了,会受伤。”   不对,他不应该说这个。   “余怀礼,你怎么做出这种事。”绪妄说,“我们是……”   “你话好多。”余怀礼说,“不是你昨夜夜袭我的时候了。”   绪妄:……   “没有。”绪妄低声说,“我只是……给你擦了擦,隔着帕子擦的,没有真的摸到。”   “烦死你了。”余怀礼重重地咬了咬他的肩膀,“闭嘴,你别说话了。”   于是绪妄就闭上了嘴。   在彻底到顶的时候,绪妄只是沉闷的抱着余怀礼,有什么东西在彻底崩坏。   他竟然和自己的徒弟、他的灵宠、他唯一牵扯的因果做了这种事……这下越发理不清、剪不断了。   余怀礼明明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他怎么能跟着余怀礼胡闹?   不,不是胡闹。   如果这就是让余怀礼走出幻境的唯一办法呢?   绪妄又皱着眉想,既然已经这样,那他就给余怀礼解决这一次,等到以后他自然会给余怀礼找合适的道侣。   “你可以说话了。”余怀礼低声道。   绪妄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他……该说什么?   “你该问我会不会离开你,会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余怀礼认真的看着百里渊奚的眸子,“百里渊奚,你要问我你有让我幸福吗……我现在说出这些话都觉得,这个梦境真的蠢透了。”   “……什么百里渊奚?”绪妄眯了眯眼睛,哑声说,“坏梨,你在叫谁的名字?”   余怀礼停住了动作,他的眼神渐渐清明了,看清楚此刻他和绪妄的状态,他又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他恨不得还没从那个幻境中走出来。   天杀的,主角受怎么在这儿啊,刚刚不是主角攻吗?   天杀的,明明主角攻受直到剧情最后,最大尺度也就打个啵而已,主角受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睡啊!主角受的裤腰带怎么这么松啊。   天杀的,好像把这些神经病都日一声给打成糊糊。   “百里渊奚。”绪妄顿了顿问,“幻境中和你做这种事的是他吗?”   余怀礼头疼的退了出来,但是绪妄却抱他抱的越发紧了。   “斩断因果的雪莲果,我拿到了。”绪妄在余怀礼耳边低声说,“出了秘境后,你就吃下去,再也不要和百里渊奚有联系了。”   “至于你的yu望……”绪妄又把它放回来,像是下定了决心:“在你找到道侣前,为师给你解决。”   余怀礼:。。。   “我不要。”余怀礼抚了抚额说,“我把你当长辈看,你别搞我啊。”   “我没有。”绪妄沉着眸子,哪怕做这种事,他的气息都没有乱上一分,“好了,你专心些。”   余怀礼:“……”   他草草出来了,看着绪妄正蹲下身专注的捏着手帕专注的给他擦拭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怎么办,这天杀的剧情又像山体滑坡一样了。以前睡主角攻也就算了,怎么现在把主角受也给睡了。   他这还怎么坚持走完剧情大纲?   靠……别真给他发送到荒星挖煤去了,他刚考上的大编制还没来得及上岗呢!   “怎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绪妄看了眼余怀礼的表情,低声说,“我……难道不如百里渊奚吗?”   余怀礼服了:“这有什么可比的啊师尊。”   绪妄:……   想到刚刚余怀礼自然的叫出百里渊奚的名字,绪妄胸口就堵的有些不舒服。   他捏了个清心诀,心底莫名蔓延开来的阴暗情绪这才消失不见。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绪妄垂眸问,“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进入幻境里了,我却无计可施,我很担心你无法从幻境中脱身。”   ……脱离幻境的时候,余怀礼流了一滴眼泪。   余怀礼摇了摇头,他弯了弯眸子说:“没什么。”   如果在一次比一次真实的幻境里,他答应了他们,或许他就真的无法从中脱身了。   那种虚妄的幸福,他并不想要。   余怀礼不太想谈论这件事了,顺口问道:“师尊有进入幻境吗,师尊看到了什么吗?”   “有。我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我在其中打座。”绪妄嘴唇动了动说,“幻境快要崩塌的时候,一只色彩十分鲜艳的小狗闯进了这一片白中,落进了我的怀里。”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问:“是我吗?”   “嗯。”绪妄握着余怀礼的说,低声说,“是你,于是我抱起你,又静坐半晌,直到你说你要离开了。”   话音落下,绪妄又沉默了起来。   “然后我就离开了?”余怀礼问。   绪妄嗯了一声。   他问余怀礼为何要离开,余怀礼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余怀礼并不属于这里。   就像那只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肩膀和头顶的毛茸茸的小球,也不属于这里。   “你会离开吗?”绪妄又问。   余怀礼想了想说,“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家的。”   绪妄并不是想问这个,但是他又明白余怀礼不会告诉他实话,他更不想去探究,他担心他的探究会加速余怀礼的离开。   在秘境里,余怀礼没有在遇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幻境。   他们顺利和天衍宗的弟子们汇合,又将这秘境探索了一番,秘境关闭时,绪妄已经得到了某种传承。   幸好,这个小但至关重要的剧情点并没有破坏。   突破了瓶颈期的余怀礼已经大彻大悟了,反正最后主角攻受并没有在一起,他只要确保主角攻受有牵扯,主角受有情劫可度且能飞升就行。   从秘境出来的余怀礼先在无云峰休息了一会儿,黑屏的弹幕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   【用户huaili:怎么又黑屏了?】   【不是黑屏啊宝宝,你直播间直接关闭了,就在你进入秘境的那一刻。】   【对,我看的好好的,直接把窝踢出去了><】   【吓死我了,直播间关闭只有主播去世这一可能,真的,我吓死了T^T。】   【我害怕的哞哞哭,特别是我问帝国直播公司,他们回复说宝宝你并没有在这个任务里出来之后。】   【坏梨以后我们俩好好的行吗,我再也不骂你在任务中的相好了呜呜呜呜】   【该骂的还是要骂的。】   【止风:坏梨,你在秘境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加我v看养崽秘方:坏梨没遇到什么事情吧?】   【用户huaili:没有的,大家放心啦。】   【FOX:直播公司那边给我结果了,**,要是指望他们黄花菜都凉透了。】   【狐狸哥,他们回复了什么啊,可恶,我真的要像他们索取精神损失费了。】   【FOX:磁场不合。】   【FOX:修仙世界奇人异士多,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坏梨的比较严重。】   【用户huaili:这样啊……】   余怀礼想了想,让系统给令狐溯发私信。   【系统,你问狐狸哥,这些世界的重要角色有没有可能全是一个人,或者这些主角攻全是一个人呢?】   系统疑惑的哎了一声,解释说:【不可能的坏梨,这些世界全都是独立存在的。】   【你问一下狐狸哥。】余怀礼坚持道。   【好嘟好嘟。】系统给令狐溯发了条私信过去,很快就收到了令狐溯的回复。   系统挠了挠头:【坏梨,狐狸哥说下次见面详谈。】   【好,我知道了。】余怀礼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   他垂着眸子,哄了直播间后怕的观众好一会儿,等到弹幕重新“老公老公”、“坏梨坏梨”,“宝宝宝宝”叫起来了,他才弯眸缩小了直播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余怀礼这才注意到百里渊奚给他的传音石已经暗了好几个。   嘶……   余怀礼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答应了百里渊奚,等到秘境一结束就去找他的来着。   只是还不等他给百里渊奚传音,一阵黑色的魔气就几乎把他包裹住了。   余怀礼被压在床上,他无奈的说:“别闹了爹。”   百里渊奚卷着余怀礼长长的头发:“怎么没去找我?”   “累。”余怀礼言简意赅。   百里渊奚看他疲倦的眉眼,声音下意识的低了下来:“在秘境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余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动手就去解百里渊奚的衣服。   百里渊奚愣了愣,他没想到余怀礼会这么……主动。   “你不是累了吗。”百里渊奚任由余怀礼脱掉他的衣服,他翘了翘唇,哑声说,“要不你躺着,就我来动好不好?”   余怀礼看着赤着半身的百里渊奚,捏了捏鼻梁说:“从我身上下去,趴在床上。”   百里渊奚喉结动了动,嘴里说着“是不是有些太急了”,却利索的趴在了床上。   他的肩膀那儿,有一个不明显的小痣。   余怀礼只看了两眼,就把衣服递给百里渊奚了:“穿上吧。”   百里渊奚:……   算了,余怀礼累了。   “爹,这毕竟是天衍宗,你先离开吧。”余怀礼感受到绪妄的气息近了,“明天我肯定会去找你。”   “对我来说,所有地方都是无人之境。”百里渊奚蹭了蹭他的鼻尖,“那我走了,你明天一定记得来找我。”   “知道。”余怀礼点头应道。   百里渊奚弯了弯唇,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下:“走了。”   主角攻走后没两秒,主角受就进来了。   绪妄垂眸:“他来过?”   “嗯……刚走。”余怀礼实话实说。   绪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他拿出一枚白色的果子递给余怀礼:“斩断因果的莲花果,当零食啃着玩。”   “喔……”余怀礼说,“师尊,那斩断因果后,我和百里渊奚会怎么样呢?”   “因果断了,你就不必和魔修扯上关系了。”绪妄说。   余怀礼其实不想吃的,但是想到百里渊奚肩膀后的那颗小痣后,他的眼睫颤了颤,嘎吱嘎吱啃了两口那果子,忍不住皱了下眉:“涩的,好难吃。”   绪妄随手递给了余怀礼两颗蜜饯。   整颗果子啃完,余怀礼哪怕吃了好几颗甜腻的蜜饯也满嘴的涩味。   “喝点水。”绪妄看余怀礼耷拉着眉眼不高兴的样子,递给他一杯茶。   余怀礼喝茶的时候,绪妄就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微微露出来了一个微笑。   余怀礼与百里渊奚的因果已经断了,余怀礼再也不用和一个魔修绑定了。   “我在秘境说的那话,并不是开玩笑。”绪妄也喝了口茶说。   余怀礼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古籍上记载,灵宠开hun后性yu的需求很大,几乎要每天三回,每回三次。你今天只有一次。”绪妄淡淡的说,“所以在你找到道侣前,为师会为你泄yu。”   “一是因为我们已经有过了这种关系了,我们再如何不情愿都已经成事实。”绪妄说:“二是我们本就有因果,这也不算大错。还有就是,哪怕我们是师徒,但我修的是无情道,你不必担心。”   余怀礼觉得主角受说的有道理,但是不好就不好在,绪妄是主角受。   他想了想,婉言拒绝道:“那师尊现在就给我物色道侣吧。”   绪妄放下杯子,淡淡的说:“好,我会留意。”   答应完,绪妄站起身,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来吧。”   余怀礼:?   他刚刚明明说的是让绪妄给自己物色道侣吧?   绪妄的神色罕见的有些犹豫:“那我就直接坐上去?”   余怀礼:……   他还没有拒绝呢,绪妄就吻了下来,说是吻,绪妄也只是简单的贴了贴他的唇:“古籍上记载,这种事情要从亲嘴开始。”   余怀礼捂住了绪妄的嘴,嘶了一声:“师尊,你这看的是正经古籍吗?”   顿了顿,他又无奈的说:“我现在不需要,有需要的话我告诉你行不行?”   绪妄垂眸看着余怀礼的手,系上了腰带:“好吧,那就休息吧。”   余怀礼轻轻吐出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嘴唇又被绪妄含住了,他听到绪妄在他神识中说:“我觉得亲嘴很好,可以多亲。”   余怀礼:……   第二日,绪妄早早被掌门叫了过去,他们要将在秘境中带出来的东西整理入库,然后分发下去。   掌门看着绪妄嘴唇上那破掉的口子,有些疑惑:“你嘴上这怎么回事?”   绪妄淡淡的笑了声:“磕到了。”   其实是昨夜被恼羞成怒的余怀礼给咬的。   “这得多大力道。”掌门觉得那印子有些奇怪,有些像是被人亲出来的,但因为是绪妄,他就没有多想,“怎么不施个法术遮住它。”   “没有必要。”绪妄敛了笑意,淡淡的说。   掌门就没有再说什么,几个长老一同把从秘境带来的东西给分下去了。   但是到最后的时候,坐着喝茶的绪妄却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掌门问。   绪妄说:“我要渡雷劫了。”   *   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绪妄并不在,他想了想,御剑去了凌晓峰。   百里渊奚像是早早就等着余怀礼过来了似的,正装模作样的斟茶。   余怀礼才坐下,天空就翻涌起来了雷声。   百里渊奚推给余怀礼一杯茶,笑着说:“你师尊好像要渡雷劫了。”   余怀礼抬眸看了一眼翻涌的乌云。   “我们的因果断了。”百里渊奚又说,“绪妄干的吧。”   余怀礼眨眨眼睛:“可是爹爹,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当然。”百里渊奚懒懒散散的笑着,“我们之间的一切岂是这不明不白的因果能左右的。”   “趁着你那不知死活的师尊渡劫的时候,我带你私——奔?”百里渊奚轻轻捧着余怀礼脸,低声说。   余怀礼歪头,笑着说:“好呀。”   他终于能把那雷人的抢孩子剧情给掰回来了! 第94章 我有情劫要渡   绪妄的雷劫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   第八日,天空翻涌的雷电才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在一片冒着烟的废墟之中,绪妄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探了探自己身体里的内力,又给余怀礼传了音。   但是直到传音石渐渐暗了下去,余怀礼都没有回复。   怕是自己渡雷劫的这些天里,这小混蛋闯了一箩筐的祸了。   绪妄脸上流露出来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刚起身,传音石就亮了起来,掌门的声音从传音石里传了出来:“我看天色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你感觉可好?哎呀,就算这次渡雷劫失败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我们这又能多相处几百年哈哈哈……”   “成功了。”绪妄听完掌门干巴巴安慰他的话,又说:“我一切安好。”   “渡劫成、成功了?”掌门愣了两秒,顿时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绪妄,你可是近五百年来唯一渡雷劫成功的啊,那现在天衍宗的实力可是越发强劲了。”   掌门旁边的声音很嘈杂,有人说这可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绪长老就这样生生扛了下来,有人又说绪长老为何渡雷劫成功了还没有飞升,还有人说这不是早晚的事吗,绪妄或许真的能成为这近千年来唯一飞升上界的修仙者……   各种各样的声音中,绪妄却并没有听到余怀礼的声音,他御剑朝天衍宗的方位飞去:“我那顽劣的弟子这几天在宗门没有闯出祸来吧?”   掌门爽朗的声音那笑意依旧清晰:“没有没有,自秘境后我好像就未曾见过他了,我本以为他在陪你在那山峰渡劫呢,现在看来,余怀礼估计这些天都待在无云峰呢……哈哈哈绪妄,你这小徒弟真是转性了。”   绪妄垂眸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尽快回去。”   话音落下,绪妄手里的传音石渐渐暗了下去,很快他就收了剑,落到了天衍宗的宗门前。   掌门早就带着一干人等在宗门前迎接他了,但他知道绪妄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这些人一窝蜂的祝贺了绪妄几句后,又都七嘴八舌的让绪妄去好好休息。   绪妄一一应下,他正准备回无云峰的时候,掌门却又忧心忡忡的叫住了他。   绪妄疑惑的看了掌门一眼,跟在他身后去了天衍宗的议事处。   “刚刚人多,有些话不好跟你说。”掌门神情有些严肃,他看着面前仿佛万事不入心的绪妄,疑惑的皱着眉说,“绪妄,你修的是无情道,按理说是没有情劫的,成功渡完雷劫后你明明就能飞升上界了,为何还会停留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绪妄渡完雷劫回应了他的传音后,他先入为主的认为绪妄渡劫失败了。   绪妄十分平静的喝了口茶,浑不在意的丢下了一个炸弹:“我有情劫要渡。”   “……”掌门傻眼了,他猛地站了起身,震惊的连他雄浑的声音都尖细了:“什么?!”   “不可能啊。”掌门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他喃喃道:“你明明是修无情道的啊……你怎么会有情劫要渡……”   绪妄能把无情道修到极致,就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些儿女情长、情情爱爱,他怎么会有情劫要渡呢。   这根本不合理啊!   绪妄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茶叶,淡淡的说:“我也很惊讶。”   掌门:……   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他站起身,忍不住背着手在绪妄面前走来走去,止不住的唉声叹气道:“红鸾星动,那上面所显示的那与你情劫有关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得早早想应对之策。”   “一片空白。”绪妄摩挲着手中已经泛冷的茶杯,又将它轻轻搁置在桌子上,站起身说:“我刚刚才渡雷劫,渡情劫的还为时尚早,不必担忧那么多。”   看绪妄无谓的态度,掌门更愁了,他脑中灵光乍现,突然一拍脑袋眉说:“你说你这情劫会不会和你那小徒弟有关系?他与你因果牵扯那么深。也不对啊,再怎么说,余怀礼就是你的灵宠啊……”   掌门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修仙者和灵宠结成道侣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这都是那些下三滥的魔修喜欢的。   而且绪妄就越发不可能了,毕竟在绪妄修无情道前,在连他都找了道侣的时候,他都没有听过绪妄对这方面有什么探究的欲望。   绪妄低声说:“不知。”   掌门:……   绪妄都不知道了,那他能知道才有鬼了。   “若真是余怀礼。”绪妄顿了顿说,“我也不知道,这情劫是渡还是不渡。”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显然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渡情劫,就意味着他要亲手杀掉成为他劫难的那个人才能得道飞升。   “当然要渡!”掌门皱着眉说,“如果真是余怀礼,你不觉得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既不必因为你们之间的因果处处迁就他,又能杀了他证道飞升。”   绪妄:……   “不觉得。我有时迁就余怀礼,因果只占一小部分,很多时候,是他迁就我更多些。”绪妄回眸看了摸胡子的掌门一眼,声音依旧平静。   “绪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掌门摸胡子的动作顿了顿,神情困惑又不解。   绪妄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他只是说:“我现在回无云峰了,宗门的事情最近不要告知我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掌门叹着气嗯了一声,他看着绪妄的身影消失在议事处的门口,忍不住眯起来了眼睛。   ……绪妄刚刚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掌门想,他看得出来,绪妄对余怀礼的态度实在不一般,如果绪妄的情劫要真是余怀礼,他甚至觉得绪妄根本狠不下心来将余怀礼杀死。   可是渡雷劫失败,顶多是元气大伤,但在情劫中却极易产生心魔,又或者被反噬,这样搞不好会直接坠魔的。   掌门眸子沉沉,捏了捏鼻梁想,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作为天衍宗的掌门,他肩负着整个宗门的担子,在他管理着下的天衍宗,是未开化的修仙者心中向往的“圣殿”,是绝对天下第一的门派。   但是天衍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坐镇的绪妄功不可没,谁让他是普世意义上的最强者。   所以掌门比绪妄还要在意他的飞升与否,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绪妄会有坠入魔道的风险。   情劫……余怀礼……余怀礼……情劫……   掌门有些头疼的想,哪怕余怀礼此前顽皮,不知分寸,他对余怀礼也没有什么恶感。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余怀礼成为绪妄、成为天衍宗的劫难!   刚踏进无云峰,绪妄的动作就轻微的停顿了一下,他眸子沉沉,不动声色的扫过门窗大开的偏殿。   余怀礼不在。   *   “雷声是不是停了?”余怀礼坐在客栈靠窗边的椅子上,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放晴的天空说,“我师尊已经渡完雷劫了。”   “嗯,看样子渡劫失败了。”百里渊奚给余怀礼剥了颗浑圆的葡萄,懒懒散散的嘲讽道,“没能飞升不说,你那师尊或许还被雷劈死了。”   “不要这样说我师尊。”余怀礼的目光落到了雾蒙蒙的烟雨中,他转过头看着百里渊奚,忧心忡忡的说,“爹,我都忘记给师尊留张字条了,就和你下了江南,上次我离开前都和你留了字条呢。”   “没这个必要。”想到上次余怀礼给自己留的那字条,百里渊奚就觉得有些牙疼,他想了想,酸不拉叽的说:“而且我觉得,这些天你不应该挺开心的吗。”   这几天虽然一直是连绵的阴雨,昨日好不容易雨停了,两人一时兴起,就去了人间的庙里转了转,没想到临走时又下起来了雨。   有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裳的小桃花妖,大着胆子塞给了余怀礼一块手帕和一把油纸伞,说可以擦擦脸上的雨水,余怀礼还没回答呢,她就撑着伞跑走了。   百里渊奚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手帕,又摸了摸上面绣着两只正戏水的鸳鸯。   他看着烦,顺手就想给手帕给扔掉的,但是余怀礼却又拿了过去,说是人家的好意。   现在那块手帕还好端端的被余怀礼揣在怀里呢。   想到这儿,百里渊奚的视线又往余怀礼的胸前瞟了瞟,忍不住咬了咬牙。   “开心啊。”余怀礼说,“但是我师尊——”   我师尊我师尊。   百里渊奚想,这小坏蛋叫绪妄叫的还挺亲切。   “既然和我出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百里渊奚剥完最后一颗葡萄,递到余怀礼的嘴边,“就算天塌下来都有我给你撑着……张嘴。”   余怀礼咬住了葡萄,含糊的说了声好吧,百里渊奚的指尖轻轻擦过了余怀礼的嘴唇,眸子暗了下来。   “我看,今日这雨是不会停了,你想吃些什么吗,我现在去买。”百里渊奚边说着边从余怀礼的怀中掏出来那鸳鸯手帕,自然的擦了擦手。   见余怀礼盯着他手中的手帕看,百里渊奚挑眉,慢悠悠的说:“怎么了,你真看上那不知是什么性别的小桃花妖了?”   余怀礼无语:“我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呢……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昨夜你真的烦的很,我都没睡好。”   百里渊奚闷闷的笑了起来,他摸了摸余怀礼的脸,低声说:“那你睡会儿吧,我给你绣手帕,就绣两只一大一小的雄鸳鸯。”   余怀礼觉得百里渊奚能把鸳鸯绣成鸡,他轻轻拉下百里渊奚的手:“那你还是去给我买些吃食吧。”   百里渊奚弯了弯唇,见余怀礼困倦的打着哈欠上了床,他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化作魔气消失在了客栈里。   只是百里渊奚才刚出去,余怀礼的神识里就传来了绪妄的声音:“为师去接你回家了。” 第95章 幻觉:绪妄换脸百里和坏梨do   连绵的阴雨落在青石板上,百里渊奚怀里护着热乎的葱油饼,撑着伞往回走。   直到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剑尖在百里渊奚的脖颈上划出来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他的脖颈流出,丝丝的魔气萦绕着。   百里渊奚下意识的先震开了抵在他喉咙上的那把剑,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看向了绪妄。   啧,怎么回事……这人竟然没有被雷劈死,功力还越发精进了。   “你用了手段哄骗他。”绪妄收了剑,目光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他说,“既然你和余怀礼因果已断,就不要再不知廉耻的纠缠他了。你是魔物,余怀礼和你终究不是一路人。”   油纸伞从百里渊奚的手中滑落,他渐渐冷下脸,周遭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嗤笑说:“我与余怀礼的因果断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绪妄,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和你计较吗?”   百里渊奚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陪着余怀礼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是我。没有阻止天衍宗将余怀礼纳入门内,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让了。”   绪妄眯了眯眼睛。   他其实有些不明白,百里渊奚嘴里这些颠倒黑白的话到底是怎么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   绪妄说:“无论如何,我今日要带走他。”   百里渊奚笑:“那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来似的,余怀礼站在窗户边上,撑着脸看着主角攻受。   系统挠了挠头说:【嘶,为什么主角攻受要在站在雨里说话啊,难不成这有什么buff加成吗……坏梨,我感觉他们就要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下去拉架啊?】   余怀礼想了想那个场景,垂眸笑着摸了摸系统的下巴:【你是说我这个小卡拉米上去拉住他们说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吗?】   顿了顿,余怀礼的目光又落在百里渊奚和绪妄身上,他轻笑了声:【其实我觉得现在主角攻受也不一定是要打架,刚刚绪妄的剑尖分明是抵在百里渊奚的喉结上了。】   余怀礼觉得这分明就是一个无意识调qing的姿势!   虽然如果别人这样对他,他会把那人的头拧下来。   系统有些疑惑了,它点点头说:【嗯嗯,坏梨我也看到了,所以这咋啦?】   余怀礼把系统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轻轻摸了两把,把系统给摸到炸毛了:【所以我觉得我磕到了。】   炸毛的系统顿时支楞了起来说,它感觉自己特别有眼力见的说:【坏梨你哪里磕到了?疼吗?】   【统子你真是……】余怀礼无奈的笑了声,【我的意思是觉得主角攻受现在相处的不错。】   系统看着魔气冲天的主角攻和正在蓄力的主角受,忍不住抓了抓脸。   怪了个屁的了,它怎么感觉这俩人下一秒都能把对方给手撕了,这咋可能是相处好。   系统又想,难不成这就是星网上流行的“小恨侣”?   看着系统还是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余怀礼有心想从氛围和眼神多个方面和系统解释解释。   但是想起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年,余怀礼捏了捏眉心说:【算了,你安静看着吧,别说话了。】   系统抖了抖身体,它听话的点了点头,只是它的视线再转回主角攻受站的那地方,却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它惊呼:【奇怪,主角攻受人呢?】   简直怪了个屁了。   【统子啊……】余怀礼笑着叹了口气,捏了捏系统的身体,在系统问怎么啦的时候,他又无奈的说:【没事,你去玩吧。】   算了,辅助系统蠢就蠢点吧,他又不需要系统给他做什么。   系统:……   坏梨这是不是委婉的说它有点笨了?!   系统在脑海里捶胸顿足,它想,都怪这个破世界!   自从进入了这个任务后,它就经常会掉线不说,一些功能也时常失灵,所以它现在看起来就比较……呃,像一个笨蛋。   余怀礼笑着将系统又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转过身,却与正无奈的看着他的绪妄对视上了。下一秒,百里渊奚又在他面前显形,阻断了他们的目光。   余怀礼眨眨眼睛。   好了,刚刚蠢的在下面淋雨的主角攻受现在都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绪妄。”百里渊奚挡在余怀礼的面前,他头上的角都冒了出来,双目赤红,手里还凝聚着一团一团的黑气,他低声道,“我今日必不可能让你带走他。”   绪妄今天要是能爬着出去都算他手下留情。   “……”绪妄的神色隐隐有些不耐,他看着万分碍眼的百里渊奚,剑又出了鞘,上面映着绪妄的冰冷的脸色,他冷声道:“你的话我原句奉回:不要给脸不要脸。”   客栈这小小的房间中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只要有火星子就能瞬间点燃。   余怀礼伸手拉了拉百里渊奚的衣衫,又越过百里渊奚的肩膀看向绪妄。   他缓慢的眨眨眼睛,看起来有些为难:“爹爹,你们千万不要为了我打架呀……”   手心手背都是屎,作为主角攻受的好大儿,余怀礼还不能偏信偏帮,他只能当和稀泥的那个了,他和他和他闭着眼睛和和和和……   余怀礼又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但是掐了好一会儿没掐出来眼泪他又放弃了,只用一种难过又欲语还休的神情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爹爹,你们不要打架呀,你们不管是谁受伤我都会心疼的……”   说着,他又看着已经化成魔形的百里渊奚,抿了抿唇说:“爹,你别这样好不好,每次你化形都会吓到我。”   百里渊奚的脸颊轻微的抖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渐渐恢复了正常。   绪妄见状,也收起来了自己的剑,他无奈的看向余怀礼说:“我不会伤他,坏梨,跟我回无云峰。”   余怀礼还没说话,距离他极近的百里渊奚就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百里渊奚的嘴唇动了动,神情也有些难过的看着余怀礼,哑声说:“我舍不得你……”   余怀礼迟疑的回握住了他,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绪妄的身上:“师尊,我不想回去。”   百里渊奚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唇。   哈,从昨夜他就知道了,余怀礼只吃软不吃硬,跟他示弱果然是有用的。   “余怀礼。”绪妄皱眉,“你不想回去,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情吗?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先……算了,总之你先和我回去。”   绪妄这番话说的囫囵,但是余怀礼却听明白了。   唔……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主角受这么贼呢,想要哄他回去,还能把话这么省略。   百里渊奚笑了起来,他语气特别欠揍,慢悠悠的说:“你听不懂人话?余怀礼说他不想回去。”   “坏梨。”绪妄看了眼挑衅他的百里渊奚,低声说,“还是说他能让你更舒服?他的身段比我的更好吗?”   百里渊奚:?   什么叫他能让你更舒服?什么又叫他的身段更好?   百里渊奚脑海中隐隐有个答案,但是不可能的吧,绪妄明明是修无情道,他懂得什么是xing欲吗?而且就算他不是修无情道的,他也勉强算普世意义上正直的修仙者,他怎么可能与作为灵宠的余怀礼做那种事呢……   百里渊奚在心底下意识的否认着,但是语气却危险极了:“你什么意思?”   绪妄却没有再管聒噪无比的百里渊奚,他垂眸看着余怀礼:“为什么不想回去呢,还是因为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百里渊奚冷笑着:“这不是显而易见。”   “不是。”余怀礼捏了捏百里渊奚的手,让他少说两句。他叹了口气,“师尊不要这样想,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但是我觉得天衍宗不太好玩,我还老闯祸。”   绪妄愣了两秒,紧绷的精神这才松懈了下来,他平静的话里也有了笑意:“原来是这样,闯祸没有关系,天塌了为师都能给你兜住。”   ……不是因为讨厌他、讨厌和他做那种事就行。   百里渊奚很不耐烦:“你可以滚回天衍宗了。”   绪妄垂眸看着余怀礼与百里渊奚相牵的手,他忽视了百里渊奚的话说:“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在人间游玩一段时间?”   百里渊奚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你哪来的滚到哪里去行吗?”   与此同时,余怀礼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好啊,爹爹们陪着我我会很开心的。”   余怀礼的话音落下,百里渊奚见他的神色是真的开心,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绪妄上前,轻轻捧着余怀礼的脸,在他嘴角上落下一个吻,两人的气息交织着,绪妄说:“你还要在这儿游玩吗,那我去下面在要一间房。”   余怀礼嗯了一声。   百里渊奚又攥紧了余怀礼的手,他眯了眯眼睛,看着余怀礼被绪妄轻轻亲过的嘴角,脑海中的想法越演越烈。   师尊捧着徒弟的脸亲嘴巴是正常的吗?百里渊奚想,反正他肯定不会捧着阿厌或者他任何一个下属的脸亲。   而且余怀礼的表现一点都不惊讶,就像是两人之间曾做过许多遍这种事。   看着绪妄转身出了门,百里渊奚又看向余怀礼,他紧紧皱着眉,张口想要说什么。   余怀礼大概能猜到百里渊奚的疑虑,但是他总不能说自己确实和你未来老婆睡觉了吧。   “可以亲。”余怀礼轻轻抿了抿唇,“不过要快些,师尊一会儿就上来了。”   百里渊奚顿时什么都不想问了,他喉结动了动,磨着余怀礼的唇说:“上来就上来吧,他不是没有看到过……”   “什么时候?”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百里渊奚的舌头轻轻探进了他的嘴巴里,又把他疑惑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   绪妄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百里渊奚正把余怀礼压在窗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东西遮挡,绪妄没有看清两人在干什么,但是看两人那么近的距离,他就忍不住的皱眉。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就看到百里渊奚跟饿了几天的狼似的,不仅勾着余怀礼的舌头还揉着他的毛茸茸的耳朵。   他眯了眯眼睛,上前拍了拍百里渊奚的肩膀,语气淡淡的说:“你们在干什么。”   百里渊奚:……   余怀礼捏着百里渊奚的脖颈,将他拉开后,又去看绪妄:“师尊。”   绪妄的目光在他被吮吸的红彤彤的嘴巴上停留了两秒,嗯了一声。   他想起他渡雷劫前,也这样亲吻过余怀礼,只是他并没有伸过舌头。   百里渊奚摸了摸自己被余怀礼咬破的唇,有些烦躁的看着绪妄:“你故意的?”   “什么。”绪妄平静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   百里渊奚很烦躁,他想那晚绪妄明明看过他和余怀礼做那种事,后来更是直接在门口听了一晚上,哪怕绪妄不懂情yu是什么,也该明白两人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绪妄上前,沉默的整了整余怀礼被百里渊奚蹭乱的衣衫。   “师尊,你渡雷劫是不是成功了。”余怀礼开口问。   “嗯。”绪妄说,“本想第一时间与某个小混蛋说,但是他并没有收到我的传音。”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没有绪妄给他的传音石。   不用想,余怀礼也知道是被百里渊奚给扔了。   余怀礼看向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百里渊奚,微笑说:“爹,你下次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百里渊奚哦,又握住余怀礼的手,轻咳两声说:“知道了。”   “这是谁给你的传音石?”绪妄开口问,“还有这丹药。”   “就是那个假药贩子。”余怀礼看了一眼说,“那丹药也是他给我的,说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我没懂。”   “这丹药是真的。”绪妄看了那丹药两秒,“但是放在我这里吧,你并不需要这个。”   余怀礼没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问绪妄:“师尊,你明明渡过雷劫了,为什么没有飞升呢。”   绪妄:“……”   他沉默了好半响,才开口说:“我有情劫。”   “喔……”余怀礼点了点头,剧情大纲里也是这样写的,而且绪妄的情劫本劫正在这里。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反问绪妄:“你有情劫要渡?”   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绪妄抬眼,平静的问:“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百里渊奚冷笑。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他想,绪妄的情劫或许就是余怀礼,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绪妄说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他还真的以为绪妄是什么疼爱徒弟的正人君子呢,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对余怀礼有那种心思。   那余怀礼和绪妄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亲吻,还是……   不管什么,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既然他在这儿,他就绝对不允许绪妄有和余怀礼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   三人在江南逗留了近半月,余怀礼前几日提了一嘴想看看湖中心的景色,天放晴了后百里渊奚就租了一艘小船。   处在层层叠叠的翠绿山峦之间,余怀礼的心情不错。   绪妄将葡萄递到余怀礼的嘴边,看着余怀礼吃下了,他又轻轻擦掉了余怀礼嘴角沾染到的汁水。   “你能不能别站着了。”划船的百里渊奚皱着眉,脸色十分不善的看着撩他男人的绪妄,“你要不要脸,滚过来换你划。”   绪妄淡淡的瞥了百里渊奚一眼,却接过了百里渊奚手中的船桨。   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   这些天百里渊奚和绪妄虽然依旧不合,但或许碍于孩子还在这儿,两人并没有爆发出来什么大的矛盾,而且余怀礼总觉得这俩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用户huaili:真是没有想到,这剧情崩着崩着竟然崩到正轨上去了。】   【坏梨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哈哈哈。】   【用户huaili: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越来越亲密了吗?】   【嗯……】   【嗯……】   【我只觉得他们刚刚看对方的那个眼神好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用户huaili::(】   【止风:坏梨,我觉得。】   【用户huaili::)】   【宝宝你简直萌死了。】   【其实我真觉得剧情回到正轨上了,主角攻受现在就是那个、那个……欢喜冤家。】   【是呀,我们小坏梨就等着主角受杀夫证道了。】   【我觉得坏梨这次推动剧情发展的评级能拿S。】   【用户huaili:谢谢>3<,我也觉得!】   【FOX:>3<】   【狐狸哥就这样水灵灵的占便宜……】   ……   “坏梨。”划了小半天船的绪妄转头看了一眼余怀礼,他皱起了眉,扫了扫余怀礼空无一物的胸前,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难道又是和余怀礼肩膀上的那毛球有关系吗?   “嗯?”余怀礼弯眸应了一声,他走上前,“师尊是不是累了,那换我来吧,我也想试试划船。”   天色已经不早了,绪妄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划一边我划一边,就划到岸边?”   “好啊。”   正准备去牵余怀礼的手的百里渊奚:……   看着余怀礼和绪妄挨的极近的背影,百里渊奚气的头疼。   好好,他让绪妄去划船倒是成全了他们了。   绪妄在余怀礼身边死赖着不走,他千防万防防住了绪妄,没想到连自己都防住了,余怀礼让他和绪妄一样,又要了一间空房出去睡。   他都已经很久都没有抱过余怀礼了,也很久没有和余怀礼做过那种事了。   百里渊奚上前,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手腕,他身体里的火气依旧很旺盛……   余怀礼抬眸看了百里渊奚一眼,没什么反应。   船终于靠岸。   “坏梨。”百里渊奚三两步上前,牵住了余怀礼的手,有些可怜兮兮说,“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哪儿睡?我很想你。”   “可是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啊爹。”余怀礼眨眨眼睛,同样低声说:“只睡觉?”   百里渊奚点头,信誓旦旦的说:“爹和儿子一起睡不是天经地义吗。”   “嗯……那也行吧。”余怀礼说。   绪妄的耳朵动了动,沉默的看着余怀礼,默默的盘算着。   夜晚。   有人敲了轻轻三下余怀礼的房门,他刚打开门,视线就落入一片黑暗中。   有人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又吻了上来。   “什么?”余怀礼抵着自己嘴唇里慢慢融化开来的药丸,他鼻子动了动,有些不解的说,“师尊?”   绪妄沉声说:“我不是绪妄。”   余怀礼:……   主角受当他是傻子吗?他明明闻得出来!   绪妄放下了捂着余怀礼眼睛的手,低声说:“我是百里渊奚。”   余怀礼看着眼前长着百里渊奚脸的绪妄,忍不住皱起了眉:“爹?”   绪妄喉结动了动:“嗯。”   融化的丹药在余怀礼的舌尖上留下来了一抹微苦,他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刚刚绪妄喂进他嘴里的丹药不会就是那不知道哪来的假药贩子给自己的那个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产生他是百里渊奚的幻觉?他真的有些搞不懂绪妄想干什么了。   绪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还记得,他与余怀礼的第一次就是在秘境,余怀礼叫的名字是百里渊奚的,可是等余怀礼从幻境里挣扎出来后,他却又不愿意和自己做了。   绪妄一直在想,若是和余怀礼弄的一直是百里渊奚,他是不是就不会抗拒了?   他知道,在自己渡劫前余怀礼说有需要会告诉他的那种话就是托词,而且自己和他亲嘴的时候,余怀礼下意识的咬了他的嘴。   是他让余怀礼不舒服了,所以自己渡劫的时候余怀礼才会被百里渊奚哄骗离开。   所以绪妄觉得余怀礼不喜欢和他做,余怀礼好像更喜欢和百里渊奚给他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绪妄不想百里渊奚给余怀礼解决,但是余怀礼今天有这个需求,他不如就顺势让余怀礼觉得他是百里渊奚,然后心安理得的、不再抗拒的和他做。   虽然让余怀礼觉得他是这样他心里也特别不舒服,但是……但是余怀礼和百里渊奚做那种事会让他更加难受。   绪妄笨拙的、青涩的亲吻着余怀礼。   他想,他只能这样,他别无他法。   “百里渊奚……”余怀礼咬了咬绪妄的唇,看着手脚仿佛无处安放的绪妄,余怀礼心里就升起来了一点点恶劣的心思。   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抵住了绪妄想要追过来的嘴巴:“你不是说,今晚只是单纯睡觉吗?又骗我?”   “嗯。”明明余怀礼嘴上说着抗拒,但是绪妄却轻而易举的扯掉了余怀礼的腰带。   绪妄心里有点不舒服。   余怀礼对百里渊奚都是这样吗……嘴上强硬,但是行动上却处处纵容。   他垂眸,轻轻揽住了余怀礼的腰,低声说:“其实我骗你的不止这一件事。”   “嗯?”余怀礼轻轻拍了拍绪妄的脸,“你对我这么坏呀。”   “对。”绪妄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十分卑劣,可是他却没抑制住自己诋毁百里渊奚的嘴,“其实我百里渊奚根本不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拿你当逗闷的乐子。”   想到那天百里渊奚炫耀似的坐了下去,绪妄轻轻缠着余怀礼柔软的发丝:“我做这个,是不是很熟练?”   余怀礼看着顶着百里渊奚脸的绪妄,他眨眨眼睛,嗯了一声说:“确实。”   绪妄说:“因为我们魔物就是这么、这么放荡不堪,百里渊奚……我百里渊奚其实和好多人做过这种事,我没有、没有很干净,特别特别脏。”   余怀礼眨眨眼睛,他坏心眼的顶了一下绪妄,哼哼两声说:“这就是你骗我的事情?爹最开始不是说你连手活都没有做过吗……哼,我要去找我师尊了。”   绪妄的心顿时漏了两拍,难不成余怀礼和百里渊奚做这种事的时候经常会提到自己吗?   他喉结动了动:“你师尊……”   “嗯。”余怀礼咬了咬绪妄的唇,“我师尊。”   绪妄哑声道:“你和你,你师尊……你师尊比我好吗?”   余怀礼看等待着他回答的绪妄,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又笑着亲了亲绪妄的唇:“不说啦,你不是不喜欢我提起师尊吗。”   绪妄就不说话了。   余怀礼出来两次后,两人的身上都汗津津的。   比起只有痛感的第一次,绪妄觉得这次他才是彻底拥有了余怀礼。   “你又起来了。”绪妄摸了摸它,又轻轻亲了亲余怀礼的鼻尖,“要……再来一次吗?”   “不要。”余怀礼蹭了蹭自己汗津津的脸颊,他低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绪妄想了想那丹药的药效,好像确实不够和余怀礼再来一次了,他捏了个法术,将余怀礼身上清理干净,又说:“……要不我回去了。”   余怀礼慢慢嗯了一声。   绪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想了想说:“我过会儿再来找你的。然后刚刚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仅是……”   绪妄使劲儿想了想,才想到人间的说法:“不仅是脏男,我还不喜欢你。”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而他不是。   看得出来绪妄确实是第一次给别人造谣,余怀礼说:“你好烦,过会儿你再来我就把你打死。”   绪妄压下了翘起的嘴角,哦了声说:“好吧。”   门吱嘎响了两声,房间里又趋于安静。   绪妄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三人住的房间其实离得很远,他才走过一半,就遇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百里渊奚。   百里渊奚看起来刚沐浴焚香过,看到绪妄的时候,他忍不住说了句晦气。   绪妄却破天荒的朝百里渊奚露出来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百里渊奚:……   他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你的味道很奇怪。”   绪妄脚步顿了一瞬,转过头轻飘飘的扫了百里渊奚一眼,又目不斜视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百里渊奚皱起来了眉,思考了两秒后他又觉得把时间浪费在绪妄身上实在有点亏,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和余怀礼做几分钟。   余怀礼的门没有锁。   百里渊奚一推就推开了,他看着床上正睡觉的余怀礼,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睛看着百里渊奚,打了个哈欠:“睡觉。”   百里渊奚笑了声:“好,只睡觉。”   不过他变卦比翻书还快,刚上了床手就忍不住向下,然后他愣了两秒说:“怎么是扁扁的?”   他又摸了摸余怀礼的手腕。   ……果然,余怀礼体内的火气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电光火石间,百里渊奚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想到了刚刚他觉得气味奇怪又熟悉的绪妄。   在他沐浴焚香的时候,绪妄这个贱人他竟然真的敢!   余怀礼眨眨眼睛。   哎……其实他知道刚刚是绪妄,他现在根本不想说的。   “对呀。”余怀礼说,“刚刚不都给你了。”   百里渊奚拧起来了眉:“给了我?”   “对啊,两次,你说出去一下再回来。”余怀礼打了个哈欠说,“赶紧睡觉吧,我困,还累。”   百里渊奚眼尖的看到余怀礼的肩膀上有一个新鲜的吻痕,他真的要气疯了。   绪妄这贱人不仅和余怀礼做,听起来居然还是打着他的名号?!   余怀礼看起来真困了,他没多会就睡觉了,但是百里渊奚心里的怒火却燃烧的越来越旺,他下床,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   然后出门,把绪妄的门一脚给踹开了。   绪妄正在喝茶,他波澜不惊的抬眼,看着完好无损的百里渊奚,他有些可惜。   “你打着我的名头,和自己的徒弟睡觉,他蛇了你两次你很爽是吧?绪妄,你到底要不要脸?!你修什么无情道,你直接去坠魔得了!”百里渊奚的尖角和尾巴都长了出来,他说,“这次我不会再顾忌余怀礼了。”   绪妄拔出来了剑,他扯了扯嘴角说:“魔物也配和我谈礼义廉耻了吗?”   不过两人好歹都存着理智,没有直接在脆弱的客栈打起来。   郊外的树林硝烟弥漫,黎明破晓时分,红鸾星动,上面显示的画面分明是一小撮狗毛。   余怀礼睡的好好的,再醒来的时候,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前面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碗。   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变成小乞丐了? 第96章 童养夫   这是余怀礼进入主角受幻境的第三天。这三天里,虽然他做乞丐做成了行业之耻,竟然一个给他铜钱的人都没有。   但是他也不能算完全没有收获,结合剧情大纲,他大概将幻境中的形势都摸清楚了。   三日前,老皇帝驾崩,昨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新皇就是绪妄,他是老皇帝和废妃生下来的孩子,不仅无权无势,在冷宫中还饱受欺凌,跌跌撞撞的长大后,老皇帝就病危了,他的那些兄弟谁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这皇位竟然落到了绪妄的头上,哪怕他只是个被摄政王推出来的傀儡皇帝。   摄政王就是百里渊奚,他是老皇帝妹妹的孩子,十几岁时他就带兵打仗、屡战屡胜,后来班师回朝,更是风光无限。   老皇帝驾崩前,朝堂就几乎成了百里渊奚的一言堂,被他一举推上皇位的绪妄,是他精挑细选后觉得最合适、最听话的一枚棋子。   而绪妄对百里渊奚的感情十分复杂,哪怕他们之间饱含着算计,百里渊奚也是他一片灰暗的成长过程中,唯一朝他伸出援手的人,但同时他也厌恶极了百里渊奚对他的摆布。   他虽然成为了皇帝,好似是万人之上,但他是被架空的傀儡皇帝,他想要推行政策却被推三阻四,连御膳房都看百里渊奚的态度苛责他的饭菜。   绪妄迫切的想要集权,那百里渊奚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百里渊奚做事阴狠、手腕毒辣,自然不可能放权,两人在斗智斗勇、相互算计的过程中,竟然生出来几分真情。   后来百里渊奚恢复记忆,明白了自己竟然就是绪妄的那道情劫,他想了很久,最终诱导绪妄杀掉了他,斩断了最后情丝的主角受飞升了上界。   啧。   余怀礼觉得,主角受这幻境他明明完全没有必要出现的,因为他什么作用都没有。   什么摄政王大发善心捡到的乞丐成了小世子,剧情大纲也没必要为了家庭和睦硬要给他塞个身份吧。   余怀礼本来是在京城脚下乞讨,进入幻境后,他乞讨的地方就离皇宫、离百里渊奚的王爷府远远的了。   他的两个爹能偷偷幸福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哪怕让他在幻境里当黑户,只能要饭他也愿意。   又是日落,天色却转瞬间阴沉了下来,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屋檐上,碎成了好几半。   雨落在了余怀礼那破口的碗里,他把碗收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水坑,冒着雨回到他落脚的庙中。   那庙里有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有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孩磨磨蹭蹭的坐到了他身边。   余怀礼皱了皱眉,凶巴巴的问朱皓:“干嘛呀?”   乞丐也有自己的小团体,朱皓就是那丐帮里的老大,他刚来的时候,这小团体的几个小乞丐就把他给抢了。   虽然那天余怀礼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但他嫌烦,把这小丐帮的头头给揍了一顿,让这些人最好别来招惹自己。   就是无辜被揍的朱皓这两天老是往他这边凑。   余怀礼觉得这个年龄段的男孩被他当那么多人的面给揍成瓜批了,可能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老是想在他这儿找回场子。   朱皓想去牵余怀礼的手,被余怀礼躲过去了,他皱着眉,硬邦邦的说:“你跟我过来。”   余怀礼挑眉:“想打架啊?你打不过我。”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朱皓看着余怀礼的胳膊,奇怪的嘟囔道,“明明我比你壮一些,为什么你就这么有劲儿?”   余怀礼不想理他,但是朱皓生拉硬拽的把他给拽到了破庙外面,他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啊。”   朱皓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低声说道:“这个,给你。”   余怀礼看看馒头,再看看朱皓,他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问:“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不要。”   “……你只有打人的时候有劲儿。”朱皓往他手里塞,“我就是看你好久没有吃过东西,所以可怜你。”   哪怕在幻境,余怀礼还是靠吸收日月精华进食的,他垂眸看着口不对心的朱皓,轻轻笑了下说:“我真的不需要,你留着自己吃吧。”   朱皓怔怔的看着余怀礼的脸,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   但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朱皓的脸又腾的一下红了:“反正、就是……其实没有那么好看,我就是第一次看到你笑……”   朱皓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制止住自己继续犯蠢。   都怪余怀礼。   他,他确实是自己见过的那么多人中最好看的,本来他也不觉得余怀礼好看的,都怪余怀礼那天突然打了自己,他才注意到了他。   “哦。”余怀礼把馒头包好后又放到朱皓的手里,他想了想说:“你想和我玩啊?”   朱皓摇头,然后又飞快的点了点头说:“你要是和我玩,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   “行吧。”余怀礼眨眨眼睛,“朱哥。”   朱皓被这个称呼惊得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他问:“……你多大了。”   “十三岁了吧。”余怀礼看看自己的手说,“我也不太确定。”   他其实已经六百岁惹,现在他只能根据他的身高推测他大体年龄。   “哦……那你确实应该叫我哥。”朱皓说,“我应该比你大两岁,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你就跟着我浪迹天涯……”   余怀礼又笑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朱皓把丐帮做大做强后,就真的去浪迹天涯了。   直到幻境崩塌,余怀礼明白主角受已经斩断了他的情劫飞升了,于是他顺势脱离了任务,并且首次拿到了s+的评级,超过了同类型百分百的任务者。   有了这次的启发,他之后的任务也顺风顺水,然后他——   他那缺口的碗被人踢翻了。   “……”余怀礼抬眸看向打断他畅想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一副店小二的装扮,表情十分焦急,像是正在找什么。   见余怀礼抬头看他,他恶狠狠的瞪了余怀礼一眼,嘴里咒骂道:“乞丐挡什么路,赶紧滚远点。”   余怀礼:?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但是那男人犯贱地又踢了一下他的碗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阴沉的天又啪嗒啪嗒下起来了雨,余怀礼无语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把被男人踢到路边的碗捡了起来。   没一会儿,躲雨的余怀礼就听到了朱皓正扯着嗓子叫他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   余怀礼眨眨眼睛,朝朱皓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入目的却是绣着金线的黑色衣袍。   看清这人的脸时,余怀礼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   百里渊奚撑着伞,垂眸与余怀礼对视了两秒,他微微怔了两秒。   余怀礼穿得旧旧的,脸颊湿漉漉的,黑色的眼睛也仿佛盈满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王、大人……”那去而复返的男人紧张的搓了搓手,“您的玉佩可能是被小的在这里弄丢的。”   然后那男人又瞪着余怀礼说:“哎,小乞丐,你是不是在这儿捡到了个玉佩?!”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随口胡扯说:“我没捡到,哼哼,玉佩可能不是被你弄掉了,而是被你私吞了。”   他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百里渊奚叫住了余怀礼,他弯下腰,手中的油纸伞轻轻偏向了余怀礼,“你叫什么名字?”   余怀礼的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看着与他平视的百里渊奚。   ……怎么这不需要掰正的剧情大纲给掰正了。   余怀礼在心里叹了两口气,说出来了自己的名字。   “余怀礼……我知道了。”   古籍上说,缘分是一种微妙又玄乎的东西,百里渊奚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乞丐,莫名感受到了玄而微妙的缘。   他垂眸看着余怀礼那破旧的衣衫,低声问:“你有父母吗?”   余怀礼说:“没有。”   百里渊奚盯着他看,语气郑重而缓慢:“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吗?我没有妻子,无儿无女,能够保障你基本的生活,至少……”   他轻轻碰了碰余怀礼衣衫上的破洞,低声说:“至少不会再让你这样流落街头,我会给你一个家。”   余怀礼还未答应,朱皓就跑了过来,他奇怪的看了眼百里渊奚,还是先给余怀礼穿上遮雨的衣服,然后又低声问:“这是怎么了?你打他了?”   余怀礼眨眨眼睛,看着百里渊奚说:“我跟你回家,你现在能给我点钱吗。”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还是掏出来了一锭银子放进余怀礼的手心里。   余怀礼转头给了朱皓。   朱皓看看手中的银子,愣了愣问:“坏梨,他是谁啊?”   余怀礼想了想,低声说:“我爹。”   朱皓看着百里渊奚这身气派的行头,喉头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似的,手中的银子更像是烫手山芋。   怪不得,余怀礼总是给他一种两个人并不是同类的感觉,他的父亲能随随便便拿出一锭银子的,他是离家出走的世家子吗?   朱皓抿了抿唇,有些难受。   “他是你的朋友吗?”百里渊奚问。   余怀礼点了点头:“对,是我的好朋友。”   百里渊奚点点头,他牵起余怀礼的手,起身扫了眼身边跟着他的小厮。   那小厮很有眼力见儿,上前对朱皓说:“渊王府随时欢迎你来找小公子做客。”   渊王府……   朱皓只隐隐知道这是摄政王的府邸,他握着手中烫手的银子,看着余怀礼给他摆手,他也勉强扯出来了一个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骨碌骨碌的车轮缓慢的碾过了水旺,马车上,百里渊奚顺手将余怀礼抱起来,让他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又捏起一枚糕点抵在余怀礼的嘴边。   “先吃些垫垫肚子。”百里渊奚说,“马上就到家了。”   余怀礼张嘴咬了一口,含糊的说:“谢谢爹。”   百里渊奚被余怀礼对他的称呼微妙的雷了一下,他轻咳两声,手握成拳抵着唇说:“不用叫我爹,我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儿子才……”   余怀礼抬头看着百里渊奚,十分疑惑不解:“嗯?”   他不给百里渊奚当儿子还能当什么。   百里渊奚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说:“吃吧。你以后唤我的名字就好,我叫百里渊奚。”   余怀礼:“哦……”   百里渊奚又倒了杯茶递给余怀礼:“你多大了?”   “应该十三岁了吧。”余怀礼说。   “十三岁,挺大了。”百里渊奚捏了捏余怀礼的手说,“回到家后,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要告诉我。”   “……”余怀礼点头,又问:“那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用叫我爹……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百里渊奚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大概是因为看到你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   而且他看着余怀礼有些太可怜了,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让余怀礼这么可怜。   余怀礼蹭了蹭百里渊奚的脸说:“爹,我也是。”   百里渊奚垂眸,托着余怀礼的脸,轻轻亲了亲他的鼻尖。   雨断断续续的,停一会儿再下一会儿。   回到了王府,百里渊奚问了余怀礼口味,用过了晚膳后,就叫来管家给余怀礼安排个房间。   只是说到一半,百里渊奚看着安安静静喝汤的余怀礼,又改变了主意:“算了,第一晚就先让余怀礼适应适应,他同本王一起睡。”   管家心头跳了下,他看了眼余怀礼,点头应是。   余怀礼:……   他怎么记得他与百里渊奚第一次见面时,百里渊奚就用了这差不多的理由和他同床共枕到了成人?   “我自己可以的爹爹。”余怀礼放下汤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百里渊奚,“真的。”   百里渊奚摸了摸余怀礼的脸,笑了声说:“别撒娇。”   余怀礼服了,他到底哪句话是撒娇?   晚上余怀礼靠在百里渊奚怀里的时候,又想: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习惯了。   于是余怀礼摇身一变,从小乞丐一步就走上了人生巅峰,成了渊王府尊贵无比、招猫逗狗的小世子。   而且因为他爹是摄政王,就算他再贪玩,别人也只会说他真是活泼好动,天资聪颖。   余怀礼也见过绪妄。   绪妄的眉眼中处处透着深刻的阴郁,看起来和那风光霁月的天才剑修也只有长相相似了。   但是余怀礼并没有和绪妄说过话,他现在没有怎么介入主角攻受之间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是幻境中的时间走的格外快还是因为余怀礼的体质问题,余怀礼长高就跟抽条发芽似的。   昨夜百里渊奚还说自己都跟他一般高了。   朱皓也这样说。   他和朱皓的关系说来也十分奇怪,自从他进了渊王府后,之前只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小乞丐都得到了风声,前来找过他,偏偏同他关系最好的朱皓没有。   他有问过那些小乞丐,那些人都说他们也很久没再见到朱皓了。   余怀礼就没怎么在意了,但是前段时间朱皓却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朱皓整个人看起来内敛了很多,二话没说先塞给了他两锭银子,说是还钱。   余怀礼这才知道朱皓是去私塾学习去了,在刚考过的乡试中还是第一名。   两人的联系多了后,余怀礼觉得朱皓对他的态度又莫名其妙的暧昧了起来。   不过这是主角受的幻境,待主角受渡过情劫后,这儿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余怀礼就没所谓了。   “这个不能看。”朱皓匆匆将两本志怪小说给压到了最低下,又给翻他书的余怀礼找了几本正常的书说:“可以看这些。”   “哎呀,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书生和狐狸精、蛇精、桃花精……的故事吗,我都看腻了。”余怀礼看朱皓窘迫的模样,随口说了句。   朱皓摸了摸鼻子。   ……确实是书生和那些精怪的故事,只不过里面的精怪是男精怪,内容比余怀礼说的那些还不高雅。   余怀礼翻了翻朱皓读的那些书,又看看他作的酸诗,长长叹了口气问:“不过你偏要考功名干嘛。”   朱皓看着余怀礼没有说话。   余怀礼被朱皓用专注的目光看着,他挑了下眉,移开了视线,放下手中的书说:“我感觉我爹下朝了,我得回去了。”   朱皓轻轻抓了一下余怀礼的衣袖,低声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会来?明天吗?”   “再说吧。”余怀礼说,“我也不确定,我爹看我看得紧。”   朱皓又握了一下余怀礼的手,他低声说:“那如果我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行。”余怀礼摸了摸朱皓的下巴:“那我走了。”   朱皓心头微动,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沸水中捞出来似的,脸和脖子红了个彻底,却大着胆子哑声问余怀礼:“再留一下,可以吗?”   百里渊奚下了朝后,在书房和下属商量了些事,他算了算时辰,又放下毛笔,招来了个暗卫问:“世子呢?”   “世子清晨练了剑后又去找了朱皓,还未回来。”暗卫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说。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说:“他这三天清晨都会去找那个什么……朱皓?”   “是。”   百里渊奚嗯了一声,挥退了下属,他又写了一副字,看着那心浮气躁的笔画,他啧了声,准备亲自去朱皓那里去抓那个小混蛋。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余怀礼竟然正在和朱皓亲嘴。   余怀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朱皓的头发中,而朱皓像是献祭似的,虔诚的去舔余怀礼的嘴巴。   这巷子再偏僻,也是大庭广众,余怀礼怎么会和那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做出这种事情?!   百里渊奚震怒,他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眸子里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咬紧了后槽牙想,那男人简直不知廉耻,余怀礼都向后仰头了,他怎么还敢追过去亲?!   余怀礼歪头,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百里渊奚脸色难看的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来。   下一秒他再去看时,两人就已经分开了,余怀礼跟那男人说了几句,就朝这边走过来了。   百里渊奚心脏跳动的快了些,他运用轻功,先余怀礼一步回了渊王府。在书房坐下后,他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余怀礼是个断袖,他喜欢男人,而且还和那么普通的男人亲嘴……   百里渊奚又觉得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被气的。   那样身无长物的男人,住那么偏僻的地方,以前还是个没出息的乞丐,余怀礼竟然和这样的男人亲嘴?!   他是坚决不能再让余怀礼和这个穷酸货发展了。   百里渊奚冷酷的想,而且余怀礼若是真的嘴巴痒,不如来找自己亲嘴,他好好给他磨磨!   正当百里渊奚思绪发散的时候,余怀礼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过来。   “爹,我回来了。”   余怀礼向来是这样,人还未到,声音就先到了。   百里渊奚稳了稳心神,脸上露出来了淡淡的笑,他朝余怀礼招了招手,自然的问:“去哪儿玩了?你……这嘴巴怎么回事?”   “我就是出去玩了啊。”余怀礼走过去,又摸了摸自己嘴巴,眨眨眼睛奇怪的问:“怎么了吗爹?”   看着不肯跟自己说实话的余怀礼,百里渊奚头更疼了,他低声说:“有些红,你以后……”   说着,百里渊奚又看了眼余怀礼的红彤彤的嘴巴。   他顿了顿:“少舔嘴巴。”   “知道啦。”余怀礼懒洋洋的拖长声音撒娇。   百里渊奚又道:“以后每天早晨,你都和我一起去皇宫,跟着我去上朝,省得你整天出去瞎玩。”   “哦。”余怀礼摸了摸鼻子说,“我也没出去瞎玩吧。”   百里渊奚:……   余怀礼今日能和别的男人亲嘴,明天就能和别的男人睡觉,这不叫瞎玩?!   “要我说说这些天有多少伯伯朝我告你的状吗?”百里渊奚垂眸摸了摸余怀礼的嘴巴说。   余怀礼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第二日一早,余怀礼跟着百里渊奚去了皇宫,但是他又不能真的跟着百里渊奚上朝,就百无聊赖的在马车里等他。   那边百里渊奚刚下朝,绪妄声音淡淡的叫住了他。   “朕好久没有和表哥用过早膳了。”绪妄说,“今日留下来陪朕用膳吧,顺便朕想和你商量商量江南赈灾的事情。”   百里渊奚略微思考了两秒:“今日家里那位和本王一起来了,若是用膳……”   家里那位?   绪妄皱了下眉,想起来了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叫余怀礼,是百里渊奚抽风捡回来的乞丐,百里渊奚对他很好,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不过在那些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只觉得那孩子长的很快。   “叫上他一起来吧。”绪妄假笑道,“朕也刚好想看看他。”   百里渊奚叫过来大太监,跟他说了几句,让他将马车上的余怀礼领到这边来。   “王爷待他很好。”绪妄喝了口茶说。   他安插在王府的探子告诉他,百里渊奚竟然同意余怀礼这个外姓入了百里家的族谱。   绪妄状似无意的说:“若是王爷打算让他进仕途——”   “不会。”百里渊奚笑了笑,“他的性子不适合这个。”   “那他可有婚配?”绪妄又问,“朕倒是知道尚书家的小女儿……”   婚配?   百里渊奚动作顿了顿,他想到了余怀礼见面的第一日,他曾说不需要余怀礼叫自己“爹”,可是余怀礼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没有解答。   因为那时候他就不想做余怀礼的爹。   “这就不用皇上操心了。”百里渊奚支着头说:“余怀礼并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   百里渊奚吐出来了三个字:“童养夫。”   绪妄:……   百里渊奚在说什么疯话?难不成他对余怀礼那么好,打的都是那种主意?   他扯了扯嘴角,还没开口呢,大太监就将余怀礼带过来了。   余怀礼看看穿着明黄色衣袍的绪妄,又看看悠闲喝茶的百里渊奚,扣了扣脸说:“那个……我要磕头吗?”   绪妄:……   他摆摆手说:“不用,只是用个早膳而已,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余怀礼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又朝绪妄笑了笑。   唔,完全想不到绪妄在幻境中会是这样的。   绪妄愣了两秒,他眯了眯眼睛,也朝余怀礼笑了下。   百里渊奚这个贱人所在意的人,看起来比百里渊奚顺眼太多了……   绪妄喝了口茶,看着百里渊奚主动将食物吹凉了,体贴的递到余怀礼的嘴边,又看着余怀礼嚼了四下,咽下了嘴里的东西。   难嚼的他就嚼八下,好嚼的他也要嚼四下。   以往绪妄经常专注的去观察某件事,但这只是他下意识的习惯,他很少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有意思的。   但是此刻,绪妄竟然觉得余怀礼吃饭很有意思。   大概是察觉到了绪妄若有似无的目光,余怀礼抬眸又看了眼跟看好戏似的绪妄,朝他呲了呲牙。   绪妄竟然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他轻轻弯了弯唇,别开了视线,跟百里渊奚聊起来了赈灾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的那么多的决议,都需要百里渊奚拍板才能实施下去。明明他才是皇帝,活得还不如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   他很是厌烦百里渊奚,虽然两人在某种意义上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绪妄根本不想百里渊奚好过,有时候绪妄厌烦到想直接捅死百里渊奚得了。   比如现在这个将他的提议全部都否决的百里渊奚。   绪妄又偏头看了眼余怀礼一秒。   ……童养夫吗? 第97章 结局:师尊,飞升快乐啦   又是一日退朝。   “世子。”小太监微微弯着腰跟余怀礼说,“皇上说他马上就到了,劳烦您再等等。”   余怀礼看了眼昨天他和绪妄遗留下的棋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自从那次和主角攻受用过早膳,余怀礼和绪妄的见面次数简直呈直线上升的趋势。   有时候百里渊奚有公务要处理,被他带在身边的余怀礼嫌无聊,就常常在皇宫瞎转,转着转着就遇到了绪妄。   余怀礼也不懂,绪妄怎么也算是皇帝吧,怎么比他这个闲散人员还要无所事事。   不过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棋友,绪妄若是想要和他下棋的话,就会让自己在早朝后等他一会儿。   余怀礼以前只和百里渊奚下过棋,绪妄不会这个,在幻境中下的也烂,他觉得绪妄是臭棋篓子,可能除了自己没人愿意和他下。   他将白子和黑子分好,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绪妄,也等正商量朝政的主角攻。   只不过下朝后,朝堂上核心的几个官员都留了下来。   绪妄坐在龙椅上,百里渊奚处在下位,但是看这几个官员的话里话外的态度,明显百里渊奚才是这场小朝会的主角。   百里渊奚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说:“皇上,江南的赈灾款已经拨下去了,您就不必时时为此事忧心了。”   绪妄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面上他却弯了弯唇说:“有王爷为朕排忧解难,朕很放心。”   顿了顿,绪妄又撑着头,看向百里渊奚说:“这次太后的五十寿宴就全权交由朕来操办,王爷你看如何?”   “全权操办。”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他笑了下说:“皇上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但你是一国之君,还有许多朝政需要处理。这件事交给礼部尚书就好,太后的寿宴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绪妄沉默了两秒,笑了笑:“王爷说的也是。”   两人看似心平气和,但是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自然都嗅到掩盖在平静氛围下的暗潮汹涌。   朝堂上的氛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丞相清咳两声,他站出来说:“皇上,您现在继位已经很久了,理应广纳后宫为皇家绵延子嗣了,臣觉得太后生辰过后,就改为您选妃了。”   绪妄眯了眯眼睛,他捏捏鼻梁说:“现在朕仍旧是江山社稷为重,你说的这件事朕还从未考虑过,不必再提了。”   他有些烦了,起身说:“朕身体不适,若是你们无事,朕就先离开了。”   看着又一次早退的绪妄,百里渊奚用茶盖抚了抚杯口,似笑非笑的听着他的同僚在他耳边交流。   绪妄迈的步子那么大,可没有半分不舒服的样子。   百里渊奚想起来了余怀礼,他知道这些天余怀礼和绪妄走的很近。   绪妄这人的心眼子比蚂蜂窝还多,百里渊奚觉得绪妄靠近余怀礼,是在利用余怀礼达成他的某种目的。   余怀礼虽然聪明,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不出来这些大人肮脏的心思和弯弯绕绕很正常。   前两天他跟余怀礼说过,让余怀礼离绪妄远些,但是余怀礼说自己和绪妄聊的不错,又说什么绪妄经常夸爹爹,他光是听着就越发崇拜爹爹了。   百里渊奚:……   绪妄这人说话很黏牙,夸他估计也是阴阳怪气的,但余怀礼不会想那么多,若是这样能让余怀礼越发崇拜他……   百里渊奚就默认了两人来往,有他护着余怀礼,绪妄翻不出来什么火花。   他起身,扫了眼那些官员,嘴角含着笑意说:“本王就先离开了,家里那位估计要等的无聊了。”   说完,百里渊奚朝他们点点头,就大步离去,身后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家里那位?是小世子吗?”   “在王爷嘴里说出来的估计只有小世子了。”   “王爷和小世子的关系比真正的父子还要亲近啊。”   “是啊是啊。听王爷说,小世子黏他黏的紧,连上朝都偏要跟着,说是离不开他……”   “哦哦,那怪不得王爷说小世子要等急……哎?小世子现在应该没有娶妻吧?”   “你个老秃驴就别想了,给小世子说亲的多了去了,都被王爷给吓退了。”   “……”   百里渊奚出了宫殿,在马车上没有看到余怀礼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转身又去了御花园。   说着身体不适的绪妄正跟余怀礼下棋。   余怀礼正拧着眉头,手里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没落下。   绪妄抿了口茶水,看着十分费解的余怀礼,微微弯了弯唇:“你已经纠结许久了。”   余怀礼:……   嘶,今天绪妄这臭棋篓子的下棋的手法真的好怪,他刚刚只不过出神片刻,就感觉这棋盘上处处是危机。   余怀礼看着绪妄,作势要将黑色棋子放下,绪妄挑眉。余怀礼咳嗽两声,又想放到另一个地方,绪妄又挑眉。   余怀礼的手慢慢移开,又试探性的想要放下棋子,这次绪妄微微皱了皱眉头。   余怀礼喜滋滋的把棋子放了下去,看着顿时明朗起来的棋盘局势,他哼哼两声:“我不是纠结,我这是深思熟虑知道不?”   “哦……”绪妄遮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两人又下了两个回合,余怀礼又赢了。   “没意思,我老赢。”余怀礼有点小得瑟了,他喝了口茶说:“我爹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觉得无聊了?”绪妄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瞬,转头提起来了别的话题:“那你想要不要和朕出宫玩?”   余怀礼眨眨眼睛:“可你是皇帝,而且我爹不允许的吧。”   “百里渊奚管你太多。”绪妄抬眸,他隐隐看到了百里渊奚的身影,“那晚上好吗,晚上朕派人去渊王府接你去转转。”   自从余怀礼来到绪妄的幻境又被百里渊奚“收养”后,他确实从未在晚上出去转过。   而且在剧情大纲里,他和绪妄此时的关系其实比和百里渊奚的要更近一些。   余怀礼想了想说:“好,不过你不要走正门,被我爹发现了他估计管我会管的更紧……你知道渊王府的后门吗,子时我会在那边等你。”   绪妄弯了弯眸说:“我知道,可以……要再来一盘吗?”   “不玩了。”余怀礼说,“我感觉我爹要找我了。”   余怀礼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百里渊奚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怎么到这边来了?”   余怀礼用一种“我就说吧”的眼神看了眼绪妄,然后他看着翩然在他身边坐下的百里渊奚:“和绪妄下棋啊,我都赢了。”   百里渊奚轻声斥责了余怀礼一句:“他是皇上,你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名讳。”   然后百里渊奚又看向绪妄:“余怀礼还是孩子,不懂事,皇上不要见怪。”   嘴里说着“不要见怪”,但是绪妄觉得百里渊奚应该很想让自己怪罪余怀礼。   啊……是觉得他和余怀礼走的太近了吗?   绪妄淡淡的笑了声:“怎么会呢表哥,朕不在意这些,是朕让他这样叫的。”   “这样啊。”百里渊奚轻笑了起来。   余怀礼支着下巴看着笑意盈盈交流的两人,他觉得自己的任务也不是完全没有救,至少主角攻受的感情正在稳步发展中。   然后他又看着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那也不能无礼,这小混蛋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余怀礼:?   他要打死主角攻,这跟在外人面前揭他老底,说他坏话的封建大家长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好话吗。”余怀礼不是很高兴的说,“爹要不你站在桌子上说得了,我让那些人全排成排听你说。”   百里渊奚偏头看着余怀礼,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我只是觉得你顺着杆子往上爬也很可爱……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   绪妄抿了口茶,抬眸说:“朕不会因为你父亲的话对你产生什么看法,你很好。”   “我知道。”余怀礼看向百里渊奚,抓了下他的手说,“我也没有生气。”   百里渊奚淡淡的瞥了眼绪妄,笑了声:“走吧,我们回家了。”   余怀礼又看了眼绪妄,绪妄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个口型说:不要忘记了。   夜晚,子时一刻。   余怀礼翻墙出去,稳稳落地后,钻进了绪妄派的马车里。   只是他没想到绪妄就坐在马车里喝茶。   绪妄看余怀礼穿的单薄,将放在一旁的披风递给他:“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没办法。”余怀礼捏捏鼻子说,“我爹看我看得太紧了,我是趁着他睡着了才偷偷跑出来的。”   绪妄喝茶的手一顿,他放下杯子,语气有些奇怪的问:“你和百里渊奚睡在一起?”   “啊。”余怀礼点头,表情自然,“很正常吧,爹和儿子睡在一起。”   绪妄说:“正常。”   爹和儿子睡在一起当然十分正常,但是百里渊奚可没有拿余怀礼当儿子看,他把余怀礼捡来的那天起,对余怀礼就有了不可言说的心思了。   百里渊奚认为余怀礼是童养夫不是吗……   “你要带我去哪儿玩啊。”余怀礼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边看看着外面的景色边问绪妄。   绪妄顿了顿说:“松竹馆。”   松竹馆?这不是青楼吗?   只不过松竹馆里面全是男人,明面上都卖艺不卖身。   “我们去这种地方干什么啊?你常去吗?”   虽然并不抗拒,但是余怀礼还是有些奇怪绪妄怎么会想到去这种地方,他想了想剧情大纲。   喔,最后好像提过一嘴,背地里的绪妄是一些青楼和商铺的老板。   “我去听过曲,他们唱的不错。”绪妄说,“若是你有看着顺眼的,我可以为他赎,买回去给你当小厮。”   余怀礼:……   “这就不用了。”余怀礼无语的说,“渊王府的小厮很多的。”   绪妄轻轻笑了声,又和余怀礼聊起来了别的。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松竹馆前,松竹馆内依旧是灯光通明的。   看样子绪妄真的是这边的常客了,刚进门那老鸨喜笑颜开的看着他们,绪妄没开口,他就主动问:“您终于来了。”   但是在看到跟在绪妄身边的余怀礼时,他顿了两秒,皱了皱眉说:“这位也是……?”   “他不是。”绪妄神色淡淡,“你叫两个吹笙弹筝好些的,让他们在门口候着。”   老鸨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笑着说:“这还是您第一次要人呢。”   现在还一下子就要了两个!   绪妄看了眼余怀礼,他正新奇的看着松竹馆大厅的装饰,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的对话上。   他别开眼睛,又扫了眼老鸨:“啰嗦。”   老鸨拍拍嘴,给两人带了路,到了二楼尽头的一间房——其实和客栈的装饰没有什么区别。   余怀礼才刚坐下,就有两个年岁不大的男孩进了房间。   那老鸨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绪妄,绪妄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我有些事,马上就回来,你先听曲等着我。”   余怀礼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嗯。”绪妄先走了出去,老鸨紧随其后,还不忘叮嘱那两个男生:“你俩要好好侍候这小公子,知道了吗?”   两人点了点头:“明白的。”   门嘎吱了两声,被轻轻关上了。   “小公子。”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坐到古筝前,他问,“您想听什么呢?”   余怀礼不懂这个,他倒了杯茶说:“随便啦。”   “那奴就给您弹奏奴最擅长的。”蓝衣男子说着,轻轻拨弄着琴弦。   青衣男子坐到了余怀礼的身边,轻轻剥了个葡萄递到了余怀礼的嘴边,眼神殷切的看着他:“这很甜,您尝尝。”   余怀礼向后仰了仰头,咬住了葡萄,含糊的说:“谢谢。”   “公子,擦擦嘴巴。”   “公子,您尝尝这个。”   “公子,您还想听什么?”   余怀礼头一次被人侍候的这么不习惯。   他连喝了好几杯水,拒绝了青衣男子不知疲倦似的递到他嘴边的水果,他感觉自己被这房间点的香熏的有些头晕:“真的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青衣男子看了眼他杯中的液体,有些奇怪的说:“可是这并不是茶水,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绪妄就推门进来了,他看着几乎要凑到余怀礼身上的青衣男人,忍不住拧起来了眉。   “你们先出去吧。”绪妄皱着眉开始赶人。   两人立马站了起身,只不过临走的时候,那青衣男子还是将自己没说完的说了出口:“公子,您喝的不是水,是酒……”   余怀礼:?   骗人的吧!这分明无色无味好吗?   “你怎么了?”绪妄问,“怎么看着你身上这么红?”   余怀礼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脖颈说:“我不能喝酒……我喝酒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你最好不要靠近我。”   其实他能感觉到这酒的度数很低很低,几乎就像是白水,但是和这些天来他身体里翻涌的qing热碰撞在一起就有点要遭。   绪妄没太听懂:“什么?”   余怀礼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幸好绪妄眼疾手快,伸手给他垫了一下。   绪妄轻轻抬起余怀礼的头,语气有些迟疑:“你怎么了?”   余怀礼眨眨眼睛,仰头看着绪妄,低声道:“师尊……”   绪妄怔了两秒,紧接着,他感觉到余怀礼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了他的小腹上,胳膊又环上了他的腰。   绪妄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   翌日,余怀礼是被挠醒的。   他烦得很,一把抓住了挠他的剑灵,差点给它捏死。   “你干什么?”余怀礼皱着眉说,“你是什么东西。”   “是我。”熟悉的声音从剑灵透明的身体里传来,声音有些愤怒:“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   余怀礼有些迟疑:“掌门?”   然后他又觉得很冤枉,无辜的说:“我干什么了?”   话音落下,余怀礼突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在他身旁熟睡的绪妄。   ……他好像在主角受的幻境里把主角受干了。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   “余怀礼。”掌门气急败坏的说,“你简直罔顾人伦、欺师灭祖、你、你——”   余怀礼抓了抓脸:“啊……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还没那么严重,你知不知道你就是绪妄的情劫!”看余怀礼还敢为自己辩解,掌门更加气急败坏了,“若是绪妄在幻境中没有再次对你动心,我本不该出现的。他对你动心了,触发了我设置的禁忌。”   余怀礼愣了两秒。   谁是绪妄的情劫?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主角攻是什么?   余怀礼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眼睫颤了颤,好像即将醒过来的绪妄,用神识跟掌门交流:“掌门,你不要仗着你年纪大你就能胡说八道,饭可以乱吃,话了不能乱讲。”   他说:“我师尊的情劫应该是百里渊奚啊。”   “什么?谁?跟那个魔物有什么关系?!”掌门拧着眉头说:“绪妄的红鸾星动,他告诉我说上面显示的一片空白,但是在绪妄进入幻境的时候,那上面分明是一小撮狗毛。”   余怀礼:……   “是我?为什么?”余怀礼又转头看了眼绪妄,不解的喃喃。   余怀礼现在恨不得把绪妄摇醒问他为什么,这些年在幻境中他怎么可能没和百里渊奚培养出感情?!   他不信。   掌门沉默了好半响说:“余怀礼,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师尊的情劫如果渡不过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我想,你……”   剩下的话掌门没有再说出口了,他知道余怀礼是好孩子,他也觉得这样对待余怀礼有些太残忍了。   但是为了天衍宗、为了绪妄,必要时就是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若是今日绪妄的情劫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余怀礼捏了捏眉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掌门。”   好半晌,余怀礼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说:“我明白的,师尊会平安渡过这道劫难的。”   掌门沉默良久说:“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剑灵消散在了空气中。   绪妄的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睛,看着发呆的余怀礼说:“你怎么醒这么早?还未天亮呢。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余怀礼正在想他这跟神经病一样的任务。   掌门不可能用这种事骗他,所以说,主角受的情劫到底为什么是他啊……   他直接死了算了。   哦不,他现在还不能死。   余怀礼想着想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绪妄看着,眼眸忍不住沉了下来。   余怀礼是在后悔吗?后悔昨夜与他做了那档子事?可是是余怀礼先主动抱住了他,他才主动的。   作为一国之君,昨夜他抛下脸面,已经那样侍候余怀礼了,余怀礼是不满意他吗……?   “你……”绪妄张了张嘴说,“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朕会对你负责的。”   “谢谢。”余怀礼惆怅的说:“但是我得想想,我要静一静。”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我现在回去了,我爹爹估计要生气了。”   绪妄:……   回去的路上,绪妄捏着杯子,沉默的看着只盯着窗外看的余怀礼。   他没想到那种事过后,两人会是这样尴尬的场景。   大概是绪妄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余怀礼转头看向绪妄,突然开口问:“绪妄,你喜欢我?”   