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夜星途》作者：黄花九梨/Delver_Jo 　　CP：秋枫x郁染 　　腿控老流氓攻x长腿万人迷受 　　简介： 　　郁染有三个人生理想：嗑秋枫的CP，给秋枫伴奏，和秋枫睡一觉。对于第三条，死而无憾。 　　鬼才音乐人秋枫，和前乐队CP兼前男友分道扬镳之后，行事低调冷峻，裤裆高调热情，才华横溢但绯闻不断。 　　一场邂逅，郁染春梦成真，却因秋枫的“不睡粉”原则，只得谎称自己喜欢的是秋枫的前男友。 　　随后两人合约恋爱，却面临大型翻车现场：从秋枫的白月光也喜欢上了郁染开始，一切翻天覆地............ 　　秋枫原以为只是调教驯养个小宠物，谁知： 　　- 秋枫：你是我金主爸爸? 你是我的粉头？萌我CP？还说喜欢我的前男友？说......还有多少套路？！ 　　- 郁染：你说不睡粉，没见你少睡我！你就是真香，你就是腿控舔狗！秋舔狗！ 　　- 秋枫：说什么？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 郁染：唔唔唔......你别打我屁股，我管你叫爸爸行不行！ 　　Tag：年上/娱乐圈/合约恋爱/腿控/组乐队炒CP/穿马甲嗑CP/白月光变情敌/养成 　　Slogan: 嗑的cp男神二人都喜欢上我怎么办 　　*复杂狗血的男男关系，开文为爽，嫌弃狗血请绕行。 　　*攻很风流，受很专一。前期攻对受走肾不走心，后期动心占有欲爆棚。 　　*攻是腿控，受是长腿，天作之合。 　　*受是万人迷，很多人喜欢，不接受反驳。 　　微博有小剧场以及停车场。欢迎来玩。感谢支持。 第1章 　　akrrrr：新人报道！！各位先辈好！我才入了枫叔的坑，好奇他真的是腿控吗？ 　　爱Feng（群主）：枫叔？秋枫已经要被叫叔叔了？ 　　akrrrr：emmmm，额......我现在20岁，秋枫34，我叫枫叔正合适？ 　　爱Feng（群主）：。。。 　　akrrrr：群主群主，他真的是腿控吗？我看和他有CP的那些人，都是身高180以上的大长腿，他是不是专找腿长的人啊啊啊...... 　　爱Feng（群主）：秋枫那方面喜欢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我强调一下，群里有不少妹子磕CP，不管是什么CP，都别在群里掐架。 　　akrrrr：emmmm...... 　　【我看到秋枫了！！！】 　　郁染敲下这几个字，揉了揉眼睛犹豫片刻还是删了。 　　算了，算了......他最终选择关了手机，不要声张，一是因为没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秋枫，二是QQ群现在这个时间可能也没什么人。再者，群主那副霸屏、审查粉籍的口气郁染很不喜欢。群里的最近记录是两个月之前，可想而知秋枫压根没几个活粉，更别提大多数群成员还秋枫的CP粉。 　　郁染刚刚与两个朋友喝了几杯啤酒，还有两个深水炸弹，外加三杯鸡尾酒。他走出酒吧摇摇晃晃，抬起眼睛便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那个背影有些熟悉。郁染没看清楚，连对方穿了什么衣服都觉模模糊糊。 　　郁染酒量不好，晕晕乎乎之际，脑中冒出了一个声音：那是他男神秋枫？ 　　不会吧，真的是秋枫？郁染抬起手揉眼睛，脸颊发烫，思绪不听使唤。 　　秋枫是谁？是男神，是他的神。 　　郁染从十一岁开始粉他，整整十一年都是他的唯粉。今年二十二岁，郁染“半辈子”的崇拜都用在了秋枫身上。 　　“你们......先回去，我临时有些事情。”郁染冲着几个朋友挥手，眼睛一直往疑似男神离开的方向瞥去。 　　“你和那么多久，去干嘛？” 　　郁染没接话，满心理智都在“告诫”自己：尾随这种行为太不道德了，尾随怎么能是大好青年做的事情？？！！ 　　理智说不要，身体十分诚实，郁染虽然‘满心拒绝”，但...... 　　好吧，已经跟上去了。 　　只能怪腿太长，不受脑袋控制。 　　真是丢人......郁染心理嘟囔的同时加快了脚步。 　　欧洲，比利时，布鲁日，一个还未经大量旅游开发，保留欧洲特色的小城市。 　　郁染在欧洲学了四年音乐，刚刚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按照他的音乐造诣，去哪儿继续深造都不成问题。 　　三个月前，郁染还在犹豫毕业之后研究生的申请问题，可现在他一心就想回国，因为...... 　　这趟欧洲游是毕业旅行，结束后郁染就会和这片生活好几年的大陆Say Goodbye。 　　夏季的布鲁日昼夜景色迥异，白天那古色古香的气氛在夜晚多了一层喧闹。城里的酒吧中声色犬马，觥筹交错间尽是游人留下的露水情愫。 　　郁染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面配了一条灰黑色毛料短裤，长度在膝盖之上，脚下则踏着一双黑色休闲板鞋，瞧着就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学生样子。他喝了酒脸颊在月光下有些微微发红，视线也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疑似男神在前方几米处加快脚步，随即右拐。 　　郁染不由分说跟着，发挥了自己大长腿的天然优势，步步紧跟。 　　很快又是一个右拐...... 　　几分钟之后，再右拐。 　　等等......右拐，右拐，右拐...... 　　嗯？停下，别着急，再等会儿...... 　　这个街口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刚刚一出来是不是就站在这个路口？怎么感觉在绕圈？怎么...... 　　“你给我过来。”低沉动听的声音里透着一分攻击性，如展翅的猎鹰，如戒备的雄狮。 　　郁染闻声，浑身一颤，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即使秋枫留下的对话采访少之又少，他的歌也大多由他人演唱，可谁能记不住自己男神的声音？ 　　“那个......等......”郁染还来不及说话，整个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随即被拖进一旁的阴暗处。 　　“设备呢？”对方不由分说让郁染趴在砖墙上，大腿顶进郁染的双腿之间不让他乱动。 “偷拍了什么？”对方用自己温热的胸膛抵住郁染的后背，看似抱了个满怀，实则让他插翅难逃。 　　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郁染的肩膀往下，落到腰腹处停了片刻，下一秒则又开始往下摸，大腿根、口袋，屁股...... 　　屁股？“嗯？”郁染嗓子口冒出一声呻//吟，紧张全身不敢乱动，刚刚喝下去的酒精更是在胃里来回翻滚，直接往脑袋里冲...... 　　他闻到了些淡淡的烟草气息，夹杂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充满吸引力与性//张力。 　　是秋枫吗？他在干嘛？ 　　别啊......别乱摸了......好害臊，再往下......就...... 　　不能往下了......真的不能了...... 　　还能再往下一点...... 　　一点点...... 　　“设备呢？” 　　郁染吞咽着口水深吸一口气，感觉对方的手停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那眼神好像在自己的...... 　　额？？？男神是不是偷看我屁股？ 　　“我没有偷拍，我......”郁染推着墙壁转身，回过脸便愣住了，剩下的半句话也卡在了嗓子口再说不出来。 　　这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可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能这么近距离看着秋枫。 　　郁染扫过那略带冷峻的眉骨，接着是沉稳忧郁充满艺术家气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让那双招子更为有神，深邃俊朗的五官配以岁月的沉淀，如希腊雕塑中神抵。 　　太好看了，不敢看...... 　　郁染连忙将自己的视线滑动到那硬挺的鼻梁上，吞咽口水更是止不住瞧秋枫微微张开的嘴唇...... 　　怎么这么性感？真的好性感...... 　　冷静，裤裆怎么有点紧...... 　　“问你话呢？”秋枫稍稍皱眉，这一颦在郁染心中更有颠倒众生的力量。 　　“什么？”郁染有那么一瞬间质疑了当下的真实性，毕竟那些酒精对他来说太多了，是不是出下了幻觉？ 　　他抬起手，啪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脸上...... 　　手有点疼，看来是真的...... 　　“你做什么？”秋枫一惊，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瞳孔微颤，喝醉了......可打过来的巴掌倒是挺用力，“你......不是狗仔跟拍？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秋枫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穿着一袭休闲装，姿态优雅，单单一个眼神就能撩起一片野火。秋枫定神打量靠着墙傻笑的郁染，目光则集中在他的腰腿上，“问你话呢，跟着我做什么？” 　　郁染仅存的理智好像从他的意识里幻化成型，站在他身边说：太丢人了，你看你的裤///裆...... 　　这不怪我......郁染吞咽口水，看着秋枫鬼使神差说道，“我想睡你。” 　　理智咆哮：你说什么玩意儿呢？平时和陌生人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喝点酒对着男神就什么都敢说？赶紧跟我走！ 　　“你认识我？”秋枫眼中出现了些警惕，声音也揣上了点戒备，“知道我是谁？” 　　“知道，秋枫。” 　　理智恨不得给郁染一巴掌：别丢人了，你忘了秋枫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不睡粉丝！ 　　说得对，多亏提醒......郁染冲着理智笑了一下，转而看着秋枫信口胡说道，“但我不粉你......我喜欢施炎，是他的真爱粉。” 　　施炎是谁？那是秋枫前男友，同样也是秋枫前乐队的主场，更是当红偶像，娱乐圈里的天之骄子。 　　理智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你瞎说什么呢......随便你吧，我走了！ 　　郁染被理智放弃的那一瞬间，感到了全面放飞自我的愉悦，“跟着你就是想和你睡觉，蹭一晚你的酒店房间。” 　　男神的粉丝虽然没几个，可多郁染一个也改变不了他不红的现状。 　　如果隐藏粉籍才能拥有“啪”的资格，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么选错了吗？ 第2章 　　关于秋枫的“不睡粉”原则，这是一个只有真爱粉知道的坊间传闻，颇具戏剧性。 　　秋枫二十岁左右便组了乐队，有不少广为流传的作品，当初红极一时。可乐队没撑过疲惫期，更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在四年之后解散。那个时代他们搭上了摇滚辉煌时期的末班车，因此也在大家的记忆中留下了痕迹。 　　乐队没了，秋枫也进入了幕后。娱乐圈现实且讽刺，曝光率、人设、综艺噱头，这些与才华作品无关的东西却能带来人气与身价。秋枫不喜欢这些，因此十年间只将注意力集中在音乐上，连接受媒体采访也少之又少。 　　曾有狂热男粉丝愿意出钱给秋枫炒热度买流量，甚至是投资做音乐，只求能芙蓉帐暖赴良宵、享受云雨。 　　秋枫断然拒绝，说：“我没有兴趣。” 　　男粉丝听闻秋枫“没兴趣”，不解哭诉：“媒体上总有你和明星的报道，你睡过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些年秋枫是娱乐版新闻的“宠儿”，人家明星都是作品不断，反观秋枫多是桃色报道，话语中带着讽刺。 　　可这种情况不怪秋枫，因为他的绯闻对象不是当红偶像艺人，就是新生小鲜肉，各个都是流量担当，难怪行事低调的秋枫总逃不过媒体的镜头。那些镜头对准秋枫，却是想拍与他有染的明星，博取版面。 　　媒体喜欢对这位鬼才音乐人的私生活横加干预，好似只有这样的糜烂才能配上摇滚气质，才配得上他看似“消沉”的这十年时光。 　　简直荒谬可笑。 　　秋枫这些年退居幕后，做了不少脍炙人口的音乐，更是参与好几个独立音乐工作室的产品。凡是经过秋枫之手的作品，带着浓浓的个人风格却又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当红艺人、流量鲜肉，合作过的哪个见了秋枫不得尊敬的叫一声“老师”，更有甚者出重金请他去担当制作。 　　奈何秋枫嘴叼的很，不感兴趣的东西给再多钱也只有两个字，“不接”。 　　不止如此，秋枫还一直在国内推广摇滚乐，自掏腰包隔两年就会举办摇滚乐队联合演出，旨在让越来越多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些......媒体统统看不到，好似没有报道价值的东西就不需要存在，简直眼瞎！ 　　你睡过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男粉丝的问题在理，毕竟多他一个不多...... 　　秋枫念他是真爱粉，给了个极为敞亮、很有担当的答案，“你睡过那么多人，各个都是图个身体舒服。粉丝心里装着别的情分，比‘身体舒服’来得重太多，我很感谢。因此我不睡粉，也不能睡粉。” 　　这话简直让那男粉丝痛哭流涕，一边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一边将秋枫的原话分享到粉丝群里，还留了一句“批注”：我们秋总真是放浪形骸派别里的“亲爹爹”，别人跟他比都是“干弟弟”。 　　粉丝群里没人吭声回应，大抵人人都在心里骂了句“SB”。 　　经过这男粉丝事件，秋枫在群里的那些真爱粉给他多了个标签，“不睡粉”。 　　“跟着你就是想和你睡觉，蹭一晚你的酒店房间。”郁染裤子这会儿紧得难受，修长得双腿下意识往中间夹了一下，“我晚上没地方去，所以......” 　　秋枫没认真听他说什么，只觉这年轻人虽然长了一双骨肉比例极佳的长腿，可在街上支起帐篷的行为十分不美观。虽是异国他乡的土地没人认识两人是谁，可一个看起来需要被调教驯养的小宠物硬着那处面向自己，总觉极不文雅，让人浮想联翩。 　　秋枫侧身靠近郁染一步，用自己身体的阴影挡住他的那处，“你站好。” 　　郁染一愣，睁着大眼睛冲秋枫眨了两下，“好。”他撑着墙站直身体，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倒进秋枫的怀里，“嗯......” 　　秋枫顺势接住对方的身体，微微低下头便借着月光看这年轻人，唇红齿白、眉眼精致。郁染不自主搂住秋枫的腰，手指都在颤抖，他冲着男神勾起嘴角，轻抿的嘴唇透着红晕，性感之余让脸颊显得更为水嫩，叫人忍不住张嘴去“咬”。 　　“站不好了，怎么办？”郁染抓着秋枫的棉质上衣，来回蹭了蹭，故意去感受布料之下的胸肌...... 　　身材真好，看着是个衣服架子，摸起来怎么手感这么好...... 　　不行了，硬//得更厉害了...... 　　“你手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就是走不了了，怎么办......”郁染皱眉苦恼，精致的脸颊露出些羞涩。即使喝醉了他还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就没人提醒他那些酒会让他喝醉呢？怎么刚才就没跟着“理智”趁早闪人呢？ 　　真不害臊...... 　　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是不是能再不要脸一点？人生漫长，以后可能还有机会见到秋枫，可他绝对不会再有机会睡男神...... 　　郁染吞咽口水，抓着秋枫胸口的衣服又用力不少。 　　酒壮怂人胆，他微微抬起头，甚至不敢看秋枫的眼睛。 　　郁染轻舔嘴唇，缓缓凑上去触碰秋枫的嘴角...... 　　即便下一秒被推开，那亲到了男神，也不枉“隐藏粉籍”...... 　　谁想...... 　　“你多大年纪？”秋枫在郁染嘴唇凑上来之前，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两人四目相对，“怎么不敢看我......” 　　“我......”郁染舌头打结，左侧胸口小鹿乱撞。他感觉秋枫的手指有力而性感，蹭着自己脸颊的皮肤，每一条纹路都分外清晰。 　　秋枫搂着郁染，余光打量那双使不上劲的腿。他对性//事不加节制，孑然一生、活的洒脱，唯一的癖//好便是喜欢在床上玩对方的腿。这些年能在秋枫床上留下痕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180以上的大长腿，可见他这点恶趣味很难改掉。 　　“怎么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说......想睡我？”秋枫的呼吸缓缓打在郁染的脸颊上，又撩起一阵燥热。 　　秋枫刚刚在酒吧拒绝了三个外国年轻男性的示好，他不喜欢那毛都没褪掉的身体，更对欧美人种的身材比例不感冒，看不入眼。 　　至于怀里这个...... 　　郁染吞咽口水，忍不住又往男神嘴角处争取一下，“我现在......想亲你。” 　　异国他乡，秋枫来之前没打算在他人国界开荤腥，可这双腿怎么看都让人...... 　　“宝贝儿，喝了点酒就这么想让人把你带回去？” 　　“想。”郁染此时已经对自己实施全面放弃的策略，破罐破摔，“你敢不敢......带我回去？” 　　怎么办，这声“宝贝儿”太好听了...... 　　男神原来是个老流氓...... 　　真不要脸！ 　　可是好喜欢...... 　　秋枫搂着郁染穿过喧哗的街道，两旁的外国人见这对亚裔男人举止亲密，冲他们笑着打招呼。 　　一个人出门，秋枫选了小城里的复古酒店，顺着旋转楼梯上去，房间正对繁华中心。 　　掏出房卡打开门，木地板吱吱作响，而秋枫抓着郁染的手臂将他压在一旁的墙上。 　　屋里的黑暗让郁染心口一颤，“能不能......开个灯？” 　　“你喜欢亮一点......”秋枫顺手将门口的灯打开。 　　灯光从郁染的头顶洒下来，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完全暴露在秋枫的视线之内。他那呼扇的睫毛上下浮动，眼中有些酒气，还有些兴奋...... 　　秋枫低下头凑过去吻他，顺着嘴角一点一点舔舐郁染嘴唇上的纹路，用唾液将其填满。 　　郁染抬起手臂搂住秋枫的脖子，毫无章法的加深这个吻，嘴角还忍不住偷笑，直觉下一秒自己就会因为心跳太快而送院就医...... 　　“宝贝儿，我们去床上，我帮你脱裤子。” 　　这就去床上了？会不会有点快？太直接了吧...... 　　怎么办...... 　　好吧，已经跟着走进屋里了...... 第3章 h 　　脚步移动，唇齿交缠。 　　气息的吞吐对郁染来说好似是镇定剂，抚慰那份不安。 　　秋枫含着他的舌头，吮吸他的嘴唇，夺回接吻的主动权，同时也顺着他的后背上下抚摸，为他平复情绪。 　　郁染大脑放空，只觉一切都太不真实，怎么就和男神滚在一起了？ 　　也太幸福，太幸运了吧...... 　　真的要上//床了吗...... 　　郁染手指滑过秋枫的胸口，手心之下是有力的心跳，而那肌肉线条则让他莫名兴奋。 　　秋枫抓着郁染的手往下，直到探于双//腿之间，“摸摸......” 　　郁染手臂下意识往后缩，却被秋枫牢牢抓住，耳边则响起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如绸缎般柔滑，缓缓淌进郁染的耳中，“躲什么？刚刚你怎么说的？“ 　　“没......”郁染摇头，脸颊烧得自己都难受，“我......有什么好躲的？” 　　秋枫恩了一声，又用那性感沉醉的声音说，“先帮我把裤子解开，我等会儿帮你脱裤子......” 　　恩......隔着布料已经感觉好大好粗了...... 　　郁染深吸一口气，心沉手动...... 　　天啊，好烫...... 　　他低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前段微微上翘，顶起内裤。那利器比郁染看过的所有G片都生龙活虎，跃跃欲试。 　　“满意吗？你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看？”秋枫含住郁染的耳朵，舌头闯进内耳来回逗弄，“是不是轮到我看你了？” 　　男神怎么问这么羞耻的问题？这叫人怎么回答...... 　　要不，让我也再看你几眼...... 　　--- 　　我帮你脱裤子......这是性//爱必经阶段。 　　秋枫作为腿控很喜欢这个部分，过程就像拆礼物。一层一层，直到面纱被完全揭开，露出真容。 　　他搂着郁染躺在雪白的床单上，一只手解开扣子后拉下拉链。 　　郁染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抬起胯骨，伸手抓住裤子腰带。秋枫的视线打在他的皮肤上，有点疼，有点烫，让他不自主紧张，更不愿在此时败下阵来。他心中还揣着忐忑，而自己的心跳声也愈演愈烈......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切都要发生了吗？真的......要发生了...... 　　“别着急。”秋枫居高临下，抓住他的手轻拍两下，声音低沉性感，说完后更是低头去吻郁染的嘴唇，“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郁染身上那条短裤裹着他的臀腹，线条优美却将大腿完全挡住，“我不......着急。” 　　秋枫瞧着他的膝盖小腿再到脚腕，已觉眼前一亮、美不胜收，却没想到褪去外裤，白皙的大腿使线条更为流畅和谐。这份“礼物”远远超过了秋枫的预期，不仅让他思索：可惜，今夜之后怕是再难遇到这般称心如意的“宝贝儿”了。 　　秋枫不动声色，目光却一直在郁染身上游走。 　　“怎么？”郁染被他盯着无所适从，抬起头看了一眼......靠，忘了今天穿着一条卡通花纹的内裤。 　　郁染下意识伸手去抓一旁的被子，想要赶紧遮盖。 　　“没怎么，”秋枫抓起他的一条腿，侧头将嘴唇压在他的小腿上，轻轻亲吻，“我看你内裤挺性//感。” 　　“这个是X-men，我......” 　　秋枫没等他说完，突然附身搂住他的后颈，强势将舌头顶进他的嘴里，嫌他话多、嫌他打扰气氛，“我说错了，是你性感。” 　　“什么，你说......嗯......”郁染一怔，被吻得浑身燥//热，终是被情//欲完全点燃。若说先前还有些“如梦似影”的不真实感，那此时每一寸皮肤接触都带来窒息般的酥//麻//感，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奇痒难捱。 　　-=-=-=- 　　郁染的卡通内裤被褪到大腿根，秋枫故意将卷在一起的布料留在他身上。 　　“嗯......”手指探入身后那处时，郁染不自主发出一声近乎“娇羞”的呻吟，尾音千回百转，显然对这异物入侵的感觉毫无经验。 　　秋枫愣了一下，“第一次？” 　　郁染下意识点头，接着摇头，“不......不是......” 　　秋枫抬起手便一巴掌打在他的大腿上，“说实话。” 　　郁染身体一缩，“委屈”哼吟：“疼，你别打我......” 　　这话听在秋枫耳中，身下的性器又涨大不少。他看着郁染满眼情欲，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印，让人只想往他身体里钻。 　　被酒精“浸泡”过的身体十分动情，郁染很快便喘着气开始习惯秋枫的入侵。探入后巷的手指多了一根，秋枫则扶住那狰狞勃起，顶进郁染的大腿之间，缓缓挺动腰身，而大腿根细嫩的皮肤在他抽插几下后便微微发红。 　　秋枫一边做扩张，一边将润滑剂滴在郁染的腿上。性器炙热，液体冰凉，郁染受不住这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伸手去拉扯秋枫的手腕。 　　“放松，”秋枫将他两条腿抱在怀里，又动了几下后俯身将郁染完全对折，紧紧搂在怀中，“宝贝儿，你太紧了，得试着接受我。” 　　他的声音在郁染的耳中发酵，而那勃起的粗壮也顶在了入口处。郁染仰起头深呼吸，随即便感觉到完全被占有...... 　　性器一点一点走入更深，就连那茎柱上的纹路都分外清晰。 　　一场邂逅，郁染的春梦终于成真。 　　夜，才刚刚开始。 　　“阿......恩......呜呜......” 　　身体的快感徐疾徐缓，有时像被抛上了九霄云外，有时又如堕入万劫深渊。 　　郁染仰起头，露出天鹅般的脖颈，浑身颤抖达到了高潮，射在自己的小腹上，身体如提线木偶般僵硬战栗，无声承受快感所带来的欢愉与痛苦。 　　他的身体好似失去控制，从脊椎处传来的刺激带着手指抽搐，后穴一张一合紧紧咬着那根。 　　秋枫压着他的双腿，狠狠干几下后捅进他的大腿间，蹭弄着郁染的阴囊，肏他的大腿。 　　“别......”阴囊后的前列腺因高潮剧烈收缩，秋枫这般从外部顶弄，不禁让浪潮翻涌的更为剧烈，前端刚刚泻了的性器又缓缓起来，“呜呜......不要......恩......” 　　粗砺的伞状体一剂猛插走到身体最深，完全将郁染的身体填满。抽出的过程带来些许空虚感，随即更为猛烈的肏弄则让他饱受‘煎熬”，忍不住夹得更紧。 　　秋枫好生伺候他，伺候他那完全打开的身体，以及紧紧夹着的双腿。 　　射精的瞬间，秋枫拔出性器撤掉安全套，顺着郁染的股缝全数洒在他的大腿上，好似雄性生物在自己最满意的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 　　秋枫用手指轻沾精液，来回画圈，在他微微颤抖的大腿上留下自己满意的画作。 　　-=-=-=- 　　郁染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男神不愧被媒体称为“秋大炮”。 　　谁知，秋枫突然捏住他的脚腕，拉着他的小腿又亲了两下，“换个姿势......” 　　什么？？不是结束了吗？？等等...... 　　别动，先等等...... 　　我......嗯......慢点...... 第4章 　　一夜疯狂，郁染第二天是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的。 　　“嗯......”他头疼欲裂，满耳充斥公鸡打鸣的闹铃声...... 　　郁染翻了个身，随即突然睁开眼睛...... 　　疼，MD好疼......大腿根疼，屁股疼，还有......那里完全没有知觉...... 　　“醒了？” 　　郁染一惊，闭上眼睛不敢移动：伸头就是一刀名叫“现实”，不如把头缩回来装睡一下...... 　　秋枫套着一件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打量了床上的人，走到床尾伸手轻拉被角。 　　丢人......你干什么！ 　　郁染不动声色扯住被子另一端，死死不撒手。 　　“起来吧，”秋枫笑了一声，嗓子口像是含了蜜糖，声音低沉甜腻，性感的同时极具穿透力，“我要走了。”他随手摸了一下郁染露在被子外的小腿，那处还有秋枫昨晚留下的吻痕，“昨天晚上看你挺放得开，怎么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郁染睡了一晚完全酒醒过来，回想那些时断时续的记忆，再加之满身都是秋枫留下的痕迹...... 　　真是太丢人了，昨天晚上怎么能那么丢人呢？理智都去哪儿了？！ 　　理智无奈叹气说：我拍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决定看着你发疯...... 　　“还不起来？那你帮我退房吧。” 　　郁染深吸一口气，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正巧看见秋枫褪去睡衣收拾行李。他的背上有好几道发红的抓痕，都是郁染的杰作。‘你怎么跟个小野猫一样到处抓人？”昨晚秋枫搂着郁染这么说，手里还不停玩儿着他的腿，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看什么？”秋枫回头望向郁染，惊鸿一瞥，短暂的眼神交汇便让床上的年轻人脸颊绯红，“都是你留下的。” 　　“那不怪我......”郁染伸出白净如莲藕般的手臂，快速把自己落在床边的短裤拿进被子里。 　　那真不能怪郁染，谁让男神来回弄，没完没了......郁染喊到最后喘不上气，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遍一遍说不要根本没用，不抓你抓谁？活该...... 　　可回想一下那肌肉的手感真好，真性感...... 　　秋枫站在床边穿好衣服，伸手轻拍郁染的脚底，“你这小野猫还挺有意思......以后出门少喝点酒，别动不动就让人带你回去......” 　　“我......”郁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口扯谎输人不输架势，输了架势也不能输在嘴上，“我是因为穷......昨天已经没钱了，想蹭你的房间而已......谁跟你一样那么随便。” 　　不知真假，不必深究，“那你也把自己卖得......太便宜了。再者，我帮了你，你怎么还说我随便？” 　　“流氓......”郁染吞咽口水嘟囔，“老流氓，让你占便宜你还这么多话，我......” 　　郁染的话还未说完，秋枫的电话突然响起。 　　秋枫接起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来回摆弄郁染白皙的脚趾，“你跟他说，他有多少其他工作都与我无关，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音乐就不用继续做了......” 　　不知是谁在电话那端，不知两人讨论的是什么音乐...... 　　秋枫的声音冷峻，周身则环绕着成熟却极具攻击性的气场，和先前与郁染说话时判若两人。 　　郁染吞咽口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些和秋枫有关的“故事”。 　　秋枫做音乐有自己的标准，半点不得含糊。圈里人尊敬他的音乐才华和素养，合作口碑极佳，和他‘花边新闻”所留下的印象大相径庭。据说涉及到音乐的问题，秋枫便像是变了个人，分毫都不妥协，更不能接受对方散漫的态度。 　　粉丝间流传，秋枫曾经在自己的录音棚里将一个年轻小鲜肉骂哭了，而从头到尾最重的一句话不过是，“这样的声音状态，对不起这些设备。”听闻那个小鲜肉前一天参加了真人秀的录制，因此嗓子有些嘶哑，影响歌曲录制。 　　小鲜肉走到哪里都带着流量，什么场面阵仗没见过，单单这一句话就能湿了眼眶？ 　　“我们合作好几次，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秋枫每个字都很轻，可连在一起却显这句话特别重。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如豹，如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这份坚持刻在对方的血肉脊椎之上，气势足以让对方屈服。郁染单单这么听着便止不住心跳，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震碎一般。想想要是秋枫用这般语气神态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让对方眼底泛红倒也不足为奇。 　　挂了电话，秋枫不打算再继续与郁染多说，他再次轻拍郁染地脚心，随即将自己的行李袋拉上。 　　“那个......”郁染开口，秋枫却不理他。 　　“你自己注意时间。”秋枫淡淡一笑便拿起行李袋往门口走，动作流畅、毫无留恋，甚至没有再多看郁染一眼，“再见。” 　　“等......”郁染看向那即将关上的房间门...... 　　啪，彻底关上了。 　　他盯着那处发呆，心中莫名失落：我还想要张合影呢，刚刚听他打电话完全忘记了...... 第5章 　　昨晚是秋枫在欧洲的最后一晚，今天一早他便会去往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直飞国内。 　　秋枫这一趟主要是受邀为一个独立电影节制作音乐合集，连续忙了一个星期，终于在加班加点的状态下完成了所有内容。 　　两个月前，秋枫签了一家新的演艺人经纪公司，随即便是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公司给他制定的第一份“培养方案”是重新组成乐队，再战乐坛。 　　秋枫听到这个决定时手里正端着咖啡，他缓缓放下杯子，免得自己一时没忍住伤了周围的人，“要我做什么？再说一次。” 　　“你签约的时候要求重新回到银幕前，这一点和公司的计划不冲突。”经纪人老罗赶紧对他解释，“现在流行有时代感的乐队复出，你以前做过乐队，这对你来说是优势。你那嗓音完全可以当主唱，要不是......” 　　秋枫看他一眼，老罗没提“施炎”两个字。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时候带着新乐队重新走到幕前，噱头十足，你之前签约的时候要求发的单曲也可以用乐队的形式，反响好还可以发专辑。你给那么多人制作唱片，这事儿难不住你......” 　　“下一步是不是要我去参加综艺节目？” 　　老罗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但你肯动不会同意......所以咱们再选的乐队成员，得是年轻貌美小鲜肉，负责流量部分。” 　　秋枫重新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左右晃了晃，几经思考之后说了自己的态度，“可以重新做乐队，但如果要选乐队成员，就得按音乐选，让我满意。” 　　“现在公司的培养模式都是报名成为‘练习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秋枫面不改色，丝毫不妥协，“我说了，按照音乐选。” 　　“行，让你先按照音乐选几个......然后咱们再看看长相，实在不行送去韩国‘打磨’一下。你也别太较真，别忘你现在可需要钱，也别忘了你是因为这个才重新签了经纪公司......” 　　最终，新乐队成员选择的流程确定了：公司发布消息招收具有乐队才华的“练习生”，要求将原创demo寄到公司，进行第一轮海选。公司的制作人选择还不错的Demo交给秋枫，而秋枫则从中选几个自己喜欢的，经纪人老罗和经纪公司在其中挑选长相合适的人，目标是1-2个小鲜肉队员。 　　除此之外，老罗特地强调，“合约里有一条，不能有花边新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秋枫打了个哈欠，寻思“花边新闻”应写作“桃色丑闻”。 　　“你管住下半身，别让媒体拍到......你这么差的风评，到时候要是影响了新乐队的人气，多招黑......” 　　“知道了。”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找个对象？合约可没说你不能恋爱。你说你要是你有个固定对象，媒体也不会......” 　　老罗的后半句话淹没在秋枫不屑一顾的眼神中：得嘞，您不愿意听，我还不愿意说呢。 　　事儿赶事儿，总有插队，比如帮某个电影处理配乐，给某位态度不好的流量明星赶制单曲，又或是给电影节制作合集。 　　最终所有备选的Demo到秋枫手里时，他正在欧洲制作音乐合集。 　　这一个星期里，秋枫除了完成合集，还在近百个原创Demo中选出了自己最中意的一个。 　　“怎么就只有一个？”老罗收到结果就飚了电话，张嘴就质问道，“你发一个编号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好多选几个？” 　　“我喜欢的就是这一个。” 　　“你是不是听到这个就再没往后听了？！” 　　秋枫在电话这端笑了，不亏多年相识，老罗说得没错，“我找到喜欢的了，再听就是浪费时间。” 　　“万一有更喜欢的呢？” 世界纷繁，选择众多，世人往往倾向“等”、“看”、“寻”，怕失了那所谓的“最好”，怕错过即将到来的机会，可最终多是空欢喜一场，甚至后悔曾经的放弃。 　　喜欢这事儿，得珍惜眼前...... 　　“音乐上的偏好，没有比较。”秋枫对自己的选择十分坚持，心中也对喜欢的理由很是清楚，不必细说。 　　老罗在电话那端笑了，“你得多喜欢这个Demo才能这么坚持？”他知道秋枫决非草草了事、敷衍搪塞之人，因此忍不住感叹，“这个人得好成什么样子，你才能说出这种话......我都不记得你这么跨过谁......” 　　“我喜欢的不见得是最好的，但要我做乐队，我就要这个人。” 　　“你说这人要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那是你们考虑的事情，我只选音乐。” 　　老罗无奈叹气，只好嘟囔一声帮他多选几个，见见再说。秋枫面对音乐为人纯粹，老罗十年前就跟着他做经纪人，再了解不过，“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离开布鲁日去往布鲁塞尔，坐上回国的飞机，关机之前秋枫看到老罗给他发消息：[人选都已经初步确定了，有好些个备选，都通知到了，等你回来再挑。] 　　没等秋枫回复，老罗又来了短信：[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走了狗屎运，选的那个人特别好看，年龄也非常合适。要不是发给你demo的时候让你盲选，我还以为你是按脸选的......] 　　[我选的你们挺满意？] 　　[相当满意，各方面都没得挑剔！但我们还是通知了好多“备胎”，得让他有危机意识。] 　　秋枫心想真是无聊，动动手指随即回复：[行了，关机了。下飞机再说。] 　　关了手机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功夫，秋枫便听见隔了几排座位距离有两个中国人说话的声音。 　　“大爷，您坐了......我的位置。” 　　“我看看啊......” 　　“没事儿......您坐着别动了，我过去也行。” 　　秋枫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 　　巧了，和“小野猫”同一班飞机...... 　　大爷给“小野猫”指路，随即秋枫便瞧见他看向自己。 　　秋枫大大方方与他目光相交，随即勾起嘴角......笑了。 第6章 　　为什么坐飞机都能遇到？是不是也‘太”有缘了一点？那么晚定机票还能遇到？ 　　郁染浑身都不舒服，这会儿遇到罪魁祸首坐在身边，更是想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秋枫靠着椅背侧头瞧他坐立不安，将自己身后的毯子地给郁染，“垫着。” 　　“不用。”郁染耳根绯红，就和他的大腿根一样红。提起“大腿根”，今早穿裤子的时候可把他疼坏了，一片一片发红，皮都快蹭掉了...... 　　他不接。秋枫也不勉强，随手放下后再次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郁染轻舔嘴唇，扭头打量他的侧脸，硬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性感的嘴唇，还有...... 　　“看我做什么？”秋枫闭着眼睛问。 　　吓人一跳，郁染随即移开视线...... 　　秋枫清了清嗓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快起飞了，系上安全带......” 　　鬼使神差，郁染竟听话低头，乖乖系上。 　　耳边是飞机起飞的广播声，而郁染再次侧头看他：等他睡着，是不是有机会拍个......合影？ 　　“嗯......别动我......”郁染动了动手臂，脖颈处麻了...... 　　“宝贝儿，飞机快到了。” 　　郁染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怎么又是这让人全身酥麻的称呼。郁染不敢乱动，眼睛转了转：自己枕在秋枫的肩膀上，一只手还搂着秋枫的手臂，身上则盖着毯子，动作十分......暧昧。 　　怎么靠着他睡着了？还想合影来着呢...... 　　太丢人了......可睡着怪谁？昨晚那么累，十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不睡着？ 　　“看样子我昨晚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你刚刚做梦喊我的名字，是不是挺满意？” 　　这没羞没臊的话郁染听着都脸红，而秋枫却好似百无禁忌，声音连点起伏都没有，大大方方提及“昨晚”，而那“满意”二字更是尾音上扬，一副认定郁染很享受的架势。 　　“呸，”郁染连忙直起身体，本能怒怼一句，“满意什么啊，给你个中评。” 　　“小声点......”秋枫笑了一声，动了动被他靠到失去知觉的肩膀，“中评不要紧，最主要是你梦里也念念不忘。” 　　老流氓，秋大炮，都在群里被叫叔叔了，嚣张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都“人到中年”了，还这么流氓…… 　　将近十小时的飞机落地，出关取行李，过程中秋枫再没与郁染说一句话。 　　下飞机第一件事，郁染给哥哥去了电话报平安。哥哥郁盛比郁染大好几岁，从小就十分宠着弟弟，“我已经到了机场外了，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不是说了不用你接我吗？”郁染下了飞机跟在秋枫身后几米远，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护照，“多麻烦啊。” 　　“瞎说什么呢，接咱们染宝有什么麻烦的？”郁盛是个标准弟控，对郁染好的没话说，“出来给我电话啊。” 　　“好。”郁染笑了一声，见秋枫加快脚步，连忙跟上去，嘴里又问，“对了，我回来住哪里啊？” 　　“我给你准备了公寓，不过爸说你至少回去家里住几天......” 　　全家人明面上都不支持郁染大学学音乐专业，只有他这个哥哥背地里给郁染塞钱。郁染原本打算继续深造，可现在突然说要回来，家里人对他这想一出是一处的行为很是不满，天天唠叨。 　　郁染在外几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回来也不想爸妈管着他，这才找了哥哥帮自己找个住处。 　　郁盛又说：“你回家住的几天，我也跟你回去......放心吧，爸妈要是又叨叨你，有我在呢。” 　　“谢谢，哥......” 　　过了海关，又走几分钟便是取行李的地方。 　　郁染挂了电话往前又看了几眼，保持与秋枫之间的距离。 　　秋枫虽是娱乐圈的人，可他这些年多存在于幕后，制作唱片，监制各种音效，致力推广摇滚乐，除过与几个流量明星间的‘床事”被人津津乐道之外，连采访都很少接受，更别提出现在主流媒体的新闻中。飞机场人多吵杂，转了一圈也没人认出他。 　　倒是郁染，时不时抬眼瞥秋枫的背影，多看一眼是一眼，绝不能吃亏。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合影，怎么就找不到机会呢？ 　　虽然昨天隐藏了“粉籍”，可他从里到外都还是秋枫的脑残粉，不能白白浪费这相处机会...... 　　郁染几次三番加快脚步，想要赶上秋枫，奈何对方察觉，轻易拉开距离。 　　你方作罢我登场，数个回合下来，两人一齐到了行李传送带旁边。 　　“那个，我......”郁染终是鼓足勇气将手机拿在手里，借着等行李的时间一步一步蹭到秋枫身边，“能不能......” 　　秋枫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后直起身子看着郁染。没等郁染的话说完，秋枫开口打断，“看样子，你只能当‘家养猫’，我高看你了。” 　　“什么？”郁染一惊，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秋枫还是冲着他笑，与之前所有的笑一样，看不出情绪变化。 　　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性感，撞得郁染心口乱颤，只是这内容让人不由心酸，“想做一只‘小野猫”，就不该一直跟着‘喂”过你的人，你不应该指望这个人把你带回家。” 　　郁染微微张开嘴不知说什么，手里拿着电话，屏幕还是秋枫几年前一张街拍照片。秋枫这种本身没有流量的人自然不可能拥有单人街拍照。这张照片本来是合影，照片另一半是一位当红明星。郁染将秋枫那部分截屏，当了手机封面，清晰度感人可他却当成宝贝。 　　还好没有解开屏幕锁，否则距离这么近他肯定能看到...... 　　秋枫抬起手，轻捏郁染的脸颊，“祝你以后‘觅食’愉快。” 　　“......”郁染皱眉推开秋枫的手臂，侧开头不去看他，心口有些闷闷的难受，“也祝你以后‘喂食’开心。” 　　有什么了不起，谁要跟着你？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人就能睡？ 　　合照我不要了，看你还有什么可说...... 　　秋枫转身离开，而郁染则看着那运行李的旋转塑胶带，彼此好像只是来去匆匆的过客。 　　最终，郁染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望向秋枫，看着他消失在出口处，看着他好似......从未出现过。 第7章 　　时差作祟，秋枫下了飞机回到家便开始犯困，睡到后半夜则醒了，再难入睡...... 　　他一个人住，公寓不算大，但是位置不错。房子是母亲留下来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始终都住在这里。 　　老罗约了他一早去公司开会，顺便见见新成员。他看看时间才5点不到，翻身闭上眼睛倒是想起了前一晚的“小野猫”，只觉以后再玩儿不到那般称心如意的腿，有些可惜......不知心里这些莫名的思索，是因为自签约后的两个月都在禁欲，还是因为那双腿确实让人欲罢不能。 　　亦或者，两者皆有？ 　　秋枫拉开床头灯，挂上耳机点开自己选中的Demo...... 　　音乐缓缓响起，弦乐与键盘搭配，其中还揉杂了一些技术层面相对“高级”的编曲方式。 　　以旋律来说，这段音乐在情绪铺垫方面做得不错；以编曲技巧来说，结构不算复杂，主次分明。 　　通过这Demo可以听出对方扎实的音乐功底和乐器造诣，可细微处的稚嫩也显现出经验不足、有待提高。 　　其中更有让秋枫忍不住皱眉的颤音琴声音，加入的地方影响了整体的感觉，算是一个低级失误。 　　若是以百分为满分，这段作品的完成度最多只有八十，不能再多...... 　　它绝非硬性标准下最‘好”的作品，可秋枫听到后却放弃了“整片汪洋”，为什么？ 　　大抵是这段音乐中蕴藏的生命力与创作欲望，冲破一切阻碍，让时间和空间都化为虚无。 　　星途，秋枫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险些直接将这段小样Pass。 　　他的第一反应是略带理想主义气息的少年，以电子舞曲EDM为主要表现形式，传达具有未来感的主题和音乐。年轻人现在喜欢这些，其中还有点乌托邦的讽刺意味，噱头十足。 　　秋枫混迹于各类歌曲制作团队，因此对任何类型的音乐都有着包容接纳的心态，在他心里自然也没有所谓的“鄙视链”。他单纯觉得EDM不适合以乐队形式呈现，而制作这种音乐的人也不应该成为摇滚乐队键盘或者吉他手...... 　　秋枫那会儿在酒店房间里，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拔了耳机点开公放，转身往卫生间去。他打算利用这点时间换换脑子，顺便放个水...... 　　谁想，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他便停下了脚步。电脑公放音效削弱了低音，Demo开始十秒钟后让他眉头一皱，转身便快速回到座位重新戴上耳机。 　　一遍一遍，秋枫一口气不知重播了几次。 　　原以为‘星途”二字为‘星辰轨迹”之意，可仔细听来却觉大错特错。 　　那是一片漆黑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的虚无，充满恐惧与痛苦，每一秒钟都煎熬难耐。 　　突然，一颗启明星在天空中闪耀，起初光线微弱，好似下一秒又会堕入深渊...... 　　他不断的奔跑、追赶，抬起头一刻不敢松懈，无暇顾及身边的其他，反复寻觅靠近那颗星的途径...... 　　声嘶力竭的疲惫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而这无尽的追寻亦成为了他生命的原动力...... 　　奔跑、怒吼、嘶喊、释放，只等石破天惊的瞬间，那一刻的爆发如春雷落于心口处。 　　这音乐，拥有谦卑的敬畏与狂妄的自信*，却又将两种矛盾完美平衡，才情动人。 　　那些‘不成熟的细节”都可以进行雕琢，技巧纯熟是‘祖师爷赏饭吃”的结果。但创作者的狂热与挚爱是一种天赋，而充满纯粹表达欲的音乐人是‘老天爷赏饭吃”。前者通过时间锤炼，而后者却可遇不可求。 　　秋枫安静的躺在床上，再次听到这段小样依旧很是喜欢。 　　他选的没错，这就是他要的音乐人。 　　想起几个小时之后便会见面，他莫名有些期待。 　　若外貌年纪都符合老罗口中‘小鲜肉”的要求，那他应该是二十出头，这个年纪便有这样的情绪表达，有些意思...... 　　几个小时后，秋枫如约坐在了经纪公司的会议室里。 　　他在走进大门之前抽了好几根烟，免得等会经纪人和经理又拖着他叨叨几个小时。 　　老罗抱着一沓资料推门进来，不光扬起了眉毛还竖起大拇指，“人选的真不错，我刚刚去隔壁会议室看了一下......照片一点都没P过，真人比‘一寸免冠”还好看。” 　　“怎么是‘还”？一寸免冠能有多好看？” 　　“三庭五眼长得极端正，而且那感觉就不是整容出来的。我怕照片和真人不符，特地去看了一圈，不信你......” 　　老罗一边说一边将手里那叠资料放在桌上，正要给秋枫找那‘小鲜肉”的CV，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随即便响起一道呵责声，“秋枫，你合约里签了什么，你是不是忘了？” 　　进门说话的是冯总，四十五岁装扮精致的女性，具体职位不详。秋枫只知道她的头衔是‘总经理”，而自己经纪合约的规划都是由她负责，由老罗监督执行，再与她进行交涉。 　　“忘了什么？”秋枫和她几次打交道，印象还算不错，“大早晨，这么大火气？” 　　“狗仔媒体都把你的‘浪漫之旅’发到我这里来了......”说完，她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对着秋枫，“你自己看看，别说这个不是你......” 　　一张一张照片往后翻，里面都是秋枫在布鲁日那一晚的街景。夜晚偷拍，画面质量不佳，面容瞧出个大半。只见秋枫伸手将那二十岁的年轻人搂进怀里，时不时接吻，两人一起朝着酒店而去...... 　　“这个是我。”秋枫用修长的手指轻碰触摸板，再往后则是他与“小野猫”在飞机上的样子。两人一同睡去，肩并肩，头靠头...... 　　冯总听他供认不讳，一点掩饰都没有，火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邮件标题！” 　　[跨国打炮，‘秋大炮”的射程见长......] 　　“我看看！”老罗连忙凑过来，仔细瞧着邮件内容，“太过分了，这是勒索！” 　　狗仔在邮件中表示自己度假时候巧遇秋枫，这才记录了他的美好瞬间，没想到回程的飞机也能撞上，当真有缘极了。当然，放假期间的拍摄内容不算工作，因此狗仔暗示秋枫和经纪公司可以花钱将这照片买过去，彼此各取所需，都能高兴。 　　“勒索什么？照片都让人拍到了......”冯总看着秋枫，伸手指着邮件，一字一字读出来，“你看看这一段，‘秋枫先生最近签了新东家，想必即将有事业发展，这种照片能少出现对他和贵公司都是好事’。人家狗仔都比你想得明白，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想得明白？狗仔不过是因为这次秋枫的打炮对象是个不认识的路人，同时又知道秋枫自己没有什么版面号召能力，这才给经济公司通了气，打算挣一笔钱，填满自己的荷包。若是换个流量明星，只怕不会有这好心提醒，恨不得第一时间直接报道，来个措手不及。 　　可话又说回来，秋枫随后会组乐队占版面，这样的新闻如果不处理好，过一段时间很可能成为黑点，埋下隐患...... 　　“......”秋枫没有解释，确实是他没管住自己，无话可说。碰上狗仔放假，只能怪他运气太好，“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件事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就算我不追究你违反合约，公司也不可能为了你花钱买照片......你签了合约还没给公司挣钱，又出这样的事儿......” 　　“等等，冯总......”老罗对着电脑一直翻看照片，直到两人在飞机上的内容，终是看清了那年轻人的长相，“这个人......” 　　冯总不想搭理，“我正说话呢，你......” 　　“不是，您先稍微等一下，消消气。”老罗一边说一边拿过资料，翻开后递到秋枫面前，问，“照片里的年轻人是这个郁染吗？你是不是睡了自己选出来的队员？到底怎么回事？” 　　秋枫一惊，目光落在资料上，视线缓缓扫过那好看到不像话的‘一寸免冠”。 　　还真是……小野猫？ 　　注*：取自索罗斯《金融炼金术》中句子删节。 第8章 　　作为秋枫的“全职唯粉”，郁染对他这些年的音乐轨迹十分了解，大到他制作了哪个当红唱将的专辑，小到他为哪个电影制作主题曲，再到他又组织了什么样的摇滚推广活动，这些都是粉丝的必修课。 　　除此之外，和秋枫有关的便是时常蹦出来的“打炮”消息，再无其他。 　　两个月之前，秋枫签了新的经纪公司，这则新闻出现在娱乐版最后一页，一句话带过，几乎不占版面。这种芝麻大的新闻除了“真爱粉”，无人问津。郁染当天便在这家经纪公司的网页上停留了五个小时，翻看了每一条信息和公告，字里行间寻找和秋枫有关的内容。 　　从那日开始，郁染每天例行查找一遍网站，直到他看见招收‘练习生”的公告。 　　[......进入复赛，有机会前往公司集训，正式出道......] 　　郁染有三个人生理想： 　　一直嗑秋枫的CP，享受恋爱的感觉。 　　有机会给秋枫在舞台上伴奏，哪怕是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也好，这样就能让更多人听到秋枫的音乐。 　　最后一个有些说不出口，想想都觉脸红心跳：和秋枫睡一觉。 　　同一公司的练习生，若是入选或许真的有机会见到秋枫？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要到合照，甚至一起演出？ 　　郁染怀着这样的想法将Demo通过Email发给了经纪公司，万分期待可以得到复赛机会。 　　看到这则消息之前，他还在犹豫徘徊，到底选择哪里的研究生继续深造。可寄出小样的瞬间，他心中便知道了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学音乐本就没得到全家人的支持，现在郁染又要去做“练习生”，父母听完强烈反对，更是让他趁早打消念头。 　　郁染在外上学几年，回家也不过是寒暑假时间。哥哥郁盛向着郁染，因此对爸妈说，“现在满地都是练习生，那么大的演艺圈他能闯出什么名堂，咱们就当是他回来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失败了他也不能说咱们不给他机会......” 　　父母听到这话后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同时又念在郁染不过二十出头还年轻气盛，这才勉勉强强让他折腾一段时间，对他的决定采取漠视态度。 　　寄出Demo，耐心等待。可“海选”没有结果，郁染心情则越发焦急。因此他与几个好友一道毕业旅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谁知在途中接到了结果，而他一刻不犹豫便订了机票，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郁染与秋枫同一班飞机回国，跨越六小时时差，此时又坐在隔壁会议室，只有一墙之隔。 　　老罗起身走出去，两分钟时间便将郁染带了进来。 　　“什么？我明明是参加‘练习生”选拔，怎么成了秋枫的乐队队员？” 　　郁染扬起眉毛倍感震惊、看着老罗完全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他突然看到秋枫坐在会议室里已是耳根发红，随即又被老罗宣布了“喜讯”更是惊诧万分。 　　郁染目瞪口呆，要是知道可能成为秋枫的新队员，那之前很可能不会让自己的理智“离家出走”。 　　毕竟，练习生只是“有可能”见到秋枫，而队友则“大概率”需要朝夕相对，甚至共同创作。 　　这能是一回事吗？？ 　　“你们没有弄错吗？要不要......再确定一下？”郁染情急慌乱，看着老罗皱眉为自己解释，好似对“成为秋枫的队员”十分抗拒，千百万个不愿意，“我真的是把Demo投到了‘练习生’选拔的邮箱里，我收到的自动回复台头也是‘练习生项目’管理组。” 　　秋枫坐在会议桌前稍稍动了睫毛，如猎鹰般的招子瞥了郁染一眼。那双眸中神情浮动，藏匿了好些层情绪：有再次见面的意外，有因郁染这些话而露出的愠色，还有些......更为难以捉摸的东西。 　　“小年轻别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有才华就得意起来，隔壁那么多人等着呢。”老罗故意给新人下马威，看了一眼秋枫又对郁染不屑的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帮别人出过多少歌吗？跟他合作你还觉得吃亏了？还觉得当个‘练习生”更好？你知道圈子里有多少明星想与秋枫合作做音乐吗？” 　　经纪公司每年都会选拔具有较高音乐造诣的练习生，支持公司旗下的各类新人计划以及选秀活动。乐队队员的外形标准与练习生要求相似，因此借由这个名头进行，很是方便。况且，秋枫重组乐队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去，贸然说‘选队员”，很容易在最开始招黑，造成负面影响。 　　这些老罗都不便与郁染明说，只能从旁提点，“要是不知道赶紧去百度一下，别给自己丢人。你要是不愿意，我敢说隔壁那些人里面肯定有人巴不得这样的机会落在他身上。” 　　郁染耸拉着脑袋，不敢看秋枫，甚至不知应该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何处。他张开嘴，苍白无力的解释，“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怕你们弄错了......你说的这些，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郁染差点扯着嗓子给老罗列举秋枫这些年的音乐作品，他做出的音乐捧红了几个明星，影响了几个制作人...... 　　这些可是他的专业领域，没人比他更了解。 　　可郁染能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当着秋枫的面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 　　“他知道。”秋枫很快恢复气定神闲的面向，声音醇厚，说话的同时用手指轻弹桌面，打断老罗滔滔不绝的数落，“他知道我是谁，他是施炎的粉丝......”说完，秋枫看向郁染，停顿片刻又道，“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不勉强。” 　　“你是施炎的粉丝？那你怎么还跟我们老秋......你什么心态？”老罗一副懵逼架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郁染犹如机关枪，一发不可收拾，“该不会是你也是那种觉得秋枫蹭施炎热度的粉丝，故意打击报复，给他来一出仙人跳吧？” 　　“什么？我什么心态？”郁染也糊涂了，这都说得是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行了......”许久未开口的冯总突然打断，她走到郁染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转而对老罗说，“他要是‘仙人跳’，用的着投Demo把自己送到咱们面前吗？”说完，冯总又仔细打量了郁染，说，“你去站在秋枫身边......” 　　郁染一惊，皱眉后扫视屋里的三个人。他深吸一口气，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秋枫身边。不是郁染不愿意配合，实在是想起秋枫在机场说的那句话，再靠近多没面子...... 　　“你把手搭在秋枫肩膀上......” 　　“......阿？......这......” 　　冯总敲了敲桌子，“你害羞什么？快点，别浪费时间。” 　　郁染叹气，下了床那么自以为是，早知道是这样，这床上不上还不一定呢！ 　　谁稀罕搭他的肩膀...... 　　已经搭上了...... 　　老流氓这么宽的肩膀，到底搭哪边？ 　　之前抓伤的是右肩，还是搭左边肩膀好了...... 　　“行，那就是你了，我看你们俩挺有CP感......”冯总说话的同时勾起嘴角，眼中闪现一些“姨母”光芒，看着两人郑重其事地宣布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合约恋爱。既然狗仔喜欢偷拍，那就让他们拍个够。” 　　“合约恋爱？” 　　“合约恋爱。” 　　两人异口同声。 第9章 　　“合约恋爱？” 　　郁染睁大眼睛，秀美的脸颊上都是错愕与震惊。 　　“合约恋爱。” 　　陈述句语气，充分表现了秋枫对这个建议的不屑一顾。 　　郁染坐在秋枫身边，除了心情难以平复之外，还感觉凳子有些硬，屁股很不舒服，坐立难安。 　　秋枫不动声色将另一侧座位上地垫子递给郁染，低声“斥责”一句，语气不重，但听得出来心情很不好，“你坐好。” 　　郁染黑着脸哼了一声，“坐不好”怪谁？! 　　看着电脑里那些照片，郁染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耳边则是冯总的“宏伟计划”，“乐队里的成员需要有分工，你的形象很适合走‘流量鲜肉’的路线。你和秋枫合约恋爱，组成乐队内的CP，可以聚拢人气，还能省去很多秋枫的负面新闻。” 　　“我不同意。”秋枫抬起头看向冯总，不慌不慢开口又说，“我觉得......” 　　“你没有不同意的资格，”在录音棚里或许是秋枫的天下，可这会议室绝对是冯总的战场，“你违反合约在前，如果说你们俩是情侣，那还能粉饰太平一下，否则你想要走违约条例？” 　　提及‘钱”，秋枫稍稍皱眉，眼底浮现些不易察觉的情绪，转而看着郁染问，“你的意思呢？” 　　“我......” 　　冯总嘴皮伶俐，又对郁染说，“有了这样的照片，还没出道就被爆和秋枫有一腿，形象这么差，谁会给你机会。你也不可能当练习生，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当然，如果你同意，公司也会不遗余力地捧你，毕竟秋枫带着乐队重新回到舞台是公司今年下半年的重头戏，签了他也是想要让他和公司都好。这些都会成为你的合约一部分，会标清楚让你参加多少节目，有多少出镜率......” 　　“我有合约限制，但是他没有。”秋枫明白冯总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屋里四个人，郁染其中最被动，甚至是“最弱势”的一方，因此他的决定应该顺从自己的心，“郁染现在还不是你的员工，你不用危言耸听影响他的想法，怎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事。” 　　“你愿意吗？”老罗见秋枫护着郁染与冯总对立，连忙将话题再次转回到郁染身上，“想想你的未来，再回答。” 　　想做一只‘小野猫”，就不该一直跟着‘喂”过你的人，你不应该指望这个人把你带回家。 　　祝你以后‘觅食”愉快。 　　想想秋枫在机场说的这些话，郁染但凡有些理智便不能同意这种让自己低入尘埃的交易。 　　谁是小野猫？谁想跟着你？有什么了不起？ 　　可秋枫刚刚喊了他的名字，顺嘴而出的“郁染”两个字怎么能那么好听？ 　　尾音下沉，一下就落在了郁染的心口上。配上秋枫醇厚甘甜的低音炮，如最烈的酒，如最香甜的巧克力…… 　　“问你话呢？”老罗催促两声，皱眉嫌他不识趣，“要是不愿意，我们……” 　　“我愿意，我同意这个合约。” 　　秋枫那凌厉的眼眸间多了份浮动与质疑，大抵没想到郁染同意的这般迅速，“为什么？” 　　郁染两眼一抹黑，忍不住深吸几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死都得抗住，“我想用音乐挣钱，我想让更多人喜欢音乐，想和偶像距离近一点。”郁染看着秋枫，眼神闪躲几下，最终与他四目相对。 　　小野猫就小野猫吧，男神就是了不起...... 　　即便低入尘埃，郁染也有那么点想跟着他...... 　　而他刚刚说的三个理由，都是真的。 　　会议室里四个人表情各不相同，称不上狭窄的空间却弥漫了一种紧张感。 　　郁染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签了刚刚打印出来的意向书，根本不确定里面都写了些什么。随即，他听到冯总说，“你们得像领结婚证一样认真对待这份合约。” 　　结婚证？郁染又侧头看了看男神秋枫，有点小窃喜，有点小确幸，还有点想笑。 　　当然，他忍住了，得让自己收敛一些，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秋枫面无表情，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此时一张臭脸，压根不适合交流。在冯总毫不留情的‘强迫”之下，他面前的那份也签了名字。两人合约为期一年，等到一年之后看乐队发展情况再做打算。 　　冯总对秘书交代准备两人的正式合约，趁着空闲郁染小声对秋枫道，“那个，我真的没有‘不愿意’做你的队友......” 　　秋枫坐在他身边，侧头看着郁染，视线仿若透过皮囊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让他那点心思想法无所遁形。 　　郁染连忙移开视线，给自己打圆场，“我只是有些惊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秋枫不似在布鲁日那般轻松随性，坐在会议室中说话多了棱角，面容多了份阴鸷，让人感到惊悸，感到心慌。 　　“不用解释。”秋枫冷眼开口，目光则集中在面前的协议上，“你签了字，现在不存在愿不愿意了。” 　　秋枫这话听不出情绪，郁染嗯了一声，也不好再继续开口。 　　这种情况，只怕越描越黑。 　　签下名字，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好似在一夕之间都得到了解决。 　　“你们多花点时间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之后要是有媒体跟拍，记得Pose给我摆的好看一点......”冯总指着电脑屏幕上两人在飞机上的合照，对郁染说，“特别是你，你自己看看这什么姿势......你以后要负责流量，睡觉也得正着脸对镜头......” 　　行吧，郁染心心念念的合照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照片里郁染斜靠着秋枫的肩膀，长长的脖颈犹如天鹅般优雅，而他的嘴唇则蹭在秋枫的脖子旁，姿势暧昧...... 　　其实仔细看，除了瞧不见脸，姿势也挺好看？ 　　“行了，谁能控制自己睡觉的样子？”秋枫抬手合上笔记本电脑，看向冯总又说，“我不管你们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但是乐队的音乐要听我的。” 　　“音乐的事情我不管。” 　　冯总在娱乐圈打拼好些年，手下推出的大红艺人和团体不在少数，对“如何包装”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秋枫和郁染被偷拍，照片传到她这里，而公司目前采取的措施为：不回应，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郁染没有任何名气，咱们就算是公开他和秋枫恋爱，也很可能被媒体称为辩解炒作。咱们不回应这些照片，找合适的时间来炒作，被迫公布恋情，之后还可以顺势推出秋枫的新乐队，主打两人的CP......” 　　郁染听着这一连串‘操作”，只觉不真实，处在云雾之中，愣愣点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冯总终于叨叨累了。她转身往会议室外走，到了门口后回头又叮嘱一句，“你们俩记得多做互动设计，媒体喜欢拍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冯总离开，老罗转头就对秋枫说，“秋总，秋大炮，秋炮爹，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郁染坐在一旁保持沉默，时不时偷瞄秋枫心里止不住乐，可又觉得尴尬挣扎...... 　　合约恋爱？恋爱？互动设计？互动？成立乐队？乐队？ 　　他没仔细听秋枫和老罗说了些什么，只觉一夕之间自己的梦想又要实现了？ 　　郁染常年嗑秋枫的CP，那岂不是以后要萌自己的CP了？ 　　他满脑子都是和秋枫有关的画面，竟然想起当年秋枫和前乐队主唱施炎在舞台上出现的那“定情之吻”。 　　当初秋枫和施炎私下是情侣，舞台上兴之所至相拥舌吻，画面极其浪漫，成为经典。 　　也是因为这个举动，吸了一票CP粉，直到现在还留有余温。 　　对比一下...... 　　人家是真情侣，自己是假合约，拿什么比？ 　　郁染有些失落，可他转念又想刚才电脑屏幕上的合照...... 　　如果在舞台上接吻的是自己和秋枫？ 　　郁染忍不住将自己装进施炎那个位置，仔细想想，也挺萌的？ 　　秋枫和施炎的“双火CP”好像没有“秋枫和自己”萌？ 　　一秒爬墙不犹豫......CP应该叫什么？ 　　#枫染#挺好听？或者......#秋枫欲燃#感觉很不错？ 　　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萌CP本来也是假的...... 　　图个自己乐呵足矣。 第10章 　　“嗨，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开心？” 　　“啊？什么......”郁染回过神时，老罗的手正在他眼前来回摆动，“怎么了？” 　　老罗无奈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人都太难带了，“我刚才问你有没有微博，你听见了吗？” 　　