绪妄怔愣两秒,他低声说:“和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对你很有兴趣。你……是怎么想的呢?”   余怀礼叹了口气,又说:“过几日是太后的寿辰了吧,昨天回去后我爹告诉我的。”   他轻声说:“那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太后的寿辰算是幻境中绪妄和百里渊奚感情的转折点。   那时候两人本就暗生情愫,宴会上有异国的刺客混入舞姬之中准备刺杀绪妄,百里渊奚下意识的替绪妄挡了一刀,他昏迷了很久,醒过来后就恢复了记忆。   然后他就让绪妄杀了他。   但是现在绪妄的情劫竟然是自己。   余怀礼头疼的很,他现在的心情就跟看到有房子塌了,他和群众看热闹,结果发现踏的竟然是自己房子似的。   他现在已经不能要求什么a级评定了,只要别把他拉去荒星挖煤就好。   绪妄弯了弯唇:“好……那我等你的答案。”   很久以后,绪妄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   太后过寿辰的那些天前,绪妄并没有再见过余怀礼,估计是那晚偷偷跑出去被百里渊奚制裁了。   直到太后寿辰当天。   余怀礼安安静静的待在百里渊奚的身旁,与坐在上位的绪妄对视了一眼,又移开。   他在想一会儿那刺客上场的时候,他用什么姿势冲上去救人能死的更透彻一点。   好像他得离主角受更近一些才行。   “你在看什么?”百里渊奚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今天好好吃饭,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前两天他发现余怀礼彻夜未归,担心、害怕、愤怒交织着,幸好余怀礼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但是他为了让余怀礼知道严重性,狠狠心关了他两天紧闭,昨天让余怀礼出来后,余怀礼一副要出家的模样看得他又担心又好笑。   余怀礼说:“我本来也没生气,好了爹,你不要再说话了,看人家表演吧。”   百里渊奚视线又落到了这群露胳膊露腿的舞姬身上,他皱着眉说:“伤风败俗。你喜欢看这种……?”   余怀礼唔了一声,他还没有说话呢,主位上的绪妄就淡淡的开口了:“世子,坐到朕身边来。”   余怀礼抬眸,发现绪妄正在看自己,他在心里啧了声,心想瞌睡刚来就送了个软枕头,今天他必让绪妄成仙。   余怀礼要起身,却被百里渊奚皱着眉一把拉住。   百里渊奚眯了眯眼睛想,绪妄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余怀礼轻轻拂开了百里渊奚的手,低声说:“爹,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去去就回好不好,而且我有些想吃绪妄前面的那个大寿桃。”   百里渊奚捏了捏眉心。   简直……拿余怀礼没办法。   余怀礼在绪妄身边落座,余光中,他看到了一抹银色的光:“你不怕别人说你啊?”   “说什么,我也就任性了这一次。”绪妄轻轻笑了起来,“而且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   余怀礼摸了摸鼻子:“我的答案就是……师尊,小心!”   绪妄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余怀礼,又看着他胸前那把血色淋淋的刀,脑中骤然轰鸣。   宴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乱成一片。   “有刺客!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护驾!!快护驾!”   “抓住他!”   余怀礼手指动了动,他轻轻握住了绪妄的手,放到那把刀上,整把刀彻底插进了余怀礼的胸膛里。   余怀礼弯眸,似乎想跟绪妄说什么,但是他刚张口,大滩大滩的血从他的嘴巴里呕了出来。   “你不要说话了,别闭眼睛…求求你……”绪妄慌忙放开那把刀,他的声音颤抖,“你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冲我来的…你别说话,我一定能找到救的方法……”   百里渊奚双目赤红,几乎是将那桌子掀了,冲过来接住了余怀礼。   “师、尊……”余怀礼看着绪妄,眸子还是弯弯的,他用力地用气音说:“飞升、快乐、啦……”   绪妄仔细辨认出来余怀礼的口型,幻境骤然崩塌。   绪妄还维持着渡情劫前的姿势,他缓慢的睁开眼睛,与焦急的掌门对视了一眼。   掌门艰难的看着此刻的绪妄:“绪妄,你为什么入魔了……”   【人鬼情未了(怕鬼攻×恶鬼受)】 第98章 作恶多端主角攻人格分裂主角受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9934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D+,辅助剧情发展评级为:D-,综合评分已经超过百分之零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励!】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39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3900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用户huaili您好,系统提醒您:编号9934小世界的剧情发展已经严重偏离大纲,红牌*已下发到您的邮箱。请您注意合理推动剧情发展,切忌随心所欲。[*注:三次红牌后帝国直播公司将强制注销主播账号。]】   【若是您对系统判定表示异议,请来信告知。】   脱离任务后,看到红字的余怀礼和系统都沉默了。   “我要上诉。”余怀礼看着标红的“严重偏离大纲”,磨了磨牙说,“我都用命在做任务了!虽然确实是偏离了一点,但是怎么可能是严重偏离。”   系统也很懵逼,附和余怀礼说:“就是就是。”   虽然坏梨把主角攻受都给睡了,虽然主角攻受天天为坏梨争风吃醋,虽然连主角受的情劫还变成了坏梨,虽然这个那个的,但是它觉得也没有到严重偏离的地步……吧?   余怀礼坐在睡眠仓里,秉持着认真严肃的态度,给帝国直播公司写了三千字的上诉信。   公司的客服回信很快,只有一句话:编号9934小世界中,主角受“绪妄”坠魔,无法飞升,且由于未知原因,编号9934小世界的世界意识正在退化。   余怀礼:……   什么意思?凭什么主角受杀主角攻就飞升了,他豁出命了结果主角受坠魔了?   客服尽职尽责的问:请问您还有别的异议吗?   用户huaili:没有了。   余怀礼关掉和公司客服的聊天框,他刚走出睡眠仓,就看到令狐溯正靠在墙上看时间。   “哥。”余怀礼拍拍令狐溯的肩膀,叫他,“你在等我吗?”   令狐溯弯眸笑了起来:“对啊,掐着时间赶来的……对了坏梨,你之前问我的事情我去总部查了。”   说到这个话题,令狐溯神情严肃了几分:“正常来说,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   “还有不正常的情况吗?”余怀礼眨了眨眼。   令狐溯说:“……这些天我翻阅了你做过的这些任务,主角攻的源代码竟然都是一样的。”   “意思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一个人吗?”余怀礼思考了两秒说。   “差不多。”令狐溯道,“但是我现在没有权限,查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下个世界的主角攻应该不会是他了。”   “我知道了,谢谢哥。”余怀礼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说:“哥,上个世界主角受坠魔了,我被发了红牌。这算不算劣迹主播啊?下个任务我还能给营养液打广告吗。”   “只是一张红牌而已,跟劣迹主播完全不搭边啊。”余怀礼的语气有些可怜,令狐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啊坏梨,不过我感觉你最近精神太紧绷了,要不休息休息再去接任务吧。”   “嗯。”余怀礼看了眼帝国警署总局给他发来的邮件,“下个任务结束后,我就要去警署总局办理入职了。”   “哇塞。”令狐溯挑眉,真心实意的夸余怀礼,“这么厉害啊坏梨……喔,今年帝国警署总局的唯一一份面试邀请是发给了你吗?”   帝国警署总局可不好进,何况余怀礼还是兽人一族。   “面试邀请好像是在我快毕业的时候发给我的,我觉得人还是要有个班上的,毕业后就去面试了。”余怀礼想了想说。   令狐溯问:“坏梨,那等你入职以后,直播的时间是不是就会少了?”   “还好啦,每个月播一次还是可以的。”余怀礼心态挺好的,“每个月都有八天假期嘛。”   “别太辛苦了。”令狐溯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余怀礼修长的、空荡荡的脖颈上。   令狐溯想,下次和余怀礼见面的时候,要送他一条项链。   走出帝国直播公司,令狐溯看看时间:“坏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哥好像有事找我。”   余怀礼摆摆手说:“哥,我爸妈给我传简讯说让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吧。”   顿了顿,余怀礼看看正在帝国直播公司大屏轮换的营养液广告,又弯眸说:“狐狸哥,狐狐营养液的广告我会好好打的,肯定能让推广费回本。”   令狐溯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但是别给自己压力,推广就只是推广而已。”   还是那句话,他会给余怀礼兜底的。   而且余怀礼作为主播的商业价值绝对是帝国直播公司的TOP了。   和令狐溯分开后,余怀礼在父母家休息了几天,复盘了上个世界被发红牌的失败经验后,一人一统痛定思痛,觉得真的不能和主角攻受接触太多。   【坏梨,这个世界你就看着吧,绝对不会和主角攻有太多接触的。】系统很自信,【这个任务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进入任务世界前,余怀礼将直播间的名称改成了“拿A小分队队长直播中——”   *   “扣扣。”   有些掉漆的防盗门被轻轻敲响,正收拾东西的余怀礼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的眼尾下垂,头发有些长了,手臂上的血管都泛着青色。   此刻他系着一条滑稽的粉色围裙,手机还端着一盘烤的很好看的小熊饼干。   “您好,是今天新搬进了的新邻居吗?”男人抬起眼,朝余怀礼露出来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我叫池觅,是住在你隔壁的邻居……啊,这是见面礼。”   “哎?”余怀礼接过池觅手中的小熊饼干,他弯了弯眸说:“饼干烤的好可爱。我是余怀礼。你要进来坐坐吗?就是……”   余怀礼转头看了看凌乱的屋子,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说:“就是我刚搬进来,没收拾完,家里还有些乱。”   池觅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了余怀礼杂乱的客厅里。   他轻微的皱了下眉,才笑着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对了,如果你没有吃饭的话,一会儿可以过来和我一起吃。”   ……这次的主角受看起来是个很热心很友善的邻居呢。   余怀礼挑眉,笑着又说了声谢谢,目送着池觅进了隔壁的房子。   他也随手关上了门,转身看着乱糟糟的客厅,已经收拾了大半天的余怀礼深深叹了口气。   可恶啊可恶。   余怀礼想到剧情里他接下来的命运,根本都不想管这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这次的任务是人鬼情未了的背景。而他在剧情里只是一个引出主角攻受恨海情天的背景板。   剧情里的余怀礼家境并不富裕,家里只有妈妈和弟弟,他高中就辍了学,来到大城市打工供弟弟上学。   这又是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的人设。   但哪怕这样,他对生活依旧抱着积极乐观的态度,是一个浑身都充满激情的人,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被枉死多年,已经变为厉鬼的主角攻看中了。   剧情里余怀礼是用600块钱的超低价捡漏租到的这三室一厅的房子。   他或许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在六百块连地下室都租不到的京城,三室一厅他真的狠狠心动了。   所以刚开始时,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镜子上的血印、偶尔传到鼻腔里的烧焦的味道,每到午夜客厅里就会响起来的凌乱脚步声,他都强迫自己视而不见。   他觉得就算有鬼,鬼哪里有穷可怕,但是剧情里的鬼是主角攻,主角攻还真的要比穷可怕。   主角攻单名一个修字,他生前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死后成了怨气冲天又无比强大的厉鬼。   修和普通的鬼怪不一样,比他弱小的鬼以及阳气盛足的人类灵魂都在他的食谱上,死前那一秒越是恐惧越是害怕,他们的灵魂越美味。   而且修的性格十分的恶劣,他享受折磨他看中的猎物的过程,看他们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会让修无比愉悦,最后在他们惊惧无比的时候,将他们的灵魂吞噬。   每个被他选中的阳气极盛的人类,下场都极其凄惨。   被修折磨的最后一个人类就是剧情里的余怀礼。   余怀礼本身就胆小,种种痕迹都让他再也骗不了自己,被恶劣的主角攻折磨的精神几近崩溃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房子,也不是没有想过请人来对付主角攻。但是主角攻怎么可能放过他精心挑选的猎物,他的任何手段在主角攻看来如同小儿科一般。   直到主角攻感觉无趣,不能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了,就像按死一只蚂蚁似的,随手弄死了他。   但是剧情里他和他的隔壁邻居,也就是主角受池觅的关系很好。   池觅虽然是透着淡淡羊尾感的社畜,但是他性格不错,学历高工作好,对邻居和同事都很和善,包括刚搬进来的余怀礼。   他很喜欢主角受,和主角受相处也不错,剧情里余怀礼被主角攻给吃掉魂魄后,主角受才发觉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打电话也没有接,心里一直有些担心。   后来隔壁传出来淡淡的尸臭味,池觅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强行打开了余怀礼的门后,看到的就是死状惨烈的他。   他的表情惊恐,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这也是修和池觅纠缠上的契机。   池觅是道士世家出身,他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但是成年时却不顾家人反对,入了世。   父母都不理解池觅,池觅并没有将自己有人格分裂,而且第二人格是高智商的犯罪分子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第一次意识到有第二人格的存在时,是自己明明该好好在家睡着觉,清醒的时候手里却拿着一把刀,脚下是被他抹了脖子的人类,眼前是等待着与他交易的恶鬼。   他吃药治疗了许久,许多年第二人格都没有再出来过,但是在打开那扇门,看到余怀礼的惨状时,一切都变了。   池觅想要作恶多端的主角攻能灰飞魄散,但是第二人格却热衷于和主角攻打交道。主角攻对池觅的兴趣越来越浓,两人的纠缠越来越深,   后来主角攻更是帮助池觅彻底解决了第二人格,池觅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主角攻。   但是毕竟人鬼殊途,结局的时候留了个悬念。   池觅洗净主角攻的罪恶,送他进入了轮回之中,两人或许再续前缘,又或许各生欢喜了。   看完剧情的余怀礼:……   哈哈好啊,真好啊。   主角攻受这对天打雷劈的小情侣倒是得到好结局,各生欢喜了,但是还有人在乎他们背景板吗?   背景板的命也是命啊。   而且。   余怀礼面无表情的想,他有时候是唯物主义有时候是唯心主义,在遇到超自然的事情上,他就是唯心主义。   简而言之,他非常怕鬼。   平时他连恐怖片和恐怖故事都不会看。中学住宿的时候,室友夜聊的时候,讲这些鬼啊神啊的,他都会把被子外的手和脚都收起来,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耳朵闭起来。   何况这个主角攻本体好像是被一把火烧焦的……   系统很心虚的对着手指跟余怀礼道歉:【宿主,我真的不知道你怕鬼呀……我就想着,这次任务咱们只见到主角攻一面和见到半个主角受吧,肯定会拿到A+的……】   【没事。】余怀礼闭了闭眼睛说,【来都来了。】   而且他现在身兼数职,还有一个广告要打。   【www小坏梨又见面了。】   【每次坏梨开播我都要说,我宝宝就是这么敬业捏,又只休息了一周就上播了。】   【老公这个世界依旧帅帅的让我很安心。】   【这次任务剧情我看完了,主角攻受纯变态啊我靠,我不会对你们有好脸色。】   【咱们先能见到主角攻再说吧,剧情最后小坏梨才会见到主角攻呢。】   【主角攻就是个死人,死了也是死鬼,但好歹这个世界不会再让窝看到我宝宝跟主角攻睡觉了……】   【是,感觉主角受的主人格也正常,小坏梨也见不到主角受的第二人格。】   【坏梨又高冷了,都不和我们聊天了,怀念上上个世界的小结巴梨个上个世界的小宝宝梨qaq】   【用户huaili:啊……宝宝你说的是我吗?】   【啊啊啊当然不是><坏梨宝宝你看错惹。】   【止风:?】   【坏梨你不许单独把一个人叫成宝宝!】   【我嫉妒了我羡慕了我阴暗爬行我在坏梨身上爬爬爬爬爬爬爬。】   【坏梨,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用户huaili:我想想……还真有。】   【用户huaili:狐狐营养液,您忙碌生活中的好伴侣,可随身携带,开盖即饮。】   【用户huaili:现在订购还会加赠两根不锈钢吸管呦。】   【用户huaili:~】   【FOX:哈哈宝宝你实在太可爱了。】   【呦~】   【我知道了,是直播公司要上新的狐狐营养液,我们坏梨宝宝出息啦,都能接到帝国直播公司的广告啦。】   【必须支持一波,来,321房管把坏梨和营养液一起上链接。】   【那这样真是手慢无了。】   余怀礼弯眸,他将直播弹幕给移到了旁边,把客厅全都给收拾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余怀礼总感觉如芒在背,他把冰箱贴贴在冰箱上时,门却又被敲响了。   他猜测应该还是池觅。   果然,打开门后,池觅正站在门口,笑着说:“你好,刚刚我多做了一点饭,你想要去我家吃饭吗?”   余怀礼不知道主角攻现在到底在不在,但是不管在不在,余怀礼都不太想自己留在这个房子里。   而且虽然剧情里主角受的副人格作恶多端,但是他又见不到副人格。   他得和主角受的主人格好好相处,这可是关乎最后有没有人给他收尸的问题。   余怀礼弯弯眸子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想了想,他补上了对池觅的称呼:“池哥。”   池觅挑眉,觑了两眼余怀礼过分年轻的眉眼,默认应下了这个称呼。   他打开了家门,对余怀礼说:“做的都是家常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余怀礼跟着池觅身后进了客厅,池觅眯着眼睛看了余怀礼一眼,笑着让他换了一次性拖鞋。   吊灯透着暖融融的光,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池觅喊余怀礼去洗手间洗完了手,又递给他一双筷子,客套道:“我口味淡,不知道做的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吃人嘴短的道理余怀礼还是懂得,何况池觅把家常菜也做的不错,他嘴巴就很甜,尝一道菜就会真诚的给出很高的评价。   池觅看着余怀礼真诚的把普通的炒花菜夸得天上地下仅此一份的模样,被这个小朋友给逗笑了。   想着大概还会和余怀礼做很久的邻居,池觅递了杯水给他,撑着下巴问道:“你多大啦?”   余怀礼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听到池觅的问话,他捂了下嘴巴回答说:“二十岁了。”   “哦……”池觅算了算,“果然还是弟弟呢,比我小九岁。”   那叫他哥也是对的。   余怀礼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完全看不出来啊,那哥结婚了吗?”   池觅又笑了出来:“没有结果,也没有谈恋爱。”   不等余怀礼这个好奇宝宝再问,池觅就自己解释说:“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无趣的事情。”   而且……   想到自己现在还需要天天吃药,池觅觉得也没必要耽误别的女孩子。   “原来这样呀。”余怀礼不置可否。   “你还在上大学?”池觅闲聊似的开口。   “不读书了。”余怀礼想了想他的家庭情况,解释说,“家里比较穷,高中读完我就没上学了,但是弟弟学习很好,我就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   余怀礼轻轻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饭,语气很有几分自豪:“我弟弟今年高三,他老师说我弟弟的分数可以考京大,就是全国最好的那个大学。”   “啊……”池觅皱了下眉,下意识的算了下,余怀礼已经辍学供他弟弟上学两年了。   他还以为余怀礼把房子租在大学城的附近是因为他在这边上学。   “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余怀礼礼尚往来的问。   “我在京大教书。”池觅说完,看着余怀礼露出一种向往和羡慕的神情,又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余怀礼看起来就很机灵,不像是学习不好的样子。   “好厉害。”余怀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又笑着说:“我就每天跑跑外卖啦,偶尔做个兼职啦。但是还蛮不错的,一个月能赚八千块钱。”   余怀礼话里话外,都不觉得自己的工作和池觅的工作有什么不同。   池觅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小孩,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   两人毕竟又不熟,他没资格对他的选择评价什么。   “谢谢你,池觅哥。”余怀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说,“如果不是池觅哥,我晚上就要啃面包了,而且哥做饭真的超级——好吃。”   池觅又被余怀礼拖长的语气都逗笑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孩,心里存了几分同情的心思。   “……我工作日都在上班,晚上六点左右会买菜回家做饭,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来我家,和我一起吃。”池觅想了想说。   “怎么会嫌弃。”余怀礼眼睛睁圆了些,特别像求摸摸头的小狗,“哥你人真好。”   想了想,余怀礼拿出来了手机说:“那哥你和我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会转你伙食费的。”   池觅又笑了起来,他加了余怀礼的联系方式:“伙食费就不用了,就算你不在我这儿吃,我也是要买菜做饭的。”   但是余怀礼是个很好的小孩儿,坚持要给自己转,池觅象征性的收了他两百块钱。   余怀礼离开后,他顺便看了下余怀礼的朋友圈,一分钟前他发了一条。   【余怀礼:实在太幸运啦,搬家第一天就遇到了很好的邻居哥哥。】   池觅端着水杯的手停滞了两秒,他咽下一堆药片,笑着摇了摇头。   是很高能量的孩子啊……   从池觅的家出来后,余怀礼轻快的脚步就变得沉重了些。   哪怕前期主角攻只是先吓吓他,余怀礼也有点不太想回家。   他叹了口气,怀着上坟的心情打开了家里的房门,又打开了客厅的灯。   想着明天还要一个兼职,余怀礼就想去浴室快速的冲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洗澡的时候,浴室里灯不正常的闪了两下,细密的水声中,余怀礼好像听到了男人的低低的笑声。   余怀礼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当做没看见,闭着眼睛就一顿猛洗。   但是路过洗手池的时候,余怀礼下意识的望向了被雾气熏得模糊的镜子,那上面赫然出现了几个血字。   “猜、猜、我、在、哪、儿”   “:)”   余怀礼的眸子动了动,他的视线又落到了洁白的地板上,手指在直播间设置上点了两下,把弹幕改成了视线跟随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目不斜视的掠过了镜子上的那一行血字。   然后他啪的一下把卫生间的灯关掉,像是箭似的跳到了床上,把自己紧紧裹在了被子里,嘴里念念有词。   【坏梨在说什么,他还会驱鬼咒语吗……?】   【坏梨怕鬼吗?他是不是被吓到了,宝宝很少会这样的。】   【我宣布这个装神弄鬼的主角攻是历来主角攻最贱的,干什么故意吓唬小坏梨?谁同意谁支持。】   【我已经听清坏梨在说什么了。狐狐营养液,您忙碌生活中的好伴侣,可随身携带,开盖即饮,现在订购还会加赠两根不锈钢吸管呦~】   【我服了好敬业的坏梨哈哈哈,现在还不忘念广告词。】   余怀礼把帝国直播公司的广告词翻来覆去念了两遍后,又把弹幕给放到了自己的面前,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他的整个剧情,只会见主角攻一面,主角攻整出来的这些幺蛾子,都是想故意想吓他的。   老式的钟表缓慢的响了十二声,按照剧情里的描述,每晚十二点,客厅里总会响起来了莫名其妙的脚步声。   可是十二点都已经过了许久了,空气依旧一如既往的静谧。   有些太正常了……   这反而引起来了余怀礼的警惕,他的困意消顿时散了些,刚想睁开眼睛,脖颈处却传来了一阵凉气,像是有东西正朝他的脖子吹气似的。   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嘶哑的笑声,和刚刚余怀礼在浴室里听到的那短促的笑声一模一样。   那短促的笑声消失后,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若有似无的寒气几乎钻进了余怀礼的骨头里。   余怀礼感觉他的整个身体都凉了下来,好像一瞬间坠入了冰窖似的,脖颈间又传来了隐隐的呼吸声。   嘶……   余怀礼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忍不住想,主角攻到底在干什么?鬼竟然也能呼吸吗?   而且主角攻再这样恶趣味下去,他还要不要睡觉了,明天还打不打工了?   余怀礼觉得此刻打工人的怨气比主角攻还要重。   他皱了下眉,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久,好半晌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脖子,疑惑的低声说:“我没开空调吧,怎么这么凉……不管了睡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在余怀礼脖颈处散落的那微不可查的呼吸声顿了顿,又瞬间消失不见了,身上的寒意也如潮水般褪去。   余怀礼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回温。   ……看来主角攻今晚终于能不作妖了。   【坏梨。】因为剧情的特殊性,这次的任务自动开启了夜间直播,系统也只能被迫跟着上夜班,【系统商城有叫“牛眼泪”的道具,需不需要我给你兑换一个啊。】   【涂了牛眼泪就能看到主角攻的样子吗?】余怀礼琢磨了两秒问。   【普通牛眼泪当然是不可能啦,但是系统商品出品,必是精品。】系统说,【用上包能看到主角攻的。】   想到剧情里描述的主角攻变成鬼后的长相,余怀礼罕见的沉默了。   他其实并不是会以貌取人的那种人,但主角攻在他面前肯定只会露出来被烧成黑炭的那幅鬼样子。   【那暂时还是不要了。】余怀礼在心里拒绝完,想了想又说:【不过确实可以给我兑换一个。】   【好嘟。】系统的动作很快,话音落下就给余怀礼兑换完了,【坏梨你要是使用的话告诉我就可以。】   余怀礼在心底嗯了一声。   后半夜,床下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但是余怀礼没再管它,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明天早晨他是真的要去送半天外卖的。   翌日一早,余怀礼六点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准备出门跑步的池觅,他弯眸跟池觅打了个招呼。   池觅淡淡的笑着,朝他点点头:“这么早就去上班?”   “嗯。”余怀礼拉上外套的拉链,笑着说,“跑得多赚得多嘛,而且我下午还有事情。”   池觅看着余怀礼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轻轻嗯了一声说:“辛苦了。昨晚没睡好吗?”   “昨天确实……发生了点很奇怪的事,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余怀礼摆摆手,语气坦然:“而且哪有不辛苦的工作啊,哥我先走了啊。”   池觅又点头,跟余怀礼说了声“再见”,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后,他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余怀礼骑上他那小电动车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些任务做的也真是值了,把各种工作都给体验了一遍。   啧……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做个天王凉破、说一不二的霸总。   一上午余怀礼顶着太阳跑了四五十单,累倒是不算累了,而且还有好心顾客给他在平台上打赏,就是余怀礼总觉得自己的小电驴上沉甸甸的,像是载着千斤顶似的。   余怀礼有想过是不是主角攻缠上来了,但是剧情里的主角攻并不会跟着他出门。   那可能还是心理作用吗……   上午接的最后一单,余怀礼看了下外卖订单上的地址,是京大。   不过他把外卖放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从外面过来的池觅。   剧情里说池觅的主人格是个温柔的老好人,但是余怀礼真正和池觅相处下来,觉得他应该是个对别人很有边界感的好人,好像还有点轻微的洁癖。   总之不容易交心,但是做做普通领居还是可以的。   余怀礼想了想,叫了主角受一声,嘴角笑出来了两个小梨涡:“哥,这么巧啊,我来京大好几次,没想到送完最后一单就碰到你了。”   闻言,池觅转头看了余怀礼一眼,看余怀礼鼻尖上渗出的汗水和泛着红的脸,他先是不动声色的皱眉,但看着余怀礼嘴角的笑容,他舒缓了语气:“最后一单吗?那要不要去我办公室里喝杯水,看你出了很多汗。”   “啊……”余怀礼摸了摸头发,“那谢谢哥了。”   池觅的办公室里空调的冷水很足,余怀礼接过池觅倒给他的水,又说了声谢谢。   “你太客气了。”池觅坐在办公椅上,弯眸笑着:“刚刚听你说这是最后一单,下午还有别的事情吗?”   “也是兼职。”余怀礼一口气喝完水,将空杯子轻轻搁置在桌子上,回答说。   池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语气似乎是有些若有似无的心疼:“啊……每天都要这么辛苦吗?”   余怀礼笑了笑说:“哥,其实我还好,毕竟家里需要用钱,能赚钱的只有我。”   池觅对余怀礼的选择无置可否,他想了想只是问:“好吧,那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哥的手艺很好,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余怀礼眼神特别真诚的夸赞完,想了想又说:“我下午的兼职应该是五点下班,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可以告诉我,我下班经过超市的。”   池觅轻轻的笑了声:“不用了,我等你下班。”   *   从池觅的办公室出来后,余怀礼回家把衣服换了又冲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后,余怀礼特地看了一下洗漱台前镜子,他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自己也跟他做出来了同样的动作。   他慢慢敛了笑容,摸着后颈说:“可能最近太累了,昨天的那些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吧……”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一声转瞬即逝的轻笑,快的就像是错觉。   余怀礼就当是没听见,他换上衣服,最后在镜子前整了整领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着的“妈妈”两个字,余怀礼边接起电话边离开镜子面前,但是他注意到了,镜子里的那人似乎慢了自己一步。   “妈,怎么了?”余怀礼锁上门说,“钱是不是不够了?”   “哥,够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但是叫了余怀礼一声哥后,却没有了下文。   余怀礼心想,哦,现在说话的人是自己的便宜弟弟。   记忆里自己其实和这个便宜弟弟不亲,因为两人并不是同胞兄弟,余怀礼是这个世界的爸妈收养的小孩,没想到一两年后他养母就怀孕了,然后就有了余靖笙。   但是养父养母对待他和余靖笙都是一样的,甚至还会因为他是养子,不让他产生落差感而多偏爱他一些。   后来养父去世,余怀礼就扛起来了整个家庭的担子。   “怎么了。”余怀礼见余靖笙迟迟不出声,开口道:“妈呢?”   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沧桑的女声,话里有些窘迫:“喂,小礼……是这样的,学校里组织你弟弟一个月后要去京城参加什么什么数学夏令营?全校就只有两个名额,我也不太懂……免费的,就是不提供住宿,我想的是,能不能让他在你那儿住上几天?”   大纲里好像没有这一茬,但是再便宜也是他的弟弟,余怀礼点头同意了:“可以啊妈,这事儿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不好意思……这点小事小笙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余靖笙又把电话接了过去,他斟酌的低声说:“哥,这个奥数特训班我不想去,吃穿住行都要画钱的……而且我最近也在赚钱了,我和妈都不想你那么辛苦。”   “你现在高三了,你赚什么钱。”既然当哥了,余怀礼很有责任心,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严厉,“你把那工作辞了,专心学习,哥供得起你上学。那个什么特训班你去,住在家里不会花多少钱。等你什么时候确定来京城了就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余靖笙没有手机,余怀礼想了想,这次多给他妈妈转了一千块钱,让余靖笙买个能用的智能手机。   结果他妈妈全部给他退回来了,说如果余靖笙如果真去京城的话,买个能打电话的老年机就够用的。   见他妈妈坚持,余怀礼就先歇下来了这个心思。   他下午兼职的地方在离这里不远的餐厅,只不过骑车路过商业大厦的时候,余怀礼却突然被一个面前摆着水晶摊、戴着黑墨镜的算命先生给叫住了。   “这位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对,我说的就是你……我看你印堂发黑,此后必定面临血光之灾啊。”算命先生捋了捋他的短胡子说,高深莫测的说   余怀礼:……   这还真勾住他了,因为他的剧情后期一直在找这些“能人异士”,想要他们收了主角攻这个神通,但是每次不是在被骗就是在被骗的路上。   他停了车:“什么意思?”   “就是……”算命先生慢悠悠的拖长声音说,“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难以捉摸的事情。”   余怀礼看着这算命先生神神秘秘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好像确实有……”   “这就对了!”算命先生有种自己蒙对题的兴奋感,“你想知道怎么解决吗?其实只要你买一串我这里辟邪的水晶,我保准那些东西都不敢来缠你。”   余怀礼:……   啧,原来和他一样,是个满口打广告的。   余怀礼又低头看了一眼他摊位上摆的水晶标价,一串八千八百八十八,这小老头也真敢卖。   这算命的比他更恶劣一点,他还是个漫天要价的黑心商家。   余怀礼顿时骑上电动车,加了油门说:“太贵了,不买。”   “哎,价格这些不都好商量的吗,其实我这个是防拍价啊,八千八百八十八不行,那八十八行不行啊,我这都是给你骨折价了——”   见余怀礼越开越远,那算命先生扯着嗓子大声说:“你背后真的有东西缠着你啊!他还舔你脖子啊!”   算命先生的声音实在很大,闻言,余怀礼又把车倒了回来,语气有些迟疑:“真的?”   他怎么不太信路边随便一个主营水晶推销的算命先生能看到主角攻呢?   那主角攻的b格何在?   算命先生其实就是瞎说的,他下意识的呃了一声,又故作高深的说:“我看你跟我有缘,这样吧,你买一串水晶我就告诉你,给你打折,八百八行不行。”   余怀礼:搞半天还是个搞推销的。   他又把车骑走了。 第99章 是在舔他脖子吗?   余怀礼下午的兼职是在一家夫妻开的餐馆里。大约是因为附近有正开始施工的工地,到两点左右饭点的时候,夫妻俩人忙不过来,就在平台上发布了招聘信息。   余怀礼中午去的时候,店里刚开门,夫妻俩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看到余怀礼的时候还惊讶了下。   “那个娃娃。”男人叫黄海峰,他把店里的几张桌子都擦了擦,看着正在系工作服的余怀礼,还是忍不住问:“你咋来干这个了?”   余怀礼系上了围裙,闻言他还以为黄海峰看他年纪轻,所以不太相信他,毕竟他看这店外面的招聘广告都写着要35到50岁的壮年劳动力。   他弯眸说:“放心吧叔,我能干好的。”   黄海峰瞥了眼余怀礼的那张脸,直起身说:“不是……叔就是觉得,你长成这样就算去旁边那大酒店当迎宾也比在我这儿做累活苦活赚的多。一会儿忙起来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唔,我现在缺钱嘛。”余怀礼笑了笑,接过黄海峰手中的帕子擦完了剩下的几张桌子,“而且我刚来京城,先做着日结的工作养活自己,再慢慢找合适的工作嘛。”   “这样啊。”   黄海峰觉得这小孩性格挺好的,他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余怀礼聊着天。余怀礼的话不算特别多,但是黄海峰问的问题他也挑着捡着自己的事,把能告诉他的对他说了。   黄海峰一边听着余怀礼家里的事情,一边在心里唏嘘,感叹余怀礼年纪不大,倒是挺有担当的。   让余怀礼没想到的是,这家店的生意真的特别不错,两点刚过,店里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   黄海峰也顾不得和余怀礼说闲话了,整个下午在后厨把锅铲子都挥冒烟了。   哪怕时针都指到下午五点左右了,店里还分散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先喝口水。”胖乎乎的女老板叫张颖,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三瓶饮料,顺手递给了余怀礼一瓶,“下午辛苦你了啊小余,等下让你叔给你炒个面,你吃了再走?”   “谢谢姐。”余怀礼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说,“不过真不用了姐,我哥等着我吃饭呢。”   “那你在家排行老二?刚刚听你说家里还有个弟弟。”张颖说,“我就是看你年纪也不大……”   “不是,我就一个弟弟。那哥是邻居哥哥,人挺好的。”余怀礼笑了笑说,“我今年二十岁了,年纪也不小了。”   “才二十岁啊,不大。你比我儿子还小点呢。”张颖解开围裙,去洗了洗手说,“但是你比我那儿子勤快多了,他都二十六了,女朋友也不找,恋爱也不谈,就天天摆弄他那个摄像机,也不知道来店里帮帮忙。”   这一下午,张颖对余怀礼的印象很不错,她想起余怀礼想了想说:“哎……小余,你形象好,回来我跟我儿子说,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能不能介绍给你。”   “谢谢姐。”余怀礼确实需要工作,他又道了一遍谢,“那真麻烦你了姐。”   张颖说着没事没事,又去叫后厨的黄海峰:“你赶紧把今天的工钱给小余结了。”   黄海峰擦了擦手,给余怀礼的微信里转了八十块钱,想着这孩子也不容易,他又多给余怀礼转了二十:“小余,那你等到周六周日下午再来帮两天忙?”   “行的行的。”余怀礼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给池觅发过去一条消息,又对张颖说,“张姐,那我就先走了?”   “行,路上慢点啊。”   余怀礼应了两声,他刚推开门,迎面就进来了一个背着黑色包的人。   他侧了侧身,让那人先过去了,又低头看了看池觅回复他的消息。   【忙碌的坏梨12138(有事请拨打188xxx):哥,我快下班了,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吗?】   【池觅:不用,我说了你不在我家吃饭我也是要买菜的。】   【池觅:你直接回来吧。】   【忙碌的坏梨12138(有事请拨打188xxx):哥……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   【池觅:哈哈。】   【池觅:工作很忙吗?】   【池觅:先回来吧,你休息休息我们一起去商场?】   【忙碌的坏梨12138(有事请拨打188xxx):好^^】   【忙碌的坏梨12138(有事请拨打188xxx):工作倒是还好啦。】   看着余怀礼骑车离开,那差点和余怀礼撞上的人放下身上背的包,问他爸妈:“那个人是客人吗?”   “哪个人?”张颖正在收拾桌子,听她儿子这样说,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   黄启明又往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没事。”   “对了启明。”黄海峰从后厨探出来了头,想了想说,“你那边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吗,今天店里来了兼职的,我和你妈看这他挺辛苦的,就想着……”   “爸妈。”闻言,黄启明皱着眉,语气有些烦躁,“你们能不能少往我身上揽这些事?我又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张颖轻轻打了黄启明一下,叨叨道:“那小孩长的挺不错的,我觉得比手机里的明星还好看呢,我感觉都和你差不多。”   “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有两三个小女孩都问他要微信呢。哎对了,你跟前几天相亲的那小姑娘聊的怎么样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黄启明看他妈说着说着又跑偏了,心想今晚自己就不该过来的,他捏了捏眉心说,“早就不聊了,有什么好说的?”   黄海峰忍不住皱起来了眉,低声道:“……启明,你实话跟爸说,你现在改了吧?”   黄启明觉得嘴里又开始泛起酸水了,他脸色有些冷:“嗯,多亏了爸妈,我现在看到男的就反胃。”   “……”黄海峰没说话,眯着眼睛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才开口:“我把那小孩的微信推给你了,你不是老是给人家拍那个什么照片吗,我看他也能拍,那边要是有合适的工作就跟他说。”   黄启明看了眼名片上那顶着“求收养”字样的小狗头像,无语的把这条消息给删了。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们别那么信任别人。”黄启明按灭手机说,“小心他跟你们混熟了卖你们保健品。”   *   余怀礼回到住的地方,跟池觅在手机上说了一声他先去洗个澡。   【池觅:好。】   【池觅:[图片]】   【池觅:下午没课,在家烤了饼干,送了别的邻居,这些是给你留的。】   哗啦啦的水声中,余怀礼只隐约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他闭着眼睛搓了搓头发上的泡沫,突然感觉自己凭空摸到了另一只枯槁的手。   与此同时,哪怕热水从在自己的身上滑落,余怀礼也觉得身体骤然冷了下来,就像是被黏腻、冰冷的爬行动物给缠上了一样。   ……错觉。   余怀礼实实在在的摸到了那只多出来的手后,咬着牙继续洗头想:肯定是错觉。   浴室的灯闪了两下,坚强的亮了两秒钟后,最终还是又暗了下来。   余怀礼忍着身上的寒意,闭着眼睛猛猛冲完头发后,睁开眼睛就面临着黑的十分不太正常的场景。   不是,主角攻你是不是有点太贱了?!   余怀礼擦干了身体,皱了皱眉,大声的嘟囔道:“怎么都黑了,灯坏了吗?是跳闸了吗?”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踩着拖鞋去看了看电闸。   果然跳闸了。   余怀礼掰完电闸,客厅的灯闪了两下重新亮了起来,日暮的余晖终于又重新落在了阳台上。   他身上的寒意终于渐渐消散了。   恰巧池觅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哥。”余怀礼夹着手机说,“我洗好澡了。”   “嗯。”池觅说,“我在门外等你。”   余怀礼想出去给池觅开门让他进来坐会的,但是他垂眸看了看只围着浴巾的自己,又先去卧室换了白T和短裤。   都怪前几个任务的主角攻受,让他再也无法坦然的面对男人了。   余怀礼打开了防盗门,池觅正在门口和这层楼的一个女孩聊着天。   “池老师,出门呀?”女孩穿着蓬蓬裙,笑意盈盈的跟池觅招了招手。   池觅点头,温和的笑着说:“今天很漂亮,你也要出去吗?”   女孩哈哈笑:“不是呀池老师,我这刚从外面回来,妆都花了。”   池觅笑:“这样啊,你好好休息。”   听到门响,池觅和正准备走的女孩同时看向了余怀礼。   “新搬来的邻居?”女孩有些愣,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余怀礼摸摸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是的,怎么了吗?”   “喔,没事。”女孩眨眨眼睛,有些迟疑:“这间房已经空了很久很久了……”   上个租这间房的也是和余怀礼差不多大的男孩,但是他没有住多久,神情就快速的憔悴了起来,女孩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吸了。   但是她跟男生搭话的时候,男生神经衰弱的跟她说这家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没几天这男的就搬走了,两人加了微信的,但是没多久他家人在朋友圈发了条讣告,说是这男孩自杀了。   但是这些话女孩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跟余怀礼说,毕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嗯。”余怀礼弯眸,“这个房东说看我人好,才愿意低价租给我的。”   女孩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哎,反正都是邻居,咱俩加个微信吧。”   余怀礼没拒绝,看着弹出来的验证消息,他给女孩备注了“赵枝枝”,然后又发过去了自己的名字。   赵枝枝收了手机,跟两人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回家了。”   池觅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怎么头发还是湿乎乎的?”   “没买吹风机,在外面吹吹应该就干了。”余怀礼随口说,其实他主要是今天不想再用卫生间了,他感觉主角攻这人真的有点坏的流水。   “外面还是有风的。你这样会偏头痛的,先去我家,你自己吹吹。”池觅轻轻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说,“小朋友,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本钱知道吗。”   小朋友。   虽然池觅四舍五入已经三十岁了,比他大了快一轮,但是余怀礼还是被这个称呼给雷到了。   他哎呀一声:“哥怎么说话跟我爸一样。好啦好啦,我记住了,谢谢池哥。”   “真是……”   池觅觉得余怀礼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吃药快吃成巨人观的池觅看着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偶尔会觉得很感慨。   犹豫了半响,池觅又抬手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但是感受着自己湿乎乎的手心,他又不动声色的擦了擦。   余怀礼注意到了池觅的动作,他眨眨眼睛。   这里0个人让轻微洁癖的主角受去摸自己的头发!   池觅的家里依旧一尘不染,余怀礼换了鞋套,看着卫生间正在调吹风机的温度的池觅,恰好池觅也看了过来:“过来自己吹吹头发。”   余怀礼应了一声,他接过吹风机,池觅就出去了,还顺便给他环上了卫生间的门。   余怀礼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吹着自己半干的头发,但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锁骨上有一片小小的乌青时,他有点生气了。   主角攻到底想怎么样啊?这两天他就觉得不对了,剧情里的主角攻根本没有在他洗澡的时候捣过乱吧,更别提在人身上故意留下这种痕迹。   难不成是因为他装的无鬼神论者太成功了吗?所以主角攻就想看看自己的丑态?   沉思了两秒,余怀礼放下了吹风机,问系统:【统子,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会喜欢上我吗?】   系统抓抓脑袋说:【肯定不会的坏梨,你放心吧!剧情里主角攻完全把你当食物看啊,你难道会爱上一个大肘子吗?】   【当然不会。】余怀礼又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黑色,类比了一下可能就是主角攻看着大肘子的时候,没忍住咬了一口?   ……算了不想了。   他要是和主角攻这个恶劣的神经病共脑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余怀礼又摸了摸锁骨上的黑色,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池觅看了眼余怀礼,弯眸笑着说:“炸毛了。”   余怀礼按了按翘起的头发,晃晃脑袋说:“没事儿,走吧池哥,一会儿更晚了。”   “不着急,我们就去小区附近的商场。”池觅点头,“今天做的兼职很累吗?”   “还好,就是客人很多。”余怀礼笑吟吟的说,“但是老板很好,他多给我结了二十块钱。”   “这么厉害啊。”池觅配合的哇塞一声,“这说明你做的很好嘛。”   “是呀是呀。”余怀礼骄傲的哼哼两声,“我每次工作都特别认真的。”   池觅没忍住,闷闷的笑了起来,他觉得每次和余怀礼说话,他都会轻快不少,可能是被余怀礼这种积极的情绪感染到了。   笑过了,池觅又问余怀礼:“那你明天有什么安排?还去兼职吗?”   “送外卖呀。”余怀礼按了两下手机给池觅看,“今天我去送外卖的时候,收到了好几次大额打赏。”   池觅接过余怀礼的手机,看了眼他后台的收入,有四五个50块、100块的打赏。   他退出去,还看到余怀礼和顾客的聊天记录。   【余怀礼:你好,我看到你给我的打赏了,是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吗?不过订单已经完成了,我可能没办法完成你的要求了><】   顾客五分钟没有回复,余怀礼又给他发了条。   【余怀礼:你好,我把钱退给你吧,补药投诉我呀。】   【余怀礼:(小狗高速袭来jpg.)】   【顾客:哈哈哈哈不是的,我就是看你热的流了好多汗,你去买瓶冰水喝。】   【余怀礼:哦哦,这样啊,谢谢你。】   过了好一会儿,余怀礼发过去了一张他喝水的照片。   【余怀礼:(图片)】   【余怀礼:你好,我在喝冰水了。】   【顾客:(爱心)】   【顾客:你也好,但是我想冒昧问一句。】   【顾客:你是1吗?】   【余怀礼:啊?这也能看出来吗?】   【顾客:我瞎猜的,因为你真的很符合我的审美。我们可以(给力jpg.)一下吗?】   【余怀礼:啊?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   【余怀礼:不过谢谢你,我要送外卖啦。】   【顾客:(请正面up我jpg.)】   池觅皱了下眉,虽然他也不明白给力表情,但是结合上下文,他猜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又在那人发的“你是1吗”上面停留了两秒,将手机还给了余怀礼。   “这些顾客发的消息很奇怪。”池觅说,“你最好别理他们,他们会蹬鼻子上脸。”   “确实,有的男的很奇怪。”余怀礼说,“我觉得不对就不理他们了。”   “乖孩子。”池觅轻轻笑了起来。   他抬手想要摸摸余怀礼的头发,但是动作犹豫了一下,又改成了拍拍余怀礼的肩膀。   余怀礼瞥了池觅一眼,认真的说:“我刚洗过头发了哥,是干净的。”   池觅愣了两秒,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笑道:“不是……”   顿了顿,他解释说:“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和那人的聊天记录,他不是说你是……男同性恋吗,我怕我摸你头你会觉得不舒服。”   “不会啊。”余怀礼说,“我虽然确实不太喜欢别人摸我头,但是不是因为我是同的原因……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同性恋很奇怪?”   池觅看着有些苦恼的余怀礼,轻轻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别人的性取向和他没有关系。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附近的商场里,两人进了超市,池觅拉了个小推车,随口问:“不过你是和男生谈过恋爱吗?”   “没有啊。谈恋爱的话要花钱吧,我很抠的。”余怀礼也随口说,他走到生鲜区,拿了盒鸡蛋问池觅,“做饭的话,鸡蛋需不需要啊哥?”   池觅看着认真对比价格的余怀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觉得余怀礼的性格真的有点……可爱?   “家里有。”池觅推着车走到肉类区,转头问余怀礼:“你喜欢吃红烧排骨吗?我回去简单做下这道菜。”   “好呀。”余怀礼除了不喜欢喝牛奶,他对饮食这方面向来随便,“哥做什么我都喜欢。哥需要什么就买吧,一会儿我来付钱,今天我赚了很多。”   余怀礼说自己不想谈恋爱,因为他太抠了。   但是池觅看不出来,他只觉得余怀礼对他的家人,对只认识两天的自己都很大方。   看起来,余怀礼只对自己节俭。   池觅看着余怀礼身上简简单单的白T和他用的不超过两千块钱又卡顿的智能手机,轻轻抿了抿唇。   余怀礼分明是特别乖的好孩子。   被池觅按上“乖孩子”名号的余怀礼正垂眸在冰柜里选雪糕。   他拿了两支雪糕,正好池觅已经买完菜了,他倒是没买排骨和肉,也没有拦着余怀礼付钱。   “池觅哥,”余怀礼付完钱,看着提着两袋子菜的池觅,叹了口气说:“你真的不用给我省钱啊……这雪糕给你。”   主角受的主人格确实是大好人啊。   池觅提着两袋子菜说:“你给我剥开吧。”   余怀礼拆开包装后,顺势递到了池觅的嘴边:“哥,给我提一袋。”   “不用。”池觅咬了一口雪糕说,“你都花钱了,我怎么还让你提东西。”   余怀礼弯眸:“可是这些又没有多少钱。池觅哥,排骨不买吗?”   “家里有。”池觅说。   “哦哦。”   ……   池觅做完了饭,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余怀礼弯着眼睛,给足了池觅情绪价值。   池觅支着下巴,轻笑着看尾巴都要摇起来的余怀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小狗?”   “啊?”余怀礼疑惑的歪歪头,不知道为什么池觅的话题突然跳到这里,他想了想说,“有的。”   池觅愣了两秒,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余怀礼像小狗的人呢。   他笑眯眯的问:“是谁啊?”   那这人选多的余怀礼真是数都数不过来,谁让余怀礼真的是小狗呢。   但是这个世界就池觅一个人说过。   余怀礼夹了一筷子菜,随口说:“余靖笙……就是我弟。”   “我记得你弟弟上高三了?”池觅笑着说。   “嗯。”余怀礼说,“要是来京城的话,我就带他去池老师任教的学校看看,激励激励他。”   “好啊,到时候我领着你们在学校转转。”池觅撑着头,看着余怀礼说,“我相信你弟弟和你一样可爱。”   “嗯,他确实挺懂事的。”余怀礼想起白天和余靖笙通的那个电话,“我和我弟吧……”   后面的话余怀礼并没有说完,但是池觅结合昨天余怀礼说的事情,想也知道,余怀礼和他弟弟的关系根本不会像亲生兄弟那样亲密。   池觅眼睫轻轻颤了颤,他思考了两秒,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又像是安抚似的摩挲了两下。   余怀礼:?   他有些懵的抬眸,看着池觅竭力克制着不自然的神情,显然他也不习惯和人这样亲密。   啧……虽然主角受确实是个好人,但是有时候他真想告诉主角受不想跟别人肢体接触可以不做的!   吃过饭,余怀礼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他靠在墙上,一墙之隔就是他的家。   他看着工作中的洗碗机,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晚上都站在这里看洗碗机洗碗,也不愿意去面对主角攻那个神经病。   池觅倒了杯水,瞥了眼正深情看着洗碗机的余怀礼,轻轻笑了声。   如果不是知道余怀礼是同性恋,只看余怀礼盯着洗碗机的眼神,池觅还以为余怀礼会有什么恋物癖。   不过……   池觅吃掉了一堆药片想,余怀礼的眼睛很亮,仿佛一束高饱和的光,他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深情的不得了。   “哥。”余怀礼把洗好的碗筷都放回去,“那我先回家了。”   “嗯。”池觅笑着说,“明天见。”   *   回到家的余怀礼躺在床上,那股冰冷的寒意如约而至。   他忍不住攥紧拳头,看了眼自从自己住进来后就从未用过的空调,心想主角攻这装神弄鬼的神经病唯一人性化的一点,就是能让他省一笔空调电费。   本以为主角攻会像昨天那样吓吓他就离开,但是余怀礼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脖子,忍不住咬了咬牙。   ……主角攻刚刚是在舔他脖子吗?! 第100章 生病时看起来很脆弱   余怀礼脖颈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但是这呼吸声怪异的很,像是掺杂了沙砾似的,嘎吱嘎吱听的人耳朵疼。   沙哑的笑意在余怀礼的耳边炸起,声音就像磨砂似的。   “看看我呀……”   “看看我吧……”   “你好香,好想一口就把你吃掉……”   死死闭着眼睛的余怀礼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觉得主角攻这个“吃”可能是物理意义上的吃。   操。   余怀礼咬牙想,他真的受不了主角攻这个鬼东西了。   人善被人欺,狗善被鬼欺。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统子。】余怀礼在心里叫系统,【把那个“牛眼泪”给我用上。】   主角攻是鬼又如何,他只要眼一闭心一横,打死主角攻简直轻而易举。   【哎?好嘟坏梨,“牛眼泪”生效了。】系统说,【对了,坏梨。“牛眼泪”带来的效果在二十四个小时后就会失效。】   【我明白了。】余怀礼感觉自己的眼睛热了起来,有种要流泪的错觉,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措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张空白的脸。   主角攻的脸上完全没有五官就是茫茫的一片白。   而这张脸凑他凑的很近,余怀礼清楚的看到从自己的口中冒出了淡淡的、金色的气,然后钻进了那张空白的脸中。   空白的脸……   余怀礼刚刚气的要死,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顿时又偏过头,十分自然的把眼睛闭上了。   闭着眼睛的余怀礼冷冷的想:我操。   长成主角攻这样谁都不好受,这次他就勉强先放主角攻一马。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猜、猜、我、是、谁?”   修最后的尾音幽幽上扬着,透着一股莫名的愉悦味道。   余怀礼紧紧闭着眼睛,依旧冷酷,他想,主角攻没有脸也没有嘴,他到底是用哪个部位发的声?   修看着露出修长脖颈的余怀礼,他又幽幽的笑了一声。   余怀礼完全把修当空气,但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碰到了自己的眼睛,修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捉弄他了。   修另一只冰凉的手在余怀礼的脸颊上缓慢的抚摸着,像是条黏腻的蛇。   余怀礼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他咬了咬牙,起身啪的一下打开了卧室的灯。   白炽灯白的晃人眼睛,但是都比不上修那张惨白的脸。   此刻修的脸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一片空白了,而是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因为他的眉眼中处处透露着鬼气,乍一看还真有些像民国时盘踞一方的军阀。   余怀礼强行忽略掉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修,他坐起身,拍了拍脸说:“最近因为是不是我压力太大了,怎么老是幻听?”   余怀礼按了按太阳穴,又喃喃自语:“刚刚难道是做梦吗?”   沙哑的轻笑声又响起,修眼神玩味的盯着余怀礼。   眼前这个人类体内的阳气旺盛到可以供养几个厉鬼,而且这幅皮囊下的灵魂,也是修这几百年间见过最纯粹的。   修能感觉到,刚刚这个人类在睁开眼的一瞬间迸发出来了紧张的情绪,这反而让他吸食的阳气大打折扣。   这个人类并不需要害怕与惊恐的情绪作为“佐料”,他只是这样静静的躺着就非常美味。   修本来不想吓唬眼前这个人类的,只是恶劣的性子,以及这个人类察觉到自己存在时,流露出来的表情又很有趣,让修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修盯着余怀礼的嘴巴,舔了舔唇。   余怀礼像是没听到主角攻的轻笑似的,捏了捏鼻梁,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   他定了个六点左右的闹钟,又自言自语说:“睡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只是还不等余怀礼关上灯,修趁着他自言自语的档口,飘过来贴住了他的嘴,舌头都搅了进来,吸食着他身上的阳气。   余怀礼看着眼前主角攻那张放大的、惨败的脸,修的脸上青色血管明显,他顿时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沉默的关上了灯。   ……主角攻剧情里是这样吸食别人的阳气吗?   感觉被一只鬼给xsr了的余怀礼敢怒不敢言,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忽略搞七搞八的主角攻。   幸好下半夜修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余怀礼才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清晨看着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和时时刻刻把嘴黏在他嘴上的主角攻,渐渐看惯了主角攻样子的余怀礼,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系统。】余怀礼把脸埋在热毛巾里,【有什么能打到鬼的道具吗?】   系统从系统商城里扒拉扒拉:【坏梨稍等,我来找找。】   过了两秒。   系统摸摸脑袋说:【坏梨,没有这种定向道具哎。】   余怀礼看着悠然挂在他身上,朝他脖子里吹气的主角攻,磨了磨牙。   行吧,这次又让主角攻逃过一劫了。   大概是察觉到余怀礼的眼神,修摸了摸余怀礼的耳垂,嗓音沙哑:“你……是不是能看得见我?”   他幽幽的观察着余怀礼的反应,见余怀礼好像并不能听到他这句话后,他又垂眸,在余怀礼的身上深深吸了一口。   余怀礼:……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他深深吐出来了一口气,拿上了自己的头盔和钥匙,刚刚出门,又遇到了从隔壁走出来的池觅。   “池老师。”余怀礼弯眸跟他打了个招呼。   池觅点点头,他看着余怀礼眼下越发明显的青黑:“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啊……嗯。”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苦恼的说,“每次我要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很不安。”   池觅抬手摸了摸余怀礼的眼下的青黑问:“是失眠吗?”   “也不是。”余怀礼皱着眉,含糊的说,“就……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沉甸甸的感觉,好像有脏东西挂在我身上似的。”   脏东西嗤笑一声,幽幽的从余怀礼身上下来了。   池觅愣了两秒,他抬起来了手,先是摸了摸余怀礼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坏梨,你好像发烧了,你今天要不不要送外卖了,去医院看看。”   “没有吧。”余怀礼摇了摇头说,“我体质很好,几乎不生病的,不赚钱又出去花钱的话,我会有些不安。”   而且他坚信是主角攻这个坏东西从中捣鬼。   见余怀礼不甚在意的模样,池觅皱着眉,捻了捻手指说:“但是你的额头真的有些烫,就算没发烧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去睡一觉,不然你……”万一送外卖的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后面不吉利的话都被池觅吞进了肚子里。   余怀礼随意的撩起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我的肚子不烫。没关系的,池老师,我真得走了。”   池觅还想说什么,但是余怀礼都这样说了,池觅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向来尊重别人的选择。   “那路上慢些。”池觅朝余怀礼摆了摆手。   余怀礼都快走出公寓楼的门了,听到池觅的话,又转头看向池觅。   柔顺的发丝在朝阳中泛着淡淡的金色,他弯眸笑着,嘴角荡起来了两个梨涡,边抬起胳膊跟池觅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了,池老师,你也是啊,路上小心。”   或许是朝阳太耀眼了。   池觅看了余怀礼两秒后,几乎是慌乱的、下意识的别开了视线。   顿了顿,池觅再看向公寓门口,余怀礼已经骑着车离开了,只有淡淡的阳光落在了“出入平安”的地毯上,   池觅快步走出去,却只看到了余怀礼迎着光的残影,清晨的风轻轻鼓吹起了余怀礼黑色的衣角,他的背影轻快极了。   ……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鹰。   池觅望着余怀礼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地下停车场。   只是上午跟学生上课的时候,池觅总是想起来早上触碰余怀礼额头时,感受到的温度。   是真的发烧了吧?   课间的时间,池觅想了想,还给余怀礼发了条消息。   【池觅:在吗?】   余怀礼很久都没回,可能是在忙。   池觅漫不经心的刷了刷短视频,开屏就是外卖骑手过劳发生车祸的视频。   池觅:……   中午吃饭的时候,池觅还是有些担心,他觉得余怀礼真的发烧了,早晨自己真的不该再让余怀礼去工作的。   在外卖平台上分开点了20杯奶茶,又尝试着每一单都指定了优秀骑手余怀礼。   只是刷了十几条外卖消息,都不是余怀礼接的单。   池觅眯了眯眼睛,转头想再下单20杯,却看到余怀礼给他打了视频通话。   他接通,轻轻弯了弯唇说:“不忙吗?”   余怀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是精神还不错,他提起奶茶给池觅看:“还好,不是很忙。这是哥点的吗?我看分开下单了几杯,一会儿我都给你拿过去?”   “嗯。”池觅看着余怀礼有些干裂的唇,又说:“多喝水。”   余怀礼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就顺手把电话给挂了。   旁边的骑手在聊天。   “听说前两天有个一年级的小男孩从这儿掉下来,把腿都摔断了,截了肢还死了。”   “啧啧啧,这家咋回事,家里有小孩都不封窗?”   “谁知道。”   余怀礼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抱着自己的腿,满脸是血,在地上爬的小男孩。   他的喉结动了动,骑上车就走了。   “牛眼泪”不仅能让他看到主角攻,还能让他看到各种死相凄惨,无法投胎的鬼魂。   刚刚修坐在他电动车后座的时候还好,那些鬼都像是惧怕修似的,根本不敢上前,但是刚刚主角攻突然消失不见了。   余怀礼过马路的时候,就看着有鬼飘在路边,捡起他的肠子往肚子里塞,还有个在红绿灯上挂着飘来飘去的鬼,看得余怀礼差点出车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池觅说中了,他真的发烧了,整个上午头都有些晕。   池觅正在校门口等着他,余怀礼把奶茶递给他后就想走,但是却被池觅一把抓住了手腕。   “刚刚在视频里我就发现了,坏梨,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池觅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又摸了摸他同样滚烫的小腹,皱着眉说:“我送你去医院,身体才是本钱,知道吗?”   “哥。”余怀礼捏了捏鼻梁说,“我知道的,不过还有两单,送完我就去。”   “你,哎……”池觅握着余怀礼的手,声音不容置疑:“你把你的车往路边停停,我开车和你把这两单送完。”   余怀礼轻轻嗯了一声:“谢谢。”   池觅看了眼余怀礼,轻轻叹了口气。   *   “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已结束。”   池觅跟最后一单的顾客打了个电话,下车将外卖递给匆匆从公司楼里跑出来的人。   那男人看看池觅,又看看池觅身后的车,嘿嘿笑道:“哥们儿,你这……开保时捷来体验生活啊,够别致的。”   池觅敷衍的朝他点点头,转身进了车里。   余怀礼真的累了,他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他凌冽的、安静的眉眼此刻含着淡淡的病气,干燥的薄唇也泛着白。   池觅静静的看了余怀礼两秒,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看起来有些脆弱,有点让人心疼。   说到底,余怀礼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却早早担起来了并不属于他的重担。   他二十岁的时候都在干嘛呢……?哦,他二十岁时每天都在和那时不时出来蹦跶的副人格斗争。   可他并没有二十岁的余怀礼活得通透,他那时候时常会怨恨,会厌恶这样的自己,直到副人格消失的时候,他才平静了下来。   医院长廊里。   “是的。”池觅低声说,“我有些事,下午的课不上了,挪到周六补。”   挂了电话,恰好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你是11床的家属吧?他的嘴巴很干,你去给病人接点水喝。”   顿了顿,那护士说不轻不重的说了他两句:“你也太不在意你弟弟的身体了。”   池觅嘴上说了两句“是我没注意”,又去前台拿了一次性的水杯,接了杯水后回到了病房。   余怀礼还在睡觉,刚刚他都烧到39.8度,都烧成肺炎了,若是再拖得久一些,估计能直接烧傻了。   池觅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点,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尝试着给他喝了些水。   但是水都从余怀礼的嘴角流到了他的锁骨窝里。   池觅:……   他抿着唇,抽出纸巾弯腰给余怀礼擦了擦。   余怀礼猛地攥住了池觅的手腕,池觅抬眸对上余怀礼有些危险的眼神,他愣了下,再看过去时,余怀礼的眼神又如往常一般了。   “哥……”余怀礼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他嘴唇动了动,又说了遍:“谢谢。”   “跟我就不要客气了。”池觅将病床升高了些,让余怀礼靠在床上后,又将剩下的半杯水递给他,“喝口水,你嘴巴好干。”   余怀礼一口气喝完,抿了抿干燥的唇说:“哥,我的小包里有支润唇膏,你给我拿一下。”   池觅从余怀礼的包里翻了翻,翻出来了一支崭新的润唇膏。   他旋出膏体,在余怀礼想要接过去的时候轻轻躲了一下。   池觅无奈的看着余怀礼说:“你在打针呢,我给你涂。”   余怀礼疑惑的动了动他完好的左手,但是看池觅坚持,他就没说什么。   池觅轻轻托起来了余怀礼的脸颊,弯下腰细致的给他涂着润唇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涂池觅的手就越抖。   余怀礼:“……”   他真服了,主角受都洁癖成这个样了,咋还坚持给他涂润唇膏啊?   “池老师,涂到外面去了。”余怀礼忍不住说。   “抱歉。”池觅的指腹轻轻蹭掉了自己给余怀礼涂出去的润唇膏,看着余怀礼的嘴唇,低声说:“我是第一次。”   余怀礼:?   主角受的这话他怎么听着有点刺挠。   他沉吟:“嗯……”   推着治疗车的护士看着姿态十分亲密、又同时看向她的两个人,轻轻呃了一声说:“抱歉,但是他该拔针了,要回血了。”   池觅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托着余怀礼的脸颊,他猛地放开了手,直起身,温和的嗯了一声。   “姐。”余怀礼说,“我要住院吗?”   “嗯,你这都烧成肺炎了,肯定要住两天院观察观察。”护士把余怀礼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看了眼耳朵通红的池觅说,“你和你男朋友也真是的,怎么都烧成肺炎了才来医院。”   余怀礼笑着说:“要赚钱嘛,工作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护士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扫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二维码,“好了,我出去了,有事按床头铃。你和你男朋友都好好休息吧,我看这小伙子忙上忙下,忙了一下午了。”   池觅想说余怀礼并不是他男朋友,两人只是邻居关系,但是护士实在走的太快了,他还未开口,门就关上了。   池觅坐到床沿上,看着单手玩手机的余怀礼说:“啧,她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余怀礼顿了顿,弯眸把手机举到池觅的眼前给他看。   池觅的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手机屏幕上:“怎、怎么了?”   上面赫然有个一星差评。   “死骑手开个保时捷来送外卖了不起是吧,装什么洋蒜呢(中指)(中指)态度极其恶劣,看不起顾客(呕吐)(呕吐)谁知道你保时捷的钱怎么来的(鄙视)(鄙视)”   池觅:……   这人谁啊?神经病啊! 第101章 童子身   “我没有态度恶劣,我都没跟他说话啊……无理投诉能申诉吗?”池觅皱了皱眉,看着余怀礼说,“很抱歉,差评会影响你接单吗?”   “没事。”余怀礼放下了手机,哈哈笑了起来,“我就是觉得他的差评理由好搞笑。”   咋能这么破防呢。   池觅看着余怀礼的笑颜,见他真的没有介意的意思,也轻轻笑了起来。   片刻后,池觅神情斟酌,他缓缓的说:“坏梨,我觉得送外卖这个工作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你放心,工作方面的话,我会帮你留意的,有合适的就告诉你。”   余怀礼点了点头:“池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正式的工作我也正在找,只不过我高中的学历确实是一个大坎。”   顿了顿,余怀礼又低声说:“池觅哥,谢谢你。”   池觅抬手,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说:“既然你已经叫了我一声‘哥’,我也真心拿你当弟弟看,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我知道了。”余怀礼松开按着针眼的手,将沾了些血的棉花丢进垃圾桶里,他的眉眼有些困倦:“池老师,我现在想睡一会儿,如果你有别的事情就先离开吧。”   池觅用手背贴了贴礼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他把病床降低,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说:“睡吧,我下午没课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守着你。”   余怀礼这一觉睡的很沉,再睁开眼睛时,他感觉自己的头也不痛了,身体也不酸了,就是“牛眼泪”的效果还没有消失。   余怀礼面无表情的看着吊在自己面前的那张面目狰狞的、涨的发紫的脸,它湿哒哒的、苍白的舌头伸了出来,口水好像滴到了自己的身上。   余怀礼慢慢地别开了眼睛,手指微微动了下。   池觅从手机中抬头,他看着脸色好了许多的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坏梨你醒了?现在饿不饿?我去医院的食堂给你打饭?”   “不要。”余怀礼觉得那紫脸男的舌头都要垂到自己的脸上了,他停顿了两秒,侧过身,轻轻碰了碰池觅的指尖,声音闷闷的:“我很想回家,想吃池老师做的饭……”   池觅被余怀礼触碰到的指腹像是被电了一下,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但是看着难得有些孩子气的余怀礼,池觅又弯了弯唇,站起身说:“好好,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今晚我先去医院给你打饭?”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看着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那个紫茄子,坐起来拉住了池觅的手腕说:“哥,我和你一起去。”   池觅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炙热温度,他垂眸怔愣了两秒,又看向了余怀礼,笑着说:“不过外面有些凉了,那你先穿我的外套吧。”   余怀礼套上池觅的外套,两人刚走出病房的门,就看到有个男人正跟发疯似的拽着头往墙上撞。   再一转头,有个小孩脖子上空荡荡的,正把自己的脑袋当皮球拍着玩,一下一下的砸着地板,余怀礼几乎能从那张面目全非的小脸上听到痛苦的哀嚎。   【系统。】余怀礼捏了捏鼻梁,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把嚼着薯片的“网瘾少年”叫出来问,【“牛眼泪”还有几个小时失效。】   系统边嘎吱嘎吱嚼着只能薯片,边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五个小时十八分钟。】   然后系统特别好奇的问:【坏梨,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余怀礼别开了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到有个断头的小孩把自己眼珠子扣下来当溜溜球弹着玩。】   系统嚼着薯片的嘎吱声停了,它忍不住嘶了一声:【这太吓统了坏梨……我觉得我们俩是不是得看看恐怖片恐怖故事锻炼锻炼胆量。】   余怀礼拒绝:【不要,我再也不要用这个道具了。】   “怎么了?”池觅偏头看了眼余怀礼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语气有些担忧的说:“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你先回病房?”   余怀礼还没有开口,那个拍着“皮球”的小男孩就猛地朝他看过来,紧接着,他手里的那颗头就朝余怀礼飞了过来。   余怀礼下意识的将头重重地磕到了旁边池觅的肩膀上。   在这些超自然的事情上,主角攻受哪个都比他有用点。   池觅看看长长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再垂眸看看几乎把脸埋进他脖颈里的余怀礼。   余怀礼的头发毛茸茸的,轻柔的搔着他的脖颈。   池觅的心尖忽地像是被扎了一下,又柔软了下来。   他缓慢地抬起来了手,轻轻环抱住了余怀礼的腰,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声道:“坏梨?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要不我先叫医生?”   余怀礼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你绝对看见我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皮球——”   小鬼的头掉在了余怀礼的腿边,尖细的、怨怼的声线在他的耳边炸起。余怀礼忍不住紧了拳头。   冰凉的小手已经摸到了余怀礼的肩膀上,但下一秒,那小鬼尖细的哭嚎声突兀的戛然而止。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那些杂音都通通消失了,过了两秒后,池觅的声音、走廊上压低的人声才像压缩过了似的,传进了余怀礼的耳朵里。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抬眸,与面无表情看着他的修对视了一眼。   刚刚那拍皮球的小鬼被修撕成了两半,一口就被吞噬了,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余怀礼非常自然的移开了视线,想着池觅刚刚的问题,拖长了声音像是撒娇似的,回答他说:“我没事……就是刚刚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池觅眼眸越发柔和,他轻柔又缓慢的顺着余怀礼的后背,低声道:“那缓会儿。”   余怀礼摇摇头,拉开了些和池觅的距离:“我感觉我缓的差不多了。哥,我们去吃饭吧。”   池觅垂眸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捻了捻手指说:“嗯。”   修安静的在余怀礼的身边走着,他盯着余怀礼萦绕着淡淡病气的眉眼,脑中忽地闪过了几条杂乱的念头。   这个人类生病了。   难道他是因为被自己吸食了阳气才导致生病吗?   修扬了扬眉想,生病的余怀礼闻起来像是蓝色的,灵魂都透着淡淡的倦意,看着就知道口感根本没有他活蹦乱跳的时候好。   那余怀礼还是不要生病了。   修又想,若真是因为自己吸食了他太多阳气,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需要克制一些?   啧,做鬼做了那么多年,修是第一次得出,自己对待一个人类需要克制的结论。   还有一件事。   修眯了眯眼睛,他凑近余怀礼的耳边问:“你到底为什么能看得见我,为什么能看得见那些鬼魂?”   分明余怀礼的灵魂坚韧,阳气旺盛,他并不是极阴体质,怎么会看得见这些游荡的鬼魂?   余怀礼的耳朵抖了一下,他弯眸跟池觅说着什么,好像真的听不到修在他耳边说的话一般。   “我知道你能看见。”修说,“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刚刚那个小鬼都能吃了你。”   而且刚刚那小鬼很脏很臭,修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口狗屎。   修面无表情的说:“若是你再不回答我的话,我会把那个没消化的小鬼吐到你嘴里。”   余怀礼:。。。   大庭广众之下,他无声的回了主角攻三个点,希望主角攻能理解他的意思。   趁着池觅去打饭的时候,余怀礼转头看着幽幽挂在自己身上的修:“我不知道。”   修:“嗯?”   余怀礼没有看主角攻,他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看到你们这些东西……这些天,总在半夜捣乱的是你吗?”   “是我又如何?”修眯了眯眼睛,趴在他肩膀上轻笑了一声:“难道你没感觉到吗?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看到我、看到那些鬼魂的,但是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哪里的鬼魂就会注意到你……低劣的鬼魂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余怀礼其实感觉到了。   不管是今日马路上那些故意在他眼前飘荡的游魂,醒过来时吊在他面前的吊死鬼,还是刚刚拍皮球的那小鬼……   这些鬼魂对自己都有一种明晃晃的、让人背后发毛的恶意。   “为什么。”余怀礼问。   修笑了一声:“因为越小的鬼魂越需要你身上的阳气,当然,我也需要。”   顿了顿,修又像是谆谆善诱似的低声对余怀礼说:“可是我与这些低劣的鬼魂不同,我可以保护你,就像刚刚那样,任何鬼魂都无法靠近你。”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那报酬呢?”   剧情里,主角攻是特别恶劣的性格,有利但他没兴趣的事情他都不会掺和,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事情他更是不会干。   “每天三次……”修看着余怀礼病气的眉眼,已经到了嘴角的话又变了变:“只需每天一次,你渡我一口阳气。”   余怀礼转头看着修:“怎么渡?用嘴?”   “……你果然从昨天晚上就看到我了吧。”修眯了眯眼睛,肯定了余怀礼的反问,“当然是用嘴,不然?”   余怀礼:……   ?哇塞,主角攻竟然好意思反问他。   难道主角攻觉得他们一个一个歪瓜梨枣的奇行种长的很好很讨人喜欢吗?   “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修淡淡的说,“我明白了,人类就是麻烦。”   无非因为余怀礼这么大都还是童子身,但余怀礼阳气充沛又和他是童子身有关。   顿了顿,修又说:“你继续保持。” 第102章 不是男朋友   【渡阳气要用嘴吗?我翻了下这世界的设定,根本不需要这个步骤啊,主角攻你是不是故意的(怒)(怒)。】   【主角攻这个鬼说话怎么贱兮兮的。】   【但是鬼也知道占人类便宜吗?我不看古早恐怖片我不太懂啊,鬼和人不应该是有生殖隔离的吗。】   【鬼也分饿鬼水鬼色鬼……很明显,我判定主角攻这鬼是色中大恶鬼。】   【我靠,主角攻这老银棍咋就这么不要脸?】   【嘻嘻,但是这个世界的坏梨还是处男捏,我将死死捍卫我哥做处男的权利!】   【只有我关心坏梨的任务又跑偏了,宝宝你提前和主角攻见面了怎么办?】   【用户huaili:“牛眼泪”把我害惨了:(】   【哈哈哈坏梨别担心,我看主角攻对你的态度还是恶劣,应该符合剧情大纲。】   【明天“牛眼泪”的效果消失了,坏梨应该就不会看到主角攻了吧。】   【用户huaili:但愿。】   虽然说着但愿,但是余怀礼觉得“牛眼泪”的效果过后,他还是会看到主角攻的。   “你同意吗?”修静静的看着余怀礼,苍白的脸上笑意盈盈,嘴里平静吐出的话像是引人入地狱的魔鬼。   余怀礼转头,看了主角攻一眼说:“请问我有不同意的权利吗?”   “当然有了。你当然可以拒绝,那我不再会帮你赶走那些想要——”修猛地抓过一只对着余怀礼虎视眈眈的鬼,折断了他的四肢后,张大嘴巴吞噬掉了这只小鬼,他慢悠悠的补充说,“吃掉你的厉鬼。”   余怀礼的心脏跳动的剧烈起来,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主角攻的话。   不会帮自己赶鬼但是还会吸食自己身上的阳气对吧?   余怀礼明白了修的潜台词,他在心底冷笑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剧情他如此迫切的想要解决掉主角攻这只厉鬼。   ……这也太贱了。   看余怀礼沉默不语,修低沉的笑了一声:“你不说话的意思,是默认了吗。”   余怀礼沉吟:“真的……一天一次?”   “嗯哼。”修幽幽的说,“我不会食言,虽然你的阳气很盛,但是身体却很弱,为了可持续发展我也不会多吸。”   余怀礼:?   什么意思?主角攻如果是人他能一拳把主角攻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说:“昨天和今天上午,你吸我阳气吸的那么多,再饱满的胖子都要被你吸成楼兰干尸了吧??”   余怀礼的话音刚落下,修看着余怀礼不解又无语的神情,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就跟个神经病似的。   “那你的演技确实不错。”修慢慢止住了笑意,眯了眯眼睛说,“我今日才发现你竟然真的能看到我。”   池觅打了两份饭,转过身看着余怀礼还站在原地,他把饭放在餐桌上,走过去拉了下余怀礼的胳膊,有些担忧的说:“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余怀礼朝池觅弯了弯眸,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好,我看你精神也好了许多。”池觅用手背碰了碰余怀礼的额头,“退烧了,去吃点饭填填肚子。”   “好呀~”余怀礼笑眯眯的拖长声音说。   其实余怀礼的声线低,更偏磁性,但是他故意拖长声音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每个字都说的暧昧不清,听着就有些……   池觅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余怀礼的声音,就像是小狗跟你撒娇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你的脸似的。   总之池觅有点被戳中了。   “这个人——”修附在余怀礼的耳边,慢悠悠的说,“特别奇怪呢。”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常出卖自己的灵魂,和魔鬼交易。”修撑着脸,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主角攻大概说的是主角受的第二人格。   余怀礼眨眨眼睛,没有再回答。他把池觅打的饭全都吃完了,但是池觅倒是没有多吃,整顿饭都在捏着手机回复消息。   直到余怀礼问他:“哥,再不吃你的饭就凉了。”   池觅这才按灭了手机,看着余怀礼吃的干干净净的一次性餐盒,他弯眸笑了笑:“我不太饿,你要是吃饱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   两人走出医院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池觅看了看余怀礼随意穿着的外套,皱着眉给他拉上了拉链:“生病了要把衣服穿好,知道吗。”   余怀礼又拖长了声音,用那种池觅听着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的嗓音说:“知道了,池老师……”   池觅手指蜷缩了一瞬,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   *   回到病房后,余怀礼刷了会低脂小视频,看着在他旁边正啪啪打字的池觅:“哥,工作很忙吗?要不你回家休息会吧,这儿也不适合办公。”   “没有很忙。”池觅又按灭了手机,“都是家里的一些事情。”   顿了顿,他又掖了掖余怀礼的被角:“今天晚上我暂时不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医院毕竟不太方便……”   见余怀礼欲言又止的神情,池觅又用手背贴了贴余怀礼的额头:“我比你年长那么多,又是邻居,你不用觉得麻烦我或者亏欠我了,有人性的人类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池觅家里的事情余怀礼并不好多问,余怀礼在心里感叹池觅果然是个大好人,又说:“我知道了池觅哥,谢谢你。”   “又说谢谢?”池觅笑吟吟的说,“不用跟我说谢谢。”   余怀礼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池觅哥,那你今天晚上睡在哪里啊?”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单人病房里那唯一的沙发上,这沙发不大,池觅又和他差不多高,池觅在上面睡一晚大概要得颈椎病。   池觅也果然说:“一会儿我在沙发上睡一晚。”   看余怀礼老是无意识的舔嘴唇,池觅又说:“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池哥,我觉得那沙发不能睡人吧……”余怀礼还想说什么,但是池觅已经站起来了,他从病床旁的柜子上拿了两个一次性的杯子,又去走廊尽头接了杯水。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值班的护士长叫住了他:“你是11床病人的家属?”   家属。   池觅看了她一眼,又想起来了白天他说自己和余怀礼是男男朋友关系的事情,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这支温度计你拿着,刚刚我们查房的时候你们不在,早中晚三次,量完体温记一下。”护士长在电脑上按了几下说,“不过这个要先交十块钱,等你爱人出院的时候会原路退回。”   “谢谢。”池觅说,“我手机在病房,麻烦等我一下。”   护士长点了点头,看着池觅进了病房,旁边和她一起值班的实习小护士才有些惋惜的问护士长:“他和11床的那个病人是爱人啊啊?我还以为是他是那个帅哥的哥哥呢。”   护士长笑着说:“别那么八卦。”   “哎。”实习护士撑着脸叹了口气说,“刚刚芳芳下班的时候,我还和她争明天谁去给11床打针呢……怎么他是11床的男朋友呀。”   护士长瞥了她一眼,又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当时11床都烧糊涂了,就是他男朋友背他来的。我本来也以为是哥哥,但是11床男朋友说不是,我后来说家属,他默认了。而且,就他很关心11床,但是那种态度又不是对朋友、亲人的关心……”   两人窃窃私语的小声聊天,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后,她们又住了嘴。   池觅扫了码,拿走体温计的时候还说了声“谢谢”,但是他总觉得那小护士看他的眼神有些太奇怪了。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转身就回了病房。   “这人也挺帅的。”小护士感慨说,“明天我就告诉芳芳这个消息,她今天一直说11床是她的菜。”   “那明天我安排芳芳给11床扎针?护士长调侃道。   “那还是安排我吧,姨。”小护士笑嘻嘻的说,“看着就赏心悦目。”   池觅关了病房门,余怀礼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池觅甩了两下崭新的体温计:“量量。”   “喔。”虽然余怀礼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已经正常了,但是看着池觅担忧的眼神,他又夹着体温计量了三五分钟。   池觅看过体温计,弯弯眸说:“没热了。睡吧,明天问问医生挂过吊水后能不能出院。”   余怀礼想了想,掀开被子的一角:“哥,你和我挤挤吧,侧着睡的话应该能睡开两个人。”   池觅都那么大年纪了,别再因为他落下颈椎病。   池觅喉结动了动:“你……”   余怀礼这才想起来他在池觅心里是男同,他想了想,好像一个同性恋邀请正常的直男一起睡觉确实有点不正常。   “那不然就——”算了。   余怀礼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池觅就打断了他:“好,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就好。”   余怀礼不好说什么了,掀开被子让池觅上了单人病床。   病床很挤,何况现在有两人一鬼。   “我没地方了。”被挤下床的修皱着眉,语气十分不满。   余怀礼正侧着睡,看了眼只沾了点床沿的修,闭着眼睛不理他。   “我、没、地、方、了。”修说,“他睡这儿了,那我要睡哪儿?”   余怀礼冷酷的不为所动。   “余怀礼。”修眯着眼睛说,冷声道,“别给我装听不到。”   “……”余怀礼压低了声音,含糊的说,“闭嘴!你是鬼,又没有实体,飘着睡吧你。”   修的神情越发不满,他刚想开口,但是贴着余怀礼的池觅先说话了。池觅的语气有些疑惑:“坏梨……?你在说什么?”   余怀礼摇摇头,随口问道:“哥,你这样会不会睡不惯。”   “……不会。”池觅看着自己与余怀礼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别开眼睛说,“睡觉吧。”   余怀礼刚嗯了一声,修飘下来,整只鬼都贴到了余怀礼的身上。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用眼神问他想干什么。   “呵。”修低下头,冰冷的眸子看着余怀礼,理直气壮的说:“这样能蹭到你的阳气。”   余怀礼:……   真的好想给主角攻打死。   但是主角攻现在就是魂体状态,压不到自己,余怀礼就无语的随主角攻去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余怀礼的烧又起来了。   池觅是被余怀礼的体温烫醒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动作,他下意识的探了探余怀礼额头的温度,又摸摸自己的。   好像余怀礼额头的温度没有比他高出多少……   隔着衣服,池觅又皱着眉摸了摸余怀礼滚烫的小腹。   余怀礼烧的眼皮都有些烫,他不甚清明的看着池觅,语气含糊:“哥?”   “嗯,我在。”池觅起身倒了杯水,扣出几片药片和胶囊说:“起来把药吃了。”   余怀礼含着花花绿绿的药片,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了下去。   吃完药后,余怀礼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池觅摸摸他依旧滚烫的小腹,接了盆冷水,擦了擦余怀礼的手和脸,折腾到半夜池觅才又睡着。   熟睡时,他的手无意识的放在余怀礼滚烫的小腹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第二天池觅比余怀礼醒得要早的多,他的手指动了动,感受到手下余怀礼的腹肌,他怔愣了两秒,下意识的摸了摸。   余怀礼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睛,嗓音有些哑:“池觅哥,有些热。”   池觅这才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贴在了余怀礼的后背上,两人之间几乎严丝合缝。   池觅收回了手,下了床说:“出出汗好的应该快些……我去买早饭,给你带上来。”   余怀礼说了声谢谢池哥,他摸着脖颈坐了起来,与飘在半空中的修大眼瞪小眼了两秒,修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   淡淡的凉意慢慢从余怀礼的身体里散开,余怀礼轻轻舒了口气,看着主角攻那张脸,用气音说:“谢谢。”   修眯了眯眼睛说:“阳气。”   余怀礼抬了下手,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手会穿过修的身体,但却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修的肩膀。   他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主角攻。   修看出来了余怀礼的疑惑,随意解释道:“因为我允许你看到我,也允许你碰到我。”   说着,修冰凉的手心贴在余怀礼的后脖颈,凑近他,含住了他的两片唇瓣。   余怀礼这下能清楚的感觉到修那条冰冷的舌头探了进来。   余怀礼:……   “等等。”余怀礼捏紧了修的后脖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皱着眉说:“你伸舌头干什么?明明不需要伸舌头也可以的吧?”   修舔了舔自己的唇,看着余怀礼的表情,他慢慢笑了起来:“好玩啊。”   有时候看着余怀礼脸上流露出嫌弃、惊讶、害怕……   他觉得很好玩。   余怀礼:……   主角攻咋能这么贱。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想到自己现在能碰到主角攻了,他顿时捏紧了拳头。   “扣扣。”三四个医生正巧走进来查房,免了余怀礼正义的拳头砸在主角攻的脸上。   为首的医生问了他几个感觉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发热的问题,余怀礼回答完,他们看余怀礼的精神状态良好,就又去了下一间病房。   医生刚出去,没多会儿,小护士就推着推车进来了。   “打哪个手?”小护士看着余怀礼有些苍白的脸,眨了眨眼睛问。   “左手。”余怀礼伸出手,垂眸看着小护士的操作问,“打完这一针我能办理出院吗。”   小护士抬眸看了余怀礼一眼:“但是昨夜你还起烧了,而且你男朋友今天早上还续了住院费,你……”   “我男朋友?”余怀礼愣了两秒,想说自己哪来的男朋友,他从未谈过恋爱。   然后他又想到了昨天护士长话里话外默认了池觅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当时的自己不是很舒服,护士长的话又太密了,他就没有先反驳这个。   小护士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池觅就提着早饭进了病房,“男朋友”的字眼也顺势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池觅:……   他放下白粥,看着针头扎进余怀礼的手背上,又抬起眸子问他们:“怎么了?在说什么。”   余怀礼看着池觅平静的脸色,弯眸对小护士解释说:“我们不是恋人关系,是朋友。”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护士心想那昨晚护士长说“家属”的时候,这男的怎么不反驳啊。   池觅:……   他看着小护士扎完针,伸手将吊瓶滴水的流速调慢了些。   “哥。”余怀礼眨眨眼睛说,“医药费是你帮我垫付的吧,等下午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转给你。”   池觅垂眸,打开一次性的餐盒说:“先吃饭吧,粥要凉了。”   余怀礼点点头。   下午办出院的时候,池觅还是收到了来自余怀礼的一笔注明是住院费的转账。   “收了吧哥。”余怀礼抻了抻胳膊,看着池觅说,“这些天谢谢你。”   池觅嘴唇动了动,在余怀礼的目光下,收下了这笔转账,他温声道:“我知道你不想欠别人人情,但是不出意外我们未来都会是邻居,我知道你的情况你不用跟我分的那么清……以后你来我家吃饭就不用去买菜了。”   主角受真是好人啊。   余怀礼不知第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他点头说:“谢谢池哥,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   池觅笑了起来:“我明白。”   *   回到了家,余怀礼啪的一下关上了门,跟在他身后的主角攻被锁到了门外。   修慢悠悠的贴在余怀礼的身上,轻蔑的笑着说:“这扇门挡不住我。”   “……”余怀礼弯眸,转身给主角攻来了一个过肩摔,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修:……   他眯了眯眼睛,抬眸看打完他跟没事人似的余怀礼,语气危险:“你敢打我?”   如何呢?而且他只是浅打了主角攻一下。   余怀礼已经忍主角攻好几天了,他笑着说:“你吓唬我那么多天,吸我的阳气,我打你不是应该?”   再说了,他打了主角攻对已经是鬼的主角攻有半点影响吗?   说完,余怀礼转头就去了浴室,关门前又笑着对修说:“我要洗澡,你要是进来吓唬我,我是会打你的。”   修摸了摸自己被余怀礼打了一拳的脸颊,虽然他感觉不到痛苦,但是直到余怀礼打过来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能感觉到余怀礼那股凌冽的拳风,一看就知道下了死手的。   余怀礼很厉害,不仅能看到自己,反应速度竟然也不并逊色于他,比他想像的要厉害的多。   他对余怀礼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但是。   修又看了眼余怀礼关的紧紧的浴室门,他冷笑着想:但是余怀礼刚刚那语气防他跟防色鬼似的,一个男性人类洗澡有什么可看的。   哪怕余怀礼有几分姿色,但是这男人对自己也太自信了些。   余怀礼洗过澡出来,看着脸色阴惨的主角攻,他想了想问:“那你会一直跟着我吗?”   修说:“当然不会。”   对他来说,余怀礼不过是盘新奇的食物,若是等他腻了,他就会把余怀礼的魂魄扯出来吃掉,哪来的一直。   余怀礼皱了下眉,若有所思的说了句:“行,我知道了。”   主角攻现在还在捉弄他的阶段,如果主角攻有了想要他死的动作,那他也会积极找方法对付主角攻,虽然在主角攻眼里都跟小孩扮家家酒似的吧。   不过这样看,目前的情况和剧情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余怀礼稍微放心了下来,他还以为一开始剧情就要偏转了。   幸好没有。   “我要出去上班了。”余怀礼按了按手机说,“你……要跟着我吗?”   修笑了起来:“当然,毕竟早上要了你一口阳气,我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主角攻,还是“牛眼泪”遗留的效果,余怀礼依旧能看到虎视眈眈觊觎他的那些鬼魂。   余怀礼默认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余怀礼接连又做了几个兼职,周六周日的时候去那夫妻店又做了半天兼职。   周日快要下班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余怀礼边抬眸看向门口边说:“欢迎光临。”   与此同时,张颖也擦了擦手从后厨出来说:“儿子,你咋回来了?”   黄启明的视线从余怀礼的身上移开,他看着他妈说:“镜头落在家里了,我没拿钥匙。”   顿了顿,他又看着余怀礼问:“这是……”   余怀礼说:“我吗?我是过来兼职的。”   “这就是上次我和你爸说让你给找个工作的那个小孩,能干的很。”   张颖想到了什么说:“黄启明,我还没说你呢,小余咋说没有收到你的那个好友申请?你又没把爸妈说的话放在心上。”   想到上次被自己划掉的消息,黄启明抿了下唇,有些无奈的说:“我知道了妈。”   说完,黄启明看向了余怀礼:“你正在找工作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毛遂自荐道:“哥,我什么都能干的。”   黄启明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余怀礼,他按按手机说:“嗯……你的形象很好,最近正好我的工作室在招模特,日薪500,你对这行业有兴趣吗?”   余怀礼郑重的点头:“我有兴趣。”   他现在是穷鬼,穷鬼对能赚钱的都有兴趣。   “你有兴趣就行,嗯……你要下班了是吧,那我们就先加个联系方式,等会再细聊?”黄启明提议道。   余怀礼嗯嗯两声:“好呀。”   看着两人的互动,张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她拍拍黄启明的肩膀:“小余是好孩子,你别欺负他。”   “妈……”黄启明无奈道,“我知道。”   余怀礼顺势加了黄启明的联系方式后,张颖又笑眯眯的结了他这两天兼职的工资。   他跟两人说了声“再见”,刚出门,池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哥。”余怀礼问,“怎么了?”   “坏梨,你还在那家店里兼职吗?什么时候下班,一会儿我去接你?今天我爸妈来了,家里有点乱,我先不做饭了,带你出去吃。”池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余怀礼骑着车说:“不用来接我下班了哥,等我回家吧。”   “好,那你骑车注意安全。”池觅道。   余怀礼回:“知道知道。”   回到公寓楼下的余怀礼连楼都没有上,池觅就朝他按了按喇叭:“上车。”   余怀礼坐到副驾驶上,边扣安全带边问池觅:“哥,叔叔阿姨呢?”   “回去了。”池觅轻微的皱了下眉,显然不想多聊起他的父母,发动了汽车问余怀礼,“想吃什么?”   “都可以,看哥的意思。”余怀礼回了两条消息说,“我对这边不太熟悉。”   池觅想想也是,但是好歹池觅也和余怀礼一起吃了很多次饭了,他点点头说:“那我找家符合你口味的店。”   余怀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在手机上又打字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启明星:虽然目前的薪资只有500,但是如果你做的好,我肯定会给你涨价的。】   【忙碌坏梨:谢谢哥^^】   【忙碌坏梨:听起来不算复杂,我应该可以的。】   【启明星: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这一行,你的形象很好,如果明天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我想给你拍一组照片。】   【忙碌坏梨:好啊。】   【启明星:(定位)】   【启明星:这是工作室的位置。】   【忙碌坏梨:(小狗收到jpg.)】   【启明星:我妈可是耳听面命的让我好好教你(摸摸小狗头jpg.)】   余怀礼弯眸笑了声,池觅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余怀礼,又看看被余怀礼握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页。   池觅很明显就能看到和余怀礼聊天的那个头像是个男人的头像。   ……谈恋爱了吗? 第103章 哥难道不喜欢我吗?   余怀礼没太在意到池觅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垂眸又看了眼黄启明又发过来的消息。   【启明星:听我爸妈说你刚来京城没多久,能找得到工作室的位置吗,明天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忙碌坏梨:不用哥。】   【忙碌坏梨:位置我都知道的,我最近在跑外卖,都摸清楚了。】   【启明星:我知道了。】   后面余怀礼又跟黄启明随便聊了几句。   黄启明看起来好好先生的样子,但是说话又无意识的流露出来几分犀利,余怀礼觉得挺有意思。   车子停在酒楼的停车场里。   “坏梨。”池觅轻轻笑着,转头对余怀礼说,“到了。”   余怀礼从车窗向外看了一眼,看着古香古色的建筑,他挑了下眉:“哥,我们要去这里吃吗?看起来好贵。”   “放心,不贵。今天我请你吃饭。”池觅解开安全带说,“下车吧。”   “怎么能只让哥请我,我们A——”余怀礼眨眨眼睛,话还没有说完。池觅却倾身过来,把余怀礼的安全带解开,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总是把我和你分的太清。”   啊?这不应该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懂礼貌知进退不拿一针一线的好人。   余怀礼抬眸与池觅对视了一眼,池觅轻轻垂下了眸子,又笑着说:“而且作为当哥的,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好吧。”余怀礼弯眸,“等我发工资了我也想请哥吃饭。”   池觅笑了笑:“行。”   酒楼里,清脆的钢琴声余音绕梁。   池觅落座,把菜单递给了余怀礼。   余怀礼看着菜单上88一杯的雪山之水,沉默了两秒。   一杯凉白开88一杯,天杀的物价局到底管不管?   余怀礼想完,又感觉自己真的是被这些世界的穷光蛋思维腌入味了。   他把菜单推给池觅:“哥,你来点吧。”   池觅轻轻笑了声:“好。”   余怀礼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池觅想了想,点了几道酒楼的招牌菜,又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对了池觅哥。”余怀礼抿了口88一杯的雪山之水说,“我找到工作了。”   池觅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这么巧?”   “嗯?什么这么巧?”余怀礼有些疑惑。   池觅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在京大给你找了两份工作,本想吃饭的时候告诉你的……是助教和图书管理员,主要是看你喜欢哪个岗位,因为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成人自考本科,京大的学习氛围也浓厚点,不想考本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上下班。”   而且余怀礼在他身边,晋升的机会会有很多。   “这样呀……”余怀礼心想主角受真是大好人,他也惋惜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池觅沉吟了两秒说:“你找到的新工作是什么?”   “模特。”余怀礼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懂,那个哥说我只要听他的就好,他还说我的形象很好,以后的就业前景很广阔。”   池觅看着余怀礼脸上流露出来的向往神情,他眨眨眼睛问:“哪个哥?不会是骗子吧?”   “不会的。”余怀礼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认识他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池觅:“……”   “是你在车上聊天的那个人?”池觅说完,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刚刚看你一直在打字。”   “是他。”余怀礼弯眸,“那个哥说日薪有五百呢。”   “这也行……”池觅沉吟两秒,又说,“图书管理员的工作空缺下来,可能会有人顶上。但是助教的职位我给你留着,若是新工作不太好,至少你能有别的选择,不会因为没有选择而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儿,你觉得呢?”   “谢谢哥……”余怀礼又感叹了遍池觅真是细心的好人。   “都说了不用跟我说谢谢。”池觅笑了起来,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渐深:“那你算是踏进时尚圈啦。”   余怀礼哎呀。   “时尚圈好多GAY。”池觅喝了口水,像是闲谈似的问余怀礼,“如果遇到合眼缘的会谈恋爱吗?”   “不会吧。”余怀礼说,“我还没想过谈恋爱的事情。”   池觅又点点头,他还想问什么,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他想问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屏幕上显示的是“妈”。   池觅本想等它自动挂断,余怀礼提醒了他一句:“哥,你来电话了。”   “嗯……”池觅轻轻放下筷子,看着锲而不舍打开的第二个电话,又看向余怀礼说,“那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池觅拿起手机,起身走远了些。   “妈,如果是劝我回去的话就不必说了。”池觅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无奈的说道。   “池觅。”手机里传来了父亲有些失真和公事公办的声音,“我和你妈离开时,总觉得你那栋公寓处处透着怪异,我不能确定你那公寓到底有没有邪祟或者厉鬼……希望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也是十分难以对付的……你平时多注意,要是有什么异常就随时联系我。”   池觅皱了下眉,虽然他已经离开道观许久,但是他也不至于连邪祟和厉害都察觉不到。   不过他父亲既然这样说了,就说明并不是空穴来风。   池觅沉吟一声,点头道:“好,这方面我会多注意的。”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池觅又挂断了电话。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眼安安静静吃饭的余怀礼。   池觅嘴角刚弯起来了一抹笑容,就看到有个花衬衫的男人走到了余怀礼的身旁,半弯着腰不知道在跟余怀礼说些什么。   池觅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男人略微有些轻浮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加个联系方式?你的这顿饭我请了。”   余怀礼抬眸看了跟花孔雀似的男人一眼:“不用。”   男人脸上笑嘻嘻的,想要去扒拉余怀礼说,“加个联系方式呗,我真请你,服务员,这桌再加——”   “不好意思。”池觅含笑的声音淡淡的插了进来,他重重地捏住男人的手腕,低声说,“这位先生已经有人请了。”   “就凭你?”男人眯了眯眼睛,看向笑意盈盈的池觅。   男人矮了池觅小半个头,池觅捏着他手腕的手越发用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池觅的手劲儿很大,男人吃痛,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大声嚷嚷道:“给老子松手!再不松手我叫人了。”   “哥……”余怀礼无奈的叫了池觅一声。   池觅松开了手,又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意盈盈:“抱歉,不是故意的。”   “你是他亓亓整理男朋友?”男人看看余怀礼,再看看池觅,他连连冷笑好几声,“有男朋友了就不要出来搞这种情趣好吗?”   男人说完,又看了眼池觅,悻悻地甩着手腕,转身就走。   余怀礼:……   他怎么和池觅一起,就老是能遇到这种神经病?   “他走的太快。”池觅拉开凳子,在余怀礼对面坐下,“没来得及解释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余怀礼叹了口气,皱皱鼻子说:“跟听不懂话的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池觅笑:“你说的对。”   顿了顿,池觅又撑着脸,视线落在了余怀礼的眉眼上,他低声说:“说起来,坏梨你的长相应该是gay会喜欢的。”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弯眸:“嗯……或许?但是我觉得喜欢我长相的应该不止男同吧,哥不喜欢我吗?”   “喜欢。”池觅喉结动了动,看起来很自然的夸奖道,“你长的很好看。”   余怀礼弯了弯眼睛。   吃过饭后,余怀礼打开家里的防盗门,家里的电视机放映着默剧,修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   听到声响,他皱着眉看向了余怀礼。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晚?”修眯了眯眼睛说,“干什么去了。”   “喏。”余怀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修。   修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看了两秒:“这是什么?”   “甜品。”余怀礼眨眨眼睛说,“是隔壁的池觅哥烤的。”   修顿时有些嫌弃的将这一小袋甜品丢到桌子上,他挑了下眉,看着余怀礼说:“我奉劝你离你那个好邻居远一些。”   “池觅哥比你好得多。”余怀礼边说着边脱了短袖,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又朝看起来很不爽的修招了招手,“过来。”   修冷笑一声说:“怎么?我是你养的狗吗?”   ……因为他前天压坏了余怀礼那小破电瓶车的轮胎,余怀礼明令禁止,不许自己在上班时间跟着他。   他信守诺言,在余怀礼身上留下来了自己的气味,那些飘荡的鬼魂根本不敢靠近余怀礼。   结果不跟着余怀礼的自己倒是成了给他“看家护院”的了,还要在家等着余怀礼回来。   而且余怀礼以为他看不出来吗?他对自己的态度时常就是打一棒子,再给颗酸枣。   比如刚刚,说池觅那神经病比他好得多。   比如现在,又主动要给他渡阳气。   “你怎么能是狗。”余怀礼无语的说,“是给你阳气,你吸完我要去洗澡了……你今天不要?那算了。”   余怀礼刚拧开卫生间的门,准备去洗澡,但是修却悄无声息的缠在了他的身上。   余怀礼的手指插进修的长长的头发中,他闭着眼睛,在心里数了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拽着修的头发,将这没完没了的鬼给扯远了一些。   “你说池觅比我好。”修顿了顿,见余怀礼没有反驳,又冷声说,“若是你被他害了,我不会帮你。”   余怀礼说:“知道了,但是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余怀礼现在对主角受的观感不错,而且除了主角攻,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人能害到他。   洗着洗着澡,余怀礼正准备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时,浴室里的灯却突然闪了两下,彻底陷入了黑暗。   “你明天工作,我要跟着。”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不是你养的狗。”   余怀礼:……   “你下次再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我就真的要打死你。”   他说着,泡沫水却顺着他的后背慢慢流下。   修正在给他冲头发。   “呵。”修轻呵了一声,“我本来就是死的,如果你还能打死我的话。”   余怀礼闭着眼睛,仰着头:“行。”   “什么?”修盯着他那截修长的脖颈,下意识的反问。   “跟着我上班那件事。”余怀礼想起自己报废的轮胎,又说,“但是你飘着,不许坐我车。”   修:“哦。” 第104章 疏远的关系,不甘心的醋意   翌日一早,余怀礼接了黄启明打来的电话,他问了下余怀礼家的地址后就说他顺路,可以来接余怀礼上班,顺便让余怀礼熟悉熟悉路。   余怀礼礼貌的回绝了黄启明两句,但是黄启明坚持,他也就没有拂了这人的好意。   和黄启明共享了位置后,余怀礼估摸着他到来的时间,顺手给自己抓了个发型,又对着落地镜试了两三件衣服。   修全程目睹,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余怀礼,幽幽的冷笑了好几声。   见余怀礼对他视若无睹,修又啧声道:“就这几块廉价的布料,有什么对比的必要吗?反正你穿出来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修眯了眯眼睛,突然说:“你知道童子身的阳气是最充沛的吧,你是童子身的时候我只吸你一口,你要不是童子身我就——”   余怀礼:……   他感觉鬼的脑回路和人就是不一样,他不太理解主角攻为什么话锋一转,提到了这个话题。   余怀礼垂着眸子,给自己戴了条银色的项链,又从镜子里看了眼神色阴沉的修,啧了声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你一只鬼也有审美吗?”   修:……   他说:“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   “知道知道。”余怀礼敷衍的应了声,他垂眸看了眼手机,黄启明已经离他不远了。   余怀礼刚出门,就看到和他住在同一层楼的赵枝枝正提着早餐从电梯里出来。   “早上好啊。”赵枝枝听到开门声,抬眸看向余怀礼,笑着打了个招呼后,她又小小的哇塞一声,“今天怎么这么帅啊。”   余怀礼笑了声,只是他还未开口,就听到赵枝枝又说:“池老师早上好啊。”   池觅弯唇:“早上好。”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光鲜亮丽的余怀礼的身上,低声说:“今天很好看。”   余怀礼笑:“真的吗?”   “真的。”池觅看着余怀礼的脸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手中的保温盒递给了他:“坏梨,今天的午饭。你上班的地方应该会有微波炉的,记得热热再吃。”   送外卖的时候,午饭余怀礼一向是想起来就吃,想不起来就算了。   池觅知道后,这些天都会早起做饭,然后用保温盒给自己打包一份。   余怀礼也委婉的说过太麻烦,但是池觅只静静的看着他,叹息着说不用和他分的那么清。   “谢谢哥。”余怀礼刚接了过来,又听到赵枝枝跟调侃似的,笑嘻嘻的说:“池老师对小余真细心,感觉跟在养儿子似的。”   池觅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瞬,才自然的笑了笑:“谈不上。余怀礼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赵枝枝:啊?   她看看余怀礼想,只有池觅才会觉得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不会照顾自己吧……?   池觅撇过眼看向了余怀礼,像是没看到赵枝枝不解的神情。   察觉到气氛莫名有些奇怪,余怀礼眨眨眼睛,笑着说:“池老师确实对我很好,别说,以后我给池老师养老都行。”   池觅:……?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了。   九岁十岁的年龄差……其实也没有很大吧?怎么就快进到余怀礼要给他养老送终了?   池觅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余怀礼的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边接起来电话边说:“哥,枝枝姐,我得先走了,那个哥来接我了。”   说完,余怀礼就进了电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哥?你到了啊,好,我现在下楼……嗯嗯,知道了。”   赵枝枝看着余怀礼匆匆离开的背影,哎了一声说:“余怀礼交到新朋友了啊。”   “不是。”池觅依旧笑着,口中的话却莫名的生硬,“只是工作室的老板而已。”   “啊?”赵枝枝虽然没有正式上过班,但她也有些惊讶,“老板还会亲自来接员工啊?那小余的老板还挺体恤员工。”   池觅没有说话,他从窗边看到余怀礼拉开车门坐进了那男人的副驾,车子像是在跟他炫耀似的,扬长而去。   *   “好,这是最后一组了,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黄启明紧紧看着白画布前的余怀礼,语言指导他摆好了动作后,连续按了好几下快门。   拍完,黄启明垂下眸看着自己摄像机里的照片,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很不错,这些照片每一张都不是废片。余怀礼,你对着镜头的表现力特别强。”   而且明明他们连续拍了快五个小时的照片,余怀礼的状态看着越来越好了。   余怀礼脱下了拍摄用的外套和,他凑过来看了两眼黄启明给他拍的照片,弯了弯眸子:“谢谢哥。”   黄启明放下了摄像机,笑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做平面模特,你应该去做爱豆……不过你做模特也会火的,我相信。”   余怀礼笑着哎呀。   “下班后你有安排吗?”黄启明抻了抻胳膊,转头看向余怀礼说,“上班第一天,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让你多了解了解未来的同事。”   “谢谢哥。”余怀礼眨了眨眼睛,笑道,“但是不用了,我都是和我哥一起吃饭的。”   “唔……”黄启明想了想问,“你那个邻居?你中午的午饭也是他做的吧?”   余怀礼这下真有些惊讶了,他疑惑的问:“是……但是哥你怎么知道?”   顿了顿,他恍然大悟:“叔叔阿姨说的吗?”   黄启明点点头,又笑:“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吃晚餐呢?”   上司都这样说了,余怀礼想了想,也没有再拂掉黄启明的面子:“好吧,不过我得先打电话告诉我哥,让他少准备些饭。”   “嗯。”黄启明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去吧,那我先去车库开车,一会儿你在工作室楼下等我。”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划开手机,给池觅打了个电话。   嘟嘟了几声,池觅那边才接起来了电话。   “坏梨,你快下班了吗?”池觅笑着说,“今天累不累?上班还习惯吗?我正打算去商场买些菜,今晚烧玉米排骨汤?然后我再烧两个菜……”   “哥,工作挺不错的,我很适应。”见池觅还要说下去,余怀礼轻声打断了池觅的话,“那个……哥,今天晚上就不用做我那份饭了,老板说我是第一天上班,想让我和同事熟悉熟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池觅又笑了声说:“嗯……这也是应该的,说明坏梨你很受欢迎啊。对了,你们出去吃饭几个人啊,几个男生几个女生?”   “两个。”余怀礼实话实说,“都是男的。”   那头又沉默了两秒,池觅的声音依旧含笑:“是和你那老板吧?好,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家。”   “嗯嗯。”余怀礼挂了电话,又看了眼靠在他身上乱嗅的修,他眯了眯眼睛,“干什么,你在闻什么?”   修有些嫌弃的揪着余怀礼的黑色短袖说:“你的身上被染上了一股求偶味。”   顿了顿,他又冷冰冰的说:“那个男的,很讨厌。而且他对你有欲望,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余怀礼侧目看了眼莫名其妙的主角攻,哦了声:“看出来了啊,不过他表现的不明显。但是他是老板啊,看起来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   修皱了皱眉,很会抓重点:“就因为他是老板?啧,老板怎么了?”   “啧。”余怀礼扬了扬眉说,“你这只吸我阳气、住我房子的鬼的话怎么这么多?你又不赚钱。”   修眯了眯眼睛,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余怀礼已经走出了大门,黄启明朝他按了两下喇叭。   “你想吃什么?”余怀礼关上门后,黄启明就发动了汽车,边转过头问余怀礼。   余怀礼的脸微微仰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都行。”   黄启明觉得余怀礼的状态有些奇怪,他有点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余怀礼说话的时间,跪在他身体两侧、含着他嘴唇的修趁此机会探进了他的嘴巴里。   “这是未来两天的阳气。”修和余怀礼唇齿纠缠了一会儿,他重重地吸了两下余怀礼的舌头,声音嘶哑道:“你身上留下了我的味道了,短时间没有鬼赶靠近你,我有些事,两天之内回。”   顿了顿,修又说:“不要丢了你的童子身。”   余怀礼眨眨眼睛,看着瞬间消失不见的修,顶了顶上颚。   虽然余怀礼不知道主角攻去干什么了,但是主角攻走了,他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回温了不少。   “余怀礼?”黄启明又开口。   余怀礼转过头,朝黄启明笑了笑:“我没事……哥,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好吧。”黄启明笑了起来,“那就去我常去的那家店,你会喝酒吗?我还有一瓶好酒寄存在那里。”   余怀礼摇了摇头:“哥,我不会喝酒。”   “啊……”黄启明惋惜的叹了口气,“那可惜了。”   余怀礼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的饭吃了挺久,在两人的努力下,氛围也十分和谐,直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黄启明将余怀礼送到了他公寓楼下。   “我明天早晨再来接你。”黄启明说,“明天带你去拍外景。”   “好的。那哥,明天见。”   余怀礼弯眸跟黄启明摆了摆手,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后,余怀礼才转过了头,没想到在路灯下看到了穿着单薄的池觅。   “池觅哥?”余怀礼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池觅笑着说,“正准备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你回来了。”   顿了顿,池觅又轻声说:“工作第一天还适应吗?如果觉得不太好的话可以去我那边。”   这话池觅已经问过一遍了,余怀礼进了电梯,又回答了一遍:“我觉得挺好的,老板和同事人都不错,很照顾我。”   “这样就好。”池觅看着像是放下心来了,他盯着余怀礼明显是做过的妆发,“我今天一直担心,要是你不太习惯该怎么办。看到你和同事相处不错,我很为你高兴。”   电梯上升,停在了两人的楼层。   “哥。”余怀礼走出电梯,打了个哈欠说,“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池觅笑了笑:“晚安。”   第二天余怀礼出门的早,池觅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说他午饭没拿,但是余怀礼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哥,工作室有工作餐。以后你不用早起给我做饭了,太麻烦你了。】   【池觅:没有很麻烦。】   【池觅:你吃过午饭了吗?】   【一叶子新鲜小梨:我吃过了。老板到点就催我去吃饭,说是长身体><】   【池觅:这样啊。】   【池觅:那很好啊。】   【池觅:你老板人还不错……?】   【一叶子新鲜小梨:确实挺好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对了哥,以后晚上也不用做我的饭了,我有时候会加班拍,而且工作室晚上也提供工作餐。】   余怀礼的这条消息发过去后,池觅很久都没有回复。   拍完两组夜景的时候,余怀礼才看到了池觅下午发给他的消息。   【池觅:没关系。】   【池觅:我多做些,你以后不加班的话至少能回来就吃上热的。】   【一叶子新鲜小梨:哥不嫌麻烦的话。】   【一叶子新鲜小梨:那我还是给哥交餐费吧。】   池觅秒回:【下班了?】   【一叶子新鲜小梨:还没还没,还有一组图没拍呢。】   【池觅:辛苦啦。】   【池觅:(摸摸jpg.)】   池觅看着没有再被余怀礼回复的消息框,又垂眸看着眼前做的饭,他放下筷子,好像在一瞬间失了胃口。   明明他只和余怀礼一起吃了三个多星期的饭,但是此刻却十分不习惯饭桌上安静的氛围。   难道是因为21天养成一个习惯吗?可是他分明独自吃了九年的饭。   余怀礼现在刚入职,他太忙了,或许等他忙完,总会有时间和他一起吃饭的。   ……可是余怀礼连自己的爱心午餐都不需要了。   池觅脑子里的思绪翻滚,他垂下眸子,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对话框,忍不住咬了咬牙。   *   临近深夜,余怀礼刚打开客厅的灯,就被吓了一跳。   主角攻的脸色虽然惨白,但是他的魂体看起来更厚重了些,怀里还抱着一堆森森白骨和黑漆漆的牌位。   “你干什么。”余怀礼看着修怀里的白骨和牌位,又忍不住别开了眼睛,“这是什么?”   “我的身体?刚从我的坟里扒出来的,还新鲜。”修说,“现在这些我都送给你。”   “我操。”余怀礼骂道,“我要这个干什么?让我给你火化了?”   修眯了眯眼睛说:“不是。只要你诚心供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不管是车子房子,还是票子,都可以。”   “滚开啊,我才不要。”余怀礼皱着眉,“你这是把自己当邪神了吗?”   剧情里也没有这一出啊。   顿了顿,余怀礼又无语的说:“你这两天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坟刨了?”   修抱着自己的牌位,眸子沉沉的看着余怀礼,余怀礼感觉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住了。   “你不愿意供奉我,也可以。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用阳气来换。”修强调,“反正,我不是吃白饭的。”   余怀礼捏了捏眉心,无语的说:“我不管你,你把你自己的牌位和骨头给安置好了,不要找上我。”   修哦了声。   结果第二天余怀礼就看到他把自己的牌位和骨头摆到了自己的床前,还正对着自己睡觉的地方。   ……天杀的,很多时候他真的想把主角攻给再打死一遍。   他闭了闭眼睛,将主角攻的牌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收进了柜子里。   匆匆洗漱完,余怀礼就又出了门。   开门迟了些的池觅只看到了余怀礼离开的背影。   来接他的又是他那所谓老板的白色轿车。   池觅目送着白色轿车离开,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保温盒,好半响,他将里面的午饭通通倒在了垃圾桶里。   余怀礼上班下班的时候都很不固定,哪怕池觅早早等待,又很晚才睡去,但是一连快两个星期,池觅都没有和余怀礼碰过几次面。   有时候偶尔碰到了,余怀礼匆匆的跟他打个招呼就错身离开了。   他已经好久都没和余怀礼正常地说上几句话了,连手机里互通的消息也越来越简短。   池觅越来越觉得,或许在余怀礼眼里,他好像与周围的任何邻居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不太甘心,但是这点不甘心连自己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想着想着,池觅起身去了阳台,目光久久的注视着某个岔路口。   他没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几十秒后又自己暗了下去。   这边余怀礼叹着气挂断了电话,又回了两条余靖笙的消息。   余靖笙参加的奥数夏令营后天就正式授课了,昨天余靖笙才买了个老年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弟弟很懂事。余怀礼想要给他买机票让他飞京城的时候,余靖笙说妈已经买了汽车票了,更便宜而且也没有多慢。   结果余靖笙坐了快一天的汽车。   【余靖笙:哥,司机说还有三十分钟到汽车站。】   【一叶子新鲜小梨: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啧,黄启明出差不在,他本来想蹭主角受的车去接余靖笙,但是主角受这些天看起来不愿意搭理他,和他生疏了很多,现在更是连电话都不接了。   哎,他现在和主角受处的不太好。等余靖笙过来后,他得修修补补他和池觅的关系,不然等他最后死掉了,主角受可能根本发现不了他人没了。 第105章 哥哥坏梨   夜风习习,汽车站外的每个路灯都隔着很远的距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路。   昏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但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曳着。   “我弟来了之后你别有事没事就找我说话了。”余怀礼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又轻轻踢了旁边的主角攻一脚说,“每天自言自语,别人可能都觉得我是神经病。”   修:……?   “是我有事没事找你说话吗?”修想了想,又不得不承认说,“好吧,那就算是我,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又啧了声:“真是烦。”   修对余怀礼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印象很不好。   特别是在看到余靖笙后,修挑眉说:“你弟弟有些太阴了。”   “什么?”余怀礼没太理解主角攻的话,他边边低声问着边抬头朝汽车站门口看去。   高高大大的男生背着白色的书包,踩着的那双运动鞋上面还有干涸的泥巴,他手里握着一把红色的雨伞,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   “哥。”余靖笙也看到余怀礼了,他走到余怀礼面前叫了他一声,僵硬的态度里流露出几分生疏。   先不说余靖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余怀礼了,就是以前余怀礼还在家里、父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两人之间都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余靖笙知道他哥哥对他谈不上喜欢。   父亲去世后,那时候余靖笙正好要考高中,余怀礼就已经扛起来家庭的担子了。   后来余怀礼高考,他的分数报个二本院校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没去上,就出来赚钱供着他上学。   余怀礼在余靖笙心里,更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家里下雨了?”余怀礼看了眼他手中的雨伞,十分自然的开口问。   余靖笙点了下头:“来的时候下了雨。”   余怀礼看看比自己高了一点儿的余靖笙,笑着说:“哎……几个月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嗯,这次比上次体检高了三厘米。”听着余怀礼这种调侃的口吻,余靖笙沉闷的心情莫名轻松了几分,他垂眸看着余怀礼说,“哥也是……现在很帅。”   余怀礼是从摄影棚直接赶过来的,脸上的妆都还没有卸掉,他蹭了下自己的脸,挑了下眉:“啊?难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余靖笙愣了愣,眼中划过一丝懊恼,他低声说:“好看的,我说错话了。”   “坐这么久的车累了没?饿不饿?”余怀礼不逗他了,抬手轻轻拨弄了两下余靖笙的头发,“本来想说给你买机票,至少能舒服些。”   “哥,我不累。”   余靖笙的视线跟随着余怀礼从他头发上离开的手,感受到了哥哥对自己的亲昵,余靖笙不自觉的碰了碰刚刚被余怀礼摸过的头发。   “那我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回家好好睡一觉?”余怀礼拿出手机打车,想了想又说,“刚刚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你那手机是不是没电了……算了,吃过饭我先带你去买个智能手机。”   “不用了哥。”余靖笙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老年机,“手机能打电话就行,哥赚钱也——”   余怀礼啧了声,余靖笙顿了顿,不说话了。   “我赚钱就是给你和妈妈花的啊。”余怀礼没轻没重的弹了余靖笙一个脑瓜崩,看那儿瞬间红了起来,他又轻轻给余靖笙揉了揉,无奈的说:“弟弟,别和哥哥犟了,嗯?”   余靖笙喉结动了动,感受着自己额头上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他斟酌着低声说:“……哥,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变得更亮眼更自信,变得越来越好了。   余靖笙很高兴能看到自己的哥哥有这样的变化。   “嗯?哪里变了?”余怀礼弯眸笑了起来,“但是我倒是感觉你没怎么变,还是跟锯嘴葫芦似的。”   余靖笙嘴角扬起来了一个小幅度的笑,他微微垂着头,让余怀礼揉弄他额头时能更方便些。   余怀礼也没有吃饭,两人在面馆对付了两口,他又带余靖笙去了手机专卖店。   柜员是个很健谈的阿姨,余怀礼让她推荐几款学生能用的手机,她拿出来了一款国产的新型机,滔滔不绝的说着推荐语。   余怀礼挺满意的,余靖笙垂着眸子看了眼这手机的价格——四千八百八十八。   “哥。”余靖笙轻轻碰了碰余怀礼的肩膀,低声说:“我现在高三,真的用不上。”   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任务中,余怀礼的身边很少有比他小的。他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哥哥,心里难免存着些新奇。   而且余靖笙很懂事,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们的妈妈。   “夏令营用的上吧。别担心价钱,我有钱。”余怀礼笑着说完,又朝柜员点点头说,“麻烦给我们包起来了。”   柜员看得出来是给谁买的手机,她看余怀礼去前面付钱,麻利的将袋子递给了余靖笙,又笑着说:“你哥对你真好,我看他用的是好几年前的千元机,给你买了这全新的。”   余靖笙的心尖像是被戳了一下,他看着余怀礼的背影,轻声说:“……我哥确实对我很好。”   余怀礼将发票随意的揣进口袋里,朝余靖笙招了招手:“余靖笙,走了。”   余靖笙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提袋,深深吐出一口气,快步跟上了余怀礼的步伐。   “你在这儿待半个月,带了多少衣服?”余怀礼看了看手机余额,黄启明给他的工资一直是日结,这两天他还接了一些私活,黄启明人不错,没有要抽成。   手机滑进了口袋里,余怀礼又说:“一会儿顺便把洗漱用品买了吧。”   余靖笙摇了摇头:“哥,这些我都带了,不用买。”   “好哦。”余怀礼眨眨眼睛,“反正衣服不够你穿我的也行……那我们现在回家?”   回家。   余靖笙偏头看向余怀礼,又轻轻笑了起来,莫名的,他很喜欢余怀礼口中说出的“回家”这个词。   “好。”余靖笙喉结上下动了动,重重点了点头。   电梯停在余怀礼的楼层,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余怀礼正对上池觅的眼睛。   池觅看着电梯里姿态亲密的两人,他愣了愣,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   余怀礼边跟余靖笙说“到了”边跟池觅打了个招呼:“池老师,这么晚了还要下楼吗?”   池觅嘴角重新扬起来了一个笑容:“哦……这个,我正准备下楼丢垃圾……”   只不过池觅两手空空,哪里有下楼丢垃圾的样子,但是余怀礼没太在意,他笑了笑说:“那池老师,我们先走了。”   池觅笑着点了点头,他侧过了身,看着跟条尾巴似的跟在余怀礼身旁的男生,忍不住攥紧了手。   两人轻飘飘的声音也落进了池觅的耳朵里。   “对了,内裤你也带了的是吧,家里没有一次性的,进了家门我可能就不想陪你下去买了喔。”   “这个也带了。”   “那就行,先过来把指纹输上,密码回头告诉你。”   “好,那我先擦擦手。”   池觅沉着眸子,看着那男生只是输个指纹而已,但是连头都和余怀礼凑到了一起……   姿态是毫不掩饰的亲密。   他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深深吐出一口气,牙都快要咬碎了。   余怀礼和这个小男生是什么关系?啊,余怀礼是同性恋没错,问“内裤有没有带”,指纹锁存上了他的指纹,是……那种关系吗?两人现在是要同居吗?   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余怀礼怎么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是两人渐渐断联、退回普通邻居的这些日子里吗?   余怀礼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会和那个男生亲吻、拥抱吗?   知道余怀礼是男同并且是一后,池觅曾在网络上查过“同性恋”这个群体,很多条爆料都在佐证男同性恋真的是很重yu的一群人。   那余怀礼呢?   余怀礼也喜欢吗?他会和那个小男生……做爱吗?   啊,如果他们是情侣,两人当然会做爱,这似乎也跟他这个外人并没有关系。   楼道的声控灯暗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仿佛也稀薄了起来,池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男孩的身份,他只觉得自己心口钝钝地疼了起来,这种疼比以往来的更甚。   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池觅才打开了自己家的门,顺手拿上了桌子上的手机,径直走向了阳台。   池觅现在越发喜欢阳台的位置了,他能看到余怀礼什么时候下班,又是坐了谁的车回来,跟那个男人又说了多久的话。   而且他站的地方与余怀礼的阳台非常近,哪怕这栋公寓隔音很好,但是很偶尔的情况,他还是能听到余怀礼发出的声响。   池觅看着隔壁客厅温暖的亮光,忍不住捏紧了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有一条未接通话——来自余怀礼。   池觅愣了愣,下意识的给余怀礼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个时间,余怀礼会有什么事情找他?   只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余怀礼都没有接,池觅沉着眸子,又坚持打了两三个过去。   那边终于接了。   “喂,坏梨。”池觅语气温和极了,“看到你两个小时前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余怀礼那边静了两秒,然后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他在洗澡。”余靖笙擦着头发说,“一会儿你——”   只是余靖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手机就传来了“嘟嘟”的电流声。   咔嚓。   池觅捏着的手机屏幕四分五裂。   “谁的电话?”余怀礼拉开浴室的门,看着握着他手机的余靖笙,挑了下眉问。   “池觅。”余靖笙看了眼来电联系人说,“但是他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   “可能打错了吧……池觅就是刚刚遇到的邻居,人很好,是个大学老师。”余怀礼抻了抻胳膊,又说起来了别的,“隔壁次卧连床垫都没有,这些天你先跟着我睡。”   余靖笙盯着余怀礼没有穿鞋的脚,心不在焉的点头说好。   “你用这手机存下我的电话号码还有妈妈的。”余怀礼坐到了床上,又朝余靖笙招了招手:“妈妈还没睡,我刚刚跟她发消息了。妈妈让我们给她打个电话。”   余靖笙提着拖鞋过来,半蹲下身给余怀礼穿上了,他仰着头看余怀礼,低声说:“地上凉。”   余怀礼垂下了眸子,边等着妈妈接电话边笑着摸了摸余靖笙的头发:“乖。”   余靖笙从未和哥哥这样亲密过,他不太自在的别开了视线,但是却没有怎么动,反而是细微的调整了下姿势,让余怀礼摸的更顺手些。   “喂?”妈妈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她关切的问道:“一切都好吧?”   “都好的。”余怀礼看着脸轻轻贴着他腿的余靖笙,挑眉道,“余靖笙,跟妈妈说话。”   “妈。”余靖笙说,“我到家了。下车的时候手机没电了,没电话给你报平安……现在太晚了,你得早点睡觉。”   妈妈又唠叨了余靖笙两句,说在京城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妈,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而且余靖笙很乖……好了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余怀礼又摸了摸余靖笙的头发:“去床上,知道地上凉还跪着。”   两人躺在床上又说了会话,余怀礼的声音越来越低,余靖笙轻轻侧过身看着他的哥哥,眼神渐渐温柔了下来。   他低声说:“晚安,哥哥……”   【我操。我操。我操。】   【我操。坏梨真的不能是我哥哥吗。平时省吃俭用,骑车都要扫共享单车的坏梨愿意打五十块钱的出租车接弟弟。自己用过时了卡顿了的手机,但是会给弟弟买五千块钱的最新款手机,怕弟弟被夏令营的同学看不起。我操。我真不想说了。。我破防了。。】   【我感觉余靖笙有点偷我人生了,坏梨的弟弟应该是我才对吧。】   【天杀的我一看就知道余怀礼是我哥哥。】   【坏梨真是好哥哥,我都不敢想如果我是坏梨弟弟我得有多么幸福。】   【平常说了那么多遍的坏梨哥哥什么时候这种好事真的能轮到我头上?!】   【我嫉妒的眼里都流血。】   【平时我看坏梨和那群主角睡觉我都没有那么难受,我现在是真嫉妒了。。】   【余怀礼现在又开始装爱弟弟了,当时我和余靖笙同时呱呱坠地,余怀礼偏心眼,只对余靖笙好,把我当空气,现在在直播间立爱弟弟的人设(流汗)(流汗)】   【好好,那坏梨就是我老公惹,重生之直播间里都是我的小舅子。】   【FOX:??楼上得失心疯了是吧?】   【止风:踢出去了。】   【加我v看弟弟速成班教程:傻叼,楼上楼楼上楼楼楼上都是。】   【哥哥,坏梨哥哥……你带我走吧,你忘了你还有个弟弟在帝国呢……】   【我将会一直叫坏梨哥哥直到他真的成为我哥哥为止——】   弹幕很热闹,但是如果屏蔽坏梨和哥哥两个词,那基本上就是一片荒芜了。   这种热闹的景象持续到余怀礼第二天醒过来。   “哥哥早上好。”余靖笙看样子已经洗漱完了,他从书包里摸了两百块钱说,“哥,我下去跑步,顺便买早餐上来。”   他本来想给哥哥做饭的,但是刚刚看了看冰箱,里面毛都没有,他又看了看厨房,灶台连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   余怀礼半合着眼睛,含糊的点点头:“早上好……去吧。”   门开关了两次,余怀礼在床上又躺了会,才起床汲着拖鞋去洗漱。   他照例看了看弹幕,像以往的早晨一样,准备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几条。   但是醋飞了的弹幕上一水儿的哥哥早安,夹杂着极少数的老公早上好,余怀礼有些懵的看完了前因后果,没忍住轻轻笑了出声。   缓慢地眨掉眼睛上的水珠,余怀礼拖长了声音,跟撒娇似的说:“那老婆早安?”   【我操。】   【我操。】   【我操。】   【我操!坏梨?!】   【好的现在我决定不要当坏梨的妹妹了><】   【今天正式确诊成坏梨梦男了啊啊啊。】   【哥哥是在叫我(确信)】   【加我v看弟弟速成班教程:老公:3】   【加v哥怎么连你也?你不是说你是坏梨的事业粉吗??】   【余怀礼你必须把这句话吸烟刻肺,每天早晨醒过来都要跟我说一句!!】   【直播间现在就8w+人,那些不守着坏梨醒过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坏梨你别撒娇了,小心妈妈我一口就吃了你!!】   【坏梨能不能说“姐姐早安”>3<】   余怀礼擦了擦脸,笑意盈盈的低声说:“姐姐早安。”   弹幕刷新的太快了,余怀礼又看了几眼,打字回复了几条弹幕后,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打了个哈欠,对上作思考状的主角攻。   余怀礼没理时常发癫的主角攻,准备越过他去衣柜找衣服,但是却被修猛地握住了手腕。   他皱了下眉,看向主角攻:“大早晨的,你又想找事?”   修罕见的没有跟余怀礼辩驳,他的目光闪烁了两下,一言难尽的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叫我老婆?”   余怀礼:?   主角攻是不是得失心疯了?   *   与此同时,买了早饭回来的余靖笙正好撞上了池觅。   池觅朝他笑笑,目光却落在了余靖笙通红一片的脖颈上。   余靖笙只记得哥哥说池觅人不错,对他很好,所以余靖笙也朝池觅弯了弯唇。   错身离开的时候,余靖笙突然听到了池觅温和的声音。   “你多大了?”   余靖笙皱了下眉说:“17,马上18了。”   “十七岁。”池觅看着余靖笙的脸,眉眼间仿佛也含着笑意:“啊……还是个未成年啊。虽然说现在未成年人的三观都还未完全形成,你又是个男孩子,但是我觉得就算是这样,你都应该懂得什么是自尊自爱。”   余靖笙:?   这人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东西,他怎么一句听不懂?是在跟他说话吗?   池觅看着余靖笙这张无辜的脸,再看他脖颈上的“吻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   说着说着,池觅的话语就有了些许的失控,显现出来了几分刻薄和露骨的恶意:“我想,你的家长也并不愿意看到你年纪轻轻就和男人同居,还张开腿给男人睡吧?”   余靖笙:? 第106章 破了童子身   “你在说些什么?”余靖笙疑惑的拧着眉头,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余靖笙堪堪把已经到嘴边的“神经病”给咽了下去。   啧,哥哥口中的好邻居怎么这么奇怪?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说什么和男人同居,和男人睡觉……指的是余怀礼吗?   但余怀礼是他的哥哥,他和哥哥睡觉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碍着池觅这无关紧要的邻居什么事情了?   这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是在干什么?   刻薄又恶毒的话控制不住的说出口后,池觅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下,但是在看着眼前男生脸上疑惑又无辜的下贱表情时,他顿时又咬紧了牙关。   露出这幅自鸣得意的表情是在给谁看?在装纯吗?   十七岁还是孩子吧,好孩子难道会和男人同居吗?会张开腿给男人睡吗?会让男人在他脖颈上留下那样暧昧的痕迹吗?   不会的。池觅想,他就从未想过。   这只能证明他说没有错,眼前的男孩实在是下贱,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自尊自爱。   余怀礼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这个贱人比较年轻,花样比较多,所以余怀礼才愿意和他交往的吗?   哦,不对……他或许不应该把尚未成年的、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称为贱人。   池觅反思了自己的一瞬,但是看着这男生无辜的表情,他真的很难抑制住自己心里含着赤裸裸恶意的真实想法。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年轻的贱人。   好几秒,池觅才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抱歉。”池觅慢慢松开被他咬出血的软肉,嘴巴里泛起来了淡淡的铁锈味,他弯眸笑着说,“因为在学校教书教久了,所以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些说教的意味,你别在意。”   微妙的停顿了一秒,池觅又看似无奈的轻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哪怕是男生也该懂得自尊自爱。”   余靖笙抿了下唇,觉得这人真是有病。他没有再给池觅任何反应,错开身体,径直走向了余怀礼的房子。   他擦了擦手,先用指纹开了锁,但是关上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来了眉。   整个开门的过程中,余靖笙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如芒刺背的目光牢牢的盯紧了他,好像要把他盯出来一个洞似的。   ……神经病吧。   左右也不是重要的人,余靖笙在心底默默骂了池觅两句,就将他抛之脑后了。   客厅里并没有见到余怀礼的身影,余靖笙想了想,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拧开了主卧的门。   只是看到衣衫不整的余怀礼后,他愣了两秒。   余怀礼此刻的姿势非常的奇怪,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撩了起来,露出半截劲瘦的腰身。   他的胳膊半撑在半人高的化妆柜上,正垂着眸子微微张着嘴巴,就像是正在被什么人亲吻一般,看起来很……瑟情。   余靖笙被自己心里浮现出来的形容词吓了一跳。   听到开门的声音,余怀礼瞥了眼不知为何呆愣在门口的余靖笙,又不动声色的推了下吸他阳气的主角攻,站直了身体。   修抿了抿唇,罕见的没发表什么意见。   “回来啦?”余怀礼自然的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短袖穿上,他揉了揉头发,看着余靖笙说,“刚刚老板给我发消息,他知道我弟弟来,说这两天要给我休假……你那夏令营开始的时间是明天吗?哥送你去。”   “好,谢谢哥哥。”闻言,余靖笙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哥哥,我买了早饭。”   “嗯。”余怀礼弯弯眸子,又瞄了眼余靖笙红了一片的脖颈,忍不住伸手在余靖笙被蚊子咬的包上掐出来了个十字:“怎么被咬成这样了,这片绿植多,你出去的话要喷点驱蚊水。”   余靖笙摸摸自己的脖颈,又嗯了声说:“我知道了,那哥一会儿和我一起出去吧,去超市买些菜,我今天看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哥你以前一直在公司里吃饭吗?”   说完,余靖笙将玉米粥的盖子打开,放了个勺子推到了余怀礼面前。   余怀礼喝了口粥说:“早饭出去买,午饭想起来了就吃,想不起来就算了,晚饭偶尔会在邻居家蹭饭……”   看着余靖笙越蹙越深的眉头,他又补充说:“不准告诉妈妈。”   “哥哥只要好好吃饭我就不会告诉妈妈。”余靖笙想了想又说,“邻居?是叫池觅的那个大学老师吗?”   顿了顿,余靖笙忍不住皱起来了眉,他低声说:“我刚刚遇到这个人就,他——”   余靖笙本来想说这个人有些奇怪,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好,里面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但是看哥哥的意思,这个邻居对他挺不错的。   ……那他是不是也没有必要说出类似于挑拨离间的话。   只要这个奇怪的邻居对哥哥好,就好。   “什么?”余怀礼撑着下巴,懒懒散散的应了声。   “他跟我打招呼了。”余靖笙说。   “哦。”余怀礼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我跟池老师提起过你,他是京大的老师嘛,等你夏令营结束了,我和他可以一起陪你去京大转转。”   “好。”余靖笙笑笑说,“我会考到京大的……这样就能替妈妈监督哥要好好吃饭。”   余怀礼笑了声,朝他伸了伸手。余靖笙以为哥哥想要摸他头发,就半蹲下了身,余怀礼却摸了摸他的脸。   余靖笙愣了下,忍不住抓了下余怀礼的手,轻轻蹭了蹭。   余怀礼又随意的摸了他两下,抽出来了自己的手:“笑什么?好了,坐过去吃饭。”   余靖笙弯着眸子点头,他坐到余怀礼对面,三两下解决了哥只喝了两口就不想喝的粥。   刚刚余怀礼问他笑什么,其实余靖笙只觉得哥哥摸他脸好像比摸头发更加亲密,他很喜欢。   他和余怀礼本该这样亲密。   吃过早饭后,余怀礼和余靖笙去逛了逛商场。   余靖笙推着购物车,反复对比了下,拿了盒笨鸡蛋,又去称了些肉,想起哥哥早晨很嫌弃他买的那盒牛奶,他又默默把牛奶从备忘录里划掉。   他转头想问问余怀礼还想吃什么,却发现说着去买点零食的余怀礼正和陌生男人说话。   但是余怀礼好像和男人很熟悉,那男人轻轻摩挲着他腰的时候他也没有抗拒的意思,神情依旧是笑眯眯的。   余靖笙忍不住眯起来了眼睛,边朝余怀礼那边走过去,边大声喊了声余怀礼:“哥!”   余怀礼和男人都朝他看了过来,黄启明挑了下眉,朝余靖笙笑笑说:“这就是你弟弟?”   “嗯……这是我老板。”余怀礼朝余靖笙介绍完,又勾了下他的肩膀,“余靖笙,叫人。”   余靖笙脑子还是黄启明摸余怀礼的腰的画面,他看了眼黄启明,张口就说:“叔叔好。”   黄启明:……   若是余靖笙只有八岁,叫他叔叔他还能理解,但是他看着都有十八岁了吧。   是不喜欢自己吗?   黄启明笑笑,对余怀礼说:“你弟弟怎么看着和你长的不太像。”   余靖笙眯了下眼睛,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神色平静:“我和我哥哥像不像,好像跟叔叔你没有关系。”   余怀礼侧目,看了余靖笙一眼。   啧,不知道这小孩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余怀礼轻轻捏了捏余靖笙的耳垂,又顺势松开了他说:“去拿两包速冻水饺,中午煮着吃。”   余靖笙嗯了声,视线扫过黄启明刚刚摸过余怀礼腰的手,又抬眸看了眼黄启明,心里总有些不爽。   看到挑着水饺还频频往这边看的余靖笙,黄启明笑了一声:“你弟弟怎么像头狼一样。”   “嗯……”余怀礼弯眸道,“哥不是总说我是小狗,那我弟弟像狼也合理?”   黄启明又抬手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嘴角,笑道:“小狗。”   余怀礼哼哼了两声。   在余怀礼的默许下,两人的关系其实有些暧昧不清,但是黄启明似乎有自己的考量,又或许他只喜欢这种暧昧的感觉,并不打算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这次黄启明来找余怀礼是因为有本知名的杂志指名要余怀礼去拍摄。本来黄启明可以在手机里告诉他的,但是听说余怀礼在和弟弟逛商场,他就驱车过来亲自和余怀礼说了。   “我还有别的工作,得先走了。”黄启明给余怀礼转了五千块钱说,“虽然感觉你弟弟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但这是给弟弟的见面礼。等他奥数班结束了,我领你们在京城的景点这边转转,你来这边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在周边玩过吧。”   “好啊。”余怀礼笑笑,“钱我就不收了,我就等哥开车带我和余靖笙出去玩。”   黄启明就知道余怀礼会这样说,在余怀礼想要把转账退给他的时候,他手疾眼快,替余怀礼点了接收。   黄启明无奈的说:“又没有多少钱,而且不是给你的,给咱弟弟的……好了,我真走了,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余怀礼这才点了点头,见黄启明离开后,他给余靖笙转过去了两千五百块钱。   余靖笙看了眼手机,他推着购物车过来,垂着眸子轻声问:“哥,你给我转钱干什么。”   “不是我给你的。”余怀礼挑了下眉说,“刚刚你叫叔叔的那人给的,说是见面礼。”   余靖笙:?   他嘴唇动了动,低声问道:“哥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挺不错的。”余怀礼看了眼遮遮掩掩着不爽的余靖笙,又慢悠悠的笑着说,“余靖笙,你乱吃什么醋?嗯?我们是兄弟,你跟他比什么。”   被数落了,余靖笙却笑了起来:“我没有吃醋,我知道哥哥和我更好。”   余怀礼本来就是和他天下第一好,他只是看不惯那男人摸了自己哥哥的腰……   “哥哥把钱转给他吧,我不要。”余靖笙低声说,“以后我赚钱给哥花。”   看余怀礼挑眉,余靖笙又补充:“现在会专心学习。”   “乖。”余怀礼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脖颈。   正午。   余靖笙正盯着咕噜咕噜冒泡的锅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看屏幕上闪烁着的“妈妈”,顺手接起来了电话。   “喂,小笙。”妈妈说,“你哥呢?”   余靖笙转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说:“哥在洗澡。”   “中午洗什么澡……”妈妈嘟囔了一句。   余靖笙盯着冒上来的饺子说:“刚刚和哥出去了,他受不了身上流汗就去洗澡了。”   “知道了。”妈妈嗯了声,又咳嗽了两下,低声说,“小笙啊,我让你注意的那事儿,你注意了吗?”   “什么?”余靖笙愣了两秒才想起来离家前,妈妈曾让他注意哥哥身边有没有交往的女朋友,但是当时他心不在焉,脑海里只有“投奔”不熟哥哥的想法,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余靖笙抿了下唇说:“妈,哥还没谈恋爱。我觉得他才二十岁,没必要找女朋友……”   “真是!”妈妈说,“你哥又不上学了,和你哥差不多大的那个小虎,他也不上大学,现在女朋友都快生了……现在我上班赚的钱又不是不能供你上大学,你哥养家不容易,我就盼着他能少对我们这个大家负责任,多考虑考虑自己以后的小家……”   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余靖笙皱着眉,忍了又忍,好悬才没有打断她的话。   “小笙,听到了吗?多问问你哥,等回来你哥给你找个嫂子,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一半了。”妈妈叹了口气说。   任务任务。   余靖笙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妈下达的这个任务。   “妈,这不是我问出来,哥就能听进去的……而且哥也不跟我说这些的。”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余靖笙看了一眼赤着上身出来的余怀礼,又对妈妈说,“妈我挂了,我和哥该吃饭了,你也记得吃午饭,别太累了。”   妈妈还想说什么,余靖笙就把电话挂断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想到余怀礼会给自己找个嫂子,余靖笙就总觉得有点别扭。   “谁给你打的电话。”余怀礼腰间只围了条浴巾,懒懒散散的问。   余靖笙看了眼赤着上身在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的余怀礼,咳嗽了声说:“没谁……哥,饺子这就煮好了。”   看余靖笙遮掩的态度,余怀礼了然的笑了声,青春期的小心思嘛……他刚想开口调侃余靖笙两句,门铃就响了起来。   余怀礼刚抬脚,就被修拦住了。   “是池觅。”修看着赤着半身的余怀礼,拧着眉头说,“你必须先把衣服穿上再去开门。”   怎么就成了他必须了?   余怀礼搞不懂主角攻又发什么癫,但是他也觉得只围着浴袍好像有些不太雅观。   修又说了一遍,余怀礼敷衍的点了点头,穿上了一条黑色的短裤。   “你怎么——”修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但是余怀礼不想听他要发表的“重大意见”,径直打开了门。   修的脸色本来就阴惨惨的,此刻越发难看起来。   虽说人鬼殊途,虽说他是男的,虽说余怀礼骂自己有病又狡辩不肯承认,但是修听得清清楚楚,自己早晨在等着余怀礼洗漱的时候,他分明叫了自己那个称呼……   啧。   现在竟然一丁点的男德都不守,让余靖笙这弟弟看看就已经到极限了,怎么现在还白白让池觅占了便宜。   “坏梨。”池觅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小狗饼干,温和的笑意在看到余怀礼时愣了下,视线微微别开后,又迅速转了回来。   ……是洗澡了吗?   不过余怀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洗澡?   池觅又垂眸扫了眼余怀礼劲瘦的腰身和平坦的腹肌,笑着说:“多烤了些饼干,送给你。”   “啊,看起来很可爱,谢谢池老师。”余怀礼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说着。   池觅笑着,“不客气”还未说出口,一道无奈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余靖笙边提着一双凉拖跟在余怀礼后面边说:“哥哥,地上凉,要穿鞋啊。”   “知道了。”余怀礼笑着拖长了声音,他穿上鞋,又看向池觅说:“池觅哥,你吃午饭了吗?煮了水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池觅的笑容在看到两人互动时就僵硬了起来,他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连想问问余怀礼和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关系都忘记了。   会在白天洗澡,大概是因为激烈运动过了,而发生在家里的激烈运动,池觅不用思考就知道是什么。   他勉强地弯了弯唇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说完,池觅就转身离开了,但看他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余怀礼轻嘶了声。   ……也不能吧,他最近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吗?主角受现在怎么这么讨厌自己?   “哥,吃饭去吧。”余靖笙淡淡的看了眼池觅的背影,关上了门说,“水饺要凉了。”   *   在手心倒出了一小把白色的药片,池觅抖着手都含进了嘴里,又喝了杯水将药片全部都咽了下去。   但是那种灼心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池觅的手反而更抖了。   这些天他的情绪实在不是很稳定,池觅经常会控制不住的心慌心悸,耳边轰鸣。   医生给他开的药,这些天里他都自作主张加大了剂量。   池觅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忍不住想,余怀礼谈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他就算是和别人上床——   不。   池觅捏着杯子的手青筋顿时暴起,他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压抑的呼吸声中,池觅垂着头,胸脯不断的起伏着,眼中仿佛翻涌着墨一般的黑。   好半响,池觅才缓缓抬起了头,他看着自己被玻璃划破的手心,温和的笑了起来。   “真是蠢货。”   池觅简单的给伤口包扎了下,拿起车钥匙,驱车去了距离现在最近的成人便利店。   翌日一早。   余怀礼骑着车将余靖笙送到夏令营,让他和他学校的带队老师汇合后,才离开。   他正想怎么和主角受修复下关系呢,就接到了池觅的电话。   “余怀礼。”池觅轻轻笑着,“你现在有空吗,我烤了新的小饼干,想让你帮我尝尝。”   “好啊,我有空的哥,正在电梯里,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余怀礼弯了弯眸子,他想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吗。   敲了敲门,迎接余怀礼的是腰间系着粉色围裙的池觅,他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挽到了小臂,手里还举着锅铲,笑的温柔和煦。   “来啦。”池觅说,“先坐,我把饼干端出来。”   余怀礼扫了眼桌子上一道道大菜,拉开了凳子说:“哎……池觅哥,怎么做了这么多道菜啊?还有别的客人吗?”   池觅端着一盘小饼干过来,放到桌子上,他笑了笑坐到了余怀礼对面,给他盛了碗汤:“没有,就我们两个人。”   “那辛苦哥做这么多菜了。”余怀礼也笑了笑,他撑着下巴看着池觅,却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嘶了一声。   ………总觉得现在池觅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呢?   余怀礼端起碗喝了口汤,感受到口中怪异的感觉,他瘪瘪嘴巴:“哥,这是什么汤啊。”   “嗯?”池觅笑笑,“甲鱼枸杞汤,新鲜的,今早我特地去买的,不好喝吗?”   余怀礼抿抿嘴巴说:“挺好喝的。”   “那就全都喝光吧。”池觅说,“还有很多呢。”   余怀礼喝了两盅汤,又被池觅哄着吃了不少硬菜。   “哥,有点热。”吃了三四个生蚝的余怀礼又喝了口甲鱼汤,他感觉自己越吃越热,如果不是池觅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甚至想把短袖脱掉。   他又喝了杯凉水说:“我感觉吃完这顿我都要流鼻血。”   “嗯……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今天做的菜都是大补品。”池觅笑意盈盈的看着脸和脖子都红扑扑的余怀礼,自然的说,“还放了些春药。”   余怀礼:?   放了什么?   “哥你开玩笑的吧。”余怀礼震惊的看着池觅说,“这些菜你也吃了啊。”   “对啊。”池觅笑着站起了身,他伸手摸向了小小梨,“我刚刚吃的药比你多很多,我现在很热,很想跟你上床……”   火气燎了原,余怀礼的呼吸重了些,他抬眸看着一脸恶趣味的池觅,终于知道池觅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眼神……操,主角受的副人格为什么会跑出来?!   池觅吻住了余怀礼,又轻轻遮住了他震惊的神情,哑声说:“实在接受不了,就把我当成你那小男朋友好了。”   余怀礼:?   他哪里来的小男朋友。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被谁碰掉了,摔的四分五裂,满桌子大补的菜品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但是已经没有人去管它们了。   夕阳的余晖落下,光透过阳台上的玻璃,温温柔柔的落在了余怀礼的脸上。   余怀礼终于从那种飘飘然的状态中抽离,他看着到处都留下来痕迹的客厅,忍不住抬手遮了下眼睛。   天杀的,为什么他又跟主角受睡觉了啊?!而且主角受明显装备齐全,看起来已经预谋很久了。   ……任务又无望了。   “怎么了小坏梨。”池觅看着生无可恋的余怀礼,嗓音微微沙哑,“刚刚你不尽兴吗?怎么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余怀礼:……   他已经不想跟池觅这个变态的副人格说话了。   池觅眯了眯眼睛,又轻轻笑了起来,他起身,毫不顾忌它依旧是湿漉漉状态,张口就吃了进去。   余怀礼:?   他垂眸看池觅,推着他的脑袋说:“干什么干什么?”   池觅憋住想要干呕的感觉,笑眯眯的说:“哄你啊。”   看着皱着眉的余怀礼,他又温和的说:“别再露出这种表情啊,我是成年男人了,又不需要你负责,若是你那个小男朋友没有满足你……我就替他尽责好不好。”   “什么小男朋友。”余怀礼皱了下眉,“尽什么责,你能不能不要瞎说话,你给我吃药的那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你家里那个小男朋友。”池觅弯眸说,“你想怎么算账都行,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他呢。”   如果“池觅”没有被余怀礼这个小男朋友刺激到,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他就不会有机会出来,还……   副人格看了眼余怀礼,回味的摸了摸唇。   余怀礼无语的闭了闭眼睛说:“那是我弟弟,我跟你说过的。”   池觅:?   他不可置信的哈了声,追问道:“你弟弟?”   “对,我弟。”余怀礼捏了捏眉心,从地上捡起来了自己的衣服,“池觅哥,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先走了。”   池觅并没有拦余怀礼,他看着余怀礼穿上衣服,门开关了两次后,房间趋于寂静。   然后忽的响起来了一声笑。   池觅觉得主人格实在有些太蠢了,简直蠢得让人发笑。明明嫉妒到发狂还在想余怀礼和别人上床他为什么会生气。   副人格信奉他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无论用什么手段,他根本无法理解主人格这个蠢人的想法。   还蠢的跟余怀礼的亲弟弟争风吃醋,哈。   副人格心情十分不错,洗澡的时候故意没把余怀礼的东西弄出来。   镜子上映出来了人影,副人格正静静的欣赏着余怀礼在他身上留下来的痕迹,脸上却猛地闪过了几分挣扎。   “蠢货!”副人格咬牙切齿的说,“蠢东西。”   但是这两声过后,浴室里又趋于平静。   镜子里的那人抬头,看着这样的自己,眼神里都是震惊和陌生。   这两天缺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池觅记起来了被夺走身体控制权的自己是如何“算计”余怀礼,又是怎么和他……上床的。   这记忆细致到余怀礼那时的每个表情他都能想起来。   ……可他只是有了这两天的记忆,这些并不是他所亲身经历过的。   操。   池觅咬紧牙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里面真切的残留着余怀礼的jing液。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池觅忍不住一拳打到了镜子上,狠狠骂道:“贱人!”   但好在那个过分年轻的男孩并不是余怀礼的男朋友,只是他的弟弟,幸好只是弟弟。   池觅摸了摸脖颈上的牙印,想起前天他曾跟弟弟说过的话,心里忍不住升起来了一阵尴尬。   啊……那不如现在就上门赔罪吧。   *   “等一下。”修飘在门上,看着开锁进来的余怀礼,眉头紧皱着,诧异的语气中又有些气急败坏,“你的童子身怎么破了?!” 第107章 抓马的修罗场   修俯身,在嗅到余怀礼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时,他的脸色越发阴沉:“我们有没有约定过,你要守好自己的贞洁?你明明都——”   修本来想说余怀礼明明都和他这样亲密了,虽然人鬼殊途,但是这些天里修看了许许多多的电视剧,蛇妖白娘子能和书生在一起,仙人织女能和庄稼汉在一起,甚至不管男性人类还是女性人类都能给鬼配冥婚……   他都把自己的尸骨与墓碑交给余怀礼了,余怀礼与他也勉强算是情投意合,这样想想,两人怎么不算在一起了呢?   可是余怀礼竟然把初精白白送给了别人。   这样想着,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他还未开口说话,余怀礼就打断了他。   “我没有跟你约定这个,而且你说话好难听,现在是新时代了,什么叫守贞?”余怀礼正了正神色道。   “对不起。”修下意识的道歉说,“我的意思是——”   余怀礼摸了摸脖颈,这上面还有池觅留下来的痕迹,他皱了皱鼻子,又打断修说:“而且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什么意思?”修沉默了两秒,拧着眉头说:“你是吃了什么吗?怪不得你身上的火气这么重。”   余怀礼捏捏鼻子,中午他吃了好多“大补”的东西,刚刚又被池觅那神经病一样的副人格纠缠了很长时间,别说火气重了,他感觉他现在的心跳都跳的有些太快了。   余怀礼换了鞋,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边放在脸上滑啊滑边问主角攻:“吃了大补品……我的脸现在红不红。”   “不红。”修的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脸上,他静静的盯着余怀礼的唇,眯了眯眼睛说,“可是你的嘴巴很红,他亲你的时候是不是很用力?嗯?”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冷,修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问:“到底是谁强迫了你?”   余怀礼看着修戾气丛生的眉眼,他似乎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张惨白的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似的,额头上露出来了癞癞麻麻的皮肤,空气里充斥了淡淡的、烧焦的味道。   当这癞癞麻麻的焦灼感蔓延到主角攻的那只已经完全泛白的眼球时,余怀礼猛地别开了眼睛。   主角攻在他身边正常了太久太久,余怀礼都快忘记主角攻其实是只鬼,还是只特别恶毒的鬼了。   ……主角攻这只恶毒的鬼还是被烧死的。   余怀礼砰的合上了冰箱门,用矿泉水瓶在自己脸上滚来滚去,遮住了自己的视线说:“问这个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想杀了他?”   只因为他破了童子身?阳气没有以前的充裕?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维护他不成吗。”修看着余怀礼的遮遮掩掩就是不看他的动作,他的手抖了下,快速腐烂的身体逼近了余怀礼,他沉着眸子说,“你在害怕我?害怕我长成这幅模样?”   天杀的主角攻,他这是把脑子也烧坏了吧?都要在他面前上演生化危机了还在这里问自己是不是怕他,是不是有病!   余怀礼重重地掐着主角攻的肩膀,让他离自己远了些,他抬眸,静静的看着修的脸。   修的神情波动很大,可是与余怀礼对视着,修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竟然越发不自在起来。   在余怀礼平静无波的眼神里,修第一次对自己的这幅样貌有些自卑。   他手指蜷缩一瞬,慢慢抬手,捂住了余怀礼的眼睛:“别看我。”   余怀礼的睫毛轻轻扫过了修的手心,修听见他低声说:“我确实怕你。在你这里,人命比杂草还不如,你现在可以杀了那个人,若是有一天,我不能给你提供阳气,你会不会也杀了我?或是吃了我?”   这是必然的,答案都在剧情里摆着。   修咬紧了牙关,片刻后,他慢慢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但是手却放在余怀礼的眼睛上没有拿下来:“我从未伤害过你……其实说来说去,你只是不想让我去杀了他,你在护着他,哪怕他强迫了你。”   修说完,他越发用力地捂住余怀礼的眼睛,看着余怀礼的嘴唇,激烈又凶狠的吻了下去。   余怀礼皱着眉,重重地咬着修伸进来的舌头,但是又担心修的舌头会直接断在他的嘴里,迟疑的慢慢松开后,修的攻势却越发猛烈。   吻毕,修埋在余怀礼的脖颈里,啃噬他脖子上的吻痕,气息阴冷极了:“我真想生吃了你。”   余怀礼:……   主角攻嘴里的这个“生吃”到底是什么意思?   “够了。”余怀礼耐着性子又让主角攻亲了会,看主角攻亲着亲着他脖子,情绪就莫名其妙的稳定了下来,他就拽了拽修的头发:“走开,我要去接我弟弟放学了。”   修:……   “别再提这件事了,你觉得阳气不够,我可以每天让你多吸两三口。”余怀礼垂下眸子,想了想又说,“想到这件事我就想发火,你别让我生气。”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冻住了,修的喉结动了动,深深的看着余怀礼:“行……那每天早中晚各让我亲、吸一次。”   余怀礼嗯了声。   不知道是被主角攻吸了半天阳气的原因,余怀礼感觉现在自己身上轻快了好多。   “我去接我弟弟。”余怀礼将矿泉水的空瓶投进了垃圾桶里,边换鞋边看了眼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修说,“你就别跟着我去了,那电瓶车真载不动你。”   修自从在他这里显现出实体后,平时挂在他身上都有重量。   修摸了摸自己的脸,眸子沉沉的看着余怀礼离开了。   余怀礼刚刚看到了他的本体,是不是觉得他太丑了?   想到那些影视剧里,男主毁容后就被世界抛弃的片段,修的脸色越发难看。   *   天色变得很快,余怀礼出门时,外面正下着蒙蒙的小雨,他正准备回去拿把伞的时候,转身却看到了池觅。   他的神色有些尴尬,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还是池觅笑盈盈的开口了:“你要去哪里?”   余怀礼的眼睛惊讶的睁圆了些,他抓了抓头发说:“我去接弟弟放学。”   看样子是主角受的主人格又占据身体的主导权了。   池觅看起来神色自然,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下午刚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主角受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的记忆在池觅十八岁时并不是互通的,但是他的剧情结束后,副人格也出来了,那时候两个人格的记忆是互通的。   ……池觅这个反应,是两个人格的记忆还没有互通吗?可是看身上的痕迹也该知道的吧?   余怀礼想了想,还是决定看主角受的反应行事,一切都以自己的剧情为最高优先级。   “弟弟?”池觅弯眸说,“是前几天看到的,和你一起的那个小朋友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最近来这边参加奥数班……我也不太懂这些。”   池觅眼中浮现出来了深深的笑意,他笑着说:“我昨天跟他打过照面,看起来确实很聪明,感觉是个很不错的小孩。”   顿了顿,池觅转着车钥匙说:“你现在去接他吗……可是外面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   面上,余怀礼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那谢谢哥了。”   “都说了,跟我不要客气。”池觅笑着,目光又扫过余怀礼的脖颈,看着上面那些碍眼的、星星点点的痕迹,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那个贱人!   可生气的同时,池觅又想起做那件事时余怀礼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动的表情……他真的很想亲眼看一遍,余怀礼因为他而高chao的模样……   池觅喉结动了动,又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小腹,里面还残留着余怀礼留给他的jing液。   池觅坐上车,输上夏令营的地址后,他俯身给余怀礼系起了安全带,余怀礼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池觅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又在心里将副人格骂了一顿,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和那个贱人割席的决心。   池觅看似自然的收回手,边发动了汽车边说:“等接完你弟弟,我可能要去趟医院。”   余怀礼坐直了:“哥去医院干什么?生病了吗?”   “算是生病吧。”池觅讲外人故事的口吻说道,“我曾经患有人格分裂症,这些年一直在吃药治疗,前些天……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又复发了。”   余怀礼没想到池觅会将这个告诉自己,毕竟他的副人格真的算是作恶多端了,这件事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告诉。   余怀礼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像是听不懂似的询问:“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池觅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两天的我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格掌控了身体……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给你送小饼干的时候,再清醒时我正在——”   余怀礼皱着眉,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勉强,他下意识的追问道:“哥正在干什么?”   “把客厅打扫完了。”池觅瞥了眼余怀礼的神情,弯了弯眸说,“副人格的行事风格很……很讨人厌很没有逻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沙发套都洗了。”   余怀礼沉吟了一声:“这样呀,那确实应该去医院看看。”   虽然剧情崩了些,但是自己主观上睡的并不是主角受啊。主角受都不承认副人格是他的一部分,那他睡的副人格怎么能算是主角受。   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主角受现在看起来对这件事没记忆。   这是不是说明,剧情似乎还没有崩的那么厉害?   “嗯,再开些药就好。”池觅云淡风轻的说着,心里却想着这次一定要彻底摁死副人格这个贱人。   “哥、那个,我和你……”余怀礼张了张口,神情挣扎了两秒,他又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说,“算了。”   池觅大概知道余怀礼在犹豫什么,他转头看了眼余怀礼那修长的脖颈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手指轻轻动了下。   手掌抚过余怀礼身体的那种触感依旧存在。   池觅现在的脑子里已经被黄色废料占据了,他开口,声音都沙哑起来:“嗯?坏梨想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余怀礼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池觅没有再继续追问。   接到余靖笙的时候,余靖笙坐进车子里,看了看副驾驶的哥哥,再看看池觅,眼神中浮现出来了几分困惑。   “下雨了。”余怀礼从后视镜里与余靖笙对视了眼,随口解释了原因,“池老师看我开车不方便,就开车载了我们一程。”   虽然余靖笙并不太喜欢池觅这个人,但是一码归一码,余靖笙郑重地跟池觅道了句谢:“谢谢池哥在这段时间对我哥哥的照顾。”   池觅笑着摇了摇头说:“举手之劳而已,邻里邻居应该互相帮助的。”   话音落下,池觅又递了瓶水给余靖笙,温柔和煦的说:“上课累了吧,辛苦了。”   余靖笙:?   感受着池觅朝他散发出来的善意,余靖笙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池觅对他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和昨天让他自尊自爱的还是一个人吗?   余靖笙有些不懂了。   “不累。”虽然疑惑,但是余靖笙并没有问出口,他摆了摆手说,“谢谢池哥,我不渴。”   池觅弯弯眸子,自然的跟余靖笙交谈着:“你叫余靖笙吗?很厉害啊,我记得能参加这个奥数班的都是学生中的佼佼者……虽然之前你哥哥很骄傲的跟我说过你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余靖笙假笑的表情在听到余怀礼在外人面前夸过他时瞬间真心了几分。   哥哥原来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吗?   自谦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余靖笙轻声说:“如果能让哥哥为我感到骄傲的话,那我确实很厉害。”   余怀礼虚虚的捂着脖颈,朝余靖笙笑了笑说:“笨,我和妈妈一直都为你骄傲。”   池觅看着余怀礼和他那个弟弟的互动,笑容瞬间淡了些。   余怀礼对余靖笙真的很好啊……哪怕余靖笙已经有自主活动能力了,但余怀礼还是愿意冒雨来接他。   如果他是余怀礼的哥哥或者弟弟——   不,没有这个假设。   池觅调了调坐姿想,若他是余怀礼的哥哥,余怀礼就不会把jing液射进他的身体里。   他不要和余怀礼做亲人,他要做就要做情人。   哎……那他若是和余怀礼在一起了,那余靖笙就是他该讨好的小舅子?小叔子?   总之,去掉那层贱人滤镜,池觅看余靖笙越发顺眼了些。   车内,三人的氛围意外的不错,池觅对余靖笙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三句就指点了他许多。   到了后面,只要不涉及隐私问题,余靖笙对池觅也几乎是有问必答。   池觅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对余怀礼说:“坏梨,我先把你们送回公寓吧,我自己去医院,毕竟弟弟在这里。”   “嗯……也行。”余怀礼看着两侧越来越熟悉的道路,他眨眨眼睛,拖长声音笑着说,“谢谢池老师喽。”   池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麻了半边,他抿了抿唇,脑子里又开始不争气的循环播放那些银乱的画面了。   回了家,余怀礼换了拖鞋就径直想去浴室。   虽说下了雨但是天气却越来越闷热,余怀礼觉得身上也越来越黏糊,简直烦死。   余靖笙跟在余怀礼的后面,在余怀礼弯腰换鞋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余怀礼后脖颈上的那抹红一直蔓延到了他被衣服盖住的地方。   ……是错觉吗?   余靖笙皱了皱眉,还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余怀礼已经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了。   这是昨天余靖笙给哥哥洗好衣服又叠好的。   哥哥脱下来的内裤他也手洗了,但是并没有和这几件衣服放在一起。   余靖笙晃神片刻,就错过了告诉余怀礼的最佳时间。   他看着已经关上的浴室门,握着余怀礼的内裤在客厅里等了会儿,但是余怀礼却迟迟未出声叫他送衣服。   想着余怀礼洗澡的时间,余靖笙敲了敲门,等了两秒,他拧开了门。   “哥,你没拿——”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余靖笙看着正把头发搓泡沫的余怀礼,愣住了。   哥身材这么好……   “余靖笙?”余怀礼听到开门声,闭着眼睛说,“给我拿条毛巾,泡沫进眼睛里了。”   余靖笙揣着余怀礼的内裤,轻轻关上了浴室的门。   余怀礼接过余靖笙递过来的毛巾,刚擦了擦眼睛,却又听到弟弟语气不太对的说:“哥,我给你冲头发吧。”   停顿了两秒,余靖笙边给余怀礼冲头发,边垂眸看着余怀礼身上的那些新鲜的、欢好的痕迹,嘴唇忍不住动了动说:“哥哥,你谈女朋友了?”   余怀礼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疑惑的嗯了声:“没有啊。”   话说出口,余怀礼又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他在心底啧了声。   都怪主角受的副人格,现在他该怎么维护自己在余靖笙心里完美哥哥的形象。   “成年人都有yu望嘛,就各取所需,人之常情。”余怀礼笑笑,坦然的解释了句。   余靖笙沉默,只一味的给余怀礼冲头发,他轻轻揉着余怀礼柔软的头发,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被水弄湿了大片。   好半晌,余靖笙才说:“哥哥经常会有那种yu望吗?”   余怀礼说:“很少。”   “那哥哥……不要和不干不净的人睡。”余靖笙垂着眸看了余怀礼半晌,手指隔空描摹余怀礼的后背上的痕迹。   但是余怀礼实在不想和余靖笙讨论这种话题,含糊的嗯了声说:“你先出去吧。”   临关门前,余靖笙把口袋里揣着的内裤和余怀礼的衣服放在了一起,又若无其事的去厨房给哥哥做了晚饭。   吃过饭后,余怀礼跟同事交接了下工作,他按灭手机,看着洗过澡的余靖笙说:“明天我要去上班了,不能送你去上学了,嗯……你打车去吧,一会儿我转你钱。”   “哥,不用。”余靖笙靠近了些余怀礼说,“不算太远,我跑着去。”   余怀礼挑眉,伸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无奈的失笑:“傻弟弟,省钱不是这样省的。你跑着去,别人一看还以为我在虐待你。”   余靖笙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他弯眸笑了起来:“哥从来没有虐待我,余怀礼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他爱余怀礼,就像余怀礼爱他,他愿意解决所有让他哥哥苦恼、纠结、困扰的事情。   奥数班结束的那天,就是他十八岁成人的那天……   “睡吧。”余怀礼抽了抽手,却发现被余靖笙握的死紧,他就没再继续,放任了余靖笙的动作,低声说:“晚安。”   “晚安。”余靖笙动了动,与余怀礼十指紧扣着,又紧紧贴着余怀礼的身体,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哥哥。”   余怀礼点点头,看着躺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但是整晚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主角攻,低声说:“晚安,睡吧。”   修闭上了眼睛,直至夜深,身旁传来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修坐了起来。   看着相拥而眠的兄弟俩,修冷哼了一声,十分强硬地分开了他们。   或许是余怀礼对余靖笙太好了,所以他看余怀礼的这个蠢弟弟实在不太顺眼,如果不是顾念着这人是余怀礼的弟弟,他早就——   算了。   修冷漠的拽了下余怀礼松松垮垮的睡裤想,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更重要的事情才进行到了一半,修不得要领,正被卡的不上不下的时候,阳台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紧接着是阳台门轻轻被拉开的声音。   修虽然捕捉到了那细微的脚步声,但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管,他皱着眉,一鼓作气准备坐下去的时候,余怀礼被冰醒了。   两人对上视线的时候,主卧的房门被打开了。 第108章 溜达溜达   “怎么软了?”比起不速之客池觅,显然主角攻此刻更关心余怀礼的问题。   修起身,有些狐疑的盯着小小梨看了两秒,它现在确实已经趴下来了。   啧,怎么余怀礼刚进来了一些就……?那他刚刚为了让小小梨站起来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   空气仿佛都停滞了两秒。   余怀礼坐起身,不可置信的闭了闭眼睛,又缓慢的睁开,眼前仍旧是这副荒诞的场景。   他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先骂半夜发癫偷吃结果把自己冰醒了的主角攻,还是该骂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一看就没安好心的主角受。   “凉。”余怀礼只是虚虚的看了眼主角攻,咬牙切齿的轻声说完,又看向了池觅:“……你为什么在这儿?”   池觅挑了下眉,他显然是没想到余怀礼还醒着,但是他也没有多意外,余怀礼醒着更方便他行事。   瞥了眼睡在余怀礼身侧的余靖笙,池觅弯眸朝余怀礼笑了起来,他轻声说:“晚上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散着散着步就散到你家里来了,没想到你还没睡,真是巧。”   余怀礼:……   主角受的副人格是不是有些太神经病了?什么叫散步散到别人家里?   这对吗?   “池觅哥,你这样我是可以报警抓你的。”余怀礼无语的捏了捏鼻梁,放下手后又有些迟疑的说:“不对,你不是池觅哥……你是池觅哥说过的副人格?”   池觅眯了眯眼睛,自从他出现后,他一直能接收到主人格的记忆,所以他自然是知道主人格把他的事情半真半假的告诉了余怀礼。   但是听到余怀礼这亲疏分明的话,作为池觅的副人格,他竟然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池觅。”池觅走上前,坐到了床沿上,掌心轻轻覆在了余怀礼的脸上,他轻轻笑了起来说,“明明下午还和我那样激烈的交融过,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修眯了眯眼睛:……?   激烈、交融?   关于下午他和余怀礼的那场争辩,池觅和余怀礼那个记不住姓名的老板本就是他的头号怀疑人。果然,他想的没错,就是池觅这不知死活的贱种。   修咬了咬牙,眼神十分危险的盯着池觅,周遭的空气也骤然冷了下来。   余怀礼打了个寒颤,他瞪了眼莫名其妙开始“鬼化”的修,修咬紧了牙关,脸色萦绕着淡淡的黑气,看起来他已经快要气死。   接收到余怀礼那种“一会儿再找你算账”的眼神,修微微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泛起来了些心虚,他的脸色迅速的恢复如初,将自己吊到了天花板上。   余怀礼拉下来了池觅贴着他脸的手,他歪了下头,语气疑惑:“别装了,我知道你并不是池觅,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觅静静的看了余怀礼两秒,视线随着余怀礼翘起来一撮头发上下晃动着,然后他的头猛地磕到了余怀礼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笑了起来:“可如果我不是池觅,那我是谁呢?我想哪怕我是毒瘤,我也算是‘池觅’的一部分吧……啊,当然,若是你觉得我不算,那我就不算吧。”   “至于我想干什么……”池觅轻轻舔舐了两下余怀礼的脖颈,嘴唇也轻轻贴在了他的脖颈上,气息炙热。   池觅轻笑出声,真假参半的说:“下午是在替你的池老师完成心愿,你知道他有多想和你上床吗?你知道那些chun药是谁买的吗?我只是把他不敢做的事情付诸了行动而已……”   余怀礼拽着池觅的头发,让池觅离他远了些,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信”:“那你现在是?”   池觅轻笑了声说:“透过主人格的视角看你时,我就很喜欢你啊,不然我不会——所以现在是出于‘我’的本意,想和你培养培养感情。啊……毕竟副人格也有人权对不对。”   停顿了一瞬,池觅的副人格与余怀礼牢牢地十指紧扣着,他的语气低了下来,听起来有些可怜:“虽然你不觉得我是池觅,可是自从我有意识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池觅的一部分。以前我从未想过作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人活着,但是现在,我突然就有了想试试成为一个“人”的想法。你愿意给我取个名字吗……”   余怀礼听池觅副人格说的这一串话听的头痛,他看着池觅低垂着的、仿佛在故意向他示弱一般的眉眼,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   大概是上个世界的影响,余怀礼对“因果”这事也有了忌讳,他不愿意和主角受的副人格有因果上的牵连。   “我——”   池觅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余怀礼的拒绝,他轻声打断了余怀礼的话:“姓余好吗?我想要和你有同样的姓。”   余怀礼:……   “连我姓都要,那干脆你叫余怀礼好了。”余怀礼皱着鼻子说完,池觅却笑了起来,他看了眼旁边眼睫轻颤着、睡的很不安稳的余靖笙,弯了弯眸说:“那我不如叫余靖笙好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哥哥,成为你的弟弟应该很幸福吧。”   余怀礼挑了下眉,他捏着池觅的下巴说:“你比我大了十多岁,余靖笙才十七岁。”   言外之意你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弟弟。   “是‘池觅’大了你十多岁。”副人格纠正说,“你想好了吗,我的名字?”   余怀礼松开捏着池觅下巴的手说:“名字的话你自己能决定的,你想叫什么都可以……你实在想让我决定,那我先想想。但是如果你下次散步再那么巧合的溜进我的卧室,我真的会把你的腿打断。”   池觅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可是你和我的阳台离的很近,而且我只有趁着池觅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才能夺回身体控制权,所以就算你打断了我的腿,我也会在半夜爬过来找你的。”   “如果拖着断腿和你做爱的话……”池觅的喉结动了动,语气竟然有些憧憬:“我可能会觉得很幸福,哭出来也说不定?”   恨不得把耳朵都闭上的余怀礼:……   他根本没有这种癖好,好不好!   天杀的有没有人能收了主角受这个神经病啊。   余怀礼瞥了眼睡的并不安稳的余靖笙,皱了皱眉说:“我弟弟可能要醒了,他明天还要上学,你赶紧走吧。”   副人格在此刻竟然又能和主人格共情了,怪不得主人格会嫉妒余靖笙,余怀礼真的是很好的哥哥。   池觅眨了眨眼睛,又轻轻亲了亲余怀礼的嘴角,见余怀礼对他这些亲密举动并没有产生抗拒的心思,池觅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你聊天很开心,那我今晚就先离开了?”   池觅来的时候是从阳台翻进来的,回去的时候倒是能大大方方的从正门离开。   房间里又趋于寂静。   余怀礼抬眸看了眼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的修,捏了捏鼻梁问:“你在干什么。”   修慢悠悠的飘到了余怀礼的身边,低声说:“池觅的那个副人格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我觉得……他似乎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余怀礼:?   他怎么看不出来池觅的副人格很简单?   啧,能说出那种拖着断腿做爱的话的人,会是简单的人吗?这不纯是变态。   “我想要杀了他。”修眯了眯眼睛,提到池觅,他冰冷的眸子里都划过狠意。   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终极大BOSS比他这种小卡拉米还先领盒饭,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余怀礼说:“可是他与池觅是一体的,因为他疑似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你今天就要把他杀了,那明天你不需要我,我又看到过你,你会不会也杀了我?”   修说:“不会的……没有你这样类比的。”   “有什么区别。”余怀礼皱了皱眉说,“而且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刚刚在干什么。”   上床、做爱。   修想说这两个答案,但是看着余怀礼的表情,他喉结上下动了动,选择了余怀礼能够接受的想法:“吸阳气。”   顿了顿,修又想了个合理的解释说:“你破了童子身,阳气又泄的那么狠,用口渡那点阳气根本顶不上之前的十分之一,我只能另辟蹊径,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余怀礼:……   他沉默的这两秒,修又十分疑惑的说:“可是它软的也太快了,你——”   余怀礼:?   “你干什么要污蔑我?这跟我有零个关系好吗?我都说了太凉了。”余怀礼啧了声,“总之,不许你再这样取阳气。”   闻言,修沉思了起来。   余怀礼嫌太凉太冰,那如果他没有这么冰,余怀礼是不是就愿意和他做爱了。   “哥!”余靖笙的眼睫快速地颤了颤,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余怀礼,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面上缓缓地松了口气,“哥,你醒着。”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余怀礼被余靖笙握着手,也没有反抗,挑眉看着他说。   “嗯……”想到梦里的场景,余靖笙还是止不住的皱眉,他哑声说:“我梦到哥哥有了别的弟弟,他说他也叫余靖笙,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我,但是哥哥却对他很好,把他当成亲生弟弟来爱护,却对我不假辞色……梦里的我崩溃又嫉妒。”   梦境的最后,那张模糊的人脸就躺在哥哥的身下,张着双腿给哥睡,说什么弟弟生下来就是哥哥的,然后又朝自己丢过来了两个挑衅的眼神。   余怀礼:……   他怎么感觉今天晚上他跟这个话题杠上了。   “梦都是相反的。”余怀礼摸了摸余靖笙的脸说,“睡吧。”   “嗯……”余靖笙低低的应了一声,语气可怜的说:“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我能搂着哥睡吗?”   余怀礼把余靖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说:“继续睡吧。”   余靖笙的整张脸都埋进了余怀礼的脖颈间,鼻腔里盈满了余怀礼的味道,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嗯……”   *   翌日,正午。   余怀礼完成拍摄工作后,刚在家休息了会,却接到家具城的电话。   “喂?你好,是余怀礼先生吗?”家具城的人说,“我是家和家具城的,您昨天晚上在这店里订购的床垫到了,请问现在送货上门吗?”   余怀礼皱了下眉:“可是我没有订床垫啊。”   “呃,我看看……是昨夜凌晨两点三十四分您下的单,你的地址是xxxx没错吧?而且钱已经打过来了。”   “我知道了,我在家,你们现在送过来吧。”   余怀礼大概知道是谁下单的了。他有些费解,主角受的这个副人格到底想干嘛啊?   他滑了滑手机,垃圾信息里躺着一条消息:   你弟弟要学会自己睡觉:( 第109章 我根本不懂什么是do爱   余靖笙放学回家的时候,余怀礼正在看杂志。   窗明几净,晚风微微卷起来了蓝色的窗帘,客厅里放着余靖笙叫不出来名字的纯音乐,余怀礼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了杂志的一页。   余靖笙忍不住扬起来了一个笑容,他放下书包,弯眸笑着说:“哥,你在看什么呢?”   “我拍的杂志。”余怀礼举着手里的杂志晃了晃,“出版了,工作室给了我一本。”   余靖笙知道哥哥是做平面模特的,他眨了眨眼,坐到了余怀礼的身旁说:“哥我能看看吗?”   余怀礼点点头,将杂志递给了他说:“不过杂志的只有我四页照片,是和别人合拍的。”   余靖笙点了点头。   这本杂志的主角并不是余怀礼,应该是热播剧的男明星,男明星在杂志里谈了两页对他饰演的角色的理解。   余靖笙又翻过两页杂志,终于看到了余怀礼,只是看清楚图片上的内容时,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瞬。   杂志上,余怀礼坐在黑色的沙发上,靠在他腿上的男人嘴巴里咬着红樱桃,仰头看着他。   再往下一页,余怀礼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他身上穿着白色无袖T恤,上页男人口中咬着的红樱桃被余怀礼含在嘴里,他正拽着男人的领带,垂着眸子看他。   余靖笙笑容十分僵硬的又翻过一页。   ……这张照片更是演都不演了,男人的手已经半伸进了余怀礼的裤子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给他脱掉似的。   最后一张。   余靖笙看着被余怀礼拥着的男人,彻底笑不出来了。   和他哥搭档的这长的像个水蛭的男模特是……?这杂志到底有底线没?这种软瑟情图片是怎么过审的?!   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放到了出版的杂志上,哥哥的这幅模样会被多少人看到?   余靖笙松开了捏杂志捏的死紧的手,他尝试着抚平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杂志,但因为他刚刚捏的太过用力,现在的补救完全是徒劳。   他合上杂志,看了眼站起来抻了抻胳膊的余怀礼,语气有些怪的问:“……哥拍了很多这种照片吗?”   “这种照片?”余怀礼总觉得余靖笙的话里有话,莫名给他一种“哥你为什么背着我偷偷下海了”的错觉。   他想了想回答说:“上这么大的杂志的不多。”   “这杂志很有名吗?”余靖笙拧着眉头说,“那一共卖出去多少本呢,好几万本?”   “笨。”余怀礼指了指封面上的男人说,“这是娱乐圈知名度很高的男演员……他是顶流,限时六小时的杂志,销售额1800多万,卖了十几二十万册。”   “二十万册?”余靖笙眨眨眼睛,眉头越皱越深,那岂不是要有二十万人都要看到他哥哥这样的照片?   余靖笙沉默了两秒,哑声说:“哥哥,我会努力赚钱的。”   这样哥哥就可以不要做这些抛头露面的工作了。   胸口仿佛堵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余靖笙喉结动了动,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余怀礼下一秒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余靖笙连脸上僵硬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池老师说对你一见如故,得知你只能和我挤在一起后买了床垫和四件套。我想了想,你都快成年了,和哥哥挤在一张床上也不合适。”   余怀礼眨眨眼睛说:“床单和被罩在中午的时候我都在阳台上晒了,再过会儿你收了,把次卧的床铺给铺好,之后你就在次卧睡吧。”   “哥哥,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余靖笙像是真的疑惑不解,“我们本来就是最亲密的关系,睡在一张床上又有什么关系?池觅他闲得无聊吗?多管什么闲事?”   余怀礼像是摸同类似的摸了摸余靖笙的头,说:“听话点。”   余靖笙轻轻蹭了蹭余怀礼的手心,他抬眸看了眼余怀礼的表情,忍不住咬了咬牙,低声道:“哥哥,我当然听你的话。”   他哽了一瞬,又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哥那我先去做饭,晚上我再去铺床。”   余怀礼嗯哼一声。   看着余靖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主角攻挑了下眉:“你弟弟有点问题。”   余怀礼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从镜子里看了眼修说:“谁在你嘴里过一遍都有问题。嗯……请问鬼大人你觉得这世界还有正常人吗?”   修听着余怀礼阴阳他的语气,却轻轻笑了起来:“你。只有你。”   这确实。   余怀礼哼哼两声想,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五好少年,现在又被主角攻受这两个神经病再衬托衬托,他身上闪耀着的人性光辉更是红的发紫了。   “我想了个办法。”修提起来了另一个话题,又边从身后抱住了余怀礼,下巴轻轻搁置在了余怀礼的肩膀上,“就是……吸阳气时能不那么冰的办法。”   余怀礼:?   “我不是说了,这并不叫吸阳气。”余怀礼说完,又停顿了两秒,他真的有些好奇一只鬼的身体能怎么热起来,“……什么办法?”   “可是人鬼的视角并不相通啊,在我看来,这就是正常吸阳气。”修慢慢埋在余怀礼的脖颈间里,静静的感知着余怀礼传递给他的热度,低声说,“很简单的,吸阳气的时候我贴张符就好。”   这个世界,能让鬼“热”起来的符,除了有让鬼魂飞魄散的功效应该就没有其他的了吧?   虽说修确实强大,但是他能折腾自己几次呢?   只是吸口阳气而已,主角攻至于这么拼?   ……等等。   余怀礼眼睫轻颤两下,这是不是能走一下剧情里他找方法对付主角攻的大纲啊?   “这样啊,那随你吧。”余怀礼眨眨眼睛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求符呀……哎,你今天不在是去求符了吗?”   “嗯,不过没有几张,要省着用。”修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嘶哑道,“要不今晚试试?反正你弟去次卧睡了。”   余怀礼微笑说:“先不要了吧,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一只鬼做。”   修的语气有些疑惑:“我不懂啊,做什么?什么叫做爱?你们人类总把这些事情弄的太复杂,我们只是用这个媒介传递阳气,而已。”   “而且。”修解释说,“我也并不喜欢这种事,对我来说这没有任何感觉。”   余怀礼:……   主角攻这话咋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儿?   见余怀礼无语,修挑了下眉说:“难道是因为昨夜我冰到你了吗?所以它已经站不起来了吗?抱歉……我昨晚不太懂。”   余怀礼皱了皱鼻子,继续微笑说:“你这是激将法。”   修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默默不语。   “行吧,晚上可以试试。”余怀礼板着一张脸说,“这次再冰到我我会翻脸。”   修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嘴上保证着“不会的”,心里想着余怀礼果然最吃激将法。   *   吃过饭后,余靖笙主动提出想要消食,余怀礼就和他在公寓外的步行街上慢慢散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步。   散步的过程中,余靖笙似乎总想和他说些什么,神情十分纠结,好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余怀礼体贴的没有问。   回家之前,余靖笙去便利店里买了两支雪糕,余怀礼觉得有些热,就坐在榕树下的长凳上等他。   只是等余靖笙付完钱,透过便利店的门往外一瞥,就看到个鬼鬼祟祟的猥琐男人坐到了哥哥的旁边。   余靖笙眯了眯眼睛,大步流星走过去,那男人的话正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有男朋友吗,没有能不能加个微信?”男人咳嗽声说,“我刚刚看你和你弟弟在这儿散步散了很久,应该很孤单吧……”   余靖笙:?   这猥琐男是想死吗?哥哥和他在一起怎么会觉得孤单?   余怀礼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插进了一道冷硬的声音,余靖笙剥开雪糕递到余怀礼的嘴边,边看着那个男人说:“抱歉,我哥有对象,我有嫂子。”   男人挠了挠头,又看了眼笑意盈盈的余怀礼,心想确实,长成这样没对象也不太可能……   “那加个微信吧,我住在这小区,你有什么事情就——”男人还是有些不死心。   余靖笙拧着眉头,他很想粗鲁的打断这个知道哥哥有对象还想要联系方式的猥琐男,却有人比他先一步打断了男人的话。   池觅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和气的朝男人笑笑:“这样纠缠别人男朋友可不太好看。”   “你是他男朋友?”男人看着不反驳的池觅,神色有种想要偷偷做小三但是出师未捷就被正主抓包的尴尬,这种尴尬让他连连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然后边倒车走了。   余怀礼细细的看了两眼主角受的神情,确定他是主人格后,心底才稍稍松了口气。   主角受那副人格简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神经病,作为正常人的余怀礼根本不能理解副人格的某些“行为艺术”。   “池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池觅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黄油没有了,明天想要给你烤小饼干吃的。”   顿了顿,池觅弯眸又看向余靖笙:“晚上好呀弟弟。”   余靖笙忍着想要抽这人一顿的冲动,点了点头。   “哥,我们回去吧。”余靖笙立马说,“我困了。”   池觅也立马跟上说:“正好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刚好买完东西了……哎,弟弟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他轻轻碰了下余怀礼,语气听起来有些伤心:“坏梨,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余靖笙:……   他只感觉池觅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老男人在朝哥哥卖惨。   “当然不是啊。”余靖笙礼貌的笑了笑,又问,“池觅哥你多大了啊。”   池觅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瞬,他眯了眯眼睛,回答说:“二十九岁了。”   “喔……那池觅哥已经是三十岁了。”边说着,余靖笙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巾递给余怀礼,边垂眸看着余怀礼擦手上的雪糕水边说,“哥哥,我觉得老男人长寿的秘诀,就是少管闲事,更要少管别人的家事,你觉得呢?”   被余靖笙阴阳是老男人的池觅:……   这贱人。   他对小舅子的第一印象果然没有出错,以后他不会同意余靖笙和他和余怀礼住在一起的。   “啊……我暂时还用不到这种长寿秘诀。”池觅依旧笑的和煦,“弟弟,不要仗着年轻就作践自己的身体,要不然等到你三十岁的时候或许会用上。”   余怀礼:?   不对。   主角受为什么和余靖笙杠起来了? 第110章 这件事是从接吻开始吗?   门咔哒一声关上后,余靖笙冷硬的神色才渐渐好转了些。   回家的路上,余靖笙与池觅交谈了几分钟。池觅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温和的语气说出来每句话都带着尖锐的刺。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池觅对于余靖笙来说,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他就是觉得池觅对哥哥的很奇怪。   一开始,余怀礼被猥琐男搭讪时,他说了余怀礼有对象的谎话,池觅绝对是听到了,才会说出“纠缠别人男朋友可不太好看”的话,正常人都会先入为主觉得这人就是余怀礼的男朋友,看那猥琐男的反应就知道了。   而且那男的问池觅是不是余怀礼男朋友,池觅竟然并没有反驳。   哥哥吃雪糕的时候奶油沾到了嘴巴上,池觅用指腹蹭掉了哥哥嘴巴上的奶油。   怎么说呢……余靖笙觉得这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动作,至少余靖笙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对哥哥之外的男人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举动。   还有刚刚他们要各回各家的时候,池觅知道了哥哥明天要休息,就温声细语的邀请哥哥到他家吃饭,说可以教他烤小饼干。   余靖笙觉得池觅的这些举动都很奇怪,就不像正常邻居的社交距离   他像条尾巴似的跟在余怀礼的身后,神情欲言又止的看着余怀礼。   余怀礼都已经碰到裤子拉链了,但是看着靠在墙上看他的余靖笙,他挑了下眉,语气有些无奈:“你想干什么啊弟弟,我现在要上厕所啊。”   余靖笙点了下头,看着余怀礼无语的神情,眨了眨眼睛。   哥哥是觉得他有些烦吗?还是决定他没有做好弟弟的本分?   余靖笙想了想说:“嗯……那我给哥哥扶着?”   “……”余怀礼有些懵。   不是,自己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有什么歧义吗?到底是为什么会得到“给你扶着”的回答。   但是看着余靖笙不像说笑的认真表情,余怀礼只能当是余靖笙有些太依赖他了,他叹了口气说:“不用,你先出去吧。去把次卧床单铺好,不然你今天晚上怎么睡?”   余靖笙:……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   “知道了哥哥。”余靖笙抿了下唇又说,“刚刚我是想说,我感觉池觅不是什么好东西,哥以后注意一下他……他好像老是占你便宜。”   “嗯?”余怀礼说,“没,平时是怎么占他便宜比较多,你先出去吧。”   余靖笙嘶了声,忍不住抚了抚额。   他说的根本不是哥的这种占便宜啊……   余靖笙总不能说他觉得池觅是想做他的男嫂子,哥现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如果自己说出来哥就开窍了怎么办?   而且看哥的态度,他好像对池觅没有自己那么排斥。   余靖笙慢吞吞的出去了,没有关门。   只是在次卧铺床的时候,余靖笙越发不爽了。   池觅包藏着祸心就算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要伸手管别人家的事?作为弟弟,自己怎么就不能和哥哥睡在一张床上?   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哥的对象了吗?   可是哥如果真的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池觅的,妈妈不会同意池觅这个带把的男人进他们的家门。   余靖笙想,还没有人能做他的嫂子。   不……   余靖笙铺床的动作停顿了两秒,他抬起眸子,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   入夜。   余怀礼关上了房间的门,刚想反锁,主角攻就缠了上来,埋在他颈间闷闷的说:“阳气。”   修的身体微微发着热,余怀礼有些稀奇的上下扫了主角攻两眼,问:“符贴在哪里?”   “融进魂体了。”修声音嘶哑着低声说。   他知道余怀礼怕鬼,连僵尸片都不乐意看,如果符明晃晃的贴在他头顶,他担心余怀礼会害怕,会觉得自己在睡死人。   “喔……”余怀礼点了下头,又摸了摸他的胳膊,“热的。”   修喉结动了动,余怀礼都能感觉到热,是因为在符咒正灼烧着他的魂体,虽然这种符咒并不会对他的实力造成多大的损害,但修就是被活活烧死的,耳边尽是些被他杀死的人类与怨灵的哀嚎。   这种感觉双重折磨着修的魂体,此刻的修只觉得魂体都要撕裂了。   可是余怀礼的手贴到他的脸上时,他弯眸笑了起来。   “脸上也很热……哎,你竟然流汗了。”余怀礼说,“很热吗?鬼也会流汗吗?”   修想说这并不是汗,是他本体燃烧后流下来的“浆”,但是看着余怀礼好奇的模样,他笑了起来,哑声说:“热,碰到你后感觉更热了……我们试试?是要从接吻开始吗。”   余怀礼张了张口,话都被修吞进了喉咙里。   ……   分针滴滴答答的转着,时针转了两个格子。   这过程中,余怀礼感觉自己被修触碰着,身体也变得很热很热,结束的时候,他头一次开了空调。   修侧躺在他身边,手指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喉结,又伸出舌尖去上下舔着他的喉结。   余怀礼半仰着头,他觉得有些痒,拽了下修的头发,又眨眨眼睛问:“这样,你真的能吸到更多的阳气吗?”   修挑了眉说:“你的阳jing都s给我了,我——”   “好了你别说了。”余怀礼周皱了下鼻子,他觉得修这只说着只是吸阳气的鬼说话真的很荤。   至少余怀礼从来没听过说话那么荤的,刚刚余怀礼一度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我知道人类为什么喜欢这种事了。”修轻轻含了下余怀礼的耳垂,哑声说,“这种感觉很奇妙……趁着符咒的效果还没过去,可以再来吗?”   余怀礼:?   我靠这什么劣质符,都这么久了,时间还没有过去吗?   看着毫不犹豫要拒绝的余怀礼,修眯了眯眼睛,想了想低声说:“再补补,这样我至少可以一个月不需要你的阳气了。”   余怀礼拒绝的话又吞进了喉咙里。   他蹭掉了鼻尖上的汗,热的像条融化的小狗,他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了最低说:“等会儿,先让我凉快会儿。”   修应了一声,他眯了眯眼睛,边挑拨着小小梨,边想:下次要换个效果没有这么厉害的符。   他现在依旧觉得痛苦,魂体被灼烧的痛感几乎让他控制不住的要流露出本体的模样,耳边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大,这些都被他死死压抑着了。   他不愿意让余怀礼在这种时候看到骇人又丑陋的自己,不愿意余怀礼会害怕这样的自己。   痛苦的闷哼被咽了下去,修想到刚刚因为他说出口的那些不入流的话,整个人都恼羞成怒起来的余怀礼,忍不住又轻轻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   修亲了亲余怀礼的眼睛问:“凉快了吗?”   余怀礼嗯了声,关掉床头灯说:“只能再来一次。”   修拧了拧眉头,但是看着余怀礼流露出来的“没得商量”的眼神,他就没反驳,点点头后就去亲余怀礼的唇。   算了,吃到就是赚到。   惹余怀礼生气的话,估计这次也没了。   只是两人还未进入正题,门却被敲了三下。   紧接着传来了余靖笙的声音,“哥?你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余怀礼:?   他还以为又是主角受副人格的那个神经病,怎么是他弟弟。   门外的余靖笙等了两三秒,语气轻轻的说:“哥,我又做噩梦了,有点害怕,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余怀礼没应声,因为修已经坐下去了。   “你弟弟。”修拧着眉头低声说,“是不是有些太依赖你了?”   “他还小。”余怀礼说。   修:“……”   快十八岁了还小吗?马上就快成年了。他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了。   “啧。”修舔了舔余怀礼的唇说,“我活着的时候怎么没有你这种哥哥呢?”   余怀礼咬了他一下说:“这你应该问你的爸爸妈妈。”   门把手被拧了两下。   余靖笙进来了,轻手轻脚的摸黑上了余怀礼的床,睡在了他的身旁。   余怀礼:?   他这蠢弟弟到底想干什么?   余靖笙看着哥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说,“……今天我们还没有互相说晚安。”   顿了顿,余靖笙又说:“晚安,哥哥”   他像是只想和余怀礼单纯的睡觉,说过这句话后他就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躺着了。   修看着半夜摸上余怀礼床的余靖笙,眯了眯眼睛说:“你弟弟长的高高大大的,怎么遇上你就跟没断奶似的。”   “算了。”修动了动,仗着余靖笙看不到他就肆无忌弹,声音有些沙哑道,“……这样也挺刺激的。”   余怀礼没说话,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了一只胳膊,横在了他的腰上。   “怎么有点热?”感受到余怀礼身上的温度,余靖笙怔愣了两秒,有些奇怪的喃喃。   余靖笙抬眸看了眼空调上面显示的温度,视线又落到了闭着眼睛的余怀礼身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也有些热,哥是发烧了吗?   “哥?”余靖笙深深蹙起来了眉,他轻轻晃了晃余怀礼,声音担忧,“哥哥。”   余怀礼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睛,神情中真有几分惊讶的挑眉:“余靖笙?不是让你睡隔壁吗?”   “我做了个噩梦,醒过来后只想找到你。”余靖笙抿了下唇,撒了个小谎。   在次卧的时候他根本就睡不着,干睁了好几个小时的眼睛。因为他总觉得此刻的他应该和哥哥睡在一起。   话音落下,余靖笙又皱着眉问,垂眸和余怀礼贴了贴额头说:“哥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你的身上好热,是不是发烧了?”   余怀礼别开脸,看了眼正慢悠悠往外输出荤话的修,捏了捏鼻梁说:“我没事儿,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热。”   哥呼出的热气都落在了他的脸上,余靖笙的脑子里顿时一片轰鸣。   他的喉结动了动,总觉得余怀礼此刻的声音特别特别的性感,就好像……就好像哥正在做ai似的。   啊,仔细看,哥热的眼尾都有些红,薄唇看起来也有点……   啪嗒。   一滴红色落到了余怀礼的锁骨上。   余怀礼:?   他看了眼依旧无知无觉的余靖笙,懵了两秒说:“余靖笙。”   “嗯?”余靖笙的神情严肃极了,真像是关心哥哥身体的好弟弟,他低头:“哥,你哪里不舒服?”   合着刚刚自己的回答余靖笙并没有听见耳朵里。   “你流鼻血了。”余怀礼说。   余靖笙怔了两秒,愣愣的抬起手,摸了摸已经流到了下巴上的鼻血。   我操。   余靖笙放飞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他顿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鼻子说:“哥,我去洗洗。”   修说:“你弟弟想死了?有对着自己哥哥流鼻血的吗?”   又出来一次,余怀礼听着卫生间传出来的水流声,抬手推开了修,打开了灯,边找了一条短裤穿上边低声说:“可能是因为京城的空气太干了。”   修:……   他怎么感觉不是这个原因?   看着余怀礼去了卫生间,修轻啧了声,觉得余靖笙真是有些太好命了。   “没事了吧?”余怀礼给余靖笙递了几张纸,“先擦一擦,明天我去买空气加湿器。”   “哥哥,不用。”止住鼻血的余靖笙眼神有些飘忽,低声说,“就是我最近有些上火。”   “多喝热水。”余怀礼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   余靖笙低低的嗯了声,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锁骨上,上面有一抹刺眼的红。   ……是刚刚自己落到余怀礼身上的鼻血。   他抖着手,攥着纸巾给余怀礼细致的擦着,哑声说:“……哥哥对不起。”   “道什么歉?”余怀礼的胳膊撑在梳洗台上,垂眸看着余靖笙颤抖的睫毛。   余靖笙喉结上下滚动着。   因为刚刚在脑海里对哥哥做了不好的事情……   “我给哥添麻烦了。”余靖笙低声说。   余怀礼笑了声,摸了摸余靖笙刺刺的头发:“小屁孩……这算什么麻烦?你从来不是哥哥的麻烦。” 第111章 忙碌小小梨   “余靖笙,我记得再过阵子是你十八岁生日吧?我准备把妈妈接过来住几天。”余怀礼想了想说,“等妈妈来了我们陪你过个生日,然后再在京城的旅游景点转转……”   余靖笙边听着余怀礼说话边垂下了眸,目光落在了余怀礼锁骨上的那片红上,他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自己太不小心了……哥哥的锁骨都被自己弄红了。   “余靖笙?”余怀礼看余靖笙心不在焉的模样,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在想什么呢?你觉得怎么样?”   余靖笙像是才如梦初醒似的,他将脏掉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想了想刚刚余怀礼说过的话,点头说:“我都听哥哥的。”   顿了顿,余靖笙又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余怀礼锁骨上的痕迹。   这痕迹实在有些太……暧昧了,就像是被亲出来的一样。   余靖笙吞了吞唾液,抬眸看着余怀礼,语气十分认真的问:“哥,妈妈来了后,我能和你睡觉吗?”   “余靖笙,你还是个离不开人的小孩吗?”余怀礼打趣似的笑了笑,又说:“行。”   余靖笙弯眸,轻轻抱住了余怀礼,同样用被打趣了的口吻回道:“只是离不开你。哥离开我视线的每一秒我都感觉到呼吸不过来……刚刚我做的那个梦,是梦到哥牵着牵引绳,牵引绳扣在我的脖颈上,然后哥走到哪儿把我拽到哪儿。”   这并不是余靖笙的梦境,是他突如其来的幻想,但只是这样想想,余靖笙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了起来,他越发用力地吞下口中不断分泌的唾液。   但是这话却勾起来了余怀礼不太美妙的回忆。   因为余怀礼真的这样和曾经的一个好朋友“闹着玩儿”过。   那时候余怀礼才十七八岁左右,正值兽人族的“躁动期”,就像是少年的叛逆期一样,看什么都新奇,身上仿佛有永远发泄不完的精力。   他那段时间很痴迷音乐。除了学习外,他认识了不少玩音乐的朋友,也和几个朋友组了个乐队。   有个朋友叫甫饧,经常来看他们乐队的演出,还请他们乐队吃过饭,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甫饧和余怀礼同族,比他大了很多,也比青春期的他沉稳许多。   总之在那时候,甫饧为余怀礼解决了很多青春期困扰他的问题。   而且因为习性问题,两人天然比别人亲近些。   熟悉以后,甫饧说自己好像有了个难以启齿的癖好——他很喜欢被人牵着“遛”。   虽然余怀礼并不喜欢,但是他觉得有些同族有这种想法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甫饧叹息着说除了自己真的不知道和谁说好了,又说或许他的癖好永远也见不得光。   十七八岁的余怀礼看着朋友为难,他也不太高兴。于是很热心肠的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不过他要上学要去乐队,只有周六周日有时间。   所以每到周六周日,甫饧就自己带上铁的牵引链过来敲他家的门。   两人这种关系维持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因为余怀礼发现这甫饧不仅想要被他“遛”,还有更加奇怪的癖好——他好像特别喜欢自己的气味和□□。   一开始,甫饧只是想要出钱买下他的贴身衣物,像是穿过的袜子,内裤这些……   余怀礼虽然那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问甫饧要钱,而是很纠结的送给了他一两件。   再然后,甫饧甚至想要出钱买下自己的尿液,当然这个余怀礼并没有同意,甫饧就没有再提过。   后来频频失踪的贴身衣物和甫饧的转账,余怀礼心里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很珍惜每一段友谊,而且甫饧铮铮傲骨,他想了想,并没有拆穿甫饧,而是选择了包容朋友的性癖。   直到余怀礼被甫饧邀请去他家做客。   那是他第一次去甫饧的家,却在甫饧的枕头底下、衣柜里、朋友的身上,余怀礼都发现了他丢失的那些贴身衣物。   甚至他无意间闯入的地下室里满满当当都是他的照片,吃饭的、洗澡的、睡觉的、上学的、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   余怀礼竟然都不知道甫饧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些他忍受不了。   他斩钉截铁的跟甫饧说不要再联系了,甫饧那么骄傲的人,给他下跪求他原谅,拉着他的手去扇自己的脸。   甫饧哑着嗓子解释说,他只是因为太喜欢了余怀礼,他同样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恶心,他挣扎过,可是见不到余怀礼的每一秒他都想要发疯,渐渐的,放任自己沉沦。   但是看着甫饧眼睛里的深情和疯狂,那时候没经历过两性关系的余怀礼觉得甫饧这个人简直太极端了。   到底什么人会尾随、偷怕别人的照片,偷拿别人的衣物,而且还给别的男人下跪?   他刚回到家就彻底拉黑了甫饧。   所幸,甫饧并没有找过来,至少明面上没有。   最后一次提起甫饧,是余怀礼退出了乐队后,乐队的朋友说自从他退了后,那只很大款的狐狸也不来了。   余怀礼这才知道,甫饧连同族这件事都是编瞎话骗自己的。   他是余怀礼最无感的狐狸一族,还是个公的!   啧。   想到了这个,余怀礼的脸色又有些难看。   “哥哥?”见余怀礼很久没有回答,余靖笙抬眸,余怀礼晦气的脸色,他眯了眯眼睛,心里像是被刺了下,紧紧地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说,“对不起。”   “什么?怎么又道歉”余怀礼正色,拍了拍余靖笙的肩膀,感同身受的说,“怪不得你被吓醒了,这真的是噩梦。”   余靖笙:……   余怀礼将余靖笙推开了些,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行了,不流鼻血了就去睡觉。”   余靖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还不忘再向余怀礼确认:“妈妈来的时候,我真的能和哥哥睡觉,哥哥同意了的,是不是?”   “是是是。”余怀礼握着门框,敷衍的说。   余靖笙弯了弯唇,在余怀礼嘴角上落下了一个吻,低声说:“这是晚安吻,哥也要亲我一下才行。”   余怀礼无语:“余靖笙,你多大了?”   “再大我也是哥的弟弟啊。”闻言,余靖笙眼睛里融进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然后他慢慢垂下眼皮,遮住含笑的眸子,语气低沉:“小学的时候,我的同学说,他的哥哥每天睡前都会吻他,我很羡慕。但是哥当时看起来不喜欢我,我不想给哥添麻烦就……”   “行,少和你哥卖惨了。”余怀礼虽然这样说着,却上前一步,在余靖笙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下。   “晚安,弟弟。”   *   翌日,余怀礼休息。   大概昨夜被吸了阳气,又陪余靖笙折腾了半天,他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主角攻不在,但是这些天主角攻总是不在,余怀礼就没管。   余靖笙已经去上课了,桌子上放着凉透了的早餐。   余怀礼用微波炉热了下,他吃过饭,想起来了昨天池觅说要教他烤小饼干。   左右闲得无聊,余怀礼想着和主角受主人格培养培养冷淡了不少的感情,给池觅发了个消息问他现在在不在家。   【池觅:在的。】   【池觅:(图片)】   【池觅:正在做烤蛋挞前的准备工作,但是不小心把蛋挞液打翻了,全弄到身上了……】   【池觅:虽然现在已经擦掉了,不过还是黏黏糊糊的……但是我家淋浴坏了,坏梨,我现在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   余怀礼点开照片看了看。   蛋挞液确实全都弄到池觅的身上去了,因为池觅烤蛋挞竟然不穿上衣。   【坏梨是个好梨:当然可以啊哥,你来吧,我也在家^^】   【池觅:好^^】   过了两秒。   【池觅:这两年,天天在办公室里办公,身上的肌肉都要松弛了。】   余怀礼懒得再点开图片看一遍了,随手回复。   【坏梨是个好梨:还可以了哥,蛮不错的。】   【池觅:嗯。】   【池觅:那我现在去你家洗澡^^】   又过了两分钟,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余怀礼汲着拖鞋打开了门,看着赤裸着半身池觅,他侧身让池觅进去了,又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池觅看余怀礼平静无波的眸子,笑了笑说:“谢谢。”   “没事啊。”余怀礼弯眸说,“池老师去洗吧,洗完池老师教我做饼干和蛋挞?”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池觅将衣服放在了客厅,只拿过去一条浴袍。   余怀礼瞥了眼那短短的浴袍还有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叫住了刚要去浴室的池觅:“池老师,贴身衣服还是拿一下吧。”   池觅:……   他弯眸笑了笑说:“啊……看我,怎么连这个都忘记,谢谢坏梨提醒我,还是你细心。”   被夸了,余怀礼喝了口冰镇的可乐,笑弯了眼睛说:“小事呀小事呀。”   池觅突然有点想揉揉余怀礼的头发。   【主角受泥。。。】   【呵呵主角受你是不是想故意假装忘记拿内裤然后让坏梨给你递进去,然后你就会勾引他?看你失望的神情,你个不要脸的被我猜中了吧!!】   【给楼上补充,刚刚给余怀礼发那种不堪入目的照片是想干什么?神经病啊主角受烤蛋挞不穿衣服把你烫成猪头三你就老实了。】   【池觅你个贱人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好想把池觅给扇死,特别是他那个副人格(怒)(怒)】   【啊啊啊啊,你们千万补药放过主角攻,最近怎么骂主角攻这只贱鬼的人少了,你们放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难受的ok?】   【大概是因为主角受的副人格贱的出奇,太炸裂了。】   【对,那天副人格让坏梨宝宝吃那些东西还给他下chun药的时候,我真的想魂穿主角受的主人格给他顶号,然后再左右开弓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干的是人事吗!!!】   【坏梨宝宝大度,没跟副人格计较,我现在看到他还是想扇他。】   【呃啊啊啊我强烈要求以后的世界也开放黑夜的直播权限,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还有神经病会半夜爬坏梨的床啊啊啊啊啊现在说我还要气死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主角攻也罪不容诛啊。。我严重怀疑他这个鬼多少有点说法,吸阳气就吸,和坏梨□□是不是有点找死了。】   【总之我现在最看得顺眼的竟然是弟弟……】   【主要原因是我能丝滑代入余靖笙,我说对啊,坏梨当我哥哥就这样^^】   【FOX送出了星际一号*100】   【FOX:坏梨我支持你把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给捅死。】   【止风:@系统给楼上的禁言】   【止风送出银河星幕*100】   【止风:坏梨,新礼物的特效。】   【止风送出星际一号*100】   【小马:@系统下次不许给坏梨接这种任务了(微笑)】   【小马送出小狗梨梨向你敬礼salute*1314】   【小马:哎?直播公司什么时候搞出来这个特效?】   【我操,骂架暂停,这特效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q版小坏梨咋这么萌?】   【谁设计的坏梨顶这个绿梨头套敬礼?帝国直播公司的美工我这次真的要狠狠夸你了!!】   【坏梨……天杀的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我家孩子!!】   【小马姐姐真的很爱很爱坏梨啊……这个特效才上线了10秒小马姐姐就瞬间发现了。】   【姐姐><】   【因为完全是妈粉的大胜利,那些死爹的梦男不会懂的。】   【??梦男招你惹你了,楼上又虚空索敌了哈,其实在场的0个人支持你。】   【骂梦男的那个,这样搏我们的关注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怎么办^^】   【你们妈粉姐姐粉弟弟粉儿子粉再乱蹦跶试试看呢?这个世界送坏梨的礼物排行榜十个有八个是梦粉哈,叫?再叫?】   【楼上的口气熏到我了,结果我一看你怎么就刷了一千块?你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你就是一滩狗屎,一坨猪粪。】   【加我v看坏梨敬礼salute的制作秘方:引战的、吵架的、骂人的(骂主角攻受的不算),攻击观众的全部禁言三天。】   【加我v看坏梨敬礼salute的制作秘方:引战的那个东西你是什么妈粉,一看主页坏梨含量为0但怎么在叫丑货老公,没品位的东西,禁言你两百年。】   【加v哥。。。你变成梦男后怎么变得和狐狸哥这**一样刻薄了?】   【FOX:?**楼上你闲的没事把你家门口的粪挑到菜园子里行吗,帝国就缺你这样的廉价劳动力。】   【……都说了骂狐狸哥之前要锁主页,怎么还有人不听?】   【大家的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用户huaili:^^】   【用户huaili送出小狗梨梨向你敬礼salute】   直播间的礼物特效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在余怀礼送出自己那个礼物后,屏幕上齐刷刷都是带着绿色头套的q版余怀礼板着脸,立正稍息敬礼。   余怀礼模仿那特效做了个敬礼的动作,他弯了弯眼睛:“好可爱。”   他本来想问帝国直播公司怎么会出这个特效,但是想了想之前自己牵过的合同,有一条就是“若是主播连续蝉联三十天打赏榜第一,帝国直播公司会针对主播的直播间,设计一款主播q版形象的礼物特效并上线”。   不过拿到特效的条件有些苛刻,加上余怀礼也不过有14个主播满足了条件。   【FOX:坏梨,这个新特效窝很早就参与设计惹,你能喜欢就太好了呀><】   【……?哇塞】   【狐狸哥一直这样吗?刚刚还内涵别人是浇粪的。】   【哈哈,狐狸哥变脸戏法向来快的。】   【坏梨哥哥你完全是一只宝宝呀。】   【特效实在太可爱太可爱了尖叫!】   【坏梨刚刚跟着特效敬礼的时候萌的我要流鼻血了……】   【哎?那昨天晚上咱们流鼻血是不是因为坏梨啊?】   【啊?咱们是?】   【余靖笙。】   【就这样水灵灵的把弟弟穿走了。。。】   【哥哥!!窝爱泥!!】   望着整齐的特效和满屏的夸夸,余怀礼的眼神慢慢柔软了下来,他喉结动了动,眼眶微微有些热。   【用户huaili:我特别特别喜欢,很感谢大家,你们给了我很多、很特别的爱。】   【小马:坏梨你值得因为你很好。】   【宝宝你真的很好……】   【哥哥(流泪)(流泪)】   【坏梨很容易感动……其实我觉得坏梨是怎么死缠烂打的就能追到的人……看看上个世界的幻境就知道了,他那时候或许真的被那些主角攻感动了……】   【小马:刚刚看坏梨微微瘪了瘪嘴,是不是要流眼泪了。】   【用户huaili:没有啊姐姐><】   【小马:好嘟呀坏梨。】   【止风:坏梨,你值得。】   余怀礼轻轻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抬头与从浴室出来的池觅对视了一眼。   池觅愣了两秒,顾不得暗戳戳向余怀礼展示自己苦练出来的薄肌了,他轻声说:“怎么了?”   余怀礼抿着唇,脸部的线条甚至冷硬又锋利,但是偏偏池觅觉得此刻余怀礼露出的表情让人止不住的心软。   委屈吗?可是又并不像……   余怀礼摇了摇头,又说:“哥你教我烤饼干吧。”   “好啊。”池觅弯了弯眸子,昨天余怀礼知道他休息跟他提了一嘴想要池觅教他烤饼干,只是当时余怀礼的语气像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快。   池觅将衣服又原封不动的抱回了自己的家,去卧室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到认真阅读说明书的余怀礼,他弯眸笑了起来,手把手的教着余怀礼怎么烤小饼干。   池觅有很多模具,被压在底下的模具各式各样,常用的却全是形态各异的小狗模具。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池觅问。   “就想打个基础?”余怀礼随口说,“过几天余靖笙的十八岁生日,没想好送他什么生日礼物,给他做个蛋糕吧。”   主要原因是想修补修补和主角受主人格这冷淡的邻居情,别到时候他臭了池觅都发现不了。   池觅想到余怀礼那熊孩子弟弟,他弯眸道:“作为哥哥,你对余靖笙真是仁至义尽了,希望他以后懂得知恩图报。”   “余靖笙很懂事。”余怀礼语气低低的说,“我不图回报的,细说的话……我亏欠妈妈、亏欠他很多。”   “余怀礼。”池觅扶着余怀礼的肩膀,皱着眉认真的说,“你做的很好,你不亏欠任何人……多对自己好一些。”   昨晚看到余靖笙手上的最新款智能机,再看看余怀礼还是用着他那又卡又旧的手机,池觅有种想把未来小舅子先好好教训一顿的冲动。   他到底懂不懂体谅他哥哥?   余怀礼与池觅对视着,他从池觅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氛围有些奇怪,主角受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   就跟下一秒就会亲上来似的。   余怀礼眼睫轻轻颤了颤,他有些疑惑的说:“池老师?”   池觅没有应声,他的喉结滚了滚,吞咽下了口中的唾液,眼神慢慢变得幽深而危险。   余怀礼皱了下眉,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是……池老师的副人格?”   什么?   池觅脑子里现在只想和余怀礼接吻,当然就算他清醒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余怀礼到底是怎么判断他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的。   但是,显然余怀礼现在的判断是错误的。   池觅越发用力地握紧余怀礼的肩膀。   副人格是和余怀礼做过那种事情的,用“池老师”的身份,余怀礼或许不会同意和他接吻,可是副人格呢?   余怀礼会同意和副人格接吻,甚至……上床吗?如果副人格强行亲吻余怀礼,余怀礼会厌恶副人格吗?   啊,他巴不得余怀礼厌恶副人格。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在池觅吻下来的时候,他偏了偏头,于是那个吻就落到了他的唇角。   “你在干什么?怎么出来就发疯?”余怀礼皱着眉说。   “亲你,不算发疯。”池觅的呼吸都颤栗了起来,原来真真切切的和余怀礼亲密接触是这样感觉……   他越发控制不住想要与余怀礼亲密接触的心。   余怀礼又细细的看了池觅两眼,似乎是想要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主角受的主人格还是神经病一样的副人格。   “为什么这样看我?”池觅轻轻笑了起来,拽开了余怀礼穿的短裤的带子,他扫了眼随意摆放的烤饼干的材料,想了一下副人格都是怎么对余怀礼说话。   池觅哑声说:“感觉在厨房这里做会很刺激。”   话音落下,池觅又重重地咬了下舌头,心里又想把副人格拽出来抽。   ……主人格说话没这么神经病。   余怀礼蹙起来了眉,抬脚就走:“谁同意了?走开。”   “你那天下午你和这具身体做了很久很久。”池觅看着余怀礼的背影,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慢悠悠的,“再做一次也没关系吧。坏梨,你也不想我告诉主人格,你那天下午和他做了吧……”   其实说出这些话时,池觅心里并不确定能不能留住余怀礼,但是余怀礼停住了脚步。   余怀礼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啊,那天余怀礼在自己车里时,流露出的表情,果然是不想自己知道的。   厨房真的挺刺激的,特别是池觅的厨房正对着对面公寓的阳台,且他没有关窗户。   余怀礼看着池觅笨拙的亲吻着他,突然开口说:“你叫池八月吧。”   池觅疑惑的嗯了一声:“什么?”   “那天夜里你让我给你取的名字。”余怀礼说。   “……”池觅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大名叫池八月,小名就叫小八。”余怀礼解释说:“我和你相遇在八月份,你似乎很想和我有关联?但是你直接用我的姓很奇怪。”   池觅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和余怀礼相遇是在六月底七月初。   余怀礼叫了池觅一声:“小八,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池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说:“坏梨,我更喜欢你叫我池觅。”   余怀礼:……   池觅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余怀礼的试探成真了。   天杀的……他又把真主角受给睡了……   啧,他就说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主角受的主人格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骗无辜的他?   而且到底是开始就是主人格还是做到一半主人格才出来的? 第112章 和没皮没脸的色鬼割袍断义   看池觅边顾着打扫着厨房的狼藉边将出炉的小饼干递到他的嘴边,余怀礼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把饼干的上的蔓越莓全都扣了下来。   怎么就像是每个世界的固定流程一样,剧情大纲现在又被搞得乱七八糟。   余怀礼又将扣下来的蔓越莓给摆成一排想,虽然他和主角攻睡完又和主角受睡,但是这剧情也并不是不能挽回……   主角攻是只鬼,只是为了吸他的阳气,所以不能做数。   主角受有双重人格,自己跟这样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抽风的精神病计较太不人道了,所以也不能作数。   而且他就是引导主角攻受相识的炮灰,主角攻受认识以后怎么发展都怪不到他这个无辜的已死之人的身上。   余怀礼思考了两秒,就明确了他的首要目的是要按照走走剧情大纲,找各种“大师”给主角攻刮刮痧。   如果主角攻会像剧情大纲里那样,对他没兴趣后会随手弄死他就好了。   池觅偏头看着余怀礼正盯着被扣下来的蔓越莓,嘴里还无意识的嚼着饼干,他擦干了手,给余怀礼倒了杯牛奶,递到了他的嘴边。   余怀礼喝了口,皱了皱鼻子抬眸看向池觅,将牛奶推开了一些。   “不喜欢吗?”池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喉咙,又说:“那换杯水?”   手机响了一声,余怀礼解锁手机看了一眼,黄启明说上次杂志拍的很不错,他给他接了个新工作,只不过取景在外省,所以明天要出差,让他今天准备下。   余怀礼边回复了个“好”边起身说:“不用了,我回去了。”   顿了顿,余怀礼的语气像是敲打又像是再确认一遍似的,开口说:“池老师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他生出间隙,你确定你不会告诉池老师,对不对?”   池觅深深地注视着余怀礼,他轻轻点点头说:“当然……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池觅知道了你无tao睡过他、把jing液射进过他的身体里,你会怎么办?”   这句是池觅对他的试探。   余怀礼弯眸,笑着说:“不能怎么办啊,只是和池觅哥做不成朋友了,我大概会搬走。”   闻言,池觅控制不住地攥紧了拳头,平整的指甲在掌心中留下来了深深的指印,他轻轻弯了弯眸子说:“唔……毕竟做过这种事情了,难道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接受他?”   “什么?没有。”余怀礼皱着眉斩钉截铁的说,“你也说是稀里糊涂,我不想稀里糊涂。我只是把池觅哥当成朋友、邻居。如果这个关系再近一层,会给我带来困扰。”   池觅沉默。   “而且。”余怀礼皱着眉,脸色有些冷:“池觅哥说过不想要谈恋爱,我也不想因为这些给他带来困扰……说来说去,这些事全都是因为你。”   余怀礼上前,轻轻拍了拍池觅的脸,低声说:“你给我吃了那些东西,现在又威胁我,如果不是看在池觅哥的面子上,我早就报警了。”   池觅张口就想要道歉,但幸好他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是副人格,道歉的话语又被池觅咽了下去。   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怪异,眯了眯眼睛说:“你很讨厌作为副人格的我?”   余怀礼擦了擦手,像是很奇怪池觅问出这个问题似的,他直白道:“不然呢?你有做出来什么让人喜欢的事情吗?”   余怀礼情绪稳定的很,在生活中,基本很少去真情实感的讨厌某个人,更别提现在是在小世界里,不管是剧情大纲还是主角攻受,全都是他的工作内容。   他虽然会觉得主角攻受做某些事的时候像是神经病一样,但是谈不上讨厌。   池觅笑了起来:“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你给“我”取名字,是出于喜欢。”   “……你想多了。”余怀礼看看时间,转身离开时,又丢下一句话:“以后如果你再出来,不要再让我和你做那种事了。”   池觅静静的看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轻轻摸了摸自己被余怀礼拍过的脸,然后弯了弯眸子。   池觅从来不认为副人格是他的一部分,余怀礼和他一样讨厌副人格,他很开心,当然这也算是他的目的。   至于余怀礼说的只是把他当成朋友、邻居,并没有和他交往的想法……   池觅垂着眸子想,这或许只是因为余怀礼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或许是因为余怀礼现在没有那么喜欢他。   没关系,感情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来的。就像他,开始也只是觉得余怀礼是个在很努力生活的小孩,对他根本生不出来什么非分之想。   是在余怀礼的那个傻缺老板出来后,他才慢慢用看待男人的眼光去看余怀礼。   余怀礼没谈过恋爱,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又只和他一个男人做过爱,这怎么不算一种特殊呢?   毕竟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池觅想,他会对余怀礼好一些、再好一些,如果余怀礼生出想要谈恋爱的心思,两人或许能够试试。   余怀礼并不知道主角受的心思,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在脸上滚了两圈,从脑子里规划完了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想着这次又这么糟心的剧情,余怀礼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深沉地叹了口气。   天杀的,怎么感觉只有他的任务这么坎坷?   别人的胜率再怎么说都差都有40%,怎么他做任务就是百分之零?好嘛,他再勤勤恳恳做完任务,好不容易超越了百分之零点一的人,一看原来是超过了上次飞舞的自己。   然后再打开邮箱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红牌警告。   可恶啊。   余怀礼冷着脸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   醉生梦死沉迷游戏的系统看着,顿时不敢把游戏邀约说出口了。   它轻轻蹭了蹭余怀礼的脸,也深沉地叹了口气:【坏梨,我觉得我们任务评分那么低,全都是因为主角攻受!】   系统又扒拉扒拉挡在自己眼睛上的毛说:【下个世界我要不给你选个……嗯……傻子或者弱智的人设?】   余怀礼将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里:【……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和傻子睡觉是犯法的,就像是掏耳朵的时候无人敢靠近一样?】   系统觉得自己已经将互联网骂人的话术参透。   因为他和别的系统联机打游戏的时候,就会有人因为它和别的系统连体把它们认成一对,但是它的操作又很下饭,就有男人对别的系统开它们的黄腔说和傻子睡觉是犯法的。   余怀礼:【……】   他把系统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好好揉搓了会儿说:【不要。下个世界随机匹配吧。】   系统口齿不清的说:【好哦坏梨……哎?坏梨,止风给我发消息了。】   止风在直播间里的话就特别少,私下里也是,不会像狐狸哥那样,每天都要敲打敲打它,害得它根本不敢点开和狐狸哥的私信。   余怀礼看了眼正在对主角受副人格群起而攻之的弹幕,挑了下眉问:【发了什么。】   【我看看……】系统点开邮箱看了看,【止风问你想不想要更换这种纯粹扮演的任务?】   【嗯?】余怀礼眨眨眼睛,有些不理解,【止风哥这是什么意思?合约里并没有这种任务是能换的吧。】   【是嘟坏梨,确定了后是不能换的……】系统边说边给止风发消息问是什么意思。   过了会,系统说:【止风回复啦坏梨,他说有办法能换。】   余怀礼想了想,觉得扮演任务被他做成这幅模样他还是有义务抢救的,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不行。   【算了,你跟止风哥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余怀礼说。   【好呀。】系统点点头。   日暮西沉,余靖笙下课回来后,正想叫“哥”,却看到余怀礼在沙发上睡着了,夕阳的余晖静静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余靖笙的眼睛里融进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从房间里拿了个毯子,轻轻盖在余怀礼的身上。   他蹲下身,用目光静静描摹着余怀礼的眉眼。   看着看着,余靖笙控制不住的垂下眸子,轻轻凑近余怀礼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余怀礼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余靖笙,问:“干嘛呢。”   余靖笙并没有被哥哥抓包的心虚,他语气真挚的说:“我觉得哥睡着的时候很像小王子,很好看……就想试试会不会亲一下就醒过来。”   他看着余怀礼无语的表情,笑了起来:“我去做饭了哥。”   余怀礼坐起来,看着余靖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揉了揉眉心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临睡觉前,余怀礼突然想起来了件事,跟洗完澡的余靖笙说:“我明天要出差,过会儿给你打点钱,你不想做饭的话就出去吃。”   余靖笙愣了两秒,他拧着眉头说:“要出差多久?”   “不知道。”余怀礼说,“看拍摄周期,我说了不算。”   “……”余靖笙沉默了下来,余怀礼又叫了他一声,余靖笙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了哥,你好好照顾自己。”   余怀礼嗯了声,他刚想让余靖笙去睡觉,余靖笙却又凑到他的面前,垂眸说:“晚安吻。”   余怀礼看着余靖笙执着的样子,无奈的抬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和昨天一样,余靖笙的晚安吻轻轻落在了余怀礼的嘴角,他低声说:“哥,我会想你的,我能常和你发消息吗?”   “可以。”余怀礼笑着说,“但是我不一定能够及时回。”   余靖笙抿着唇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余怀礼和余靖笙一同下了楼,是黄启明开车来接的余怀礼。   黄启明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了,他看着冷脸的余靖笙,按了按车喇叭说:“弟弟,你现在要去上课吗?我和余怀礼送你?”   什么叫“我和余怀礼”?黄启明和哥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把,为什么他就自动把他和哥归到一起了?   这种说法让余靖笙忍不住皱起来了眉,他声音淡淡的说:“我哥只有余怀礼,我和哥是家人。”   说完,余靖笙又看了眼余怀礼:“哥,我去上课了。”   黄启明是哥的老板,但是他实在不喜欢这个人,如果自己控制不住对他出言不逊,他因此迁怒到哥怎么办?   看着余靖笙离开的背影,黄启明摸了摸下巴:“你弟看起来还是很不喜欢我呢。”   余怀礼撑着头说:“青春期的小孩心思都比较多。”   “也是。”黄启明偏头看向余怀礼说,“还没吃饭吧?过会我们去机场吃个早饭。”   余怀礼没什么异议:“好。”   但是出差拍摄的时候,余怀礼只觉得眼皮狂跳。   因为是末世和赛博朋克融合的主题,所以选址的拍摄地有些偏僻、阴冷,但是在余怀礼看来这简直是捅了鬼窝。   拍摄的第一天,就有鬼拖着断腿,坚持不懈的拽着他的裤脚问他是不是能看见他,但是余怀礼还不能跑。   这种感觉就是像恐怖片里蠢笨如猪的主角,偏要去一看就不正常的烂尾楼里探险。   幸好消失了两天的主角攻及时出现后,二话没说就手撕了那只鬼。   那股腥臭的味道直冲余怀礼的鼻腔。   但是好在余怀礼后面几天都没有被别的鬼纠缠了,因为主角攻会时不时出现骚扰他下,被他骂一顿后再心满意足的闭嘴。   每个晚上的主角攻更是没皮没脸、肆无忌弹,说着什么符咒对他的魂体伤害很大,周围鬼的实力太强……   几乎每日都变着理由和余怀礼索要阳气。   余怀礼又一次在两三点睡的时候想,和主角攻这只没皮没脸的色鬼割袍断义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   而且连黄启明都看出来余怀礼的异样。   趁着拍摄的间隙,黄启明递给余怀礼一瓶矿泉水,他皱着眉问:“是不是拍摄强度太大了,还是没有睡好?眼下的乌青有些重了。连化妆师都说你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看。”   主角攻现在并没有显形,余怀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自己身边。   余怀礼捏了捏眉心,低声询问说:“哥,你认不认识那种跟能收鬼神的人?就像是道士一类的?”   闻言,黄启明也忍不住皱起来了眉,其实和娱乐圈和时尚圈搭边的大多都信这些鬼神和气运的东西。   黄启明不觉得余怀礼在骗自己,他话说的很轻:“坏梨,你怎么了?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对。”余怀礼抿了下唇,眼神虚虚的落在一处,语气有些无力:“一两句话说不完,总之那只鬼……每天晚上都会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我现在神经都有些衰弱。”   黄启明想了想说:“我倒是真的认识一个道士,我现在联系他,等到了京城我约他和你见个面。”   “谢谢老板。”余怀礼的情绪有些不太高,看得黄启明更担心了。   他又问了些别的问题,比如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是不是还缠着你……   两人低声交流了会,开始拍摄的时候黄启明看起来也有些忧心忡忡。   夜晚。   修撑着头,看着只给他留了个背影的余怀礼,挑了下眉说:“是不是这些天你s了太多次?不高兴了?”   这话问出口,余怀礼就知道在他和黄启明说话的时候,修是在的。   余怀礼关掉了床头灯,一副我听不懂也不想交流的样子:“我睡了,明天我还有工作。”   修眯了眯眼睛:……   作为一只根本不需要呼吸的厉鬼,修竟然奇怪的感觉到了一阵胸闷。   余怀礼找道士是什么意思? 第113章 想摆脱我,是不可能的   工作结束后,余怀礼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和黄启明七拐八拐去见了一位已经入世的道士。   道士姓陈,听黄启明说他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当时他说某个正当红的男星命不久矣,后来因为剧组偷工减料,从威亚上摔了下来,还没等到救护车来就死了。   后来男星养小鬼又被小鬼反噬的事情就在私底下传开了。   但是这道士不仅贪财、嗜酒成命,脾气也阴晴不定的。   陈道士正在客厅里独酌,他的房间里挂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桌子上还整齐的摆着两排陶瓷的娃娃。   余怀礼总觉得这些陶瓷娃娃正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他别开视线,将特意买来的好酒放下,三言两语简短地跟这位陈道士说明了下自己的情况。   陈道士一把年纪了,看着却吊儿郎当的,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辛辣的白酒,咂了咂嘴巴看向了黄启明。   他放下了酒杯:“启明啊,你先出去吧,我跟这小兄弟单独说说话。”   黄启明嘴唇动了动,又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低声说:“坏梨,那我就先出去了。”   余怀礼轻轻点了下头。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道士说:“小兄弟,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余怀礼刚刚已经把基本情况跟陈道士说过一遍了,听陈道士这样问,他想了想又说:“从我遇到他到现在,大概已经有两个月了。”   “不是问你遇到他。”陈道士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正经的扫了扫余怀礼说,“我是在问你和那只鬼睡了多久了。”   余怀礼的眼睛睁圆了些,他有些惊讶,这道士好像确实有两把刷子,连这个竟然也能看出来吗?   他嘴唇动了动:“不算久……大概就一周左右。”   “这还不算久?”道士啧了声,把话说的极重:“时间再长点,哪怕你是极阳之体,也会被这只色鬼吸成干尸,最后小命不保了!”   余怀礼面上被吓了一跳,他喃喃说:“怪不得这些天我一直觉得腰酸背痛,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像是更信任这个陈道士了,语气有些急切的追问:“大师,我该怎么摆脱这只厉鬼?”   陈道士又抿了口酒,看着余怀礼说:“黄启明在你们来之前先付了一万块钱。”   余怀礼按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余额,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这两个月赚的大部分钱都划到了陈道士的账户上。   陈道士这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黄色的符和打火机。   他烧了这张符,将烧出来的灰融入清水中,搅拌了两下,递给了余怀礼说:“把它喝了。”   余怀礼垂着眸子看着上面漂浮的灰,刚准备接过来,陈道士却猛地把手松开了。   杯子摔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陈道士看着地方的残渣怔愣了两秒,视线有些惊恐的看向余怀礼的周围。   陈道士是能看出余怀礼的体质,也能看到余怀礼流失过快的阳气。   这种情况他也见过了不少案例,无非就是因为和鬼发生了那种事情,但是他没有发觉到,话题中心的那只鬼现在竟然也在这个房间里面。   气压越来越低。   “砰、砰、砰……”   那些陶瓷娃娃一个接一个的碎掉,有几片陶瓷片都飞到了陈道士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来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些陶瓷娃娃里都锁着不能转世入轮回的恶鬼,但是现在摔碎了,陈道士却没有看到任何恶鬼跑出来,只能听到它们痛苦的哀嚎。   陈道士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余怀礼的眼神都变了。   跟在这小兄弟身边的鬼绝对不是简单的鬼,实力简直恐怖如斯!   余怀礼看着满地的狼藉,轻轻皱了皱鼻子问:“大师……这是怎么了?”   陈道士将余怀礼的钱原路退回,他声音有些深沉的说:“跟在你身后的鬼不是一张符能对付的,我不想搭上我的命,你还是找别人吧。”   余怀礼还想说什么,陈道士就站了起来赶人说:“你现在还是请回吧,我帮不了你。”   余怀礼嘴唇动了动,他还想说什么,但是陈道士已经很不耐烦的开始推搡他了。   看着“砰”的一下在他面前关上的大门,余怀礼摸了摸鼻子。   站在门外的黄启明连忙掐了烟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余怀礼叹了口气说:“大师说跟在我身边的这只厉鬼太厉害,他解决不了,让我再找别人。”   黄启明愣了愣。   连陈道士都说厉害的厉鬼?   看着垂头丧气的余怀礼,黄启明说:“没关系,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余怀礼勉强朝黄启明笑了笑:“谢谢老板,麻烦你先送我回家吧。”   黄启明轻轻捏捏余怀礼的肩膀,忧心忡忡的嗯了一声。   回到家,余靖笙已经下课很久了。   他已经知道了余怀礼今天会回来,提前做了一大桌子菜给余怀礼接风洗尘。   听到门响,他解开围裙,几乎是小跑到余怀礼的身边,抱住了余怀礼的腰,轻轻的语气缠绵悱恻:“哥,工作辛苦了,我好想你。”   “我不是时不时给你开视频吗?”余怀礼弯了弯眸子,揉了一把余靖笙的脑袋,又把他推开了些说:“好了,余靖笙你再过两天就十八岁了,别撒娇了。”   余靖笙轻轻握了一下余怀礼的手:“哥,你饿了吧?先洗手过来吃饭。”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关掉水龙头后,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修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余怀礼的错觉,他觉得修的脸色好像比以往更加苍白了。   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轻:“你想做什么?”   余怀礼垂眸,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擦干净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修看余怀礼无动于衷的样子,语气有些快,“你想除掉我?为什么?”   “你给我提供阳气,我为你除掉对你虎视眈眈的鬼,分明是双赢的事情,你想要违背我们的契约?”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知节制了?还是向你索取太多?你不高兴了?”   余怀礼像是没有听到修的话一样,他没有回应修,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修拧着眉头跟在余怀礼的身边,语气又变得有些急。   “凭那些臭道士的不入流招数你就想摆脱我?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被人骗钱。”   “还有那个符水,你喝了只会拉肚子。”   看余怀礼还是不理他,修沉默了两秒,又开始反思了。   “……好吧,我承认我这些天确实是缠你缠的比较紧,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不加节制了可不可以?”   “用符我自己也很难受,这些天里我也并没有露出过自己的本体。”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商量商量吗?我又不是……又不是不听你的话。”   “余怀礼,我知道你肯定听得见,你能不能说话?!”   余怀礼并没有把眼神分给主角攻,他坐到餐桌旁,接过了余靖笙递给他的筷子,看着满桌子的菜,笑着说:“闻着好香。”   余靖笙弯了弯眸子,笑容看起来有些幸福:“哥能喜欢我就开心。啊,对了哥……”   余靖笙解锁手机,在手机上操作了两下,对余怀礼说:“哥哥,之前我和网上的朋友搞了小游戏,虽然主要是靠广告进账但是反响还不错,我们几个人分了分。”   看余怀礼皱起来了眉,余靖笙又连忙补充说:“肯定没有耽误学习。”   余怀礼这才垂眸,看了眼进账的信息,数了数后面的零,沉默了。   余靖笙转给了他十万块。   啧,比他赚的多。   “余靖笙,你这就成年了,我知道你做事情有分寸,有些事情哥就不管你了。”余怀礼把他又转回去说,“钱我就不要了,你自己留着。”   余靖笙坚持要给余怀礼转过来,然后又放下手机给余怀礼盛了碗汤,弯唇说:“不,我赚钱就是给哥花的,以后我会赚更多钱给哥哥。”   余怀礼皱着眉又给余靖笙转过去,但是余靖笙又转了回来。   一来一去,光是手续费就损失了不少。   余怀礼见余靖笙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饭后我,余靖笙又掏出来两部崭新的水果智能手机,解释说:“哥的手机该换了,但是这些我也不太懂,问了奥数班的同学,他说年轻人都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然后这部手机等妈妈来了就给妈妈。”   余怀礼并没有拒绝余靖笙的好意,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余靖笙轻轻攥了一下余怀礼的手,低声道:“哥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我们是家人。”   “嗯……你说得对。”余怀礼靠在沙发上,看着给自己换手机卡的余靖笙的说,“你生日是后天,明天就让妈妈来吧?”   余靖笙笑:“都听哥的。”   客厅的氛围看起来很好,如果忽略正蓄力准备发癫的主角攻的话。   修冷冷的看着和余怀礼言笑晏晏的余靖笙,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修刚刚嘴都快说干了,但是余怀礼根本不愿意和他交流,无视他的存在,把他当成一团空气对待,但是这小子却能和余怀礼撒娇。   越想越不爽,修不仅迁怒了余靖笙,还迁怒了今日的那个臭道士和余怀礼的那个多管闲事的老板。   啧,他虽然不能对余怀礼的弟弟怎么样,但是他不舒服,惹怒的他的人也都别想好过。   翌日一早。   余怀礼和妈妈通过电话,确认了她来到京城的时间,他挂了电话,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消息爆炸的工作群。   黄启明昨夜出了车祸,腿骨折了,他醒过来后就在群里交接了下工作。   余怀礼刚想问问黄启明现在好些没,下一秒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启明星:坏梨,陈道士想要喝药自杀,幸好被人发现的及时,现在已经被拖去洗胃了,我不确定这两件事和那个东西有没有关系,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余怀礼抬眸,看向了坐在客厅里看八点档狗血剧的修:“黄启明和陈道士的事情,是你干的。”   修转头看向余怀礼,笑眯眯的说:“终于肯理我了?”   “是我干的。”修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下来,撑着头说,“他们让你对我产生隔阂了,我觉得特们有点该死。坏梨,你觉得呢?”   余怀礼声音有些冷:“我不觉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修点点头,面上露出来了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所以我手下留情,并没有杀了他们。”   余怀礼并没有说话,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修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了下来。半晌后,他重新笑了笑,语气却有些阴沉:“余怀礼,你想摆脱我……是不可能的呀。” 第114章 最亲密无间的人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   余怀礼与修沉默的对峙着,片刻后,余怀礼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确实很厉害,那你干脆也把我杀了好了。”   闻言,修的瞳孔缩了缩,眸子里仿佛酝酿着风暴,语气像是疑惑:“你——”   “听从你的话和你做那种“交易”是我犯了糊涂。”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余怀礼打断了修的话,眯了眯眼睛低声说,“和鬼纠缠在一起,每天做那种事给鬼提供“阳气”,其实这完全是在透支我的寿命吧?我的生与死也在你一念之间。”   余怀礼垂眸看着修说:“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不然在此之前,我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又是一段沉默。   好半晌,修眼眸深沉地注视着余怀礼,话里含着笑:“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这些天不理会我也是因为这个啊……”   “我说过很多遍,我并不会伤害你,可惜看起来你更愿意相信那个道士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修站起身,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上余怀礼的脸颊,他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冰冷极了:“我和你同样期待你能彻底除掉我的那一天。否则我可是会一直、一直缠着你……哪怕你死了,你的魂魄都要被锁在我身边……”   余怀礼与修对视着,他能感觉修并没有在开玩笑。   倏地,修又轻轻掐了掐余怀礼的脸:“但是你可不要像昨天那样,被个臭道士骗的家底都要全部掏出去。”   余怀礼:……   有一点不爽。   主角攻这种自信的、调侃的语气,仿佛自己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似的。   虽然自己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吧!   主角攻说完这些话,又消失不见了,但是结合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余怀礼知道主角攻并不是消失不见了,只是自己看不到他了。   