“微博？”郁染一惊，这年头谁没有微博？但他的微博里都是跪舔秋枫的内容，还有秋枫各种CP的图，甚至还有些即兴创作的同人段子，“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运营，还能做什么？” 　　那岂不是要把账号公开…… 　　“我没有。”郁染连忙摇头，若是让秋枫发现那还了得？“我不用微博。” 　　老罗笑了一下，“挺有意思，你们俩都没有微博。这样也挺好，至少没什么黑历史，不担心被扒......”他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来这一点，“到时候团队会直接给你们做号，你们俩没事儿也可以互动一下。” 　　老罗一条一条开始嘟囔后续事宜，听得人头晕目眩，什么都记不住。 　　秋枫坐在那儿若有所思，许久未开口说话。临近会议结束，秋枫忽然转头看着郁染，问，“那Demo，你做了多久？为什么叫‘星途”？” 　　“那个是以前做的，没用多久时间......”郁染原本还在溜神，可秋枫这问题让他瞬间激灵，“你......听了我的Demo？”他原以为人选是经纪公司决定的，难道秋枫也参与了选择，“你觉得‘星途”这个名字不好？” 　　秋枫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就算很喜欢那Demo小样，也不至于表现出来，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前男友的粉丝，“我觉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作品，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当然有关系，“星途”最初的版本是在郁染高中时就完成的了，而灵感来源便是秋枫...... 　　郁染低下头不好开口，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由来，‘星’代表我的偶像，‘途’是我走向他的过程。” 　　秋枫嗯了一声，主题与Demo中表达的相似，“没想到施炎对你这么重要。”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秋枫的视线却在郁染的脸颊上来回打量，看他神态中的稚气未脱，看他眉眼间的俊秀灵动… 　　等等，施炎？ 　　哦，对…… 　　郁染反应过来，他之前说喜欢施炎，是施炎的真爱粉...... 　　一不留神真的记不住，从现在开始他得背着这个人设？孙猴子压在五行山下，可能也就和他身上的重量差不多。 　　郁染心里有些吃味、莫名又酸了一下，嘴里还不得不说，“嗯，是......挺重要。” 　　秋枫看着郁染轻轻点头，没再接话。 　　施炎是秋枫唯一公开的男友，分手之后还有一众CP粉对他俩心心念念，保不齐秋枫心里也给施炎留了个位置，这才导致他一直单身：只见花边新闻，不见稳定对象。 　　不能承认喜欢秋枫就算了，怎么还得一直‘喜欢对家”？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说个别人，反正是瞎说的，说谁不行？ 　　真是后悔，太后悔了...... 　　令人煎熬的会议终于结束，两人在老罗离开后也走出会议室。 　　郁染跟在秋枫身后，隔了几米的距离不敢太靠近。 　　秋枫回头往向他，“去哪儿？” 　　“回家。”郁染左右打量经纪公司的室内构造，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小房间，门上标注着不同艺人的名字。 　　时间还不至中午，玻璃窗外的街道往来忙碌，人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儿，连街道两旁的商家也是一片繁华之相。 　　秋枫的目光短暂停留，问他：“送你？” 　　郁染摇头，怕麻烦他，可想了想却有些想要说......好。 　　秋枫不动声色，转头继续往前，没给郁染改变主意的机会。这行为让那声问句显得客气，生疏。 　　临近大门，秋枫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后接起来，“君晓......” 　　郁染余光瞥他的背影，忍不住竖起耳朵。 　　“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等会儿我可以.......你没有通告？” 　　秋枫的声音醇厚诱人，话语中虽听不出感情，可光是这声音便已将对话的气氛烘托至暧昧边缘。 　　君晓......郁染有点不屑，心中嘟囔：肯定是林君晓，所有粉丝都知道他倒贴秋枫，真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 　　林君晓，娱乐圈著名的“星二代”，自打出生便带着流量，走到哪儿都是资源与镜头。 　　他几年前因为一首歌与秋枫结缘，自那之后便穷追不舍。 　　对了，那个在录音棚里被秋枫骂哭的小鲜肉就是他。按理来说，挨了骂、丢了面儿，应该尽量避让才是，可谁知秋枫狠决的态度竟让林君晓心升爱慕，可谓抖M中的战斗机。 　　媒体拍到过好几次两人出街的镜头，举止倒是不算太亲密，可粉丝却因此萌两人的“枫林CP”，如同嗑//药。 　　林君晓是流量鲜肉，粉丝大多战斗力强劲，“女友粉”和“妈妈粉”联合起来掐对家，有时连施炎的粉丝都招架不住。 　　与秋枫相关的CP中，最为主流的便是“双火”和“枫林”，可谓撑起了80%的版面和流量。郁染大多时候萌“双火”，偶尔也会看看“枫林”，对后者则有一种说不出的排斥。 　　据说，林君晓也将秋枫喊作“枫叔”，这一点还是林君晓的粉丝扒出来的。 　　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二十出头？还管秋枫叫叔叔？ 　　还有秋枫，口口声声说“不睡粉”，看重情谊，那等会儿约林君晓还能干嘛？ 　　哦，林君晓不算是粉，人家可能对秋枫是真爱…… 　　群里有CP粉这般辩解过，而郁染只能送他两个字：真香！ 　　“真不需要送你？”挂了电弧，秋枫站在公司门口又问了郁染一次，不咸不淡。 　　“你不是等会儿有事儿？”怎么说两个人才刚刚确定了合约恋爱，就算是假的可也是“恋爱”，面子功夫总得有一下吧！秋枫要是今天去见林君晓，被拍了照片怎么办？心里嘟囔八百字，郁染嘴上却只有八个字，“你那么忙，不用送我。” 　　秋枫顺势嗯了一声，“偷听？鬼鬼祟祟。” 　　“你那么大声音巴不得所有人都听到，我是正大光明的听......” 　　秋枫不与他一般见识，拿出车钥匙冲着郁染晃了晃，开玩笑道，“如果是送一下我的小男友，倒也挺合理？” 　　“不用。”郁染低头看向自己的球鞋，踱步又往一边移动些许，听着这声“男友”更觉他假正经，还不如刚刚与林君晓说话的气氛动人，“我也很忙，等会儿约了朋友，用不着你送。” 　　玩笑没了响声，秋枫到也觉得无所谓，压根不放在心上，“你刚刚不是说回家？” 　　郁染尴尬解释，“我约了朋友去我家。” 　　秋枫看着他沉默片刻，最终再懒得多说，淡淡吐出两个字，“再见。” 　　语闭，他迈开步子朝着停车场去，再没回头。 　　郁染站在公司门口发愣，回过神时侧头望向秋枫离开的背影...... 　　这个感觉和在机场有些相似，而两人之间却......完全不同了。 第11章 　　签过意向书，合约很快出来。 　　随着合约签署，一起发给郁染的还有几张乐谱。 　　老罗说发乐谱是秋枫的意思，而这几首歌是乐队之后第一轮主打单曲，成军之后很快就要正式发布。 　　秋枫这几年极少独立创作，大多是替他人制作，加入自己的想法。郁染收到乐谱，第一时间便打开琴认真研究，曲子的风格与秋枫过往的作品有些出入，听感觉不像他独立创作。 　　自己做乐队却用别人的音乐吗？这不太符合秋枫对音乐的态度。 　　郁染心中有些费解，可更多的则是激动，在家休息的几天也一直都在练琴。 　　“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努力。”哥哥开他玩笑，怕他太辛苦，“好好吃饭。” 　　郁染这十几年间，从最初感兴趣学学乐器到后来将其视为专业，每天都在提高、进步。 　　每每遇到瓶颈期或者是疲倦期，怀着对音乐的热爱，也都熬了过去。 　　可这些对于成为秋枫身边的队员，好像总觉得不够...... 　　“吃完了，我再去练一会儿。” 　　“别太晚啊，小心扰民。” 　　随后的周一一早被老罗叫到了经纪公司，睡眼惺忪就开始试装。 　　“时间紧急，你自己努力一点。”老罗孜孜不倦扮演着“黑脸”的角色，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抽打”郁染这个新人，“你看看这些造型，哪个是你自己比较喜欢的？” 　　“好。”郁染接过一沓杂志街拍，上面都是二十多岁的男明星和男模特，造型各式各样，风格也不尽相同。 　　“现在流行的基本都在这里了......” 　　来回翻看，郁染毫无头绪。他平时穿衣服都以学生装为主，追求简单舒服，衣柜里最多的就是各类衬衫T恤，鞋柜里最多的则是运动品牌的各种鞋子。 　　“对了，”老罗又想起来，转头点开电脑推到郁染面前，“这些是秋枫的造型，你看看......你们俩得有CP感。” 　　“好帅啊......”郁染看呆了，忍不住张开嘴，“好适合他。” 　　秋枫不到三十五岁，完全褪去轻浮之气，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照片中的他穿着一条深灰色牛仔裤，配上一双短靴，而上半身则是一件纯色衬衣。极其简单的装扮却让他本身的气质被更好的诠释，眼中的忧伤与攻击性相得益彰...... 　　“你该不会从粉施炎跑来粉秋枫吧？” 　　郁染扬起眉毛，想了想后摇头，“我还是......粉施炎。” 　　“你喜欢他什么啊？” 　　这问题太难回答了，郁染冲着老罗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说，“都喜欢。” 　　为了避免老罗和秋枫有所沟通，郁染在这位经纪人面前也只好继续拿起那张人设面具，真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老罗笑了，又问，“那你觉得秋枫怎么样？”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难回答！郁染沉默片刻，思索再三，道，“我觉得秋枫不错，应该有更多的人听到他的音乐。” 　　老罗听闻这话怔愣在原地，打量郁染后道了一句，“施炎也说过类似的话。” 　　郁染平日嘻嘻哈哈，有些小迷糊、小确幸，可说起音乐却很有坚持，一门心思认定应该有更多人喜欢音乐，有更多人听到秋枫的音乐。不是那些他为别人制作的专辑歌曲，也不是被他演唱却属于其他人的作品，是秋枫写出来表达内心的动人旋律。 　　“秋枫和施炎私下还有联系吗？”郁染看着老罗问，不知想听个什么答案。 　　老罗没有正面回答郁染，笑了一下后提点道，“不要八卦，别提那些有的没的，别忘了你现在是秋枫的队员。” 　　郁染点头，精致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些复杂，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没有任何概念。 　　老罗这话让他心里不住盘算：不能提？当真念念不忘？ 　　这暗示虽然是CP粉的春天，可郁染前几天才爬了坑，昨晚更是因自己的‘新坑”激动地一宿没睡好。 　　脑补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当然，郁染很清楚自己没什么资格质疑，他说到底就是个迷弟粉丝罢了，现在和秋枫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近了…… 　　提及施炎，专注造型设计的老罗眼前一亮，大胆提议，“你可以试试和施炎比较接近的造型，不一定比他差。” 　　“啊？我肯定不行。”郁染内心大写的拒绝，感觉自己在效仿情敌，丢人！ 　　那可是秋枫的前男友，没准还是他心里无可比拟的白月光，凭什么跟人家像。 　　人家可是当红偶像，粉丝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哪儿是一个刚进圈的萌新能比的。 　　难道造型像施炎，就能和秋枫更搭，就能让秋枫多看两眼？ 　　这么不靠谱的想法能行才见鬼了...... 　　可没准真的能......呢…… 　　“但……我感觉我也可以试试。”郁染看向老罗，语气卑微。 　　万一能吸引秋枫的视线，没准他喜欢看那样的？ 　　试试总没错......既然能说出相似的话，没准真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 　　“你得对自己的条件有点自信！”老罗听不惯他的语气，明明是个衣服架子，怎么还谦虚得让人不知怎么接话了？可按照老罗多年接触新人的经验，他又不想把一个还没出道的年轻人夸上天，于是说，“能选你，证明你还是可以的，别给自己泄气......” 　　“好。”郁染冲着经纪人点头，勾起嘴角目光纯粹。 　　老罗一个‘大直男”，面对郁染的微笑都忍不住在心里竖起拇指，难怪秋枫那个‘炮爹”得破戒，“行了行了，别墨迹了，赶紧去试衣服。我约的造型师马上就过来了，你抓紧时间。” 　　郁染一早被老罗的电话叫醒，抓了条运动裤便跑了过来。 　　这会儿试造型换衣服，褪掉宽松的居家服，郁染的腰身和长腿一览无余。 　　助理通知摄影师到了。陪着郁染试装的老罗回头看向门口，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摄影师Albert，三十岁左右，满身艺术家气质，和公司常年有合作，先前秋枫的造型拍摄也是由他完成。他拍出的照片在好看之余还有一份性//感，但他在拍摄期间喜欢清场，还喜欢说些暧昧的话“调动情绪”，让模特进入“性感”的状态。 　　不仅如此，据说关上摄影棚的门，Albert偶尔还会与模特发生肢体接触，进而让彼此的合作更为“舒适”。 　　这样的行事作风在娱乐圈里并不少见，有经验的明星模特知道如何与Albert进行沟通，可对于新人来说…… 　　老罗侧头看向郁染：他能行吗？ 　　Albert放下东西与老罗打招呼，随后举着照相机笑了，一边调整镜头一边问，“他是新人？” 　　“恩，秋枫的人。”老罗点到即止，话中意思：离远点，别动手动脚。 　　“我和秋枫......关系也不错，认识好几年了。”Albert说完看向郁染，示意他站到镜头范围里。 　　老罗原不想出去，可Albert发了话，在人家“主场”内也只好听命行事。 　　拍摄开始，从最简单的正装着手。 　　“小帅哥，你的腿真好看啊......”Albert在拍照间隙忍不住去和郁染开玩笑，眼睛笑眯眯的，“你这么好看的腿，应该去当人体模特。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约一套写真怎么样？” 　　“我吗？没......没有吧......”郁染受宠若惊，不太习惯这样的恭维，回答起来很是生涩，耳根也微微发红。 　　Albert走到郁染面前，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颚，点到即止，“你这样更漂亮。” 　　郁染紧张得不敢大口喘气，眼睛更是不知落在何处。 　　“别紧张。”Albert凑近拍了几张，看着镜头十分满意，“你眼中的青涩，就是我要捕捉的。” 　　一连几个小时的拍摄，最后一套造型已经折腾到下午三四点，郁染效仿当红明星施炎。施炎年纪与秋枫相仿，身上也尽是成熟之气，可谓天之骄子。他的装扮偏向欧美街拍风格，优雅稳重却显随性。类似的衣服穿在郁染身上略显老气，摄影师拍了几张，随即微微皱眉，“挺好看的，但我总觉得......” 　　Albert经验丰富，因此另辟蹊径。他放下相机为郁染整理衣服，解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一侧的锁骨，同时用化妆品在郁染的皮肤上制造些斑痕，“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蛇？虫子？” 　　“啊？”郁染被他来回摆弄，本就不好意思，听到这问题更是一头雾水，“我......有点怕黑，漆黑密闭的屋子。” 　　Albert不动声色，拿起相机突然走到摄影灯旁，直接断掉了总电源。 　　摄影棚为了保持光源可控，没有窗户。关掉总闸的一瞬间，屋里陷入一片漆黑，随即便听到郁染声音颤抖的问，“你......做什么？” 　　“我需要你害怕的眼神。”说完，Albert打开开关，同时举起相机冲着郁染按下快门。 　　郁染站在原地双眼尽是惶恐，四肢不听使唤跌坐在地上，“你别......” 　　“还可以，但我觉得可以再好一些。”说完，Albert再次关上灯，时间更长...... 　　郁染四肢发麻意识放空，额头渗出汗珠。 　　他小时曾被关在漆黑的密闭房子里，每一秒都席卷在巨大的恐惧之中，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突然出现在屋外的脚步声。 　　那时的郁染不到十一岁，浸泡在孤独惶恐之中，直到离开那如梦魇般的地方，他仍被忐忑与创伤所笼罩。 　　“我什么都……看不到……”当下的漆黑让郁染不由回到了那时候，浑身发抖，“你能不能打开灯，拜托......我......” 　　郁染的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走廊里的光线在来人身边围出一层光晕，高大挺拔，如神帝突然现世。 　　屋里的灯再次亮起来，摄影师又按下快门...... 　　郁染看着大门方向，眼中的惊恐因与秋枫对视而化为害怕与委屈。 　　秋枫抬脚走到他面前，弯腰抓住郁染的手臂，使劲拉他站起来，直接将人带进自己怀中，“你怎么了？” 　　郁染惊魂甫定，虽不至于吓哭可眼眶也因生理不适而微微泛红，“我......没事......” 　　秋枫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轻揉后将郁染整个身体搂住，压着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没事了。” 　　秋枫的手掌上下抚摸郁染的后背，为他疏解紧张情绪，目光则缓缓落在一旁摄影师身上。 第12章 　　“怎么回事？”秋枫问Albert，余光瞥见郁染锁骨脖颈上的红色痕迹，稍稍皱眉。 　　Albert与秋枫为旧相识，与他说话眉眼带笑，“能有什么事儿？拍照而已。” 　　秋枫轻揉郁染的身体，压低声音又问，“他怎么这么害怕？还有，他身上这些痕迹......” 　　Albert听闻这话笑了起来，随即放下手里的相机，“我需要拍一个恐惧的眼神，他说他怕黑，所以我关了屋里的灯，其他的没干什么。” 　　“我没事。”郁染深呼吸，抓住秋枫的领口抬起头，“打开灯就没事了。” 　　秋枫抬起郁染的下巴，仔细打量锁骨。 　　“假的。”郁染的皮肤沁着秋枫的视线，有些火辣辣的灼伤感，“都是化妆品。” 　　Albert看两人的姿势暧昧，重新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开口对秋枫说，洞若观火，“我知道那是你的人，老罗跟我说了。紧张什么。” 　　秋枫嗯了一声，眉头一皱，不喜欢有镜头跟着自己，“别拍了。” 　　缓了片刻，郁染那有些煞白的面色多了分生气。 　　秋枫松开他，“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说你不需要这样的拍照方式。” 　　明明开口拒绝了，可Albert下手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周遭已经陷入黑暗...... 　　郁染微微张开嘴却不想与秋枫多做解释，环在身体上的手臂强劲有力，仿佛瞬间就抚慰了他的情绪，缓解了他的紧张。 　　最终，郁染说了声“谢谢”，千般滋味在心口凝聚，不愿松开手，不愿离了那体温。 　　“谢我什么？”秋枫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学会说‘不’。” 　　说话之际，老罗出现在门口，见郁染面露难色，疑惑地走到他面前，“怎么了？拍摄不顺利吗？” 　　“挺顺利的。”郁染整理衣服，冰凉的手指轻轻握拳，“这已经是最后的造型了。” 　　老罗点头，“我看看照片。”他路过秋枫身边，脚步停留一下，“让你别进来打扰，你怎么还是进来了？” 　　秋枫冷笑一声，耸肩不再接话。 　　“好久不见。”Albert趁着老罗看照片的时间，走到秋枫面前，“拍得差不多了，但如果你想加入，我还有些时间。” 　　郁染站在老罗身边，正眼看照片，余光则偷瞄Albert抬起手轻轻搭着秋枫的手臂，接着......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就还上手袭胸了...... 　　这样......不太好吧...... 　　郁染呼吸还不太稳，心有余悸，而那肇事者竟然勾搭上了男神？ 　　“我不喜欢这一张。”郁染看着Albert开口，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不太好看，还有那......” 　　老罗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见Albert正全力“讨好”秋枫，神情复杂，“要是拍的差不多，那我们就撤了。”老罗率先发声，感慨处处都是地雷，得时刻保持警惕，“还有别的事儿呢。” 　　秋枫面无表情，注意力始终都在郁染身上。他用小臂轻轻挡开摄影师的手，转而走到电脑旁，“这些都是今天拍的？” 　　Albert跟着秋枫，“对，都是。” 　　机器连接镜头，屏幕上则是刚刚为郁染拍摄的宣传照。秋枫用修长的手指轻敲触碰版，翻看一圈后重新望向郁染说，“你说哪一张不好看？” 　　郁染心乱如麻，扯谎说，“好多都不太......好看。” 　　秋枫手指划过郁染的脸蛋，指腹落在他的锁骨处，帮他将红印子擦掉，皮肤在手指的摩擦之下更是泛出些暧昧的颜色，“长成这样，照片能难看到哪里去？” 　　“我看拍得差不多了，跟我走。”秋枫的目光打在自己的手指上，低头拿过一旁的纸巾，稍稍擦拭后扔掉。 　　“现在？”郁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得衣服，“那我去换衣服。” 　　“穿着吧，换来换去多麻烦。”老罗想起一早郁染那条毫无造型感的运动裤，决定提前预支让他拥有身上的‘装备”。 　　Albert听闻秋枫要离开，收拾镜头暧昧地说，“那我和你们一起？”他走到秋枫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约了你那么多次，你总说没时间。” 　　“今天也没空。”秋枫低声回他，礼貌决绝。 　　秋枫见他原地发愣遂皱眉催促，声音有些不耐烦，“不想走吗？怎么还不收拾东西。” 　　郁染原本盯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发愣，却没想被秋枫这一声吓醒，“哦。” 　　“哦什么？还不动？” 　　吆喝什么？怎么还一副命令人的样子...... 　　就不听你的，有什么了不起。 　　我不想走！郁染张开嘴，出口却只敢小声附和，“对不起，我现在就收拾。” 　　他耷拉下脑袋，寻思今天太倒霉了。 　　离开之前，老罗率先一步将秋枫叫到摄影棚外。 　　“他被占便宜了？你到门口听见什么了？” 　　秋枫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推门进去？” 　　“没有为什么。” 　　老罗叹了口气，猜想秋枫听到了什么却不愿意说，他也不便再问。可娱乐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太多，而郁染才刚刚开始，“里面的新人跟张白纸一样，什么经验都没有。你平时多上点心，对付圈子里的那些招数也教教他。还有，以后我唱黑脸，你没事儿多鼓励鼓励他......” 　　秋枫遵照合约憋了两个月，怎么被这‘小野猫”破功的？...... 白纸？那是老罗没见过他‘酒后吐真言”的样子。 　　“你就要说这个？”秋枫顺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见郁染还在收拾东西，又对老罗说，“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老罗哼了一声，“还有一点，你们俩不行就互相解决一下需求，合约恋爱对生理方面来说是有些困难，但是......” 　　秋枫对老罗这态度甚是了解，答得随性让人很不放心，“你就别管了。” 　　“真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应该多和媒体互动，别整天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媒体不报道你的作品，也有你自己的问题，不能全怪他们。你又不是全民老公，怎么就蹭着各种流量鲜肉上新闻，真当自己......” 　　老罗的抱怨开始便停不下来，直到郁染推门出来，这才闭上嘴放两人一同离开，嘴里还不忘提点，“记得多互动！互动！” 　　郁染跟在秋枫身边，出了门直觉闷热，还是自己的T恤舒服些...... 　　“我们去哪儿？”大白天一道离开，还就他们俩？这...... 　　秋枫拿出车钥匙，轻声问他，“刚才真吓到了？” 　　“没有，没有。”郁染这会儿完全缓过神，有些尴尬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特地照顾我。” 　　“那个......你和刚刚的摄影师认识？”郁染拉开车门坐上来，眼睛看向窗外，装作随意问他，“看起来挺熟悉？” 　　郁染绝对没有八卦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 　　秋枫嗯了一声，“认识，还算熟悉。” 　　Albert看着便“灯红酒绿”、好不正经，秋枫怎么连点遮掩都没有？ 　　郁染用手指轻轻敲击车门，又说，“那他要和你一起走，你......” 　　秋枫借着红灯停车，伸手捏住郁染的后颈，拉着他与自己对视，“不管跟谁说话，都看着对方的眼睛。” 　　个中提点，秋枫突然觉得自己养了个宠物，还是平日看起来软软呼呼、又萌又赖，伸出爪子却就会抓人的那种。 　　“你有什么好看的。”郁染耳根热起来，来回挣扎推开他的手臂，“你别动我。” 　　瞧见没，还闹上了脾气？秋枫手指用力，再次将他拉近些，“老罗说需要多‘互动”，忘了？” 　　这是哪门子的互动？郁染皱眉，抵挡不了便壮起胆反击，伸手就去捏秋枫的脸颊，“那我也跟你‘互动”一下！” 　　谁知秋枫眼疾手快，抓着他的手腕反手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死死按住，而原本在郁染后颈的那只手则顺势滑到下颚，捏起他的脸颊，“还互动吗？” 　　“疼！”郁染仰着头，挣扎几下毫无成效，而两人又“紧紧相拥”，心跳止不住加快，“松开我......” 　　“问你呢，还要跟我互动吗？” 　　“......” 　　“还敢动？来劲了是不是？” 　　“呜......不了。” 　　一个红灯九十秒时间，车里上演一出动作戏码。 　　踩下油门，重新启动，胜利者秋枫看着眼前的马路，心中琢磨：这小宠物倒是挺有意思，养着也挺好玩。 　　他看着前方道路，用那低沉嘶哑的嗓音说：“下次再觉得怕黑，就叫我的名字。” 　　“叫你......干嘛？” 　　“放心，肯定不是‘特地照顾你’，放心吧。” 第13章 　　两人的目的地是位于老城区里的一处四合院，寸土寸金的地方。 　　秋枫将车停在路口，带着郁染走到门口，推门进去。 　　正对大门的房间门口处坐着一个人，低头摆弄自己的吉他。 　　郁染一惊，那是姚跃嘉，秋枫前乐队鼓手。 　　秋枫停下脚步四下瞅了一圈，对自己的旧友说，“我每次来都觉得，你买这么个地方就放乐器，有些可惜。” 　　姚跃嘉闻声抬起头，冲秋枫笑了，“还有比乐器更重要的东西？”说完，他侧头冲跟在秋枫身后的郁染笑了。 　　郁染第一次与对方见面，不知说什么，只好主动打招呼，保持谦逊，“您好。” 　　姚跃嘉随即起身，拿着吉他吆喝两人，“进屋吧。” 　　四合院进行了改造，一间屋子装成了录音棚，而对面的屋子则利用特殊材质隔音，用作排练。 　　姚跃嘉给自己留了个客厅和卧室，此时正好用来招呼两人。走进客厅，墙上挂了些照片，都是这些年姚跃嘉利用空闲时间玩音乐的记录，其中不乏有与世界大师Dom Famularo的合影。 　　照片墙的角落处，一张不起眼的照片正是十年前的乐队。 　　郁染不自主被那照片吸引，走上前仔细打量。照片中一共五个人，四个乐队成员外带老罗。秋枫用手臂搂着施炎的脖子，两人站在最中间，旁边则是鼓手姚跃嘉和Bass手杨凯。 　　秋枫和施炎曾是Cash乐队的双子星，当年的秋枫沉着孤傲，施炎热情豁达，与现在有些相似，却也有很大不同。他们年轻时有一致的音乐理念，组成乐队后越发亲密，在一起好似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郁染看着两人的照片发呆，施炎身高比秋枫低些许，被他搂在怀里笑容灿烂。 　　“那得十多年以前了，那会儿秋枫也是小鲜肉。”姚跃嘉走到郁染身边，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姚跃嘉。” 　　“我叫郁染。” 　　“我知道，你是秋枫的乐队成员。” 　　秋枫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听闻这话后对姚跃嘉说，“你这么说，意思是不准备加入？” 　　“我......再考虑考虑。” 　　Cash乐队四个成员原本是大学同学，入学第一年就混迹在一起，组了乐队。姚跃嘉家里条件相对其他几人更为富庶，在乐队不挣钱的前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后来乐队解散了，施炎作为乐队主唱进入演艺圈发展；秋枫则徘徊在圈子边缘，主要进行些音乐制作及摇滚乐推广的工作；而姚跃嘉利用这十年时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至于Bass手杨凯则完全销声匿迹，从未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 　　郁染粉了秋枫这么多年，对成员的了解因讯息不多仅停留在表面，此时听闻秋枫要将姚跃嘉拉入伙，这才开始感到来自各个层面的压力。 　　“你还要考虑什么？” 　　“我都这个年纪了，你要求我跟着你去卖艺，我又对你没兴趣，我总得确定这事儿能让我开心吧......” 　　秋枫哼了一声，看向郁染道，“他是个老人家，每天早睡早起，还需要人哄。” 　　姚跃嘉不以为然，伸个懒腰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要开始养生了。知道你们要来我准备了晚饭，喝点？” 　　“成啊，”秋枫应下来，想了想之前在布鲁日的情况，不放心对郁染道，“你少喝一些。” 　　“呦，咱们老秋现在还兼职给队员当爸爸？” 　　秋枫哼了一声，指向四合院的角落，“那个是厨房，你去把晚饭端出来。” 　　“我？”郁染寻思这是别人家，太‘随便”不好吧？ 　　秋枫起身往餐桌方向走，随即开口，“怎么，你指望我们俩伺候你？” 　　给队员当爸爸？要是有这样的爸爸，可能早就离家出走了...... 　　郁染心里一边嘟囔，一边往厨房走，身后还有姚跃嘉的声音，“谢谢啊，记得把酒也拿过来。” 　　回过神，姚跃嘉看向秋枫问，“他身上那身衣服，怎么有点像......” 　　“像施炎的风格。” 　　“你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玩儿老瓶装新酒？准备找个相似的队员，再续前缘？” 　　秋枫瞥了他一下，眼神表示：我那么无聊？ 　　十几年的朋友，姚跃嘉对秋枫十分了解，因此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你发给我的Demo我听了。” 　　“你觉得怎么样？” 　　“细节有待完善，但是很有创作生命力。” 　　秋枫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刚刚走出厨房门的郁染，“那种生命力带着伤痕感，乍一听十分易碎，仔细捉摸又觉得很强壮。”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喜欢那段Demo，你......听到了当年的自己。他对音乐的认知和你有些相似，也有不同，而且......比你还有才华。” 　　“哪有那么邪乎，我随便选的罢了。” 　　姚跃嘉又笑了一声，“还不承认？你也不想想这几年自己哪里有像样的创作？“ 　　出乎意料，秋枫没有辩解。 　　“我先说清楚，以后鼓的部分我来做。” 　　秋枫回过头看着姚跃嘉，脸色带着三分调笑道：“不考虑了？” 　　“我可不是因为你加入的。我对你和你的音乐没兴趣，但我......对他的音乐有兴趣。” 　　创作的核心是源源不断喷涌的情绪，否则便是灵感枯竭。当年的乐队散了，秋枫心中的一些东西好似也被一齐带走…… 　　秋枫得到满意答案后点头，换了话题道，“以后咱们用你这院子排练怎么样？让它物有所值。” 　　“你少来破坏我的东西。”姚跃嘉随他乐起来，想了想问，“那......还需要个Bass手吗？” 　　秋枫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沉默片刻道，“不用，就咱们三个。” 　　对话至此正巧郁染端着几个菜走进来，因此再无后续。 　　对话戛然而止。 　　郁染伺候两位‘老人家”喝酒吃饭，坐在桌子旁听他们谈论与音乐相关的话题，还有一些当年的回忆。 　　小半瓶酒下肚，姚跃嘉起身拿来自己的吉他，简单拨弄几个和弦后看郁染一直望着自己，便将琴递给他。 　　“我可以弹吗？”郁染扬起眉毛，面露谢意。 　　姚跃嘉觉得他挺有意思，于是开玩笑道，“别上嘴*，别的都可以。” 　　郁染碰到乐器便扬起嘴角，弹动琴弦，曲子信手拈来。 　　“咱们的歌？”姚跃嘉眼前一亮，看着秋枫勾起嘴角，“他还是个小粉丝？” 　　秋枫嗯了一声，淡淡解释，“你忘了，这是施炎的歌，他是施炎的粉丝。” 　　用得着到处强调吗？“施炎”这个名字的存在感怎么这么高？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郁染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一下将几十度的酒吞下去，低下头没吭声，又继续弹奏。 　　这首歌叫《苦甜颂》，是Cash乐队早期的作品，也是郁染最喜欢的一首歌。据群里的死忠歌迷说，这首歌是秋枫和施炎定情之歌，当初舞台上的接吻就发生在演唱了这首歌之后。 　　郁染并非因这没有被证实的故事而喜欢这首歌，它对郁染有着别样的意义，曾经将郁染从最痛苦的状态中拖拽出来。 　　[先苦后甜，苦是浑厚的夜，甜是脆弱的光，他是我吟颂一切的意义......] 　　“这歌是秋枫写的，你知道吗？” 　　“我......” 　　“你肯定不知道，施炎的粉丝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郁染当然知道这是秋枫写的歌，大多数Cash的歌都是秋枫写的。秋枫没有用自己的名字署名，而将版权留给Cash乐队，最终则都归于施炎，这些年也都是施炎在演唱。 　　别问郁染如何知道这些歌曲的创作者是秋枫，这就好像粉丝雷达可以精准定位自己心中的神一般。 　　秋枫在Cash乐队初成之时，用自己的名字发表过几首作品。随后乐队有了人气，这才将所有作品署名变更为Cash。 　　名字可以改，但音乐中传达的内容有迹可循，仿若蕴含一个不断成长的生命，赋予听众以力量。 　　即使署名处是Cash，即使始终由施炎演唱，可这些就是......秋枫的音乐。 　　郁染越发认真，指尖变幻也多了起来，好似在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喜欢。 　　姚跃嘉见郁染弹得很不错，眼神冒光，起身走到角落拉开凳子，在面前的军鼓上为他轻点节奏。 　　“不止是这一首，其实Cash当初所有......” 　　“说这些做什么？”秋枫面色冷凝，目光透出幽暗，没等姚跃嘉说完便往门口走，推门出去给自己点了根烟。 　　秋枫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对郁染的演奏表达‘不感兴趣”，不知是因为这首歌，还是因为郁染这个人，亦或者是与Cash有关的一切。 　　郁染看了看秋枫的背影，面上失落黯然，心里有那么点火苗仿佛被掐灭了一样。 　　*注：有一种吉他玩儿法是用嘴巴，参考Jimi Hendrix。 第14章 　　等到秋枫两根烟抽完回到屋里，那两人已经从吉他和军鼓上转移了注意力，而情绪也从刚才的沉闷转为轻松欢快。 　　郁染摆弄姚跃嘉挂在墙上那把有些来历的小提琴，扬起眉毛双眼放光，“这琴很不错。” 　　“你还挺有眼光......” 　　郁染又打量片刻，轻手轻脚放回琴盒，“以前学过一段时间。”说完，郁染的目光又移动到吉他旁的那件乐器上，“这个......” 　　“那个你也认识？” 　　“水琴*......怪吓人的。”郁染给了个灿烂的微笑，摇头说，“我可不想把音乐玩儿成鬼片儿......” 　　两人相谈甚欢，几句话的功夫就喝了好几杯酒。 　　郁染随着酒精兴奋起来，对姚跃嘉说起自己在伦敦上学时候的一些经历，以前学过弦乐，小提琴和大提琴都接触过，大学选了键盘乐系。 　　这些秋枫都有所了解，读过他的CV，更是能从那段Demo中听出正统音乐科班出身的影子。秋枫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极少参与，好似看着自家宠物与他人嬉闹玩耍。 　　郁染说到开心处又喝几口，比下午刚刚见到姚跃嘉时自在不少。姚跃嘉看着三十多岁，提起的话题却很“年轻”，不一会儿竟然与郁染聊起感情生活，美其名曰：感情生活是创作的源泉。 　　郁染提起这个又笑了，连忙说，我没什么人追，没什么感情生活可以分享。 　　姚跃嘉扬起眉毛看着他，开玩笑道，“你怎么可能没人追？要是真没有，我追你。” 　　“啊？”郁染一愣，还未接话便听到坐在一旁的秋枫哼了一声。 　　“干嘛？我不能追他？”姚跃嘉看着秋枫，开玩笑道，“不乐意？” 　　秋枫没有回答，盘算一瓶酒两人各下了小半，于是走过去拿下郁染手里的酒杯，“差不多行了。” 　　“老秋，他在跟我喝酒，你凑什么热闹？我不能追他，连酒都不能一起喝？” 　　“你也来劲了？” 　　“‘爸爸”又上线了？”姚跃嘉拿过酒杯还给郁染，笑着说道，“别搭理他。” 　　郁染喝到尽兴处，借着酒意与秋枫开玩笑，道，“秋爸爸，我怎么就不能喝了？” 　　秋枫一愣，神色略微浮动，眼中勾勒出动人画卷，“行，那我再去门口待会儿，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留在这儿。”他用手指轻揉郁染的头发，转身又往屋外去。 　　临近十点，屋外响起惊雷。轰隆轰隆，如打在心口上的鼓点。 　　秋枫坐在屋外的凳子上望着天空，眼见快要下雨，于是回到屋里轻捏郁染的耳朵，“走了，时间差不多了。” 　　郁染抬起头看向秋枫，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脸颊，先前因秋枫态度冷淡而产生的‘阴霾”已一扫而空，目光中则透出愉悦与兴奋。 　　“看我干嘛，你们俩说什么了？”秋枫皱眉问他，顺势又轻拍郁染的脸颊，“快点走了。” 　　“不是说把他留在我这儿？”姚跃嘉率先起身，冲着郁染使了个眼色。 　　“要下雨了，”秋枫压根不搭理姚跃嘉，低下头看了看郁染微微迷离的眼神，“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话。” 　　秋枫捏住郁染的后颈将他拎起来，另一只手则拿起郁染随身的东西。 　　“你们俩慢点，我就不送了。”姚跃嘉随着两人走到门口，随即对他们的背影吆喝，又笑了两声。 　　“你进去吧。”秋枫回头与姚跃嘉道别，而对方则看了郁染一眼，接着用眼神冲秋枫示意：这队员选得不错。 　　秋枫没搭理，面上的表情在说：我选的人，还用得着你说“不错”？ 　　郁染跟在秋枫身后，走了没几步便开始下雨，顷刻间形成瓢泼之势。 　　狭窄悠长的胡同只有两人，路灯将影子映在雨水打湿的地上。郁染盯着那一前一后的影子，时不时加快脚步，接着又放慢。 　　“你走快点，路口躲一下。”秋枫回头对他抬起手，揽住郁染的后背便拉着他加快脚步，动作自然。 　　郁染被他搂进怀里，抬起头再次看向秋枫。 　　“你看着我做什么，不怕淋雨？”走到路口找了处屋檐，两人躲进去后，秋枫又说，“我喝了酒没法开车，你住在哪里，我帮你叫车？” 　　“那你呢，”郁染浑身湿了大半，而这场雷阵雨此时却小了很多，“怎么回家？” 　　“我家距离这里不远，送你上车之后我走回家。” 　　郁染点头，往前走了几步来回看看是否有车，“要不我们叫个车......” 　　秋枫目光随他往前，看到那棉麻制的浅色裤子因为雨水几乎湿透。裤子贴在圆润的臀上，线条甚好，内裤花纹若隐若现， 　　臀//瓣上印着一个猫咪卡通图案，憨态可掬。内裤贴身，而那‘胖猫”呈现极好的弧度...... 　　这小东西，内裤倒是都挺可爱。 　　秋枫皱眉叹了口气，随即脱掉自己T恤外的休闲衬衣。他上前一步走到郁染面前，用衬衣环过郁染的腰，“我发现你的内裤都很性感啊。” 　　郁染没反应过来这话何意，毕竟看不到自己身后。他见秋枫走入雨中，下意识抬起双手挡在秋枫的头顶，不让男神被雨淋湿。郁染顺势轻轻踮起脚尖，满眼带笑看着秋枫的那对招子，心思还在刚刚那顿酒上，竟不知不觉开口说，“刚才姚大哥偷偷告诉我，我的小样是你选出来的......” 　　“姚大哥？叫得还挺亲切？”秋枫将衬衣系在他的腰间，为他挡住那‘可爱”的内裤，“他还说什么了？” 　　郁染盯着秋枫的眼睛，目光划过鼻梁，扫过嘴唇。理智好像再次离家出走，而郁染借着酒劲又问了一次，“我是不是你选的？” 　　先前在屋里，姚跃嘉随口说起郁染的Demo，表达了自己和秋枫的喜爱。 　　郁染连忙表达感谢，说秋枫之前提起时从没说过喜欢，可能也不怎么满意他这名队员。姚跃嘉一惊，说，老秋能让不满意的人一起做乐队？你的Demo是他选的，你也是他选的。 　　“是我选的。”秋枫手上用力，最后一下故意紧紧绑住，免得等下掉落。 　　郁染踮着脚身体不稳，随着秋枫的力气往前靠，双手顺势绕过秋枫的后脑，环在了他的脖颈上，“你怎么上次没说，我以为......” 　　“以为什么？”秋枫一只手搂住郁染的腰，支撑他的身体重量，将他稳稳抱在怀里，“你上次没有问我。” 　　“......” 　　“现在你倒是看着我了，怎么不说话了？”秋枫扬起眉毛，轻轻拦住郁染的后颈，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又发//情了？” 　　男神也感觉到了......郁染尴尬的冲他眨眼间，想要推开秋枫却被环在身后的那只手拒绝。 　　“你松开我。”这不能怪他，谁抵挡得了男神的亲自选择？高兴是应该的。 　　况且，靠得这么近，有反应也很正常啊…… 　　郁染缓缓呼吸，吸入的味道都属于秋枫，交织的体温也属于秋枫。 　　这感觉好似胸口有一口温泉，噗通噗通往外吐着热浪，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秋枫的肯定让郁染这些年的生活有了意义，整个世界都光亮起来，毕竟当初他是因为喜欢秋枫的音乐才坚持下来，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你还想让来往路过的人看你支帐篷？”秋枫轻笑一声，挺拔俊朗的面容里多了些玩味，“我发现你真是只‘小野猫’，有时候胆怯，有时候闹人......”说着，他抬起手轻划郁染的鼻尖，“以后，不能喝酒。” 　　郁染听出宠溺与暧昧，浑身发麻，吞咽口水说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喝了，现在这样又走不了了。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反正你家也不远。” 　　郁染这顿酒有点上头，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喝得不多，可晕晕乎乎的感觉比上次更甚，整个人都恨不得赖在秋枫身上。 　　“你家还有多远？”郁染跟着秋枫往前，脚下都要飘起来了。 　　他就像做梦一样，从听到姚跃嘉的话开始，身体便掉进了一个软绵绵、暖烘烘的梦里，来回翻滚，连空气都变成了甜腻腻的。 　　秋枫看他兴致盎然，抬起手臂又搂住他问，“十几分钟吧，你走累了？” 　　“......”郁染吞咽口水，怎么感觉胸口越发热起来，烧得他头晕。 　　“要不我背你？” 　　不用吧，那多不好意思...... 　　郁染体格虽不及秋枫，可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性，哪有喝点酒就要被人背着的道理？ 　　“要不要我背你？” 　　“啊？......好。”说完发现怎么少了个“不”字？“不”哪儿去了？那要不，少就少了？ “你背我吧。” 　　郁染搂着秋枫的脖子，低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哥哥总背我，后来......” 　　“后来怎么？” 　　后来郁染出现了一段“婴儿肥”时期，哥哥嫌他重，周围的朋友说他胖...... 　　郁染笑了一声，凑在秋枫耳边道，“不告诉你。” 　　秋枫不与他深究，继续往前走，“你看马路对面那个女孩子，人家看着你这么大人还不会走路，低头笑你丢人呢......” 　　“那你放我下来......” 　　秋枫手臂用力，抓着他的双腿，“别乱动。” 　　“那是她不懂，”郁染勾着嘴角将头低下些许，多少是有点丢脸，可丢人能怎么样，“我们这是互动，互动......” 　　“原来你喜欢的互动是，我出力、你享受？” 　　“......”郁染耳根一热，怎么秋枫动动嘴皮子就让他脸颊跟着烧起来，“大流氓......” 　　“对了，你之前让老罗发给我的乐谱，我这几天都在练习。” 　　“嗯，喜欢吗？” 　　“一般般，还可以吧……” 　　*注：请大家不要去搜‘水琴”。 第15章 　　微风细雨，夜色正浓。 　　十几分钟的步行时间，秋枫背着郁染走了两条街，随即搂着他继续往前，直到进入自家小区。 　　闹中取静，老式小区楼层较矮，而绿化面积相对较大。刚刚下了雨，空气清新，走进小区大门迎面袭来一股泥土的芬芳。 　　秋枫带着他上楼，拿出钥匙开门，率先让郁染进屋。郁染面对眼前的一片黑暗，心中又是咯噔一声。郁染还未开口却见秋枫为他开灯，轻拍他的后背，“进去吧。” 　　一百多平的房子，一人住足矣。秋枫给郁染找了双拖鞋，放下钥匙便开始脱衣服。 　　郁染环视屋里，东西不多却十分有“家”的气味。余光瞥见秋枫完全褪去上衣，郁染心口一紧清了清嗓子，“那个......” 　　淋了雨、出了力，秋枫满身都是雨水和汗水，他脱掉衣服直接扔进换洗筐，“你站着做什么。” 　　明明曾经赤//裸//相//对，可再次看见男神美好的肉//体怎么还是无所适从？ 　　郁染快速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点亮屏幕，这才瞧见哥哥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刚沉浸在男神的背上根本没注意到，“我回个电话。” 　　秋枫看他一眼，转身往卫生间走，将说话空间留给郁染，“我先洗一下。” 　　郁染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不好坐沙发怕给秋枫弄脏，只得站在窗前给哥哥回电。 　　电话通了，哥哥在电话那端唤他一声“染宝......”， 　　郁染则主动开口说，“我晚上......不回去了。” 　　“不回来？怎么才回国就夜不归宿。刚刚爸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你和朋友玩儿呢。不回来也好歹先打个电话，都到这个时间了还不见人......” 　　“恩，晚上住朋友家，你别担心了。” 　　“那行，我就不让管家给你留路灯了。” 郁盛说完，转而又问他，“你早晨匆匆忙忙，不是说去拍照片？怎么样啊？发给我看看？” 　　“哪儿有那么快。”郁染一边说话一边竖起耳朵听卫生间的水声，寻思最好在秋枫出来之前挂了电话。 　　“那你前两天说和你的偶像有合作，什么情况啊......”郁盛对弟弟的事情很是了解，就连他的偶像也略知一二，“是不是你以前在家里总听的那个乐队？我记得他们是不是解散了？” 　　郁染叹气，觉得他话多，“你别问那么多了，具体情况现在我也不清楚。” 　　“你别嫌我啰嗦，我是怕你被人欺负。”郁盛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又说，“等你确定了跟我说，我给你投资！绝对支持你......” 　　郁染和哥哥性格大相径庭，关系却很好，亲密无间，“行行行，我挂了，之后再说吧。” 　　回过头，卫生间水声停了。 　　片刻功夫，秋枫打开门，站在卫生间门口。他上半身裸//着，而腰//间裹了一条灰色大浴巾。 　　秋枫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郁染站在窗口拿着手机，哼了一声道，“还挺忙。” 　　郁染看他一眼，低下头往卫生间里走，“我去洗澡。” 　　秋枫没//穿//上服，腹肌、人鱼线，甚至是深色的耻//毛都清晰可见。 　　不能盯着看......郁染路过他身边，忍不住又往男神那还沾着水珠的胸//肌看了一眼...... 　　“看就看了，之前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偷偷摸摸的？”秋枫抬手捏郁染的下巴，接着又轻揉他的后颈、耳根。 　　“又不是我主动要看的，谁让你不穿衣服......”郁染既然被他逮个正着，索性放开胆子看，抬起头盯着秋枫的眼睛，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浴巾上，“就那样吧，和上次没什么变化，不怎么好看。” 　　“你是等不及想‘互动’了？” 　　郁染低头“夹住尾巴”，一溜烟钻进卫生间，转身锁上门。 　　秋枫的卫生间是纯白色的，浴缸、灯、洗脸盆，都是白色。郁染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脸颊发红、浑身湿透，倒真像是个落魄的“小野猫”。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见门后挂着一件秋枫的白色衬衣，于是拿过来套上。内//裤湿透套在身上极其不舒服，衬衣刚过大//腿//根，下摆内的身体若隐若现...... 　　郁染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双腿，想起那摄影师说的“好看”，又想起粉丝群里偶尔会讨论秋枫是不是腿控...... 　　好看......吗？郁染皱眉上下打量好几次，天天看真感觉不出来好看与否，只觉这么盯着自己的腿，有点变//态...... 　　可万一秋枫喜欢呢？就像喜欢他的Demo一样？ 　　想想“喜欢”两字就觉得兴奋开心...... 　　郁染深吸一口气壮胆，穿着秋枫的白衬衣走出卫生间。秋枫比郁染高出些许，他的衬衣穿在郁染身上有些宽大，更显松散居家。 　　秋枫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的稿子...... 　　“那个，”郁染朝着秋枫走了几步后，清了清嗓子说，“我的衣服湿了，袋子里有可以换的，但是我忘记拿进去，所以......” 　　秋枫放下手里的稿子，抬起眼睛看到郁染，眼前一亮后扬起眉毛，“好看。” 　　“啊？”郁染光着脚站在木地板上，动动脚指，腿上还在滴水，“是我......好看吗？” 　　“衬衣好看。”秋枫抬起手，看着郁染，“你过来。” 　　秋枫想起小时养过的一只猫，睡前总睁着大眼睛，两只前爪在自己身上来回踩。 　　秋枫从上到下打量郁染。别说，眼前的他倒是与那小崽子有几分相似的模样，脚趾亦长得不错，有些......可爱。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别把衬衣弄皱了。” 　　怕弄皱？ 　　不就一件衬衣，有什么了不起...... 　　郁染心里有羞有臊，于是往后退两步，转头去沙发旁那个属于自己的袋子里拿衣服，“我去卫生间脱了。” 　　秋枫笑了一声，起身去拉郁染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直接压在沙发上，“我帮你脱。” 　　“滚开......”郁染抬手推他，嘴里嘟囔，“你走开，谁想穿你的衬衣......” 　　谁知秋枫突然一个翻滚，搂着郁染坐在自己身上，张嘴竟然大大方方冒出几个字，“这么‘滚’行吗......“ 　　秋枫的双手落在郁染的大腿上，一点一点往上摸，而他没等郁染再开口，仰起头便轻轻叼住他的嘴唇，“故意穿给我看的？” 　　“别......嗯......别做梦......呜呜......” 　　秋枫捏他的大腿，接着又去摸他的脚踝，顺便轻搔脚心，“真不是？” 　　“呜呜，好痒......流氓！你别......” 　　“年纪不大，花招倒是不少......” 　　“你年龄这么大了，还打自己的脸，”郁染勾着嘴角笑，故意吐嘈说，“你不是说，让我别指望你把我带回家。” 　　“合着你是这样的心思。”秋枫觉得他可爱，突然又想起刚刚若隐若现的内裤，于是轻拍他的屁//股，说，“你转过去，让我瞧瞧......” 　　郁染抬起身体，“你要瞧什么......” 　　秋枫抓着他的腰让他转身，撩起衬衣下摆，手指则顺着大腿抚摸臀//瓣，“瞧瞧这只‘小胖猫’......” 　　郁染听到“小胖猫”三个字，眼前一亮回过头望着秋枫，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如少年般的微笑，“你说什么？” 　　秋枫轻啄他的嘴唇，“我说你的内//裤。”他一巴掌拍在郁染的屁//股上，抬手搂住他的腰，将那身体拉到自己怀里，用胸口贴着郁染的后背，“帮你脱了吧，湿着多难受......” 　　郁染的双腿因这个动作变成了M形，而秋枫则顺势又捉住他的脚腕。 　　原来是内裤...... 　　郁染随即吞咽口水，再次给自己壮胆，“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腿？”郁染耳边是秋枫的呼吸声，鼻息中更有属于男神的气息，“是不是至少......有点喜欢？” 　　秋枫在他的小腿上画圈，恩了一声大方承认，“喜欢。” 　　“呜......你变态......嗯......”郁染身上还套着那件“怕皱”的白衬衣，可他的脚腕却被秋枫绑在一起，用的还是那条印着“小胖猫”的内裤。 　　秋枫让郁染躺在床上，而自己硬挺的性器则在他的腿缝之间来回乱蹭。 　　润滑剂顺着郁染的小腿淌进他的腿窝间，随即又被阴茎捣弄成乳白色。 　　“夹住我......”秋枫半跪在床上，将粗壮的利刃捅进郁染的大腿根，于入口处来回徘徊。 　　郁染见他玩儿得动情，身前的硬挺此时也缓缓往外吐出清亮的液体。秋枫用手指沾了些，混着润滑剂闯进他的身体。 　　“嗯......”郁染呻吟一声，纤长的睫毛随着表情颤动，随即便承受了秋枫狂风暴雨般的肏干。 　　郁染眼前是昏暗的灯光，耳边则是秋枫粗重的喘息声，细腻的微风从窗口闯进卧室，拂过他的脸颊，以及那随着肏干上下起伏的身体。 　　“嗯......嗯......“性器猛扎，快感随即带来四肢酥麻，奔涌淌过全身。郁染的下身含着秋枫的命根子，而他的嘴唇、脖颈、肩膀，甚至是双腿，都被铺天盖地吻攻击着。秋枫将他的身体对折，摆动身体猛肏的同时还在郁染的小腿肚上留下红色痕迹。 　　狠狠插入，酥软、紧致、着迷，秋枫可以找到无数词语来形容当下这感觉，可他满眼都是郁染骨肉比例极佳的长腿。郁染肌肉因为快感而紧绷，如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全无招架能力。 　　阴茎进出，拖着润滑液被干成乳白泡沫。郁染的身体彻底打开，快感源源不断。他神魂颠倒的搂着秋枫，意识迷离，嘴里尽是求饶的呻吟，“够了......啊......嗯......” 　　郁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凭秋枫在他身上来回造次。 　　秋枫有力的双臂将他牢牢固定在床上，九浅一深，还不忘用那性感浑厚的嗓音问，“宝贝儿，舒服吗......” 　　郁染呜呜喘息，戴上了哭腔，好似下一秒就要进入令人窒息的快感中，“慢点......” 　　秋枫轻舔嘴唇笑了，“放心，有的是时间。对了......你今天叫我‘秋爸爸’挺好听......” 　　“嗯......变态......” 第16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起被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接通，老罗扯着嗓子对秋枫说，“干得不错，效果很好......”老罗的嗓门洪亮，时常被秋枫吐槽他不学声乐是损失。 　　秋枫皱眉将电话拿远一些，怕一早耳膜受到严重攻击。老罗则在电话那端继续道，语气兴奋，“冯总说这次照片还不错，看上去很有CP感。她还说，这钱给八卦狗仔不如给你买热搜，看样子很满意。” 　　“知道了......”秋枫嘟囔一句，声音中都是困意 　　“我等会儿把报道发给你，你看看啊......” 　　“行，等我起来看。” 　　老罗嗯了一下，换了话题，“对了，你之前提起的乐队联合演出，我和公司提了一下，但他们不愿意赞助，因为按照过往几次的情况来看，基本不挣钱，可能还得赔一些......所以......“ 　　“知道了，没事儿。那还是我自己出钱做，和以前一样。” 　　“你现在哪有那么多钱？我觉得要不......” 　　“别说这个了，我已经决定了。” 　　郁染躺在秋枫身边，半个身子依在男神怀里，而两条大长腿则十分有创意：右腿缠着秋枫的腰，左腿被秋枫的双腿紧紧夹着...... 　　秋枫一手接电话，另一只手则在郁染的大腿上来回画圈。 　　“嗯......”受不了连续骚扰，郁染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疲惫，“再睡一会儿......” 　　秋枫将手指伸进郁染的头发中，轻揉几下随即说，“看这个......” 　　郁染睁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随后......愣住了。 　　他们俩昨晚又被跟拍了？ 　　[炮爹神勇，约......] 　　郁染没把题目读完，实在是太过露骨，惨不忍“读”。 　　现在媒体大多标题党，而秋枫这两个字都没有出现在标题中，可想而知有多劲爆。 　　郁染套着昨晚那件白衬衣，露着半个肩膀坐在床上，短发蓬松、睡眼惺忪。他紧紧裹着被子不肯起来，等秋枫帮他将行李袋拿进屋里，而手里则是偷拍新闻。 　　报道中一共有三张照片。第一张是郁染与秋枫面对面站着，郁染抬起手挡在秋枫的头顶，为他遮雨。第二张紧随其后，是秋枫帮他将衬衣系在腰间的那一刻，两人相拥，甜蜜对视。至于第三张，秋枫背着郁染，有说有笑，如亲密无间的恋人...... 　　这偷拍也太像模像样，要不是角度隐晦，真能当偶像剧看了...... 　　新闻发了几个小时，多少荡起了些波澜，网页下面已经有了网友留言，比标题还要不堪入目。 　　网友1号：秋枫好久没有新闻了，是不是又当了烂黄瓜？？怎么还是热搜？没有那些流量明星加持，他还能有热搜？ 　　网友2号：呵呵，这辈子是等不到秋枫和施炎同框了......每次看到这种新闻都心碎一地！！ 　　网友3号：又不是我们君晓，秋枫这个大渣男！！ 　　...... ...... 　　网友10号：没人好奇那个男的是谁吗？ 　　网友11号：谁关心那是谁 　　网友12号：这个热搜肯定是买的，没准这人有背景？ 　　网友13号：有背景的谁和秋枫炒作？秋枫自己还得靠别人...... 　　...... ...... 　　郁染沮丧的放下手机，“施炎”、“君晓”，这些名字看得十分刺眼，怎么自己在评论区都不能拥有名字？ 　　秋枫这些年混迹在娱乐圈边缘，媒体与粉丝对他的关注度都来自他的花边新闻，说白了，就是各家小受的亲妈们给正主拉郎配黄瓜，而秋枫外形攻气十足，自带Alpha气质，走到哪儿都能被炒起CP。 　　当然，也不完全是“炒”，谁知道这些年秋枫这个“炮爹”究竟睡了多少人...... 　　“起来了，老罗让咱们去公司。”秋枫将郁染的袋子拿进屋，放在床边，手指故意撩过郁染露在外面的肩膀。 　　郁染抬起头看他，满眼失落，对自己出现在镜头里极为不适应，“怎么又被拍了......” 　　“别墨迹了。”秋枫瞥了一眼郁染的手机，嗯了一声说，“照片挺好看，冯总也很满意。” 　　“满意？” 　　秋枫转身往外走，背过身留下一句，“照片是老罗找人拍的，昨天我没有告诉你，怕你对着镜头不自然。” 　　郁染一怔，抬起头看着秋枫的背影发呆，“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报道是冯总专门找人放出来的，经纪公司还专门买了热搜。” 　　难怪秋枫本身没什么流量却能上热搜，难怪郁染这个谁都不认识的路人也可以“沾光”。这年头有流量就有关注，有关注就有人瞎叨叨，那些网友说得看来都没错...... 　　这么说，昨天秋枫带他回家......也是为了偷拍...... 　　还有在马路上表现出的亲密，以及背着他...... 　　这些都是专门在镜头前作秀罢了...... 　　去公司的路上，郁染沉默不语。 　　路上秋枫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林君晓。秋枫没接电话，而郁染则移开视线，越想越不得劲。 　　脑中是昨晚的开心，眼前是秋枫说喜欢他的Demo和长腿。此时再想想彼此的互动都是有意设计，心里不是个滋味，只觉讽刺，只觉那些开心很是虚假，就连秋枫跟他说话都爱搭不理。 　　“怎么闷闷不乐？昨晚没把你伺候好？”秋枫下车之前伸手轻揉郁染的后颈，而郁染则侧头推开他的手，低声嘟囔一句，“凑凑合合吧。” 　　秋枫见他情绪不高，笑了一声便没再继续。一路沉默。 　　到了公司，老罗见两人一起出现，又瞧郁染的脖子上有“不可描述”的痕迹，于是皱眉让他找一件高领衣服遮挡一下。 　　老罗转头看向秋枫，表示欣慰说道，“我昨天建议你和他互相解决一下需求，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 　　郁染听闻这话，堵在胸口的那些情绪滋生成委屈，哪有什么商量...... 　　“这也要通知你？”秋枫耸肩看着老罗，转头又望向郁染，“你先去休息室吧......” 　　郁染瞥了他一眼，耷拉着脑袋往走廊尽头而去。 　　身后是秋枫与老罗的对话，越来越远。 　　“我得对你们的情况了若指掌，你们如果可以互相解决，省掉了多少麻烦。” 　　“我想想吧。合约里没有这一条，是不是有点强买强卖？” 　　“你有什么可想的？早晨都一起来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是两个人的事儿，我还能一个人决定？” 　　“那你就问问他，商量一下也可以，总之你们俩都不能被拍......” 　　… … 第17章 　　郁染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说不上的失落。 　　昨晚他喝了些酒，可也不完全醉了，只因听出秋枫语气中的宠溺与暧昧，这才大着胆子让他带自己回家。 　　现在想想，路上的亲密既然是演出来的，哪儿还有什么“暧昧”可言？ 　　至于“宠溺”，秋枫说话的那个腔调使然，难怪走到哪儿都被人炒CP...... 　　郁染的心口隐约有些酸疼，连忙深呼吸：活该花边新闻满天飞，都是报应...... 　　心里一通吐槽，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痛快，脑中思索的都是老罗口中“互相解决”四个字。 　　那不就是长期炮友吗？谁稀罕和秋枫长期打炮？！ 　　“今天我们要商量一下乐队的一些事情。”秋枫此时推开门，走进来看着郁染说，“忙完你就能离开了。” 　　郁染抬头与他对视，“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互动‘偷拍’，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声......”秋枫没做错什么，是郁染自作多情，可这情况明明可以避免，“我既然签了合约就会配合，没必要瞒着我吧。”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秋枫靠近他两步，看着郁染的眼睛道，“‘设计互动’是昨天去姚跃嘉那儿之前决定的，老罗找的人。瞒着你是他的意思，老罗说你是新人，可能镜头感不好。我本来想直接告诉你，但后来被他说服了，这点是我不对......” 　　虽说隐瞒不对，可也到不了道歉的地步。 　　秋枫态度妥帖和善，大大方方。此话一出，郁染面上有些不自在，黯淡中多了分无奈，“没事，我只是不想被瞒着。” 　　秋枫抬起手掌，正巧落在郁染的脸颊旁。他用食指与拇指轻捏郁染白嫩的脸蛋，笑着说，“闹脾气归闹脾气，不高兴就不高兴，怎么还说我‘凑凑合合’？” 　　两人无非也就是这点关系，倒也没错。 　　郁染想想昨天那摄影师，又想想偷拍新闻的评论都没有自己的名字，鬼迷心窍突然说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商量‘互相解决’的事情？” 　　“你听见了？”秋枫收回自己的手，揣进兜里居高临下看着郁染，“我没准备跟你说这个，这点不在合约里面，也不应该勉强。老罗是怕我们被偷拍，所以才提议，不作数。” 　　“但我觉得可行，你不愿意跟我商量，是不是还想去睡别人？”郁染吞咽口水，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忧郁的视线透出清亮，“合约之外我们当个长期炮友，互相解决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这样秋枫就不能与其他人过夜，郁染也不会再被隐瞒，不会再成为摆拍的道具。 　　如是想，郁染心中好受了一些。 　　秋枫眼中荡起一泓涟漪，波澜不惊笑了，“还没开始‘觅食’，就想找个长期‘饭票’？” 　　郁染从耳根红到脸颊，呼着热乎乎的气道，“合约都签了，哪里有机会‘觅食’，找你凑合一下。” 　　秋枫听他话中带刺，故意说‘凑合’两字，于是又揉了揉郁染的脸颊，“我倒是觉得你挺好，一点都不凑和。” 　　睫毛煽动，目光温柔，秋枫刻意哄他，几个字便将郁染炸毛的情绪化了去。 　　郁染吞咽口水，想了想接着说，“但你不能和别人过夜......要是被拍到，那就没意义了。” 　　秋枫沉默片刻，上下打量郁染，那眼神如他的轮廓一样锋利，透出认真，好似真的在权衡斟酌，“可以。” 　　秋枫说出这两个字时，面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找个长期炮友就如同每日都要吃饭一般寻常不过，“这一年就这样。如果你不愿意了提前告诉我，不必勉强。”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郁染不蒸馒头也争口气，至少这一年，所有CP实锤都只能出现在#秋枫欲燃#这个Tag下。 　　秋枫轻轻点头，又说，“还有一点我提前说一下，我不喜欢和上床的人有感情纠葛，所以......“ 　　“刚好，我也不喜欢和上床的人有感情纠葛。” 　　“你才多大年纪，和几个人上过床，”秋枫轻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轻重，伸手去拨弄郁染的头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 　　郁染再次避开秋枫的手，直视对方的眼睛，“以前不知道。现在从你这里开始知道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按理来说，小迷弟变成炮友那是距离更近一步。 　　可应该高兴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法笑...... 　　回家的路上又下起了雨，郁染没有打伞，雨水淋在脸颊上...... 　　奇怪，眼眶怎么也有点酸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闻报道出来，还上了热搜，长眼睛的都瞒不住，郁染先是接到了哥哥的电话，晚上回家更是遭受爸妈的连环炮轰。 　　不止是家里，郁染从下午开始便收到不少短信，朋友、同学，看到报道的都来问他一句，知道他是秋枫迷弟的人更是发来贺电。 　　郁染统一没有回复，实在不知如何解释：不想说谎骗人，更不能说真话。 　　“你怎么淋湿了，应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郁盛从卫生间拿了毛巾，替郁染擦头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快解释一下，爸妈嘟囔一下午了。” 　　新闻热度持续的时间很短，毕竟两人都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可就这样怎么还被家里人看到了？ 　　郁染寻思自己真是倒霉，而他签下合约的时候根本没思考这些事情，就顾着激动了，“那都是假的，都是......摆拍。” 　　“摆拍？”父亲看向母亲，眼中满是疑惑，随后又问郁染，“为什么摆拍？还是和男人？” 　　郁染没办法，扯谎对父母解释，现在流行组乐队炒CP，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摆拍。不止是如此，之后还会有两个人“恋爱”的消息出来，但都是假的。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郁染特地拿出自己的合约，冲着父母晃了晃，“你们相信我。” 　　至于炒CP为什么是和男人？乐队里都是男人，没得选...... 　　父母年纪大了，听到这些云里雾里，只好回一句，“胡闹，不成体统。” 　　二老本就不同意郁染玩音乐，现在更是满腹微词，“你也大学毕业了，别这么不务正业。拍出这种照片，多影响你以后的人生？你还要和一个男人‘恋爱’，简直荒唐......” 　　啊嘁......啊嘁...... 　　郁染打了两个喷嚏，而坐在他身边的郁盛则顺势开口说，“行了，爸......这些都是娱乐圈宣传，过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了，他喜欢就让他玩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就你向着他......”父亲瞅了郁盛一眼，随即看向郁染的母亲。 　　母亲盯着照片，抬头望向郁染，“染染，我们不是不支持你想做的事情，可是你早晚还是要像你哥哥一样步入正轨，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我不是那块料。”郁染耷拉着头，从小对家里的生意就不感兴趣。可他也知道父母是关心他，因此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想玩儿音乐。” 　　郁盛在这个时候充当和事老，冲着爸妈笑着说，“公司的事儿我能搞定，用不着他帮忙。”说着，他伸手轻捏郁染的后颈，余光却瞟见脖子上的痕迹，“让染宝先换件衣服吧，都快湿透了。” 　　郁盛怕爸妈瞧见，拉着他便往房间走，小声问，“你之前说和偶像合作，就是照片里的人？他之前是个乐队吧，我记得你屋里有他们的海报。” 　　“这你都记得？” 　　