或许他就在这儿阴暗的窥视着自己也说不定。   电视里还放着狗血泼天的三流爱情剧,余怀礼攥着遥控器坐回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听着男女主说着雷人台词。   啧……前两天他对主角攻放置的太狠了,他本来以为主角攻这种性格会觉得愤怒来着,但是刚刚对自己发表那种阴湿的“不许独立宣言”是想干什么?   余怀礼没想到,现在他面临的最大的难题,竟然是怎么让主角攻杀了他。   不管惹,任务他是一定要尽力完成的,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系统。】余怀礼问,【系统商城里有什么反噬的道具?就类似于我对主角攻造成的伤害会反噬到我自己身上的?】   系统从系统商城里翻了翻,挠了挠脑袋,有些迟疑的说:【坏梨,这种道具有是有。但是主角攻是只鬼,这种道具会让你和主角攻的魂体深度绑定。】   余怀礼轻轻皱了下眉:【深度绑定……?】   【对,但是应该没问题。】系统又拍着胸脯说,【这种道具应该类似于月老的红线,虽然把两个少男少女绑在一起了,但是他们要见面才行呀,这个世界结束了,我们又不会和主角攻再见面了,有这种东西也没关系……我看看,这个道具的销量还挺高的。】   听到系统说“不会再和主角攻见面”,余怀礼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桌子,直到系统又叫了他一声:【坏梨,你觉得咋样?】   【你先买下来。】余怀礼想了想说,【暂时先不要用。】   系统点头:【好嘟坏梨。】   *   妈妈是下午三点到的,余靖笙的奥数班的最后一节课在中午十一点四十左右下课,两人去机场接了妈妈。   妈妈的名字叫吴婷玉,又高又壮,像是常年在庄稼地里干活的女性,手上还有些一层厚厚的茧子。   “妈,咋样,坐的累不累?”余怀礼笑着迎上去,把她手里的背包接了过来。   “不累,感觉睡了一觉就到了。”吴婷玉有些稀罕的看着余怀礼,摸了摸他的脸说,“我还担心你在京城吃不好睡不好,见你长胖点我就放心了。”   然后她又看向余靖笙:“小笙看着白了不少。”   “捂的。”余靖笙又把余怀礼手里的包接了过来说,“我没哥长的白。”   余怀礼叫了两辆车说:“余靖笙,你先和妈妈回家,我下午要去见个人。”   余靖笙嘴唇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那你早点回家,我等……我和妈妈等你回家。”   “嗯。”   余怀礼是想去找那个卖假水晶的算命先生,就当他努力了,实在不行等他妈妈回家的时候,他也跟着回老家找找“高人”。   余靖笙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余怀礼离开,见车来了后,他给妈妈拉开车门,有些焦躁的咬了咬指甲。   哥到底是去见什么人?   “小笙。”吴婷玉将包抱在怀里,问余靖笙,“你到底跟你哥说了没?我怎么看你哥一点都不着急呢?”   余靖笙知道吴婷玉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问问自己到底对余怀礼说让他找对象的事情了吗。   他心里越发烦躁了,但是又不能对妈妈表现出来,他按了按手指说:“没说。”   “啧,你这小孩,你也得替你哥的幸福着急着急啊。”吴婷玉惆怅的说,“小礼又会赚钱又能担事儿,长的也英俊,怎么就谈不到恋爱呢?”   余靖笙将自己的手指掰的咯吱作响,难以言喻的烦躁让他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能给哥幸福。”   但是这话一出口,余靖笙就后悔了。   他跟妈妈说这个干什么……   但是吴婷玉显然没有理解到余靖笙的意思,她语重心长的说:“你和哥哥关系好妈妈很高兴,但是家人能给予的幸福和爱人给予的不一样……算了,你还小,等你哥给你找个嫂子你就知道了。”   余靖笙不说话了。   车在公寓楼下停了下来,余靖笙和吴婷玉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池觅。   余靖笙很烦这个人,池觅显然也不怎么喜欢他。   余怀礼出差的那几天,两人遇到的时候脸上全是冷漠,但是此刻池觅却又扬起来了那种温柔和煦的笑容。   “小笙。”池觅弯眸,笑着叫余靖笙,“这位是?”   余靖笙轻微的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的瞥了池觅一眼,他抿着唇,显然不打算和池觅介绍。   但是妈妈很热情的说:“我是小笙的妈妈。”   “小笙的妈妈……”池觅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心实意,他笑着说,“阿姨您好,我是余怀礼的朋友池觅,也是他的邻居。”   “哦哦。”显然吴婷玉知道池觅,“你就是小礼隔壁的池老师对吧,我经常听小礼提起你呢,他说你对他很照顾,真是谢谢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池觅说,“我很喜欢余怀礼。”   余靖笙眉头越蹙越深,他看着节节上升的楼层,觉得池觅的话真是有些太多了。   池觅和吴婷玉相谈甚欢,再聊下去,吴婷玉都恨不得认池觅做他的干儿子了。   幸好电梯运行的很快,余靖笙打断了池觅的话,转头跟吴婷玉说:“妈妈,到家了。”   池觅看了眼余靖笙,笑着跟吴婷玉说:“阿姨,等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您和小笙在我家吃顿饭,坏梨都说我的手艺很不错呢。”   吴婷玉呵呵笑着:“吃饭应该是我们请的,谢谢你对小礼的照顾……明天是小笙生日,小池你有时间吗?”   “啊,当然有。”池觅看向余靖笙,弯着眸子朝他笑,“十八岁了呀弟弟,生日快乐。”   余靖笙敷衍的朝池觅点了点头,跟着妈妈身后回了家,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妈。”余靖笙抿了抿唇,直白的说,“池觅是男同。”   吴婷玉有点不理解:“啊?”   “就是……”余靖笙给吴婷玉倒了杯水,平静的说,“池觅喜欢男的,他看起来喜欢我哥,刚才他是把你当成未来婆婆巴结。”   吴婷玉被余靖笙的说法吓了一跳,她忍不住皱起来了眉,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似的,过了好半晌才说:“咋、咋这样?”   “你哥跟他谈恋爱了……?”顿了顿,吴婷玉又咬了咬牙说,“要是、要是你哥真喜欢的话,妈也支持。”   余靖笙:……   他忍不住替余怀礼正了正名:“放心吧妈妈,全都是池觅单相思,我哥不喜欢这种水性杨草的男人。”   “哦……”虽然余靖笙都这样说了,但是吴婷玉看起来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因为余靖笙并没有否认余怀礼喜欢男人这件事……   说完池觅的坏话,余靖笙心情舒畅了些,他没有注意到吴婷玉异样的眼神,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妈妈你先坐,我去做晚饭,哥平时最喜欢吃我做的。”   吴婷玉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余怀礼从算命先生那里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吴婷玉和余靖笙似乎都在等他回来吃饭。   饭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只是余怀礼总觉得他妈妈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吃过饭后,他把要去洗澡的余靖笙叫住,将口袋里的两串水晶手链拿了出来。   “余靖笙,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余怀礼递给他一串,弯眸笑了笑说,“开过光了,希望你以后能够顺顺利利。”   余靖笙爱惜的抚摸了两下手腕上的手链,他走上前,用力地抱紧了余怀礼:“谢谢哥,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他还以为又是哪个野男人不知廉耻的勾引他哥,原来他哥只是给他买礼物去了。   余怀礼轻轻拍了拍余靖笙的肩膀:“行了,去洗澡吧。”   然后他又把自己八百八十八买的另一串手链送给了吴婷玉。   “妈妈,这个送你。”余怀礼将紫水晶戴到了吴婷玉的手腕上,又摸了摸她有些粗糙的说,低声说,“开过光的,保平安。”   吴婷玉握了握余怀礼的手,有些试探的开口:“小礼,你跟隔壁的小池是什么关系……”   “就是邻居啊。”余怀礼态度自然的说。   “哦、哦。”吴婷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说比较好,“……小礼,你是喜欢男生吗?”   余怀礼没有说话。   但是沉默或许就代表答案了,吴婷玉又连忙开口说:“男生也挺好的。小礼,有时候妈妈都觉得你心里给自己的担子实在太重了,这三五年来,你很不容易。妈妈现在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你弟弟成年了,妈催着你成家立业,就是想让你能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   余怀礼回握了吴婷玉的手,下一秒他就听到吴婷玉又有些迟疑和八卦的开口:“小礼,我听你弟弟说,隔壁的小池老师喜欢你,你觉得他咋样。”   余怀礼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妈是想给他拉郎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妈,余靖笙说得都是什么有的没的,别听他瞎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我好心办坏事,因为白天我邀请小池明天来家里吃饭。”吴婷玉长舒了口气说。   余怀礼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妈妈。”   夜晚。   妈妈睡了次卧,余靖笙顺理成章的睡到了余怀礼的床上,他的胳膊搭在余怀礼的腰上,像是终于安心下来似的,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笨蛋,怎么找了个半吊子的算命先生?”   “又被这骗子骗了两个八百八十八吧,什么开过光的手链,就是这算命先生不要脸,把手链放功德箱里又拿了出来。”   “……”   修跟自言自语似的,在余怀礼的耳边絮叨着。   余怀礼抬眸说:“其实是三个。”   修本来余怀礼不会理他,听余怀礼开口,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余怀礼从手腕上取下来一串水晶手链:“送给你的。”   修眯了眯眼睛,他笑了声说:“这是……辟邪的?这不应该是你戴着的吗?还是想用这一串手链就解决我?”   余怀礼闭上了眼睛说:“差不多吧,不要你就还我。”   修迅速地将手链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挑眉道:“不,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这手链戴上去的一瞬间,修就感觉到了和余怀礼之间有了一种若有似无的联系。   但是这联系很淡,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让修几乎以为这种联系是自己的错觉。   他垂眸,忽略了手链灼烧他的感觉,将手链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   翌日,池觅借着趁余靖笙生日、给他庆生的借口,堂而冠之的登堂入室。   看着余怀礼做蛋糕时,池觅几乎贴在余怀礼后背上的东西,余靖笙脸色平静,手下却徒手掰弯了一个叉子。   没关系,哥哥已经答应过他了。   今晚过后,他将会是哥哥最亲密无间的人。 第115章 结局   “祝你生日快乐……”   余怀礼和池觅把蛋糕端上桌子,他在蛋糕上插上“1”和“8”的数字,池觅关掉了客厅的灯,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池觅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凑近余怀礼的身边后,拿出来一个崭新的打火机递给余怀礼。   他垂眸,温柔的看着余怀礼点燃了蜡烛。   余怀礼抬眸,笑着对余靖笙说:“许个愿望吧,弟弟。”   余靖笙的目光落在哥哥和池觅一同做的蛋糕上,他缓慢地眨动了两下眼睛,合上了双手,却半晌没有闭上眼睛。   吴婷玉轻轻碰了碰余靖笙的胳膊:“小笙?”   余靖笙抬起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余怀礼,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我的生日愿望是和妈妈、哥哥永远在一起。”   蜡烛上摇曳的烛火映照出他隐晦的神情,余靖笙又开口了,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刻骨的偏执,不知道是重复一遍,还是他的新愿望。   “要和余怀礼在一起,永永远远。”   说完,他吹灭了蜡烛。   微弱的烛火摇曳着,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空气出现了两秒的空白,只能听到几个人清浅的呼吸声,池觅才皱着眉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看着将切蛋糕的塑料刀递到余怀礼的手上,脸上还流露出来了几分乖巧的余靖笙,池觅的眉头越皱越深。   坐回去后,池觅又松开紧皱的眉头,撑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余靖笙说:“弟弟,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余靖笙扫了池觅一眼,又看向切蛋糕的余怀礼,语气淡淡的说:“我的愿望是关于哥的,我想让他知道。”   轻微的停顿了一秒,余靖笙又笑了起来:“余怀礼。”   余怀礼将切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吴婷玉,他挑了下眉,轻轻笑着说:“嗯?果然长大了,都敢叫哥的名字了。”   余靖笙摇了摇头,他握着余怀礼的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问他说:“哥……会陪我实现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吧?”   余怀礼想,他大概不可能实现余靖笙的生日愿望了。   因为他总归会离开的。   但是看着等待他回答的余靖笙,他笑了笑说:“当然会,妈妈和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池觅看着又露出那种乖巧笑容的余靖笙,眉心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总觉得余靖笙这个小孩对余怀礼的态度有些太奇怪了,又对任何接近余怀礼的人都怀有极大的恶意。   连兄控都不足以解释他的行为举止了。   ……是恋哥吗?   幻想哥哥能和他成为恋人之类的?   池觅张了张口,但是看着眼泛泪花的吴婷玉,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只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池觅又回忆起了余靖笙看余怀礼的眼神,越想越不对劲,他想了想,给余怀礼发了条消息过去。   【池觅:坏梨,我总觉得你弟弟今晚很不正常,他很可能喜欢你,是想和你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你注意下他。】   消息发送过去后,池觅并没有等到余怀礼的回复。   余怀礼在洗澡。   余靖笙看了一眼池觅发过来的消息,虽然他只能看见消息的前半截,但是不妨碍他心里升起对池觅的深深厌恶。   刚刚哥哥和池觅做蛋糕的时候,妈妈在他旁边小声说什么如果哥和池觅在一起的话应该也不错,池觅看起来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听得余靖笙很想把手中的叉子插到池觅的喉咙里,如果池觅的血溅出来,哪怕会溅到他的脸上,他大概也会畅快很多。   余靖笙盯着那白色的粉末完全融入水中,眼神闪过了几分挣扎。   事到关头,他突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如果他真做出这种事,哥哥可能不会开心的吧?   听着浴室那边传出来的开门声,余靖笙狠狠闭了闭眼睛。   可是余怀礼作为哥哥,本来就是要和弟弟永远、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哥哥分明答应过自己,妈妈来了后,他会和自己睡觉的。   余靖笙偏过头,看着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余怀礼,起身去拿吹风机:“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算了,我给哥哥吹。”   余怀礼嗯了声,他拿起了水杯,喝了两口后刚准备解锁手机看一眼,余靖笙就又拿着吹风机跑回来了。   看到余怀礼手中握着的杯子时,余靖笙的神情闪过一瞬的惊讶。   他垂眸,看看余怀礼手中的水杯,又看看余怀礼面色如常的脸,最终只是安安静静的给余怀礼吹干了头发。   关掉吹风机后,余靖笙轻巧地托住了余怀礼垂下来的头,他绕过去,将余怀礼打横抱起,又把他轻轻放到了床上。   两人的唇真切的碰在一起,含着滚烫的热气,不再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晚安吻”。   “哥哥……”余靖笙的语气缠绵悱恻,盯着余怀礼的眼神却偏执极了。他的手指紧紧地缠绕着余怀礼的手指,声音又轻又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余怀礼睡得并不安稳,连续做了好几个梦,最可怕的一个梦是梦到他去喂了只公鸡。   那只公鸡老是“咯咯”、“咯咯”的叫,他烦得不了的,一下就捏住公鸡的嘴筒子,警告它再叫就把它炖成鸡汤。   然后那只公鸡在他手下变成了余靖笙。   余靖笙跪在他脚边,边企图去拽他裤子边缠绵悱恻的叫着哥哥。   余怀礼被吓醒了。   下一秒,他对上余靖笙赤红的眼睛,看清楚此刻的形态,还以为自己是依旧是在做梦。   他拍了拍额头,心有余悸的说:“噩梦、噩梦。”   “哥哥……”余靖笙不轻不重的夹了余怀礼一下,他垂眸看着余怀礼,声音里满是痴迷,“喜欢哥哥……喜欢和哥哥这样接触、好喜欢……”   说着,余靖笙又俯下身,去亲余怀礼的脸颊,哑声说:“喜欢哥哥。”   余怀礼:……?   我操!不是梦!   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抬手就重重地扇了余靖笙一巴掌,皱着眉啧声道:“余靖笙?!你还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滚下去!”   余靖笙被扇的偏了偏头,脸上迅速浮现出来了鲜红的指印,但是他却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办……哥就算打他,他也很喜欢……   余怀礼气的捏了捏眉心,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还睡的这么沉……   看着捂着脸、垂着眸子的余靖笙,余怀礼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掌。   啧……是不是打得太重了?   但是看清楚余靖笙笑意盈盈的表情,余怀礼的火就又冒上来了:“余靖笙?你要不要脸?你竟然还有脸笑?”   啊……哥哥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余靖笙眨眨眼睛,就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似的,从小小梨上下来后,利落的跪在了地上。   余怀礼冷着脸穿上衣服,摸了摸自己有些刺痛的唇,抬手又甩给了余靖笙一个巴掌。   余靖笙硬生生的又挨了一巴掌。他想,挺好,两边脸也算是被哥雨露均沾了。   “妈妈就在隔壁。”余怀礼收回手,看着垂着眸子、看起来有些可怜的余靖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余靖笙,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知道我们这样是luanlun吗?”   “哥,我们又不是亲兄弟,怎么能算是luanlun?”余靖笙抬起脸,他的眼神像是小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余怀礼。   哪怕是luanlun,又能怎么样?   余靖笙絮絮叨叨的说:“那杯水……本来我已经不想让你喝的,是哥自己喝掉了。刚刚哥虽然睡着了,但是跟我上床的时候肯定也爽到了吧?我有观察哥的反应,除了哥进来的那时候,其他时间都没有皱过眉。和哥分床睡的时候,我每天都在研究这些东西,我有让哥爽到了吧?”   ……听得头好痛。   余怀礼闭了闭眼睛,又扬起来了手。   余靖笙直起了腰,迎着余怀礼的视线,嘴里吐出的话阴沉又偏执:“哥哥,我爱你,但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就算你现在打死我我也要说,余怀礼,我想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余怀礼沉默的放下了手。   这个任务他就该速战速决。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分明一直把余靖笙当成自己的弟弟看的。   天杀的,这个倒霉孩子。   好半晌,余怀礼才平静的说:“你才多大啊弟弟,就懂什么是爱啦?爸爸没了,我又是你唯一的男性长辈。我知道。你只是太依赖哥哥了。”   余靖笙眼睛瞪圆了些,他头一次急急的反驳余怀礼:“不是哥说的这样,我——”   余怀礼眯了眯眼睛,打断他说:“余靖笙,差不多行了……这件事你和我就当成没发生过,过两天你跟妈妈一起回去。”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   余靖笙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他想,他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余怀礼还担心他着凉。   哥对他这么好,他爱上哥哥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我忘不了。”余靖笙没起来,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仰着头看余怀礼说,“我忘不了……哥能找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疏解欲望,为什么不能和我呢,至少我干净又年轻,和哥也很亲密吧?”   余靖笙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是想要让自己承认两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还不想让他粉饰太平。   余怀礼又想抽这小孩了。   “……那按照你这样说,余靖笙,你马上高三,要在距离京城四百多公里的学校上学。”余怀礼皱着眉,“你说给我疏解,你怎么疏解?梦里?”   “不上学我也能——”余靖笙皱着眉,但是话还没说完,他又被余怀礼扇了一巴掌。   “余靖笙,你是不是有病?”余怀礼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把话说的很难听,冷声道:“你难道真的想学也不上了、书也不读了、日子也不过了,天天就在家里等着哥回来操你?”   余怀礼的话音刚落下,余靖笙竟然流露出来了那种细微的向往神情。   看得余怀礼更想抽他了。   “行了。”余怀礼下床去了浴室,“你想跪你跪着,正好跪着清醒清醒,把机票买了,明天你就赶紧滚回去。”   浴室里。   余怀礼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叫了声系统。   【那个道具的使用权限打开吧。】余怀礼说,【等妈妈和余靖笙这小崽子离开,我就找大师来除了主角攻。】   系统刚从小黑屋里被放了出来,看着余怀礼这幅模样,它也被冲击的不轻。   系统晃动身子,连连点头:【好的坏梨。】   顿了顿,系统有些恍惚:【坏梨……你弟弟那么猛啊……直接零帧起手谁能躲得过去……】   余怀礼啧了声。   系统憋了憋,没忍住又说了一句:【坏梨,真是辛苦你的鸡儿惹……】   余怀礼:……   【统子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像未成年系统中心举报你。】余怀礼无语的说。   系统连忙晃动身体,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封条,把自己的嘴给贴了起来。   余怀礼从浴室里出去,看见余靖笙还挺直着背跪在地上,脸上的指印鲜红。   余靖笙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追随着余怀礼,他喉结动了动,看着余怀礼走出了房间,他轻轻垂下眸子,没一会儿余怀礼又推门进来了。   余靖笙抬头看去,冰凉的毛巾却轻柔的盖在了他的脸上,他听见哥哥温柔的哑声说:“……刚刚是哥哥下手重了。”   余靖笙喉头哽了一下,呼吸越来越重。   “哥哥。”他说,“对不起。”   余怀礼垂眸给余靖笙冷敷着,低声问:“余靖笙,我不会喜欢你,我只拿你当弟弟看,你不想伤心,就最好别再对我抱有这种心思……”   静了两秒,余靖笙闷闷的说:“对不起。”   “那你就是想要逼死我。”余怀礼扔掉毛巾,掐着余靖笙的下巴,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你也知道我是爸爸妈妈收养的,你这样做,你考虑过我吗?你考虑过我该怎么面对妈妈、面对死了的爸爸吗?我该怎么说,你们盼天盼地盼来的亲儿子刚成年,就被我给睡了?”   余怀礼垂眸说:“余靖笙,你太自私了。”   余靖笙看着神情难过的余怀礼,他莫名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他喃喃的重复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但是我爱你,我没办法,我只要想到你会和别的男人睡觉,想到你以后会有伴侣……然后我、我这个弟弟就再也算不了什么,我就控制不住发疯……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后面的话也哽咽住了,他怕他再开口是一阵哭腔。   余怀礼还没开口,门外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皱了皱,打开门出去看了看,看到躲起来但是露出一片衣角的吴婷玉,感觉的头更疼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余怀礼按了按太阳穴,他转头看着余靖笙,啧了声说:“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   余靖笙直挺挺的跪了一夜。   翌日一早,余怀礼皱着眉让余靖笙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膝盖都又紫又黑。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讲道理也讲过了,看余靖笙依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余怀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饭桌上也是一片沉默。   “小礼。”眼底下一片青黑的吴婷玉叫了余怀礼一声,“……我想今天就走,余靖笙也走。”   余靖笙顿时抬头看向吴婷玉,她并没有看自己。   他明白,妈妈绝对听到昨夜他和哥哥的争执了。   余怀礼嗯了声:“妈,我也有这个想法,毕竟余靖笙快开学了。等我找到对象了,再把你们接过来,好好在京城转转。”   吴婷玉的嘴唇动了动,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行。”   余靖笙捏着筷子的指尖渐渐发白,颤抖的连菜都夹不住了。   “余靖笙。”余怀礼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在家对妈妈好点,别惹她生气。”   余靖笙咽下嘴里的血沫,把余怀礼夹给他的菜全部都吃掉了,他红着眸子说:“我知道。”   脑子里依旧还回荡着哥哥那句“你想要逼死我”,余靖笙紧紧咬着口腔里的软肉想,是他太弱小了,他向哥哥摊牌,但是他根本什么都不能给哥哥……   等他再强大些,等到他能给余怀礼带来幸福,那个时候,谁都无法阻止他。   “哥哥。”余靖笙弯眸朝余怀礼笑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送走了余靖笙和吴婷玉,余怀礼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说……”修坐在余怀礼旁边,抚摸着手腕上的水晶,低低的开口道,“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余怀礼没理他。   “我说过,池觅对你不怀好意,你不信,吃了一个大亏。”修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声音却很冷:“我又觉得你弟弟有些太阴了,你还是不信。看吧……又栽了个跟头。”   余怀礼还是没理他。   但是修这些天已经学会对着余怀礼自言自语了,他不受影响的继续说:“我顾忌着余靖笙是你弟弟,昨夜我那么生气都没杀了他,只是让你妈妈看到她儿子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醒的那么快的。”   “我从来没有真切的伤害过你,反而为你赶走了想要伤害你的鬼,你为什么偏偏就最讨厌我呢?”   “难道就因为我是鬼,人鬼殊途?”   余怀礼动了动,他看了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又偏头看向异常聒噪的修,他眯了眯眼睛说:“你知道我回家想要干什么吗。”   修的笑容真实了些,他沉吟了一声说:“好吧,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我就猜猜……你和卖你水晶的那个老头商量好了,今天要瓮中捉鳖除掉我?啊……放心,我今天会让他把你花的冤枉钱吐给你。”   修又挑了下眉:“不过,为什么会选择在家里呢?你不是都告诉那算命先生,我的尸骨都在你家吗,他好自信,他认为那三脚猫功夫能在我最强的地方除掉我吗?”   当然是余怀礼选择的,不在家里主角受还怎么给他收尸啊?   余怀礼白了修一眼,忍不住啧了声:“你话真多。”   修闷闷的笑了起来。   他觉得和余怀礼玩这样相爱相杀的游戏也别有一番情趣。   有时候修都有些心疼余怀礼,因为无论如何,余怀礼都永远别想摆脱他啊……   回到家,余怀礼和池觅打了个照面。   池觅说他自己研究了一种花茶,想要邀请余怀礼去自己家喝杯茶。   余怀礼想了想,同意了。   “坏梨……”池觅给他泡了杯茶说,“昨夜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我并没有想要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就是觉得余靖笙有些……”   余怀礼抿了口茶说:“余靖笙和我妈都回去了。”   “啊?不是说还要在这儿玩几天吗?”   池觅话音落下,看着余怀礼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余靖笙大概可能就是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对余怀礼抱有见不得光的心思,而现在余怀礼发现了,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解决了难缠的小舅子和情敌预备役,池觅压了压嘴角,低声说:“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想这些天带阿姨和余靖笙在京城转转呢。”   余怀礼靠在沙发上,他撑着胳膊,突然在抱枕的后面,摸到了一条有些眼熟的内裤。   这条内裤上还有一块干涸的白斑。   余怀礼:……   池觅:……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余怀礼问:“这是什么时候偷的。”   池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昨天、拿的,在你换下来的脏衣篓里……抱歉,我一时手快就……”   余怀礼把内裤丢掉一旁说:“上面的东西也是一时手快?”   池觅喝了口茶,看着余怀礼脸上好像没有生气的神色,他又清咳一声:“对不起。坏梨,如果你觉得生气的话……打我几下也可以。”   余怀礼真的没有生气,他有些沧桑的想,这些事情他见得多了竟然不觉得奇怪了。   “嗯……”余怀礼想了想,“那就罚池老师今天给我烤蛋挞吧,我想吃。”   池觅的动作轻微的顿了顿,他忍不住弯了弯唇:“好啊。”   余怀礼没有生气。   直到余怀礼离开后,池觅拆开一盒蛋挞皮的时候,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余怀礼为什么没有生他的气呢?为什么在发现自己对他的内裤做了这么不堪的事情,嘴角还露出那样的笑容呢?   心里有个答案简直要呼之欲出。   池觅喉结动了动,心情都飞扬了起来。   是因为余怀礼正在准备……接受他吗?   池觅垂眸,温柔的盯着手中蛋挞液,他想,或许可以用送蛋挞的借口,再问问余怀礼对恋爱有什么看法。   *   余怀礼打开家门,就看到那算命先生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正背着手巡视他的家。   修的身体零部件也被算命先生翻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修皱着眉,十分不爽。   “跟着你的是只厉鬼啊。”算命先生看着余怀礼换鞋走进来,摸了摸他短短的胡子,慢悠悠的说,“这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余怀礼扫了眼修的白骨,又看向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嘿嘿笑着,他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布阵法,这恶鬼的白骨就是阵眼……你最好离远一点。”   修简直无语:“这人比你第一次找的那个道士还不靠谱呢,什么阵法什么阵眼的,就凭他手里的那把桃木剑吗。他就是纯纯骗你钱的啊,余怀礼你是不是笨蛋?”   余怀礼没理修,想了想对算命先生说:“那我就先回我的房间?”   算命先生高深莫测的摸了摸他的小胡子:“可以。”   余怀礼回到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他安静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系统,可以开始了。】   修有些烦躁的看着这算命先生跟发瘟了似的围着他的牌位和白骨开始跳大神。   余怀礼这个笨蛋,怪不得这群不着调的算命先生都爱和余怀礼打交道,这钱可太好赚了,随随便便跳两下就能让余怀礼把家底都掏出去。   可是,余怀礼都愿意为了他把家底掏出去,这怎么不算一种深沉的感情呢?   随着算命先生将一口黑血喷到他的白骨上,修手腕上的手链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热。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出现的一道淡淡的金线,忍不住皱了起来眉。   ……等等,什么情况?   这道金线越来越热了,算命先生的仪式好像也逐渐进行到了尾声,他一剑劈裂了修的白骨。   下一秒,金线陡然收紧,又骤然消失,修脸上那种淡淡的嘲讽的神情猛地变了。   他顾不得在客厅里跳大神的小丑了,闪身来到了余怀礼待的卧室里。   余怀礼静静的躺着,他的胸脯不再起伏,没有了呼吸。   不对、不对。   修脸上的神色头一次出现了慌张。   怎么会这样?!那算命先生的“仪式”到底针对的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余怀礼的命数会尽了?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没关系,人死了没关系,他能让余怀礼变成鬼,这样余怀礼就不会觉得人鬼殊途了。   修想,余怀礼变成鬼后,无论如何他都能护住余怀礼。   等等。   为什么?修愣了片刻,神情越发癫狂,他的刚刚的动作明明很快,余怀礼的灵魂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转世投胎。   为什么?为什么余怀礼连魂魄都没有?他的魂魄呢?   修的双目赤红,他看着还正在围着他的白骨跳大神的算命先生,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脖颈。   算命先生的神情顿时恐慌了起来。   什、什么情况?!   余怀礼身边的这鬼不会真的是恶鬼吧…?!他都用尽毕生所学了,怎么这样这鬼都没死?!   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家电一件接一件的爆掉,算命先生听到了一道幽幽的、含着刻骨恨意的男声,他一字一句的,宣判了他的死亡日期。   “你、该、死。”   *   香喷喷的蛋挞刚烤出炉,池觅小心翼翼的端着它们,在敲门前,他轻轻整了整领带。   但门一推就开了。   乱糟糟的客厅,所有家电都不在它们本来的位置,那桌子上摆着一堆喷了黑血的断骨,中央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陌生男人。   余怀礼“坐”在沙发上,就像有人操控的手办似的,闭着眼睛,机械地朝他挥动着胳膊。   啪嗒。   池觅手中的蛋挞全都滚落到了地上。   *   20××年9月1日   哥,我今天开学了,想你的时候,我就会给你写日记。   20××年9月3日   哥,自从从京城回来后,妈妈总是躲着我,我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天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今天却破天荒的来学校看我了。妈抱住我,哭了很久很久,妈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在临走前,留下来了一句好好学习。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能够让妈妈骄傲的孩子,但是若是让我再选择一遍,我想我还是会坚定不移的爱上哥。   20××年9月14日   哥我好想你。   给哥打电话,哥的手机总是关机,发消息哥也从来不理我。   哥,我快疯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20××年9月18日   想你、想你……   20××年9月23日   又梦到了哥哥,醒来后又觉得怅然若失,总觉得这时候,我应该在哥身边才对。   哥哥,很想你。   20××年10月1日   国庆节。偷偷买了去京城的票,妈不让去。   她说我要敢去找你,她就去跳楼,她和哥说了一样的话,她说我是想逼死她。   ……哥,可是我只是想你。   20××年11月1日   哥哥,我这次考试成绩是区第一,给你发消息没有回,但是你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20××年11月2日   哥哥,我用你照片自wei,但是妈会对你的照片偷偷哭。   我用妈亓亓整理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依旧是关机。   妈发现了,她说哥换了新工作,很忙。   20××年12月1日   哥,有时候我想你想的很痛苦。   20××年1月1日   哥,新年快乐。   我很想要发疯、想要痛苦的嚎叫,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20××年1月1日   哥,我去找你了,遇到了池觅,很讨厌他,但是他为什么住进了你的房子里?   20××年1月1日   哥,我看到你了。   20××年1月1日   哥,是我逼死了你。   20××年1月1日   余怀礼,新年快乐。   【救赎文里的傻汁攻×疯批哥受】 第116章 救赎文里的傻汁小梨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10832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D+,辅助剧情发展评级为:D+,综合评分已经超过百分之零点一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励!】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51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5100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用户huaili您好,直播系统提醒您:编号10832小世界的剧情后续发展已经严重偏离大纲,红牌*1已下发到您的邮箱。请您合理推动剧情发展,切忌随心所欲。[*注:三次红牌后,帝国直播公司将强制注销主播账号。]】   【若是您对系统判定表示异议,请来信告知。】   余怀礼看到邮箱里静静躺着的两张红牌,眼前顿时又一黑。   上个任务他应该没有崩的太离谱吧?为什么又给他发了张红牌?   凭什么——!!   系统看着头上都快要冒火的余怀礼,在旁边卖力的给他扇着风:【这不对吧……坏梨,可能是判定错误了,虽然我们两项评分都又拿了D,但是这两项评分都是D+啊,凭什么又给我们发红牌?!】   余怀礼冷着脸,从睡眠仓里坐起来就开始写上诉信。   两千字的上诉信余怀礼写得特别顺畅特别快。按下发送后,余怀礼有些悲催的发觉,他竟然已经对写这种东西熟能生巧了。   直播系统这次回信也很快。   【直播系统:在编号10832小世界中,主角受并没有把主角攻送入轮回。由于主角攻的影响巨大,鬼门大开时百鬼夜行,鬼魂长久的滞留人间,形成了各式各样的“诡异怪谈”,10832小世界的秩序陷入了彻底混乱,意识正在崩溃。】   【直播系统:请问您还有什么异议吗?】   余怀礼:……   他手指动了动,沉默的发送完“没有了”三个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天杀的,上个任务怎么会是这个走向和结局?   系统翻了翻邮箱,翻到底下时,有些惊喜的说:“坏梨,红牌下面还有一封未读邮件……是不是撤销红牌啊?”   “让我看看……”系统点开了这封邮件,“余怀礼亲启……帝国直播公司为喜迎3068年在公司总部会议厅3号举行年会……特邀余怀礼先生在三零六八年一月一日出席晚会……”   “坏梨,是公司下发给我们的年会邀请函哎,我们要不要同意?”系统挠了挠头问。   “可以。”余怀礼咬开了一支营养液,喝了两口问,“不过这晚会是干嘛的?”   “分猪肉的,反正是被邀请出席的都有奖杯。”系统眨眨眼睛,有些怀念的说,“我就参加过一次。”   余怀礼嗯哼一声:“你拿了什么奖?”   “铜的菜鸟系统奖杯……”系统说完,又哼哧哼哧的开始给自己找补,“坏梨,其实我这个奖还好啦,就中不溜秋吧。还有一个业绩最差奖系统,好丢统的,得了这个奖多半是要被发配的。”   幸好今年它遇到了余怀礼,不然估计今年的业绩最差奖就要沦落到它头上了。   系统拍拍胸脯说:“坏梨,你就放心吧,虽然咱们已经拿了两次红牌,虽然咱们的任务一次也没有成功过,虽然咱们已经搞完蛋了两个小世界……但是今年咱们给公司的创收在全平台主播里面非常之高啊,按照我的经验,怎么也能拿个“最佳新人将”、“最有潜力奖”、“直播帝KING”……吧?”   余怀礼啧了声说:“只要你别在给我接那些超自然的任务就行了。比如这两次的修仙和灵异背景,回报和我的付出简直不成正比。”   “我明白了。”系统看似很懂的点了点头,“这次就选个中不溜的对吧!坏梨,你这次就看我的吧!”   余怀礼欣慰地摸了摸它说:“统子,你终于聪明一回。”   电梯停在了十二楼,余怀礼抬眸看向走进了电梯里的人,恰好那人也瞥了他一眼。   令狐甫饧冷淡的朝余怀礼点了点头,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想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甫饧?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只是甫饧一进电梯就站到了角落里,似乎是不太想看见他。   也正常。   余怀礼想,如果自己有那么丢脸的黑历史,在跳楼和见和他黑历史有关的人选择一个的话,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跳楼。   余怀礼觉得和甫饧相处的那段时间,也算他的黑历史了。   直到电梯降到了一楼,电梯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寂静。   系统摸摸头发说:【坏梨,下个世界我已经抽取到了,我看了眼,时代背景接近于第二个世界的背景,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余怀礼有些狐疑的捏了捏它,【不过你表现的这么心虚干什么?】   系统嘿嘿了两声。   直到进入任务世界,余怀礼才明白系统为何这么心虚。   因为他这次要扮演的任务角色是个傻汁。   *   “扣扣。”   秘书轻轻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冷淡的“进”,她才打开了门,微笑着对身后的青年说:“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赵忻恣点点头,朝秘书说:“谢谢。”   门开合两次,赵忻恣轻轻关上门:“余先生。”   余惘失正在看文件,头都没有抬,冷淡的嗯了一声:“坐。”   赵忻恣看看偌大的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头发有些长的男生坐在沙发的边角,正垂着眸子认真地握着画笔画画。   赵忻恣想,这大概就是余惘失的弟弟,他未来需要照顾的对象——余怀礼。   桌子上散落着几张余怀礼的画。   感受到身旁沙发的凹陷,男生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坐到他身边的赵忻恣,又自顾自的低下了头,换了一支蓝色的画笔开始画太阳。   只不过画了一会儿,余怀礼就又开始出神了。   “您好。”赵忻恣主动出声,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画,轻声问发呆的余怀礼:“我可以看看您画的这些画吗?”   余怀礼又抬眸,看了赵恣一眼,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神色是和余惘失如出一辙的冷淡。   只是余怀礼的眼神澄澈、空明,仿佛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赵忻恣弯眸,又温和的重复了一遍说:“小礼,我可以看看你画的这些画吗?”   余怀礼歪头盯着赵忻恣,他皱着鼻子,仿佛像是在思考赵忻恣的话一般,直到赵忻恣被盯的脊背都直了两分,余怀礼才恍然点了点头说:“可以。”   赵忻恣静静地盯着余怀礼的画看了会儿,他早就知道余怀礼不善与人交际,有些孤僻,智商也只和七八岁的孩童一样。   所以余怀礼画出来的画也简单且一成不变。   蓝色的太阳、紫色的天空、黑色的草地、奔跑的小彩球。   在余怀礼放下了蓝色的画笔,又拿起紫色的画笔时,赵忻恣猜测他是想画天空。   果然。   余怀礼垂着眸子,认真的将图画纸上方空白的地方涂满了紫色,又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一个上红下绿的彩色球。   赵忻恣弯眸看着,将余怀礼的画整理好后,声调很慢的问余怀礼:“小礼,我可以问一下每张画都会出现的这个圆球是什么吗?”   听到主角受这跟哄骗小孩似的语气,余怀礼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却静静的崩溃了,下笔的时候都有些重。   不过他并不能说什么,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智商和孩童差不多但又十分孤僻的傻汁、疯汁。   不发病的时候他是傻子,发疯的时候他就是疯子。   他是被余家二少领养的,七八岁时被下了发烧药,烧到了脑子,把脑子烧坏了,就一直懵懵懂懂被余二少养到了十八岁。   余二少死后,就由主角攻余惘失养着他了。   不过这个世界是本巨大的救赎文小说,主角受赵忻恣就是在救赎余惘失的同时,顺便救赎下他的。   因为父亲不详母亲又是精神病,余惘失从小不仅被精神病母亲折磨着,还受尽了别人冷眼和嘲笑。   母亲离世后,京城世家之一的余家找到了他,说他其实是余大少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但是不管是私生子还是婚生子,都有权利继承这庞大的余家。所以顶着私生子名号的余惘失,在余家这个大家族里的生活更是水深火热。   余家很多下人都知道,余大少认回来的这个儿子,在余家的地位比后院养着的那些藏獒还要不如。   在余家,仿佛形成了一个共识,余惘失是可以随意“欺凌”的存在,这甚至是那些真正尊贵的少爷和小姐“授意”的。   但余惘失这世界的主角,任何对他的磨难都是助力他登顶的基石。   不过这些磨难也导致了余惘失的情感的缺失,造就了他暴虐的本性。   所以在余惘失彻底掌控余家后,这些余家的人通通都被他清算了。   余惘失只放过了余家的一个人,就是余怀礼扮演的人物——余二少领养的独子。   余惘失放过余怀礼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余怀礼曾在余惘失刚来到余家时,送给了他一块糖。   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余二少死前曾立下了一份遗嘱。他死后,他在余家的股份全都是余怀礼,若是余怀礼死亡后,股份就以分红的形式全都捐赠给爱心红十字会。   余惘失想要把余家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自然要留着余怀礼,他觉得余怀礼还算识相,除了特别黏自己外,并没有给自己惹出什么事端来。   但是余怀礼偶尔会发没来由的发疯,若是余怀礼发疯的时候,身旁没有人陪着他,他就会越来越崩溃。   余惘失很讨厌保姆,虽然余怀礼很黏他但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余怀礼。   在余怀礼又一次发疯把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把自己整进医院的时候,余惘失这才开始考虑请个保姆了。   机缘巧合下,余惘失在去教堂做祷告的时候,看到了在教堂做义工的赵忻恣。他对孩子耐心的态度让余惘失聘用了他,并且给他开了高薪,让他专门住家照顾余怀礼。   赵忻恣的母亲患了重病,急需用钱,所以他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作存了两分感激,而且他本身就善良真诚,为人热忱,对余怀礼也几乎是掏心掏肺。   余怀礼渐渐依赖上赵忻恣的同时,余惘失也因为每天赵忻恣给他留的一盏灯,一顿饭而变得对生活有所期待了起来。   最终余惘失和赵忻恣渐渐走到了一起,余怀礼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变得外向了。   只不过因为他想要和余惘失抢赵忻恣,就被余惘失毫不留情的赶出了国,但是余怀礼的那班飞机失事,无一人生还。   赵忻恣知道这件事后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余惘失只觉得他死的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今天是赵忻恣就是来和余惘失签合同的。   赵忻恣的话说出了口,但是余怀礼并没有回答他。   虽然已经感觉余怀礼并不想搭理自己,但是赵忻恣早就有所预料了,余惘失的秘书曾粗略的跟他说过余怀礼的情况。   他很耐心的又轻声询问了余怀礼一遍:“小礼把圆球画的特别可爱,是小宠物之类的吗?”   余怀礼眨眨眼睛,看了赵忻恣一眼,又垂眸看了看正摆pose的系统。   系统嘿嘿笑道,有些心虚的趴在余怀礼的手背上:【坏梨你果然好棒,这张你也把我画的美美哒。】   余怀礼:【……】   他哼哼两声说:【画你画了快有五十张了,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丑衣服?】   系统摸了摸头,也哼哼说:【系统商城买的啊……坏梨你不懂,这都是我们系统最受欢迎的时装!】   【……那你们统子的审美我确实不敢恭维。】余怀礼一言难尽的说。   系统根本不把余怀礼的评价放在心上,它哼着歌又去试穿自己的时装了。   余怀礼慢慢放下了彩色的画笔,盯着自己画的画看了两三秒,突然开口说:“不是。”   赵忻恣眨眨眼,有些讶异的弯了弯眸,感觉到余怀礼有向他表达的意愿,他又谆谆善诱的问道:“嗯……不是宠物吗?哪是什么呀?”   余怀礼看向赵忻恣,他弯弯眸,眼神很干净:“是朋友哦。”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答案,赵忻恣愣了下,他怎么没听说余惘失的秘书说过余怀礼有朋友?   但是想想对余怀礼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只觉得余怀礼是傻子的余惘失的秘书,再看看余怀礼澄澈的眼神,赵忻恣觉得不该只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余怀礼。   “是什么样子的朋友呢?”赵忻恣又问。   余怀礼认真的指着画上的小球说:“笨蛋。”   是个审美很差的笨蛋统子。   赵忻恣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余怀礼的“朋友”也是个笨蛋? 第117章 疯子   余怀礼解释完后,就并不再跟莫名其妙笑起来了主角受说话了,他拿起画笔,看样子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创作当中。   赵忻恣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余怀礼,精准的递给了他需要的每支画笔。   实在是因为余怀礼每幅画都大同小异,从太阳画到天空再画到草地和那只球。   余惘失从文件中抬头,他抚了抚后颈,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个人,神色依旧淡淡的。   “看起来,你和他相处的不错。”余惘失起身说。   赵忻恣的目光飘飘忽忽的落在了不为所动的余怀礼身上,他笑了笑说:“余怀礼很特别。”   余惘失其实并不太在意余怀礼是特别还是普通,这对他没有意义。   他只是扫了眼桌子上余怀礼画的那些幼稚无比的画,将劳动合同放到了赵忻恣面前:“签完后,司机会送你和他回余家。”   赵忻恣点了点头:“好的。”   他拿起笔,正想翻看一下合同,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余怀礼猛地起身,重重地拍了下余惘失的办公桌,他深深蹙起来了眉,眼神阴沉沉的盯着余惘失,大声道:“不要!”   剧情大纲里,前期主角攻的地位在余怀礼的心里就等同于收养他的余家二少。   大概是曾经有过被抛弃的经历,他的潜意识里很害怕自己再被抛弃。以前余家二少不会让他觉得孤单,但是余惘失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是“冷漠无情”。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他的胸膛冲撞着,让他很难受、很痛苦。   但傻子宣泄这种剧烈情绪的方式只有发疯。   直到把对主角攻的这种依赖感转移到了主角受的身上,他的情况才减轻。   “余怀礼,不要大吼大叫。”余惘失眯着眼睛,眼神冷漠的看着余怀礼,嘴里吐出来了威胁的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从二十三楼扔下去。”   余怀礼的胸脯重重地上下起伏着,他虽然根本听不懂余惘失的威胁,但是他能分辨余惘失的语气。   这分明不是妥协的语气。   黝黑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怒火,余怀礼像是一条愤怒的小狗似的,逮哪儿咬哪儿。   余惘失的办公室瞬间被他砸的稀巴烂,甚至连他本人都在一片混乱中被余怀礼掐着脖子打了两巴掌。   余惘失摸着脖颈,深深地蹙着眉,他脸上满是怒火,但直到看着余怀礼砸得累了,才出手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余惘失看着余怀礼,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说:“能不能别发疯了?我为你考虑的不够多吗?只不过是让你先跟这个赵先回家,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余怀礼在废墟中间静静的站了会儿,看他的神情,好像是在听着余惘失对他的指责,但是仿佛他又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似的。   缓慢的眨动了两下眼睛,余怀礼上前掐着余惘失的手腕,眼神湿漉漉、亮晶晶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犯了错。   “哥哥,我要和你在一起。”余怀礼安静了下来,想了想又说,“刚刚我在画画,很安静,没有吵。”   余惘失前几次觉得余怀礼很吵,根本不愿意把余怀礼放在他身边。   余怀礼这话意思是说:自己刚刚在安静的画画,没有大吵大闹,为什么余惘失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还要赶他走。   余惘失垂眸,与眼睛有些湿漉漉的余怀礼对视着。   ……烦得很。   不知道余怀礼什么时候学会的招数,每次造完反后,都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虽然他并不吃这一套,但是如果他朝这样的余怀礼发火,倒显得成了他的错了。   余惘失压抑着怒火,并没有回答余怀礼,他看着被余怀礼砸烂的座机,用自己的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叫保洁上来,打扫下我的办公室。”   秘书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点头说好。   赵忻恣静静的观察着这荒诞的一幕,在看到余怀礼因为余惘失不理他后,有些焦躁的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啃的动作,上前拉下来了他的手。   余怀礼皱着眉转头看向赵忻恣,轻轻眨了眨眼睛。   “不能咬指甲。”赵忻恣捏了捏余怀礼光秃秃的指甲,想了想说,“嗯……会变成很丑很丑的毛毛虫。”   余怀礼顿时放下了手,他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张白纸,拿了一根断成两截的红色蜡笔,蹲在地上在画纸上面画了一条像是在蠕动的毛毛虫,他举起来给赵忻恣看:“这样。”   赵忻恣看了眼余怀礼的画,又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他笑了起来,夸赞道:“你很聪明,画的很好。”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   赵忻恣偏头看了眼冷淡且置身之外的余惘失,又看向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余怀礼。   见余怀礼并不反感自己,赵忻恣仔细的将余怀礼的画都收了起来,轻声对他说:“小礼,我叫赵忻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余怀礼定定的看了赵忻恣两秒,随后他坚定的摇摇头:“等哥。”   赵忻恣又看向余惘失,低声说:“余先生……小礼他看起来很依赖你。”   余惘失知道余怀礼的难缠程度,他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啧了一声:“不用你复述。”   像是实在看不下去办公室凌乱的景象了,余惘失又给秘书打了遍电话,催促他们快点。   秘书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而罪魁祸首正盘腿坐在地板上,安静的在白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毛毛虫。   他们叱咤风云的老总,正有些狼狈的靠在窗台上,皱着眉听那位赵先生说着什么。   “余怀礼很聪明,我感觉他现在只是不懂得如何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赵忻恣说着,目光落在余怀礼的身上:“我看得出来,小礼觉得您是他唯一的依靠,他需要您的陪伴。”   余惘失掐灭了手中的烟,蹙眉道:“赵——”   “赵忻恣。”赵忻恣也看得出余惘失并不记得他的名字。   “我说了,这些问题并不需要你来复述,你大学学的是农业还是畜牧业?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并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吧。”   余惘失刻薄的说完,又淡淡敲打了赵忻恣两句:“我高薪聘请你来,是让你来照顾余怀礼的。你现在只需要尽快让余怀礼熟悉你的存在,我没有时间陪他装疯卖傻、跟他扮家家酒。”   赵忻恣看着毫不在意余怀礼问题的余惘失,再看看安安静静画画的余怀礼,心里陡然生出来了些对余怀礼的可怜。   他是学农业的,他确实不懂什么心理学,但是赵忻恣想,陪伴余怀礼,大概和修剪小树没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   余惘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后,垂眸对余怀礼说:“开完会后我会带你回余家,你在我的办公室安静等会,如果听懂了就点点头。”   余怀礼点了点头,对着余惘失伸出来了小手指说:“等哥。”   余惘失垂眸看了眼余怀礼的手,他略微敷衍的跟余怀礼拉完钩,转身去了会议室。   自从余怀礼砸过一次余惘失的办公室后,余惘失的办公室就换成极简风格了,保洁上来没一会儿就清洁完了。   清洁完后,秘书记下办公室里的需要补齐的物件,又端进来一杯温热的果汁,轻轻搁置在了余怀礼的面前。   这熟练的流程像是已经发生了好多次。   画纸和画笔都被放在了余惘失的办公桌上,余怀礼将吸管咬得扁扁的,没有再画画,就盯着办公室里的绿植发呆。   就像只是单纯的等待。   赵忻恣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橘子,将橘子上的白边都摘掉后,他捏着一瓣橘子,递到了余怀礼的面前:“小礼吃橘子吗……是甜的。”   余怀礼垂眸,握住了赵忻恣的手腕,先是咬了一半他手中的橘子瓣,然后又张口吃掉了另外一半。   赵忻恣垂眸看着余怀礼略微迟缓的动作,莫名的笑出了声。   本以为并不会给他什么反应的余怀礼抬起了眸子,语气慢吞吞的问:“笑什么啊。”   赵忻恣怔愣了两秒,思考过后,他才认真回答了余怀礼的问题:“我觉得你很特别。”   余怀礼没有再说话,而是松开了赵忻恣的手腕。   顿了顿,赵忻恣又补充说:“像是水晶球中心绅士的小王子一样,是特别的、唯一的。”   很奇妙的联想,但是赵忻恣确实在看到余怀礼的第一眼后就觉得他很像自己八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父亲送给他的水晶球里那个抱着画板的小王子。   转动按钮,水晶球里的泡沫就会像是雪一般落下,于是身穿燕尾服的小王子看起来就越发的忧郁。   这是赵忻恣收到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他八岁那年,父亲突然离世后,母亲又被查出来了癌症,笼罩在他们家的乌云直到赵忻恣工作后才稍微减轻些。   直到现在,那水晶球也被安稳放置在赵忻恣的床头。   余怀礼:……   他觉得主角受病的比他还要严重呢,刚刚赵忻恣又不是没有看到他发疯,“绅士的小王子”这个形容跟他根本不搭边吧?   余怀礼安静的吃完了赵忻恣剥给他的橘子,看着赵忻恣被自己咬的都是口水的手指,他攥着赵忻恣的手腕思考了好半天。   余怀礼保持了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好久,直到赵忻恣觉得他的手腕都有些僵硬了。   他看着余怀礼柔软的发旋,轻声询问道:“小礼,怎么了?”   余怀礼抽出来了几张纸巾,塞到了赵忻恣的手心里:“擦。”   赵忻恣笑了起来:“谢谢。”   “谢谢?”余怀礼眨眨眼睛。   赵忻恣以为余怀礼是不懂“谢谢”的意思,想了想跟他解释说:“嗯……就是我在收到你善意的帮助后,要跟你说谢谢。谢谢你给我的纸巾。”   “要说谢谢?”余怀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橘子皮说,学着赵忻恣的话说:“谢谢你给我的橘子。”   赵忻恣又笑:“不客气。”   余怀礼眨眨眼睛,也笑了起来:“不客气。”   余怀礼像鹦鹉学舌似的,赵忻恣说一句,他就似懂非懂的问赵忻恣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到了余怀礼刚刚异常的表现,赵忻恣垂着眸子,慢慢教他该怎么循序渐进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只是像余惘失说的那样,因为他并不是主修心理学的,他觉得自己教的并不顺利,说了两句,余怀礼的神情就放空了起来,像是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   “觉得某个人做的某件事不符合你脑子里想的,你可以告诉他你讨厌这样,你不喜欢他。”赵忻恣说,“相反,若是你看到某个人就觉得开心、高兴,这是喜欢。收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会觉得高兴……”   余怀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赵忻恣的话音落下后,办公室的门就被拧开了,余惘失随意的敲了两下门,语气冷淡的对余怀礼说:“下班了,回余家。”   余怀礼起身,刚想要走向余惘失的时候,他伸手指了指赵忻恣,表情有些疑惑。   余惘失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但是他毕竟和余怀礼生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很轻易的就理解了余怀礼的意思。   “在未来三年,他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余惘失说。   余怀礼想了想,很快就学以致用:“喜欢。”   余惘失皱了下眉:“什么?”   “喜欢哥哥。”余怀礼和他并肩,弯眸说:“余惘失。”   余惘失:……   他看了眼余怀礼,并没有说话。   傻子哪里懂什么是喜欢,余怀礼要是知道他那养父是被自己间接搞死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来这句喜欢。   当然,余惘失很想看看,若是余怀礼有天不傻了,知道了他一直信赖的那个养父其实是个有恋童癖倾向的变态后,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回到余家后,余惘失为了让赵忻恣能够快速的和余怀礼熟悉起来,直接给他安排到了余怀礼的房间里。   赵忻恣都能看出来余怀礼依赖他,余惘失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其实更为直接。   余惘失并不讨厌余怀礼这个傻子,不然就算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在余怀礼手上,他也不会忍受余怀礼动不动就发疯。   只是余惘失从未被人这样全身心的信赖过,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对于他来说,余怀礼更像是块急需脱手的“烫手山芋”。   所以他对赵忻恣这个另类的“住家保姆”没有别的要求,他只需要赵忻恣无条件的服从余怀礼的需求、无时无刻的跟在余怀礼的身边。   很快,他又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余先生。”赵忻恣放下敲门的手,语气为难的说:“小礼说他想要找您睡觉。”   顿了顿,赵忻恣说:“毕竟今天只是我跟小礼接触的第一天,我想任何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若是我否定了小礼的思想,我担心他对我的抵触心理会严重……”   余惘失穿着黑色的睡袍,看起来已经准备睡了,赵忻恣的打扰让他很不耐烦,额头的青筋都跳动着。   他打断赵忻恣的话:“以往余怀礼并不跟我一起睡,让你服从他,没让你服从他这么无厘头的要求。”   说完,余惘失就要关上门。   赵忻恣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余怀礼,他总觉得此刻的余怀礼是有些失落的。   “小礼……”赵忻恣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鬓角说,“我们回去睡觉好吗。”   余怀礼说:“讨厌。”   “嗯?”赵忻恣轻微怔愣了两秒,想起这是下午他教余怀礼如何表达自己情绪的方法,赵忻恣又轻轻笑了起来,谆谆善诱:“小礼……你觉得什么讨厌?”   “哥哥。”余怀礼说。   门又被打开了。   被正主抓包在背后说坏话的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来和主角攻一同睡,毕竟主角攻根本不会同意。   余怀礼只是在勤勤恳恳的创造出主角攻受的互动,毕竟这对cp前期的互动可都是围绕他展开的。   还有就是,他要借着这个借口,引出后面对于余怀礼来说,有些一言难尽的剧情。   余惘失拒绝让余怀礼睡在自己房间后,被抛弃的阴影笼罩着他,他不安极了,主角受又如此温柔和耐心的安慰他。   不安和迷茫之下,他对主角受用了那个之前能一个让养父更爱他的举动……   余惘失抱着胳膊,静静的盯着余怀礼看了两秒,他扯了扯嘴角说:“想跟我睡?”   余怀礼面上点头,又在心里狂摇头。   “进来。”余惘失说完,又瞥了眼赵忻恣:“只有今晚,明晚你要拦住他。”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欢呼雀跃的眼神,再看看余惘失高高在上的态度,突然微妙的觉得有一丝不爽。   但是这丝浅淡的不爽很快就消散而去,他点头:“好的,余先生。”   *   余惘失的房间同他本人的感觉很像,处处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余怀礼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躺到了余惘失的床上,他在心底啧了声,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余惘失会同意。   按照自己前期那种人设,他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黏住余惘失。   嘶,那他那个将要对主角受做出来的举动还需不需要对主角攻做啊……   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余惘失已经躺在了他的身边。   余怀礼盖着被子,眼巴巴的看着余惘失说:“……喜欢。”   余惘失冷哼。   刚刚在外人面前说讨厌,又在他的面前说喜欢。   傻子的喜欢与讨厌果然都很随意,因为那句“讨厌”而感觉到不舒服的自己更是有病。   温热的身体慢慢贴在他的后背上,余惘失蹙起眉,刚想跟余怀礼讲讲规矩,余怀礼的手指却插进了他的指缝中。   “喜欢。”   余惘失停顿两秒:“喜欢什么?”   “哥哥。”余怀礼说,“和哥哥牵手。”   余惘失啧了声,眯了眯眼睛说:“只有今晚。”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定定的看着余惘失,牵着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腿间。   “你喜欢。”   感受到手下的炙热,余惘失愣了两秒,抽出自己的手,在心里深呼吸了好多次才劝住自己不要跟一个傻子计较。   他压住眼中的震怒:“余怀礼,你干什么。”   话问出口,余惘失猛地反应了过来。   刚刚余怀礼口中说出的“你喜欢”,应该并不是在说自己喜欢,而是他那个死了的养父喜欢这种事。   余棹晖个狗东西,他就该把他拉出来鞭尸。   余惘失黑着脸捻了捻手指。 第118章 和谁睡   余怀礼像是被余惘失的反应吓到了,他拽着裤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余惘失。   余惘失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疼的说:“你先把裤子穿上。”   余怀礼老老实实的把睡裤腰带打了个死结。   “安安稳稳的睡觉,不要再搞小动作。”余惘失又说,“明白我的意思吗?听懂了就点头。”   余怀礼看了余惘失好半晌,他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余惘失关掉了床头灯,听着旁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他突然开口:“余棹晖他……”   听到养父的名字,余怀礼睁开了眼睛,但是没有等到余惘失的下文,他有些茫然的啊了声。   余惘失:……   算了。   余棹晖已经是个死人了,除非他能从棺材里自己爬出来,否则在余怀礼面前再提起他根本毫无意义。   “不要让别人摸——”余惘失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在跟余怀礼上思想政治课,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奇怪、别扭。   余怀礼靠近了余惘失,握住了余惘失冰凉的手,他不太理解的看着说话又只说了一半的余惘失:“哥哥?”   “……”余惘失停顿了两秒,捏了捏眉心,一字一句的继续说了下去:“不要让其他人摸你的生殖器官。”   余怀礼脸上的神情看着还是似懂非懂的,看起来并不理解什么是生殖器官。   余惘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想要和傻子正常交流真的有些费劲。   “就是你那根尿尿的东西。”余惘失冷下脸,把话说的粗俗易懂,“不要随便让别人摸。”   余怀礼定定的看了余惘失两秒,黑夜中他的眼睛却显得特别亮:“不是。”   余惘失皱起眉:“什么?”   “哥哥不是别人,和爸爸一样,是家人。”余怀礼边说话边肯定的点点头,“可以摸。”   余惘失没有说话,他掀起眼皮,撩了余怀礼两眼,像是觉得好笑一般,笑出了声。   他确定觉得好笑。   对于余家来说,一个是来历不明的野种、私生子,一个是被当成“童养夫”领养的傻子,他和余怀礼算什么家人。   但是看着余怀礼傻不拉叽的样子,他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又告诉了余怀礼一遍:“除了你自己,和你未来的老婆,谁都不可以摸你这个东西,记住了吗?”   余怀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睡觉。”余惘失又说。   余怀礼喔了一声,他又笑眯眯的看着余惘失,轻轻贴着他的脸说:“开心。”   余惘失当然知道余怀礼在开心什么,他沉默了好半晌才语气有些凶道:“睡觉,再不睡觉我要把你丢出去了。”   余怀礼顿时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手脚像是八爪鱼似的缠在了余惘失的身上。   这大概是个能让他获得安全感的姿势。   余惘失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他脸有些黑,想不管明天余怀礼会怎么发疯,他也不会让余怀礼再和他睡在一起。   *   翌日一早,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被窝早就已经凉透了,看样子余惘失离开很久了。   以往余惘失去上班时会把余怀礼叫醒然后带上他。   因为之前余惘失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余怀礼自己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余怀礼发疯不仅余家砸了个稀巴烂,还不慎从二楼围栏那里摔了下来,余惘失过了两天才发现他脚踝扭伤了。   现在余惘失可能觉得赵忻恣会在家里陪着他?   余怀礼起身,下了楼就闻到了一道淡淡的饭菜香。   赵忻恣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动静,他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余怀礼神情慌乱又崩溃的去拉上了锁的大门,一句“早上好”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上前握住了余怀礼冰凉的手,柔声道:“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啦?”   余怀礼神情有些恍惚,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来了一句话:“哥哥……不在,害怕,找哥哥。”   赵忻恣垂下了眸子。   余惘失的秘书跟他说,余怀礼自从他的养父死后受了些刺激,有时候会变得很不讲理、会没有来由的发疯。   可赵忻恣却觉得余怀礼很乖很听话,明明好好跟他讲道理他是能听得进去的。   哪怕余怀礼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只是因为他有些太依赖余惘失了。   ……但是余惘失看起来并不像是重视余怀礼的模样。   今早余惘失跟自己说的唯一一句话是“看好余怀礼,别让他随便发疯”,语气中还隐隐透着几分嫌弃。   赵忻恣有些心疼的看着余怀礼,他轻轻叹了口气,将余怀礼抱在怀里。   任凭余怀礼怎么推拒他,咬他,赵忻恣也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声音和缓的说:“小礼,我在呢。不用害怕,我会陪着你的,会一直陪着你。”   余怀礼挣扎了两下,但是赵忻恣抱他抱的却越发紧了。慢慢的,他在赵忻恣的怀里安静了下来。   他像是不太懂这个词的含义,又像是向赵忻恣确认一般,喃喃道:“一直?”   赵忻恣抚摸他发丝的动作顿了顿,给予了余怀礼一个肯定的答案:“一直。”   余怀礼没有开口,毛茸茸的脑袋却轻轻的蹭了蹭赵忻恣的脖颈。   好半晌,赵忻恣轻轻拍了拍余怀礼的后背:“小礼,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些东西?”   余怀礼点了点头。   赵忻恣放开了他,轻轻摸了摸他的眼尾说:“那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你去房间把鞋子穿上,我现在把早饭端出来。”   余怀礼又点了点头。   赵忻恣慢慢抚平了余怀礼头顶翘起来了的头发,看着余怀礼安静下来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乖。”   大概知道赵忻恣现在是在夸他,余怀礼有些高兴的眯了眯眼睛,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头发上不让他抽走:“摸头发。”   赵忻恣眼神柔软了些,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着余怀礼跑上了楼,赵忻恣才转身进了厨房。   余怀礼坐在床沿边,他穿好鞋,看了一眼调成儿童模式的手机。   顶端有闹钟的提示,紧接着手机里播放了一道磁性的、低沉的声音:“坏梨宝宝,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了。”   顶着被揉乱的头发,听着手机里的男声,余怀礼深沉地叹了口气。   【笑死我了小坏梨kkkk当傻子好辛苦。】   【给坏梨演累了哈哈哈。】   【这世界真的是“睡傻子是犯法的了”,谁碰坏梨我会狠狠的唾弃他。】   【那余棹晖那个贱东西真的值得被拉出来鞭尸。】   【坏梨刚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满十八岁了没?余棹晖这贱人竟然真的敢差一点就和坏梨发生那种关系!】   【这些天看下来,主角攻真的是“坐怀不乱柳下惠”了。】   【主角攻可以的,希望继续保持,想起那死透了的余棹晖我就火大!】   【幸好死了。】   【这爹真是挂在墙上了都还不老实,每天给坏梨的儿童手机整这老些闹钟是想干什么……】   余怀礼垂眸看了两眼飞速被顶上去的弹幕,他弯了弯眸,刚想打字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下,门就被敲了两下。   “小礼?”赵忻恣拧了拧门把手,语气有些担忧:“怎么啦?”   换个鞋而已,怎么在楼上待了这么长时间?   余怀礼抬眸看他,指了指自己又响起来的手机闹钟。   听着闹钟的铃声,赵忻恣挑了下眉,有些迟疑的问:“是……你的父亲给你设置的闹钟?”   余怀礼点了点头。   “小礼不会关吗?”赵忻恣看了眼余怀礼的手机,“那我帮你关掉好不好?”   “嗯。”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还会响,要关掉。”   赵忻恣划开余怀礼的手机,粗略的翻了翻余怀礼的父亲给他设置的闹钟。   吃饭、吃药、喝水、睡觉、画画……这些生活中日常的事情余怀礼的父亲都给他设置好了时间,甚至每条都有他自己配的闹钟铃声。   赵忻恣看完后,沉默了半晌,他张了张口说:“你爸爸对你很好……”   他知道余怀礼的情况,他的养父在不久前离世了,或许余怀礼并不太懂什么是生死离别,但是听秘书说,自从余怀礼的父亲离世以后,他的精神就更差了。   ……有些可怜。   赵忻恣半蹲下身,掌心轻轻贴着余怀礼的脸颊,他像是保证一般,温和的说道:“那以后未来的每一天,就都由我来照顾你、提醒你,好不好?”   余怀礼垂眸看了赵忻恣半晌,他弯眸:“哥哥。”   顿了顿,他又说:“喜欢。”   赵忻恣愣了一下,嘴角扬起来了一个笑容:“小礼,你是在说喜欢我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   于是赵忻恣眼眸中的笑意就愈深。   他确实是被余惘失聘请过来照顾余怀礼的,说实话,刚开始听到秘书说余怀礼又傻又疯,心理还有些问题时,他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但是见到余怀礼的第一眼赵忻恣就觉得这男生很亲切,他想或许余怀礼也这样觉得。秘书说他明明对陌生人很防备,但是昨天却吃了自己递给他的橘子。   他很想照顾、引导余怀礼,就像是修剪小树的枝桠。   “吃过饭后要不要去画画?”赵忻恣提议道,“我觉得这边风景很好。”   余怀礼点点头,他跑去自己房间拿出来了一块画板和大盒的蜡笔,放到了饭桌上。   然后他朝赵忻恣拍了拍自己的画板。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   余怀礼画画的时候很安静,他坐在余家的后花园,对着一朵花瞄了半天,然后一口气给这朵花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画了十几幅画。   想了想,余怀礼又生疏的画了个黝黑黝黑的火柴人,一笔一划的在火柴人旁边写下来了“哥哥”两个字。   赵忻恣陪在余怀礼身旁,将他画的简笔画都细心的收集了起来。   临近中午。   余怀礼关掉提醒他吃午饭的闹钟,放下蜡笔看向赵忻恣,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跟赵忻恣说:“哥哥。”   赵忻恣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手:“嗯?”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又比了一遍打电话的手势,语气有些烦躁的说:“哥哥!”   赵忻恣又轻轻拉过余怀礼的另一只手,细致的擦着他的每根染上颜料的手指,他想了想说:“小礼你先别急……你是说的哥哥是余惘失?你是想要跟他打电话吗?”   余怀礼这才点了点头。   没办法,虽然余惘失烦他烦得很,但是他现在是离开哥哥就要发疯的“哥控”,每天都得去热脸贴下主角攻的冷屁股。   赵忻恣划开了余怀礼的手机,看到联系人界面大大的“哥哥”,在余怀礼期盼的眼神下拨通了余惘失的电话。   第一通、第二通电话都自动挂断了,看着余怀礼有些失落的神情,赵忻恣皱着眉又给余惘失拨了一通电话。   手机响了将近三十多秒,余惘失才接了电话,淡淡道:“有什么事。”   余怀礼把手机从赵忻恣那儿夺了过去,叫道:“哥哥!”   余惘失嗯了一声。   “哥哥……”余怀礼语气有些低落,“哥哥,想你。”   余惘失:……   他抬眸,扫了眼会议室都不敢抬头看他的人,他捏了捏眉心说:“嗯。”   余惘失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淡淡的嘱咐道:“在家不要乱生气,和那个赵——”   他卡壳了两秒,显然又没记起赵忻恣的名字。   “赵忻恣!”余怀礼接了话,轻轻拽了拽赵忻恣的衣服,朝他眨眨眼睛说:“我画画不吵,对不对?”   赵忻恣笑了声,他接过电话,顺着余怀礼的话说:“对,小礼今天上午很安静,画的画很好看,早饭也按时吃了。”   余惘失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对赵忻恣说:“午休后,你督促余怀礼多认识几个字,虽然他是个傻子,但不能真成大字不识的文盲……把手机还给余怀礼。”   余怀礼高兴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出来:“哥哥!”   余惘失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说:“练字时想要发火的话不要砸东西,给我打电话……我下班回去会给你带蛋挞,听懂了吗?”   余怀礼重重地嗯了声:“听懂。”   挂断了电话后,余惘失站起了身,将他们做成一坨屎的方案重重扔到桌子上,冷声道:“你们就用这种东西糊弄我?都滚回去重做!散会。”   等会议室的人都离开后,秘书将一杯咖啡放到了桌子上。   “老板,赵先生将小少爷画的画发给了我,您现在需要看一下吗?”秘书弯着腰,轻声问余惘失。   ……余怀礼画的那些幼稚简笔画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想到余怀礼今天至少没再发疯让他头疼,余惘失抿了口咖啡又说:“发到我的私人账号上吧,我有时间会看。”   一连串的照片发过来,余惘失顿了顿,他拿起手机随意的看了眼。   看到这些画纸上不同方向的同一朵小花,又看到余怀礼画的最后一张的火柴人时,余惘失轻轻嗤了声。   ……这个傻子。   *   【陈秘书:赵先生您好,小少爷并不喜欢练字,期间他的情绪可能会出现波动,希望您能尽量安抚他。】   赵忻恣收到陈秘书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余怀礼虽然不太高兴的皱着眉头,但是正安安静静的在草稿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余怀礼”三个字。   赵忻恣给余怀礼榨了杯果汁,放到他的手边后,又回复余惘失的秘书:没有,小礼很安静。   顿了顿,他又垂眸认真的编辑了条消息回复。   【赵忻恣:余怀礼很聪明、情绪也很稳定,同时他很敏锐,那些不用心对待他、只把他当傻子看待的人,他其实是能够感受到的。我觉得不要先入为主觉得小礼就是个傻子、疯子,用对正常人的态度对待小礼,他都会很高兴的。】   【赵忻恣:小礼现在只是有些太过依赖余先生,我明白这对余先生来说也是困扰,我会努力帮助小礼潜移默化改掉这个习惯的。】   【陈秘书:这段话我需要同步给老板看吗。】   【赵忻恣:都可以的。】   陈秘书的备注变为“正在输入中”好几次,好半晌,她才过来了条消息。   【陈秘书:小少爷是很好的人。】   【赵忻恣:我知道。】   发完消息,赵忻恣放下了手机,他垂眸看余怀礼现在已经能写出来端端正正的名字了,轻轻笑了笑。   余怀礼看了他一眼,按了按笔说:“我想写哥哥的名字。”   “是余惘失吗?”赵忻恣问。   余怀礼点了点头。   “他的名字可能会有些难写……”赵忻恣握着余怀礼的手,垂眸说:“我来教你。”   看着自己和赵忻恣一同写出来的“余惘失”三个字,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哥哥的名字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是错的。”   他顿时把笔一丢说:“我不写了。”   恰好门铃响了,余惘失提着一袋蛋挞进来,他看着几乎被赵忻恣环抱在怀中的余怀礼,眯了眯眼睛说:“余怀礼,蛋挞。”   余怀礼刚要起身,赵忻恣又将他拉了回来:“明明上午才和我约定好吃东西前要洗手,小礼这么快就忘记啦。”   “没有忘记。”余怀礼扣了扣脸说,“我洗手去。”   余惘失将蛋挞轻轻搁置在桌子上,他垂眸打量了眼赵忻恣,淡淡的说:“你和余怀礼相处的很好。”   这话余惘失已经说过一遍了,赵忻恣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那个答案:“因为小礼很特别……对我来说,他确实像弟弟一般,我很喜欢他。”   顿了顿,赵忻恣又说:“我能感觉到,小礼也很喜欢我。”   闻言,余惘失嗤笑了声,他看着急匆匆从洗手间跑向他的余怀礼:“他哪里懂什么是喜欢。”   赵忻恣静静的看着正在拆蛋挞盒包装的余怀礼,没有说话。   余怀礼明明喜欢画画,喜欢放空,穿拖鞋时喜欢啪嗒啪嗒的走路,开心时喜欢别人摸摸他的头,他也喜欢余惘失……所以余怀礼怎么会不懂什么是喜欢呢?   赵忻恣又想,但是哪怕余惘失是余怀礼的哥哥,他都不太值得余怀礼喜欢。   余惘失周围竖起来了锋利的尖刺,靠近他的人都会伤心。   赵忻恣不想让余怀礼伤心。   *   又是夜晚。   余惘失咬着未点燃的烟打开了房门,他眯着眼睛扫了眼站在他门口的两个人。   见余惘失开门,余怀礼顿时像条泥鳅似的挤进余惘失的房间里,盖着被子躺在了他的床上。   余惘失:……   这傻子。   “昨晚我怎么说的。”余惘失撑着门,手里夹着烟,眼神淡淡的看着赵忻恣,“你说余怀礼喜欢你,却不愿意和你睡一起?”   赵忻恣摇了摇头:“我很抱歉,余先生,小礼坚持的话,我并不想让他伤心。凡事都需要时间的,特别是余怀礼依赖您的情况下——”   他又想说,若是余惘失今夜像昨晚那样拒绝余怀礼,其实余怀礼也不见得会生气,顶多会失落儿。   但是余惘失嗤笑了声,打断了他的话说:“可以,我给你时间……但别让我等等太久。”   说完,他关上了门。   余惘亓亓整理失看了眼把自己裹成蚕蛹的余怀礼,又在电脑上处理了会公务,见余怀礼还没睡,他不经意的问:“余怀礼,你很喜欢那个赵?”   余怀礼点了点头:“喜欢。”   余惘失眯了眯眼睛,他点燃了手中的烟:“……我和那个赵,你喜欢谁?”   余怀礼毫不犹豫的说:“喜欢哥哥!”   余惘失将烟按在烟灰缸里,合上电脑,淡淡道:“行了,睡觉。”   顿了顿,余惘失又强调了一遍:“只有今晚,你要学会适应和那个赵睡觉。”   余怀礼顿时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要和哥哥睡。”   余惘失:……   “麻烦精。”余惘失莫名勾了勾唇,他压下唇边细微的笑意,看着有些兴奋的余怀礼,“赶紧睡觉。”   “喔……”   *   接连两个星期,每个夜晚几乎都会重复一遍这样的流程。   余惘失的衣柜里都常备着余怀礼的两套睡衣。   但是余怀礼有些烦。   明明余惘失每次看起来根本不想同意还很嫌弃他的模样,明明每次等到自己快睡着的时候余惘失都会告诉他“明天不要来了,没有下一次了”,但等到第二天他真的在站到余惘失的门口时,余惘失却并没有在言语上拒绝过他。   不行。   余怀礼想,这样不行,总是顺着人设和余惘失这样拉拉扯扯的话,什么时候他才能和赵忻恣睡觉,推动一下两人的剧情?   主角受才是他这次的主要任务对象! 第119章 擦边球   日暮西沉。   余惘失将脱下的西装挂在了架子上,刚换好鞋,余怀礼就像小炮弹似的冲到他的怀里,将他撞的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皱着眉头,训斥的话还未说出口,余怀礼就站直了,拉着他的手往餐桌旁走:“哥哥,吃饭。”   余惘失抬起眸子,看着赵忻恣将最后一道菜放在了桌子上,又笑着叫余怀礼过去吃饭。   “小礼,先去洗手。”赵忻恣瞥了眼余惘失被余怀礼紧紧攥着的手,伸手将余怀礼有些长的头发给拂到了耳后:“洗手的时候只需要按一泵洗手液,注意不要碰到手腕上的伤口。”   “我早就记住。”闻言,余怀礼顿时松开余惘失的手,急吼吼的去了洗手间。   赵忻恣目送着余怀礼跑去洗手间,见余怀礼顺手关上了门,他才看向了余惘失,只是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余先生,你下班了。”   余惘失淡淡的瞥了眼废话一堆的赵忻恣,他走向餐桌旁,恰好听见余怀礼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余棹晖给余怀礼设置的提醒他吃晚饭的闹钟。   余惘失蹙着眉将闹钟给关掉了,他又划开余怀礼的手机,看着那一串闹钟,他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没把这些给关掉。   这闹钟他曾经关掉过一次,结果余怀礼知道后就又发疯了,还跟他打了起来。   “余先生。”赵忻恣将一盘简单的炒鸡蛋轻轻推到了餐桌中间,他温声道,“这道菜和汤都是小礼做的,为了炒这道菜他的手腕上还烫破了皮……他很期待您的夸奖,就算味道不如意,也麻烦您能肯定他一下。”   余惘失抬眸看了眼赵忻恣,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总觉得赵忻恣的这话听着十分奇怪,就好像若是余怀礼烧的这道菜味道不好,他一定会贬低、数落余怀礼似的。   这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放在了余怀礼的对立面吗?   或许是看余惘失迟迟没有回答,赵忻恣又放低了声音,无奈的说:“余先生……就算不和您的胃口,也麻烦您别否定小礼,可以吗?”   余惘失神色晦暗不明,他嗤了声,并没有正面回答赵忻恣的问题,而是说:“你和余怀礼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赵忻恣笑笑:“嗯,我很惊讶,小礼能这么快就接受我的存在。”   话音落下,擦完手的余怀礼就坐到了餐桌旁,他给余惘失盛了碗汤,又接过赵忻恣递给他的筷子:“哥哥,吃饭!”   余惘失嗯了一声,他顶着余怀礼热切的眼神,夹了一筷子油光光的鸡蛋,放进了嘴巴里。   面无表情的咽下去夹着蛋壳的鸡蛋,余惘失又喝了口余怀礼盛给他的汤,沉默了两秒后,他嗓音有些沙哑的说:“这道炒鸡蛋和汤都不错,是小赵你做的吗?”   赵忻恣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顿时昂首挺胸的余怀礼,忍不住笑了声说:“这都是我们小礼做的……这些青菜也都是被小礼洗的。”   余惘失喝了口水,冲淡了嘴巴里的盐粒子后,他看向了余怀礼,淡淡的夸奖道:“不错。”   余怀礼得意的哼哼两声,又将他炒的那道菜推到了余惘失的面前:“哥哥吃。”   余惘失:……   他沉默的吃完了余怀礼炒的鸡蛋,又喝下两大杯水后,他瞥了眼余怀礼手腕上贴着的创可贴说:“下次不要再做了,这种对你来说很危险的事情,让小赵来就可以。”   余怀礼还是很高兴,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余惘失放下了筷子,又宣布说:“明天我会去国外出差,大概半个月左右。”   顿了顿,余惘失又淡淡的对余怀礼说:“所以,今晚你可以来我房间睡一眼。”   余怀礼像是只听明白了余惘失同意他去自己房间睡一晚,他有些高兴的点点头,抱着余惘失的脑袋重重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余惘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口水印,有些嫌弃。   赵忻恣看着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余惘失后面的余怀礼,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只是未达眼底。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余怀礼越发的信赖他了,白天黏他黏的很,连他小解余怀礼都要在守在卫生间门口才安心。   虽然这算是很好的开始,但只要是余惘失回了家,余怀礼就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了,眼睛里只容得下余惘失。   