“当然，你以前总说你见过他们的吉他手，是不是他......”郁盛压着声音，又不断问，“到底怎么回事？” 第18章 　　“到底怎么回事？！”郁盛推着郁染走进卫生间，随即捏着他的下颚让他看向镜子，“你看你脖子上，注意点......” 　　郁染推开哥哥，低声嘟囔道，“我没骗人，全部都是假的，你不是看到我的合同了吗。” 　　“那你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被狗咬的？”郁盛比郁染大好几岁，看了自然明白，“你跟我说是不是照片里面那个王八蛋......他，欺负你？！” 　　他不是王八蛋...... 　　郁染想了想，有点王八蛋，“没有，我都这个年纪了，谁还能欺负我。”郁染低下头，表情尴尬。 　　“还有这些炒CP，恋爱，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在爸妈面前不说你，但你必须解释清楚。你学了那么多年音乐，我一直支持你，可你现在搞的这些和音乐有什么关系？” 　　郁盛这么一说，郁染越发不高兴了。学习音乐十年时间，他没想过一定要去娱乐圈，可从未想过放弃音乐，“我还是会做音乐的......” 　　郁盛无奈叹气，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能说你什么。” 　　郁染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将郁盛推出卫生间，“让我洗个澡，你先出去吧。” 　　“你自己注意点，小心哪天爸妈强烈反对你瞎折腾，你......” 　　知道了，知道了...... 　　郁染关上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洗了澡，郁染站在镜子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脖子，随即目光移动到腿上。 　　满身都是秋枫留下的痕迹，无声提醒昨晚激荡刺激的一切。 　　郁染躺在床上，目光则看向墙壁，最终落在一把有些破损的吉他上。哥哥从不相信郁染说“我见过吉他手”，家人也从不相信郁染会坚持做音乐。郁染呆呆望着墙上的吉他，突然想起秋枫家里的墙壁上挂了不少吉他拨片，各种限量版，各种品牌设计...... 　　这几天跌跌撞撞，发生的事情太快，根本没留给郁染思考时间。 　　[记得准时来公司。]手机上有一条老罗发来的信息，其他都还是询问他消息的人。 　　郁染回过神后回复：[好]，接着点开QQ，群聊几百条消息蹦出来，秋枫的粉丝群因为偷拍事件炸开了锅。 　　秋枫的花边新闻时常有，可极少在群里大面积炸开锅，一是因为群里本就没什么人，二是在群主的控制下很少掐CP。 　　群里好几种成分，人人都粉秋枫的CP，每次有了新消息都是一家欢喜几家愁，可这次...... 　　这次是个不知名的年轻人，是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是无论萌什么CP都感到“愁”的情况。 　　...... ......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新人吧，以为这样就能有流量？】 　　【没准就是被秋枫白睡了】 　　...... ...... 　　【我看这小鲜肉还不错，至少和秋枫有个对视，比那个谁强，天天想着倒贴秋枫。】 　　【会不会说话？“那个谁”说谁呢？】 　　...... ...... 　　【有时候想想，秋枫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呵呵，怎么还有人在群里说秋枫？！】 　　...... ...... 　　郁染在QQ群里的ID是“郁描郁黑”，平日还算活跃，属于什么CP都能吃进去的那种。可看着今天的内容，大致浏览几条便火冒三丈，赶紧关了群。 　　都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他和秋枫现在可是“炮友”，怎么就成了被秋枫“白睡”？ 　　郁染点开微博，随即翻看出现在自己首页上的转发，几乎都是在喷：秋枫又睡了新人，渣男！ 　　毫无疑问，首页关注的人和群里的都是同样的成分——“CP受粉”，所说的内容和表现的心态也自然相同。 　　郁染的微博ID是“秋枫得不到的男人”，听起来十分炫酷，可这个ID的背后则有一段辛酸泪。 　　最开始，郁染的ID叫“跪求秋枫老公睡粉”，接着出现秋枫说“不睡粉”的事情，有其他家的粉丝便来酸他。 　　郁染无奈，改成“秋枫请正面rua我”，而微博的内容则大多为与秋枫有关的同人段子。 　　秋枫的CP粉几乎都是受粉，打心底里不待见郁染这种荤素不忌的“秋枫ALL”。施炎的粉丝掐他，林君晓的粉丝也掐他，莫名其妙的粉丝也能掐他，而微博ID则改了又改，“今天秋枫睡我了吗”、“秋枫是我老公”、“秋枫一夜七次郎之我睡过 “，甚至是“九块钱我出请秋枫去结婚”。 　　总而言之，郁染坚持做全网唯一“秋枫ALL”粉，他可是粉头级别的人物，经历了好几轮掐架，可惜粉丝只有三位数，第一个数字还是“2”。 　　就这二百粉走天下，怎么了？ 　　最终，郁染心沉手落，给自己来了个高冷的ID：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微博相册里面的图上带有水印，一连串更改都是这些年的血泪史。 　　这会儿他看着首页上自己与秋枫的合影，突然觉得与当下的ID有种“交相呼应”的妙处，极为讽刺...... 　　#秋枫欲燃#，这是郁染给CP起的名字，第一次用。他随手找了张秋枫背自己的照片，打上tag后想了想，键入： 　　【“要不要我背你？” 　　“啊？......不好，谁要你背......唉......都说了不要了......”】 　　按下发送，郁染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如果昨晚在“好”字之前加个“不”，现在心里是不是能高兴一些呢？ 　　郁染大半夜关上房门开始练琴，不管郁盛在门口怎么说都不见停下。他将收到的乐谱一遍一遍弹奏，好似只有音乐的世界能让他焦躁郁结的心情得到缓解。他折腾自己，折腾家人，直到三点多才因体力不支而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郁染被自己的手机闹醒...... 　　奇怪，昨晚明明关掉了闹钟，怎么还响个不停？ 　　他眯着眼睛起身，原来是电话响了，来电显示：裴赫宇。 　　“喂，怎么了？”郁染与裴赫宇从小就是朋友，无话不谈，关系很好。 　　“你什么时候和秋枫恋爱了？怎么......没告诉我？” 　　郁染一怔，问他，“你昨天看到的照片？” 　　“什么昨天？”裴赫宇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说得很轻，“我看到今天的报道，你们在欧洲的照片，还有飞机上......” 　　郁染一下清醒过来，点开微博这才发现，之前布鲁日偷拍的照片被放了出来，而公司也作出回应，说明照片中的人是新晋“练习生”，名叫郁染。同时，公司字里行间用极确定的口吻暗示两人正在恋爱，感谢大家的关心。 　　郁染打电话给老罗，而对方则表示，“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咱们先一步放了你们俩的合照，对方如果这时候不放，手里的照片就没有新鲜感了。他要是过一段时间放出来，那就只能算炒冷饭。” 　　“这样......”郁染一边与老罗说话，一边皱眉，“那怎么又是热搜？” 　　“当然是买的，你以为秋枫的人气能有流量？你一个路人能上热搜？对方放照片的新闻买了热搜，公司的回应也买了......恭喜你，你正式出道了，没有作品但是两天之内有了三个热搜......” 　　“......”郁染吞咽口水，对这一连串套路目瞪口呆，“好的，我......明白了。” 　　“你给我好好努力，别让大家失望！” 　　挂了电话，郁染顺手点开收到的评论，昨晚那个微博因为今早的两个“雷”而有了些涟漪...... 　　【这个郁染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连个正脸照都找不到。连续两天这么炒作，挺厉害啊......】 　　【po主会不会YY的太厉害，怎么可能是秋总主动要背他？】 　　【#秋枫欲燃#这个Tag也太难听了，什么东西】 　　【秋枫这种炮爹怎么会谈恋爱？】 　　...... ...... 　　行吧...... 　　郁染关了手机深吸一口气，换了还才从床上站起来。 　　不管怎么说，至少秋枫这次是绝对的主角，不再是蹭着流量明星上热搜的“烂黄瓜”。 　　至少，郁染在评论区拥有了名字，同时拥有了......秋枫这个男友。 第19章 　　“你以前有没有恋爱经历？” 　　郁染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老罗，张开嘴愣了片刻，“怎么......问这个？” 　　老罗拿着手里的资料，来回翻看说，“当然是要确定一下你有没有黑历史，你们这些小孩子，疯起来让人害怕......什么都敢玩儿。” 　　郁染想想自己的过往，连忙摇头，“我以前有一个交往过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男孩子，都没干过什么......” 　　“嗯，行，”老罗这些年见多识广，郁染这点感情经历约等于零。他低头在纸上记下，然后看着郁染又强调了一次，“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黑历史，要是留下痕迹咱们提前删掉，不要以后被爆出来，那就很被动了。” 　　“真没什么，都是情侣之间正常的相处，有过亲密行为但都是最......” 　　当着秋枫的面说这些真尴尬，郁染耳根发红，白皙的脸颊也蒙上一层粉红。 　　老罗一个直男听到这些直摇头，挥手让他住嘴，“我说的不只是感情方面，各个方面的‘黑历史’都不能有......现在媒体对小鲜肉的要求很高......”说着，老罗看向坐在一旁的秋枫，哼了一声道，“你也就是因为没结婚没对象，再加上年纪大，否则早就被封杀了......” 　　“我可一句话都没说。”秋枫安静坐着，“锅”却从天而降。 　　“你有什么好说的。”老罗转过头，视线再次集中在郁染身上，“公司发了公告，你也算正式出道......你最近得参加公司‘练习生’的训练，还得减肥，还要跟秋枫进行乐队训练。在过一段时间，公司会找合适的时间让乐队出现在媒体面前......” 　　聊完了感情开始聊身体状况，“你有没有做过手术，或者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大病？”老罗看郁染什么都不懂，于是解释说，“如果有些活动或者动作对你来说比较困难，我可以提前帮你帮你拒绝，省得去了现场你又不行......” 　　“没有，我从小身体就挺好的......” 　　老罗点头，接着在纸上画个勾，“那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比如失眠、压力大、焦虑，这些呢？” 　　“......”郁染一怔，稍稍皱眉，“我......” 　　秋枫想起郁染怕黑的样子，又见他不愿开口，索性帮郁染缓解尴尬说，“这年头，谁还没点压力？你怎么不来问问我？” 　　老罗顺着秋枫的话接茬，“你那点压力早就排解干净了，用不着我问。” 　　郁染抬起眼睛看了秋枫片刻，目光里浸染不易察觉的感激与确幸。 　　三人说话的间隙，姚跃嘉带着一副黑色墨镜走进会议室，推开门看郁染正襟危坐，冲他打招呼，“染宝，挨骂呢？” 　　秋枫在听到“染宝”两个字时，看了郁染一眼，“哪儿来的称呼？”他移开视线望向姚跃嘉，不着痕迹。 　　“他哥哥这么叫他，他管我叫‘大哥’，我这么叫也没错吧。你不知道吗？你可是人家男友阿......”姚跃嘉作为乐队成员，对两人 “合约恋爱”的事情极力配合，嘴上却从不消停， “怎么还没有我了解的清楚。要不，男友换我来当？” 　　秋枫嗯了一声后扬起眉毛，点点头却只是淡淡的说，“你那些‘男朋友’和‘女朋友’，不会有意见？” 　　“意见肯定比你那些绯闻对象少。”姚跃嘉坐到秋枫身边，想了想又故意说，“对了，他跟我说妈妈管他叫‘染染’，你既然要给他当‘秋爸爸’，我觉得这个称呼可以留给你。” 　　秋枫勾起嘴角，重新看向郁染，接着对老罗说，“他的合同里标注，不能喝酒。”说完，秋枫随着姚跃嘉开玩笑，“你和他哥哥用一个称呼，我要是和他妈妈用一个称呼，是不是辈分不太对？” 　　姚跃嘉乐起来，“走心了，走心了......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当然得走心，我现在是‘男友’。” 　　两人多年好友，说话气氛一下活络，连一旁的老罗也加入其中，“你要当‘男友爸爸’就给我负责人点，别整天吊儿郎当......” 　　郁染坐在一旁，身为话题的中心却又觉得自己难以加入其中，无法打破他们之间熟悉轻松的气氛。 　　“训话”以姚跃嘉的加入而结束，而他出现在公司也说明乐队正式成立。 　　“这几天你先听老罗的，我手里有个电影配乐要快点完成。”秋枫交代了郁染一句，随即说，“之后咱们就开始训练。” 　　郁染点头，收到的几首乐谱他每天都在练习，不敢怠慢，“好的。”郁染心中疑惑，对偶像的动态很是关心，“你手里是什么电影？” 　　“一个爱情片。” 　　郁染扬起眉毛，眼神诧异，“你怎么会接爱情电影的配乐？” 　　秋枫这几年做了不少电影配乐，大多是以小众文艺片为主，极少参与爱情电影。郁染原以为秋枫不喜欢爱情电影相对甜腻的基调，无法表达他想要传达的音乐内核，这才极少合作。 　　“我为什么不可以？”秋枫目光纯粹，倒是有了点兴趣，“你知道我喜欢接什么类型的？” 　　“不......不是，”郁染连忙摇头，清了清嗓子扯谎道，“我去搜索了一下你的作品，老罗让我对你多了解一些......” 　　还好老罗说过类似的话，还好老罗天天跟郁染叨叨秋枫的才华...... 　　虽是瞎掰，可能在秋枫面前说起他的作品，郁染十分高兴，“我挺喜欢......你做的那些音乐。” 　　秋枫移开视线，嗯了一声，“不用恭维。” 　　郁染闭上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想说没有，想说真的喜欢。 　　秋枫清了清嗓子，又说起电影选择，“我是不太喜欢给爱情电影做配乐，但是这部还不错。” 　　“叫什么啊，我之后去看看。” 　　“《春》，主演很红，但电影是几年之前的了，最近在做重新剪辑上映，所以时间比较紧。” 　　郁染点头，没再细问，猜想秋枫选中的一定是上乘之作。 　　秋枫有自己的“私活”，郁染则趁此时间完成老罗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和其他练习生共同训练。 　　老罗说现在的小鲜肉需要多方面发展，因此安排他去参加舞蹈课程，同时还想让他去参加作词作曲，甚至是声乐。 　　这个安排被秋枫当场否决，说，那些老师能教什么？ 　　但老罗不以为然，坚持说，“那他先去参加舞蹈课程吧。音乐这部分听你的，他先配合乐队训练，别的之后再说。” 　　秋枫忙起来顾不上他，郁染只能遵照合约听老罗的。他到了练习室，主动和老师以及其他练习生打招呼。老师冲他笑笑，随即便让他进入队伍，而其他人则仿若没看到郁染。 　　“那个就是秋枫的男友？以前从来没见过......” 　　“是不是男友还不一定呢，公司的公告也就是暗示，没准是为了秋枫的形象......” 　　“秋枫这几年被拍的次数也不少，我看多他一个也不多......” 　　...... ...... 　　“......不过秋枫真的好帅，以前看娱乐新闻一直不理解他怎么那么多CP，看到真人觉得也太......攻......了吧......” 　　“我看你是自己发骚，裤//裆太紧......” 　　“我之前跟他说过话，声音特别好听。” 　　“说话有什么用，睡了吗？” 　　“你猜......” 　　...... ...... 　　“谁要是能巴上秋枫，按照他制作音乐的水平，肯定......” 　　“只是巴上秋枫有什么用，公司才能决定出道或者推谁？” 　　“这你还不懂，秋枫都签约了，之后肯定有动作......他这个级别的制作人圈子里有几个？他这些年得有多少人脉资源？他想要红起来，得有多少人愿意帮忙......” 　　听不下去，听不下去，郁染自打走进舞蹈练习的这间屋子，这些刺耳的声音便没有停过。几天时间，老师若是出现便只是窃窃私语，老师离开之后则肆无忌惮出言讽刺。 　　练习生大多二十岁左右，急切想要成名，更有甚者已经有了作品，可就是没有粉丝、没有人气。 　　郁染从未出现在镜头前，可一连两日竟然有三个热搜出现在娱乐版上。即使新闻内容为花边消息，可还是让很多人吃味，背地里说的话自然不好听。 　　毕竟，黑红也是红。 　　大家猜测热搜是买的，因此更为不理解，公司怎么愿意在这么个路人身上......砸钱？ 　　“阿......”郁染心不在焉、烦躁无奈，一不留神不知怎么就脚下绊倒，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才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而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练习生扬起眉毛，与他对视。“你做什么？”郁染膝盖处一阵酸疼，磕在地板上红了一片，“为什么故意绊倒我？” 　　“谁看到了？”对方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郁染，“我站在这里没动过。” 　　“你......”郁染平日也有自己的脾气，可极少和人正面起冲突、闹矛盾。他坐在地上咬牙忍着疼，满心都是窝囊。 　　故意使坏之人刚刚还说秋枫的声音好听，他此时则走进郁染一步，开口问，“要不你告诉我秋枫怎么会看上你？为什么会跟你一起被偷拍？我告诉你是谁绊倒了你。” 　　“我怎么会看上他，这种问题你应该来问我，还能有人比我更清楚？” 第20章 　　“我怎么会看上他，这种问题你应该来问我，还能有人比我更清楚？” 　　众人的视线原本在郁染身上，闻声望向门口。只见秋枫靠着那半开的门，视线如冰也如火。 　　他抬脚走进来，步子很重，却又如绸缎般连续不绝。 　　秋枫穿着一件黑色T恤，灯光打在他的肩膀、胸膛上，落于地面形成同样深沉的影子。 　　“您好。”一众练习生见了前辈连忙打招呼，接着又有人指着郁染道，“他摔倒了，我们正要拉他起来呢。”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直到用自己的影子将他完全包裹，方才停下。“伤了？“秋枫的语气听不出亲疏，目光则扫过郁染的短裤，落在他的膝盖上，微微皱眉。 　　“没有。”郁染嫌这么坐在地上实在丢人，撑住身体就准备起来，“我没事。” 　　“那跟我走。”秋枫弯腰扶了他一下，随即松开手，让他靠自己。 　　其他练习生眼中透出些笑，大抵从这不太亲密的互动中寻出了些“真相”。 　　拽什么拽？两人可是合约恋爱，是恋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呢？ 　　郁染颤颤微微起身，抓住秋枫的手臂便故意凑上去，抬高声音故意说，“走不了。” 　　一众练习生盯着郁染的手臂，而秋枫也借此低下头，幽暗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交会，“疼吗？” 　　郁染不知他怎么个想法，又因那夺魂射频的招子而心颤不已，故而气势低了下来，连声音也弱了不少，“疼，有点疼......也不是特别疼。” 　　秋枫不冷不热便是不想加剧郁染被欺负的情况，不愿为他树敌。可谁想这“小野猫”还挺有主见，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伸出“爪子”。 　　怎么办？自己家宠物，还能不搭理他？ 　　秋枫勾起嘴角，突然抓住郁染的手腕直接将他横抱起来，“疼就别走了。” 　　身后无人再说话，不用想也知大家此时是何种眼神，何种表情。 　　郁染被秋枫抱着往外，出门之前回过头偷偷看向屋里的那些人。 　　这一眼不为炫耀，更不是想拉仇恨，只是他听到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十年前被施炎抛弃的吉他手罢了......” 　　随即，又有人在一旁低声说，“现在签约有什么用？早就过时了......能当鬼才制作人，可不一定能当艺人......同样是一个乐队，看看施炎现在......” 　　“你瞎说什么？！”郁染突然开口，接着便在秋枫怀里挣扎，“你放开我......” 　　他可以不为自己与他人起争执，但绝不能听到有人这般说秋枫。 　　十几年时间，秋枫就是他的坚持，他的音乐源泉......这种话听在耳中又怎能忍受分毫？ 　　“别动。”秋枫面无表情，搂着他的双手又用力不少，而神态却与先前无异。 　　郁染听到了那些话，秋枫怎么可能没听到？ 　　“提起‘施炎’两个字你就这么激动？”秋枫又低声嘟囔一句，脚步稳健，走出排练室还不忘对郁染开玩笑，“偶像连提都不能提？” 　　郁染一瞬间安静下来，突然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宣泄。 　　因为自己连累秋枫被人鄙视，被人瞧不起。 　　因为失去“粉籍”，此时百口莫辩，五脏六腑就像搅在一起般难受，“你......放我下来。” 　　“不高兴了？”秋枫将郁染带回乐队专属休息室，门上还未对所属艺人进行标注，而他们的乐队还没有名字。 　　推门进屋，郁染的膝盖处有些发青。撞击地面造成硬伤，疼痛感消失却留下淤血汇集。 　　“就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所以不高兴了？”秋枫将他放在沙发上，回身关上门后走进卫生间，摆了条毛巾回到郁染面前，“敷一下。” 　　“你听到了？”郁染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蜷膝，心中说不出的纠结苦涩，“你在门口待了很久？” 　　那些网友的狂轰滥炸也就算了，公司里还遇到陌生人的排挤，而面对着秋枫却连个签名都不能要...... 　　明明郁染就只是个追星Boy而已，这些莫名其妙的指责与酸楚为什么会落在他身上？ 　　如果当初郁染没有尾随秋枫，如果没有寄出Demo，没有不假思索的同意‘合约恋爱”，那他还可以继续当个开开心心的CP粉，总好过现在这样四处受气...... 　　你到底瞎折腾什么？父亲在看到‘恋爱”新闻时这样问郁染，而那时他心里想的都是可以在秋枫身边，没有思索过自己。 　　身处当下，郁染这才开始质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秋枫见郁染默不作声，抬手轻揉他的头发，“听到了一些，我没听到什么值得生气的话......”他在郁染身旁坐下，抬起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自己身上，将毛巾轻轻搭在郁染的膝盖上，手指则落于皮肤之上，来回画圈，“想放弃了？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 　　“......”谈不上放弃，只是郁染不服气，心里难受，“那他们说你的那些，你不介意吗？” 　　秋枫的视线打在他白皙的小腿与脚腕上，有种灼热感在发酵。秋枫的手指顺着膝盖一路往下，最终滑到他的脚腕上，来回揉捏，像是在玩柔软舒适的玩具，“他们不会是你遇见唯一瞧不上你的人，那些话也不会是最尖酸刻薄的话，如果事事都在意，活得太累。”说着，秋枫突然搂住郁染的腰，一个使劲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修长的双腿因此而大开，郁染抬起手掌抵住秋枫的胸口，原本酸涩苦闷的情绪里又夹杂了些紧张。 　　“你......做什么？” 　　“好好听着，给你讲道理呢......”秋枫一本正经的开口，搂着郁染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却已经滑到了他的大腿上。郁染穿着适合跳舞的宽松短裤，而此时那只耍流//氓的手早已越过了障碍，闯进茂盛的树荫，一往无前。 　　郁染呼吸急促，舔着嘴唇说，“哪儿有这么......讲道理的......” 　　“我这里就是这样。”秋枫手指的动作很轻，几下功夫就让郁染服服帖帖，四肢发麻，“你要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目的做这些......那些话就伤不到你。”秋枫看着郁染的眼睛，随即轻揉他的脸颊，另一只手则继续对他进行“安抚”，“你只会觉得他们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不会再有其他情绪。” 　　最终，郁染缩在秋枫的怀里，耳边却是他突然开口问，“说说你和以前的女朋友都干过什么？还有以前的男朋友，我学习学习？” 　　“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喜欢哪个称呼？染宝？染染？......我觉得......” 　　郁染受不了他，抬起手捂住秋枫的嘴巴，不让他继续为所欲为。 　　“你太坏了......”郁染在他怀里大口喘着粗气，而湿漉漉的感觉更让他脸红害羞。 　　秋枫抬起手轻抚郁染的头发，顺着他的后背脊椎往下，以示慰藉，“我觉得‘小野猫’最适合你。” 　　郁染呜咽着开口，“别说了。” 　　秋枫笑了一声，低沉性感，胸腔发声震得郁染心颤。他缓缓开口，煞有介事，“看样子我讲得道理你听进去了，你心情也好了不少。” 　　“流氓......” 　　秋枫又乐起来，轻拍郁染的后颈说，“心情好了就起来吧，跟我走。” 　　郁染抬头看着他，“去哪里？” 　　“当然是训练。”说完，郁染后颈的那只手滑倒了屁股上，“起来吧。” 　　至此，秋枫声音中已再无刚刚的宠溺，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第21章 　　姚跃嘉的四合院被秋枫征用，成为了乐队练习的场所。 　　两人到了之后便看到姚跃嘉在院子里摆弄吉他，心情甚好。 　　“染宝，你膝盖怎么了？”姚跃嘉见郁染走路姿势奇怪，放下吉他起身将凳子让给他，“你快坐下吧。”说完他又看向秋枫，问，“他都这样了，怎么还要排练？” 　　“哪儿有时间给他养伤，况且玩儿乐器用手指，又不是用膝盖......” 　　郁染看了两人一眼，快速说，“我没事。” 　　秋枫转身朝那改装成排练室的屋子去，侧头对郁染说，“公司那些训练你就别去了。” 　　“可是老罗说那些训练可以让我......” 　　“不管那些训练可以让你怎么样，影响到乐队训练就是对音乐本身没有任何帮助。” 　　姚跃嘉跟在秋枫身后，眯起眼睛冲着郁染摇摇手，示意：提到音乐，还是别跟秋爸爸起争执...... 　　郁染一怔，想起在布鲁日听到秋枫与人打电话时的气势和腔调，怕他冲着自己发作，于是只好乖乖闭嘴，皱眉说，“那我明天......跟老罗说一下吧。” 　　--- 　　吊顶、墙体、地板，甚至时门窗，姚跃嘉在买这四合院的时候一气呵成都改成了隔音材质，就连室内的装潢都尽量选择了消音材料。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秋枫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看向姚跃嘉说，“干脆弄个集装箱算了......” 　　“这附近都是老人家，早睡早起，要是吵到他们......”姚跃嘉走到架子鼓旁边，拿起鼓槌敲了两下，“我得天天对付居委会那些人。” 　　秋枫拿起吉他，随便拨了两下，冲着姚跃嘉使个眼色，对方便配合他来了个鼓点。 　　郁染跟着两人进屋，站在门口有些无所适从。 　　空间狭小，因此只消片刻就感受到了秋枫的气场......郁染愣愣盯着秋枫弹吉他拨弄琴弦的样子，微微张开嘴大脑放空。 　　只见秋枫微微低下头沉浸其中，目光自然落在身体前方不远处，而英俊的五官嵌上一层乐手的躁动。只有沉浸于音乐中的秋枫才有此时的气质，眼中含有万物却空无一物，宛若最耀眼的那颗星辰。 　　他先是轮指扫拨，轻快灵活，接着扫弦弹奏小调，控制节奏。 　　郁染想起房间墙壁上挂着的那把吉他，想起这十来年对秋枫的狂热崇拜，一时竟血脉沸腾...... 　　一旁的姚跃嘉进入音乐也像是变了个人，从“碎拍”到“16分音符重音移位”，与秋枫配合默契。两人信手拈来一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可却因当下的情景和两人的即兴而迸发出不一样的火花。 　　秋枫与姚跃嘉彼此看向对方，眼神突然一阵没落，这令人激动的音乐中......少了...... 　　郁染从那眼神读出，从这段音乐里读出，“是不是需要一个Bass手？” 　　“不用，低音的部分用别的方式找补一下。”秋枫不动声色放下手里的吉他，眼中有说不出的悲伤。郁染......看不懂。 　　秋枫走到郁染面前，扬起眉毛看向一旁的Keyboard，“去吧。” 　　“嗯......弹......弹什么？”郁染突然感到紧张，比在秋枫面前一丝不挂还要......紧张。 　　秋枫看了姚跃嘉一眼，对方心领神会，重新拿起鼓槌给郁染敲了个节奏，“染宝，你随便弹......” 　　--- 　　郁染膝盖还有些疼，挪着脚步走到Keyboard前......怎么还现场测试起来了？ 　　在乐队中，键盘需要紧跟鼓手的节奏，需要为吉他手作补充，需要为主场当有力后盾，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曾经的Cash乐队，秋枫充当吉他手或者是键盘，一人分担两职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键盘人选。 　　郁染看过早年关于Cash的采访，团员提及这一点。也正因此，郁染从弦乐转成了键盘乐器，潜意识中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秋枫伴奏...... 　　缓缓抬起手，键盘声随着鼓点起伏，节奏变换之间演奏和弦来填充空白。郁染选择了他们刚刚演奏的那首歌，脍炙人口，旋律简单却十分好听。 　　突然，姚跃嘉改变了敲击方式，而一旁突然响起了吉他声。 　　郁染怔立在原地，抬起头望向秋枫，手下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 　　秋枫与他对视，勾起嘴角后快速扫弦，催促挑衅，同时还有些不可言喻的情绪在眼底酝酿。 　　--- 　　你要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目的做这些......那些话就伤不到你。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时，郁染突然想起秋枫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那时他心中郁闷，甚至有些埋怨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受气...... 　　如果他当初没有尾随秋枫，没有寄出Demo，没有不假思索的同意“合约恋爱”...... 　　可没有这样的“如果”，十年的崇拜又会在何处安放？ 　　郁染勾起嘴角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弹奏的那一瞬间便意识到，那些选择都没有错。 　　能与秋枫一起演出，能成为他的伴奏......一切都没有错。 　　“你学音乐是正统科班出身，乐理知识很扎实。”秋枫一边拨弄琴弦，一边对郁染淡淡开口，“键盘是乐队中的后盾，你需要注意每个人的演奏，确保自己没有画蛇添足、产生冲突。同时你还需要让自己与其他乐器的声音区别开，让观众感受到乐队带来的多样性......” 　　郁染吞咽口水，手指打颤，每一下弹奏都用去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Keyboard上。 　　“你怎么这么紧张？”秋枫放下吉他，示意姚跃嘉也同时停下来。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姚跃嘉心领神会，放下鼓槌便将着密闭的训练空间留给两人。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键盘上，一个滑动最终蹭着郁染的小拇指缓缓勾弄，“我看人不会错，你的Demo做的不错，不用怀疑自己......” 　　郁染抬起头与秋枫对视，眼中的这个男人是他心中的神。 　　正常人大概都适应不了男神这样的目光和视线，更别提郁染了...... 　　小时经历极度惊恐的状态后，郁染怕那相似的黑暗，同时也怕相反的“光亮”，过度的视线与谈论会让郁染感到紧张。医生说经历一切的郁染缺乏安全感，小孩子不懂情绪表达，因此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甚至在潜意识中有那么点“自卑自闭”。 　　当然，这些年郁染的情况好了不少，他在家人的保护下变得开朗，在医生的鼓励下一个人出国留学。 　　郁染的人生因为曾经的过往带上伤痕，可那从不会影响他积极生活。 　　“我......就是有些不适应......”郁染深吸一口气，寻思自己YY了这么多年的画面终于成真：男神与他共处一室，一起玩儿音乐。得到这一切还有什么可不安的？他心中剩下的只有激动和兴奋，以及如愿以偿后的甜蜜喜悦，“我会努力。” 　　“不着急，慢慢练习就可以了。”秋枫抬起手轻揉他的头发，哼着鼻音低头凑到他耳边说，“记住我说的，先找到自己要什么......” 　　郁染正想开口让他放心，谁知屁股上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来回揉搓...... 　　轻抚圆润的臀瓣，手指还不忘掐捏。 　　你做什么，做什么？！ 　　老流氓果然是老流氓！ 　　秋枫的声音再次闯进他的耳中，如色彩斑斓的晚霞般美好，“要是还紧张，影响乐队训练......我再给你讲讲道理、放松一下？” 　　“你真是......” 　　郁染的话未说完，房间门被重新推开，姚跃嘉探进头来看着秋枫笑了，“那个......施炎来了。” 第22章 　　施炎来了。 　　施炎来了？ 　　郁染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字，耳边则是秋枫轻声说，“见见你的偶像。” 　　秋枫说得不轻不重，听不出他对施炎是个什么感觉。可这话听在郁染耳中却是“纷繁嘈杂”，终于见到自己的“偶像”了！ 　　“是我叫他来的。”姚跃嘉率先冲秋枫笑了，清了清嗓子又说，“咱们要组乐队，怎么都得通知他一声。” 　　秋枫嗯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郁染愣愣跟在他身后，心中寻思两人不是‘王不见王’吗？怎么还要通知他一声？ 　　难道是在媒体前明修栈道，背地里却暗度陈仓，这些年一直有联系？ 　　夜色为四合院蒙上一层恬静清幽，闹中取静，有了些世外桃源的气氛。屋里的灯光打在院中，微弱地照在脚下，投出一条去往那人身边的路。 　　郁染随着秋枫走出排练室，只见院中站着施炎。对方闻声侧头，冲着率先走出去的秋枫，笑了一下。 　　炎，本意火苗升腾。 　　施炎这个人却和他的名字相去甚远，爽朗、温和，为人处世礼让克制，不似秋枫那般棱角分明。 　　施炎与秋枫当年一道组乐队，分道扬镳之后独自闯荡演艺圈，十来年时间在各个领域都有所建树，唱片发了不少，还跨界演了戏、做了综艺，更在这个流量时代占据不可取代的地位。施炎轮廓深邃，气质独特，一件简单的T恤穿在身上亦称华美，如天之骄子。他站在院中双手插兜，目光随着秋枫移动，缓缓开口，“我听说了，你要组乐队。” 　　郁染在秋枫身后停下脚步，这么多年的“CP脑”此时突然上线，他盯着秋枫的背影直觉再无位置让自己向前。 　　十来年前留下的影像大多有些模糊，郁染曾盯着显示器观看“Cash乐队”当年的表演。秋枫拿着吉他站在舞台上，抬起头与主唱施炎对视。两人配合默契，在舞台上散发耀眼夺目的光芒。 　　那时秋枫的头发落于耳根处，比现在稍长一些。他年轻气盛、恃才傲物，无论对谁都是冷冷的。可当他面对施炎，总有些柔情藏在眼底。 　　郁染回想影像中看到的秋枫，仔细琢磨，这才觉得他身上有些气质与当年不相伯仲。但时间还是留下痕迹，终究让无数细节都与过往大相径庭。 　　秋枫朝着施炎走去，好似走向自己曾经的模样。郁染盯着他的背影，心口突然一阵酸...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爬墙，继续萌“双火CP”肯定能好受点... 　　“Cash乐队”的作品直到现在还有人在传唱，主要的原因便是施炎人气极高。这些年，施炎没有放弃演唱当年的歌曲，这才让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不断在焕发新活力。 　　当年经纪公司相中施炎，找他签约的时候一并带走了所有标注“Cash乐队”的音乐版权。据说，这也是导致乐队彻底分崩离析的原因。主唱带着吉他手为乐队写的所有作品离开，没了灵魂的乐队再无生气。 　　郁染听过这些内容，可对这个故事十分疑惑，更是质疑它的真实性。 　　乐队不是施炎和秋枫两个人的，其他成员要是不同意，怎么可能将版权带走呢？ 　　可这种明知会让乐队分崩离析的决定，就算施炎为了前途背弃同伴，其他人又怎么会同意？ 　　“你消息挺灵通。”秋枫又向前几步，最终停在距离施炎几米之外，不再向前，“大明星还有时间来这种地方？” 　　施炎的目光率先越过秋枫，与他身后的郁染点头示意。 　　郁染一惊，无所适从的笑了。 　　秋枫将两人的对视揣进眼里，又问施炎，“你来有什么事。” 　　施炎回过神，随即对秋枫说，“今年下半年你要开始准备巡演，需不需要投资，如果.......” 　　秋枫摇头，“不用。” 　　两人提到的“巡演”，毫无疑问是摇滚乐队推广演出。每隔一年，秋枫就会自费筹办系列主题巡演，邀请那些比较小众但是音乐品质一流的乐队进行演出。 　　两年前的巡演，其中有几场秋枫友情登台，帮助与他关系不错的乐队做了伴奏。郁染一路跟随，场场必到，还因此错过了裴赫宇的生日，被人数落“重色轻友”。 　　参演乐队大多小众，因此巡演挣不了什么钱，自然也不会有阔气的投资人进行赞助。 　　难得施炎主动开口给予帮助，却没想秋枫不领情。施炎了解秋枫的性格，不便强求，“如果你有需要，那随时告诉我。” 　　“谢谢。”秋枫礼貌回答，听不出情绪。 　　随即，施炎又开口，“其实大凯的事情，你没必要...” 　　说到这里，站在郁染身边的姚跃嘉突然抬起手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染宝，咱们去那边呆一会儿，让他们两个老年人在这儿说话。” 　　郁染嗯了一声，跟着他往屋里走。姚跃嘉带着郁染走到Cash乐队的合影前，指着照片里的人问他，“里面的人你都见过了？” 　　照片中五个人，除了此时站在院中的施炎，剩下的便是......“我不认识Bass手。” 　　“嗯，杨凯。”姚跃嘉看向院里的秋枫，“杨凯和他老婆上半年出了车祸，两个人当场就没了。” 　　郁染当场怔立，呆愣着张开嘴却不知应说些什么，“抱歉，我......” 　　“你道什么歉？”姚跃嘉对着郁染笑了，又说，“我猜老秋不会跟你说这些，但或许你知道会比较好。” 　　郁染不吭声，安静听他说。 　　Cash解散，大家各奔东西。 　　杨凯性格比较内向，没什么人脉的情况下，很难在圈子里找到合适的工作，因此便离开演艺圈，找了别的出路。 　　这些年他与秋枫时常聚在一起玩儿音乐，偶尔也会一起完成创作。 　　杨凯一直认为秋枫是Cash的核心，因此这么多年都很惋惜他不能走到台前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秋枫十年来志不在此，可他却感谢杨凯对自己的支持，两人关系始终不错。 　　“杨凯出车祸之前的一段时间还在跟老秋说‘很可惜’，还说如果有机会秋枫应该抓住，站上舞台。”姚跃嘉看着照片，说起往事有些失落，“车祸是交通事故，杨凯酒后驾驶，全责。对方有些背景，找了很好的律师。杨凯人不在了但却背上一大笔的赔偿金，工薪家庭负担不起。” 　　“后来呢？” 　　“秋枫坚持一个人帮他掏钱，说是他应该做的。老秋这些年做音乐自给自足，不像那些明星，口袋宽裕。他多余的钱基本都去做摇滚推广，掏了赔偿金之后也没太多积蓄了。” 　　郁染想起之前老罗提到“钱”时，秋枫面露难色，“他是因为想挣钱才重新签约的？” 　　“是，也不完全是。”姚跃嘉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秋枫手里有几首他和杨凯一起创作的歌，他签约也是希望那几首歌可以顺利发出去。杨凯不在了之后，秋枫跟我提过几次，他说总是会想起杨凯之前的一些话。秋枫这个人极重感情，不愿把杨凯参与的作品交给别人，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带着作品回到舞台。” 　　话说到这里，姚跃嘉觉得有些沉重，大可不必让郁染陷入不必要的情绪。姚跃嘉抬手轻拍郁染的肩膀，笑着道，“当然，也是因为他没什么钱了。老男人一个要是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负担不起，那得多失败......老秋虽然对待音乐很执拗，可生活还是很现实的。” 　　郁染点头，表示理解。 　　“至于他最终选择重新组乐队，以这样的形式回到舞台......”姚跃嘉看向郁染，眼神慢慢坚定起来，“玩儿过乐队的人，站在舞台上，离不开那种共同努力的感觉。” 　　对话的末了，姚跃嘉说，“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老秋不喜欢把煽情的东西挂在嘴边，你也别跟他提。” 　　“他......” 　　“其实他没必要一个人扛这些，只是......”话说到一半，姚跃嘉无奈叹气，“算了，秋枫就是这样的人，随便他吧。” 　　郁染回头看向院中的秋枫，心中莫名有了些东西盘踞。 第23章 　　郁染是秋枫的铁粉，对他这些年上台的经历一清二楚。 　　秋枫从不抗拒站上舞台走到聚光灯下，他更在乎的是将什么样的音乐带给观众。 　　秋枫并不介意回到众人眼前，可他介意将音乐这种“人的游戏”变为“钱的游戏”。 　　郁染若有所思走到院中，正巧那两位“老人家”的窃窃私语结束，而秋枫则抬起手臂冲着郁染道，“过来。” 　　“怎么了？”郁染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膝盖很不舒服。郁染第一次与施炎正式见面，礼貌打招呼说，“您好，我是郁染。” 　　秋枫顺势捏住郁染的后颈，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揉了揉，“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小野猫’是我的‘新男友’。” 　　“你好，我是施炎。”施炎勾起嘴角冲着郁染笑，目光柔和，接着对秋枫说，“现在这样的炒作还算主流，操作合适，效果会很好。” 　　秋枫短笑一声，没接话，对这“炒作”二字无可奈何。郁染却下意识皱眉，嫌弃秋枫怎么对谁都要说得明明白白？ 　　用得着这么快就让旧情人了解清楚情况吗？生怕人家误会？ 　　郁染侧开头逃出秋枫的“控制”，随即移开视线，不去看两人。 　　姚跃嘉从屋里出来，打算去厨房给大家拿些饮料。 　　郁染不想参与两人的对话，因此脚底打滑，推开秋枫的手臂便说去给姚跃嘉帮忙。 　　从厨房出来，院里只剩下施炎，秋枫不知去了哪里。 　　“你是不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施炎主动与郁染搭话，满眼笑意，“我看你有些不安。” 　　郁染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后点头，将自己手里的水杯递给施炎，“也不是不习惯，只是有些没准备。” 　　“不用太在意。有炒作，粉丝肯定也会有一些负面情绪，这些都是正常的。”施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来年，炒作话题经历过很多次，因此谈论起来没有丝毫遮掩，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想要把经验分享给郁染。 　　“嗯，我知道了。”郁染与他单独说话很局促，毕竟施炎是平日出现在电视里的人，还那么红......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秋枫很会照顾人。” 　　郁染表情复杂、尴尬，想了想那老流氓“讲道理”的手法，感觉还是不要被照顾比较妥当。 　　施炎为人亲和，说话没有巨星的架子，倒很像是邻家年长的哥哥，让人如沐春风，“有些看了会让人不高兴的东西就别看，娱乐圈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媒体对明星艺人的消费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年纪小所以对你手下留情。” 　　“谢谢！”郁染受宠若惊，巨星怎么突然来安慰他？郁染目光揣上感激，“我会努力。” 　　他与施炎四目相对，恭敬点头。郁染的膝盖还有些疼，一时忘记了，站直身体却带来钻心的刺痛...... 　　“小心一些。”施炎一步上前抬起手搂住郁染的腰，托住他不稳的身体，“没事吧。” 　　两人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应声打碎。 　　姚跃嘉还在厨房里忙乎，听到声音吆喝一句，“是不是杯子打了？放着我等会儿收拾，你们先去屋里坐。” 　　郁染被施炎揽在怀里，而施炎则低头看他的膝盖，“怎么受伤的？” 　　两人距离很近，都没有推开彼此。郁染紧张的忘了，话都说不出，而施炎则很是坦然，怕他摔倒。 　　随即，他们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句话，“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错。” 　　秋枫回来，手里带了些宵夜。 　　他的脚步在门口停顿，随即朝着两人走过来。 　　“还好这是私人院子里，要是被人拍去上了新闻，画面够劲爆的。” 　　郁染这才回过神，满眼尴尬抬起手要推开施炎，“对不起。” 　　谁知施炎却还是扶着他，对秋枫的话也应对自如，“如果是那样正好，可以帮你们再炒作一番。”说完，施炎的目光落在郁染的膝盖上，“你别乱动。” 　　秋枫拎着宵夜停在两人面前，看看施炎，又看看郁染，最终移开视线往屋里走，“那麻烦你帮我把我的‘男友’扶进去。” 　　施炎随即笑了，“好，不客气。” 　　郁染听着这对话心惊胆颤，不知何处触了秋枫的霉头，“不用，我自己可以，不是很严重。” 　　“没事，我帮你。”施炎扶住郁染的肩膀，动作很客气，“小心。” 　　郁染不好推脱，全身紧张，“谢谢。” 　　“不客气。”施炎笑了一下，末了补了三个字，“小野猫。” 　　走在身前的秋枫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 　　施炎在四合院里又待了片刻，喝了几杯茶，吃了些秋枫带回来的点心才离开。 　　施炎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秋枫是否需要帮助，奈何“秋爸爸”直接回绝，无论哪个方面的帮助都不需要。 　　巨星前男友对秋枫这倔脾气有些无奈，随即换了话题不再自找没趣。 　　郁染在一旁安静听着两人说话，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先前他问起姚跃嘉，“那他们俩现在......” 　　姚跃嘉也表示不太清楚，“他俩分开很久了，应该不会再在一起。至于两个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这几年也没问过这些。”年纪大了，对感情的表达和诉说欲都在下降，连对身边人的感情事务也嫌少关注，“我和老秋都是说音乐，比感情有意思多了。” 　　郁染见姚跃嘉说得坦然，至此也不便继续问。 　　送走施炎，时间也晚了。 　　乐队今晚的训练宣告结束，而郁染独自面对秋枫，一起离开。 　　“腿没事了？”秋枫先一步走出四合院的大门，回头看向郁染。 　　郁染摇头，脚步有些慢，“没事。” 　　“那就跟上。”脚步放缓，秋枫没有停下，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这会儿就没人扶你了。” 　　“我用不着人扶。”郁染嘟囔一句，心里却都是姚跃嘉说的那些话。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郁染怎么都想和秋枫说点什么。 　　虽说娱乐圈真真假假，可是能与秋枫一起站在舞台上，能帮他完成想做的事情，这些对于郁染来说都分外真实......让他只觉热血沸腾。作为一个粉丝，有朝一日能帮助偶像重新回到舞台正中央，发光发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来的机会。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要找到做这一些得原因和动力。”郁染加快脚步跟上秋枫，不再像最初在机场时那般鬼鬼祟祟，也不像先前蹦蹦哒哒没个正经。他走到秋枫身边，与他并排向前，眼中充满坚持，“我找到了。” 　　秋枫将自己的作品以乐队来署名，还为了杨凯料理后事，不动声色却重情重义……不愧是男神！ 　　郁染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热浪，只想让他得偿所愿，让他心想事成。郁染吞咽口水，又强调了一次，“我找到站在台上的理由了。” 　　“嗯，那就好。”秋枫侧头看他一眼，没有追问。 　　郁染记得姚跃嘉说别在秋枫面前提起杨凯，因此斟酌话语，含蓄的说，“我会努力训练，会达到和你一起演出的要求。我想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我希望我们的乐队能红起来，那样我们乐队的音乐就......” 　　秋枫停下脚步，目光重新落在郁染的脸颊上，那眼神硬生生让郁染嘴里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嗓子口。 　　郁染吞咽口水说：“怎么？” 　　“没什么。”秋枫摇头，抬起手轻捏他的后颈，“我印象中当初签约时我问你为什么答应，你说‘想和偶像距离近一点’。” 　　“你......记得我说过这话？” 　　秋枫嗯了一声，手指划过郁染的脸颊，目光则顺着他的额头滑动到嘴唇上，“我那天以为你是年纪小，随口瞎说。” 　　郁染连忙否认：“我不是。” 　　他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肺腑之言。 　　“我现在知道了，”秋枫又笑了一下，收回手臂淡淡地说，“下午看你情绪低落，晚上训练也那么紧张，没想到施炎安慰你几句能管用，还能让你找回自己的坚持。” 　　郁染愣愣听着秋枫的话，突然觉得脚心有些发冷，“是你......让施炎来跟我说那些话的？” 　　“我给你个与偶像相处的机会，你不谢谢我？”进而，秋枫语重心长道，“这样也挺好，毕竟他现在很不错，你将他当作努力的动力和目标，挺好。” 　　奇怪，明明是夏天，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为什么寒意一直往心口窜...... 　　“怎么不吭声了。我就是让他安慰一下你这个小迷弟而已。”秋枫说完，勾起嘴角低头看向路面，锋利挺拔的五官在路灯下越发英俊，“想红不是错，只要坚持自己做音乐的态度，别......” 　　郁染眼底酝酿着情绪，张嘴冒昧直接打断了秋枫的话，“你还告诉他我是他的粉丝？”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害羞啊？”秋枫皱眉瞧他，看不清楚小野猫这会儿亮出爪子是为什么，“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可生气的。” 　　郁染咬牙握拳，转身便往巷子另一端走，不想再和秋枫并排而行。 　　明明是个“秋枫ALL”，怎么还被正主乱扣帽子，正主还去跟对家说他是铁粉...... 　　明明是想帮秋枫完成心愿才坚定不移，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以施炎为目标...... 　　即使从开始秋枫就一再误解，可此时此刻还是让郁染透不过气。 　　这感觉，就好像一片赤诚被对方摔得粉碎。 　　“去哪儿？”秋枫在郁染身后问，声音沉稳。 　　“不用你管。”郁染膝盖有些疼，心口更疼。 　　他这个唯粉当的太委屈了。 　　秋枫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而郁染也没有回头自顾自往前走。 第24章 　　郁染单方面决定和秋枫冷战几天，即使对方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郁染还是不想搭理他。 　　“我真的很生气。”郁染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裴赫宇，对方听完则淡淡表示，“他大概觉得偶像能安慰到你，这才让施炎和你聊聊，也是一片心意。” 　　裴赫宇与郁染打小就认识，无话不谈。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郁染只能跟他说。 　　比起秋枫身边人人都知道两人是合约关系，郁染除了家人就只将其中内情告诉了裴赫宇，权当是让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说话的人，“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你从小就把他当作偶像，怎么计较的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是有骨气的......三天不理他，不能再少了。” 　　“你明明很开心和他天天都能见面。” 　　才没有很开心！有什么可开心的...... 　　以膝盖受伤为理由，郁染请假三天。他搬去了哥哥给他找的公寓，终于又回到没有人唠叨的日子了。这几周在家，爸妈逮到机会便在郁染耳边嘟囔，弄得他连房门都不敢出。 　　“你就安心住着吧。”郁盛帮郁染将行李搬进屋，背上则是郁染房间内那把古董吉他，“这个给你放哪里？” 　　“给我吧。”郁染小心接过，如条件反射一般，不想让哥哥弄坏，“我等下放。” 　　“你这琴到底哪里来的？一直放在屋里没见你用过。”郁盛见他这么宝贝，皱眉想了想，“我怎么记得是好多年以前你从路上捡回来的？” 　　“嗯，好像是，记不得了。”郁染转身往卧室走，随即将琴安安稳稳放在角落处。 　　郁盛跟在他身后，开玩笑道，“我看要是没用，干脆扔了算了。” 　　郁染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刀子”。 　　“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知道你宝贝那琴...”郁盛走过来揉郁染的头发，笑着又说，“收拾一下，请你吃饭。” 　　自己一个人住，练琴的时间多了不少。郁染在家待了三天，几乎都是与琴相伴。他站在窗前摆弄小提琴，接着又走到客厅里玩几下吉他，随后就能在钢琴凳上坐一下午。 　　虽说与秋枫冷战，可郁染练曲子却没有丝毫松懈，为了秋枫，也为了自己对音乐的痴缠。只要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他的眼中就闪耀着夺目的光，身体就像是飘落至树根的叶子，满足富有。 　　即使秋枫不领情，不知这一切的初衷，郁染也不会改变心意，不会有丝毫退缩。 　　假期结束，避无可避。 　　郁染回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老罗，传达秋枫不让他去参加训练的“旨意”。 　　“老秋跟我说过了，你可以不去训练。” 　　郁染心中一暖，接着又听老罗说：“刚好你们乐队明天开始集中彩排，你准备一下。” 　　郁染眨了眨眼睛问：“准备什么？” 　　“哦，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没跟你说。”老罗拿出手机，来回翻看后将一个地址发给郁染，“咱们公司在郊区有个偶像艺人训练营，里面有比较完整的设施以及录音棚。你们乐队从明天开始过去集中彩排，顺便用那边的录音棚完成那几首单曲的录制。” 　　“好，我知道了。” 　　“集中排练期间你们都住在那边，”老罗说完后，又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郁染，“你们要做的事情。” 　　郁染盯着那张纸上斗大的“减肥”二字，满心都是苦闷，“为什么减肥这里只标注我的名字？” 　　一百八十几的身高，郁染的体形匀称，胖瘦合适、比例极佳。奈何这种衣服架子身材还是被要求减肥，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在乐队里的任务就是帅气的出现。你看就是现在小鲜肉都那么瘦，所以你得一直减肥，这是个持久战...” 　　郁染小时候有一段“婴儿肥”时期，此后一直对饮食很注意，平时也积极锻炼，再没为体重发过愁，“好吧，可我明明是个Keyboard......”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请不要给自己选Hard模式。” 　　郁染听闻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他自从开始学音乐，每天都是几小时练习，到了最后摸到乐器便有了肌肉记忆。“但秋枫是因为我的Demo选的我吧......”郁染低声嘟囔，想了想还是问老罗，“按照你说的那样，我可以帮乐队更红吗？” 　　“当然，我们选人的时候就考虑了流量问题。秋枫的音乐能力和素养你也见识到了吧，有他在乐队里，还需要你来考虑音乐？” 　　说得也有些道理。如果能......帮乐队红起来，能让秋枫带着他想做的音乐发光发亮...... 　　郁染低下头，极其不情愿的问，“具体怎么减肥？有没有计划？” 　　“你明天去了有营养师。” 　　郁染第二天一早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到彩排场地，这才被告知秋枫需要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完成一些初期Demo，因此晚几天才过来。 　　至于姚跃嘉，一早打包自己那套价值不菲的架子鼓，中午饭之后才晃晃悠悠出现。 　　随后几天，郁染在营养师的建议之下开始使用代餐减肥，配合每天早中晚增加运动量，达到快速瘦身的效果。 　　代餐的味道吃起来就像没有加糖的“高乐高”，几顿之后便难以下咽。郁染第二天开始便浑身乏力，还没进入乐队训练这项正题，就已经耗去大部分体力。 　　“染宝，这样可能不行吧。”姚跃嘉看郁染早起长跑时无精打采，皱眉对老罗说，“这根本就是折腾他。等老秋过来，看他这样还能彩排训练吗？” 　　“我前几天跟秋枫说了，他没意见。”老罗打了个哈欠，又道，“我也是为了你们乐队好，别搞得我故意为难他一样。” 　　郁染叹了口气，多说无益：“我去跑步了。” 　　浅灰色运动短裤，黑色跑步鞋，上半身是一件棉质T恤，郁染戴上记步手表，开始了今日“征程”。 　　练习生项目可以不去，却同意老罗的减肥计划......秋枫摆明是让郁染受折腾。 　　郁染平日为人做事从不计较，可他也不是个傻子，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还能看明白。 　　这两天晚上和郁盛打电话，对方询问他“彩排”怎么样，郁染一时语塞竟然答不上来。每天分时段慢跑，再加上控制饮食，导致他四肢无力更别提训练了，这一切和他以为的乐队......差太远。 　　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啊。哥哥在电话那端开玩笑，郁染在这边听着全然笑不出来。 　　哪有什么人欺负我。郁染一边说话一边缓缓叹气，不想让哥哥听出自己的情绪。 　　公司训练营专门为“练习生”的集中训练而建造，地处郊区，周围有很多绿色植被覆盖，形成天然氧吧。 　　郁染不喜欢健身房里的味道，因此这几天都趁着早晨还不太热得时候在室外跑步。 　　临走之前，姚跃嘉还在他的身后叫嚷，“今天有雷阵雨，你就别出去了。” 　　郁染回头冲他笑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推门便往前走。 　　跑出十几分钟，郁染突然听到身后有自行车的响铃声。 　　叮铃铃...... 　　他放慢脚步靠边为对方让路，余光便瞧见那车轱辘突然一转，停在了自己身边。 　　郁染一惊，脚步来不及停下，直接撞进对方怀里，被抱了个满怀。 　　“大早晨出来跑步，兴致不错。” 　　将近一周杳无音讯的秋枫出现了，穿着一身休闲装，骑着自行车。 　　他顺势接住郁染的身体，轻声笑了，“几天不见，这么热情？” 　　“......”郁染的鼻腔间突然充满属于秋枫的雄性气息，装在心口与剧烈的心跳融在一起，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25章 　　秋枫那张极为熟悉的面孔依旧英俊华美，他上下打量郁染，又开口道：“这几天怎么样？” 　　郁染听到他的声音一愣，脚步停下。回过头四目相对，几日未见，秋枫脸颊上的笑容与过往无异。郁染推开他，避让几步说：“你不是知道吗？被老罗要求减肥。” 　　明知故问，小心眼，小肚鸡肠...... 　　下次还把你一个人仍在胡同里，就不跟你一起走...... 　　郁染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跑，权当没看到这个人。 　　继续冷战。 　　“跑得挺快。这都几天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秋枫蹬着自行车缓缓向前，与郁染保持统一速度，佯装自己在陪跑，目光则在郁染交替向前的双腿上打转。 　　运动短裤有些长，盖住了线条匀称的大腿。郁染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秋枫则哼着小曲随他往前。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轰隆隆直接敲在郁染的心口处。 　　“要下雨了。”秋枫车头一转，挡住郁染的去路，“该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郁染放缓脚步，打算绕过秋枫。 　　谁知，秋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节用力如要嵌进郁染的手腕，“听话。” 　　郁染挣扎两下，随即在秋枫眼中看到了些寒意。他不再笑了，表情也不似先前轻松。 　　几个回合接触下来，郁染猜想......他又故意耍心思，玩儿手段。 　　“我干嘛听你的？”话刚说出口，又是一声轰隆巨响。炎炎夏日，突然电闪雷鸣，而秋枫直直盯着郁染，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怵，“我......不想听你的。” 　　雨点滴答滴答，随着雷声滴落，打在郁染白皙泛红的脸颊上。 　　秋枫抬起手帮他抹去，突然搂住郁染的腰将他拉近自己，“你今天这条裤子不知道淋了雨会不会看到内裤上的花纹？” 　　突然靠近，郁染的鼻息见顷刻被秋枫的气味灌满，带有些烟草味，还有些“冷”，闯进他的肺腔，直至席卷全身，“你做什么？松开......” 　　秋枫抬起另一只手，挡在郁染的头顶，动作有些像两人被偷拍时郁染的样子，“帮你挡雨。” 　　“......你怎么......”郁染脸颊滚烫，不知是运动后的附带产品，还是被秋枫臊得。话还未说完，身上的电话响了，是郁染这几天才认识的一名练习生。 　　郁染接起电话，对方问：有没有带伞，下雨了需不需要给你送伞。 　　这几天的减肥“大业”都是和其他练习生战友一道完成，郁染和他们多了些“战友”情愫。对方知道郁染喜欢在室外跑步，眼瞅变了天，特地打电话来询问。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身上的T恤。郁染对着电话表示不用了，随即又说谢谢。 　　“关心你的人真不少。”挂了电话听到秋枫淡淡说，声音与雨点一起猛烈撞击在郁染身上。 　　“哪有。”郁染脸颊上的雨水全数被秋枫的手掌挡去。秋枫顺势轻抚他的眉毛、眼角，目光温柔，扫过郁染微微发红的脸颊，“看样子我来的时间刚好。” 　　“我要继续跑步。” 　　秋枫抓着他不松手，为他抹去如泪水般的雨滴，“还有什么不高兴？我哄哄你。” 　　郁染看着秋枫的眼睛，忽觉这几日的疲惫都冒了出来，“我不想减肥了。”身体太累以至于没什么力气再冷战下去。 　　算了，算了，跟“秋爸爸”低个头也没什么...... 　　“减肥太累了。”郁染哼着鼻音，有点委屈，有点讨好他的意味。 　　“那就不减了。”秋枫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顺势往下，在郁染圆润的屁股上轻拍两下，“不用减了。你不胖，刚刚好。” 　　“可是老罗说让我一直减肥。” 　　“这件事不听他的。”秋枫的手指又揉他的屁股，再次向下滑到大腿，“我瞧着刚刚好。” 　　郁染哼了一声，嘟囔道：“明明就是你同意他折腾我。” 　　“他敢‘折腾’你？”秋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除了我，谁都不能‘折腾’你。” 　　郁染听他这话心里有点痒，嘴角止不住上扬。 　　“还有什么？我再继续哄你。” 　　哄……怎么听都像是坑蒙拐骗。 　　郁染故作深沉“黑”着脸开口：“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有事。”秋枫简单给了两个字，说完便抓住郁染的手腕，又下达命令：“雨越来越大了。回去吧。” 　　这次，郁染乖乖点头，“好。” 　　“胡闹，什么叫他不减肥了？”老罗之前还是苦口婆心、态度温和，这会儿听了秋枫的话老大不乐意，“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秋枫嗯了一声，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郁染，又对老罗说，“他的事情，我说了算。” 　　“你......”老罗看了郁染一眼，拉着秋枫走到一边，低声道，“什么叫他的事你说了算？他又不是你的宠物。” 　　“你不是说你唱‘黑脸’，让我多鼓励鼓励他？”秋枫抬起手轻拍老罗的肩膀，又说，“唱得不错，适可而止，剩下的我接手了。” 　　“你曲解我这个意思，我......” 　　“他体力跟不上会影响音乐，不行。” 　　秋枫转身再不与老罗多说，走到郁染身边抬起手搂住郁染的脖子道，“想吃什么？吃饱了开始排练。” 　　郁染于光瞥了老罗一眼，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沙拉吧。” 　　“想吃草？”秋枫笑了一声，揉着郁染的头发，“看样子你还有力气，要不再跑两天？” 　　“吃肉，我想吃烧烤。” 　　秋枫用手指勾起郁染的下颚，让他抬起头，用嘴形对他道：乖，带你去。 　　老罗看大势已去、无能为力，只能对着秋枫的背影拣重点内容强调说，“吃肉也不能吃太多，他至少不能比现在胖，这是底线。还有......你们三个人记得赶紧商量出乐队的名字。” 　　秋枫没有回头：“知道了。” 　　“不要英文，不要下划线，不要奇怪的标点符号，不要有生僻字......总之，得让人看了就能记住，得有辨识读！” 　　“......” 　　“乐队名字这件事很重要，你们开始录音不能没有名字！” 　　“知道了。” 　　一大盘烤肉上桌，郁染口水直流。他拿起筷子，想了想后还是对秋枫说，“要不，我还是听老罗的吧。” 　　“为什么？”秋枫不客气地拣了一筷子肉，沾了些酱料塞进嘴里，“你觉得他说得对？” 　　“老罗说我要一直减肥，这样上镜更好看，可以帮乐队积攒人气，能让乐队......更红。” 　　秋枫神情略微浮动，随即给郁染夹菜，不动声色的问，“他还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我应该帮乐队吸更多的流量。这样我们的乐队可以更红，我们的歌......” 　　上次在姚跃嘉家门口，两人就是因为这个话题而生了气。郁染说到一半如哑了火的炮仗，不想说了，免得又惹出不高兴。 　　“吃饭。”秋枫又给他夹了块肉，接着用筷子轻敲郁染的碗，“抓紧时间吃。” 　　郁染还是有些犹豫，坚持了好几天不容易，况且老罗也是为了乐队好，不是存心整他。 　　秋枫夹起肉抵到郁染嘴边，开口命令道，“张嘴。” 　　郁染眨了眨眼睛，终是抗拒不过男神亲自喂他的诱惑。 　　张嘴咬住那块肉......太好吃了！ 　　这不是一块简单的肉...... 第26章 　　饱餐一顿，郁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全身洋溢着满足。 　　“你怎么跟个小狗崽子一样，”秋枫看着他乐起来，眼中是甘美的宠溺，“给两块烤肉就开心成这样。” 　　郁染那不施脂粉的脸颊因为美食的滋润而越发红润，心情大好便懒得和秋枫计较，“小狗狗才不能吃烤肉......”郁染一边说，一边又吃了一口，“他们不能吃调料。” 　　“养过？” 　　郁染点头，“小时候养过，我可喜欢小狗了。” 　　“后来呢，怎么不养了？” 　　那时候郁染沉浸在恐惧所带来的后遗症中，不愿与人交流，总是将自己藏在明亮安全的地方，躲于不起眼的角落，怕被人看到，怕再次身陷囹圄。郁盛送给他一只小狗，成为那段时间最重要的陪伴，“后来小狗狗生病，去世了。” 　　秋枫点头，将最大的烤肉夹给郁染，“养宠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他吃东西......” 　　真是够了，没完没了占便宜。郁染瞪他一眼，寻思多吃几口找补一下。 　　吃饭到七分。郁染在放下筷子之前收到了“战友”发来的信息，内容是已经帮他拿了中午的代餐，还配上个“吐”的表情。郁染冲着屏幕乐起来，忍不住让秋枫看，“都是因为你，我这几天吃的就是这些。” 　　秋枫瞥了一眼，说：“你的时间都花在‘交朋友’上了。” 　　“总比你把时间花在‘折腾我’上强。” 　　“我还没开始折腾你呢。”秋枫的手指蹭过郁染的嘴角，将残余的酱料抹去，随后轻舔自己的手指，“味道不错。” 　　吃完饭回到集训中心，路过乐队专属训练室。 　　秋枫脚步不停，继续往前。郁染抬头望向紧闭的大门，“这间屋子是咱们的，不训练吗？” 　　“我要换件衣服。”秋枫回头看着郁染，声音好似三月柳絮，“愣着做什么，跟上来。” 　　称不上喧闹的走廊让秋枫的声音变得细碎，郁染闻声便觉有什么东西在抓他的心口，双腿也不听使唤，自顾自朝着男神去了。 　　公司为集中排练的三人准备标准房间，秋枫住在郁染斜对门，两边临着的人都不认识。 　　进屋关门，秋枫的行李还整齐堆在床头柜前。早晨他来了之后便起身去找郁染，来不及收拾。 　　秋枫指了指床边，示意他坐下。 　　“拿着。”拉开自己的琴袋，秋枫将吉他递给郁染，“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姚跃嘉，弹了《苦甜颂》，弹得不错。” 　　郁染眼中突然光芒闪烁，“你那天听了？” 　　那时秋枫推门而出，站在院中抽烟，连点余光都没给他留下。 　　