赵忻恣有些不太理解,余惘失到底有什么值得余怀礼喜欢的呢?   难道是吊桥效应?因为养父突然离世,身旁只有余惘失这个堂哥陪着,所以就会不自知的依赖他?   啧。   赵忻恣觉得余惘失也是脑子里塞驴毛了。   余惘失分明就是不喜欢余怀礼,不愿意余怀礼每天黏他,他聘用自己来,也是为了照顾余怀礼的,结果还每天晚上陪余怀礼一起睡觉。   余怀礼很懂事,只要余惘失当面严肃的拒绝他一次,余怀礼大概就不会这样每天晚上黏着他睡觉了。   老是跟自己说那些“不许余怀礼再过来”的话有什么用?   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赵忻恣端着一杯牛奶,敲了敲余惘失的门。   是余惘失过来开的门。   “余先生。”赵忻恣虽然在跟余惘失说话,目光却越过了余惘失的肩膀,看向了房间中的余怀礼,“小礼还没喝牛奶呢。”   最近,余怀礼有时候会半夜腿疼。看着余怀礼猛地蹿起来的身高,赵忻恣猜测他可能是长高时的生长痛。   他想了想,在余家常备了牛奶,但是没想到半点不挑食的余怀礼竟然不太喜欢喝牛奶。   余惘失没说话,刚想接过赵忻恣手中的牛奶时,听到赵忻恣声音的余怀礼却放下了手机,赤着脚就走了过来。   但是看到赵忻恣手里的那杯牛奶后,余怀礼皱了皱鼻子,顿时就想要发脾气:“拿走!我不要喝这个!”   “小礼……”赵忻恣熟练的给余怀礼顺毛,他的手心轻轻贴着余怀礼的脸,温柔的说:“可是不喝的话晚上会腿疼哦。那我们商量一下,你喝完了,明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余怀礼沉吟了两秒,看着赵忻恣手中的牛奶,眼中闪过了挣扎,最终他点了点头,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赵忻恣弯眸,又递给他两粒钙片说:“小礼一口气喝完了,好厉害,可以吃两颗糖。”   余怀礼把钙片扔进嘴巴里,嚼碎了后哼哼两声说:“小赵哥哥是傻瓜吧,这不是糖,这是钙片。”   看着义正言辞的余怀礼,赵忻恣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又咳嗽了两下说:“小礼聪明。”   顿了顿,赵忻恣撩起来了余怀礼额前的碎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吻:“吃完记得刷牙,晚安小礼。”   余怀礼礼尚往来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记住。”   目睹了全程的余惘失甩上了门。   他看着鞋都不穿就又跑到床上玩手机的余怀礼,眯了眯眼睛说:“你喜欢小赵?”   余怀礼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问道:“小赵哥哥?”   余惘失:“嗯。”   “喜欢!”余怀礼放下了手机,重重地点着头说,“小赵哥哥像爸爸,我喜欢。”   余惘失轻嗤一声。   余怀礼以为他那爸爸是什么好东西吗?   心里这样想,但是看着余怀礼满脸笑容的模样,他又淡淡的问:“哪里像?”   “小赵哥哥像爸爸一样,会给我做饭,陪我画画,陪我玩游戏。”余怀礼弯眸说,“反正我好喜欢小赵哥哥。”   余惘失:“……”   好喜欢?   “那我和小赵呢。”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又问,“你喜欢谁?”   余怀礼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你!”   余惘失挑了下眉,他抱着胳膊说:“去刷牙,然后睡觉。今晚别吵,明天我要出差。”   顿了顿,余惘失又问:“你知道出差的意思吗?”   余怀礼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我会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你在家里等我,但是小赵会陪着你。”余惘失说,“那个地方和这里的时间不一样,我可能接不到你的电话,你想要发火的时候可以砸东西,但是——”   余怀礼这下听懂了,他着急的打断余惘失,拽着余惘失的衣服,看起来很生气:“哥必须接我的电话!”   余惘失笑了下。   他的指腹轻轻擦了擦余怀礼的额头:“我尽量。”   余怀礼这才安静下来,他松开余惘失的衣服,抬眸看他说:“哥哥给我刷牙。”   余惘失想,麻烦精。   他怎么会养出来这么麻烦的小烦人精。   *   翌日。   余惘失七点的飞机,余怀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他洗漱完下楼,看到赵忻恣已经做好早饭了。   好好好。   余怀礼有些欣慰的想,他单方面和主角受感情升温的机会就趁着主角攻出差的这半个月了。   他要和主角受狂打擦边球擦到主角受根本受不了,但是因为他是个傻汁还不得不忍耐他。   等到后期他不是傻汁后,主角受就会因为这段经历,委婉的跟主角攻提出辞职。   等主角攻同意了后才骤然发现,他没了主角受根本就活不下去。   “小赵哥哥。”余怀礼接过赵忻恣递给他的豆浆,猛地吸了一口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赵忻恣说,“哪里玩?”   余惘失这半个月都不会在,赵忻恣竟然觉得如释重负,他弯了弯眸,试探性的向余怀礼提议道:“嗯……小礼,你想去游乐园吗?”   “不要!”余怀礼想也不想的拒绝,他皱了皱眉说,“爸爸。”   “小礼是想说你爸爸带你去过很多次吗?”赵忻恣想了想问道,“那去动物园?”   余怀礼疑惑的嗯了声:“动物园?”   赵忻恣以为余怀礼不知道什么事动物园,解释说:“就是关着很多很多小动物的园区。”   余怀礼吸了口豆浆,神情有些难过的问:“都关起来……?那它们的爸爸妈妈呢?”   赵忻恣的眼睫轻颤,他的语气顿时柔软了下来,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说:“是哥哥说错了,并不是小礼想的那种关起来……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和他们在一起呢。”   余怀礼的头轻轻靠在赵忻恣的小腹上,他低声说:“小赵哥哥,我很想爸爸,我可以去找他吗。”   听着余怀礼的语气,赵忻恣的心尖莫名疼了下,他喉结动了动,一下一下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轻声说:“爸爸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最近不能和小礼见面啦,但是我相信小礼的爸爸也会很想小礼,毕竟小礼那么懂事,对不对?”   顿了顿,赵忻恣又温柔的低声说:“小礼,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余怀礼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抬眸看着赵忻恣:“那小赵哥哥的爸爸妈妈呢?我们去找哥哥的爸爸妈妈好不好?”   “哥哥的爸爸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生病了。”赵忻恣垂眸,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比较说,“如果小礼想去的话也可以啊,我想她会很喜欢你的。”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   他们去医院的时候,赵忻恣的妈妈正在睡觉,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来了深深的痕迹,哪怕睡觉时她的眉头都未舒展。   赵忻恣轻轻给他妈妈掖了掖被角,他妈妈动了动,睁开眼睛看了看赵忻恣说:“今天不是星期二吗,儿子你怎么过来了,工作不忙吗?”   他妈妈坐了起来,瞥了眼站在病床旁边的余怀礼,又小声问赵忻恣:“这个小伙子是?”   “我换工作了妈妈,最近刚换的,不太忙。”赵忻恣说,“他是我朋友,你叫他小礼就行,他听说你住院,来看看你。”   余怀礼朝赵妈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绷着脸说:“妈妈好。”   赵妈妈懵了。   赵忻恣笑了声,他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小礼,放松点……不用叫妈妈,叫阿姨就可以。”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顿时朝赵妈妈露出来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妈妈好。”   “这个、那个……哈哈,不用叫妈妈。”赵妈妈尴尬的朝余怀礼笑了笑,她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忻恣说,“儿子,这、这是你对象啊?你这……咋领回来一个男的?”   赵忻恣:……   他偏头看了眼余怀礼,余怀礼很无辜的回望。   ……幸好余怀礼听不懂。   赵忻恣无奈的说:“什么很什么啊。不是,他是我老板的弟弟,也算是我的弟弟……情况有些复杂,我现在不太好说。妈,我来之前给你发过消息,你现在看一看。”   赵妈妈拿起手机看了看赵忻恣给他发的消息。   知道赵忻恣工作的大概情况和这孩子心智和孩子没什么区别后,她顿时有些怜爱的看了眼余怀礼,递给了余怀礼一个橘子。   余怀礼接过了橘子,朝赵妈妈笑了笑说:“谢谢。”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妈妈。”   赵忻恣眨眨眼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余怀礼想要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他开心就好。   秘书曾经跟他说过,自从余怀礼的父亲死后,余怀礼在外面有很大的概率会应激,他还有些担心余怀礼今天出来会不会觉得难受,但是幸好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余怀礼很安静,听他妈妈讲话时,有时候听懂了会很积极的和他妈妈讲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听不懂,听不懂他也不吵,就往嘴巴里塞橘子。   临走时,余怀礼还拍着他妈妈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妈妈,你要好好啊。”   赵忻恣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某个地方骤然柔软了。   两人顺便在外面吃过了饭,赵忻恣给余怀礼买了个汪汪队立大功里一个警察小狗样式的氢气球,又将长长的绳子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余怀礼看起来很喜欢,睡觉时才恋恋不舍的从手腕上取了下来。   “今晚你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了。”赵忻恣弯弯眸子说,“小礼,你愿意吗?不愿意的话我在地上打地铺也可以。”   余怀礼点了点头:“小赵哥哥,愿意。”   赵忻恣伸手,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鼻尖。   提醒余怀礼睡觉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赵忻恣轻轻给余怀礼盖上了被子:“睡觉吧。”   余怀礼慢慢挤进了赵忻恣的怀里,鼻尖抵着他的鼻尖,霸道的说:“抱我。”   赵忻恣怔愣两秒,只觉得此刻余怀礼的眸子幽黑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顿了顿,他收回来了自己的思绪,轻轻抱住了余怀礼。   两人紧密的抱在一起,像是交颈天鹅般,沉沉睡去。   只是这种姿势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那处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赵忻恣感觉到余怀礼抵着自己的那根东西时,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余怀礼是个货真价实的、有那方面欲望的成年男人。 第120章 用手解决   “唔。”余怀礼的眼睫轻轻颤着,他还未睁开眼睛,抱赵忻恣却抱的越发紧了,“小赵哥哥……你醒的好早。   赵忻恣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余怀礼似乎特别喜欢这种两个人像蛇一样紧密缠在一起的、能够让他得到些安全感的睡姿。   “小礼。”只是感受着小小礼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赵忻恣微微皱了皱眉,深深地吸了口气,温声细语的和他商量说,“我们先放开,好不好?”   余怀礼点点头,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赵忻恣的脸,他松开了手,语气却显得有些无辜和可怜:“小赵哥哥,我有点难受。”   虽然余怀礼嘴里说着难受,但是却老老实实的放开了他。   ……实在太乖了些。   赵忻恣垂眸,有些头疼的向下瞥了眼余怀礼。   虽说余怀礼的身体是十八九岁的成年男性,但是余怀礼的心智还不知道有没有六岁。   他似乎对那方面一窍不通,只知道自己难受、不舒服。   但是赵忻恣毕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和余怀礼相处,按余怀礼黏人的程度,他大概会有很长时间都和余怀礼睡在一起,那总不能每天早晨他都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吧……?   赵忻恣思索了两秒,他望了眼余怀礼单纯懵懂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心里莫名生出来了些愧疚感,为着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总感觉不该对还是“孩子”的余怀礼说这些……   “小礼,这是chenbo,难受是正常的,也是一时的,只要出来就好。”赵忻恣清清喉咙,温声说,“你的爸爸、哥哥,有没有教过你怎么解决这种事情?”   余怀礼有些茫然的啊了声。   虽然他现在是在打擦边球没错,但是怎么看主角受的样子还要给他上一堂生理课?   ……看起来是没有人教过。   赵忻恣捏了捏眉心,深感自己教导余怀礼的责任重大。   但是他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先从什么是chenbo讲起,还是先教余怀礼怎么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就是。”赵忻恣慢慢吐出一口气,指了指它,斟酌着开口,“你早晨醒过来,它自己变大是正常的,解决了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余怀礼似懂非懂的喔了声,很是骄傲的说:“我经常这样!”   ……经常?   赵忻恣皱了下眉,语气有些奇怪的问:“那小礼,你都会怎么办呢?你的父亲没有给你讲过这些东西吗?”   他觉得余怀礼死掉的那个养父是真的很爱余怀礼,难不成他连这个都没讲过吗?这不应该是养孩子最基本的吗?   余怀礼唔了声:“怎么办?”   赵忻恣还以为余怀礼会说等它自己好了之类的话,但是余怀礼却弯着眸子说:“爸爸解决。”   “这样啊……”   赵忻恣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余怀礼的爸爸到底是怎么给他解决的,为什么余怀礼现在对这种事情还是懵懵懂懂的?   想了想,赵忻恣又追问到底:“小礼,那你爸爸都是怎么给你解决?”   剧情里赵忻恣就是通过余怀礼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余棹晖曾经对他做过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余怀礼弯了弯眸,无辜的语气像个不谙世事的傻汁:“用嘴呀。爸爸很开心,夸我每次都很久,他嘴巴都会酸……小赵哥哥,很久是不是就是好厉害。”   赵忻恣:……?   他愣了两秒,才消化了余怀礼话里的意思,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用、用什么?”   余怀礼像是不理解赵忻恣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他很无辜的看着赵忻恣说:“嘴巴呀。”   顿了顿,余怀礼又滚到了赵忻恣的身上,捏捏他的嘴巴,随意的扯到了别的话题:“小赵哥哥,爸爸说家人可以结婚所以可以提前摸,但是哥哥却说只有我老婆才能摸……我听不懂。”   赵忻恣抱住了余怀礼,他深深地拧着眉头,斟酌了两秒刚想开口,余怀礼的头却又磕在了他的额头上。   指缝中挤进了余怀礼的手,赵忻恣听见余怀礼有些忧心忡忡的说:“小赵哥哥,不高兴?给你摸摸。”   感受到了手心下的炙热,赵忻恣的眼睛睁大了些,刚刚斟酌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语气顿时有些急:“小礼,等等,你先松手!”   “你不高兴,我给你摸摸。”余怀礼皱起来了眉,语气也沉了下来:“你凶我。”   赵忻恣觉得头更疼了。   从余怀礼颠三倒四的话中,他虽然并不愿意相信,但是也慢慢拼凑出来了余怀礼平时到底是怎么和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相处的。   他很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会想到用嘴给心智不成熟的傻子解决?这分明是仗着余怀礼什么都不懂吧?   甚至余怀礼想让人开心的方法,竟然是主动攥着别人的手去触碰他。   天杀的,这死人到底怎么哄骗余怀礼的让余怀礼都把这种事当成让人高兴的手段了?   他到底是把余怀礼当成儿子看,还是当成他的私有物看?   而且余怀礼分明才刚刚成年没多久,他到底已经这样对待余怀礼多久了?   余怀礼与心事重重的赵忻恣对视了眼,他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又要发火:“赵忻恣!”   “小礼。”赵忻恣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他攥了攥手心,轻声说,“谢谢小礼,我并没有不高兴。”   顿了顿,赵忻恣又低声说:“你哥哥说的对,不能随便让别人乱摸你,用嘴……用嘴更是不可以的,知道吗?”   余怀礼没有说话,幽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赵忻恣轻轻捻了捻手指。   虽然余怀礼已经不说他很难受了,但是赵忻恣能感觉到余怀礼现在肯定并不是很舒服。   赵忻恣的人缘从小到大都很不错,他上学时宿舍的几个男生鬼鬼祟祟用一部手机看动作电影的时候还不忘想要拉上他,但是赵忻恣完全接受不了,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同意过。   但是这是不是证明,男生之间这样的话其实是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   而且他刚刚那么大反应,余怀礼对情绪感知很敏感的,也不怪他会生气。   “别生气,小礼。”赵忻恣顺着余怀礼的毛哄他,只是语气有些严肃的说,“我跟你说,用嘴巴肯定是不对的,哥哥用手好不好?”   余怀礼的“不好”还没有说出口,赵忻恣就试探性的动了动,动作生疏极了。   “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赵忻恣垂下了眸子,声音镇定,指尖却微微颤抖。   余怀礼的眼睫颤了颤,他抿着唇点点头,于是赵忻恣的手就越发抖了。   “小赵哥哥。”余怀礼声音低低的,嘴里慢慢吐出赵忻恣的名字,他抬起了眸,眼睛湿漉漉的,“可以抱我吗。”   赵忻恣只敢垂眸看了余怀礼一眼,便用力地抱紧了他,他低低的说:“……小礼,别叫我的名字。”   余怀礼垂下了眸子,轻轻咬了咬赵忻恣。   感觉等到主角受后期反应过来后,估计会离他和主角攻远远的,主角攻后面追人肯定不好追了,好可怜喏。   余怀礼有点幸灾乐祸的想,主角攻值得。   两人折腾了好会儿才起床。   在余怀礼出来的那一瞬间,赵忻恣掀开被子就快步去了洗手间,又反锁上了门。   他单手撑在洗漱台上,垂着头,鬓角都湿透了。   想到余怀礼刚刚的表情和他说出口的“小赵哥哥”,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赵忻恣绷直的后背卸了几分力。   关掉水龙头后,赵忻恣静静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他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恶狠狠的骂道:“赵忻恣,你是人吗!”   给余怀礼解决还能有理由说服自己,但是刚刚想着余怀礼才出来的自己,和余怀礼那活活贱死的ltp父亲有什么区别?   席卷而来的愧疚感几乎要将赵忻恣给淹没了。   “小赵哥哥?”余怀礼在外面拍了拍门,大声说,“我要吃饭。”   赵忻恣洗了把脸,他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弯眸看着余怀礼,语气正常极了:“小礼,今天早晨想要吃什么?”   余怀礼有些狐疑的看着赵忻恣脸上的指印,他眨眨眼睛想,自己刚刚应该没有打主角受吧?   赵忻恣看余怀礼不说话,又有些疑惑的嗯了声:“小礼?”   余怀礼比了个大圆。   “唔……还要吃昨天那家的汤圆吗?”赵忻恣问。   余怀礼弯眸,点了点头。   “好。”赵忻恣垂眸看了眼余怀礼赤着的脚,有些无奈的说,“但是你要把鞋子和外套穿上……嗯,再换条裤子我们就出发?”   余怀礼点点头,他换了好衣服,见赵忻恣靠在窗台上怔怔出神,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边,他皱了皱眉,看着有些生气叫了声赵忻恣。   “小赵哥哥。”余怀礼皱了皱鼻子,朝他伸出了手说,“牵着我呀。”   赵忻恣回过了神,快步走上前,牵住了余怀礼的手,又轻轻拨弄了两下余怀礼过长的头发。   他想,别再纠结那么多了。   虽然他二十五岁,但是他对这方面并不热衷,以往从未看过什么片子,例行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脑子里面也都是空白的。那个时候他刚刚给余怀礼解决过,所以脑海中浮现出余怀礼的样子也无可厚非……   别再纠结那么多了。   *   吃过早饭后,余怀礼在花园里又画了很久的画,又靠在赵忻恣的身上,看了几集赵忻恣找给他看的动画片。   赵忻恣将余怀礼最近画的画做成了一本画集,他揽住余怀礼的肩膀,慢慢的翻看着他的画,思考着需不需要给余怀礼请个能教他画画的老师。   虽然余怀礼画的都是再简单不过的简笔画,赵忻恣又是门外汉,但他就是觉得余怀礼画画很灵。   他正想转头问问余怀礼的意见,提醒余怀礼吃午饭的闹钟却又响了起来。   听到余怀礼养父的声音,赵忻恣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头,他翻出来余怀礼的手机,将闹钟关掉了。   “小礼。”赵忻恣问他,“还要看动画片吗?”   余怀礼摇了摇头,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哥哥。”   赵忻恣摸了摸他被压红的耳朵:“……小礼是想跟余惘失打电话吗?”   余怀礼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唇,语气难过的说:“想哥哥。”   赵忻恣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替余怀礼拨通了余惘失的电话号码。   这次余惘失很快就接通了。   余怀礼高兴的对着电话说:“摩西摩西。”   余惘失诡异的停顿了一秒,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了他冷淡的声音:“跟谁学的?”   “是小凉!”余怀礼说。   余惘失:“小凉?新朋友?”   赵忻恣适时开口,笑意盈盈的说:“小凉是小礼刚刚看的动画片的主角,小礼的学习能力很强。”   顿了顿,赵忻恣说:“余先生,小礼的画画天赋也很高,我觉得他可以跟着老师系统的学习一下。”   其实余惘失曾经给余怀礼找过三个家庭教师,但是只有自己在的时候余怀礼才能静下心来学习,自己走后他就要发疯,三个家庭教师都被他打了。   但是这些余惘失并没有告诉赵忻恣,他只是说:“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手机给余怀礼。”   余怀礼接过了电话,声音有些委屈:“哥哥,想你。”   余惘失嗯了一声说:“余怀礼,我最近很忙,如果接不到你的电话你不要发火。”   余怀礼哦了声,赵忻恣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余先生,小礼很懂事,他这边我会跟他说的,我尽量不会让他打电话打扰您,您放心工作。”   余惘失:“……”   他轻嗤了声:“如果你能让余怀礼听你的,那最好。”   赵忻恣笑:“余先生,小礼并不是听我的话。他其实很明事理,若是好好跟他分析,他是会接受的,并不会随便发火。”   顿了顿,赵忻恣又对余怀礼说:“小礼,你该吃午饭了。余先生已经知道你想念他啦,我们跟余先生说再见好不好?”   余怀礼点了点头,对余惘失说:“哥哥再见。”   余惘失:……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余惘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虽然赵忻恣确实在完成他交待的工作,但是他越发觉得赵忻恣烦人了。   而且赵忻恣的这种烦人和余怀礼的烦人并不是一样的。   啧。   *   夜晚。   余怀礼听着赵忻恣跟催眠似的在他耳边轻声说:“余惘失工作很辛苦,那边和我们这边时间不一样,我们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要睡觉了,我们明天不要和他打电话了,让余惘失好好休息两天,你觉得好不好?”   余怀礼从鼻腔里嗯了声,闷声说:“好吧……小赵哥哥,要抱紧我。”   赵忻恣越发用力地抱紧了余怀礼,看着余怀礼近在咫尺的眉眼,他弯了弯眸,突然开口说:“小礼,之前和余惘失睡觉的时候,他会抱紧你吗?”   余怀礼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倦:“我抱紧。哥哥不喜欢。”   “……都是你抱着他睡吗?”赵忻恣有些心疼的看着余怀礼,他轻抚着余怀礼的后背,低声说,“小礼,余惘失不喜欢你,所以我来了,以后我会抱紧你的。你愿意吗?”   余怀礼又打了个哈欠,他点了点头说:“愿意呀。”   停顿了两秒,余怀礼又眨眨眼睛,十分不赞同的说:“哥哥喜欢我。”   赵忻恣:……   喜欢个六。 第121章 做那事已经不会愧疚了好的   清晨的光透过玻璃落到了窗沿上,昨日的场景就如同复刻一般,结束的时候余怀礼和赵忻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余怀礼见赵忻恣想去拿纸擦掉手上的东西,率先伸手拉住了他,又笑眯眯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响亮的吻。   “小赵哥哥。”余怀礼拖长的声音像是撒娇似的:“你以后每天都这样帮我好不好?”   赵忻恣垂眸,与趴在他身上的余怀礼对视着。   余怀礼的眼睛很亮,像是单纯觉得这件事很舒服才这样说的,没有掺杂一分一毫的邪念。   但是赵忻恣面对这样的余怀礼,却越发觉得愧疚。   ……和昨天一样,帮助余怀礼的过程中,它又自己起来了。   赵忻恣犹豫的张了张嘴,但看着余怀礼期待的眼神,又轻轻闭上了。   他其实不想让余怀礼产生失望、难过的情绪,更不想这份情绪是自己带给他的。   但是干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情会遭天谴吧。   “小礼。”赵忻恣的语气斟酌着,“如果你需要我,我当然会帮你,但是其实我们这样——”   余怀礼顿时露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抢答说:“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赵忻恣:“……?”   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余怀礼那死了的爹教的。   “好吧,那我不会告诉哥哥的。”余怀礼说着,又靠近轻轻亲了下赵忻恣的额头,澄澈的目光有些狡黠,“是我和小赵哥哥的秘密。”   “不是……”赵忻恣想给余怀礼灌输些良好的、健康的生理健康知识,可迎着余怀礼的目光,他又将这些话通通咽了下去。   蔓延的愧疚在不断的煎熬着他,赵忻恣在心里反复的拷问着自己到底是不是人。啧,昨天就算了,但是今天怎么又……   心里这样想,赵忻恣的嘴唇动了动,慢慢吐出来了一句话:“好,小礼。”   答应了后,赵忻恣就掀开被子下了床,踩着拖鞋去了卫生间并且反锁上了门,背影看着更像是落荒而逃。   余怀礼:……?   主角受的拒绝为什么只说了一半啊?   按主角受这种性格,不该义正言辞的教育自己这种事情放在他们两个成年男性的身上是不对的,然后再告诉自己什么才是正确的吗?   不对了,这很不对了。   【用户huaili:感觉任务又要失败了ovo】   【坏梨平常心ovo,失败了又能咋滴。】   【笑死我了,坏梨现在已经未卜先知并且对自己任务失败这件事接受如常了。】   【其实还是有点所谓的,坏梨不是已经拿了两次红牌吗?】   【……?什么时候】   【应该是前两次任务吧?我不确定,红牌公示榜上看到坏梨的名字了。】   【三次红牌是不是会注销账号?天杀的,补药这样对待我老公啊。】   【补药啊补药啊这个任务我保佑坏梨千万别再失败了。】   【笑发财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给坏梨分析接下来的任务一定能成功呢,陪着坏梨经历了好几个任务的观众已经不会胡诌八扯哄坏梨了。】   【加我v看如何睡到傻汁的秘方:应该不会失败的坏梨但是你要跟主角受保持些距离了,我观察后觉得现在都在大纲上,你没发现昨天你和主角攻打电话的时候主角攻受的交流互动非常多吗,主角攻应该是对主角受有兴趣了。放心,就算主角受再怎么不愿意,后期他还是要被主角攻强取豪夺的但是你要跟主角受保持些距离了。】   【前面还是说早了,加v哥还在打字呢,你看安慰坏梨的这不就来了。】   【“但是你要跟主角受保持些距离了”,加v哥你变成梦男后是这个(鄙视)(鄙视)】   【加v哥你变成梦男后是这个(大拇指)(大拇指),我说对啊梦余怀礼不是人之常情?】   【突然想到,坏梨……你没有搞搞主角受的小揪揪吧><】   【FOX:能问出楼上这种问题的都是该去挂精神科的。】   【额额我新来的我都知道坏梨讨厌碰别人的小揪揪。】   【求你们了别再用小揪揪这个形容词好吗好的……这让我感觉主角受就是个短快小的羊尾废物。】   【坏梨什么时候说过啊我咋不知道捏?】   【其实是坏梨对我说的。】   【FOX:直播间不是你们的大床房,楼上那只死老鼠再讨论这个就滚回你的老鼠洞里。】   【??我们老鼠人招谁惹谁了??种族歧视的臭狐狸能不能先死一死??】   【FOX:不批皮的死老鼠还敢在星网上发言(大拇指)我看还是粘鼠板量产的少了。】   【用户huaili:哎?原来得到红牌会公示的吗o-o】   【FOX:没关系的呀坏梨><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ovo】   【小马:任务背景是超自然的就会这样啦,别担心坏梨,这次应该不会得到红牌的。】   【止风:坏梨,可以考虑下我的建议。】   【FOX:?】   【加我v看如何睡到傻汁秘方:?】   【用户huaili:好,我会的止风哥。】   余怀礼发完这条消息,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   赵忻恣像是已经洗漱好了,面色如常的叫着余怀礼去刷牙。   余怀礼直勾勾的盯着赵忻恣看了两秒,赵忻恣像是心虚了一般,视线别开了两秒才又慢慢移了回来。   赵忻恣笑:“怎么了小礼?”   余怀礼摇了摇头。   算了,目前维持他的傻汁人设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加v哥说的那样,就算剧情大纲在主角受这儿偏离了,也不会偏离多少,因为主角攻的力量比主角受大太多了。   *   吃过早饭后,余怀礼例行在后花园里画画,赵忻恣陪在他身旁正看着电脑。   余怀礼探头看了一眼,见赵忻恣是在建大棚的模型,底下还放着微信的聊天界面。   主角受除了应聘了主角攻提供的工作,他还有很多赚钱的副业,大都是和他的专业相关的。   只是余怀礼居住的星球已经实现了全智能化和全自动化,他并不了解农业相关的东西。   余怀礼不太感兴趣的移开了目光,他换了支蓝色的画笔,给花朵的叶子涂上了颜色。   “小礼。”赵忻恣将文件保存后,关上了电脑说,“我托朋友给我买了两张画展的票,是几位国家级画家的作品展,你想要去看看吗?”   余怀礼在画板的左上角画了半个太阳,有些疑惑的嗯了声。   “就是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画的很好的画。”赵忻恣跟他简单的解释道,“不过画展是在十天后,你还能考虑好长时间。”   余怀礼理解了,顿时指了指画板上自己画的画,骄傲的弯眸说:“我画的好。”   看着画板上那张再简单不过的简笔画,赵忻恣轻轻弯了弯眸子说:“说得对,我们小礼画的这些分明也能开画展。”   余怀礼哼哼两声,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换了只黑色的画笔画了两个手牵在一起的火柴人。   “这是我。”余怀礼指了指其中比较高的火柴人说,然后他拽了下赵忻恣的衣服,指指另外一个火柴人说,“这是小赵哥哥。”   赵忻恣怔了两秒,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礼把他画进了画里,小礼真的很喜欢他啊……   “好可爱。”赵忻恣发自内心的对两个潦草的火柴人感叹着,“小礼,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余怀礼点点头,他换了支红色的画笔,在两个火柴人中间画了个爱心。   画布上冒出半个头的紫色太阳、静止的黄色云彩,几乎铺满了整张画布的彩色花朵……潦草的黑色火柴人和那颗红色的爱心异常和谐的存在于这幅怪诞的场景中。   “喜欢。”余怀礼笑着歪倒在赵忻恣的身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小赵哥哥。”   赵忻恣喉结动了动,心里滑过一股静默的暖流,他抱着余怀礼,胳膊慢慢收紧,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了余怀礼的发旋儿上。   “我也喜欢你,小礼。”   *   余怀礼固执、单纯却又善解人意,赵忻恣并不认为余怀礼是他们口中说的“傻子”,他只觉得和余怀礼相处的时候很放松。   有种无法言说的愉悦从他的心尖疯狂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很喜欢被余怀礼全然信任的感觉。   只有一点,让赵忻恣觉得有些棘手。   余怀礼毕竟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哪怕他什么都不太懂,但是他的yu望通常却来的凶猛又迅速。   而且余怀礼又黏人的很,他的任何一点变化赵忻恣都能感觉到。   这四天他给余怀礼解决了快五次,大概是熟能生巧,赵忻恣现在已经能通过余怀礼那些细微的表情,预测到了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了。   他也并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午,赵忻恣又一次安抚完余怀礼,看着他沉沉的睡着后,自觉的去了趟卫生间。   好半晌,他垂着眸子,面色如常的将自己的手指都冲洗干净了。   或许是坏事。   明明前两天做完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狠狠咒骂自己几句,再深刻的检讨一番,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赵忻恣想到余怀礼,只会有再来一次的冲动。   明明才短短的四天时间,他想着余怀礼做这种事的时候,似乎并不会感到愧疚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打断了赵忻恣皱着眉调了静音,才接起来了电话。   是他订购的画框到了。那商家给他送到了门口,还热情的表示自己能给他装上。   赵忻恣笑着婉拒了,他垂着眸子,细心的将余怀礼画的关于他的画作给裱了起来。   他退后了两步,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   回酒店的路上,秘书将赵忻恣统一发给她的余怀礼的画作转发给了余惘失。   余惘失看到最后一张被裱起来的画时,挑了挑眉。   “这张,画的不错。”余惘失眯了眯眼睛,看着秘书,漫不经心的说,“可以挂到客厅中央。”   秘书瞬间明白了余惘失的意思,她点头说好,垂眸给赵忻恣发过去了消息。   余惘失关掉手机,垂眸看了眼时间,此刻是夜晚十一点,京城现在大概是正午十一二点左右。   余怀礼大概是在午睡,毕竟他的作息向来是按照那个死人给他定的闹钟来。   哦,只有一点那死人定的闹钟上没有。   余怀礼在午睡前一般会给自己打通电话,然后腻腻歪歪的说“哥哥,想你”。   余惘失嗤笑了声,莫名打开手机看了眼。   屏幕上没有任何未接通话。   余惘失按灭了手机屏幕,看向了窗外交错的霓虹灯。   好半晌,并没有收到赵忻恣回消息的秘书听到了她老板淡漠的声音。   “你现在告诉余怀礼,我未来两天并不忙。”   秘书:?   哎?忙到十一点才能回酒店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她眨了眨眼睛,说了声好后,又给赵忻恣发了条消息过去。   【陈秘书:赵先生,老板最近不忙,小少爷可以给他打通电话。】   【赵忻恣:好的:)】 第122章 亲亲呀   摸索着关掉闹钟,余怀礼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对着床头的那副画看了会。   主角受是不是闲的?干什么把这幅画挂到了他睡觉的这个位置。   嗯?难道赵忻恣并不是在恭维他,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他画的很好?   温热的水被塞进余怀礼的手中,赵忻恣看着余怀礼转过头弯着眸子朝他笑了笑,懵懵的神情顿时生动起来。   “喝水。”赵忻恣的手掌轻轻贴在余怀礼的脸上,无奈的温声说,“你看,嘴巴都起皮了。”   闻言,余怀礼顿时想要咬掉嘴巴上起的皮,赵忻恣的指腹却轻轻按在了余怀礼的唇上,制止住他的动作。   “不要舔也不要咬啊小礼。”赵忻恣笑出了声,“多喝水。”   余怀礼抬眸看着赵忻恣,他张开嘴巴,轻轻咬了咬赵忻恣的指腹。   赵忻恣垂眸,愣愣的与余怀礼对视着,反应过来后,他像是触电一般顿时抽回来了手。   看着余怀礼的薄唇上被自己按出来了淡淡的痕迹,赵忻恣藏在身后的手指都痉挛了下。   但是余怀礼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将空杯子递给了赵忻恣说:“小赵哥哥,像爸爸。”   赵忻恣的思绪被这一句话被拉了回来,自从知道余怀礼的爸爸都是怎么对待余怀礼的,他觉得被余怀礼说像他那死了的爹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想到自己这些天对余怀礼做的那些事情……好像确实和他那死了的爹没有什么区别了。   余怀礼是指自己和他最近做的这些事越来越像他父亲会和他做的事情吗?   “嗯?小礼的意思是……我很像你的爸爸吗。”赵忻恣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他坐在床沿边,顺势榄紧了余怀礼的肩膀,轻声询问着:“小礼,很喜欢你爸爸吗?”   “喜欢呀,爸爸很好。”余怀礼特别自然点头,然后他又笑着说,“有照片!”   余怀礼看起来似乎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去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余棹晖的手机。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左按按右按按手机,等了会后,这手机竟然真的开机了。   余怀礼又坐回了赵忻恣的身旁,他看起来对余棹晖的手机很是熟悉,赵忻恣看着余怀礼点开相册后,输入了一串密码进入到了私密相册。   等等,私密相册?   赵忻恣拧着眉头,刚想说些什么,余怀礼就点开了第一张图片,他指了指那表情坚毅的小男孩,又指了指站在他旁边那个衣冠楚楚的正经男人:“这是我,这是爸爸。”   是余怀礼小时候的照片。   赵忻恣有些稀奇的放大了照片里余怀礼的额头上点的那颗红痣,他笑着说:“小礼这张像年画娃娃。”   那死了的爹在这张照片上倒是看着人模狗样的。   余怀礼又翻过一页照片,指着照片上舞刀弄枪的自己,哼哼两声说:“帅气吧?”   赵忻恣忍着笑说:“好帅啊小礼。”   私密相册里的相片特别特别多,赵忻恣和余怀礼看了小半个小时,才看完了余怀礼孩童时期的照片。   看起来,赵忻恣似乎已经遗忘了余惘失那秘书说余怀礼现在可以跟余惘失打个电话的事情。   余怀礼少年时期的相片看起来更加的多,几乎已经具体到了每天的早中晚三个时间点,余棹晖出镜的次数越发少了。   拖动进度条,赵忻恣完完整整看了两遍余怀礼过十七岁生日的视频。   画面定格在余怀礼闭着眼睛许愿的那一幕,摇曳的烛火映照在余怀礼的脸上,他慢慢睁开眼睛,弯眸朝手机镜头笑着,才轻轻吹灭了蜡烛。   看起来很幸福呢。   笑意也出现在了赵忻恣的眼睛里,他翻看着余怀礼的这些照片时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看着余怀礼一点一滴的成长,长成了此刻的模样。   只是下一个视频就让赵忻恣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余棹晖的镜头对准了正在画画的余怀礼,画面轻微摇晃着,赵忻恣听见余棹晖含笑的声音:“宝宝,爱爸爸吗?”   余怀礼放下画笔,看着摄像头认真点头:“爱爸爸。”   “那宝宝亲亲爸爸好不好?”   视频的画面晃的越发厉害了,黑屏的两秒像是余棹晖在反转视角,赵忻恣看着余怀礼掐着余棹晖那个活活贱死的老男人的后脖颈,垂着眸子吻了上去。   这就是一个吻,因为余棹晖伸舌头了。   虽然早就知道余棹晖对待余怀礼肯定不清白,但是自己想象和亲眼看到完全就是两码事。   赵忻恣脸色顿时都难看了下来,余怀礼却面色如常的翻到了下个视频。   幸好下条视频是正常的,但是下下条视频余棹晖这个死人叫着叫着余怀礼起床,那个死嘴怎么又亲上去了?   “小礼。”赵忻恣将视频按了暂停,他斟酌了两秒说,“你爸爸经常对你做这种事情吗?”   余怀礼看起来好像没懂赵忻恣说的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有些茫然的啊一声。   赵忻恣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接吻。”   “亲嘴。”余怀礼恍然大悟的点头:“每天。爸爸爱我。”   赵忻恣沉默了两秒,他其实跟余怀礼解释不了他爸爸是根本不是爱他,完全就是在xing骚扰他。   余棹晖还是死的晚了。   余怀礼弯眸,叫了赵忻恣一声:“小赵哥哥。”   赵忻恣弯弯唇:“嗯?”   “哥哥和爸爸很像。”余怀礼说着就抬起来了手,指腹重重地压在赵忻恣的唇上,他凑上去亲了两下后,歪了歪头说:“小赵哥哥也喜欢。”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赵忻恣的瞳孔顿时缩了缩,他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口想对余怀礼说自己并不喜欢,他和余怀礼那个该杀千刀的爹也并无相似之处。   不仅如此,他还想告诉余怀礼,不管是谁,亲他嘴、摸他的生殖器官这都是不对的,若是有人这样对他,他可以直接甩那人两个巴掌。   但这些话都卡在了赵忻恣的喉咙里。   因为余怀礼的吻其实只落在了手指上,并没有真的亲在他的嘴巴上。   赵忻恣垂眸,盯着余怀礼的唇看了两秒,他喉结动了动,脑中又回想起余怀礼和余棹晖接吻的模样。   小心翼翼捧起余怀礼的脸,赵忻恣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眉眼。   余怀礼的眼睛很亮、很干净,但是他却觉得此刻自己的魂魄都仿佛被余怀礼幽黑的眼睛给吸了进去。   他情不自禁的垂着头,慢慢凑近余怀礼,哑声说:“我……好像确实喜欢。小礼,对不起。”   余怀礼眨眨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凑近他的赵忻恣。   毕竟在他的心里,此刻赵忻恣就是“爸爸”的替代品,余棹晖可以和他做的事情,赵忻恣自然也可以和他做。   于是两人的唇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一起。   余怀礼的鼻梁很高,赵忻恣只能歪歪头才能亲到余怀礼的嘴巴,这个动作也真切的提醒着赵忻恣,他现在正做着和视频里余棹晖那老东西一样的事情……   但是这称得上是吻吗?他们只是单纯的贴了贴嘴巴。   赵忻恣动了动,情不自禁的舔了下余怀礼的唇,结果余怀礼却皱了皱鼻子,一本正经的推开了他。   “不舔嘴巴。”余怀礼捂住自己的唇,不赞同的皱皱眉:“起皮。”   赵忻恣回过了神,他抿了抿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余怀礼的气息。   “抱歉,小礼。”赵忻恣轻声说,“那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余怀礼勉强点了点头:“我不能喝多。”   赵忻恣面不改色、步伐稳重的拿起空水杯走了出去,只是倒水的时候,那水都已经溢出来他才发现。   啧。   赵忻恣心不在焉的擦完了桌子上的水渍后,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唇,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又重重地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赵忻恣啊赵忻恣,亲完小傻子,你怎么现在还回味上了?   他打完自己,又在心里质问着:赵忻恣,你到底是不是人?余怀礼这样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他不懂事,难道连你也不懂事吗?   想着想着,赵忻恣攥紧了杯子。   他确实是懂的,但他越发觉得余怀礼对他的信任和放纵就像是□□。   赵忻恣想,应该不会有人能抵抗住余怀礼湿漉漉的鼻尖和温热的唇。   特别是在知道余怀礼他那死了的爹对余怀礼做出那种事后,他现在越发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与余怀礼亲密的念头了。   赵忻恣脑中的念头杂乱而无章,他重新倒了杯温热的水,端到了余怀礼的房间里。   *   余怀礼在跟余惘失打电话。   赵忻恣前脚去给他倒水,后脚余惘失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可惜余惘失的电话打晚了,他感兴趣的未来老婆不在这儿。   “哥哥,想你。”余怀礼面上看起来有些惊喜,他拖长了声音,黏黏糊糊的朝余惘失撒娇说。   余惘失沉默了两秒才淡淡开口:“但你没有给我打电话。”   余怀礼眨眨眼睛说:“哥哥忙,我就安静。”   余惘失挑了下眉:“没有发火?也没有乱摔东西?”   “我安静呀。”余怀礼重申了一遍,又皱了皱鼻子:“哥哥,讨厌。”   余惘失知道余怀礼这是因为自己不信任他生气了,他莫名笑了声:“余怀礼,右下角打开摄像头。”   余怀礼照做,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余惘失,这人像是刚洗过澡,赤裸着上半身,指间还夹着抽到一半的烟。   “离手机远点。”余惘失说,“脸露出来。”   不过看着余怀礼的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嘴巴干成这样?”   余怀礼摸摸嘴巴,弯眸说:“是小赵哥哥。”   想到这个赵忻恣余惘失就觉得不太爽,陈秘书说过她已经告诉赵忻恣让余怀礼打个电话。   但是这通电话还是由自己打给余怀礼的。   余惘失挑眉:“他怎么了?”   余怀礼鼓捣半天,终于离屏幕远了些,他撑着脸说:“亲亲呀。” 第123章 亲什么?怎么亲?   ……嗯?   看着余怀礼捧着脸如此自然的说出“亲亲呀”,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夹着烟的手抖了下,竟然没能第一时间理解余怀礼话中的意思。   亲什么?怎么亲?   ……难不成隔着屏幕吗?   余惘失莫名又回忆起自己是怎么发现余棹晖对余怀礼的龌龊的。   他在余家的这十多年,其实并没有和余棹晖有什么交集。   余棹晖看似稳重儒雅,但是为人狠辣又阴毒,对谁都存着几分算计,最后他快彻底掌控余家时,都被余棹晖阴了两次,差点丢了命。   当然,这个“谁”中唯独不包括他领养的那个傻子。余棹晖对待那傻子的态度有目共睹,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余怀礼想要星星,余棹晖就绝对不给他摘月亮,   他把余怀礼保护的很好,余怀礼几乎不在外界出现,连余惘失都只是在刚来余家没多久的时候和余怀礼见过一次。   那时候余惘失备受余家人的欺凌,余怀礼送给他了一颗黏黏糊糊的糖,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不爱吃糖,他只是觉得才对自己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的人,转头却诚惶诚恐的叫还戴着口水兜的小萝卜头“小礼弟弟”的场面有些太好笑了。   那时候的余惘失第一次觉得这些所谓的“上等人”不过也就是这样,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偏偏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但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第二次见余怀礼,就是在余棹晖的办公室里。   说实话,余惘失觉得能在办公室里给傻子口的男人这辈子也就活成这样了。   偏偏余怀礼还觉得这全都是因为他的爸爸爱他,他和余棹晖聊工作的时候,这傻子高兴的追着余棹晖要亲亲。   余棹晖真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盥洗室刷了个牙后当着他的面和余怀礼简单亲了亲。   余怀礼不高兴,觉得余棹晖是在敷衍他,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下午的气。   而且从余怀礼发火讲出来的话中余惘失知道了,两人这种畸形的关系从余棹晖领养余怀礼后就一直持续着,实在有些太好笑了。   自己前脚刚走,还没关上门呢,就听到老男人压低声音哄傻子的话。   不过这大概也是余棹晖越来越看不惯他的原因,可能是余棹晖觉得自己这种人看到他宝贝傻儿子简直就是他赚到了。   余棹晖将满腔畸形的爱都投入到余怀礼的身上,以至于余惘失接手了余怀礼的时候,发现余怀礼简直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脾气还很大的笨蛋。   洗澡不会自己洗,鞋带不会自己系,一个不如他的意就要大发雷霆。   “哥哥!”余怀礼又凑近了屏幕,看起来十分不满余惘失的出神。   “嗯?”余惘失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眼余怀礼干燥的唇,嗤笑了声说,“……傻子,我们可不能亲,你涂下润唇膏。”   余怀礼:?   hello?请问他到底哪句话提到想和余惘失亲了?   主角攻是头猪吧?怎么一下子就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剧情大纲里,余惘失是通过余怀礼讲出来的话,一点一点发现余怀礼原来和他那个死了爹的没有区别,分明是个傻子但是也能对别人性骚扰。   这也是后期他放赵忻恣离开以及越来越厌恶自己的原因。   余怀礼皱皱鼻子,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哥哥,是小赵哥哥亲——小赵哥哥。”   余惘失看着余怀礼高兴的神情,眯了眯眼睛,起身去将衣服穿上了。   赵忻恣看着坐得端正和余惘失视频的余怀礼,握紧了手中的水杯,然后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垂眸将水杯递给了余怀礼:“小礼,喝水。”   顿了顿,他又半蹲下身揉揉余怀礼的头发,笑着说:“小礼好厉害啊,现在都会给余先生打电话了。”   余怀礼摇摇头说:“不对,是哥哥。”   “……是余先生打过来的?”赵忻恣看了眼手机,余惘失刚刚又坐回了屏幕前,他弯眸说,“余先生工作辛苦了。不过您那边这么晚还和小礼打电话的话……会把他惯坏的。”   闻言,余怀礼顿时不乐意了,他拍了拍自己说:“明明很懂事。”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一本正经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点了点头说:“嗯嗯,明明很懂事,小礼也很懂事。”   余怀礼歪头,顿时生气又疑惑的质问说:“谁是明明?”   他沉下眸子,重重地拍了拍赵忻恣的脸,不高兴的说:“只能喜欢我。”   顿了顿,他又哼了两声说:“我最懂事。”   看着余怀礼此刻的模样,赵忻恣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想用力抱住余怀礼好好亲上一亲,再揉揉他的头发,然后猛地嘬一大口他的脸,最好再埋进他的脖颈里狠狠吸一口他的味道……   他压下心里过于变态的那些想法,深深地吸了口气,任由余怀礼揉搓着他的脸,他覆盖上余怀礼的手说:“当然,小礼最好了。”   余惘失点燃了根烟,透过慢慢上升的烟雾,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为现在余怀礼几乎已经把他忽视掉的场景。   “余怀礼。”余惘失开口叫了声,但是余怀礼还在跟赵忻恣装疯卖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到底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还是赵忻恣提醒了余怀礼一句:“小礼,余先生叫你呢。”   余怀礼这才放开赵忻恣的脸,转头撑着下巴看着余惘失,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失。   “哥哥。”余怀礼弯了弯眸,想了想说,“你忙?”   余惘失:……   他把手里的烟掐断了:“我确实很忙。”   余怀礼抬头看了眼笑容温柔的赵忻恣,垂眸跟余惘失摆摆手说:“那哥哥再见。”   余惘失皱了皱眉,下句话还没说出口,赵忻恣就伸手按下了挂断。   赵忻恣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说:“小礼,余先生很忙,我们下次不要给余先生打电话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最懂事了。”   “比明明懂事。”余怀礼点点头说。   “对……”赵忻恣看他还计较明明,心里有些好笑,刚刚那股变态的冲动又要冒出来了,他喉结动了动,忍不住紧紧握住了余怀礼的手。   余怀礼有点懵的抬头看向主角受,主角受莫名其妙的将他抱住,跟神经病似的埋在他脖颈里吸了好几口。   “小礼,你太可爱了。”赵忻恣又轻轻咬了咬他的脸上的肉,低声说,“我只喜欢你,你也只喜欢我好不好?”   余怀礼想了想,坚定的摇了摇头:“还喜欢哥哥。”   顿了顿,他霸道的说:“小赵哥哥,只能喜欢我。”   赵忻恣吞咽下嘴巴里分泌的口水,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很想对余怀礼说余惘失并不喜欢你,也不值得你去喜欢。   他咽下这些挑拨离间的话,点了点头说:“嗯,我只喜欢小礼。”   这边被挂断电话的余惘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余怀礼和赵忻恣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   在余怀礼的心目中,赵忻恣的份量会不会已经快要赶上他了?   虽然这就是余惘失一开始想要的结果,但是真这样了他又觉得有些不爽,具体怎么不爽他也不太明白。   可能是因为赵忻恣实在太过于激进,而且刚刚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敢挂断。   啧,算了。   不打电话就不打,不用应付那小傻子,他还能轻松些。   *   又是一日清晨。   赵忻恣做好早餐,才上楼去叫余怀礼。   余怀礼早就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处出神,好半晌他的眼睛才慢慢聚起了焦。   赵忻恣没忍住笑了起来。   “滴——”他轻轻点了点余怀礼的鼻尖,“小狗开机了。”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弯眸笑了起来:“小赵哥哥。”   “嗯。”赵忻恣轻轻抱住了余怀礼,垂眸说:“要不要亲亲?”   余怀礼摇了摇头说:“没有刷牙。”   “没关系。”赵忻恣清了清喉咙,“就贴一贴嘴巴好不好?”   余怀礼看起来很无奈:“好吧,贴贴。”   说着,余怀礼压着赵忻恣的脖颈,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赵忻恣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越发深入了一些。   余怀礼:……   主角受想死了是不?   怎么每次亲着亲着都要伸舌头?   他推开赵忻恣的脸,哼哼两声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刷牙!”   赵忻恣擦掉余怀礼嘴巴上的口水,弯了弯唇:“没关系啊宝宝。”   余怀礼定定的看着他说:“小赵哥哥,像爸爸。”   赵忻恣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一瞬,他垂下眸子看着余怀礼:“那小礼更喜欢爸爸还是喜欢我呢?”   余怀礼毫不犹豫的说:“爸爸!”   赵忻恣:……   虽然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是余怀礼这死爹都死死了也不安分,死东西。   他特别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小礼,去洗漱吧,吃完早饭我们去看画展好不好?”   余怀礼点了点头:“好。”   其实他有点不太爱和赵忻恣出门,因为出门前的主角受真的有点烦人,穿的太好看了他要讲,净让他穿些抽象的丑衣服。   “小赵哥哥。”余怀礼看着床上被他试过的三四套新衣服,又摘下头顶上的帽子说,“不要帽子,压头发。我都不帅。”   赵忻恣给余怀礼系上腰带,放柔了语气和他商量:“宝宝,你怎么样都很帅……戴着吧,你忘记上次那个人了?”   想到上次和余怀礼出门,他去给余怀礼买水的时候,有个奇形怪状的男生过来问余怀礼要了联系方式他就火大。   幸好余怀礼不认识字,所以那男生发过来聊骚的消息后,余怀礼先拿给他看了。   “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都不安好心的。”赵忻恣说,“戴着帽子好不好?”   余怀礼很坚持:“不要。”   见余怀礼拒绝了两次,自己要是再问下去,估计余怀礼就要发火了。   赵忻恣看了眼余怀礼过分出众的脸,叹了口气:“好,但是要是别人跟你搭话,你不要理他们好不好?”   余怀礼点点头:“不理。”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的嘴,亲完他的嘴巴,又去亲他的脸、他的手……   余怀礼并没有拒绝,他像是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   每次只要想到余怀礼那么会和人接吻,他给余怀礼摸的时候余怀礼表现的那么熟练,赵忻恣就忍不住想把余怀礼那死了的爹拉出来再打死一遍。   啧!   赵忻恣又深深的吸了口余怀礼的味道。 第124章 发情期   日光下晕,隔着玻璃车窗落到了余怀礼的侧脸上,他打了个哈欠,撑着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赵忻恣时不时的偏头看看余怀礼,见他又打了个哈欠后,忍不住弯了弯眸子。   现在其实本该是余怀礼的午睡时间来着……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赵忻恣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余怀礼说:“小礼,要不你先睡会儿?等到地方了我会叫你的。”   余怀礼摇摇头,转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眯着眼睛强撑着说:“不困。”   赵忻恣又忍不住笑了下,只是笑过之后,心底浮现的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觉得余棹晖那个贱东西大概是只想着猥xie余怀礼,禁锢住余怀礼的自由,并不在意余怀礼的身心健康。   余惘失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对余怀礼非常不上心。   所以“出来玩”三个字才会是诱捕余怀礼的利器,所以什么都不懂的余怀礼看什么才都会觉得新鲜、好奇,所以之前那男人才轻而易举的要到了余怀礼的联系方式。   赵忻恣轻轻叹了口气,在余怀礼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余怀礼的眉眼上,轻轻描摹了一遍后,垂着眸子低头衔住了余怀礼的唇瓣。   余怀礼:……天杀的现在正在等红绿灯呢!   啧,主角受到底有事没有?怎么动不动就要凑上来啃他两口呢,信不信嘴都给他咬烂。   在赵忻恣试探着想要亲的更深的时候,余怀礼的瞌睡都不打了,顿时清醒了几分,张嘴就咬住了赵忻恣想要伸进来的舌头。   赵忻恣的喉结动了动,眼眸中笑意渐深,直到余怀礼放开了他,尝到嘴巴里血腥味后,他轻轻摸了摸余怀礼尖尖的虎牙。   他弯着眸说:“小狗呀,咬人好疼。”   余怀礼哼哼两声,朝赵忻恣呲了呲牙,语气十分不高兴的说:“小赵哥哥亲我,不告诉我,很讨厌。”   “啊……小礼是因为这样才不开心的吗?对不起,我会改正的。”赵忻恣慢慢咽下口中的血沫,勾着他的小手指低声说,“下次我会提前跟你说的,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好吧,但是……”余怀礼刚开口,后面的车按了好几下喇叭,打断了他的话,他抬眸看了眼,绿灯又要变成红灯了。   余怀礼皱着眉,推了推赵忻恣。   赵忻恣这才笑着坐了回去,重新发动了车子。   画展的走廊很长很长,大概是因为画师颇有名气,所以慕名来看画的人也很多。   余怀礼知道赵忻恣大概是想要他接受下艺术的熏陶,别再画那幼稚的简笔画了,但是他其实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   至少在犄角旮旯等待赵忻恣去买水的这十分钟里,面前这幅《祈祷》他怎么看都没有看懂这幅连人都没有的画到底是在祈祷什么。   余怀礼正准备随波逐流去看下一幅的时候,刚刚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长发男人却转过了头。   “您好。”男人语气很轻的朝余怀礼问,“刚刚看您看这幅画看了很久,您很喜欢它吗?”   余怀礼转过头,茫然的看了眼说话的男人。   “这幅画问世时受到了好多非议。”男人却没有再看他,目光又落到了这幅画上,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但是它却是我最满意的一部作品,我很高兴你也能喜欢他,它的创作灵感其实是来源于中世纪的古罗马时代……”   听男人自说自话的狂热说完关于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余怀礼依旧是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   这男的是在跟他说话吗?还是说其实他们中间是有个他看不见的隐形人?   “啊……抱歉,感觉遇到了知音,所以一不小心就说多了。”那男人见余怀礼茫然的模样,慢慢收起了那副狂热的神情,又恢复了那幅平静的模样。   他嘴角弯起一抹笑,轻快的说:“我是路宥之。可以请问一下您对这幅画有什么见解吗?”   余怀礼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了自己折成了小正方形的画,在男人的面前展开。   路宥之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余怀礼手里连简笔画都称不上的那张儿童画,迟疑的说:“这是……”   “我画。”余怀礼说完,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祈祷》,他想了想,给予了路宥之那副画的最高褒奖:“和我画的一样,好看。”   路宥之:……   他有些怀疑的看了两眼余怀礼的简笔画,又抬眸看余怀礼这异常真诚的神情,沉默了。   这男生的眉眼棱角分明,扑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好的玉一般,十分“通透”。   至少几乎从来不画人像的路宥之,在看到男生的第一眼,他只觉得自己的灵感像是井喷迸发似的向外冒,莫名就有种想要给这男生画幅肖像画的冲动。   不过听他的语气和看他刚刚的举止……怎么看起来像是心智不太成熟的小朋友?   好半晌,路宥之才轻轻笑了起来:“谢谢。”   顿了顿,他又说:“你是自己来看画的吗?嗯……能不能请你去楼上喝杯咖啡。”   哪怕知道余怀礼可能智商有些缺陷,路宥之还是想给他画一幅肖像画。   闻言,余怀礼却低头收起来了自己的画,拉上了斜挎包的拉链,没有搭理他。   等了会,没等到余怀礼答案的路宥之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我的意思是——”路宥之的话说到一半,余怀礼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怀礼听着余棹晖给他设置的午休起床铃,再抬眸看看路宥之疑惑又僵硬的神情,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拿了出来,把闹钟关掉了。   ……可恶的余棹晖,死了都能让他这么丢人。   路宥之脸上疑惑的表情越发深,他看看余怀礼,再结合刚刚听到的熟悉声音,他眯眯眼睛,试探性的问:“你是……余棹晖的儿子,余怀礼?”   很久之前他们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余棹晖有个领养来的儿子,虽然那孩子是个傻子,但是余棹晖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他,从不将他带到人前。   甚至余棹晖愿意为了他终身不娶不说,还主动放弃了余家的继承权。   不然余家现在其实还真不一定能轮得到余惘失掌权。   余怀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认识,爸爸?”   “应该算认识。”路宥之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之前有些恩怨和过节。”   准确的说是路家和余家之间有些过节,不过在余惘失掌权之后,两家就暂时重归于好,表面风平浪静了。   毕竟他们都是商人,天下熙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不过他大哥倒是常说,余棹晖这个面热心黑的格外贱,余惘失贱的更胜一筹。   余怀礼:……   该死的余棹晖,没死的时候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只是面上余怀礼却像根本听不懂路宥之的话似的,神情十分高兴的说:“嗯!爸爸好!”   路宥之笑笑,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那现在我能请你去喝杯咖啡吗?”   余怀礼重重地点了点头,刚要说好,一只手就搭上了余怀礼的肩膀。   赵忻恣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面前这个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天才画家。   他垂下眸子,像叹气似的在余怀礼的耳边说:“小礼,不是答应过小赵哥哥,不和陌生人说话吗?”   “不是陌生人。”余怀礼笑弯了眼睛,“认识爸爸。”   在此之前,路宥之并没有见过赵忻恣,他以为这又是跟余棹晖有交集的。   路宥之眯了眯眼睛,从两人熟稔的姿态中他大概推出来了就是眼前的这男人带余怀礼来了画展。   又联想到余怀礼从他那印着只狗的斜挎包里拿出来的画,路宥之看着将余怀礼牢牢护在身后的赵忻恣,从口袋里抽出来了一张名片递给他:“我叫路宥之,是这场画展的主办人之一。”   “我刚刚看了余怀礼的话,如果他有想要学习画画的念头,可以过来找我。”路宥之笑着说,“免费,不收钱。”   顿了顿,路宥之又看向余怀礼:“看起来你的监护人过来接你了,只能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请你喝咖啡了。”   赵忻恣捏着手中的名片,看着路宥之离开后,他转头握住了余怀礼的手。   “小礼。”赵忻恣垂下眸,问余怀礼,“你想和刚刚那个男人一起画画吗?他是路宥之,我知道他画画很不错的。”   余怀礼又不是真傻汁,他怎么会给自己额外增加工作量,顿时就摇了摇头说:“不要。”   赵忻恣见余怀礼拒绝了,就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他将名片随意塞进口袋里说:“你杯子里我接了热水,但是现在水杯被我先放在前台寄存了,宝宝你是想现在去喝,还是等看过画之后再去?”   余怀礼想了想说:“看画。”   赵忻恣弯眸点了点头,顺从的说:“好。”   两个都没什么艺术细胞的人在画展转了一圈,天色就快黑下来了。   出去的时候,赵忻恣拿上了余怀礼的保温杯,打开试了试温度后递给了余怀礼,边盲目的说:“我觉得他们画的都没有你好。”   余怀礼:……   他感觉主角受这没什么审美的人可能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   想到那副被挂在他床头还用心裱起来的简笔画,余怀礼就觉得有些头疼。   余怀礼哼哼两声:“饿。”   闻言,赵忻恣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今天和余怀礼出来前他给智能农业团队提交了一份完美的方案,那团队把尾款付给他了。   除了他妈妈这个月的医药费和杂七杂八的费用,他现在还有不少可以支配的钱。   “嗯……”赵忻恣弯眸说,“小礼这些天特别懂事,我们去吃顿好的。”   余怀礼顿时笑着说好呀。   赵忻恣带余怀礼去的是海景餐厅,这里的人均消费很高,但是余怀礼一进去,就有服务生笑容满面的将他们带到了vip包厢。   这包厢是最佳观景点。   “小少爷。”服务生弯腰说,“还是和以往一样吗?”   余怀礼指指赵忻恣说:“哥哥。”   于是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赵忻恣。   从进门开始,赵忻恣就从服务人员的态度中,大概猜到这是余棹晖场常带余怀礼的餐厅了。   他垂着眸子,看着菜单上那些对于他来说是并不算便宜的价格,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这些天这种感觉一直存在。   余怀礼虽然是个傻子,余棹晖对他也不算好,但毋庸置疑的是余家不差钱,余怀礼更是被钱堆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小少爷。   自己嘴里说的“吃顿好的”,其实都是余怀礼的日常。   自从余怀礼落到了余惘失的手里,他的生活品质就下降了一些,更别提现在余怀礼又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对比起之前,余怀礼更像是过着贫农一样的生活。   哪怕知道余怀礼并不在意这些,赵忻恣却不可能不在意。   看撑着脸乖乖等他点菜的余怀礼,赵忻恣弯眸朝他笑笑,心里那股迫切想要赚到大钱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垂下眸子,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余怀礼爱吃的菜后,又勾选了两杯饮料。   “小礼。”赵忻恣坐到了余怀礼深表,他的手指挤进余怀礼的指缝中,与余怀礼十指紧扣着,像是发誓似的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余怀礼有些茫然的啊了声。   谁给主角受受刺激了,这又是从哪里突如其来的感慨?   【主角受可能被该死的有钱人搞破防了。】系统吸溜吸溜电子泡面说,【我以前就这样,看到有钱统子我就觉得它们都欠我钱,桀桀桀。】   【怪不得统子你现在是黑心的。】余怀礼想了想又说,【你能不能吃点有营养的……算了,这些电子的东西也不分营养不营养的。】   系统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赵忻恣又开口说:“……小礼,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坏了,它怎么有种自己又要进小黑屋的预感。   余怀礼摸了摸爬到他肩膀上的统子,摇了摇头拒绝说:“我吃饭。”   赵忻恣盯着余怀礼的唇看了两秒,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好吧……”   整桌菜,饮料是最后被端上来的,只不过服务员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余怀礼两秒,抿了抿唇,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亲情关上了包厢的门。   而赵忻恣正有些好笑的抽出一张纸巾,给余怀礼擦了擦鼻尖上的汗。   刚刚他说那辣椒很辣,余怀礼不信,偏要尝尝,结果现在被辣的鼻尖都冒出来了汗。   “喝口水。”好笑过后,赵忻恣有些心疼的将刚端上桌子的饮料递给了余怀礼。   余怀礼接了过来,喝了两大口后愣住了。   主角受是不是想死了?为什么饮料敢点白酒……?   “怎么了小礼。”看余怀礼表情不太对,赵忻恣愣了两秒,边说边准备站起身,“还是觉得有点辣吗?我出去拿杯牛奶。”   余怀礼没有说话,眼神都有些涣散,赵忻恣皱着眉轻轻碰了碰他,然后他就看着刚刚背挺的笔直的余怀礼,头砰的一下磕到了桌子上。   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杯水。   赵忻恣:“?!”   这辣椒总不能给他家的小礼辣晕了吧。   赵忻恣连忙将余怀礼扶了起来,有些心疼的看着余怀礼红了一片的额头,又皱着眉叫了他一声:“小礼?怎么了?”   余怀礼捂着头发,眨眨眼睛有些难受的说:“耳朵……”   赵忻恣愣了下,余怀礼一开口他就嗅到了余怀礼吐出来的炙热气息里的淡淡酒味。   他闻了闻自己的那杯饮料。   ……怎么是酒?   【天杀的天杀的,我老公怎么又到发qing期了,现在的心情是我要槽疯全世界,除了我老公,我老公可以槽我。】   【???坏梨不是喝酒了喝醉了吗,怎么看出来他到发qinq期了的?】   【只要是兽人,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啊。】   【不对吧,这不对吧,这根本不对吧,我怎么感觉坏梨昨天才过完发qing期。】   【赵忻恣我原谅你有事没事就和我老公亲嘴了,只要你别和我老公睡觉什么都好说TvT】   【赵忻恣你食不食油饼,你手往哪儿摸的???】   【别活了,赵忻恣千万补药对傻汁做出那种事啊赵忻恣你要坚持住你的底线啊赵忻恣你要不要脸赵忻恣你要不要脸赵忻恣你要不要脸……】   【FOX:?????】   【哈哈哈天杀的发qing期哈哈哈哈哈真好啊真好啊。】   【宝宝……坏梨宝宝你怎么是兽人啊……】   【止风:?】   【FOX:@直播小助手你们直播免疫功能怎么做的?怎么还不上线?】   【FOX:@系统你个天天只会打游戏的废物,坏梨和你一起上班简直就是做慈善了,宿主身体数据异常也不会上报吗?】   【FOX:系统商城不是有道具吗@系统】   【FOX:@直播小助手@系统你们两个再给我装死我现在就让你们销号,能不能干干活,废物凑成一对看着就来火。】   【艾特系统没有用啊,它已经被关进小黑屋了。】   【止风:@帝国直播公司能有解决办法吗?】   【检测到了用户huaili身体数据呈现异常,已对直播间进行屏蔽处理。】   【?????】   【你们想死了是吧,解决办法是屏蔽坏梨直播间??把我们屏蔽了是吧?】   【止风::)】   【FOX:给老子气笑了。】   余怀礼现在并不知道直播间掉线,也不知道系统被关进小黑屋,他只觉得很难受。   ……完蛋的发qing期。   “回家。”余怀礼甩了甩头,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回家。”   赵忻恣拧着眉头点了点头,他让男性服务员扶着余怀礼先上车,自己留下来结账。   只是等到赵忻恣匆匆结完帐去地下车库,却看到那男服务员正边亲着余怀礼边笨拙的解他衣服的扣子。   赵忻恣眯了眯眼睛,气的牙都快咬碎了,他顿时把那男服务员揪了出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想死?”赵忻恣拽着他的衣领,脸色阴沉沉的。   那男服务员挣扎了两下,但赵忻恣只是看着高高瘦瘦的,力道却大到他根本无法挣脱。   “他说他喜欢我。”男服务员梗着脖子说,“是他让我亲的!”   闻言,赵忻恣又梆梆狠狠揍了这贱货两拳:“你再造谣一句我现在嘴都你撕烂!”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这贱人趁余怀礼喝醉了占余怀礼的便宜。   除了余怀礼那个死了的爹和那相当于死了的哥,他只喜欢自己。   而且余怀礼哪怕喝醉了也不会让别人亲他。   越想越气,赵忻恣又往他身上补了重重的两脚,他眯了眯眼睛用余怀礼的画笔写了串电话号码扔到他身上:“我现在没有什么耐心给你掰扯,有什么话明天打这个电话,1081,剩下的帐我明天再跟你算。”   黑色的轿车在路上疾驰着。   赵忻恣频频从后视镜里看着在后座蜷缩成一团的余怀礼,他总觉得余怀礼并不是喝醉了。   到了家,赵忻恣刚把余怀礼扶下来,余怀礼就边说着“别碰我”边推开了他,踉跄这脚步去了楼上。   赵忻恣跟在余怀礼后面,伸手扶了他好几把,却都被他推开了。   他皱着眉,好不容易将余怀礼放在床上,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后,才下楼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啧,两口白酒怎么会醉成这样……   赵忻恣推开门,刚想让余怀礼起来喝点水再睡,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地上全都是衣架,还散落着几件零星的小衣服。   他愣了两秒,快步走向房间里那个大大的衣柜。   刚拉开柜门,赵忻恣手中的水杯就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那些衣服全都像是被筑巢一般,被余怀礼都给压在了身下。   蜷缩着躺在一堆衣服里的余怀礼,毛茸茸尾巴垂了下来,一扫一扫着,看起来好委屈。   等等,尾巴?这是哪里来的尾巴?!   “小礼……”赵忻恣轻轻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余怀礼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安全感,从焦躁不安中脱离出来了,他坐起身,黑粉色的耳朵轻微的抖动着。   余怀礼伸出手,勾住了赵忻恣的小手指,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爸爸。”余怀礼看着眼前分裂出来十个八个、而且还在晃动的人影,有些委屈的低声说,“我想我还需要一个能把我盖起来的盒子。” 第125章 睡傻子是犯法的!   “小礼……?”   赵忻恣皱着眉,他的表情空白了两秒,显然无法理解此刻的情景。   余怀礼的头顶上怎么会出现毛绒绒的耳朵,垂下的那是尾巴吗?   这是小狗吧?可是余怀礼怎么会是一只小狗?   这念头一出来,赵忻恣又莫名觉得,余怀礼是小狗这件事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比起这个,更让赵忻恣担忧的是,他怎么感觉现在余怀礼不太舒服?   明明余怀礼的眉眼间都透着熟人勿近的冷淡和烦躁,可是赵忻恣却觉得余怀礼现在看起来有些难过和焦躁不安。   脑中的想法仿佛打了结的线团一样错综复杂,赵忻恣紧紧的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吞下口中分泌的唾液,哑声问:“小礼,你——需要什么样子的盒子?”   余怀礼却没有开口,他定定的看了赵忻恣两眼,面无表情的抽出来了自己的手,抬手就要去关柜门。   当衣柜里的光将要被彻底吞噬时,赵忻恣眼疾手快的抵住了快要闭合的柜门。   余怀礼没有松手,几乎要把柜子上这两个拉环拉变形了,语气很烦躁:“放手!”   没有管被夹的青紫的手,赵忻恣硬生生的拉开柜门,他皱着眉摸了摸余怀礼的额头:“……小礼,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   余怀礼没有说话,耳朵尖儿轻微的颤抖着,他重重地拉下来了赵忻恣的手,又盯着赵忻恣看了好一会儿。   可惜赵忻恣在他眼里就像是分裂成了许多个,每一个都打了马赛克而且还在晃动的影子。   赵忻恣垂着眸子,又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余怀礼温热的、毛绒绒的耳朵。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弯着眸子低声说:“原来小礼你真的是小狗呀,怪不得咬人这么疼……现在还是感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醒酒汤?”   余怀礼又拉下赵忻恣摸自己耳朵的手,牢牢的锁住了他两只手后,语气慢吞吞的说:“……是发qing期。”   赵忻恣愣了下,他虽然没有养过狗,但是他也知道发qing期的狗会表现的焦躁不安,领地意识会很强,还会……骑别的狗。   他忧心忡忡的拧起来了眉,下意识的问:“宝宝,那你以前的发qing期都是怎么办的,需要我找别的小狗和你……?”   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赵忻恣的脸色先难看了下来,他亲了亲余怀礼的耳朵说:“小礼不需要这个对不对?”   顿了顿,赵忻恣又想起来了什么,他眯了眯眼睛,脸色越发难看了:“小礼,刚刚……为什么叫我爸爸?以前都是余棹晖帮助你的吗?”   他本来以为余棹晖干的那些事就已经够炸裂了,可是余怀礼是小狗,虽然不知道他的发qing时间是不是半年一次,但是看余怀礼这种表现就知道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   以前余怀礼的发qing期,余棹晖都对他干了什么?!   这个畜牲!   只是想想,赵忻恣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人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走开。”余怀礼觉得此刻的赵忻恣就像一百只鸭子那么聒噪,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打断赵忻恣的话,“走开,我自己待在柜子里!”   被余怀礼骂了,赵忻恣却轻轻笑了起来,他垂眸亲了亲余怀礼湿漉漉的鼻尖,哑声说:“是这样吗?可是小礼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柜子里,我……”   赵忻恣顿了顿,他知道自己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而且还有趁狗之危的嫌疑。   但是余棹晖死了,余怀礼身边只有自己这一个活物,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怀礼这样难过。   赵忻恣在心底唾弃着自己给自己找什么理由,完全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手下却解开了余怀礼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余怀礼顿时就抬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赵忻恣垂眸,盯着余怀礼的雾蒙蒙的眼睛,轻声问:“小礼,我可以亲你吗?就像以往的每一个早晨那样……”   余怀礼疑惑的与赵忻恣对视了两秒,赵忻恣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两人的鼻尖相对着,他哑声说:“你……把我当成余棹晖看也没有关系,宝宝。”   余怀礼慢慢的弯弯眸子,语气很轻:“爸爸?”   他又笑:“爱爸爸。”   赵忻恣嘴角的笑容僵硬了。   但是柜子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了。   *   黑色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秘书正盯着电脑,她推了推眼镜,按下发送后,转头对余惘失说:“老板,材料已经整理好都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顿了顿,秘书看余惘失闭着眼睛假寐的样子,又不得不提醒说:“老板,晚上七点左右您和路总还有一场饭局。”   余惘失睁开了眼睛,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一个小时左右大概能到达和路季则亓亓整理约饭的那家酒店,但是他还要回趟余家。   余惘失点了点头,停顿了会儿,眯了眯眼睛又问:“赵忻恣几天没有回过你的消息了。”   秘书眨眨眼睛。   她感觉老板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更想问的可能是余怀礼为什么四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昨天傍晚他们和A国人签下了几十个小目标的大单,这本该庆祝一下的,但是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买了晚上的机票就准备飞回国。   在候机室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老板总是不动声色的频频看向手机,还不经意间让自己跟赵忻恣说,他们的工作结束,正准备回国。   秘书知道这是老板变相催小少爷跟他联系。   其实她也有些奇怪,小少爷怎么能忍住这么久不和老板联系的,毕竟以往老板哪怕去隔壁市出差一天,小少爷都要跟查岗似的跟老板打电话。   老板曾经说过小少爷这粘人精很烦,一开始她就真跟傻子似的以为余惘失是真的觉得小少爷很烦,还曾在会议时挂断过两次小少爷的电话。   老板知道后并没有过多责怪她,只说“挂了就挂了”,但是下次小少爷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老板去楼梯间呆了快两个小时。   那次出差回来后,老板的办公室都被小少爷砸了个稀巴烂。   但是老板只是嘴上凶了小少爷两句后就又开始别扭哄人,虽然越哄小少爷越生气,但是老板被扇脸竟然也忍下去了。   然后秘书就顿悟了。   老板心里只有三分在意小少爷,他看起来也并不觉得这三分很多,可是除了小少爷,老板对其他人的在意程度竟然是零耶。   总而言之,秘书觉得老板还是很爱小少爷这唯一的家人的。   这几天被暗搓搓催了几遍的秘书感觉老板被小少爷训的现在也有了严重的分离焦虑。   只不过老板的情绪更内敛且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秘书收起来了杂七杂八的想法,沉吟了声,边拿起手机看了眼,边说:“老板,截止到目前已经四天左右——哎?老板,赵先生刚刚回了我。”   余惘失挑了下眉,看了眼秘书递到他面前的手机。   【陈秘书:赵先生,工作结束后我们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小少爷在吗,麻烦你跟小少爷说一下,老板很想念小少爷,想要和他打通电话。】   【陈秘书:……赵先生,小少爷那边没出现什么问题吧?】   【赵忻恣:没有。】   【赵忻恣:(图片)】   【赵忻恣:小坏梨在睡觉^^】   余惘失看到那句“老板很想念小少爷”的时候就忍不住皱起来了眉。   他发现他的这个秘书在余怀礼的事情上很会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看她和自己共事的时间久一点,他早就把她调到分公司里去了。   只是在看到赵忻恣发过来的图片时,余惘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现在并不是余怀礼睡觉的时间。   秘书很会察言观色,把手机递给余惘失就垂下来眸子,余惘失点开图片看了看。   图片打了很多马赛克,只能看见余怀礼的脸,他的眉眼安静极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仔细看的话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皱着眉打字。   【陈秘书:睡多久了?】   【赵忻恣:刚睡下。】   【陈秘书:?】   【陈秘书:他今天没有午睡吗?】   收到这两条消息后,赵忻恣明白过来了,现在跟自己聊余怀礼近况的并不是陈秘书,而是余怀礼那相当于死了的哥。   柜子里沾染了jing液的衣服刚刚被他丢进了洗衣机了,赵忻恣正站在洗衣房,他看了眼自己身上斑驳的牙印和指印。   他身上有的牙印已经充血发紫了,有的破了皮,看着不仅凄惨难看还很疼。   赵忻恣却摸着脖颈上的印子笑了起来,在余惘失又发过来一个问号的时候,他想了想,垂眸回复了他。   【赵忻恣:没。】   【赵忻恣:睡了。】   【陈秘书:?】   【陈秘书: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陈秘书:我过会带他出去吃饭,让他准备一下。】   【赵忻恣:余先生,他睡着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陈秘书”的聊天框却没有了动静。   赵忻恣皱着眉,忍不住啧了声,他刚想去接杯水,楼上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忻恣的眉心跳了下,他一瘸一拐的跑到楼上,打开门的时候闪了一下才没被迎面而来的玩偶砸中。   他捡起了滚到地上的玩偶,看着气的尾巴都竖起来了,衣服要进攻姿态的余怀礼,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宝。”赵忻恣坐到床沿边上,他轻轻拨开余怀礼粘在脸上的头发,亲了亲他的耳朵尖说:“没走呢没走呢,我刚刚下去把衣服洗了。”   其实这四天两人并不是一直在干,中间他们休息过几次,但是余怀礼每次醒过来看不见他都要发火。   怎么说呢,每次看到余怀礼这样急切的寻找他,赵忻恣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余怀礼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赵忻恣,刚抬手,赵忻恣就凑近了余怀礼,把脸贴到了他的手上。   余怀礼:……   他轻轻拍了拍赵忻恣的脸,声音有些哑:“每次我醒,你总是不在我身边。”   余怀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平,耳朵还莫名其妙的折下来了一只,但是赵忻恣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   他垂着眸,边亲余怀礼边跟他道歉,但是道着道着歉两人就又滚到了一起。   赵忻恣的声音低低的:“小梨,我是谁?”   余怀礼:“……”   见余怀礼沉默,赵忻恣喉头哽了一瞬,话说的更糙了:“小梨,你现在在上谁?”   余怀礼说:“余棹晖。”   “坏梨。”虽说这样的对话在这四天里发生过很多次,他也知道是因为他惹余怀礼生气了,但是每次赵忻恣听到“余棹晖”的名字他都恨不得把牙咬碎。   他温柔的哄着余怀礼:“你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   “才不是。”   “什么?”   “才不是坏梨。”余怀礼咬了咬他,低声说,“是好梨呀,小赵哥哥。”   余怀礼尖尖的牙齿刺破了赵忻恣的后脖颈,嘴巴里面尝到了血腥味,尾巴却有些兴奋的一甩一甩着。   等到余怀礼松口,赵忻恣才偏过头看余怀礼,他看着余怀礼那对动着动着就自然而然耷拉下来的耳朵,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怕是发qing期,立不起来的耳朵依旧是余怀礼最在意的事情,听到赵忻恣的笑声,他顿时恼羞成怒,抬脚就要往柜子那边走:“我不做了!”   赵忻恣连忙拉住了他,忍住了笑,正经的说:“宝宝我真的不是在笑你……我就是想说还要用这个姿势吗?正面的话我不是可以给你扶着耳朵吗?”   余怀礼:……   他总觉得这人是在拐弯抹角的嘲笑他。   “那你刚刚在笑什么?”余怀礼眯了眯眼睛问他   赵忻恣:……   他清咳了两声,绕开了这个话题说:“宝宝……我先给你弄出来。”   顿了顿,赵忻恣语气有些奇怪的说:“余惘失刚刚出差回来了,你还记得他吗?”   听到余惘失的名字,余怀礼的眼神都清明了几分,房间里浓郁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里。   他垂眸,看着光溜溜的自己和相当于光溜溜的赵忻恣,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脸顿时有点绿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发qing期结束了,这次想装不记得都不行了。   没关系、没关系。   他是傻子,傻子懂什么!   天杀的主角受他敢睡傻子他是不是想死了?!   ……幸好,幸好他从来没有信过系统说的什么睡傻子是犯法的。   “坏梨?”赵忻恣看着沉默的余怀礼和降旗的小小梨,“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的耳朵……我只是觉得很可爱,你别生气,实在生气的话打我两下好不好?”   “小赵哥哥。”余怀礼抬眸看着主角受,露出那种求知欲很强的弱汁表情,“我们刚刚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和小赵哥哥都没穿衣服呀?”   赵忻恣:……???   他细细的观察着余怀礼的表情,皱了下眉说:“啊……坏梨,你的发qing期过去了吗?”   正常小狗的发qing期不都是七天打底的吗,坏梨怎么会这么短?   余怀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赵忻恣叹了口气,猜测余怀礼的发qing期现在已经过去了。   但是这也太突然了。   赵忻恣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说:“在做游戏啊小坏梨……没有和你爸爸做过这种游戏吗?”   天杀的主角受这种做游戏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余怀礼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哪怕前四天通过余怀礼的话已经有了猜测,他其实也并不在乎余怀礼是不是第一次,但是听到余怀礼承认下来,赵忻恣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余怀礼的耳朵,低声说:“……小梨,那我们是完全属于彼此的对不对?”   余怀礼:……   他很想日一声把主角受给打成糊糊。   “哥哥。”余怀礼扬了扬唇,扯开了话题说,“回来!”   赵忻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握着余怀礼的手,牵着余怀礼去了浴室:“余惘失说等会儿带你去吃饭,我先给你洗个澡。”   余怀礼点头,耳朵却又折了下来:“喔!”   赵忻恣眼疾手快的给他扶住了耳朵,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梨,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见过你的耳朵吗?”   这个世界确实没有。   见余怀礼摇了摇头,赵忻恣眼眸中笑意越深,他认真的叮嘱道:“千万不要给人看你的耳朵和尾巴,有些人会把你抓起来做研究的。”   余怀礼啊了声,语气懵懂的问:“谁抓?”   赵忻恣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摸摸余怀礼的耳朵说:“捕狗大队,大概是专门抓坏梨这种小坏狗的。”   