郁染以为秋枫不会听，不喜欢听，不屑于听。 　　“你喜欢《苦甜颂》。” 　　“谁说的，我只是......” 　　“你喜欢。”秋枫随手扯掉自己身上的T恤扔在一旁的凳子上，余光瞥他一眼，“再弹一次。” 　　秋枫裸着上半身，魅力四射。紧致健硕的肌肉线条流畅，从胸口到小腹，从脖颈到手臂，完美却让人惶恐，吸引眼球却让人心生畏惧。 　　[先苦后甜，苦是浑厚的夜，甜是脆弱的光，他是我吟颂一切的意义...... 　　先苦后甜，苦是罅隙丛生，甜是晨辉漫天，他是我横亘绵延的信仰......] 　　郁染一颗心噗通乱颤，顶不住秋枫如鹰隼一样锐利的视线。 　　但凡和音乐沾边的事情，秋枫便如换了个人，气势汹汹，像一柄砍向心脏的斧子，如一只刚刚结束休憩的雄兽。 　　秋枫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郁染的房间相比多了些沧海桑田的味道，亦如秋枫这个人。 　　三十好几的男人裸着上半身，屈膝坐在了年轻人身边，手指如羽毛般轻抚郁染的手臂，“我听到你弹这首曲子，就知道你喜欢。你没有开口说，但我知道你喜欢。” 　　秋枫还说：“这首歌背后有故事，但那是我的故事，你的演绎中蕴含了属于你的情绪......这些，就是音乐所能表达的。” 　　“听过的声音会忘却，你心中留下的东西便是属于你自己的音乐......”秋枫侧身搂住郁染的腰，使劲将他的身体带入自己怀中，用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则顺势覆在郁染的心口处，“沉醉音乐里的你......最好看，无关胖瘦。” 　　“什么？”近在咫尺，郁染侧头与秋枫对视，鼻尖碰在一起。 　　“我选你，是因为我听到了你心中的诉说欲。”秋枫的气息将郁染白净的皮肤灼伤，他轻啄那微微张开的嘴唇，很慢很温柔，与他说出的话一样温柔，“你的人生可以听从任何人的意见，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所坚持的音乐。” 　　秋枫目光从容，眼底有些氤氲。 　　他继续着这个吻，含着郁染的嘴唇来回蹂躏厮磨，唾液带上了馥郁的清香，“当然，和乐队有关的事情，得听我的。” 　　随着话音落下，那根若有似无的弦崩了，疾风骤雨般的掠夺扑面而来，秋枫将自己的舌头顶进郁染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头来回搅弄，同时抽干他嘴里的空气...... 　　他在用实际行动表达：听我的。 　　郁染心情紧张，清了清嗓子哼着鼻音道，“其实老罗也是为了我好，他说的那些......” 　　“那你想听他的？”秋枫打断他，顺势将郁染手里的琴拿过，放在一旁后拖拽他的小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让我抱抱，看胖不胖......” 　　郁染吃饭前洗了澡，换去运动衣，此时穿着一身休闲装，双腿之间鼓囊囊的，性器膨胀，碰上秋枫便觉不受控制。 　　两人坐在床上，扭蹭几下后郁染便被秋枫压在了身下。衣服乱了，肩颈展露无遗，平添几分性致。 　　裤子被粗暴的褪去，秋枫的吻却很是轻柔，扫过他的小腿，膝盖，舌头一路滑倒大腿根。 　　先前与练习生起争执造成的伤痕已经完全褪去，秋枫不放心，目光在他的膝盖上游走一圈，手指轻抚，“以后别弄伤自己。这么好看，不值得......” 　　郁染被进入的时候，只觉身体非常的重，被那根阴茎死死钉在床上。秋枫碾玩他身前的勃起，觉得掌心中的玩意儿很有意思，一跳一跳，就跟这“小野猫”一样有意思。 　　“嗯...嗯......”郁染臊得满脸发红，伸手捂住自己的性器不让秋枫看，“你...嗯...干什么。” 　　一句话被撞碎，秋枫一巴掌狠狠抽在郁染的手上，“害羞？”他俯下身猛干几下，凑在郁染耳边说，“你好紧。” 　　郁染吞咽口水，抓住床单想逃离他的桎梏。奈何几日不见，又刚从冷战中回暖，秋枫蓄势待发，狰狞之物进去便是安了家，非要让郁染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妥帖才算满意。 　　郁染瘫软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被秋枫玩儿射在他手里。郁染此时身体十分敏感，又被顶了两下便哽咽着道，“别了，不要......嗯......” 　　秋枫的喘息越发粗重，耳畔的呻吟则更加悦耳。他将郁染搂在怀里，看着那骨肉比例极其养眼的双腿，使坏故意说，“平日不觉得，现在看你是有些‘胖’......”秋枫居高临下看着郁染，落下深吻，唇齿交缠，“为了督促你减肥，我陪你运动......” 　　“你之前......还说我......嗯......不胖......” 　　“在床上，就是‘胖’。” 　　“无赖……嗯……我想做音乐，”郁染抬起手搂住秋枫的脖子，身体颤颤巍巍，嘴里止不住嘟囔，满眼都是欢愉与情欲，“嗯......我错了，我不......减肥，我想……做音乐。” 　　秋枫抓住他的腰，让他翘起屁股，方便自己肏干，“以后听话吗？” 　　“听......嗯.......”郁染双目迷离，陶醉在性爱的快感中，身体却因颤栗而紧绷，双腿拧在秋枫的身体两侧，承受难以言喻的撞击，“我......听话......” 　　“听谁的话？” 　　“你的，”郁染抬高声音带上了哭腔，而身体的快感则在脊椎上再次盘踞，“只听......你的。” 　　“小声点。”秋枫捂住他的嘴，怕他喊得人尽皆知，怕他离开这屋子自己都不好意思。 　　郁染咿咿呀呀呻吟，身体随肏弄而上下起伏，“嗯....嗯....” 　　秋枫这个腿控大流氓，来回这么折腾几次，郁染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异常敏感，被他碰两下就觉得浑身酥麻...... 　　“你就是个‘舔狗’，舔......我的腿......老流氓......” 　　说出这话时，秋枫的舌头正在郁染的大腿上“耕作”。不知是因为秋枫的功夫了得，还是因双腿本就是郁染的敏感地带，总之这感觉......挠人心肺。 　　秋枫镇定得很，手指捏着他白皙的身体腰肢，一刻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还有力气骂人，那就是还需要运动......” 第29章 　　“你就是个‘舔狗’，舔我的腿......老流氓......” 　　折腾到晚饭时间，郁染终是一边咒骂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耳边则是秋枫的催促声，“别偷懒了，起来训练。” 　　郁染目瞪口呆，寻思这位“老年人”在床上的精力也太旺盛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还要我抱你起来？” 　　“不用。”郁染连忙伸手去勾自己的T恤，免得又被秋枫按倒在床上，一个小时之前的“经验教训”他还记忆犹新，绝不能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 　　秋枫在床上动情暧昧，套上衣服便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提及“训练”之后更是目光严肃。 　　郁染吞咽口水，快速收拾，怕他嫌自己拖后腿，更怕秋枫恼怒上火。 　　秋枫迟到几天事出有因，他为乐队即将发行的几首单曲进行了初期的棚内录制，一是制作最初的电子版本，二则为乐队的后续训练提供基石。 　　一如姚跃嘉所说，秋枫没有提起这几首歌是他和杨凯一同完成，而自从郁染知道了这个消息，平日弹奏起来也平添几分伤感与动容。 　　秋枫的音乐有极强的个人风格，如他的性格一样，带了冷冽，带着棱角，带着对世事的不屑一顾，同时也带着沧海桑田后的坦然自若。 　　秋枫将自己对好友的缅怀融于这几首歌里，以言语无法传递的内容将杨凯留在每个听众的心里。 　　“我最近一直都在练习。” 　　走进排练室，郁染一下蔫了，好像怎么都克服不了在偶像面前“紧张”的毛病。郁染这几天的生活单一，除了减肥便是在训练室中度过，一门心思就担心自己这个毫无乐队经验的“新人”拖后腿。 　　他知道秋枫终是音乐，因此打起十二分警惕，生怕自己犯错。 　　即使如此，排演的过程中他还是小错误不断，好像心里有那么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在郁染担惊恐惧，怕秋枫冲自己发飙之时，率先让训练室充满火药味的竟是姚跃嘉。 　　团队协作，又都是对音乐有执念的人，存在分歧是在正常不过的情况。 　　进度一筹莫展，大家心情急躁，几句话便开始不对付。 　　“你怎么回事儿？” 　　“我觉得你那么处理不对。” 　　乐谱提前发给了郁染，姚跃嘉也在同意“入伙”之后也拿到了相同的内容。 　　秋枫完成录音棚内的前期收音，剩下的部分则需要三人默契配合之后再进行重新录制或者修改。 　　姚跃嘉对几首歌中鼓点的搭配有自己的意见，与秋枫完成的录音室版本存在极大出入。 　　战火一触即发，愈演愈烈。 　　训练过程里无法达成共识，秋枫与姚跃嘉便已经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秋枫常年担任制作人，因此对各个乐器之间的和谐共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编排出的起承转合让音乐富有节奏与识别度。姚跃嘉擅长架子鼓，习惯作为乐队“底盘”，因此对某些需要突出鼓点的部分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这个小节如果太过突出，那之后会有一个明显的情绪回落......” 　　“有这样的问题是你录音室版本考虑不周。” 　　情绪累计，终于在几天之后达到了顶点。练习几个小时，两人因意见不合停下好几次，从最初商量讨论，到后来脾气上来急了眼，再到最终面红耳赤中断训练。 　　秋枫率先推门出去，一边深呼吸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他发了火、动了怒，目光如苍鹰、如猎豹，负气离开的样子更如一头四处寻找对手的野兽。 　　郁染呆呆坐在Keyboard前，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望着秋枫的背影，下意识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 　　郁染想起秋枫把林君晓骂哭的“故事”，寻思这会儿还是别去找那老流氓比较好。他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一旁扔了鼓槌的姚跃嘉，“姚大哥，你们......” 　　“没事儿。”姚跃嘉有模有样哼了一声，看来在音乐上和秋枫起争执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就那脾气，拗起来别人说的都是错的，连想都不想直接否定。” 　　郁染点头，寻思姚跃嘉的脾气也不小，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现在怎么办？” 　　“等会儿他自己就滚回来了。”说着，姚跃嘉轻揉自己的太阳穴，忍不住又吐槽道，“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整个乐队都要听他的。” 　　郁染点头，顺着姚跃嘉说，“都是他的错。” 　　“真当所有人都是施炎？什么都听他的，把他当偶像。” 　　“啊？”郁染瞪大眼睛看着姚跃嘉，“施炎把秋枫当......偶像？” 　　姚跃嘉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肯定不知道，秋枫的第一个粉丝就是施炎。那时候秋枫玩儿音乐，施炎总去看他，后来他们俩就在一起了。再后来乐队成型，我们四个就一起玩儿音乐。” 　　郁染停顿半晌，问道：“那他们怎么分手了？” 　　“为什么不能分手，崇拜和喜欢本来就是两回事。”姚跃嘉捡起鼓槌，转而又补充一句，“想法不一样了，自然就走不下去了。” 　　郁染不懂这话，皱眉疑惑却不好追问。倒是姚跃嘉说“坏话”来了兴致，接着开口道，“不过老秋在和施炎分开之后就和所有粉丝保持距离，可能也是不想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郁染心中咯噔一声，连忙点头附和说，“他应该也没什么粉丝，更没什么人喜欢他。” 　　看来秋枫“不睡粉”的原则多少也和施炎有关系，大抵他不愿重蹈覆辙。 　　“粉丝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喜欢他的人应该不少……”姚跃嘉想了一下，“那个最近很红的小孩儿，叫林什么的……” 　　“林君晓？” 　　“对，就是他。他也喜欢秋枫。” 　　“他们俩个的事情你也知道？” 　　姚跃嘉哼了一声，嫌郁染大惊小怪，“我前几年见过他一次，当时他在老秋面前唯唯诺诺的，老秋带着他跟驯宠物一样。” 　　郁染心中五味杂陈，老流氓现在也是这么对自己，“后来呢？” 　　姚跃嘉又回忆了片刻，接着说，细节不是太清楚，“一开始两人就是关系近一点，后来好像那小子喜欢上老秋，然后就再没见秋枫提起过。可能是他不喜欢人家，拉开距离了。也可能现在还有点什么，我没仔细问过……” 　　话题至此，郁染点点头，没有再接下去。 　　秋枫在他心里的样子越发深刻，而彼此的距离也越发清晰。 　　------ 第28章 　　28 　　几句话闲聊，言归正传之后两人又说起手头的几首歌，还说起秋枫的编排。聊八卦时，姚跃嘉态度温和，可说到正题却还是分毫不让。 　　秋枫对音乐的理解与制作绝对算得上精良，品质也无可挑剔。从架子鼓的角度来说，姚跃嘉的视角可谓另辟蹊径，见解独到。 　　两虎相争，郁染这只“弱小的野猫”只能在一边哆嗦，唯恐争端扩大，“如果同时修改Keyboard的部分，或许可以把你的想法融入到现有的录音室版本里面。” 　　姚跃嘉微微愣神，望着郁染沉默。乐队讲究团队合作，相辅相成。可人多了便会有主次之分，主唱当之无愧在舞台正中间，其他人则成为背景，形同虚设。在这样的状态下，若是连自己手下的乐器都要去迁就他人，未免显得太过......委屈。 　　“我不满他对架子鼓的编排，但是Keyboard这部分很不错，你没必要为了我改变。在舞台上的时间本来就很有限，你应该让你的乐器和音乐都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我知道。”如是回答，可郁染还是摇头，想法和姚跃嘉不尽相同，“我也不是为了你改变，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有个更好的版本而已......” 　　郁染对录音室版本不太熟悉，打开电脑又仔细听了几遍，不断重复姚跃嘉有异议的那几个部分。 　　从前往后，郁染在乐谱上进行标记，接着开始用Keyboard去配合架子鼓，“我们先试一下吧，如果可以，再和秋枫商量一下。”随着音乐响起，郁染心中的情绪也顺畅不少，与其纠结那些和秋枫有关系的“八卦”，不如将心思放在最擅长的音乐上。 　　他的胸口隐隐有些难受，因为姚跃嘉的话，因为他与秋枫好似也处于相同的状态里。 　　可他又觉得不尽相同，毕竟林君晓要秋枫的感情，而郁染只是想“圈块地”当个CP粉….. 　　想不明白，不想想明白，索性……算了。 　　--- 　　郁染仔细按照姚跃嘉的想法对Keyboard部分进行调整，在听觉上显现出主次。 　　姚跃嘉随他的旋律也在修改节奏，两人很快便完成了几个部分。 　　“你真的不介意吗？”姚跃嘉这些年一直玩儿架子鼓，见过不少乐队，可鲜少遇到这般愿意取舍的队员，特别是急需关注度的新人，不争个头破血流都已经是教养得体了，“你这个性格，小心被人欺负。” 　　郁染冲着他笑，眼底尽是波澜，闪着耀眼的光芒，“我只是希望乐队的歌可以被更多人听到，其他的都没关系。乐队会被记住的只有主唱，所以乐队红起来......也就是主唱红起来......” 　　姚跃嘉没有立刻接话，停顿几秒才说：“老秋，是和你一样的人。” 　　秋枫当年明明可以做主唱，却将位置让给更想要闯荡演艺圈的施炎。秋枫写出乐队所有的音乐，却念着彼此将署名留给Cash，导致现在一无所有，“音乐财产”尽数属于他人。 　　秋枫这样的人，将情都放在心中，一切以音乐为重，自然不会在编排中存在刻意侧重。 　　没人比姚跃嘉更了解这些，而他也不好与郁染多解释，挥了挥手服软道，“也不是说每个地方都要按照我的想法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把自己当老大的样子。” 　　郁染连忙点头，像铜铃一样，“我也看不惯。” 　　“什么事儿不能商量？非要给所有人当‘爸爸’？” 　　吐槽秋枫，还是这种“官方吐槽”，郁染过过嘴瘾也图个乐呵，绝不能放过大好机会，“秋枫还总是对我呼来喝去，对别人就笑脸相迎。” 　　“下次他再这样，你就来找我。”姚跃嘉有郁染这个开心果的陪伴，心情迅速好起来，又恢复了平日的笑脸，“染宝，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就替你出气。” 　　姚跃嘉的话郑重其事。郁染为之一愣，连忙解释，“其实秋枫也没有…..” 　　姚跃嘉没等他说完便摇头，表示不止是秋枫，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话音重了，和姚跃嘉这个乐天派不搭，他转而岔开话题道，“你怎么直接管他叫‘秋枫’？我看公司里面那些个跟他合作的年轻人，有些跟你年纪差不多，都管他叫‘老师’，叫‘师傅’。” 　　郁染嗯了一声，补充说，“还有把他叫‘叔叔’的。”他摆弄那几张乐谱，打算休息片刻继续修改，“秋枫也没说过指点我的音乐，我不好叫‘老师’。我觉得叫名字挺好，辈分不能乱......你说我要是管他叫叔叔，那岂不是乱认亲戚，让他白占便宜......他都是给人当叔叔的年纪了，还这么大脾气......” 　　姚跃嘉笑了，轻拍郁染的肩膀，“你真是有意思。”他一边开口，一边也开始准备架子鼓，“不过叫名字也挺好，符合你们俩对外是‘情侣’的人设。” 　　--- 　　对话结束，重新编写开始。 　　两人刚刚按下电脑播放键，排练室的门被推开，秋枫闲庭信步地回来了。 　　“我们俩刚刚......”姚跃嘉展现气度，主动对秋枫开口。 　　秋枫拿起一旁的吉他，大大方方承认，“有些地方可以修改，是我编曲的问题。” 　　姚跃嘉扬起眉毛，见秋枫脾气落下来，那便可以好好商量，“我们刚才试了一下，其实可以......” 　　秋枫一个扫弦，再次打断，那份对乐队的控制欲丝毫不减，“不能只修改Keyboard，会造成其他问题，都得改。我的编曲有问题，你们俩混出来的根本不能用，重来吧。” 　　郁染一惊，满眼尴尬，要是听到了改编，岂不是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秋枫面无表情，专注音乐，好似对两人说得那些压根不在意，“下次再聊天，再要背地里嘀咕别人，记得检查门是不是关严了。” 　　姚跃嘉笑了一下，看向乐谱对秋枫说，“染宝一心就想要乐队好，不惜牺牲Keyboard配合我。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现在就会被关在门外。” 　　“我知道。”秋枫的目光移到郁染的脸颊上，气定神闲，平静的说，“乐队讲求平衡，你不应该主动提出.....” 　　“行了，你明明就是心疼他......”这次换做姚跃嘉打断秋枫，他看着郁染继续解释道，“老秋不会让他手底下的任何一种音乐或者乐器‘委屈’。” 　　秋枫没有给郁染接话的机会，直接宣布：“开始吧。” 　　莫名，郁染成了这两位“老人家”之间的中和剂，恰到好处缓解了一场争端。 　　--- 　　重新编曲，录音棚收音，一系列事情又花掉了几天的时间。 　　好在，集训场地拥有专业录音棚，省去来回折腾的功夫。 　　修改细节意味着乐队三个人需要花去更多时间进行训练排演，这才能保证歌曲发布之后可以满足现场演出的需求。 　　老罗在此期间带来了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份压力，“你们发歌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具体的安排你们得自己考虑。” 　　签约之时，秋枫拥有对“乐队音乐”的绝对控制权，因此作品的细节也由他把控，与公司一同完成各个阶段的流程。不仅如此，乐队里与音乐相关的事情都由秋枫一手决定，换言之，郁染的事情要是牵扯音乐，也由秋枫决定。 　　公司给了他权力，而秋枫则以高品质音乐为回报，达到双赢。 　　除过音乐，老罗处处操心，时常叮嘱强调，“乐队的名字！这个别忘了......” 　　三人的心思都落在音乐上，只能让他再等等。 　　--- 　　昏天黑地的重编返工，终于形成最终版本，三人也因此松了口气。几首歌比最初精致不少，反复的功夫值得了。 　　在郁染以为可以回房间休息时，秋枫又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拽进自己的房间。 　　“你......松开我，要干嘛？”郁染耷拉着脑袋，脚下不情不愿跟着往前走，“走廊里那么多人，被人看见我去你房间，影响不好......” 　　“你怕谁看见。”秋枫手指轻轻用力，揉他的肩膀，“先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呼来喝去’，我又对谁‘笑脸相迎’了？” 　　“你怎么偷听人说话？!”郁染移开视线不敢看秋枫，赶紧回想那天和姚跃嘉都说了些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都是给人当叔叔的年纪了，还需要担心‘素质’？” 　　“......”郁染装出“乖巧”样子，暗自深呼吸，心想他也太记仇了，“那不是我说的，我也没叫你‘叔叔’，和我没关系。” 　　“不是你说的？”正巧走到房间门口，秋枫停下脚步，手指勾起郁染的下颚，迫使两人对视，“那就是我听错了。”说完，他打开房间门，冲着郁染使眼色：进屋。 　　郁染双腿打颤，嫌秋枫又是一副看宠物的样子，忙不迭拒绝说，“我今天腿疼，膝盖疼，我......” 　　秋枫低头吻他的唇，吮吸他的唇珠，声音轻柔，如最甜腻的巧克力，“我给你揉揉。” 　　这句话融在郁染的耳根，一下就软了。呜，谁要你个老流氓揉揉，走开......呜...... 　　怎么能这么坏，少占我便宜……嗯……舌头好温柔…… 　　在这样我可生气了……真的要生气了…… 　　行吧，那就在你屋里呆一会儿...... 　　就一会儿......绝不过夜。 　　--- 　　进了屋，郁染自觉没骨气，破罐破摔直接开始脱衣服。他扯掉自己身上的T恤，转头还不忘对秋枫说，“你别像上次那样弄得我满身都是红印，姚大哥看到了没有问我，可是我觉得好尴尬！” 　　秋枫用指腹碾压他胸口的凸起，转而走到桌旁打开电脑，“过来。” 　　郁染一愣，呆在原地，男神要跟他一起……看片儿吗？ 　　秋枫拉开凳子坐下，抓住郁染的手腕，一个使劲将他拉到自己腿上，稳稳接住他的身体，“你觉得自己做的Demo怎么样。” 　　Demo……什么Demo…… 　　郁染睁大眼睛低头看自己：上半身一丝不挂，而面前电脑里则传出自己制作的《星途》Demo，旋律缓缓而来...... 　　“问你话呢，你觉得自己做的Demo怎么样。” 　　好尴尬，太尴尬了。 　　老流氓拉他来房间竟然是要讨论Demo...... 　　“还......可以吧。”郁染一边开口一边侧身，伸手去拿自己主动脱掉的T恤。 　　秋枫将他重新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又捏他粉嫩的皮肤，在他曼妙的胸口来回摩挲，“别乱动，说话就说话。” 　　郁染脸颊绯红，从耳根开始发热，“你......” 　　“衣服可是你自己脱的。”秋枫笑了一声，又捏他平整的小腹，手指轻摸腹肌纹路，眼神平静，似乎此刻只关注音乐，“你的Demo，好好的旋律，加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秋枫的声音沉稳内敛，可情绪却如刺破拂晓的利刃，一下便让人被不安所控制，紧张起来。 　　郁染不敢再乱动，身体一下紧张，脑袋里“嗡”的一声，“哪里不好，我改。” 　　秋枫脸颊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手指虽然还在郁染身上游走，可神情状态已完全进入做音乐的国度，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郁染屏息凝视，看秋枫用软件将Demo打开，同时分解频率，“你不是说......喜欢我的Demo？” 　　“这段颤音琴，为什么加进去。” 　　“你这样就能听出是颤音琴？”郁染当初在几种打击乐器之间反复筛选，目的是为Demo加入些灵动之感，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多一份愉悦。他最终选择了颤音琴，一度还在担心会不会听不出来，毕竟是小众乐器，“我只是觉得颤音琴很好听，所以......” 　　秋枫毫不犹豫点击删除，面无表情，连郁染的话都没有听完。 　　原来是......加得不好...... 　　“过犹不及，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颤音琴在Demo里面改变了原始气质，又没有让碰撞产生更多新意，用得不好。”秋枫冷冷看了他一眼，让他瑟瑟发抖，让他产生癔症，让他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郁染点头，接着看秋枫移动鼠标，又点了删除键。“那个.......额......也不要吗？” 　　“喧宾夺主。” 　　“好的。” 　　“冗长繁琐。” 　　“好的。” 第29章 　　29 　　“你知道我在你的Demo里面听出了什么吗？”秋枫闭上眼睛，重新播放呗自己修改过的《星途》，“你在原本想要表达的东西里添加了太多的情绪，束缚了自己。” 　　郁染呆呆望着秋枫闪动的睫毛，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这种束缚可能是你自己带来的，也可能是周围的环境，或者是你不断学到的东西......”秋枫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极重，却又极轻，语气细腻，话语温柔，“但是创作这件事本身是对自我的表达，千万不要糅杂过多的东西，否则会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会迷失在所有的技巧当中。” 　　修改过的《星途》有种返璞归真的缠绵之感，滋味浓郁，表现手法却至诚纯粹。郁染听在耳中，忽觉心口热浪涌动，波光涟漪。 　　秋枫重置的版本与郁染十几岁完成的作品极为相似，用最简单的声音表达心中唯一的情绪。 　　郁染在看到招收“练习生”的公告之后将原始版本进行“修缮”，增加了些具有复杂度的“配饰”，避免自己的作品被说太过简单平淡。 　　谁知......兜兜转转，秋枫竟然将他添加的东西都祛除，还以本来面貌。 　　秋枫睁开眼睛，缓缓与郁染对视，不带任何情绪，“当然这是我对创作的理解。” 　　“你说得对。” 　　“不必，你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这个男人说得极为平静温柔，以至于让郁染有些质疑，他到底是在教授经验，还是单纯在分享...... 　　--- 　　秋枫对音乐的掌控欲从他与姚跃嘉的争执便可见一斑，难道真的能让郁染有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你说得对。”郁染试探性又说了一次，伸手扯秋枫的T恤往自己的胸口挡，说着严肃的话题却这般“衣冠不整”，实在有些不自在，太伤风雅气，“说的特别对。” 　　秋枫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手指在他腰上又掐一下，皮肤皙白，好似能揉出水，“我觉得这个版本不错，但目前来看还只是属于你个人的作品。乐队不能用。”秋枫细细品味，看着郁染的眼睛，嘴角微妙翘起，“想想你要做什么样的音乐，想想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好的。” 　　“想清楚之后，你就知道应该往里面加什么了。想要让它成为乐队可以用的作品，还需要再琢磨一下。” 　　“《星途》？让咱们的乐队发吗？”郁染一惊，差点从秋枫的腿上摔下去。 　　“搂着我，别乱动。”秋枫顺势将他揽紧，抓住郁染的腿挂在自己腰边，顺势摸他的脚腕、小腿，“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不愿意让乐队用你的作品，想留给自己？” 　　“当然愿意。”郁染环住秋枫的脖子，满眼皆是甜腻，藏不住的脸红心跳，“我从没想过......” 　　从没想过乐队可以用自己的歌，秋枫可以演唱自己的歌...... 　　一瞬间，郁染的心被打开了。当年Cash的音乐均有秋枫创作，他看不上他人手下写出的曲子，对音乐充满偏执与较真。 　　杨凯离世，秋枫用两人一起的心血作为乐队首发歌曲，重情重义。可即便如此，秋枫还是一改再改，绝不容许音乐水准降低。 　　他此时能首肯乐队使用郁染的《星途》，想必是打心眼里认可这首歌，这份才华…… 　　郁染看着秋枫，竟激动的再说不出其他。 　　被当作个小宠物，被口头占点便宜……这些都不重要了。 　　比起音乐，都不重要。 　　--- 　　秋枫凑上前亲吻郁染绯红的脸颊，“可以想，你应该多想想。我记得你说，你想用音乐挣钱。” 　　郁染点头，签约之前他在会议室里说过这话，没想秋枫还记得。 　　“想用音乐挣钱，就得好好琢磨。琢磨音乐，琢磨自己。你喜欢的大众未必喜欢，需要取舍。”这小野猫平日的穿着吃喝不像缺钱的样子，可两人相遇之初他却说“没钱，借住”。秋枫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倒是觉得小孩子想用自己的梦想挣钱，勇气可嘉，值得鼓励。 　　郁染闭上眼睛，哼着鼻音表示自己的感谢与动情，“你跟我说这些，真像‘老师’。” 　　秋枫将他揉在自己怀里，嘴唇从脸颊移动到耳根、脖颈，轻柔的说，我还可以教你更多。 　　郁染的双手扣住他的脖子，又问，“之前老罗说咱们乐队的名字，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秋枫一个使劲搂住他，起身便往床边走，“你呢？” 　　“炽夜。” 　　--- 　　炽夜。 　　姚跃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问出了和秋枫一样的问题，“怎么解释？” 　　郁染给了同样的解释，只是用了完全不同的语气和腔调，呼吸频率也相去甚远，“我们要让一片漆黑的深夜燃烧起来。” 　　姚跃嘉听完，竟也说了与秋枫相似的两个字，“俗气。” 　　随即，他又说，“就这个吧，挺好。” 　　这两个“老人家”怎么都是“真香”？说着俗气却又都同意了？！ 　　“很好听。”老罗对着两个字十分满意，忍不住表扬郁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名字都很洋气。” 　　“他们俩都说‘俗气’，感觉有些勉强。” 　　“什么‘俗气’？他们两个是嫉妒你的创造力。他们要是真觉得‘俗气’就不会同意，你们他俩哪个是在音乐上委屈自己的人？” 　　这么说倒也是。郁染大大咧咧的乐起来，竟觉得他俩的口是心非有些可爱。 　　“行，就这么定了。” 　　秋枫的人生和事业这些年看似是在低谷与黑暗中，郁染想让他燃烧起来，想让他在大众视野中得到重视。 　　“炽夜”这两个字代表着这样的期盼，而郁染给予的解释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可乐队的成功也可意味着秋枫的成功...... 　　想想，也是异曲同工。 　　--- 　　乐队的名字确定，随即是一系列的后续事宜，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几首单曲的收音。 　　秋枫先前完成的版本需要重塑。三人合计之后决定直接连续演奏进行录制，争取做到不进行后期大规模裁剪拼接。 　　数字音效与乐器演奏间的差异来自于人，乐手投入其中的情绪是任何软件都无法代替的，而音乐呈现出的观感也会因此大相径庭。这是“乐队”与“单一歌手”之间的重要差异，也是表达层面侧重点的不同。 　　连续录制对三个人来说是急剧考验的过程，不能有技术错误，不能有情绪起伏，“心”与“手”都必须完全遵从音乐，相辅相成。 　　秋枫手中一共有五首歌，都是他和杨凯共同完成创作的。 　　根据乐队演奏的风格，最终有三首歌会以单曲的形式进行发布，其余的留在以后。若是这三首歌适合市场，反应较好，那下一步的计划是发专辑，其余两首歌或许会纳入考量。 　　三首歌里有两首都经过了重新编排，为了保持乐队作品的统一，最好便是全部重录。 　　--- 　　从开始几天的高强度减肥，到乐队训练共同修改编曲，再到与秋枫关在屋里修改完善《星途》，郁染连续几周没有好好休息。 　　他趁着周末时间回家两趟，呆了一晚上就匆匆赶回来。哥哥看他这般辛苦，忍不住皱眉问，“怎么现在当个偶像艺人都不能回家？” 　　“我不是偶像艺人。我不是跟你说了，组乐队做乐手。” 　　郁盛满眼不服气，“你们公司的人不长眼睛吗，你这么好看，怎么不是偶像艺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出道，哥给你投资，保证你能红。” 　　哥哥的宠爱郁染满心感动，想了想则表示说，“我还是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挣钱。” 　　不仅郁染如此，秋枫和姚跃嘉作息与他相同，也只能利用周末稍作休息，几个人的心思都在乐队上。 　　进入最终录制的阶段，三人每天要在录音棚里待八个小时以上，一首歌连续演奏几百遍。 　　秋枫见郁染因压力而面露疲惫，于是给三个人放了两天假，美其名曰让姚跃嘉这个老年人休息休息。 　　“你还挺体谅我，”姚跃嘉对秋枫笑了一下，也不点破，“当年怎么没见你在这种时候给大家放假？” 　　秋枫不多做解释，随口问他，“你不想休息？” 　　“当然想。” 　　--- 　　昏天黑地的忙碌之后，郁染走出集训大楼那一刻有种“放风”的错觉，连空气都变得充满芬芳。 　　夏末秋初，一片深绿中抽出些嫩黄。郊区风景宜人，映入眼帘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创造力。 　　秋枫走在郁染身边，到了门口问他，“去哪儿，送你吗？” 　　郁染侧头看他，而这情景似曾相识。最初郁染签下意向书的那天，站在经纪公司门口，秋枫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秋枫抬手轻揉郁染的后颈，微微使劲，“准备去哪里，我送你。” 　　不知是因两人更为亲密，还是平日郁染事事都顺从秋枫，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而他说完竟自顾自拉着郁染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那个......”郁染面露难色，脚底打飘，走了几步强行停下来说，“我和我朋友约好了，他......来接我。” 　　秋枫停下脚步，稍稍点头便松开他，“知道了。” 　　郁染还未开口接话，不远处一辆深灰色的车朝着两人驶过来。 　　轿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驾驶座下来的是个年轻人，与郁染的年纪差不多，眉宇间比他多了点成熟。 　　“这个是我朋友，裴赫宇。”郁染简单介绍两人认识，又对裴赫宇使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裴赫宇与郁染多年相熟的朋友，知道郁染这些年的崇拜，更加清楚他将秋枫置于心中的神坛，说起话自然很有分寸，“您好，很高兴认识你。” 　　