余怀礼无语的拍掉他的手,把耳朵和尾巴都收了起来。   主角受在说什么,从小到大他就是评学兼优的少先队员,三好学生,学生会会长,年度感动人物……好不好?   谁是坏狗!   *   洗过了澡,余怀礼正坐在床上,给他那个关机了的手机充上了电。   赵忻恣递给了余怀礼一杯温水,嘱咐他喝掉后,这才着手开始打扫房间。   这些天他们的主战场在那张密不透风的柜子里,所以其他地方受灾情况很轻。   赵忻恣大概知道余怀礼想要什么盒子,正考虑要不要给余怀礼房间换个更大一些的、密封性没有那么强的柜子时,楼下响起来了停车的声音。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他赤着脚跑到窗边看了眼,正好看到余惘失正打着电话进了大门。   赵忻恣提着拖鞋跟在余怀礼后面,无奈的说:“坏梨,先坐到床上去。”   余怀礼捧着脸说:“可是哥哥回来。”   赵忻恣顺势亲了亲余怀礼的嘴巴,低声说:“……小梨,你更喜欢余惘失吗?”   余怀礼弯眸,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不对,是小赵哥哥!”   赵忻恣爽了。   他垂着眼看着余怀礼,喉结上下滚动着。   想亲亲余怀礼……   但是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余怀礼。”门把手被拧动,余惘失的声音响起来了,“在家锁门干什么?”   赵忻恣想要亲余怀礼脸的动作,就改为了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要是和余惘失出去吃饭的话,要多吃些。”   “知道。”余怀礼重重点了点头,赵忻恣这才去给余惘失打开了门。   余惘失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床上那两个枕头上。   他眯了眯眼睛,看看兴高采烈的余怀礼,再看看无奈叮嘱余怀礼穿鞋的赵忻恣,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怎么会是两个枕头?   这段时间余怀礼和这姓赵的都睡在一起吗?   “哥哥!”余怀礼张开双臂抱住主角攻,“你回来,想你。”   虽然这期间他把主角受给睡了……   但是没关系,这个世界他只要好好保护住他的人设分就好。   余怀礼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他强求的太多,反而只能落到一张红牌。   余惘失看着余怀礼毛绒绒的脑袋,手指微微动了动,抬手抱住他后,低低的应了声:“嗯。”   “哥哥,吃饭?”余怀礼松开了余惘失,又指了指赵忻恣说,“小赵哥哥!”   “不带他。”余惘失淡漠的扫了眼赵忻恣,“还有别人。”   见余怀礼这时候想着他,赵忻恣忍不住笑了起来,亲了亲余怀礼的额头说:“宝宝没关系。我在家等你。”   宝宝?   余惘失听着赵忻恣对余怀礼的这个称呼,看着他熟练的亲吻余怀礼的额头,眉头越蹙越深。   紧接着,余惘失就松开了眉心,淡淡的想,看来这半个月赵忻恣和余怀礼相处的很好啊。   怪不得最近余怀礼不跟自己打电话了。   挺好的。   “先去吃饭。”余惘失揽过了余怀礼的肩膀,低声说:“只不过还有两个人,你想去吗?”   余怀礼弯眸:“和哥哥?”   余惘失点头:“对。”   “好呀。”余怀礼眨眨眼睛,弯眸说:“开心。”   余惘失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些,他看着哼着不成调的歌的余怀礼,脸上露出来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司机在楼下等了会,就看到他们那整天跟煞神似的老板主动给小少爷开了车门。   然后余惘失又打开了车灯,他垂眸看了眼余怀礼依旧有些干燥的嘴唇,扬了扬眉说,“余怀礼,没有涂润唇膏吗?”   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说:“我喝水。”   “坐过来。”余惘失从口袋拿出来了一支未开封的润唇膏,他垂眸边拆开边说,“梨子味的。”   他并不是特意去买的,他只是在看到这支印着个梨的润唇膏时,莫名想到了他第一次见余怀礼时,他戴着的那个口水兜,很好笑。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支润唇膏就已经在他手里了。   余怀礼喔了声。   余惘失旋出来了膏体,轻轻抬起来了余怀礼的下巴说:“我给你涂,不要抿嘴。”   于是余怀礼微微张了张嘴巴。   余惘失:……   他没有说什么,借着车内的顶光,垂眸细致的给余怀礼涂完了润唇膏:“现在抿一抿。”   余怀礼轻轻抿了抿唇。   “……这么乖?”余惘失愣了下,眼底浮现出来了几分细碎的笑意,看着被夸的余怀礼顿时骄傲的哼哼两声,这笑意也传递到了他的嘴角上。   余怀礼刚想说他很懂事,余惘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惘失看了眼来电人,顿时皱着眉接了起来。   “什么时候能到。”手机里传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余惘失你有时间观念没?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余惘失语气很不耐烦:“等着。”   “你弟弟呢,来了没?”路季则又问。   余惘失偏头,定定的看了眼余怀礼,他忽然发现他似乎把润唇膏涂出来很多。   余怀礼不解的回看了余惘失一眼,他眨眨眼睛,凑近余惘失的手机说:“弟弟来了。”   手机那边沉默了两秒,路季则乐了:“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惘失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用理他。”余惘失有些厌恶的说,“他有神经病。”   稍微停顿了会儿,余惘失的语气难得有些斟酌的说:“余怀礼……你想知道你真正的父亲是谁吗?”   余怀礼:……?   主角攻啥意思啊,剧情里可没有跟他认亲这一茬。   他歪着头,疑惑的问:“爸爸?”   “就是……”余惘失捏了捏眉心说,“算了,都是些不确定的事情,你就当正常的吃个饭。”   他是在A国出差的时候接到了路季则的电话。   路季则和余棹晖有些相像的地方,都喜欢在背地里暗戳戳的阴人,但是路季则比余棹晖更表里如一些,他的嘴和他的行为一样都很贱。   所以哪怕现在他和路季则在合作,他都得仿佛着路季则在背地里搞些阴招。   但是路季则的那通跨国电话却是和余怀礼有关。   路季则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堂弟,天天跟范进中举似的在家里发疯,说什么遇到了他的灵感缪斯,拿着一副画像,拜托自己千万要把余惘失的弟弟约出来。   路季则又说,只是那副画像他越看,越觉得有几分像他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他父亲曾经包养的情妇确实给他生下来一个男孩,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还帮着带过那弟弟一段时间呢,都带到会叫哥哥了。   只不过他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人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亲妈给人带走了,没养,给丢到了福利院,但毕竟是人亲妈带走的,他不能说什么嘛……   余惘失冷淡的打断了路季则半真半假的絮絮叨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路季则笑意盈盈的说他能干什么呀,虽然老爷子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多条亲戚多条路嘛,而且他堂弟是真的很想见余怀礼……   余惘失明白路季则这黑心肝的东西根本没安好心,他想见余怀礼的话,大概就是觊觎余怀礼手里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但是路季则这种人,不能明着拒绝,探出来他的底牌会轻松很多。   而且余惘失又想,无论怎么样,余怀礼都该摆脱余棹晖带给他的阴影和影响了。   收回了思绪,余惘失又转头看了眼余怀礼,低声说:“润唇膏涂出来了,擦一擦。”   闻言,余怀礼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把润唇膏全部擦掉了,又抬头看向余惘失,朝他努了下嘴巴。   余惘失知道这是余怀礼想让自己给他看看有没有擦干净,但看着余怀礼亮晶晶的眼睛,余惘失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了一个笑容:“傻子。”   重新旋出来了膏体,余惘失给余怀礼涂着润唇膏,目光落在了他淡粉色的薄唇上:“……不要随便对别人撅嘴。”   余怀礼啊了一声。   余惘失并不想用家长的架子对余怀礼说教,这让他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但是看着余怀礼疑惑的表情,他皱了下眉,解释说:“别人会想亲你,不能随便让别人亲。”   余怀礼想了想:“哥哥?”   “哥哥也不能。”余惘失又补充说,“我也不会想亲你。”   余怀礼弯了弯眸:“小赵哥哥亲我!”   余惘失:“……?”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难以理解的说:“谁?那个、赵忻恣?”   余怀礼点点头。   余惘失刚想教育余怀礼赵忻恣那种人更不可以亲他,额头也不可以,车子就停了下来。   “老板,到了。”司机说。   霓虹灯闪烁着,余惘失看了眼控制不住四处张望的余怀礼,低声说:“跟紧我。”   余怀礼靠近余惘失,挨着他的肩膀说:“跟紧!”   余惘失又弯了弯唇。   包厢里,路宥之正坐在沙发上画画,路季则正靠在窗台上跟人打电话,见余惘失和余怀礼进来,他跟那边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刚刚你挂断电话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了,没想到余总是时间管理大师,时间卡的刚刚好。”路季则跟调侃似的开口说完,像是看不见余惘失不耐烦的态度似的,十分自然的拍了下余惘失肩膀。   然后路季则的视线又落在了余怀礼的身上。   看着余怀礼那张脸时,路季则愣了下,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是叫余怀礼吗?”   余怀礼没有说话,路宥之就放下画笔,走过来笑着对余怀礼说:“又见面了。”   余怀礼喔了声:“是你。”   路宥之点了点头:“怎么没接到你的电话?不想跟着我学画画吗?”   余怀礼真诚的点了点头:“不想。”   “还真是——”路宥之笑了起来,“直白的让人有些伤心呢……但是没关系。喏,那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路宥之的见面礼是他这些天给余怀礼画的自画像,可能细节上差别,但是和余怀礼的神韵有八九分像。   余怀礼拽拽余惘失的衣服,指了指自己说:“是我。”   余惘失看了眼那画,嗯了声说:“没你画的好看。”   余怀礼:……   主角攻受都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他画的那些简笔画好看吗?   嗯?难不成他真感染上了艺术细菌,有成为天才艺术家的潜质?   路季则笑意盈盈的附和说:“确实呀……弟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路家,多让路宥之给你画几张。”   路宥之笑着嗯了声:“这张我是跟着记忆画的,可能跟弟弟有些出入,以后我多给你画。”   余怀礼觉得人设是傻汁也有点好处,遇到不想回答的他就装听不懂。   余怀礼神情有些茫然,伸手拽了一下余惘失的衣服:“饿。”   路季则随意的按了两下打火机,他笑眯眯的将点菜的平板递给了余怀礼:“弟弟,这上面都有图,你看着喜欢的,点这个加号。”   余怀礼说了声“谢谢”,坐到椅子上点菜去了。   余惘失拒绝了路季则递过来的烟,皱了下眉说:“你能不能别叫他弟弟。”   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里蹿了出来,路季则笑了笑:“没看见余怀礼前,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看到他后,我反而不确定了。路宥之跟我说,余怀礼很“通透”,我当时还想这什么形容词,现在见面看,确实。他和我爸不太像,和那把他丢了的情妇也不太像。”   余惘失皱了下眉:“什么?”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路季则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说,“反正大家都当笑话听啊……那个路家的那个老头,一把年纪了却马上风死在了银帕里,亲儿子回国一看,多了十几个兄弟等着跟他争家产呢。那些人一看就流淌着那老不死的血,很浑浊,不见棺材不落泪。”   顿了顿,路季则又说:“看起来,余棹晖确实把他养的很好呢。”   余惘失知道路季则这人,嘴里向来是半句真半句假,有些东西他藏着掖着根本不会往外说?   他嗤笑了声:“……所以呢?”   “可能人到年纪了,就想要幸福美满吧。”   路季则轻轻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在他疑惑看过来的时候,他朝余怀礼弯了弯小手指:“余怀礼,还记得吗?我是哥哥。”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余惘失沉着脸说:“你认亲有些太早了吧。”   路季则哈哈大笑了起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逗逗他嘛。”   余惘失:……   有病。   他有些后悔带余怀礼来了。   余惘失垂着眸子,看着有些茫然的余怀礼,低声说:“你别理他,他神经病。”   余怀礼点了点头。   他没告诉主角攻的是,在路季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在路季则的身上,感觉到了似有若无的熟悉。   路家那两兄弟在吃饭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就是余怀礼被路宥之这人追着问的都有些烦了,最后才点头答应他说可以给他做“模特”。   路季则撑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要走的余怀礼:“余怀礼。”   余怀礼转过头,疑惑的看了路季则一眼。   他挑眉,像是开玩笑似的开口:“别忘记哥哥啊。”   *   车子在余家停下。   余惘失偏过头,看了眼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余怀礼,低声说道:“到余家了,回房间睡觉。”   余怀礼含糊的应了声,揉了揉眼睛跟在余惘失后面下了车。   看余怀礼这迷瞪样,余惘失估计他会摔倒,于是未雨绸缪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房间在三楼,余怀礼的房间在二楼。   准备上三楼的时候,余怀礼打了个哈欠,抬手甩开了余惘失的手:“哥哥,晚安。”   余惘失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眼困倦的余怀礼,他开口:“你——”今晚不和他睡?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余怀礼就被赵忻恣抱了个满怀。   赵忻恣朝余惘失笑了笑说:“余先生,晚安。”   余惘失:…… 第126章 一些明争暗斗的雄竞修罗场   面前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虽然余怀礼进房间前还不忘的跟自己说晚安,但是余惘失看着他与赵忻恣那毫不掩饰的亲密姿态,心里总萦绕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余怀礼好像越发依赖赵忻恣了……   余惘失沉默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半晌,他慢慢捏紧楼梯扶手想,或许这样也不错。   至少余怀礼不会再缠着他睡觉,不会半夜还会磨牙吵他的睡不着觉,不会缠的他紧紧的让他无法呼吸,不会自己才刚睡着余怀礼就把自己晃醒,跟自己要关注,不会……   余惘失垂下眸子,抬手敲了敲余怀礼的房门。   是赵忻恣开的门。   看着沉着眸子,紧紧抿着唇的余惘失,赵忻恣似乎有一些惊讶,他微笑:“余先生,你……还有事?”   余惘失率先注意到了房间里浓郁的清新剂的味道,他皱了下眉:“余怀礼呢。”   “他在洗澡呢。”赵忻恣说,“没什么事情的话,余先生也去睡觉吧,毕竟工作应该很累了吧。”   余惘失没动。   他沉默了两秒,摸到了口袋里那支润唇膏,面无表情的说:“余怀礼的嘴巴很干。”   赵忻恣笑:“小梨他不太爱喝水,我会提醒他多喝水的。”   “润唇膏。”余惘失说,“我给他涂。”   “啊……”赵忻恣疑惑的挑了下眉,他温声说:“这点小事不麻烦余先生了,我会记得给小梨涂的。”   赵忻恣都准备关门了,看着赵忻恣还没有走的意思,他连语气都疑惑了起来:“余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余惘失:……   他握紧了手中的润唇膏,低声说:“你和余怀礼睡在一张床上?”   “嗯……有什么不对吗?”赵忻恣眨眨眼睛,轻声细语的说:“余先生应该是忘了,这还是你安排的。”   余惘失:……   虽说这确实是他安排的,但是赵忻恣这种温温柔柔的语气却听得他越发烦躁,此刻的赵忻恣在他看来也异常碍眼。   他突然有些疑惑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赵忻恣担任“住家保姆”的角色,是自己眼瞎了吗?   “我想了想。”余惘失垂着眸子说,“余怀礼现在十八岁,我并没有和你签订卖身契,你们都该需要一些隐私,余家的客房很多,你可以挑选你喜欢的。”   赵忻恣似乎有些讶异余惘失对自己说了这么一长串话,但是惊讶过后,他却弯眸笑了笑。   “这就不用了,余先生。”赵忻恣有些苦恼的笑着说,“小梨起夜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我,他会生气的。”   顿了顿,赵忻恣又风轻云淡的补充说:“虽说小梨很容易哄好,但是我也不想让他生气。”   余惘失:“……”   他莫名觉得赵忻恣现在是以一种炫耀而不自知的心态在跟自己说话。   就因为比起自己,余怀礼更喜欢他?   不对。   余惘失眯了眯眼睛,摒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分明余怀礼在不久前才亲口对自己说过,比起这突然出现的赵忻恣,他最喜欢自己了不是吗?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赵忻恣弯了弯唇说,“我也关门去洗澡睡觉了。”   余惘失面无表情的与笑意盈盈的赵忻恣对视了两秒。   自己才是余怀礼的哥哥,虽然他是因为不喜欢余怀礼这样黏着他才聘用赵忻恣过来照顾余怀礼,但是赵忻恣这人是不是有些太鸠占鹊巢了……?   “或许余怀礼愿意。”余惘失淡淡的又开口说了句。   赵忻恣眼中本就虚伪的笑意越发淡了,他微笑说:“小梨不会愿意的。”   余惘失出差时脑子里是塞了两把驴毛回来的吗?他到底要寄吧干什么?   两人一开始签下的合同不就是自己陪伴余怀礼吗?余惘失这幅隐隐要跟他争夺余怀礼注意力的模样是……?   难不成余怀礼只想和自己待在一起不愿意care余惘失后,余惘失又反悔了?所以现在才巴巴的贴上来?   是不是贱的?   喝喝,叼东西。   洗完澡出来的余怀礼正巧看到两人相对静默无言的场景。   原来余惘失对赵忻恣这么主动啊……   哎?那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展望展望主角攻在未来对主角受强取豪夺的戏码?   余怀礼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来了淡淡的笑意,此刻他觉得这个任务的剧情大纲也不算完全没救。   不想打扰小情侣讲话的余怀礼擦了擦头发,刚准备自己去吹头发,余惘失就叫了他一声。   “余怀礼。”余惘失淡淡的开口说,“我有事要跟你说,今晚暂时先和我睡。”   赵忻恣:……?   这贱货是不是有病啊?   刚刚他们说的不是自己去挑个房间余怀礼会不会愿意吗?   余怀礼看看赵忻恣,再看看余惘失,他有些纠结的扣了扣脸颊,最终还是说:“小赵哥哥。”   余惘失瞬间就明白了余怀礼的意思,他的手指控制不住的痉挛了下,沉默了两秒问:“你是想和赵忻恣睡在一起?”   如果余怀礼有的选的话,主角攻受他都不会愿意。   赵忻恣老是骗他这个傻子还占傻子的便宜,余惘失动辄就嫌弃傻子太傻!   “如果事情不紧急的话,余先生还是留着明天再跟坏梨说吧。”赵忻恣弯了弯唇,他伸手摸了摸余怀礼湿漉漉的头发,无奈的说:“宝宝,先去吹头发。”   余怀礼有些高兴的点点头说:“好。”   看着沉着脸不知道想什么的余惘失,余怀礼垂下了眸,抱着余惘失的头,在他额头上重重地啵了两口:“哥哥,晚安。”   拉过余怀礼,赵忻恣顺势关上了门,然后把门反锁了。   “坏梨。”赵忻恣边给余怀礼吹头发边语重心长的问,“你觉得余惘失对你怎么样?”   “哥哥,好!”余怀礼眯眯眼笑了起来。   “笨蛋。”赵忻恣谆谆善诱着说,“宝宝,一个人喜欢你的话他是不舍得让你难过的……就像是你爸爸。”   赵忻恣咬着牙让自己说出这句话,已经化成了灰的死人和还会喘气的活人,谁给他带来的威胁大他还是明白的。   余怀礼只要依赖自己、喜欢自己就够了。他会给弥补余怀礼情感上的缺失,给他百分之两百的爱。   “你爸爸不会看着你发疯对不对?但是余惘失会。而且如果余惘失真的喜欢你,我就不会出现了。小梨,我知道你只是……把对你父亲的感情投递到他的身上了。”   赵忻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样难受,但是他看着余怀礼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不是说过我和余棹晖很像吗?余怀礼,你可以像依赖你父亲那样依赖我。至于余惘失……你只需要像对待路人的态度那样对待他就可以。”   余怀礼:……   他说赵忻恣和余棹晖很像的原因是这两人都特别爱占傻子便宜:)   赵忻恣觉得余棹晖是啥好人吗?   “小赵哥哥。”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说:“你说了太多字,我听不懂。”   他明白赵忻恣的意思,主角受可能是怕自己跟他抢老公吧?   所以未雨绸缪给自己打个预防针。   但是他现在不会主动远离主角攻的。其实“远离”这个词都有些重了。在剧情后期,他也只是更倾向、更喜欢赵忻恣而已,余惘失在他心里依旧占据着不轻的分量,是余惘失不喜欢他。   哼哼哈嘿,他就说自己听不懂,赵忻恣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赵忻恣无奈的笑了笑,他挤出点润肤霜,给余怀礼在脸上慢慢涂开:“不用听懂……今天这样就可以。”   只要想到余怀礼毫不犹豫的说喜欢自己,刚刚他和余惘失那脑子里塞驴毛的对峙时,余怀礼又选择了自己,他就爽到了。   在脑子里过了遍这两个场景,赵忻恣又爽到了头发丝,他忍不住又亲了亲余怀礼的脸。   余怀礼皱着眉,不高兴的打了他一巴掌:“刚涂的。”   “好……”赵忻恣亲了亲他的手心,“我们睡觉吧宝宝,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余怀礼嗯哼一声。   *   翌日清晨。   余怀礼下楼的时候,余惘失和赵忻恣都在楼下,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和谐。   赵忻恣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时就看了过来,他上下看了看余怀礼,从门关处拿了双拖鞋给他穿上:“怎么又不穿鞋?”   “小赵哥哥!”余怀礼很不高兴的皱着眉说,“我刚刚在楼上叫你。”   赵忻恣愣了下,他捏捏余怀礼的手说:“对不起小梨,是我没听到,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等你醒过来再下楼……”   余怀礼哼哼两声,勉为其难的说:“好吧。”   赵忻恣没听到是必然的,因为他根本就没叫。   “咳咳。”余惘失将一页报纸翻过来,清了清喉咙:“咳咳。”   余怀礼这才看向他,慢半拍的说:“哥哥,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忻恣就打断了他,笑着说:“余先生是嗓子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给你冲杯感冒药?”   余惘失看了眼笑意盈盈的赵忻恣:“……”   有病,显着你了?   看着他们的互动,余怀礼撑着脸,忍不住弯了弯眸子。   不是他毒奶主角攻受,他觉得等自己死翘翘后,这次主角攻受肯定能终成眷属。   “看起来是不需要。”赵忻恣将番茄酱挤到荷包蛋上,推到余怀礼的面前说,“宝宝,把这个吃掉再喝杯豆浆。”   余怀礼喔了声。   余惘失将一页报纸翻来覆去的又看了遍,他淡淡的开口问:“余怀礼,你刚刚想说什么。”   余怀礼有些疑惑的啊了声。   “算了。”余惘失又翻过报纸,“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余怀礼眨眨眼睛,又扣了扣脸颊:“小赵哥哥?”   报纸的边角顿时被捏的皱皱巴巴,余惘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赵忻恣说:“他不去。”   “那我不去。”余怀礼弯弯眸子说,“在家,等哥哥回来。”   余惘失:……   他将报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里,拿起来了车钥匙。   “哥哥,蛋挞。”余怀礼见他要去上班,连忙提醒说。   余惘失本来想说余怀礼如果更喜欢赵忻恣就让他去买好了,但是转头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余怀礼,他轻轻叹了口气:“嗯。”   赵忻恣将吸管插进豆浆里,递给余怀礼说:“宝宝,余先生上班那么忙,我们就别麻烦余先生了,你想吃的话我带你去买好不好……喔,那家甜品店的蛋挞好像推出新口味了。”   看赵忻恣这么未雨绸缪的拉余惘失的好感、对余惘失这么体贴周到,余怀礼竟然有些替余惘失感动了。   主角攻这不得狠狠爱死啊。   余怀礼弯着眸子点了点头:“好!”   余怀礼答应的瞬间,余惘失转头与赵忻恣对视两秒。   他捏紧了拳头。 第127章 震惊!这章的内容竟然是……   陈秘书觉得最近上班很累。   并不是工作上的原因。毕竟他们最近才刚和客户签下来了一个大单子,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该庆祝的事情才对,但是余惘失的办公室上空就仿佛笼罩着厚厚的乌云。   秘书进去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被雷选中了。   她现在觉得她每天上班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谁都不知道压抑着自己情绪的余惘失会什么时候爆发。   老板不高兴,他们这些打工的肯定也不能表现的太开心。   别说余惘失情绪压抑,陈秘书都快抑郁了。   每次看余惘失摔文件拍桌子骂人的时候,她都有种想要立马联系猎头公司跳槽的冲动。   “喂,妈。”陈秘书在茶水间接了一杯水,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电话那头说,“哦……今天是中秋节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就不回去了,今天加班不知道加班到几点呢……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了妈,我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陈秘书一转头才发现余惘失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久了。   吓死她了……余惘失怎么跟鬼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秘书垂下了胳膊,脸上浮现出来了开小差被上司恰到好处的尴尬,她笑了笑:“老板。”   余惘失垂眸,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问道:“今天是中秋节吗?”   秘书迟疑的嗯了一声:“是的。”   余惘失顿了顿,过了两秒才说:“……今天你正常下班,回去陪陪父母吧。”   秘书知道余惘失对下属从来不打官腔,她边想着回去就把猎头公司hr的微信删掉边真心实意的笑着说:“谢谢老板。”   别管了,她们打工的就是这样的!虽说正常上下班是她们的权利,但是最近加班都快比上班的时间长了不说,难得一次正常下班还高兴的仿佛是白捡来的便宜。   秘书看余惘失还站在原地,似乎有话想跟她说,她想了想说:“老板,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余惘失嘴唇动了动,盯着秘书看了两秒,又说:“算了。”   看着余惘失接了杯水又转身离开的背影,秘书边皱眉想着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地方边划开了响了两声的手机。   【赵忻恣:陈秘书,祝你中秋节快乐。不知道余先生今天加不加班,但是还是要麻烦你跟余先生说下,余怀礼和我今天会晚一些回去。我给余先生发过消息了,可能是他没有看到吧,没有给我回复^^】   【陈秘书:……】   【陈秘书:中秋节快乐。但是中秋节毕竟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我想这个节日小少爷还是和老板一起比较好。】   【陈秘书:你觉得呢?】   【赵忻恣:啊……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赵忻恣:可是小梨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呢^^,我并不想打断他。】   【陈秘书:……】   陈秘书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老板嫌小少爷烦,所以把赵忻恣微信推给自己让自己应付赵忻恣和小少爷这件事情绝对是错误的。   说实话,虽然赵忻恣长的很帅,脾气也很好,人相处起来也不错,但是大概是出于陈秘书敏锐的直觉吧,她觉得每次赵忻恣遇到小少爷和余惘失的事情,总会变得有点……茶里茶气?   她形容不上来,总之很怪,这让她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转达。   又看了一遍她和赵忻恣的消息,陈秘书感觉自己的牙有些疼了。   服了,这要怎么跟余惘失说啊……   秘书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敲余惘失办公室的门,直到传来了冷淡的一声“进”后,她才推开了门。   余惘失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抬眸看了眼秘书:“有什么事。”   秘书将怀里的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低声给余惘失汇报了几分钟工作。   余惘失嗯了声,看起来似乎想挥手让她离开,但是刚抬起来了手,他的动作又顿了顿。   “你……”余惘失眯了眯眼睛说,“中秋节的时候都会和家人一起过?”   秘书看着余惘失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有些福至心灵了。   嗨呀,她就说为什么小少爷不在这里充当吉祥物了。   “偶尔,忙的时候不会。但是我觉得节日和家人聚在一起是很有必要的。”   秘书郑重其事的说完,斟酌了下自己的语气,又开口:“老板,小少爷很在乎您,而且他毕竟只有您一个家人,我想您和小少爷在一起度过这个节日的话,小少爷会很开心的。”   余惘失看了秘书一眼,他没并说什么,摆了摆手让秘书离开后,又不自觉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两点。   这是余怀礼午睡的时间,若是以往,他那通问候哥哥的电话该在五分钟前打来。   ……但是余惘失已经记不清余怀礼有多久没给他打过电话,又有多久没跟自己说过想他了。   看着安静躺在他对话框里的赵忻恣,余惘失看着那条【余先生,小梨和我会晚回去些】,他又垂眸按灭了手机。   其实他本以为余怀礼还是会像以往对待那些陌生人、秘书,又或者他找过来临时保姆和清洁工那样,对待赵忻恣。   会生气、会发火、会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占、会说他只需要哥哥。   可是余怀礼竟然真的就这么接受了赵忻恣的存在。   在余怀礼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赵忻恣,又瞬间就将他抛之脑后,仿佛从此不再需要他、自己也从不曾在他心里存在过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余惘失愣了愣。   可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余怀礼和别人亲密的本来不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吗?   余惘失,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不都是顺应着你心里的想法发展的吗,你为什么要觉得不忿呢?   你明明只觉得余怀礼是余棹晖留给你的累赘,明明看到余怀礼不讲道理的发疯时你只觉得烦躁……和窃喜?   窃喜。   这个词在心底浮现出来的时候,余惘失的手指都痉挛了下。   他想,没错,是窃喜。   余惘失终于恍然,每次看到余怀礼为了他发火的时候,他心里浮现出来的那点异样的情绪,原来是喜悦啊。   ……他并不是想让余怀礼和别人那样亲密,他只是想要看到自己在余怀礼心里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人。   可是。   想到余怀礼对赵忻恣的亲昵的态度,余惘失的喉头莫名哽了一瞬。   可是余怀礼现在对自己的这点“不可替代”也被他弄没了。   余惘失慢慢咬紧了牙关,他撑着头,垂着眸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没关系,虽然现在自己才意识到这件事,但是这并不算晚。   比起赵忻恣这个相处时间并不长的人来说,他才是余怀礼现在唯一的、仅存的家人。   哪怕是拿出说着正在亲子鉴定的路季则,也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莫名其妙的,余惘失突然很想看看余怀礼。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指动了动,给余怀礼拨过去一通视频电话。   那边接的很慢,并且还在接通的瞬间给转成了语音通话。   余惘失皱了皱眉,他知道在手机那头接电话的并不是余怀礼了。   果然在下一秒,赵忻恣那令人厌烦的温润声音就响了起来:“喂?余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余惘失:……   他问:“余怀礼午睡了吗?”   赵忻恣转头看了眼跟领导似的正在指挥几个小朋友们堆城堡的余怀礼,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   赵忻恣轻咳了声,敛了几分笑意说:“没有。余先生,我和小礼现在在海边,嗯……今晚可能会回去的很晚。”   余惘失:“……”   “今天是中秋节。”余惘失捏了捏眉心,他本想说让余怀礼回来,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换了种说法:“几点?我去接他。”   “我开车了。”赵忻恣声音里的笑意顿时淡了,他说,“我会和小礼一起回去的。”   余惘失沉默了两秒,嗤笑了声说:“赵忻恣……是吧?”   赵忻恣挑了下眉:“嗯。”   “我们的合约就此终止吧。”余惘失淡淡的说,“违约金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自从赵忻恣发现余惘失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在意余怀礼这件事后,赵忻恣就毫不意外余惘失会跟自己提出解约这件事情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没想到余惘失提出来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赵忻恣弯眸笑了笑:“余先生,我不是按照您的意思在履行我们之间的合约吗?你现在突然说这个……我不太懂,我想我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吧?”   余惘失似乎是点燃了一根烟,他冷淡的说:“你就干了一个多月吧,违约金比你干这三年工作都要高了,你不愿意?”   “说实在的,我不愿意,我很喜欢余怀礼。”赵忻恣弯眸笑着说,“而且莫名其妙的就要被开除,我想我应该有询问原因的权利吧?哪怕余先生说小梨和我更亲密所以看我很不爽呢?”   余惘失眯了眯眼睛:“余怀礼和你更亲密?所以我看你不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到别的。”赵忻恣的口气依旧温和,“小梨不会愿意的。”   余惘失轻嗤了声:“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啊,如果在了解他的这件事情上,我想我确实比余先生要做的好很多。”   赵忻恣的话音落下,余怀礼就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小赵哥哥……”   “抱歉余先生,我先挂了,那种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赵忻恣刚挂断电话就把余怀礼抱了个满怀。   “小赵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余怀礼问。   “余惘失。”赵忻恣弯了弯眸子说,“他说同意我们在外面多待一会呢,你可以和那群小朋友多玩会。”   瞎说八道。   余怀礼刚刚分明听到了赵忻恣和余惘失说什么“那种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   是他想的那样吗?   余怀礼眨眨眼睛说:“我才不和他们玩,好笨。”   想到刚刚在小孩堆里简直称王的余怀礼,他忍不住笑了笑:“好吧,小梨最聪明……是不是玩够了小皇帝。”   余怀礼点了点头,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说:“嗯,但身上都沾了沙子……”   “附近有酒店,我开个房你去洗洗澡。”赵忻恣垂眸亲了亲余怀礼的嘴巴。   余怀礼听着赵忻恣的这种缠绵悱恻的语气,很想现在就把自己的裤腰带打个死结。   但是赵忻恣这个神经病就吃准了他现在是傻子不会拒绝,所以有事没事就爱亲他,隔三差五的就和他擦了枪走了火。   幸好这个主角受懂得什么叫竭泽而渔的道理,和他做这种事的频率还并没有到余怀礼接受不了的地步。   *   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一下。   余惘失看了眼夜幕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又垂眸看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   打出去的十几通电话犹如石沉大海。   余惘失眸子沉沉,忍不住捏紧了手机,脑子里却又响起来了赵忻恣的那些话。   哈,说什么他比自己更了解余怀礼。   但是哪怕余怀礼不开口他都能透过余怀礼的表情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这也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在余怀礼心里,已经不再是他唯一在意的人了。   他想他现在觉得不爽是因为赵忻恣这个人不行,虽然面上看起来是好好先生,但是余惘失直觉赵忻恣这个人对余怀礼的感情并不单纯。   是想用余怀礼来捞到余家的好处吗……   余惘失想,如果偏要选择一个人话,他想他更能够接受路季则成为余怀礼的“哥哥”,也不能接受赵忻恣这种别有用心的人。   手机响了两下。   余惘失以为是余怀礼给他重新拨过来的电话,可是再一看只是几条垃圾新闻。   【震惊!高薪聘用的“保姆”竟然在监控下干出这种事情,第十秒家长崩溃!】   【别划走!监控拍下惊魂30秒,你雇佣的保姆正偷偷对你孩子做着这种事情……】   【警惕!孩子突然出现行为怪异?感觉对父母不亲近?你家保姆可能正在教导孩子……监控画面令全网哗然!】   【自从请保姆以来,孩子性情大变?资深保姆爆料业内潜规则,快来看看你家孩子都中招几条……】   余惘失冷着脸把每条新闻都看了一遍。   虽然连着四条全是监控摄像头的广告,但是余惘失却拧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赵忻恣说自己拿捏不到他的错处,他只是想看看赵忻恣这个人平时都是怎么哄骗余怀礼的。   余惘失的动作很快,当即就下了送货上门的订单。   虽然声称是“快速安装、十分钟可装好”,但是十几个工人折腾到半夜才将183个摄像头全部装完了。   看这家男主人捏着手机阴沉沉的脸色,工人直到装完了也没敢说就一个卧室用得着装28个摄像头吗……   可能是被绿疯了吧。 第128章 还亲的嘴?   直到翌日中午,余怀礼和赵忻恣才回到余家,只是让余怀礼没有想到的是余惘失竟然还在余家。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余惘失,余怀礼眼神中浮现出几分惊喜:“哥哥!”   他挥开了赵忻恣的手,撞进余惘失的怀里,他微微放开余惘失,弯眸看着他说:“你在家。”   余惘失静静的与余怀礼对视了两秒。   余怀礼有双很漂亮的眼睛。   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察觉到了,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细致的看余怀礼的眼睛。   看着看着,余惘失突然有些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想要看余怀礼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愤怒与哀愁的情绪。   他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脸:“昨天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余怀礼皱了下眉,他不是很高兴的拉下余惘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后又指了指身后的赵忻恣说:“我和小赵哥哥玩游戏。”   “……”余惘失抬起眸冷淡的和赵忻恣对视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说:“我记得你昨天发过来的消息是说,你们会晚些回来?”   “真是抱歉余先生,因为小梨昨天很累了,所以就在那边睡了一晚,十二点左右我应该又跟你发消息说过这件事。”   赵忻恣从善如流的道完歉,又弯眸朝余怀礼说:“小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好了,别折腾余先生了,看样子余先生才刚下班,他很累了。”   余怀礼垂眸看了看西装革履的余惘失,又看看桌子上放置的电脑,他想了想,松手放开了余惘失。   余惘失并没有看余怀礼,但却在余怀礼松手想要走向赵忻恣时,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余怀礼一时不察,嘴唇直挺挺的撞上了余惘失的。   余惘失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些:……   余怀礼要气晕了。   天杀的,这到底什么狗血玛丽苏的桥段?   他向后仰了仰头,擦擦自己的嘴后才弯眸说:“哥哥,也要玩游戏吗?”   余惘失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视线落到了余怀礼的唇上,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脑子里过一遍:“嗯……?玩游戏?玩什么游戏?”   看到余惘失和余怀礼亲到一起的时候,赵忻恣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听余怀礼问余惘失要不要玩游戏的时候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小梨。”赵忻恣深深吐出一口气,嘴角重新扬起来了一个笑容说:“余先生很忙哦。”   “知道!”余怀礼掰开余惘失的手,“哥下午要上班?”   余惘失盯着余怀礼的脸沉默了片刻,他嗯了声,又问:“需要给你带蛋挞吗?”   闻言,余怀礼顿时摇了摇头说:“好甜,不吃。”   余惘失点点头,他收起来了电脑,沉着眸子想了两秒,微微撩开余怀礼额前细碎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印下来了一个吻。   “我去上班了。”   余惘失想,哥哥和弟弟之间互相亲亲额头又没有什么关系。   余怀礼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点点头说:“哥哥,等你。”   门锁合上,余家这宅子里又只剩下余怀礼和赵忻恣两个人的时候,赵忻恣才动了动。   他的神情十分正常,只是目光时不时就停留在余怀礼的额头上、嘴唇上,那两个被余惘失亲过的地方。   “小梨,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呢。”赵忻恣弯眸说,“我现在去做。”   余怀礼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说:“小赵哥哥做,我都喜欢。”   赵忻恣无奈的笑笑:“好。”   厨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面无表情看儿童益智动画的余怀礼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机顶盒上,又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   这机顶盒上的小摆件是这样放的吗,为什么用屁股对着他?   余怀礼垂着眸子,将那两三个指节高的摆件摆正,又轻轻拍了拍机顶盒。   【系统。】余怀礼问,【有没有扫描仪之类的,给我看看这房子里到底有多少监控。】   【嘎?】系统挠了挠头,想问哪里来的监控,但是感觉这个蠢问题问出来肯定会被余怀礼给骂,它哦哦两声:【坏梨,我有这个攻能的,等我联下网就知道了!】   余怀礼嗯了一声,他又坐回沙发上,按了按遥控器,换了部相对没有那么无聊的动画片。   【坏梨,扫描出来了。】系统有些震惊的看着划不到底的监控器名称,咂了咂舌说:【你的卧室里有28个,正对着床头的有5个,空调那儿有2个……啊,幸好浴室没有。客厅、画室、游戏房,后花园,后院……这些林林总总一共有一百五六十个,你常去的地方比较多。】   余怀礼忍不住皱起来了眉:【主角攻是不是有病啊,他在我房间装了几个?你是不是重复扫描了?】   系统趴在余怀礼的肩膀说:【28个。二十八个。贰拾捌个,twenty-eight个。坏梨,主角攻肯定是装了28个,包的。】   余怀礼沉吟两秒。   他知道监控肯定是主角攻装的,但是主角攻装这么多监控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主角攻已经发现了自己和主角受的奸情,顿时怒从心中起,于是装摄像头准备捉奸吗?   嘶……主角攻受有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主角攻已经懂了自己三番两次递出来自己和主角受有奸情的暗示?   可是看主角攻的表现分明也不太像呀。   余怀礼直觉主角攻安装摄像头会对自己的任务有些帮助,能加快些自己的任务也说不定?   余怀礼想,算了,不管主角攻是想看到什么,他都包主角攻满意的。   两集动画片播放完,余怀礼实在看不下去,每当这时候他都感觉演傻子也挺难的。   他撑着下巴,胳膊抵在了沙发上,看着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的赵忻恣,慢吞吞的拖长了声音,像是撒娇似的:“小赵哥哥,好了没呀……我饿了。”   赵忻恣看着撒娇卖乖的余怀礼,忍不住弯了弯眸子:“这就好了,小梨先去洗洗手。”   余怀礼嗯了一声,感应水龙头出水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上面闪烁着的两个小点。   【不是说洗手间没有?】   【只有你房间里的洗手间没有啦坏梨,楼下的这几个洗手间都有。】系统感叹了说,【不过这里只有两个,比起外面已经少很多了。】   【哼。】余怀礼边烘干了手边跟系统说,【主角攻这是不是拿我当贼防呢。】   【我觉得是。】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学者”的套装,比了个“八”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说,【可能是不想让你玷污主角受?主角攻还觊觎你那死爹留给你的股份呢。】   【哇塞。】余怀礼啧了声,【我睡赵忻恣属于工伤好吗!什么叫他玷污我。】   系统对了对手指:【坏梨,我文化水平不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应该是主角受玷污你。】   余怀礼服了:【“玷污”这个词就不对,好了统子我给你报个班你去进修一下去,天天打游戏把脑子都打坏了。】   【呃啊啊啊坏梨我不许你花冤枉钱,那都是骗钱的——】   系统和余怀礼贫嘴的时候,赵忻恣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看余怀礼还在烘手,赵忻恣走进来,弯眸捏了捏余怀礼的肩膀,又亲了亲他的嘴巴:“宝宝,怎么洗的这么慢。”   “洗好。”余怀礼伸出手,给他看了看自己手掌的正反面。   赵忻恣没忍住笑了笑,又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只是想到余怀礼的嘴巴刚刚被余惘失碰到了……   赵忻恣眯了眯眼睛,有些厌恶的想余惘失难道没有身为“堂哥”该有的距离感吗?   随随便便就这样亲上去。   “吃过饭,我给你消消毒好不好?”赵忻恣的手指挤进了余怀礼的指间,弯眸说。   余怀礼面上茫然的啊了声,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摇摇头说:“消毒?要睡觉。”   “哎……”赵忻恣轻轻叹了口气,眸子里却含着细碎的笑意,“好,我们小梨昨天真是辛苦了。”   他虽然有些不懂余怀礼为什么那么吃激将法,但是每次看到被激将到的余怀礼,他都会觉得可爱,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余怀礼:……   好想给主角受扇飞。   余怀礼吃饭的时候,赵忻恣跟他说了声自己处理些工作后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这段时间的赵忻恣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   余怀礼当然有问过赵忻恣正在忙什么,赵忻恣详细的跟他解释了大堆的名词。   但是察觉到余怀礼不感兴趣后,赵忻恣就简短的说是为了赚钱的,又说自己现在如果不赚钱的话,以后余怀礼想要什么他都买不起,那他还不如直接跳了算了。   余怀礼就没再说什么了。   见余怀礼吃完饭后,赵忻恣也合上了电脑,又顺手关掉了余怀礼午睡的闹钟。   “小梨,回房间睡觉吧。”   *   到了公司,余惘失刚坐到椅子上,盯着电脑沉吟了两秒后就打开了监视器软件。   他只是想要看看赵忻恣都是怎么与余怀礼相处、又是怎么哄骗赵忻恣的。   这款针孔摄像头的商家声称是自动捕捉人影,于是余惘失戴上耳机,刚打开摄像头时,就是余怀礼半蹲下身,认真摆正机顶盒上摆件的画面。   看着屏幕上余怀礼那张放大的脸,余惘失轻笑了声,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   手下却滑动着鼠标,关掉了厨房的监控画面。   这下电脑里就只有余怀礼一个人了,余惘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余怀礼坐回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动画片也……很可爱。   陪余怀礼看了一集没什么营养的动画片后,余惘失终于舍得翻开文件,只是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他也并没有关掉。   直到突然传出来了第二个人的声音,余惘失抬眸看去,才看见余怀礼进了卫生间。   他手指动了动,将电脑的画面缩到最小后,垂着眸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余惘失才重新将电脑的画面放大。   客厅里已经没有余怀礼和赵忻恣的身影了,余惘失看了看时间。   果然已经两点钟了。   他垂着眸子,打开了卧室的监控。   只是看到监控里的画面时,余惘失的眉头忍不住深深蹙了起来。   午睡就午睡,余怀礼脱衣服干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等等,为什么赵忻恣就这么自然的亲了过去?   还亲的嘴? 第129章 被捉jian在床惹   余怀礼只是和赵忻恣短暂的贴了贴嘴巴,但是余惘失脸色却难看的宛如锅底似的。   他想起来了和余怀礼的第二次见面,余棹晖曾捧着余怀礼珍视的亲了好半晌,又想到在他刚刚离家前和余怀礼那不伦不类的亲吻。   还有以往余怀礼曾经说亲亲的画面……   余怀礼是喜欢亲吻没错,可他完全是被余棹晖那个死人给误导了,觉得和亲密的人接吻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赵忻恣怎么敢的?他分明知道余怀礼对待这些事情都比较懵懂,他怎么敢真上嘴的?   若余怀礼真是八岁的小孩也就算了,但是余怀礼都十八九岁了,赵忻恣觉得他这样亲一个成年人合适吗?   啧,他还是让赵忻恣滚蛋的晚了。   余惘失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给余怀礼掖被角的赵忻恣看了两秒,手中打给余怀礼的电话还没有拨过去,秘书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老板,两点三十左右您和几个董事还有个会要开。”秘书打开门,站在办公室门口说。   余惘失嗯了一声,看着赵忻恣从余怀礼的房间出去,他手指动了动,关掉了走廊的监控,只留下余怀礼卧室里的监控。   余怀礼安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已经准备入睡了。   余惘失静静的看了两秒,才把手机放下,他将监控画面按了暂停,摘掉耳机起身说:“知道了。”   秘书眨眨眼睛。   中午的时候余惘失并没有待在公司,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怎么现在又晴转雷阵雨了?   谁又惹这阎王了!   虽说是任务世界,但是余怀礼基本是向直播间的观众直播他的日常了,所以哪怕他知道房间里有二十多个摄像头,说不定主角攻还会看,但很快就睡着了。   起床的闹钟响起来却又被瞬间关掉,余怀礼准时醒过来的时候,赵忻恣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   “小梨醒了呀。”赵忻恣弯眸笑了起来,他轻轻蹭掉余怀礼眼睑下掉落的睫毛,又摸了摸余怀礼的脸问,“饿不饿?”   余怀礼闭着眼睛缓了会才摇了摇头:“不饿……小赵哥哥,工作完了吗?”   “嗯。”   赵忻恣这几天接了不少额外的工作,在看到飞速增长的余额时,他才终于有了几分自己能给余怀礼提供一个未来的实感。   “要不要出去玩。”赵忻恣笑笑,亲昵的蹭蹭余怀礼的鼻尖,“还是说把上次没看完的电影看完。”   上次和主角受一起没看完的电影……   余怀礼想了想,好像是部国产动画推出来的系列片。   不知道为什么赵忻恣觉得自己会喜欢动画片,但是并不太想出去的余怀礼懒懒散散的靠在床上:“看电影,就在这儿看。”   赵忻恣笑着说“好”,三两下把电影给投了屏。   只是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动画片,余怀礼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赵忻恣也不知道余怀礼是看懂还是没看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小梨很可爱。   可爱到让他忍不住想要亲一亲……   余怀礼好像是十分专注的看着电影热血的桥段,对赵忻恣时不时的小动作没有任何表示。   于是赵忻恣就越发大胆了。   余怀礼攥住了赵忻恣已经摸到他小腹的手,转头想问赵忻恣能不能换部电影投屏,但是嘴唇却擦过将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的赵忻恣的侧脸。   赵忻恣转过脸:“怎么了?”   余怀礼看着赵忻恣淡定自若的神情,皱着鼻子,重重地咬了咬他的唇。   赵忻恣笑了起来,他清咳了声,含糊的说:“白天……也不是可以,它好像起来了。”   余怀礼:……   想推拒的手在想到房间里的摄像头停了下来,然后又有些犹豫的推了赵忻恣两下。   余怀礼确实有些犹豫。   虽然主角攻屡次接受不到他的暗示,但是直接让他看到自己和主角受做这种事会不会有点物极必反……?   好像没有人会喜欢看到自己(未来)对象和别人的现场。   不对,剧情里余惘失分明有几分同情被自己纠缠的主角受。   想到这儿,余怀礼又看了两眼赵忻恣,赵忻恣抬眸朝他笑笑,轻轻亲了亲它。   啧……这幅场景怎么看都不算是自己纠缠赵忻恣吧?赵忻恣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自愿!   余怀礼垂眸,拽了拽他的头发。   赵忻恣并没有挣扎,他的神情有些疑惑,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余怀礼,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小梨?”   余怀礼垂着眸子看他,嘴里像是命令似的吐出来了一个字:“舔。”   赵忻恣眼睛睁大了些,他喉结动了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压抑着瞬间迸发出来的yu望,温顺的笑了起来:“好……”   顿了顿,他又温声问:“小梨,这次不要戴tao了好不好?”   余怀礼弯了下眼睛,两根手指抵在了赵忻恣的牙齿上,没有说话:“不戴,不舒服。”   现在的余怀礼多了几分进攻性,却显得越发迷人了。   赵忻恣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低下了头。   *   会议室里,董事们争吵的又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余惘失只觉得这些人和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没什么区别,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看时间,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屈起手指,不耐烦的敲着实木的桌子。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两秒。   余惘失皱了皱眉说:“如果还是这些事情的话我想还是尽快散会吧。”   和余惘失一派的董事冷哼了声说:“对,也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看余惘失显然一副不想听的样子,会议室陆陆续续走了几个董事。临走时还小声嘟囔说他根本没有余棹晖做的好。   余惘失嗤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其余的董事在他耳边汇报,手下划了划手机,下意识点开了监控软件。   现在这时候,余怀礼或许会在后花园画画。   啊……但是也说不定。   前些天余怀礼说过后院的那些藏獒有些吵,所以他有段时间没有去后花园画画了。   监控软件打开的时候,率先响出声的是余怀礼低沉沙哑的一声“哥哥”。   余惘失愣了下,他的视线落到了手机屏幕上后,猛地站了起来。   余怀礼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已经足以让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到了这声“哥哥”。   正在汇报的人愣了下:“余总,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余惘失将手机关上,脸色难看的仿佛有人死在他脚边了。   他冷着脸瞥了眼说话的中年人,丢下一句“先散会吧”,就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黑色的车子在路上疾驰。   放置在副驾驶的电脑正在播放着余怀礼卧室的监控画面,暧昧的声音在车内回荡着。   赵忻恣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楼下的客厅,电话铃声响了几分钟就被自动挂断了。   而余惘失给余怀礼打过去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就被赵忻恣挂断了,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电话又自动挂断后,余惘失往又看了两眼电脑屏幕。   先映入眼帘的是余怀礼那双腿,余惘失咬了咬牙,又看到余怀礼毛绒绒的脑袋正蹭着那个贱人的胸口。   那贱货的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神情,手下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后背,熟练的、迫不及待的完全接受了余怀礼。   操,赵忻恣这个男人怎么能贱成这样?怎么能比余棹晖这个男人还要贱。   他怎么敢,怎么敢对余怀礼做出这种事。   看余怀礼熟练的样子,赵忻恣又到底骗他做了这种事情多少次?   是他引狼入室了。   赵忻恣这种贱人就该得到和余家的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他要把赵忻恣剁碎了喂狗!   连闯了三四个红灯,余惘失的车子不过十几分钟就停在了余家门口,他两脚就踹开余怀礼房间的门。   卧室的门轻轻晃了晃,赵忻恣愣了下,率先扯过了被子护住了余怀礼赤裸的身体。   “哥哥?”余怀礼面上茫然的满身戾气、阴沉沉盯着他们的余惘失。   不是啊……主角攻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而且看主角攻这样子不会把他打死吧?   他不要这么窝囊的死法啊。   “余怀礼,抽出来,去把衣服穿好。”余惘失说。   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赵忻恣,如果忽略他满身的戾气,他的语气到还平和:“赵……忻恣,你也把衣服穿好。”   赵忻恣半分看不出来心虚的意思,他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余怀礼,低声说:“没关系,别担心,宝宝把衣服穿好。”   余怀礼懵懵的嗯了一声。   余惘失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沉。   赵忻恣刚刚扣好衬衫的那一刻,他的领子就被揪住了,刚感受到一阵凌冽的拳风后,拳头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赵忻恣没有反抗的被余惘失打了两拳,又踹了一脚。   “赵忻恣。”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咬着牙说,“你想死吗?搞不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敢睡我弟弟?”   “余先生,真是抱歉。”赵忻恣站直了,他挡在余怀礼的面前,咽下口中的血沫说,“确实是我趁人之危,和小梨睡了,这件事我不反驳,你是余怀礼的哥哥,打我是应该的。但是就算你没有发现,我也打算在不久后和你摊牌了。”   “我很爱余怀礼,我想我有能力能给他最好的,你若是觉得小梨和我在这儿碍眼,我可以和小梨搬出去住。”   赵忻恣面带微笑的说完这两句话,余惘失眯了眯眼睛,看着越发生气了。   “你爱余怀礼?你有能力?你算个什么东西?嗯?”余惘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冷笑着又拽住了赵忻恣的衣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又一拳准备落下的时候,余怀礼挪了两步,皱着眉站出来说:“哥哥,你不要打小赵哥哥。”   虽然他根本不想站出来,但是看余惘失的架势,余怀礼感觉他再打下去就真的要把赵忻恣打死了。   他不懂了,他真的不懂了。   天杀的主角攻为什么会打主角受啊,主角攻那里到底是哪步出了错?   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和主角攻没有那么亲近啊……   服了,还不如打他呢!   余惘失还没开口,赵忻恣就皱了下眉,他怜爱又愉悦的看着余怀礼,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梨,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先下楼去画画好不好?”   余怀礼坚定的摇了摇头,像是不明白余惘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似的,用力地握住了余惘失的手腕,拧着眉头说:“哥哥,你为什么打小赵哥哥!你不要打他。”   余惘失的视线落到了余怀礼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然后又慢慢移到了余怀礼的脸上。   余惘失的胸膛重重起伏着,他闭了闭眼睛,再看向余怀礼时,眸子赤红:“余怀礼,你知道赵忻恣对你做了什么吗,你还护着他,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怀礼就很认真的说:“哥哥,我喜欢小赵哥哥。”   顿了顿,余怀礼又重复了一遍,“哥哥,他和爸爸一样,我喜欢他,你不要打他。”   赵忻恣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小梨……”   余惘失的手松开些力道,他放开赵忻恣,与护着赵忻恣的余怀礼对视了眼,又扯了扯嘴角。   他想,赵忻恣不活脱脱就是余棹晖那个死人的翻版,除了他们,天底下也找不出来会对傻子下手的贱人了。   赵忻恣轻轻握住了余怀礼的手,看着余惘失说:“余先生,你看不惯、不喜欢余怀礼,你讨厌他的发疯、厌恶他的纠缠,你想让别人和小梨建立亲密关系。而我恰好愿意成为余怀礼新的“寄托”,余怀礼也愿意信任我——”   “闭嘴!”余惘失不耐烦的打断了赵忻恣的话,他看向余怀礼说:“余怀礼,我并没有真的想要放弃你……我不会再打他,你先下楼去画画好不好。”   赵忻恣拍拍他的手,也让他先下去。   余怀礼维持完了人设就巴不得赶紧走,然后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这对小恨侣。   他脸上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走出房间,关上那扇被踹坏的门时还不忘嘱咐说:“哥哥,不要打小赵哥哥。”   余惘失捏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余怀礼刚下楼,就听到楼上沉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似的。   余惘失又一拳砸在了赵忻恣的身上。   赵忻恣打架并不输余惘失,余怀礼走了他也不想白白挨打了,抬手就还给了余惘失一拳。   “余先生。”赵忻恣捏了捏手腕,眼神冷漠的看着余惘失说,“该说的我想我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   “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该感谢我的仁慈和余怀礼替你求情了。”余惘失嗤笑了一声,看赵忻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他语气狠厉的说,“我和你的合约就此中止,如果你以后再出现在余怀礼的面前,我就把你剁碎了喂后面那几只藏獒。”   “余怀礼说你和余棹晖那个死人很像。”余惘失说,“你也可以像他那样,死在高速公路上尸体再被沉海。”   哪怕听到余惘失的威胁,赵忻恣的神色都没有变过,他温和的笑着说:“您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余怀礼的。”   余惘失嗤笑了声,不想再听赵忻恣的废话了,他拨出去一个号码,让别墅区巡逻的保安直接将赵忻恣给丢出去。   在附近巡逻的保安很快就过来了。   余怀礼溜达到后院,和那群藏獒玩了会,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赵忻恣了。   余惘失坐在客厅,看余怀礼边喊着“小赵哥哥”边把几层楼都找了个遍。   看余怀礼找的累了,他递了杯水给余怀礼:“喝口水。”   “哥哥。”余怀礼喝完水,皱着眉问,“小赵哥哥?”   余惘失看着余怀礼上心的模样,也喝了口水说:“他丢下你走了。”   余怀礼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来了两个问号。   哎?还有意外收获呢!   不管怎么样,主角受离开余家的这个剧情点他阴差阳错的完成了。   “很惊讶?”余惘失看了眼余怀礼疑惑的神情,嗤笑了声说,“这种贱人,拿了点好处自然就离开——”   余惘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怀礼拧着眉大声打断了:“哥哥骗人!小赵哥哥不会。”   “……”余惘失又喝了口水,抬眸看了余怀礼一眼说,“你这么信任他,但是他就是走了,你在余家找到他了吗。”   这句话像是触发到余怀礼的开关了,他眸子里顿时充斥着怒火,拿起水杯就砸在了余惘失的身上:“我不信!小赵哥哥喜欢我。”   余惘失握了下余怀礼的手,却被他用力地甩开了。   “余怀礼,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如果喜欢你,是不会和你做那种事情的。”   余怀礼的胸膛起伏着,眸子里燃烧着怒火与哀愁,他抬手,又重重地甩了余惘失一个巴掌说:“都是哥哥!哥哥打小赵哥哥!把他打跑!”   余惘失摸了摸自己被余怀礼打过的地方,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看着情绪不受控制的余怀礼又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并没有伸手阻拦。   等到余怀礼发泄完自己的愤怒和精力后,余惘失才在一片废墟中,轻轻将余怀礼拥进了怀抱中。   余怀礼挣扎了两下,余惘失却抱的越发紧了。   “都怪余惘失。”余怀礼的头重重地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都怪你。小赵哥哥不喜欢我,都怪你……”   “余怀礼。”余惘失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以前是哥哥做错了,哥哥以后会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喜欢你,我们是家人、唯一的家人。”   余怀礼说:“可是我也想要小赵哥哥……”   余惘失抚摸余怀礼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了,声音却透着几分狠厉:“但是那个抛弃你的贱人不会再回来了。”   余怀礼不说话了。   主角攻说主角受抛弃他他其实是信的,但是他倒是不信主角受是拿钱跑了。   但是主角攻的态度怎么这么坚决?他不应该是对主角受有好感的吗?   难不成主角攻其实有处子情节?因为主角受和自己被捉奸在床了,所以他对主角受本就不多的同情就大打折扣了……?   还是说因为主角受被自己睡了主角攻很不开心,所以他现在其实在生主角受的气?   啧……可主角受要是以后真的回不来余家,那后续的剧情大纲还怎么开展?   不行,这样不行。   余怀礼觉得他还是得努力努力。   夜晚。   余惘失打开床头灯,他轻轻贴着余怀礼的身体,垂下眸子问:“余怀礼……怎么了?怎么还没睡着?”   余怀礼好久没说话,等余惘失又问了遍,他才有些委屈的开口说:“我想小赵哥哥。”   余惘失:……   “哥哥陪你不好吗。”余惘失低声说,“睡吧。”   余怀礼抿了抿唇说:“好,但是我也想要小赵哥哥。”   余惘失又说了遍:“睡吧。”   顿了顿,他有些生疏的补充了个称呼:“……宝、宝。”   但是第一遍说出了口,说第二遍就顺畅多了,余惘失轻轻拍着余怀礼的后背,低声说:“睡吧,宝宝。”   余怀礼:……?   主角攻这是被鬼上身了吧。   见余怀礼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余惘失抬手关掉了床头灯,在余怀礼的额头上轻飘飘落下来了一个吻。   翌日。   秘书看着在余惘失办公室玩乐高的小少爷,有些惊讶的笑了笑:“小少爷。”   余怀礼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来了头,神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秘书又看了眼神情冷淡的老板,在心底唔了声。   吵架了?   余惘失敲了敲桌子说:“陈秘书,赵忻恣的微信删掉吧,他被解雇了。”   秘书心里虽然越发疑惑了,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哪知道在旁边玩乐高的余怀礼顿时跳了起来。   “不好不好不好。”   余怀礼有些可怜的对秘书说:“姐姐,我想见小赵哥哥。我想他。”   余惘失捏紧了拳头:“马上删掉。”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又看向余怀礼:“宝宝,赵忻恣他走的时候开心的很,可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你。”   余怀礼顿时就将手中的东西砸到了余惘失的脸上:“这都怪哥哥!”   余惘失:……   秘书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余惘失就挥手让她离开,他捡起来地上的积木,放到余怀礼面前的桌子上说:“宝宝,晚上哥哥给你做饭。”   余怀礼抬手,摸了摸余惘失脸上那一点红,有些愧疚的抿了抿唇:“哥哥,对不起。”   余惘失愣了下,看着余怀礼垂着眸子的模样,心里顿时什么情绪都生不起来了,只剩无奈和心疼。   余怀礼都是被赵忻恣那个贱人哄骗了。   “没关系。”余惘失又重复了遍:“哥哥晚上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余怀礼答应完,又说:“可是我没有吃过哥哥做的饭,我更喜欢小赵哥哥做的。”   余惘失嘴角的笑容又僵硬了。   看着又重新玩乐高的余怀礼,他坐回办公椅上,手边的手机响了两声。   【路季则:(图片)】   【路季则:朋友,什么时候把我弟弟带过来看看啊?】   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情,余惘失都快忘记路季则这个人了。   他皱着眉点开了路季则发过来的图片。   是亲子鉴定报告的内页。   “根据现在资料和DNA分析结果,1号检材所属人路季则和2号检材所属人余怀礼存在亲缘关系。”   余惘失愣了下,他以为路季则这满嘴跑火车的神经病说搞份亲子鉴定报告看看是开玩笑的,他竟然真的去测了?   【余惘失:你是那天晚上拿到了余怀礼的毛囊?】   【路季则:哈哈,聪明。】   【路季则:没想到余怀礼真是我弟弟。】   【路季则:什么时候把我弟弟领过来玩玩?等我忙完我去你哪儿?】   【余惘失:?】   【余惘失:你想死了?】   【路季则:哈哈,那倒是不想,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余惘失不回了。   他看了眼安静拼积木的余怀礼,开口说:“余怀礼,你觉得那天见到的路季则怎么样?”   余怀礼想了想才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他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余惘失嘴角上扬了几个像素点,他问:“我和路季则……你更喜欢谁。”   余怀礼哼哼两声。   “路季则。”余怀礼说,“因为我还没原谅哥哥把小赵哥哥打跑这件事。”   余惘失不笑了。   他蹲下身,微微仰头看着余怀礼的眼睛说:“余怀礼,我们都姓余,我们才是家人。”   余怀礼又哼哼两声:“哥哥才不姓余,哥哥以前姓闫的对吧,我记得。”   顿了顿,余怀礼又从他刚刚画画的那张纸上,写下余惘失以往的名字。   闫罔市。   余惘失垂眸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三个字,桌角深深扎进了他的手心中,他都没有察觉。   闫是他妈妈的姓,罔市是他妈妈取的名字。   他妈妈本来就不想要他,所以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随便养养而已。   因为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不允许情妇生下他的孩子。他妈被余大少强制堕胎的时候跑了。   余惘失想,这可能并不是因为心疼他。五岁前他妈说,自己是杂种,如果想以后过得好就得让他爸知道心疼他。   他妈领着五岁的自己出现在余家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余家大少爷。那时候他妈妈还做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但是很显然,他们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垃圾,毫不客气的被轰了出去。   大概是美梦被打碎吧,在他童年的记忆里,他妈对他也确实是随便养养,活着也行,死了最好。   直到他被接到余家后,才正式的改姓了“余”,也改了名字里的字。   但是余家的那群人才不会叫他余惘失,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玷污了那个姓。   直到自己彻底掌权前,那群人嘴里叫的依旧是“闫罔市”。   但是余惘失不见得喜欢“余”这个姓,确切的说,他讨厌他用过的任何一个名字。   因为它仿佛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自己本来就是遭人厌弃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桌角的尖划破了余惘失的手心,他的视线从纸上那三个字上移开。   “余怀礼,你都记得啊。”顿了顿,余惘失又笑了起来,“会写这么多字了,厉害。”   余怀礼感觉现在的主角攻有点不正常。   余惘失的身世确实是他难以启齿的痛楚。   那余惘失现在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万一一会儿主角攻把他剁碎了喂狗怎么办?   余怀礼想了想,低头在余惘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哥哥,虽然你不姓余,但我应该也不姓余。”余怀礼弯眸,朝他伸了伸手说:“我们还是家人。”   余惘失轻轻勾住了余怀礼的小手指,大拇指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朝余怀礼笑:“余怀礼,这是你说的。”   余怀礼点点头。   啪嗒。   余惘失手心里的一滴血落到了地上。   *   但是余怀礼晚上看到余惘失做的那一坨黑糊糊的东西的时候就变卦了。   “哥哥。”余怀礼坚决不碰筷子,他抱着胳膊说,“我还是想小赵哥哥。”   余惘失沉默的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深深吐出来了一口气说:“余怀礼,别再提他了。我带你出去吃。”   余怀礼还在继续嘟囔:“小赵哥哥,他就不会做成这样。”   余惘失没说话,只是拿上了车钥匙。   夜晚。   余惘失正给他冲掉头上的泡沫,余怀礼又叫:“泡沫弄到我眼睛里了!”   余惘失拽过一块毛巾递给他:“擦擦,一会儿用清水洗洗。”   “小赵哥哥就不会这样……哥哥,小赵哥哥还会回来吗。”   “不会。”   擦着眼睛的余怀礼并没有看到余惘失阴沉沉的脸色。   睡觉前,余怀礼看着余惘失给自己扣错的睡衣扣子,很不高兴的又一次提起来了赵忻恣。   “如果是小赵哥哥——”   余惘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意味不明:“余怀礼,睡衣脱了。”   余怀礼:嘎?   他怎么有种余惘失要开始发癫的预感。   余怀礼疑惑的看着慢条斯理解着扣子的余惘失:“哥哥。”   “小赵哥哥。”余惘失嘴里吐出这四个字,他笑了笑说,“他对你真的有那么好吗,宝宝。为什么总要把他挂在嘴边呢。”   “是不是就因为他愿意张开腿给你草?”余惘失解开睡袍的腰带,神色有些冷,“如果是这样,哥哥也行。” 第130章 半夜幽会又被抓   “你知道我经常打拳击吧。”余惘失的语气依旧有些冷,他握住余怀礼的手,按到了他形状分明的八块腹肌上,余惘失眯了眯眼睛说:“操我肯定比操赵忻恣带劲。”   余怀礼:……?   泥巴的余惘失是不是疯了?他还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但是见余惘失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余怀礼闭了闭眼睛,眼睫轻轻颤了颤。   他服了,他不说了。   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余怀礼越发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还是个傻子了。   傻子可不懂草来草去这些不文明的粗俗东西。   “哥哥。”余怀礼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神情茫然又天真的问,“什么是草呀?”   顿了顿,余怀礼又握住了余惘失的手说:“但是哥哥好,喜欢哥哥。”   余惘失:……   他静静的与余怀礼对视了两眼,慢慢抬手系上了自己的睡袍后,又垂下眸子,认真的给余怀礼扣好了睡衣扣子。   “余怀礼,睡觉之前——”余惘失手下慢慢翻过来了余怀礼睡衣的领子,低声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觉得赵忻恣喜欢你,是因为那是他的工作,他拿了钱走后,你和他之间就两清了。他不会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最后,余惘失的神色有些阴沉沉的。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赵忻恣,赵忻恣这种人就该得到和余棹晖那死人一样的死法。   但是看余怀礼不高兴的皱起眉,余惘失闭上了嘴。   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严厉,所以惹得余怀礼不高兴了吗?   但是赵忻恣他凭什么值得余怀礼这样信任他?   他和余怀礼才是亲密无间的家人。   顿了顿,余惘失又垂着眸子重新开口说:“……哪怕我之前姓闫,这也改变不了我和你——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的事实。那贱货能为你做的,哥哥不是同样可以为你做吗?”   虽然余惘失现在已经二十六岁还没有过性经验,但是刚刚他说想要给余怀礼操也并不是开玩笑。   余怀礼现在是独立自主的成年男人,又被那贱男人哄骗着开了荤,他有了正常男人该有的正常欲望。   以后若是余怀礼想要,总不能让他像小狗一样,蹭着被子发泄吧。   余惘失想,而且自己也绝对不会允许余怀礼去找别人。   恰好,现在在余怀礼身边的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过往病史的正常男人。   而且他的道德感没有太高,哪怕被余怀礼内she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不会怀孕,不会和余怀礼生出来畸形胎。   如果和余怀礼做爱,能让和余怀礼之间越来越亲密的话,他非常乐意。   余惘失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他垂下眸,指腹轻轻蹭着余怀礼的嘴唇说:“余怀礼,喜欢哥哥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提别人了。”   余怀礼的神情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好吧。”   他不说了。   最近几天他将不会提起赵忻恣的名字。   余惘失弯了弯唇,低头亲了亲他眼睛:“乖……走吧,和哥哥去睡觉。”   余怀礼心累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每当他觉得自己任务完成的还可以的时候,主角攻受就跟神经病似的跳出来,用“质朴”的语言攻击他的心灵。   并且还顺便把他所想的剧情大纲给一脚踢翻了。   搞不懂,他是触犯什么天条了吗?   啪嗒。   柔和的灯光被关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外沙沙的树叶,落了进来。   余怀礼平躺着,正思考以后的剧情该怎么推进的时候,余惘失冰凉的手指慢慢挤进了他的指缝里。   余怀礼:……   信不信他现在一拳就给主角攻殴死。   “睡不着吗?”余惘失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后,低声开口问。   余怀礼并没有睁开眼睛,有些含糊的说:“马上睡着。”   余惘失短促的笑了声,慢慢撩开余怀礼的额前的碎发,吻却迟迟没有落到他的额头上,而是试探性的、慢慢的落到了余怀礼的嘴唇上。   两人的唇分开后,余惘失又轻轻托着余怀礼的脸,慢慢朝他这边转了些,然后又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余怀礼忍了。   ……不对了,余惘失这人怎么还伸舌头!   余怀礼咬了咬余惘失伸进来的舌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开口,企图唤醒余惘失那不知道有没有的良知:“哥哥,亲我?”   “嗯。”余惘失抵了抵有些发麻的舌尖,垂眸认真盯着余怀礼的神情问,“余怀礼……你是喜欢哥哥亲你,还是喜欢赵忻恣、余棹晖他们亲你?”   余怀礼:……   他不中了,余惘失咋能恁双标?不让自己提赵忻恣,他怎么还老提。   嗯?等等。   余怀礼沉吟两秒,心里的小人顿时作喜羊羊的思考状。   该不会余惘失不让自己提赵忻恣的原因是,余惘失其实暗恋赵忻恣而不自知,听到自己提起赵忻恣就吃醋吧?   哈哈,想想也不可能。   见余怀礼的思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余惘失挑了下眉,伸手捏捏余怀礼的鼻尖说:“余怀礼,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余怀礼回过神,拉下余惘失的手说:“爸爸。”   “为什么是余棹晖?”余惘失弯了弯唇,破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那哥哥和余棹晖,宝宝更喜欢谁呢。”   余怀礼啊了声,有些不明白余惘失为什么问这样自取其辱的问题。   虽然余棹晖这个人坏是坏了点吧,但好歹是余棹晖把他养到十六七岁。   余怀礼刚来到这个任务世界的时候被世界意识影响了,体质有些差,大病小病从没断过。   有次他发高烧,烧到了快四十度,反反复复一个多星期还退不下来烧。   余棹晖那时候跟余惘失有个正在竞争的项目,却依旧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虽然时常跟他开玩笑说再不好可能要烧成弱智了,但是余棹晖的嘴巴里却着急的起了好几个口腔溃疡。   余棹晖是很信鬼神和因果报应的人。   系统躺在他额头上取暖的时候,跟他说余棹晖在余家的祠堂里跪了整夜,说是不是因为他作孽作多了才会反噬到余怀礼的身上,又说如果真是他的孽就让他来偿还,为什么要找上余怀礼。   不过那晚过后,余怀礼的烧就慢慢退了,但是余棹晖的口腔溃疡足足两个多星期才好。   余怀礼的嘴巴得以空闲了两个星期。   看余怀礼又悄悄走了神,余惘失无奈的眯了眯眼睛:“这也很难回答吗,宝宝?”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他看着神情有些希冀的余惘失,回答的依旧毫不犹豫:“爸爸。”   余惘失:……   他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对余棹晖也有些仁慈,只是让他出个车祸就轻轻松松的离开了。   他应该把余棹晖的头颅都给碾碎。   沉默了好半晌,余惘失又开了口,声调有些慢:“宝宝喜欢余棹晖亲你,是因为他常和你接吻吗?”   余怀礼想了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唔。”   “真的是这样……”余惘失又轻轻揽着余怀礼的腰说:“睡吧。”   嗯?这是什么意味深长的语气?   余怀礼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余惘失又要发癫。   *   “老板,您的咖啡。”秘书轻轻敲了敲余惘失办公室的门。   但是在门口等了好半晌,秘书才听到了那声冷淡的“进”。   刚刚听到了疑似重物落地的声音,难不成老板又跟小少爷吵架了?   果然,秘书进去的时候,看到她老板正用纸巾擦着嘴巴,纸巾上染了一片红。   小少爷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在继续拼这段时间都没有拼完的乐高。   见她进来,小少爷抬眸看了她一眼,跟她打了个招呼:“姐姐。”   秘书弯弯眸子,朝余怀礼点了点头:“小少爷。”   她总觉得余怀礼的心智现在肯定不止七八岁,怎么看也得有十二三岁了。   “咖啡放桌子上,你可以出去了。”看着两人的互动,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说。   秘书看向余惘失,只匆匆瞥了一眼他嘴巴上那个明晃晃的牙印,便依言照做。   放下咖啡后,办公室的门又被秘书轻轻带上,寂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余惘失坐下,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又看了眼已经将汽车身体拼出来的余怀礼,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说:“被你咬破皮了,”   “哼哼,因为哥老是亲我。”   虽然余怀礼话里话外都透着余惘失“活该”的意思,但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积木,上前捏住了余惘失的脸,左右看了看他的嘴巴说:“明明不流血了。”   余惘失眼睛里冒出来了几分细碎的笑意,他握着余怀礼的手腕说:“嗯,那再亲亲?”   余怀礼:……   自从那天晚上他说更喜欢和余棹晖亲过后,余惘失扯着什么“家人”、“兄弟”的幌子,动不动的亲他。   余怀礼觉得这些天他被余惘失亲的嘴巴都有些发麻了。   他本来还想在余惘失面前提提赵忻恣,但是看余惘失这幅样子,就歇下来了这个心思。   因为他觉得余惘失真的会把他那天的话付诸行动。   而且由于之前被余惘失抓住过他和赵忻恣睡觉的事情,所以余惘失要是再扯出来什么“家人”、“兄弟”大旗,出于现在的傻汁人设,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不要。”余怀礼又张开双臂,抱住了余惘失说,“喜欢和哥哥亲,但是不能老是亲。”   余惘失轻轻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提取了余怀礼话里的关键词后又重复了一遍:“嗯……?最喜欢哥哥?”   他服了。   他真投降了。   余怀礼敷衍的嗯嗯两声说:“最喜欢。”   余惘失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哑声说:“哥哥也最喜欢你了。”   顿了顿,他慢慢捧起余怀礼的脸,吻又轻轻落在了余怀礼的唇上。   前些天他和余怀礼亲嘴的时候,确实藏了几分想要余怀礼最喜欢他的心思。   但是余怀礼在接吻这件事上实在是太熟练了,太会亲了……   余惘失当然知道余怀礼是和谁练出来的技巧,每次和余怀礼接吻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余棹晖拉出来鞭尸。   却又忍不住每时每刻都黏在余怀礼的嘴巴上。   幸好余惘失此刻还知道余怀礼不高兴了,所以只是简单的贴了贴余怀礼的嘴巴就放开了他。   刚一松开,余怀礼就一溜烟跑到沙发那边坐着了,仿佛自己是什么色狼成精。   余惘失看得好笑,他坐回办公椅上,抿了两口苦涩的咖啡,开始着手处理工作。   再时不时抬眸看两眼安静拼乐高的余怀礼,余惘失忍不住弯了弯唇。   天空渐渐染上红色的时候,放在余惘失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垂眸看了眼来电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余惘失眯了眯眼睛,转头看了眼余怀礼,嘴里说着:“……当然可以……嗯?是今晚吗……没有问题……当然,我会到的。”   挂断电话后,余惘失放下手机,叫了声余怀礼:“宝宝,等下我要去隔壁市和合作商吃饭,可能要明早才能回来,你和我一起去?”   余怀礼抬眸,顿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不要,等哥哥。”   “那你自己在家可以吗?”余惘失皱了下眉说,“今天晚上可就没有人能让你抱住睡觉了。”   余怀礼哎了一声:“那小——嗯……我可以。”   余惘失眯了眯眼睛,有些烦躁的抿了下唇。   这并不是他想要从余怀礼嘴里听到的答案,他想要听余怀礼说他离不开他,哪怕一个晚上都不行。   就像余怀礼以往那样,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余惘失现在只要想到和余怀礼分开,心里就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闷的他有些透不过来气。   钢笔的墨在笔记本上慢慢晕染开,余惘失迟迟没有开口。   过了好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余怀礼将积木的最后一块拼好后,抬眸看着余惘失说:“哥哥,是不是我明天醒过来,你就回来了。”   余惘失低低的嗯了一声,又嘱咐一遍说:“照顾好自己,你会想哥哥吗?”   余怀礼弯眸:“想哥哥。”   闻言,余惘失的神情流露出来了压抑不住的烦躁,他俯身亲了亲余怀礼说:“……哥哥会尽快回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   司机送余怀礼回到余家后,就载着余惘失去了隔壁市。   余家有余惘失安的监控,余怀礼洗完澡后玩了会平板,就去睡觉了。   夜半。   余怀礼是被一阵激烈的狗叫声吵醒的,他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听到了有些微弱的、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余怀礼皱着眉打开了灯,起身去了卧室的环形阳台那边,拉开了阳台上的门。   赵忻恣恰好从阳台下面翻了上来,他看着余怀礼,眸子里的笑意依旧柔和,朝余怀礼张开了双臂。   余怀礼愣了下,向前走了两步,几乎是撞进了赵忻恣的怀抱中。   安静的抱了几分钟后,赵忻恣才终于那种失而复得的恍惚心情中抽离。   余惘失很厉害,他现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将余怀礼从余惘失的身边带走。   但他实在太想念余怀礼了。   陈秘书虽然把他的微信删掉了,但是陌生人能查看她的最近十条朋友圈。   在得知余惘失今晚会出差的时候,他想要见余怀礼的念头就止不住的冒出了头。   赵忻恣吐出一口气,他慢慢松开余怀礼,轻轻摸了摸着余怀礼被剪短了一些的头发,语气有些缠绵:“小梨,我很想你。”   余怀礼看起来又长高了,抱起来感觉更瘦了些,头发也剪短了些,眉眼长开了,看着越来越凌冽了……   “你想我?”余怀礼看着赵忻恣的眼神却有些陌生,“可是哥哥说你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会离开我。”   赵忻恣看着余怀礼的眼神,心脏蓦地一疼。   余惘失这贱人到底都对余怀礼说了些什么?   他咬紧了牙关,垂下眸子,嘴唇在余怀礼的眼睛上游离着,又轻轻亲他颤抖的睫毛:“余惘失他骗了你。小梨,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我很爱你。”   “可是你为什么很久都没有来找我。”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我都要忘记你了。”   一枚钥匙被轻轻塞到余怀礼的手心里,赵忻恣弯着眸子,低声说:“赚钱呀。小梨,我想要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   余怀礼有些不解的捏住了手里的钥匙,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眼赵忻恣。   他总觉得主角受的变化有些大,眸子里看起来都是野心。   嘶……那主角攻还能对这样的主角受强取豪夺吗?   只是还不等余怀礼再问出什么,余家的大门却打开了,余惘失的车开进了车库里。   余怀礼愣了下,他皱起来了眉,推了两下赵忻恣说:“哥哥回来了,小赵哥哥快走,他会打你。”   只不过余怀礼的房间门是虚掩的,在余怀礼推搡赵忻恣的时候,楼梯上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现在赵忻恣跳下去的话,后院的那些藏獒肯定会叫。   “小赵哥哥,柜子。”余怀礼深深叹了口气,推了推赵忻恣说,“藏起来,别被哥哥打!”   【坏梨,你现在有种半夜正幽会相好的结果被正宫抓到的心虚,嘎嘎嘎嘎。】   余怀礼:【……?】   余怀礼服了:【统子我打死你,谁教你乱用这些比喻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刚关好柜门,房间的门就被慢慢推开了。   余惘失抬眸,与神情无辜的余怀礼对视了两秒,关掉了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第131章 听墙角   “哥哥。”余怀礼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酒气,皱着鼻子看着面色如常的余惘失,“你喝酒?”   余惘失扬了扬眉,低低的嗯了一声:“应酬,喝了一些。”   “这样呀……”余怀礼拖长声音应了声,又慢吞吞的问,“可是哥哥,你不是说要等到明天早晨才回来吗?”   余怀礼的话音落下后,余惘失脸上那淡淡的笑意没变,但是眼中的情绪却明明灭灭。   他若是现在不回来,说不定赵忻恣那个贱货已经哄骗着余怀礼在这张余怀礼和他睡觉的床上翻云覆雨了!   幸好在酒局快结束的时候,余惘失就跟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包厢里大概早就有人看出来了余惘失的心不在焉,看他站起身后,连忙打着哈哈笑着说道:“哎?余总,怎么这就准备走了?不多留会吗?老王可是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我们可不能这么快放你走……”   余惘失视线落到那个人的身上,他现在只觉得异常烦躁,整晚他的心里一直挂念着余怀礼。   今晚自己没有在余怀礼的身边,余怀礼会不会控制不住的生气,会不会伤害自己,会不会没有好好睡觉……   越想,他就越发后悔没有将这酒局推掉又或者没有把余怀礼带过来。   好像只有余怀礼在他身边他才能彻底安下心。   余惘失敛了眸子里的冷意,淡笑着说:“不好意思,但是现在太晚了,我弟弟离不开我,我晚上不回去的话他睡不着。刚刚还跟我发消息催呢。”   他拿起了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抱歉的笑了笑后,又倒了杯酒,一口气喝完了,说:“单我已经买好了,你们随意就好。”   酒局上的人大概也看出来余惘失非走不可的态度,便也纷纷举起了酒杯,话锋一转,嘴里不住的夸赞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又说弟弟这么黏人,余惘失真是个好哥哥,不像他们家那俩个……   见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莫名开始交流起育儿经验,余惘失翘了翘嘴角,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离开了。   余惘失其实喝了不少酒,但是他酒量并没有多好,在车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连上蓝牙耳机后,余惘失又打开余怀礼房间的监控,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睡觉的余怀礼,听着他的呼吸声,余惘失紧张、烦躁了整晚的情绪仿佛也渐渐舒缓了下来,就连呕吐的欲望也消退了。   余惘失的眸子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他放大监控屏幕后,轻轻点了点余怀礼的脸颊。   ……乖宝宝。   伴随着余怀礼那道清浅的呼吸声,余惘失按了按太阳穴,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激烈的狗叫透过蓝牙滋滋啦啦的响了起来,余惘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车窗外已经是熟悉的景色。   他低头,却看到屏幕里的余怀礼像是小炮弹似的撞进了赵忻恣的怀里。   两人抱的是如此的紧密,余怀礼嘴里委屈的控诉着赵忻恣不喜欢他,赵忻恣抚摸着余怀礼的头发,轻声诱哄着他。   若是外人来看,两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情侣。   但余惘失不是外人,他是余怀礼最亲密的家人,是余怀礼的最依赖哥哥。   在他看来,赵忻恣这个贱人就是半夜翻墙进来,妄图骗走他弟弟的黄毛。   余惘失想,他还是对赵忻恣太仁慈了,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底线。   现在看着在房间里藏人,企图和赵忻恣一同蒙骗他、神色无辜的余怀礼,余惘失又想,或许是他的教育太失败了,是他没满足余怀礼的生理与心理需求,让他总是挂念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外人。   心尖顿时又泛起来了密密麻麻的酸涩,余惘失的神色晦暗不明。   但几个呼吸间,余惘失再抬眸时,神情却正常极了,他伸手捏了捏余怀礼的脸说:“哥哥回来陪你睡觉,宝宝不开心吗?”   余怀礼轻轻攥住了余惘失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主角攻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觉得主角攻应该是发现了主角受的存在。   但是看主角攻这幅表现,余怀礼又有些怀疑主角攻到底知不知道了。   他将这点疑惑压在了心底,又轻轻勾住了余惘失的小手指,笑着说:“开心呀,喜欢哥哥。”   余惘失揉了揉他的头发,嗅到余怀礼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时,他垂眸在他脖颈间亲了亲,哑声说:“晚上哥哥不在,是不是没有洗澡就睡觉了?”   余惘失的这句话问出口,余怀礼又确定他百分百知道赵忻恣就藏在柜子里了。   余惘失大概是太生气了,都没有发现他好像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这么晚都没有睡觉这件事。   “洗啦,我现在都会打泡沫的。”感受到脖颈间的湿濡,余怀礼偏了偏头说,“而且哥身上都是酒味,好臭,该去洗澡。”   余惘失静静的看了两眼余怀礼,看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衣柜的位置,似乎打算等自己洗澡的时候放赵忻恣的离开。   他轻轻笑了一声,觉得余怀礼变聪明了好多。   这很好。   如果余怀礼不用把他的聪明劲用到和外人蒙骗他的话,就更好了。   “可是我猜你肯定只是用水冲了冲,肯定没有洗干净。”余惘失边解开了衬衫边对余怀礼说,“宝宝,过会儿再和我洗一遍,让哥哥检查一下?”   余怀礼:……   他到底为什么要和主角攻进行这么弱智的对话。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余惘失给他洗的澡,好像真的把他真当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似的。   但因为余惘失给他洗澡就是真的洗澡,并没有搞多余的小动作,余怀礼默认着默认着就慢慢能接受了。   “……好吧。”余怀礼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又瞥了眼柜子的位置,希望赵忻恣能识相些,趁他们洗澡的时候,快点走。   不然他感觉余惘失真的能给赵忻恣打死。   只是看着还在不紧不慢脱衣服的余惘失,余怀礼皱了皱鼻子说:“走呀哥哥,给我洗澡。”   余惘失赤着上身,看着催促他的余怀礼,动作自然的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心脏却又蓦地疼了下。   平时自己给余怀礼洗澡的时候,虽说余怀礼也会配合,但是余惘失哪里能看不出来余怀礼其实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现在余怀礼为了赵忻恣那个贱人,竟然会催着自己去帮他洗澡……   “宝宝,先等等。”余惘失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忍下心里骤然翻涌起来的阴暗情绪,垂眸看了眼手机,又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才说,“东西没送来。”   余怀礼有些茫然的啊了声。   什么东西没送来?   余惘失没有说话。   但是很快,余怀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去而复返的司机轻轻敲了敲房间的门,面不改色的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递给了余惘失。   余惘失打开黑色袋子看了眼,又给司机划过去了两千块钱,关上了门。   “哥哥。”余怀礼心里莫名有种主角攻又要发癫的预感,他皱了皱眉,看着余惘失手中的塑料袋问:“……这是什么?”   “辅助工具。”余惘失平静的说着,又将那黑色塑料袋放在地上。   余怀礼沉默的看着余惘失从里面挑出来两盒安全套、大瓶的润滑油、rush……还有一整套的guan肠工具。   然后余惘失又把它们全都扔在了桌子上。   他起身拿上了工具,揉了揉余怀礼的头发说:“哥哥之前查过资料,两个男人做爱的时候得好好准备,不然上面那个会很疼的,哥哥和你睡肯定会尽量能让你舒服些。”   余怀礼:……?   他刚刚是按下了什么加速键吗?他有些没明白,怎么主角攻就突然说到要和他睡觉了?   而且,主角受现在还在柜子里呢!   余怀礼神情有些茫然,脸上的问号几乎犹如实质,企图再一次装傻子蒙混过关:“……哥哥,我怎么没听懂呀。”   余惘失静静的看了他两秒,又笑了起来:“宝宝,听不懂没关系,先去洗澡吧。”   “哥哥我想……”余怀礼正想拒绝的时候,柜子里又突然发出来了一声异响。   余惘失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了声,他皱着眉,沉着脸走向柜子:“什么声音?”   余怀礼不知道主角攻是想搞哪一出,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攥住了余惘失的手腕,扣了扣脸颊说:“哥哥,去洗澡。”   余惘失转过头了,眯了眯眼睛,笑着说:“好。”   看起来他不再纠结刚刚柜子里那莫名其妙的异响了。   余惘失垂着眸子在他身上搓泡沫的时候,余怀礼垂着头问系统:【主角受走了没啊。】   【没有啊坏梨。】系统站在余怀礼的肩膀上,有些滑脚,它扒拉着余怀礼说,【主角受好奇怪哦,他难道真的要留下来看他老公当0吗?】   余怀礼闭了闭眼睛,无语的说:【谁说我要睡主角攻了!】   【哎?】系统学着余怀礼的动作,扣了扣脸说,【坏梨,我还以为你觉得反正现在已经把主角受给睡了,再睡个主角攻也是顺手的事……】   余怀礼:……   【哈哈哈完全被我猜中了吧坏梨。】能大体感应到余怀礼内心所想的系统顿时就笑了起来,【其实也没关系了坏梨,说不定你把他们都睡了,等你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他们还能交流下经验呢。】   余怀礼:……这有什么好交流经验的!   他无奈的抚了抚额说:【系统,你再这样说话我真的要向未成年系统举报你了,怎么也不学点好的。】   系统嘻嘻。   “洗好了,你先关上浴室的门,去卫生间擦干。”余惘失捏捏余怀礼的手说。   余怀礼问:“那哥哥呢。”   余惘失轻咳了声,低声说:“我还没洗完。”   余怀礼并不想知道余惘失还有什么还没洗完的,点头:“哦哦。”   他走出浴室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余怀礼擦干穿上睡衣后就走了出去,他眨了眨眼睛,敲敲柜门说:“小赵哥哥你还在吗?”   赵忻恣闷闷的嗯了一声。   拉开了柜门,余怀礼看到赵忻恣长手长脚的缩在柜子里,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看着有些憋屈。   余怀礼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的问:“小赵哥哥,刚刚你怎么没有走呀,哥哥要是看到了你,你是要被打的。”   赵忻恣沉默两秒,他看着懵懵懂懂的关心着他的余怀礼,眼中的红血丝明显极了,哑声说:“小梨,你不要答应你哥哥做那种事……”   余怀礼有些疑惑的嗯了声,他伸手,想要拉赵忻恣出来:“小赵哥哥,你快走吧,哥哥要洗完澡——”   话音还没落下,余怀礼就听到了浴室门拉开的声音,紧接着余惘失叫了他的名字。   余怀礼又看看柜子里的赵忻恣。   头好痛,他感觉每个世界的主角攻受都有病。   “小赵哥哥,你千万不要说话啊。”余怀礼说,“哥哥不让我和你玩,他发现后可能也会打我的。”   赵忻恣的眸子愈沉:“他还敢打你?”   余怀礼敷衍的点了点头,又重复说了句“不要说话”就重新关上了柜门。   “余怀礼?”余惘失拧开卫生间的门,他的睡袍系的松松垮垮的,露出来了大片大片蜜色的肌肉,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压下眉眼,低低的问:“在跟谁说话?”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看到主角攻这幅模样,弹幕已经刷的飞快了。   【主角攻今晚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不会真的想和坏梨这只小傻汁睡觉吧。】   【这世界的人是不是都有点太丧良心了。】   【不过,如果换了我面对傻汁小梨,我可能也忍不住><】   【我在“不吃梨汁”大赛中取得了0.01秒的好成绩,获得了“梨汁掠夺者”的荣誉称号,打败了全帝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你也来试试吧!】   【心疼坏梨,心疼小小坏梨o-o】   【主角攻泥……亏我之前还为你说过话……】   【前几天主角攻说想被坏梨糙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竟然还真的信他只是口嗨。】   【我操,主角攻凹这幅姿势是想勾引谁?天杀的你死心吧坏梨不喜欢肌肉男!】   【我杀杀杀杀杀杀。】   【这男人咋这么贱啊我受不了了,他分明知道坏梨在和主角受说话,也知道主角受就在这房间里,还问问问。】   【他就是故意的呀。】   【合理猜测,主角攻现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是想要给主角受表演活春宫。】   【坏梨哥哥,我们还是去睡觉吧><就让这两个神经病互相殴打去吧。】   【对,这两个人无论打死了哪一个我都会很高兴的。】   【哈哈哈但是这样坏梨的任务就没救了,请替我们事业批小坏梨考虑一下ovo】   【对呀对呀,我哥哥不能再拿红牌了呀……哥哥,我真的好担心你呀。】   【应该不会拿红牌的,剧情大纲虽然偏了,但是我觉得没有偏那么厉害,我们坏梨现在正在努力拯救了……如果坏梨真的拿了红牌我会把坚持不懈的给直播公司写投诉信。】   【也对,我们也应该对主角攻受多几分宽容吧……不行,看到主角攻这样我还是忍不住想骟。】   【人之常情。】   【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谁接代打。】   余怀礼眨眨眼睛说:“哥哥,我没有说话呀。”   余惘失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柜子的方向,眸子有些冷。   赵忻恣这贱人,把那么单纯的余怀礼都带的会撒谎了。   余惘失的视线又落到余怀礼的身上,嘴角扬起来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边走向余怀礼,边解开了自己的睡袍:“小梨,晚上在床上不好清理,我们就在柜子哪里吧。”   余怀礼:啊?   虽然他同意和余惘失洗澡是有默认和他睡觉的意思,但是他是想要主角受能离开啊。   可是赵忻恣到底在想什么呀,他为什么不走?   嗯……?难不成主角受真想看他未来男朋友给自己当0?   “哥哥,我觉得……”余怀礼皱皱鼻子,话还没有说完,余惘失就拉着余怀礼的手轻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余惘失眸光微闪,他轻笑道:“坏梨,再不搞哥哥刚刚做的那些努力就白费了。”   说着,余惘失的手指顺着余怀礼的薄肌慢慢滑下,感受到了小小梨沉甸甸的份量,他半是愧疚、半是保证的低声说:“以前是哥哥忽略了你的需求,以后再也不会了。”   余怀礼在心底啧了声,握住了余惘失的手腕。   倒也不必!   余惘失前期的准备工作确实做的挺足的,至少余怀礼确实只感觉到了快感。   嘴里发出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声,余惘失用力地、紧紧的抱住了余怀礼。   余怀礼和他彻彻底底的交融在了一起,余惘失想,这本该如此。   他和余怀礼本来就是这样紧密的、无法分割的一体。   余怀礼蹭掉鼻尖上的汗,重重地咬着余惘失的唇、脖颈、肩膀。   “宝宝,你这样……”余惘失的后背重重撞在柜门上,以往冰冷的眸子里却充斥着痴迷,视线落到了余怀礼汗津津的眉眼上。   怪不得、怪不得不管是余棹晖还是赵忻恣,都想和余怀礼做这种事。   这样的余怀礼实在有些……太性感了。   余惘失喉结动了动,他忍不住捧起来了余怀礼的脸,磨着他的唇,它根本没有被碰过,却已经不知道出来几次了。   又听到柜子里传来的声响,余惘失弯了弯唇,哑声问:“宝宝,爽不爽?”   余怀礼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余惘失亲亲他鼻尖上的汗,又问:“宝宝,是干我舒服还是干那个赵舒服?”   余怀礼又哼哼两声,还是不说话。   但是余惘失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余怀礼有点不耐烦了,哼哼唧唧的说:“……哥哥。”   余惘失:“哪个哥哥?”   “余惘失。”余怀礼重重地咬了咬他,弯眸说,“哥哥厉害。”   余惘失闷闷的笑了起来,因为余怀礼的一句话shuang到了。   他愉悦的拍了下柜门,像是炫耀。   听到柜子里的声音后,他的笑容更大。   *   买的tao只用了一个就不再用了,余惘失觉得他更喜欢和余怀礼真正的接触。   两人纠缠到半夜,余惘失抚了抚余怀礼额前的碎发,和他洗了个澡后,就抱着他去床上睡觉了。   床头灯并没有关灭,过了会儿,余惘失起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看着站在余怀礼床前的赵忻恣,余惘失将睡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又给余怀礼掖了掖被角。   “听墙角听的爽吗?”余惘失冷嗤了一声,抬眸看向赵忻恣,近乎讥讽的说,“刚刚能听得到吧,余怀礼说cao我更爽。”   赵忻恣的眸子动了动,看向了余惘失。   “在此之前,我想我实在对你太过仁慈,你这种人,就应该得到和余棹晖那老贱货一样的下场,然后我会把你那根东西剁碎了喂狗。”   余惘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起这种事,就像是说今天碾死了一只蚂蚁那样云淡风轻。   然后他笑了起来,低声说:“但是今晚,我改变了主意,你想再次留下来吗?”   赵忻恣的瞳孔震了震,他拧着眉头说:“你是什么意思?”   “让你再次能留在余家的意思。”余惘失说,“怎么样,你愿意吗。”   赵忻恣觉得余惘失没安什么好心,想起来今晚的事情,他骤然捏紧了拳头。   可赵忻恣又垂眸看向了余怀礼安静的睡颜,他仿佛是被魔龙困于高楼的小王子,而自己是唯一能够解救他的骑士。   赵忻恣又咬紧了牙关,他咽下口中的血沫,哑声说:“好。”   余惘失嗤笑了声。   他想,他大概算是个好人。   赵忻恣喜欢听人墙角,他就让他听,而且接下来他还会让赵忻恣亲眼见证。   *   翌日一早。   余怀礼醒过来后,余惘失的位置还是温热的,应该刚离开不久,他收回手,汲着拖鞋打开了昨夜被撞的有些残的柜门。   赵忻恣已经不在里面了。   余惘失恰好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起来像是刚洗漱完,他看着余怀礼的动作,只是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   “宝宝。”余惘失揉了揉他的脸,笑着问:“昨晚辛苦了,饿不饿?”   余怀礼唔了一声,一时之间也不能从余惘失这如常的态度里猜测出什么。   于是他也正常的点了点头:“哥哥,饿了。”   余惘失这几天做饭已经小有进步,他笑了笑,牵着余怀礼的手下了楼:“那哥哥给你做饭。”   余怀礼弯弯眸子:“嗯。”   只不过,让余怀礼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楼下看到了主角受赵忻恣。   ……等等,什么情况?   “小赵哥哥!”余怀礼有些惊喜,刚想松开两人相牵的手,却被余惘失握的紧紧的,他晃了晃余惘失的手,问赵忻恣:“你回来了?”   赵忻恣弯着眸子,点了点头:“对,我这次……不会再离开你了。”   “小赵哥哥以前也是这样说的。”余怀礼哼哼两声,神情看着却还是很高兴。   在赵忻恣承认的那瞬间,余怀礼心里的两个胖娃娃就伸出来了小胖手在撒花。   看起来,昨夜他睡着后,赵忻恣没有跳阳台跑,而是和余惘失达成了他不知道的交易,成功又留在了余家。   好啊好啊,现在剧情大纲竟然又让他给掰正了。   余怀礼,现在谁还敢说你不是天才!   而且这个剧情节点后他感觉自己就不用装傻子了,自己的任务应该马上就要完成噜。   或许是余怀礼愉悦的心情实在有些太明显了,余惘失轻啧了声,有些不爽的眯了眯眼睛,低声说:“宝宝,可以亲吗?”   余怀礼嗯了一声,笑着点头说“好啊好啊”,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后,余惘失已经弯眸亲了过来。   手还慢慢伸进了他的衣服下摆。   余怀礼:……   赵忻恣:……   他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余惘失为什么会让他留下来了。   他想要让自己看着他和余怀礼“恩爱”。   哈,可笑至极。   看着余惘失又去亲余怀礼的脸颊、脖颈,赵忻恣骤然咬紧了牙关。   昨夜余惘失哄骗着余怀礼在他面前上床时,他都一一忍了下来,这次只是简单的亲吻,他也能忍下来的……   赵忻恣攥着拳头,眸子沉沉的盯着正在亲吻的两个人,口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咽下嘴里的血沫想,他迟早会将余怀礼从余惘失的手里解救出来的。 第132章 哥哥比爸爸会咬   9月23日   【路季则:这两天你和余怀礼有空没?】   【路季则:这周三我们见一面吗?我想见见余怀礼^^】   9月24日   【路季则:?】   9月25日   【路季则:?】   【路季则:余惘失,我和我弟见一面,这还需要经过你的层层审批啊?】   9月28日   【路季则:审批好了没?】   【路季则:?】   【路季则:不回复是什么意思?】   ……   【路季则:下午我来你公司谈谈新合作。】   余惘失看着跟电信骚扰似的路季则,有些厌恶的将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了。   “宝宝。”余惘失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他抬眸看向正在打电动的余怀礼,“你……想要见见路季则吗。”   余惘失的视线依旧落在游戏画面上,几下终结了对面后,他转头看向余惘失,皱着眉想了想说:“路……季则?”   “嗯。”余惘失含糊的嗯了声,又快速的补充说,“不愿意就算了。”   余怀礼开了一局游戏,等待的过程中,他点了点头:“没有不愿意,可以见见。”   像是没有想到余怀礼会回答这样的答案,余惘失沉默两秒,低声说:“宝宝,如果不想去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想也没想,余惘失张口就开始抹黑路季则:“宝宝,路季则这个人就是一个神经病,他脑子根本不正常的。”   余怀礼摇了摇头,他放下手柄,认真的看着余惘失道:“我并没有勉强。哥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季则哥了。”   余惘失皱起来了眉:?   很久以前……   难不成路季则那个贱货拿出的那亲子鉴定报告是真的不成?   自从那天路季则将亲子鉴定报告发给他后,余惘失曾经着手查过余怀礼真正的身世。   哪怕余怀礼年少时的那些事情已经被余棹晖不着痕迹的给抹除了,但依旧是让余惘失查到了一些。   只是那份资料一直放在余惘失的书房里,他从未打开过。   路季则那个神经病做事向来不讲究基本法,他可以把路季则给发过来的鉴定报告当成是他在发癫。   但余惘失的潜意识里在排斥着,也在逃避着那份关于余怀礼身世的资料。   不管余怀礼是谁的孩子,他都不想知道,余怀礼只是且永远是自己最亲密的家人。   余怀礼垂下了眸子说:“我只记得,遇到爸爸前,他好像用冷水给我冲过米糊,然后他被阿姨讲了。”   他指的是路季则。   余惘失皱着眉,看余怀礼的手指动了动,操作着笨重的角色,却直接将对面的那个角色一拳KO了,他轻轻地捏了捏余惘失的肩膀,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宝宝,你——”   是不是神智在逐渐清醒?   以往在余棹晖那个贱人的严加看管下,余怀礼几乎不与外界接触,在余棹晖死后,他才和余怀礼正儿八经的见过三面。   但是哪怕这样,对余怀礼是怎么变傻的这件事,余惘失也有所耳闻。   余大少,那个不争气的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废物,但是余棹晖不同,虽然余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是余棹晖从小就被余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但是余家又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底下的分支有很多弯弯绕绕的人,那些人都想要从余家撕下一块肉来,而余棹晖就像一个“靶子”一样,甚至余老爷子还想要他和世家小姐联姻,送他更上一层楼。   但是余棹晖却拒绝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怯生生的、看着年岁不大却聪明伶俐的小男孩,那小孩叫他爸爸。   余棹晖给这男孩取名叫“余怀礼”,说他是天赐的礼物,他也身体力行的表现出来了他对余怀礼的重视。   自然而然,就有人以为这小孩是余棹晖的儿子,一时间心里都有了不小的危机。   大概是余家老四家的小儿子,借着玩闹的时候,给不设防的余怀礼下了“发烧药”。   后院的那些藏獒还是余棹晖养的,老四家的那小儿子被余棹晖卸掉了两条手。   只不过这药伤了余怀礼的脑子,抢救回来也成了傻子,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余惘失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余怀礼的时候,余怀礼还戴着口水兜。   他也记得,那群人说着余怀礼没有恢复的可能,但是现在余怀礼说他记起来了路季则。   “怎么了哥哥。”余怀礼又抬眸看他,神情还是有些懵懵的。   余惘失放在余怀礼肩膀上的手在渐渐收紧,他哑声说:“宝宝,你……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了。”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认真思考了会儿后摇了摇头又重复了遍,“不记得了。”   他记得。   在遇到路季则的那时候,他就想起来了关于路季则的事情。   他之前不想搭理路季则,是觉得他跟任务没有关系,但现在他预感任务快结束了,余怀礼总要做出自己慢慢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推推他最后的剧情。   不过他那时候真是很可怜的一小孩啊。亲爸不认,亲妈也不要。冰天雪地他就被丢到路家门口了,幸好路季则小时候还算个蛮有爱心的小孩,可能是觉得自己哭的实在太惨了,就不顾他爸爸的厌烦,把他抱了回去。   但是路季则当时也就是一个刚上学的小孩,而且在路家他还不是多受重视。   所以路季则刚开始照顾他的时候他跟受罪也没区别了。   刚开始他就把蛋白粉当成奶粉冲给自己喝就算了,后面不管是奶粉米糊他都是用凉水冲。   但是两人熟悉了,他和路季则也相处的不错。   大概过了两三年,余怀礼都快五岁了还不会说话,把路季则急得整天抓耳挠腮的,天天在他耳边唉声叹气的嘟囔说什么“哭的那么响,怎么就是不会说话呢”。   本来路季则就大字不识几个,还磕磕绊绊的给他读名著,企图培养他的说话能力。   又整天有事没事就蹲在他的面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说:“小宝,我是哥哥。”   当然余怀礼没有辜负路季则的期望,那时余怀礼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路季则那喜极而泣的眼泪当即就飙出来了,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对每个他认识的人说他的弟弟会叫哥哥了。   只不过第二天余怀礼就被他亲妈带走了,莫名其妙就把他丢到了福利院门口。   后来余棹晖说,自从余怀礼变成小傻子后,唯一能安慰他的是,余怀礼终于不在半夜醒过来呜呜哭着要找哥哥了。   余惘失沉默的看了余怀礼两秒,他弯弯唇,低声说:“不记得最好,宝宝,我们不用在意这个人。”   余怀礼唔了声:“哥哥,我还是想和他见见。”   余惘失:……   他眼眸沉沉,在余怀礼略微期待的眼神下,他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没问题,我来安排。”   余怀礼关掉了游戏,抱了抱余惘失说:“谢谢哥哥。”   余惘失用力地抱住了他。   中午吃过饭后,余惘失终于惜字如金的回复了路季则那贱人的消息。   【余惘失:嗯。】   【路季则:你确定余怀礼下午会在公司?】   【余惘失:在。】   【路季则:ok。】   【路季则:我想带他去路家玩两天。】   余惘失又不回复了。   在余惘失烦躁的回复路季则的消息的时候,余怀礼也垂着眸子回复了两条赵忻恣的消息。   虽然赵忻恣又重新回到余家了,但是他最近看起来很忙。而且余惘失走到哪儿都想要把余怀礼带到哪儿,更不允许赵忻恣接近他,所以两人见面的时间不算多。   所以自从赵忻恣发现他开始慢慢认识简单的汉字了,就趁着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教了他平常的一些字,还给他注册了一个微信号。   现在两人能用手机交流了。   【赵忻恣:小梨,中午有没吃过饭饭呀?】   【小坏梨的专属账号:吃过了,和哥哥一起。】   【赵忻恣:[转账5200]】   余怀礼已经习惯了这个固定流程,他熟练的接收了赵忻恣的转账,又在手机上写字回复他。   【小坏梨的专属账号:小赵哥哥,你好辛苦。】   【赵忻恣:赚钱给你花,不辛苦,而且我今天没有上班。】   【赵忻恣:你的画板我今天给你换了,还买了套蜡笔。】   【赵忻恣:(图片)】   【赵忻恣:(图片)】   【赵忻恣:你前几天不是说感觉身上有些疼吗?我上午煲好了骨头汤,过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小坏梨专属账号:小赵哥哥,你的消息发的太快了,我都要看不过来了。】   【小坏梨的专属账号:好牙^^】   【小坏梨的专属账号:我要告诉哥哥吗?】   【赵忻恣:都可以^^】   反正只要是余怀礼开口的事情,哪怕余惘失再不愿意,他都不会拒绝。   果然,余怀礼跟余惘失说了下后,余惘失垂着眸子,沉吟了两秒说:“好。”   下午两点,余怀礼关掉了闹钟,他躺在沙发上午睡,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不对。   “哥哥。”余怀礼拽了下余惘失的头发,他坐起来,不太高兴的说:“办公室。”   “嗯……是办公室。”余惘失跪在地上亲了亲小小梨,目光痴迷的哑声说,“不过没关系的宝宝,没有人会进来。”   这种情景,让余惘失想到他第二次见到余怀礼时,余棹晖那贱人跪在地下,捧着它给余怀礼口的场景。   他眸子冷了下来,咽下口中分泌出过剩的唾液,垂下头细致的给余怀礼tian舐着每一处。   余惘失觉得和一个死人争宠实在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他听着耳边有些低沉的、性感的喘息声,忍不住哑声问:“……宝宝,我口的要比余棹晖更让你舒服,对不对?”   余怀礼垂眸看着余惘失,他摸摸余惘失的脸,从鼻腔嗯了一声:“哥哥的嘴巴厉害。”   于是余惘失越发投入了,以至于忽略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   “路先生。”前台的女生说,“余总说您来了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就好。”   路季则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嗯了一声。   他又看了眼后面提着保温桶的温润男人,挑了下眉:“你是来找余怀礼的?”   赵忻恣看着眼前有些冒昧的陌生男人,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问:“你也认识余怀礼吗?你是他的——”   “哥哥。”路季则挑了下眉,笑眯眯的拖长声音说,“亲的,可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冒牌货。”   赵忻恣:……   他顿时就对眼前男人的观感跌倒了谷底,甚至隐隐生出来了几分恶感,但是面上那温和的笑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这种事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赵忻恣,余惘失两次聘用来的“住家保姆”,和余怀礼的关系不错。   路季则耸了耸肩:“我是余怀礼的哥哥,自然有权利知道弟弟都在交什么朋友。”   赵忻恣不动声色的蹙起来了眉。   他很聪明,看路季则这花孔雀一般的态度,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路季则并不是想和赵忻恣闲聊,他摘掉墨镜,笑眯眯的问赵忻恣:“哎……平时你觉得余惘失对余怀礼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   但赵忻恣沉默了两秒,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眼前这路姓男人和余惘失的关系,假设他真是余怀礼的亲哥,听他刚刚的口气,好像有些厌恶余惘失这个鸠占鹊巢的人。   赵忻恣脸上温和的笑意莫名变得有些为难,他语气有些迟疑的说:“如果不是哥哥的话,那或许很好……”   路季则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赵忻恣,慢悠悠的问:“嗯?这是什么意思?”   但赵忻恣只是对他笑笑,却不再说话了。   路季则看了他两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却有了几分计较。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余惘失这个人这么不要脸,亲子鉴定报告都快甩他脸上了,他还好意思装瞎,死握着余怀礼不放手。   但余怀礼是他弟弟。   是他教会余怀礼走路、教会余怀礼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   路季则眸子黑了一瞬,他攥紧拳头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疯女人和贱男人,他会陪伴着余怀礼健康快乐的长大,哪怕不聪明也没关系。   自从他有了能力后,他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寻找着余怀礼的下落,可惜却处处碰壁,结果一无所获。   最坏的结果路季则从来不敢去想,他每天都在祈求余怀礼能够健康平安。   但是余怀礼却落到余棹晖这人到底手里,受尽磋磨,变成傻子。   后来余怀礼好不容易熬到余棹晖死了,余惘失这个手黑心脏的贱人竟然成了他的监护人。   路季则想不明白,他的弟弟分明那么善良,人嫌狗厌的年纪里他的弟弟却会为了枯萎的花朵流泪,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弟弟这么可怜?   路季则逼退了眼睛里泛起来的酸涩,在他的指甲几乎深深陷进肉里时,电梯门开了。   陈秘书微笑着对路季则和赵忻恣说:“余总等你们很久了。”   路季则朝她略微点了下头,又看了眼赵忻恣说:“这汤是给余怀礼的?我提给他吧。”   赵忻恣轻巧的躲过了路季则的手,他笑了笑说:“不用了,路先生,这点小事不麻烦你了。”   路季则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他重重地敲了敲余惘失办公室的门,没听到回答后,他拧了下门把手,却没想到直接打开了这扇门。   看到办公室里的场景,他的瞳孔骤然缩了缩,紧接着是巨大的、难言的愤怒,这愤怒几乎要从路季则的胸膛里冲出来。   他捏紧拳头,在余惘失站起来的时候,想也没想就一拳砸在了余惘失的眼睛上。   怎么会这么可怜呢?他的弟弟。 第133章 你要抛弃我吗?   路季则每拳都打的很重,空气中顿时响起来了拳拳到肉的沉闷声音,余惘失在挨了路季则一拳后就迅速反击了。   两人顿时就扭打在了一起。   赵忻恣将余怀礼的衣服整理好,将提着的保温盒放在了桌子上。   他像是根本看不到正打架的那两个人似的,又顺势拉住了想要去拉架的给余怀礼。   他弯下腰,给余怀礼盛了一碗汤,拽了拽余怀礼的胳膊让他坐下,细致的将勺子里的汤吹凉了后,他才说:“小梨,你别管他们,坐下喝汤。”   余怀礼的神情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皱着眉,慢慢垂下眸子,接过了赵忻恣递给他的勺子,喝了一口浓郁的骨头汤说:“哥哥在打架。”   赵忻恣抬眸看了眼还在纠缠的两人,咽下了即将到嘴边的冷哼,面上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   啧,打死他们最好。   但是看着忧虑的余怀礼时,他又扬起来了一抹安慰的笑意:“没关系,小梨你别担心。你也知道余惘失有暴力倾向,他打人很正常的,我不就被他打过吗。”   停顿了两秒,他语气莫名可惜的说:“小梨你放心,他们打不死对方的,但是你上去肯定会被他们失手打到的。”   余怀礼又喝了口汤。   别说,赵忻恣这个汤熬的确实不错。   他咽下嘴巴里的骨头汤,语气闷闷的说:“可是哥哥……”   闻言,赵忻恣抬眸看了看路季则,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开口问余怀礼:“小梨,你说的哥哥……是指那个姓路的还是指余惘失?”   余怀礼并没有回答赵忻恣的话,他又慢悠悠的喝了口汤,轻轻咬了咬勺子,眼神慢慢流露出来了几分困惑:“可是哥哥他们为什么会打架呢?”   赵忻恣想到刚刚的场面,心里一时之间冒出来了火气。   余惘失竟然那么不要脸,在随时会有人进来的办公室,竟然给余怀礼口。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   赵忻恣重重地咬了下一下舌尖,才按捺住了自己心里迅速蔓延的、蠢蠢欲动的阴暗,他的嘴唇动了动。   但是余怀礼没有在意赵忻恣的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自顾自的说,“……是因为我和哥哥做的游戏吗?”   赵忻恣垂眸,久久的凝视着余怀礼,他突然意识到,余怀礼现在已经会主动去思考了。   但他转念又想,余怀礼并不是现在才懂得思考的。   前段时间,自己教余怀礼认识那些字,夜晚给他去读故事书的时候,余怀礼就已经会问他写的那些字,自己读的那些书是什么意思了。   他有预感,余怀礼的智商或许马上就会恢复了。   傻傻的、笨笨的余怀礼他很喜欢,但是聪明的、狡黠的余怀礼他同样心生喜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忻恣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事实莫名感到了焦虑。   “小赵哥哥。”余怀礼又出声打断了赵忻恣心里窜头的不安,他抬眸与赵忻恣对视,嘴里慢吞吞的问:“是因为这样吗?”   那样?   赵忻恣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余怀礼嘴里的“这样”是指余惘失给他口被路季则看到的这件事。   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微微皱着眉,斟酌着该怎么和余怀礼解释的时候,余怀礼轻轻放下了勺子。   他起身,上前随便拉住了一个人的胳膊。   路季则转过头,狠戾的表情在看到余怀礼时空白了一秒,然后骤然松懈了下来。   他顿时伸手握住了余怀礼的手腕,哑声说:“余怀礼,跟我走,你不能再跟余惘失这变态在一起了。”   余惘失扫了一眼路季则与余怀礼接触的手,胳膊上顿时青筋暴起,他死死的攥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路季则,放开他。”   话音还未落下,他又攥住了余怀礼的另一条胳膊。   看着并没有反驳路季则的话的余怀礼,余惘失声音很低,就像是祈求一般:“宝宝,我们不要和路季则玩好不好?不要跟他走。”   余怀礼转头与余惘失对视了一眼,他觉得余惘失更想说的可能是“不要抛弃我”。   路季则瞪了眼余惘失,垂眸看着余怀礼有些困惑的神情,皱着眉说:“余怀礼、弟弟。我告诉说,余惘失刚刚是在用嘴猥亵你,这是不对的,这不是一个哥哥该做的!”   余怀礼啊了一声,他看了看路季则,又看了看余惘失:“季则哥哥,猥亵是什么意思?”   听到余怀礼对他的称呼,路季则愣了下,他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你……记起哥哥了?猥亵就是——”   “能不能别这么犯贱?”听到路季则的这话,余惘失的胸膛起伏了两下,他脸色阴沉沉的盯着路季则,冷嗤了声说,“余怀礼是余,他是我的弟弟。”   路季则的话被打断,他眯了眯眼睛,慢悠悠的笑了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余惘失,路季则哈了一声说:“余怀礼原本该姓余吗?你……闫罔市,难道你姓余吗?你们是哪门子的一家人?”   余惘失的脸色越发难看,但是他握着余怀礼的手腕,半分没有放松:“现在——”   赵忻恣随手盖上了保温桶的盖子,看了眼气的身体都在轻微晃动的余惘失,又看了看沿着路季则脸颊落下来的冷汗和他青黑一片的嘴角。   嘴角慢慢挂上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赵忻恣摸了摸余怀礼的头发,嘴上善解人意的说:“比起争论这个,我想你们更需要去医院拍个片看看……需要我帮你们叫个120吗?”   处在修罗场中心,被两个神经病攥着手腕的余怀礼都有些装不下去无知少年准备探索真相的样子了。   他顺势嗯了一声,边抽出自己的手边看了他们一眼说:“哥哥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嘴角在流血……季则哥也是。”   *   或许是因为两人刚刚对对方都没有手下留情,路季则被查出来了轻微脑震荡,余惘失的尺骨微微骨折了。   余怀礼正坐在余惘失的病床前,余惘失身残志坚的给他削了个苹果,看着眉眼间始终笼罩着一股淡淡困惑的余怀礼,他皱了皱眉,轻声问:“宝宝,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吗?”   余怀礼看着手中坑坑洼洼的苹果,他啃了一小口,诚实的说:“我在想爸爸和哥哥,也在想小赵哥哥和季则哥。”   余惘失不觉得这三个贱人配和自己放在一起,但是看余怀礼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并没有开口打断他。   “我在想季则哥的话,还有书上的内容。哥哥,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同性恋,什么是luan伦,什么是不应该吗?”   余怀礼皱着眉,有些费解的接着说:“我还在想我以前和爸爸亲嘴,和小赵哥哥做“游戏”,还有和你做那些事情,都是可以做的吗?”   余惘失愣了一下:“宝宝?你……我们是家人,我——”   “哥哥。”余怀礼轻声打断了他,“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主角攻如果要是再拿出“我们是家人”、“我们是朋友”的说辞,他可不会再认了。   “余怀礼。”余惘失沉默了两秒,他盯着余怀礼的眼睛,拧着眉头解释说,“同性恋的意思就是男人喜欢男人。但是我们不是同性恋、不是luan伦,哥哥只是喜欢上了你,你也喜欢哥哥。所以那种事情和哥哥是可以的。”   他说:“余怀礼,我们是一体的,我永远在意你、爱你。”   “可是哥哥,那为什么路季则会打你,还说你是变态?”   余怀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皱了皱鼻子,轻轻抚掉余惘失的手,语气深深不解:“哥哥喜欢我,我是男人,哥哥就是同性恋啊,难道说哥不是男人吗?”   顿了顿,余怀礼又轻轻垂下来了眸子说:“对了,最近我想和季则哥去路家呆两天。”   余惘失瞳孔缩了缩,骤然攥紧了手,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手中还有一把水果刀,刀锋深深的划破了他的手心,又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被子。   但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盯着余怀礼,嘴唇颤抖着,眼眸中仿佛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哥哥,你的手流血了,我去叫医生。”余怀礼皱着眉,他刚起身,却被余惘失用力地攥住了手腕。   他低头看去,余惘失神情偏执极了,眼神阴翳,失血过多让他的嘴唇快速的失了颜色,但是他依旧执拗的、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余怀礼,你不会抛弃哥哥的对不对?”   余怀礼看着地板上几乎要流到他脚边的血迹,抚掉余惘失的手抬脚往外走:“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垂眸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又抬头看看余怀礼离开的背影,余惘失的心底掀起来了一阵巨大的、猛烈的恐慌。   余怀礼会不会借着给他叫医生的借口去找路季则?余怀礼是不是想要跟着路季则回路家?余怀礼不要他了吗?   不能……   他不能让余怀礼走掉,他不能让余怀礼去找路季则,他不能失去余怀礼。   余怀礼永远也别想抛弃他!   余惘失的心里翻涌着成黑的墨,他根本不管他正在流血的手掌,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去追余怀礼。   地板上留下来了一串血色的脚印。   “呀!”有小护士路过了病房,看到这幅场景,皱着眉说,“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她连忙就想去给人包扎,但是从正面看到余惘失苍白的、可怖神情,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余惘失冷声道:“让开!”   “那个……”她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还是没有丢掉自己的职业素养,只是声音有些颤抖,“那个,我还是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余惘失绕过她就要向前走。   幸好护士台离余惘失的病房并不算远,下一秒,余怀礼就和护士一起出现在了余惘失的视野里。   余惘失的肩膀陡然松懈了下来。   ……余怀礼现在还没有走。   “给我哥哥包扎一下吧,谢谢。”余怀礼看着顺着余惘失指尖滴落的血珠,“他的手流了好多血。”   跟余惘失搭话的那小护士看着刚刚跟疯狗似的病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护士长朝她挥了挥手:“你去给换一套床上用品,他家属说血流了一床。”   护士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vip病房的这个病人是什么人啊,怎么看着跟从精神科转过来的一样。   护士长的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给余惘失包扎好了,期间又叫保洁打扫了下满是血脚印的地面。   她嘱咐了余惘失几句不要碰水不要自残后,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兄弟俩,心里也嘀咕了两句。   这个病人在包扎的整个过程中,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弟弟,反复确认着“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那种语气问的她心里都有些发毛,但是他的弟弟倒是习以为常了。   啧,怎么那么有钱的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也有些堪忧啊。   “哥,没有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呀。”余怀礼拍了拍余惘失的背说,“你是我的哥哥,这点不会变的。但是……我还是想和季则哥去路家玩两天。”   余惘失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余怀礼的想法。   他蹭了蹭余怀礼的脖颈,下巴轻轻抵在了余怀礼的肩膀上,哑声说:“两天?”   不等余怀礼回答,他又连忙说:“那就两天好不好?哥哥如果有时间还能去看你。”   余怀礼想了想,勉强点头说:“两天。”   想到余惘失“全军覆没”的两只胳膊,他又拍了拍余惘失的说:“哥你好好养伤,就两天而已,不用去看我了。”   “……”余惘失没有再回答,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余怀礼,似乎想要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轻微脑震荡的看着比胳膊骨折的更有活力些。   趁着余惘失换药的时候,余怀礼下楼去了路季则的病房。   路季则正在和他之前见过两次的路宥之聊天。   “余惘失原来是这么凶残的人吗,怎么一下子给你打成脑震荡了?我看看……天,哥你脸也挂相了,现在有点丑了。”   路季则不耐烦的让他滚。   “哥,你怎么跟余惘失打起来的啊?”   想到自己进余惘失办公室时看到的场景,路季则的脸色更难看了:“跟你没关系,出去。”   路宥之哼了两声,他正想站起来,就看到了准备敲门的余怀礼。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泛着狂热的光,三两步去给余怀礼打开了门:“你怎么过来了。”   余怀礼的视线落在了路季则的身上:“想问问季则哥。”   路季则坐直了:“路宥之你出去,把门关上,赶紧的……小礼,你想问什么?”   路宥之不情不愿的把门带上了,余怀礼的眼睫缓慢地颤了两下说:“季则哥,我和哥哥做的事情是不是不对。”   路季则的胸膛起伏了两下,他点了点头说:“小礼,这是不对的,余惘失这叫对你xing骚扰。”   余怀礼的神情有些空,语气略微茫然:“那是不是我做的不对?”   想到以前曾经只当个笑话听的、关于余怀礼的那些传闻,路季则知道,现在这种局面并不是余怀礼的错。   怪只怪余棹晖、余惘失这两个师承一脉的贱东西。   傻子又不会勾引人,但是有的人是真对傻子下手啊。   “你没有任何错。”路季则起身,他拉一下余怀礼的手,将他轻轻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余怀礼,你没有任何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平白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路季则咽下喉咙里溢上来的酸涩,他哑声说:“是哥哥的错,是余棹晖和余惘失那两个人的错。”   余怀礼的手指动了动,他也轻轻抱住了路季则,他轻声说:“哥哥,我想离开。”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未上锁的病房门就被砸开了。   余惘失已经包扎好的地方又浸出来了鲜红的血液,他盯着温情脉脉的两个人,喉结动了动。   “宝宝。”余惘失弯了弯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134章 结局   或许是被余惘失的砸门声盖住,路季则看起来并没有听到余怀礼刚刚说的话。   路季则伸手,将余怀礼护在了身后,阻断了余惘失的目光。   他眯了眯眼睛,慢悠悠的笑了一声说:“余惘失,你没被打够吗?如果你想再打一架的话,我奉陪。”   余惘失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了路季则的身上,他掀了掀唇,嘲讽的话将要说出口时,却在抬眸时,不期然的与余怀礼对上了目光。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一时竟然无法面对余怀礼的眼神。   临近傍晚,路季则的病房并没有开灯,余怀礼的神情落在阴影里,隐隐有几分晦暗不明。   明明两人是平视,但是余惘失却莫名觉得余怀礼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漠的、打量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要跪到在余怀礼的脚边,心底又陡然徒生出来了莫大的恐慌。   余怀礼是不是真的不再需要他、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这个念头在余惘失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时候,他手臂上青筋暴起,病房的门把手几乎要被他生生掰断。   但在余怀礼的注视下,余惘失看向了路季则,嘴角扬起来了一抹笑意,口气也越发温柔了下来:“余怀礼曾经跟我说过他记得你……或许你的鉴定报告是真的,我承认、承认你可能真的是余怀礼的亲生哥哥……所以你冤枉我了,我并没有找茬的意思,只是在换过药后我没有看到余怀礼,有些着急。”   这些话说出口时,余惘失发白的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余怀礼的身上,朝他伸出手:“宝宝,不是说等出院后你才会去路家吗,现在先和我回病房好不好,我的手好疼,刚刚找不到你,我心里也很慌……”   “路家”两个字被余惘失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后面卖惨的话他却说的顺畅、可怜极了。   路季则捏紧了拳头,他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余惘失的脸上,但是余惘失这番让他很不得劲儿的话说出口,自己再打他或许就成了他不占理。   他挑了下眉,笑眯眯的说:“什么叫或许、可能啊余惘失?鉴定报告是真的,我也本来就是余怀礼的哥哥。”   余惘失扯了扯嘴角,他没理路季则,只盯着余怀礼,像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余怀礼的目光落在余惘失的手上,骨折的那只胳膊已经被固定好了,下午刚刚包扎好的那只手因为他刚刚砸门,鲜血又浸染了洁白的纱布。   大概是余怀礼看他这两只病手看得有些久了,余惘失的手指都忍不住痉挛了起来。   是不是……有些太难看了?   一时间,余惘失又有些后悔刚刚的发疯。   都怪路季则这个贱人,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破坏他和余怀礼的关系?如果没有他的话……   阴暗的情绪宛如藤蔓在余惘失的心里疯狂生长的时候,余怀礼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又向下勾了下他的小手指,像是安抚似的。   他弯了弯眸子,对路季则说:“哥哥,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带我回到路家看看吗?”   路季则紧皱的眉头这才慢慢松开,他慢慢点了点头,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小礼,当然可以啊。那就后天好吗?后天我出院,可以带你去路家看看,你那时候睡的榻榻米还在那个位置……”   想到榻榻米的由来,路季则笑容真实了几分,他笑眯眯的普工:“不过你还记得吗,刚开始你是和我睡大床的,但那时候你起夜踩空摔到了床下,当时脸都摔青了,把阿姨哭起来了,后来就换了榻榻米。”   “你哭的时候我手忙脚乱的哄了你好久,那印子快一个月没消的时候,我还对你发誓如果以后你要是毁容了,我就把后半辈子都赔给你……”   余怀礼:……   这种两个人的糗事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见路季则还有说下去的意思,余怀礼咳咳两声,打断了路季则的话:“那就后天吧,我在路家呆两天……四天后是我哥哥的生日。”   路季则嗯哼一声。   余惘失重重地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好不容易才压下想要打断他们说话的念头。   但是心里的暴戾却又在听到余怀礼说起四天后是他的生日时退散了些,心尖都忍不住泛起来了愉悦。   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四天后是他的生日,但是余怀礼记得……   于是余惘失又耐下性子等了会,等两人商量好时间,他就迫不及待的碰了碰余怀礼:“宝宝,回去吧?今天是不是让你受到惊吓了?”   余怀礼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回去。没有的哥哥。你先去包扎一下,手又出血了。”   顿了顿,余怀礼又捏了捏他的指尖说:“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不好。”   余惘失阴暗的情绪又轻而易举的被余怀礼这一句话慢慢抚平了,他哑声说:“我知道了,宝宝。”   余怀礼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电梯里,两人之间的氛围罕见的沉默。   余惘失靠在电梯上,目光眷恋的描摹着余怀礼的轮廓,他的脊背笔直,站姿宛如一颗坚韧的松柏。   他觉得余怀礼在这个下午长大了许多,他已经看不破余怀礼现在的想法了。   顿了顿,余惘失又想,并不是余怀礼长大了,他只是在慢慢恢复到了他本该的模样。   哪怕是个傻子,余怀礼也足够耀眼了。那如果他没有被那小孩的药坏脑袋,心智只能停留在七八岁,或许他会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余惘失叫他:“余怀礼。”   余怀礼转过头看了一眼主角攻,见余惘失叫完他的名字就没有了下文,有些疑惑的嗯了声:“怎么了哥哥?”   余惘失喉结上下动了动,倾身向前封住了他的唇。   余怀礼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向后仰了仰头,掐着余惘失的肩膀让他离自己远了些,他叹了口气说:“……哥哥,不要这样。我们是兄弟,不能亲嘴,这是不对的。”   余惘失的手指又轻轻痉挛了下,他盯着余怀礼,眸子里含着压抑的疯狂与晦涩,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电梯已经到了余惘失病房所在的楼层。   赵忻恣看着姿势略微怪异的两人,忍不住皱了下眉,又慢吞吞的笑着说:“你们在这儿啊。护士说你们去换药了,我本想下去找你们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了。”   顿了顿,赵忻恣又说:“我把骨头汤放在病房里了,小梨,下午你都没有吃饭,你先去把汤喝了。”   余怀礼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赵忻恣就发觉到了余怀礼的不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梨,你是不是又恢复一点了?真好。”   余怀礼哼哼两声,弯了弯眸子说:“以前我只觉得脑子里雾蒙蒙的,好多东西我都不懂,理解不了。现在就……”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现在我就觉得脑袋里的雾慢慢散开了……虽然还有好多事情我没有完全明白,但是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赵忻恣莫名与余惘失对视了眼,见余惘失沉着脸的样子,他心底也沉了沉,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余怀礼能恢复正常,他很高兴,但是他总觉得一阵心悸,就好像余怀礼彻底恢复正常,自己就会彻底失去余怀礼似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   相处那么久,赵忻恣肯定是了解余怀礼的性格的,他觉得余怀礼肯定接受不了他和收养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曾经有过边缘xing行为。   但是赵忻恣想,哪怕心脏总是密密麻麻的疼,哪怕心头总是萦绕着那种可怕的预感,他也不会去阻止余怀礼慢慢恢复正常。   对于人类来说,正常人总比傻子要更能享受到人生带来的酸甜苦辣。   他所希望的,都是余怀礼能够幸福。   看着眨着眼睛,身后不存在的小狗尾巴仿佛都快要摇起来的余怀礼,赵忻恣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小梨真的很厉害,都会用这种比喻了。”   余怀礼有些高兴,又轻哼了两声。   “走吧。”赵忻恣笑意盈盈的说,“多喝些有营养的汤,说不定能快快恢复呢。”   余怀礼说好啊好啊。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余惘失威胁似的看了眼赵忻恣,他压低声音,语气有些发狠:“你再碰余怀礼,我就把你手剁了!”   说完,他似乎厌烦到根本不愿意分给赵忻恣一点目光,快走了两步,又和余怀礼并肩了。   赵忻恣挑了下眉,他知道余惘失并不是在开玩笑,余惘失是真的能干出来。   虽说余惘失和余家的那些事都是“豪门秘辛”,但是赵忻恣大概能猜出余棹晖的死和余惘失有关,他或许就是直接的推手。   疯子。   如果余怀礼恢复正常,大概被抛弃的第一个人就是余惘失。   赵忻恣回到余惘失的病房的时候,护士正给余惘失换干净的纱布,她皱着眉说:“你不是去换药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注意些,别再做些剧烈的事情了,有什么不方便做的就让你家属帮你。”   闻言,余怀礼顿时给余惘失盛了碗汤,他喝了一勺,又舀了一勺怼到了余惘失的嘴边,表明自己的态度。   护士笑了笑,对余惘失说:“你弟弟对你真好,很懂事,很有责任心。”   余惘失抵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舌尖,又喝了余怀礼怼到他嘴边的第二口热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嗯,他很好。”   余怀礼轻哼了声,骄傲的笑了起来。   赵忻恣和护士擦肩而过,他给余怀礼的碗里盛了两块骨头,笑着说:“小梨,我找护工来帮余惘失吃饭,你自己吃就好……味道是不是要被白天喝的口感好一些?”   余怀礼又喝了一口,点了点头,他弯了弯眸子:“嗯。”   余惘失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莫名其妙的心慌让他想抓紧一切机会和余怀礼亲近,但是怎么老是有不知死活、没有眼色的贱人要阻止他们亲近?   “我不需要护工。”余惘失抬眸,冷冰冰的看着赵忻恣,“你滚出去。”   赵忻恣挑了下眉,拿过余怀礼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递到余怀礼的嘴边,声音低低的:“小梨,你知道,我也是好心劝劝余先生……”   余怀礼眨眨眼睛,不赞同的看向余惘失:“哥哥。”   余惘失:……   赵忻恣这个人就是这么贱,说话一股茶味儿,暗搓搓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biao他。   余怀礼那么聪明,怎么就是看不出来赵忻恣的道貌岸然?还处处向着他。   顿了顿,余惘失说:“我知道了,哥哥只是想和你待会……勺子给我,我喂余怀礼喝汤。”   赵忻恣微笑,扫了眼余惘失的两只手:“余先生,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两人对视了眼,空气中仿佛都冒起了火星子。   处在修罗场中心余怀礼翻了翻自己完好的双手,拖长了声音说:“其实,我是能自己喝汤的。”   *   余惘失很想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但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路季则和余怀礼约定的那天。   余惘失受伤并不太严重,他也在那天出了院,并且拒绝路季则要直接带走余怀礼的要求,先把余怀礼送到了余家,说是余怀礼还要收拾行李。   余惘失拉起来了余怀礼的行李箱,看着背上了黑色书包的余怀礼,他喉咙一阵干涩。   “宝宝。”余惘失哑声说,“在路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他们谁让你不舒服了、不开心了就回来告诉我,哥哥会替你撑腰……”   余怀礼点了点头,刚想答应余惘失,但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后,他突然一拍脑袋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余惘失看看放在身边的两个大行李箱:“什么?”   余怀礼没有回答自己,余惘失看着他蹲在保险柜前,用手挡着输入了密码,他拿出来了一本笔记本和一部手机:“忘记了爸爸留给我的东西。”   余惘失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垂眸,目光深深的盯着余怀礼手里的两样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余棹晖还给余怀礼留了东西?   余惘失试探性的问:“哥哥能看看吗?”   “不行。”余怀礼将这些都装进了背包里说,“手机已经关机了,笔记本上写的字我以前不认识,爸爸说等我识字了再看,不过只能我一个人看。”   余惘失沉默了两秒。   余棹晖这个贱人!死了都不安分。   他勉强笑了笑:“好吧……宝宝,吃过午饭再去路家吧?”   余惘失的话音落下,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路季则的电话。   余惘失直接挂断了,路季则这贱人又源源不断的发过来好多条消息。   【路季则:?】   【路季则:什么意思,挂我电话?】   【路季则:说好上午十点把余怀礼送到路家,现在快十一点了吧?】   【路季则:别跟我说你到这时候又反悔了。】   【路季则:我现在已经到余家门口了(微笑)】   【路季则:开门,不然我砸门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把路季则拉黑后,余惘失轻轻握了握余怀礼的手,等待他的答案。   “我不饿,我们走吧。”见余惘失仿佛在他房间门口扎根了似的,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说,“两天时间而已,很快的,等你生日那天我就回来了,我会送你礼物的。”   “两天……”   实在太长了啊。   余惘失从来都不过生日,但因为余怀礼的这句话,他心底竟然也生出来了几分期待,他捏了捏余怀礼的手:“那你在路家记得和我打电话。”   余怀礼点了点头:“好。”   余惘失这才提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他打开门,路季则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上。   “怎么踹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踹门的来着。”路季则笑眯眯的说着,语气听不出来半分抱歉的意思,他接过余怀礼的行李箱,“路家什么都有,这带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余怀礼沉吟。   主角攻觉得有用的、会用上的,都给他带上了。   余惘失纹丝未动,他看着路季则,艰难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说:“你对他好一些。”   路季则不可置信的哈了声:“这种话不需要你来说吧,余怀礼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对他好……走了,小礼。”   看着余怀礼和路季则离开的背影,余惘失慢慢攥紧了拳头,心里莫名蔓延着一阵巨大的恐慌。   就仿佛……余怀礼离开后就再不也会回来似的。   这种恐慌促使着余惘失下意识的追了过去,他伸手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车窗降下,余怀礼歪歪头问他:“哥哥?”   “……”余惘失呼吸有些不稳,声音发颤,“余怀礼,你不会抛弃我吧。”   看着余惘失眼眸中蕴含的疯狂,仿佛自己如果说会,他当场就会把自己拽下去。   不过自己的剧情节点都快走完了,走完最后一个剧情节点后他确实该离开了。   余怀礼在余惘失的脸颊上落下来了轻轻的吻:“哥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余惘失的嘴唇动了动,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是路季则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余怀礼并没有听清他的话。   算了,这并不重要。   *   路季则的房间和他本人特别不符,他的房间更像是一间儿童房,书桌旁边还有个掉了块漆的摇摇椅。   路季则说,这房间一直保持些余怀礼离开之前的大致模样,住在这里面会让他心安。   说完,路季则拿起来了书桌上旧旧的小熊玩偶,这玩偶大概已经停产了。   仔细看了这玩偶两眼,路季则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很爱咬他,弄的它满身都是口水。”   余怀礼:……   好了,这种事情就可以不用说了。   路季则握着玩偶,又伸手紧紧抱住了余怀礼,话语里含着浓浓的、难以磨灭的愧疚:“自从你不见以后,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闭眼的时候,就会梦到你说你好疼、声泪俱下的问我为什么不能救救你……”   “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睡过头,是不是就不会让那疯女人把你带走了……”   “路宥之的那副画我看得很仔细。莫名的,我就觉得他画的是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了下来,你就是我的弟弟。”   “我知道,在余家你过的并不好。”   “幸好。”路季则摸了摸余怀礼的脸颊说,“幸好我们还有时间,幸好我还有机会弥补你。”   这些年,路季则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煎熬的愧疚之中,他和余怀礼相处的那些日子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被他拿出来反复咀嚼。   越回忆就越自责、悔恨,直到今天,路季则的大脑也无法麻木这种痛苦。   但好在,他找到了余怀礼,他和余怀礼还有很多时间。   余怀礼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湿濡,他抬起来了手,也轻轻抱住了路季则。   路季则眼里有些红血丝,他垂眸看着余怀礼,低声说:“小梨,余惘失这人对你做出来了那种事情,就证明这人没有什么道德,我看得出来,他很想独占你……但是这家伙太疯了,余家每一个人出事都逃不开他的手笔,我很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顿了顿,路季则说:“那天在病房,你对我说你想离开。我思考了很久了,想先送你去M国,现在路家的产业主要是在国外,在不久后我也会定居M国,小梨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路季则很怕余怀礼不同意,因为他看得出余怀礼对余惘失也有感情。   余怀礼眨眨眼睛,敏锐的抓住了路季则话里的字眼:“……每一个?”   好啊好啊,路季则真是他的好哥哥。   他刚想说怎么能完成他的最后飞机失事的剧情节点呢,路季则就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是的。”路季则说,“包括收养你的父亲,余棹晖。小礼,你知道余棹晖把他的股份全都留给你了吗?余惘失应该很在意这个,但是如果你去世,股份就作废了。我猜想他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余怀礼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猛地攥紧了手,他看着路季则,喃喃自语:“这不可能的……”   路季则轻轻叹了口气,他又轻轻捏了捏余怀礼的脸说:“小礼,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这并不重要。我们不稀罕余家的那点股份。哥哥问你,在病房里你说想走,是不是也觉得余惘失对你做的事情不对,你想离开他?”   余怀礼垂着眸子,轻轻点了点头:“是……”   “小礼,那现在哥哥再问你一遍,你还想离开吗?”路季则轻轻按着余怀礼的肩膀,与他对视着,“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   余怀礼眼眶有些红,看起来像世界观被打碎重组那样崩溃,他哑声说:“我想离开。”   得到余怀礼的答案,路季则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了。   两天时间已经足够他将任何事情都摆平,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不安稳的因素——余惘失。   余惘失一脚踹开了路季则的办公室门,拽着他的领子就揍了他一拳,声音里充斥着怒火:“路季则,你到底要干什么?!”   今天是余怀礼在路家的第二天,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见到余怀礼。   下午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余惘失本以为是余怀礼的消息,但是却看到刺眼的购票成功的提醒。   ……是余怀礼的。   余怀礼要离开他,去M国?!   路季则眯了眯眼睛,不耐烦的说:“听不懂你说什么,余惘失,你在发什么疯?”   余惘失将打印出来的机票截图照片摔在了他的身上:“什么意思?我让我弟弟去你家呆两天,你想把他藏起来?!”   “这个啊……”路季则瞥了眼落到地上的照片,笑了笑说,“你觉得我能强迫余怀礼吗?他不愿意和你这个猥亵他的变态、杀了他养父的凶手在一起,这很难理解吗?”   余惘失眼眸中的怒火更甚,他咬牙:“你——”   路季则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余惘失,你反驳不了,因为这就是事实。”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后,路季则办公室的门开了。   余怀礼背着书包,有些沉默的看着办公室中间对峙的两个人,显然刚刚路季则和余惘失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啧,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他本来都不打算和主角攻见面了。   余惘失顿时松开了路季则,声音沙哑:“宝宝……”   他眼下的青黑明显,下巴上冒出来了短短的胡茬,像是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路季则厌烦的推开余惘失,他拿起了车钥匙,对余怀礼说:“哥哥现在送你去机场,应该来得及……”   余惘失急急的打断了路季则的话,他一字一句的用力说:“余怀礼,余棹晖他的事情确实有我的参与的……你别生我气,别抛下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哥哥。”余怀礼叹了口气,他放下来了书包,上前轻轻抱了下余惘失,解释说,“余棹晖在那笔记本里写过,他的死并不全是因为你。我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只是由于很多原因,让我无法再坦然的面对你了。”   顿了顿,余怀礼又说:“所以我要走的,哥哥,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余惘失紧紧抱着他,死死咬着牙,没有说话。   “但是哥哥,我们依旧是家人。如果你想念我,可以来找我……离开前,我会陪你过完二十七岁的生日。”余怀礼松开了余惘失,轻声问:“好吗?”   余惘失只能点头,他垂着眸子,亲手给余怀礼改签了机票。   二十七岁的生日是余惘失二十七年的人生来,过得第一个生日。   只有他和余怀礼。   余怀礼眼眸温和,弯腰为他戴上了生日帽,在他耳边轻哼着生日歌,催促着他快许个愿望。   看着余怀礼在烛火里摇曳的神情,余惘失轻轻笑了起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晚,余惘失的房间响起来了铁链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比了比余怀礼的脚踝,将崭新的脚铐和脚链又全部锁进了保险柜里。   今晚,他本想将余怀礼锁起来,让他除了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但是在这个生日过后,余惘失又想,算了。   在他已经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后,余怀礼依旧承认自己是他的家人,还会为他过完一个生日。   余怀礼并不是他不离身的物件,或许他该放余怀礼自由。   翌日一早,是余惘失和路季则将余怀礼送到了机场。   两人之间难得和谐,不厌其烦的嘱咐他着他落地就打电话报平安,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讲,学校也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带着他去报道……   余怀礼弯眸,笑着说他都记住了。   过安检前,余惘失忍不住拽住了余怀礼的胳膊,他垂眸,在他唇上落下来了一个吻。   这次余怀礼没有拒绝。   余惘失喉结动了动:“手头的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去M国看你,好不好?”   余怀礼笑着说:“好呀。”   余惘失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但余怀礼一走,他就不出意外的被路季则打了一拳。   起飞后,系统哼哼唧唧的蹭蹭余怀礼:【结束喽坏梨,我已经给你开好了痛觉屏蔽啦。】   余怀礼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白茫茫的云,愉悦的弯了弯眸子。   【嗯。】   这次他就不信他的扮演评级还是D!   *   余惘失这两天都觉得心神不宁,呼吸不畅。   他以为是余怀礼走后自己留下来的后遗症,掐着余怀礼下飞机的时间,给余怀礼发过去了好几条消息,但全都石沉大海。   余惘失拧着眉头,喝了两口咖啡就让秘书进来了。   他边滑动了两下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边说:“你帮我订张两天后飞M国的机票,我——”   看到屏幕上弹出来了的热搜词条时,余惘失的瞳孔剧烈的震动了两下。   “20xx年10月12日20时58分,京都航空从京城国际机场飞至M国国际机场的K741—100型客机HI1124航班在X国上空发生事故坠毁,该事故造成机上112名乘客和10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第135章 正文完   【用户huaili您好,您在编号14855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评级为:C+,辅助剧情发展评级为:D+,综合评分已经超过百分之十的同类型主播,请再接再励!】   【您的啵啵币余额为60亿,待转化的帝国币为6000万,若您申请提现的金额超过1000帝国币,帝国直播公司将会自动为您代扣个税。】   【特别提示:帝国直播公司001号主系统在2.1—2.21之间将会进行升级处理,暂不支持分配任务,请用户悉知。】   看到了结算面板上鲜艳的评级C和D时,余怀礼波澜不惊的关掉了结算消息。   算了,C就C,D就D,只要没有给他发红牌就好。   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   “系统。”余怀礼看了眼直播公司自动跳出来的特别提示,他挑了下眉问:“这个特别提示什么意思?你们主系统也会升级吗?”   系统疑惑的哎了一声,挠了挠头说:“我只见过主系统维修啦,升级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每次升级应该都会推出来崭新的功能……”   说着,系统联上了星网,看了看主系统前几次升级。   “坏梨我查到了,上次主系统升级完后红牌功能就上线了,系统商城也不允许任务者直接使用了。听说是因为有任务者仗着系统商城的工具,破坏了十好几个小世界呢。”   余怀礼打开了自己的邮箱,边看未读邮件,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聊天:“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查查啊……他现在应该还服完几十年的牢役呢,以后还要去荒星服劳役服到逝世呢,端上一辈子的铁饭碗了。”   系统又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坏梨,幸好我们这次没有拿红牌,把号吊销还算小事呢,三次红牌我们也有几十年的劳役要服。”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赞同道:“确实。”   系统晃了晃脑袋,又问余怀礼:“那坏梨,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下个任务呀,这次我包给你好好挑选任务世界的背景和人设的。”   余怀礼想了想,把自己新收到的邮件给系统看。   是帝国警署总局发来邮件提醒他明天记得去上班。   “我最近不打算直播了。”余怀礼按了按脖颈,走出直播公司后又在星网上打了一辆车,“我要去上班了,直播要等稳定下来再说了。”   顿了顿,余怀礼想到最开始和帝国直播公司签署的合同,若是他三个月未开直播,那系统可以选择和宿主解绑,主系统会为解绑的系统再分配新宿主。   他又揉揉系统的脑袋,弯眸说:“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统子如果你想和我解绑的话,可以发申请过来。”   系统整个身体顿时都变成了蓝色,它嘤嘤的说:“好哇坏梨你个坏男人,你是不是想要赶我走,我真的伤心了。”   虽然自从和余怀礼一起上播后,系统打开私信都会卡顿,每天都在被各路人马骂来骂去,但是它根本就don't car。   毕竟它的身体里只是一串自由运行的代码,而且它现在跟着余怀礼赚的提成已经足够它挥霍很久很久了。   所以系统嘤嘤的控诉完,想都没想就说:“我肯定跟坏梨你在一起,可不可以啊小坏梨。”   余怀礼笑笑,又揉了揉他说:“当然可以,250号系统。”   系统顿时就炸毛了,它瞪大了眼睛:“坏梨?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编号?”   余怀礼以前并不知道系统还有编号,主要是他曾经问过系统有没有名字,系统眨着大眼睛夹着嗓子说它没有名字呀,它就叫系统。   但是刚刚看到了主系统的编号是001,余怀礼这才突然明白过来每次系统打开系统商城时,左下角显示的那个250是什么。   “挺好的啊。”余怀礼看着又变得红通通的系统,笑着戳了戳它。   系统顿时就抱住了余怀礼的手指,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余怀礼一开始不想让自己叫他的网名。   它瘪了瘪嘴,哼哼了两声说:“我觉得250就是诅咒!主系统还说过我笨的和我名字一样。坏梨你还是叫我统子吧。”   余怀礼又轻轻揉了揉毛绒绒的系统。   直播公司前面的等车区域只有他一个人,有辆车停在他的面前,余怀礼下意识的以为这就是他打的网约车。   拉开门坐进副驾驶,余怀礼扣上了安全带说:“尾号5580。”   空气陡然静默了,紧接着又响起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去哪儿?”   余怀礼愣了一下,他转过了头,与令狐甫饧对视了两秒。   奇怪,怎么这两次做完任务都能碰到令狐甫饧?   刚扣上的安全带又被解开,余怀礼皱皱鼻子说:“抱歉,我以为是我打的车。”   令狐甫饧的指尖轻轻点着方向盘,他的目光落在了余怀礼的侧脸上:“没关系。”   顿了顿,令狐甫饧移开了目光说:“你想去哪儿?我应该顺路,可以送你。”   因为觉得是黑历史,余怀礼只会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骤然回想起他和令狐甫饧断联前的事情。   但是经历过这几个任务世界的主角攻受“洗礼”,余怀礼发觉自己现在似乎已经能坦然面对令狐甫饧了。   毕竟比令狐甫饧更变态的自己也接受了。   余怀礼又系上了安全带,开口报了一串地址:“麻烦了,”   令狐甫饧这才慢慢松开了些方向盘,他安静的将余怀礼送到了目的地。   余怀礼说了句“谢谢”,想了想又给了令狐甫饧两张现金。   令狐甫饧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张现金上,目光又落在了准备下车的余怀礼身上。   “余怀礼,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令狐甫饧的语气斟酌,但是说出口的话却顺畅,就像是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千百万遍似的,“那时候我太过年轻,学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意,总以为自己所做的就是正确的……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停顿了两秒,在余怀礼以为令狐甫饧会说出什么“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之类的话时,令狐甫饧又开口:“……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说出口心里的负罪感终于轻了些。”   余怀礼弯了弯眸子说:“都过去了,我先走了。”   “余怀礼。”看余怀礼想要下车,令狐甫饧将现金递给了余怀礼,他笑了笑:“钱不用给,我真的顺路。”   *   余怀礼并没有在意和令狐甫饧发生的这个小插曲。   翌日一早,他就去了帝国警署总局报道了,局长是当初面试他的面试官艾利维。   那时候艾利维还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他颇有自己年轻时的冲劲儿。   上午熟悉工作也是艾利维带着他熟悉的,经常上星网的同事看起来已经认识他许久了,对他很热情。   工作氛围不错,余怀礼很快就上手了,也忙碌了起来。   虽然在出第四次任务时,他徒手擒拿住了端着机枪的歹徒后,被艾利维给痛批了一顿。   “帝国的医疗技术虽然确实发达,但是这不是说你只有个头了它还能给你救回来。”艾利维看着垂着头乖乖认错的余怀礼,背着手啧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说:“他拿着机枪,你怎么敢上去的!”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把“他有把握”那句话咽了下去,态度很好的认错:“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艾利维看着卖乖讨巧的余怀礼,无奈的笑了声,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后天帝国直播公司是不是有活动?我收到了邀请函。”   余怀礼点了点头:“年会,听说是表彰大会喔。”   艾利维知道余怀礼在帝国直播公司和星网上的热度很高,他拍了拍余怀礼的肩膀说:“对,去年我也去了,很不错啊。你肯定能拿个奖。”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   艾利维提醒他了,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距离上次发动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下班回家后,他先打开了自己的直播账号,天天打游戏醉生梦死的系统趴在他肩膀上,说话都有些卡顿。   “坏、坏梨,主系统……升级的新功能。”系统说,“嗯?我这里、有一次重新抽选任务的机会喔。”   余怀礼思索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系统后台。   怪不得系统说话卡顿,因为余怀礼点进系统后台的时候,在38G网的加持下,界面都卡顿了快三十秒才恢复。   【坏梨……坏梨……老公你到底去哪里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半个月不开播不发动态的,我很担心你!】   【坏梨你看到这条帖子能不能上线汪一声TvT,妈妈看不到你很焦虑!】   【重金悬赏一条黑毛小狗,孩子已经离家半月有余,若是看见了请告诉他老母亲很担心他ovo】   【谁看见我家狗了谁看到我家狗了谁看见我家狗了谁看见我家狗了谁看见我家狗了】   【@用户huaili回家吧老公回家吧,孩子想你想的老是哭T T】   【老公,直播公司的年会你会不会出席啊(期待jpg.)】   ……   余怀礼刷了好些条,大概都是在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想了想,发了条动态解释了下。   【用户huaili:抱歉,现在才看到你们的消息,我最近找了个班上,在熟悉工作,年后直播可不可以><(小狗探头jpg.)】   1L:老公你终于出现了!我好想你><   2L:看到坏梨发小表情我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全世界。   3L:年后……年后也行吧……我可以看以前的直播切片,坏梨不用管我的死活。   4L老公那你记得常回来看看,妈妈很想你><   5L:嗯?楼上这到底是怎么论的这是?   6L:坏梨想你了,答应我这次出现就补药再走了好吗?   7L:不中,年后不中。   8L:坏梨你发张自拍我就同意年后播ovo,你知道我多久没有看到你了吗!   9L:老公你别上班了,我能捡垃圾养你的。   10L:喝喝小坏梨就是这么低调,你们知道坏梨找的班是什么吗?   11L:知道。   12L:嗯?怎么知道的?   ……   1341L:嗯?怎么知道的?   1342L:【链接(特大偷窃案的嫌疑人落网!帝国警署总局重点表彰人物余怀礼……)】   1343L:在警署总局喔,不好意思啊我老公就是这么优秀。   1344L:我爽了,坏梨就这么争气。   1345L:我靠我看到过关于这个案子新闻,我还说谁那么不要命徒手和歹徒正面硬刚……天杀的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1346L:楼上不允许那我也不允许!(愤怒jpg.)   1347L:兄弟我也不允许。   ……   10w8L:坏梨会不会参加公司年会啊?   10w8L:会的哦,邀请名单上有坏梨。   10w8L:路人,余怀礼今年为帝国直播公司创收那么高,挂的几十万份营养液也一抢而空,不请他简直没天理了。   10w9L:我就这样乖乖等老公@帝国直播公司年会那天直播能不能多给我老公点镜头。   10w9L:包的,看上年火的那个就知道了,们直播公司就是这么势利眼!   ……   余怀礼的动态刚刚发布半个小时,评论就突破了15万,余怀礼本来想回评论,但转眼他想回的评论就淹没在了评论区里。   唔,算了。   等到公司年会那天应该会和他们见面的。   清理完内存,系统又重新容光焕发了,它说:“坏梨,我觉得你先准备获奖词吧,我看看今年的奖项,我觉得直播KING肯定是我们的!那个奖杯是纯金的哎。”   余怀礼倒是不太在意,但系统很有信心,余怀礼想了想,写了一篇获奖词。   转眼间,就来到了帝国直播公司的年会那天。   年会真就如系统所说的是个只分“猪肉”的活动。   余怀礼坐在第二排,有些无聊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获得直播KING的人在台上发表获奖词。   系统很不服气:“哇靠,这不对吧!凭什么直播KING不是你呀坏梨……没事没事,后面肯定有更好的奖项等着我们呢!”   余怀礼弯眸,捏了捏系统的嘴:“聒噪统。”   系统哼哼两声,它竖起耳朵等啊等,等到菜鸟系统的奖杯都发下去了,它有点急了:“这都快发完了,难不成我们连猪肉都吃不上——”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颁奖的主持人说:“颁奖已经临近尾声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最后一个奖项,[努力早晚有收获奖]是我们今年设置的特别奖项。”   “他,是异军突起的新人主播。他,是总共只经历了六次任务,虽然扮演任务的综合评分为D,推动任务剧情的综合评分为D+,但是他依旧越挫越勇,坚持不懈,我想,这个奖或许能鼓励主播,努力早晚有收获!”   “他就是——余怀礼!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他上台。”   舞台的光束落在了余怀礼的身上,这个颁奖词说完后,余怀礼沉默了,系统已经快被余怀礼捏成饼了。   耳边的掌声如雷贯耳,余怀礼笑着上去领了奖。   “这到底是谁写的缺德颁奖词。”系统看着金色的奖杯,痛心疾首,“是不是说咱们是个废物!”   余怀礼严肃点头:“是。”   “坏梨,我觉得应该是扮演任务和你的相性不符。”系统眼睛滴溜溜的转,它说:“有一次换赛道的机会,要不然我们重新摇号吧?试试新功能吗”   余怀礼看看手里的奖杯,沉默了两秒,痛定思痛:“行,我来“摇号”。”   系统的一惊一乍中,余怀礼更改了他的新任务。   啊,看起来还不错。   【用户huaili您好,您的任务已变更,此次为您抽取到的任务为难度S+的“攻略主角”。】   【您将扮演与主角“不死不休”、“结怨已久”、“互不对付”的反派,请您在维持每个世界的人设的前提下,积极的攻略指定主角。】   【主系统为您抽取的任务背景为:现代。请您在一周之内进入任务世界,祝您任务愉快。】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