秋枫与其客套两句，接着便表示自己还有事。裴赫宇随即道，“不打扰了。”说完，他抬起手轻轻勾住郁染的肩膀，滑动到后背上。两人熟络亲密，郁染对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抗拒，更是轻拍裴赫宇的肩膀便是感谢，“让你跑一趟，谢谢。” 　　秋枫冷冷看着裴赫宇的手，接着又看着两人上车，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老罗说，郁染这孩子真是招人喜欢，公司好几个高层来看练习生，遇到他都跟我打听是谁。 　　秋枫那时回了一句，跟我说做什么？ 　　老罗哼了一声，表示，你要是想把他当“宠物”，就看好自己的人。 　　“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郁染回过头冲着秋枫开口，这才让他回过神。 　　秋枫点点头，还是不吭声。 　　郁染坐在副驾驶位置，透过后视镜看向站在门口不动的秋枫。 　　随着汽车不断往前，秋枫越来越小。 　　郁染好似在通过后视镜与其对视，可他又不确定秋枫是否真的在看自己...... 　　最终，秋枫率先回过头，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 　　--- 　　“我想给他买个礼物。”郁染约裴赫宇见面，一是因为回国之后还没好好吃顿饭聚一聚，二是想给秋枫买个礼物，“正式回到舞台上是很重要的一步，我想买个东西送给他，纪念一下。” 　　“他哪里需要你送礼物？”裴赫宇将车停在高级商圈的停车场里，转头看着郁染，“倒是你，之后正式登台是很重要的一步。我到时候送给你个礼物，想要什么？” 　　郁染摇头，拉开车门，“心意领了，礼物就免了吧。” 　　“那至少给你送一束花。” 　　走走逛逛，看来看去也找不到特别合适的礼物。 　　郁染嘴里嘟囔着秋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好似在给裴赫宇解说，又像在与自己对话。 　　裴赫宇在郁染身边跟着，沉默许久问，“你和他相处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正常的乐队队友。”郁染对裴赫宇说起“合约恋爱”，却没有提“长期炮友”。他说不出口，同时也有那么些不想告诉别人，“每天训练，排练，还有......被他骂。” 　　“你三句话不离秋枫，还‘没怎么样’？” 　　郁染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道，“那我不说了。你想吃什么，咱们去吃饭。” 　　--- 　　逛了街，走进餐厅，郁染刚刚坐下便接到了秋枫的短信：[回来，假期结束。] 　　郁染盯着这六个字，皱眉将电话拨回去，“发生了什么事？” 　　“老罗的意思。”秋枫冷冷回了一句，又道，“尽快回来。” 　　“我还没......回家呢......”之前几周周末好歹还能休息一天，今天刻意放假怎么这么突然就变卦，“而且我刚刚坐下，还没吃饭。” 　　“尽快回来。” 　　秋枫重复这四个字，随即挂断电话，耐性已失。 　　郁染心急火燎赶回去，可谁知...... 　　“你什么意思啊......发个短信说‘假期结束’，这不就是骗我回来吗？” 第30章 　　30 　　“你三句话不离秋枫，还‘没怎么样’？” 　　“那我不说了。你想吃什么，咱们去吃饭。” 　　“你想说就说吧，除了跟我说，你还能跟谁叨叨？” 　　郁染感谢裴赫宇的倾听，因此决定今晚请他吃饭，以作报答，“其实真没什么，我挺开心的，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偶像。” 　　“你还当他是偶像？” 　　“不然呢？”郁染转了转眼睛，又道：“还是我的乐队主唱。” 　　裴赫宇想了想，刻意点破说道，“你从小就喜欢他，以前天南海北的距离，他是你的偶像，‘喜欢’就是‘崇拜’。现在你们朝夕相对，‘喜欢’还是‘崇拜’吗，会不会变质。” 　　郁染沉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裴赫宇说的这些他并非没有意识，郁染心中也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说着更为自私的‘喜欢’，道着难以为外人言的‘私欲’。但郁染又明白自己的立场，不敢大张旗鼓正视心中的情绪，只能学着孩子一样装起鸵鸟，看不见便没有，听不到便不算数，装睡便醒不过来。他怕碎，怕疼，怕一着不慎连现在的距离都失去了，“有什么可‘变质’的，他就是我偶像，我就是他的小粉丝。” 　　“随你怎么说，我只是不想你被伤害而已。” 　　郁染叹了口气后望着对方，“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喜欢’是什么，好像所有的情感都有一些，但又都......说不清楚。这种事情，一定要想得很明白吗？” 　　裴赫宇点头，表示理解，“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是复杂的事情，要是真想不明白，那不想也罢。” 　　“那就不想了。”郁染伸手搂住裴赫宇的肩膀，笑得灿烂明媚，将眼底的怅然若失完美遮盖，“走吧，我请你吃饭！” 　　--- 　　秋枫一个短信过来，接着两人通了电话，郁染只好乖乖听话。 　　心急火燎吃完饭，回去的一路上郁染都在想裴赫宇说的话，沉默寡言，心情抑郁。回到训练大楼门口，正巧碰到秋枫在抽烟。 　　指尖夹着香烟，秋枫远远瞧见被裴赫宇送回来的人，随即又抽了一口。他的目光落在郁染身上，接着又看了看郁染身边的裴赫宇，最终收回视线望向自己的脚边。 　　秋枫将还未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吐掉嘴里那一缕青烟，转身便走进大门。 　　初秋夜晚还有些闷热，郁染和裴赫宇道别，随即跟着秋枫的步伐进去，而楼道中已不见人影。 　　周六晚上，大多数练习生都放假出去消遣，大楼显得有些清静，不似平日那般喧哗。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郁染还未靠近便听到对方说，“你身上味道很重，去换身衣服。” 　　被叫回来之时，郁染和裴赫宇坐在烤肉店里，身上有味道也在所难免，“好。” 　　--- 　　郁染回去房间简单洗漱换衣服，走到训练室却只看到秋枫一个人。 　　“姚大哥呢？”郁染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水珠从眼角滑落，亦如泪痕，“不是说......回来训练吗？” 　　“老罗只是让你尽快回来。”秋枫面前摆着纸笔，随手弹奏几个和弦后记下几个简谱数字，像是在创作，又好似只是记录。 　　郁染莫名其妙：“那老罗呢？他是不是找我有事，我没看到他。” 　　秋枫摇头，放下笔看着郁染说，“老罗刚刚打电话来询问训练的情况，我说给你们放假了。他说你不应该毫无遮掩的跑出去，太草率了。你毕竟上过热搜，之后乐队还要发片，万一被认出来，影响不好。” 　　郁染皱眉愣了片刻，此时望着秋枫便又想到与裴赫宇的对话，顿时心烦意乱，“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小心偷拍’？我会注意不被拍到，或者不在外面吃饭直接回家。况且，就算上过热搜我也就是个‘路人’，谁会认出我，老罗怎么会这样要求，他之前还跟我说……” 　　秋枫面无表情，没有接话，目光却透着阴沉，吓得郁染不敢再继续，踱步走到他身边，“那我们现在呢？” 　　秋枫低头又扫了几个属于新歌的和弦，重新拿起笔做记录。 　　他态度冷漠，恍若有意忽视郁染。 　　--- 　　郁染原本计划回去公寓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找爸妈一起吃顿饭，尽尽孝道。 　　现在计划落空，加之始作俑者一副稳如泰山的傲慢样子，让郁染心升更多涟漪，刚刚憋回去的话又再次冒出来，情绪更甚，“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发个短信说‘假期结束’，这不就是骗我回来吗？” 　　秋枫的脸上终是有了波澜，他抬起头用那深沉漆黑的视线望向郁染，“你不想训练？” 　　“人都不齐，怎么训练。”郁染转头就要离开，心里愤然惆怅，一刻都不愿多待。 　　“站住。”秋枫叫住他，拿起面前的那张纸递给郁染，“这上面是你这几天所有弹错的细节，对应小节已经一一标注了需要注意的地方。有些错相似，有些错不同，你还需要练习。” 　　这几天所有的错误…… 　　这几天三人一直在顺谱子，在磨合排练，在紧锣密鼓的适应重编，在与发歌抢时间，因此每首歌都过了至少几十遍。 　　郁染知道自己小错误不断，因为紧张，因为无所适从。秋枫也正因看出他的状态不好，特此给几人假期...... 　　秋枫能将这几天所有出过错的地方一一标注，那他必是将郁染弹的每一个音都灌进了耳里，仔细聆听，分毫不曾错过。秋枫这个人，什么都不多说，可重要的全部装在心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谨慎细致。 　　秋枫与姚跃嘉的“矛盾”解除，现在剩下的便是郁染了。 　　郁染抬起手拿过这张纸，再无拒绝训练的借口。 　　--- 　　“你走神了。”秋枫停下手里的吉他，第四次提醒郁染犯了不必要的错误，“慢了拍子。” 　　“对不起。”郁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使劲握拳后慢慢松开，“我们重新开始......”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郁染先前的压力还未散去，与裴赫宇见面又添了新的困扰，这会儿与秋枫两人共处一室，想到的都是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和念头。 　　好的，不好的，越想越急躁，越急躁便更难集中注意力，手下的错误也就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怎么回事。”秋枫再次停下，声音低沉，语气却很是尖锐，如匕首一样叉进郁染的心口。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耐性，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你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还想不想练了。” 　　过往都是小毛病、小瑕疵，这次郁染稍不留神，直接错了音。 　　“对不起。”郁染被秋枫那声斥责吼怕了，连连道歉，声音揣上了轻颤，“我们......重新来。” 　　秋枫在录音棚里用一句话骂哭过小鲜肉，现在又用一句话就让郁染指尖攒起寒意，魄力气势让人肃然起敬。郁染低下头，不敢去看秋枫的眼睛，更不想知道对方眼中的情绪。 　　秋枫放下吉他起身，走到郁染面前。他用手指抬起郁染的脸颊，轻揉他的下巴，迫使彼此四目相对，“看着我。” 　　出乎意料，秋枫眼中波澜不惊，没有失望，没有愠色，没有任何情绪...... 　　那目光，如泛着微白的夜空，如透着清凉的湖沼。 　　“我吼你了。”他平静地看着郁染，忽然来了点兴趣，目光也有了温度，激起波澜，荡起涟漪，“害怕了？” 　　郁染下意识摇头，感到对方并不满意，快速点头说了实话，“害怕。” 　　“在录音棚里怕我的人，不少。”秋枫的手指顺着郁染的脖颈往下，划过他的锁骨，“他们有些人选择不跟我合作，有些人选择敬而远之，但你不行。” 　　郁染干巴巴听着，觉得他说了废话却不敢回嘴，觉得他故意操控自己的情绪，可说到底还是‘怕’。 　　秋枫看他眼底是委屈，面颊是惶恐，索性对他笑了，问道，“你这么怕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秋枫松开他，走到训练室门口上锁。 　　下一秒，屋里漆黑一片。秋枫将灯关了。 　　黑暗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你做什么？!” 第31章 　　31 　　黑暗瞬间笼罩整个房间，秋枫将灯关了。 　　咚一声，郁染抬起的手指重重落在Keyboard上，连接的音响发出轰隆震动，混响四起...... 　　“你做什么？!”郁染条件反射起身，想在自己陷入恐惧前快速走到门口开灯。Keyboard距离开关只有几米，而他前进的路却被秋枫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 　　周遭那么黑，空气都好似凝结，可他的呼吸声却那般重，势如破竹闯进郁染的心里。 　　一只有力坚决的手抓住郁染的肩膀，拖着他回到Keyboard前坐下，“别动。” 　　郁染呼吸加剧，四肢不由开始发冷发麻，产生轻微痉挛，不敢乱动，“你到底......要干什么？” 　　秋枫如搂孩子一般坐在郁染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完全保护起来，他一只手搂住郁染的腰，另一只手摸黑覆盖郁染的眼睛，“如果看不见，你怎么知道自己在黑暗里？” 　　“我当然......当然知道。”郁染稍稍移动身体，只觉当下尽是困窘。覆盖在面颊上的那只手很暖，指尖粗糙，有着常年弹吉它的老茧，蹭在细嫩的皮肤上如砂纸打过。有些疼。秋枫将掌心压在郁染的睫毛上，不让他乱动，不让他挣扎。 　　闭上眼睛，试想自己站在阳光之下，忘记所处的环境...... 　　不要将黑暗当作自己的对立面，试着去感受…… 　　恐惧的根源在于内心，心里装着什么，眼中就能看到什么...... 　　…… 　　这些类似的话郁染听过许多次，来自心理医生，来自家人。 　　可事实证明对郁染根本不管用，自始至终能让他的紧张得到缓解的......只有音乐。 　　“怕黑，还是怕我......”秋枫在他耳边开口，声音打在耳膜上，闯进郁染的心里。 　　--- 　　咚......咚......咚...... 　　心跳剧烈，震耳欲聋。 　　黑暗让郁染惊恐万分，秋枫的声音亦让他浑身战栗，“都......怕。” 　　“只能选一个。”秋枫压低声音，用那寒冰包裹的匕首刺穿郁染，“为什么怕黑？” 　　“你松开我。”郁染吞咽口水，如临大敌，对抗的是自己心底多年的忌讳，“求你......松//开//我......” 　　“你敢跟姚跃嘉说我没有指点你的音乐，不好叫我‘老师’，怎么什么都不敢对我说？” 　　郁染一惊，慌乱间不知秋枫意欲何为，只能连声服软，“秋老师，我从今天开始叫你‘老师’，好不好？能不能把灯打开！” 　　秋枫声音淡然，甚至带上了些玩//味，“嘘......别叫我‘老师’，辈分乱了。” 　　郁染听他这话故意讽刺自己，着急了，嗓子口蹦出哭腔，忐忑惶恐，梨花带雨，“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什么怕黑。”秋枫感觉到郁染的手抓住自己，因此动了动嘴唇贴着他的耳根说，“不回答我，我现在就松开你。” 　　“我小时候被人关在屋子里......”郁染开口说得很快，身体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眼角也因吐露心中的“秘密”而染上泪水，打湿秋枫的掌心，“就我一个人，好几天时间......就我一个人在......那屋里......我不知道具体有多长时间，因为屋里很黑......” 　　眼泪夺眶而出。郁染哽咽开口，说出的话毫无意识，完全陷入深度恐惧之中，“那个屋子特别安静，一片死寂，我怕自己会在那里一直待下去......但我也怕屋外有声音，那脚步声......特别让人害怕......我怕黑，也怕别人看到我，怕……你的视线......” 　　“嘘……”秋枫又将温柔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附声安慰，“别说了，不想那些。” 　　郁染的思绪都听命于秋枫，他说“不想”，郁染便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 　　如乖顺的玩偶，如讨巧的野猫。 　　泪水在掌心化作春情，晕染两人间的气氛，让郁染感到一丝依靠。 　　--- 　　秋枫感觉他呼吸减缓，于是在他耳边嗯了一声，蹭了蹭他的头发，细碎动人，“你不适合进入演艺圈，因为你避不开别人的视线。你签了合约，没有选择。” 　　发梢已经完全干了，可发根又染上了一层薄汗。“我……知道。” 　　“这屋里很黑，但我陪着你......还怕我吗？” 　　郁染沉默。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身体在秋枫的怀里颤抖，他的后背紧紧抵在秋枫的胸口，他陷入当下这样的惶恐不安中，都是因为秋枫...... 　　他曾经崇拜秋枫视其音乐为神诋，带他走出梦魇，平复他的情绪...... 　　他仍崇拜秋枫却也止不住怕他，合作的每一天都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需要更加努力...... 　　可还有些东西在他心里，与崇拜相似，与崇拜不同......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下次再觉得怕黑，就叫我的名字。”秋枫的声音再次响起，撞碎了郁染心中最后一丝防线，“试一试？” 　　“秋......”郁染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秋老师。” 　　“我说了，别叫我‘老师’。” 　　郁染深吸一口气，哽咽不止，满心任凭他造次，甚至为所欲为，只求快点能开灯，“秋枫。” 　　“我在，我陪着你。” 　　郁染反应过来，又唤了一声，“秋枫。” 　　“我在。”秋枫将他搂得更紧，得寸进尺，提出更多要求与疑问，步步为营，“谱子你都记熟了，怎么还错？因为怕我，所以错。” 　　“不......不是......”郁染舌头打结，怕秋枫动怒生出更严厉的“惩罚”。 　　“那就是不专心。”秋枫反倒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给了他一些光。 　　秋枫让他重新开始弹琴，说，不出错，我就给你开灯。他还说，“要是错了，连这点光都没有。” 　　--- 　　恐惧逼出了郁染的潜力，那如牢笼般的压迫感让他必须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 　　一气呵成的弹奏，无论是那些差强人意的小失误，还是令人难以容忍的纰漏，通通消失不见...... 　　郁染手指颤抖，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想不到。 　　直到尾音落下才意识到，刚刚那短短几分钟，他心中竟忘却了黑暗带给他的阴霾，只有音乐和......秋枫。 　　他耳边是秋枫沉静浑厚的呼吸声，胸口则是喷薄而出对音乐的向往与执着。 　　音乐是他的养分，而秋枫是他的光。 　　Keyboard声音落下，郁染如沙漠中的旅人，久旱甘霖，迸发出“哇”的哭声，“你干什么欺负我？！” 　　他突然回忆起自己最初写下《星途》时的纯粹，想起第一次听到《苦甜颂》的震撼...... 　　音乐的世界都与秋枫有关，当下的完美演奏恍若是郁染的答卷。 　　终于夺得满分，受了嘉奖。 　　“这不是弹得挺好？我并不可怕。”秋枫在他沾满泪水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微微松开手臂，顺势关了手机，“我去开灯。” 　　再次陷入黑暗，郁染哭的更凶，怎么能失了那最后一分光芒。“你别走，别动！”他慌忙转身搂住秋枫的脖子，张嘴狠狠在秋枫的肩膀上落下一口，咬着不松，哼起鼻音又质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欺负我......” 　　又怕又委屈，恨不得当场跟他闹，跟他喊叫，跟他厮打撒泼。可秋枫就是他在黑暗中的慰藉，一刻都不能撒手。 　　明明怕他，而他又成了对抗恐惧的力量。 　　“别推开我。” 　　“再说一次。” 　　“别……推开我。” 　　--- 　　谁知，郁染的话音刚落下，秋枫突然推开郁染的身体站起来，速度极快。 　　“你去哪儿，我害怕……”郁染抬高声音，顾不得丢人，着急的哭出声，“秋枫，求你……” 　　“在。”秋枫来到郁染身前，手指则伸进郁染的头发里，“我在。” 　　郁染赶紧搂住他，接着便听到秋枫说，“我说了，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在。” 　　“你别乱动。” 　　呼吸打在他的衣服上，可又似印在他的皮肤之上。那么深的痕迹，只属于郁染。 　　“好。”秋枫应答一声后便缓缓向下蹲，接着在黑暗中与他面对面。 　　双眼无用，全凭感官。 　　郁染不确定他是单膝跪地，亦或者双膝着地，可直至秋枫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颊上，他那忐忑不安的情绪才终是再次缓解些许。 　　这般相立，有些郑重其事，有些举重若轻。 　　郁染紧紧环住这个男人，整个人如同树懒挂在秋枫身上，紧闭着眼睛。 　　“没事了。”秋枫轻揉郁染的后颈，顺势拍拍他的后背，就像哄一个孩子，“我只是想搂着你去开灯。”他的手掌顺着郁染的双腿向下滑，抚摸膝盖，最终落于脚踝。 　　细腻莹润的皮肤有些凉，强劲有力的指腹透着燥。不知是谁晕染了谁，是谁撩拨了谁。 　　--- 　　咫尺天涯，这样靠近的距离却比天南海北还要遥远。 　　郁染不由自主抬起头，送上自己的嘴唇，在黑暗中亲吻秋枫。 　　在这让郁染最不安的环境里，他第一次主动吻过秋枫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吻得很慢，很含蓄，很......不情愿，就像不愿承认胸膛涌着的热浪被称之为“爱”。 　　秋枫闯进他的黑暗世界，让那些看不到的、听不见的，都开始因本能倚靠而云开见月惊。秋枫如一把钝刀，撕开他曾经的伤口留下刀刃上的纹路，同时也将他自己落在郁染心底最深处。黑暗中的拥抱竟让郁染的灵魂抽离，而一声一声的安抚更让他如破茧重生般感到撕裂疼痛。 　　随着亲吻不断深入、唇齿交缠，郁染心口处扑通扑通尽是难以扑灭的火星。 　　秋枫是那片炽夜，要将他燃烧起来，要将他燃尽。郁染张开眼睛，在黑暗中放肆的看着秋枫，用热到足以灼伤皮肤的视线看他…… 　　“这么舍不得松开我。”秋枫逗他，像是在轻啄甜腻的糖果，全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郁染哼着鼻音，流泪冲他撒娇，“我就错了那么几下......你用得着......用得着欺负我吗？！” 　　“没欺负你。” 　　“还说没有欺负我，你怎么这么坏！” 　　“真没有，这是训练。” 　　--- 　　秋枫拖住郁染起身，走到门口将他的后背抵在墙上。 　　啪，灯亮了...... 　　郁染的背后是开关，身体则被秋枫稳稳拖在怀里。 　　“是不是很后悔跟我合作？”秋枫笑着提问，目光如繁星夜空般闪烁，“是不是很后悔签了合约？” 　　“后悔！特别后悔......”灯光有些刺眼。泪水在睫毛上一闪一闪，形成五彩缤纷的斑斓，让郁染睁不开眼睛，“我要毁约......” 　　秋枫笑他可爱，抬起在郁染后背的那只手，轻揉后颈与头发，“那还怕我吗，怕到错音？” 　　“怕个屁！谁怕你，你有什么可怕……” 　　“训练效果不错。”秋枫甚是满意，一扫先前的冷峻，“很好。” 　　郁染侧开头不让他动，这才从先前的黑暗中回过神，“放我下来。” 　　秋枫扬眉，嫌他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记疼，“别乱动，开关在你身后，小心碰到。” 　　郁染心生畏惧，对刚刚的一切心有余悸，“你...放开我。” 　　秋枫前倾身体，又落下一个吻，“今天演奏训练结束。” 第32章 　　32 　　秋枫前倾身体，又落下一个吻，“今天演奏训练结束。” 　　“呜……你还想干什么？” 　　“晚饭吃了不少吧，还要陪你‘运动’，老罗专门交代的。” 　　郁染满眼泪水被秋枫带回屋，一边走一边骂他，嘴里嘟嘟囔囔，全是“欺负人”、“大混蛋”...... 　　秋枫任由他骂，带着郁染走进卫生间，打开水让他清理。 　　“怎么还骂呢，来来回回几句话，换点新的。”秋枫用温热的水冲洗郁染的脸颊，洗掉那一道又一道如小花猫般的泪痕，“歇一会儿，别呛水了。” 　　“用不着你好心......”郁染哼了一声，故意不去看那老流氓。 　　秋枫将水开到更热，站在他身边拿起毛巾，“我帮你。” 　　身体暖起来，因黑暗所带来的恐惧也在胸口晕染发酵。 　　郁染闭上眼睛让水花打在自己的脸颊上，耳边则是秋枫轻柔的话语，“今天又吓到你了。” 　　秋枫的声音内敛浑厚，突然又勾起郁染心中那不可名状的情绪。他睁开眼睛，睫毛上挂着水珠，与秋枫对视竟有了些“梨花带雨”的味道。灯光昏暗，却足以看清这个男人脸颊上的每一个细节：他眉宇间逼人的英气，他鼻息间诱人的气息，他眼神中蕴藏的温度...... 　　看的越清楚，心跳便越剧烈。水汽氤氲，笼罩着悸动不安的心。 　　秋枫抬手轻蹭他的脸颊，指尖力度举重若轻，顺着眼角滑到唇珠上...... 　　郁染又抬起头亲吻秋枫的嘴唇，这次却......点到即止。 　　“秋枫，我......”他眼神迷离，口干舌燥，看呆了，看痴了，看缠了。 　　无数的话突然涌在郁染的嗓子口，紧张之感竟然比刚才在那漆黑的屋里更甚。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别叫我‘老师’。”秋枫见他眼中动情，语气越发甜腻，凑到郁染的耳边低声补充后半句，“我喜欢你......一边哭一边叫我‘秋爸爸’。” 　　天堂地狱，就在这一句话之间。郁染也想说“我喜欢你”，却和秋枫表达着完全不同的意思。 　　郁染浑身一怔，竟突然回过神，上头的情绪也冷了半截。 　　“怎么不吭声？”秋枫闭上眼睛，轻轻将他搂进怀里，享受彼此的交融，享受近距离的相依。 　　郁染摇头，莫名庆幸自己什么都没说，“没什么。” 　　--- 　　轻车熟路，回到房间自然免不了秋枫最中意的“互动”。 　　秋枫与平日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宠溺，声音低沉性感，眼神专注并且渴望...... 　　可郁染却慌神发愣，连吻都不知如何回应。 　　对偶像的“崇拜”是什么？那当然是“喜欢”，可那又不是此时溢在胸口的感觉，至少......不完全是。 　　郁染想起自己的两段感情经历，都可以用“平淡无奇”来形容。 　　前女友是郁染高中的同班同学，那时他对自己性//取//向感到迷惑混乱，正巧好几个女孩子对刚刚结束“婴儿肥”的郁染示好，他选了其中最可爱的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像洋娃娃，喜欢穿漂亮的裙子。两人相处几个月，女孩子羞涩却热情，郁染不会恋爱更显态度不温不火。他也不是不喜欢对方，就是......没什么“喜欢”的感觉。分开的时候，女孩子哭了，对他说，“希望你可以喜欢下一个与你相处的人。” 　　前男友是郁染刚到国外认识的一个男孩子，与他年纪相仿，酷酷的性格倒是与秋枫有几分相似。两人的相处同样是几个月，郁染有些心动喜欢的感觉，看着他心口处感觉小鹿乱撞。两人在一起有那么几分你侬我侬的意味，可到头来却没到最后一步。男生主动离开了郁染，分开时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在你心里，不如音乐重要。”郁染双眼迷茫看着他。音乐是郁染的信仰，是填补内心的支柱。一个人怎么会和“音乐”进行比较，一个人又怎么能比得了“音乐”在他心中的位置。 　　--- 　　“想什么呢？”秋枫对郁染的晃神表现出不满，居高临下冷眼问他，心情去了大半，兴致更是一扫而空。 　　郁染撑着床做起来，清了清嗓子，“我没想什么。” 　　秋枫皱眉打量他，缓缓凑近，“不想吗。” 　　郁染乖巧的摇头，目光扫过秋枫的额头，鼻梁，落在嘴唇之上。两人越发靠近，郁染左侧胸口的心跳声也在意识中放大，鼻息里尽是两人身上沐浴乳带来的芬芳，干净纯粹，好似郁染心中那块属于音乐的圣地。 　　一个人怎能比得了“音乐”在郁染心中的位置？秋枫可以。 　　他是他的音乐象征，他就是他的信仰...... 　　郁染心中属于音乐的位置，也属于秋枫。 　　这样想来，一切都如此合理，而爱上秋枫好似也有了点“必然”的意味...... 　　“不想就回去吧。”秋枫见他满眼闪着异样的情绪，起身拿起睡衣套在身上。 　　“我......”郁染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转念却止不住失落。 　　我不喜欢和上床的人有感情纠葛。秋枫的话回响在耳边，刚才心中的“庆幸”也终是找到依据。 　　姚跃嘉说起过，秋枫因为林君晓的情感而拉开距离。郁染有何必去做下一个呢？ 　　“怎么不说话。” 　　“没有，我只是......” 　　郁染话未说完，一旁的电话响了，极为不合时宜。 　　来电显示：裴赫宇。秋枫距离较近，转身将床头柜上的电话递给郁染。 　　郁染拿过手机，心想还好之前换掉了秋枫的屏保，不然被他看到真是惨了。 　　“你怎么不回信息？”裴赫宇接通电话后担心的问他，“我看你回去的时候他好像不太高兴，没事吧。” 　　“没事，我……”郁染看了秋枫一眼，清了清嗓子说，“我等下打给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 　　--- 　　“还嫌我打扰了你的晚餐？” 　　郁染放下电话，连忙摇头，“不是。” 　　“没关系。”秋枫轻拍郁染的肩膀，眼中似有闪烁的碎片，光亮迷人，“不愿意就不必勉强。” 　　相似的话秋枫也说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郁染都记得。 　　秋枫系好衣服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后放下杯子。身前那处还生龙活虎，可心情却因郁染的走神而跌落谷底。郁染深吸一口气，扶着床铺边缘，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没有‘不想’。” 　　秋枫笑了一下，回头对视半晌，走到床边坐下，捧起郁染的脸颊又凝视片刻，“回去吧。” 　　郁染不似秋枫那般经验老道、满眼城府与威仪，此时面对心中那拨云见日的感情更是慌乱无措，哪里来的兴致享受互动。 　　郁染从床上爬起来，避让秋枫的视线，“对不起。” 　　秋枫看他一眼，眼光很淡，像被晕染开的水墨画，淡中却还带着些浓郁，“不必，走吧。” 　　--- 　　走出秋枫的房间，郁染第一时间打给了裴赫宇。 　　“你刚才和他在一起，说话不方便吗？” 　　郁染回到斜对面那属于自己的房间，开门，开灯，进屋将自己狠狠扔在床上，“我心情不好。” 　　裴赫宇叹气笑了一声，“怎么不高兴，他又让你不开心了？” 　　郁染自觉猝不及防，盯着天花板发呆，“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很对，崇拜真的会因为距离变质。”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你之前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裴赫宇在电话那端沉默，许久之后才道：“你和他......朝夕相处，喜欢他又能怎么样。” 　　“他脾气特别差，私生活还特别不检点，你说我喜欢他什么啊，”郁染叹气，自行补充，“什么都喜欢......” 　　嘟嘟囔囔，唠唠叨叨，电话挂了之后郁染又再次陷入沉思。 　　他带着耳机翻看自己的微博，里面那些打着#秋枫欲燃#的内容格外显眼。 　　那些微博的内容那么甜，萌CP真甜，比生活甜多了！ 　　【“我喜欢你......一边哭一边叫我‘秋爸爸’。” 　　“我才不喜欢那么叫你，但我喜欢你。” 　　#秋枫欲燃#】 　　合上手机，郁染闭上眼睛，心想就这样吧…… 　　那些感情原本在最漆黑的角落里藏匿着，现在被翻出又能怎么样？ 　　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便和之前一样。 　　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33章 　　33 　　一觉醒来是否能和之前一样？ 　　郁染来不及用心感受，接踵而来的乐队安排便将他的时间占满。 　　经过秋枫周末的临时“加训”，郁染在排练过程中的熟悉程度突飞猛进，就连姚跃嘉都赞叹不已。 　　“染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过了个周末，感觉不一样了。”姚跃嘉冲着郁染竖起大拇指，笑着又说，“那些小错误都没了。” 　　郁染一阵不好意思，连姚跃嘉也听出来那些错误，看来真不是秋枫找茬，“姚大哥，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 　　“刚开始做乐队，有小错误是很正常的，你不用有压力。老秋说他帮你纠正，让我不用操心。”姚跃嘉一边说，一边添油加醋，“怎么样？你‘男朋友’是不是给你来了特训？” 　　好尴尬，太尴尬了。 　　没想到秋枫的“加训”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哪儿有什么特训。” 　　“没有吗？那这个男朋友不合格。要不你甩了他，我给你特训？”姚跃嘉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猜想，毕竟老秋的周期性发脾气总能在和郁染相处之后得到缓解。可姚跃嘉这个人不拘小节，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与乐队有关的事只求轻松自在，唯一的要求就是音乐，自然不会揪着两人不放。 　　姚跃嘉见郁染心不在焉，连开玩笑的兴致都没有，索性缓和气氛道，“染宝，给我弹个曲子，就是前几天那个，再弹一次。” 　　郁染点头，手指随即在琴键上跳动，弹奏的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轻松活泼、富于节奏。 　　郁染有多年古典乐的底蕴，加之上学期间主攻键盘乐，即使用Keyboard弹起世界名曲，抑扬顿挫也如欢快的精灵，每一下敲击都是指尖的舞蹈，听觉的盛宴...... 　　姚跃嘉闭上眼睛聆听，一瞬间便被郁染带入了古典乐的海洋。 　　音乐能将郁染从情绪的漩涡中拯救出来，同时也能给乐队其他两人带来别样享受。 　　集训开始的头几天，秋枫给三人开发了新的娱乐项目，听曲儿。 　　旁人的“听曲儿”，无非老生、花旦，粉墨登场。可乐队里这两位“老人家”，听得这“曲儿”是古典乐，从莫扎特到肖邦，从贝多芬到舒伯特。秋枫来兴致之时，还会乱点几首不出名的曲子，找来谱子让郁染自由发挥。姚跃嘉则偶尔用上了年纪的流星乐“刻意刁难”郁染，美其名曰：缩短代沟。 　　郁染乐得为他们演奏，偶尔灵感闪现更是将古典乐与流行音乐融合在一起，玩儿的不亦可乎。 　　这种神来之笔总会让秋枫眼前一亮，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郁染将这不易察觉的微笑与许多情绪划等号。 　　喜欢，不喜欢，觉得幼稚，看不入眼...... 　　秋枫不细说，郁染不细问。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 　　--- 　　“特训”卓有成效，而三人在随后的几天也完成了录音棚的一系列收音。 　　收音过程还发生了些波折，比如秋枫因为设备问题发了脾气，而姚跃嘉又对他现场改稿存在不满...... 　　好在最终三人通力合作，顺利完成幅度。 　　随着单曲被不断打磨，精益求精，郁染想起《星途》，想起秋枫让他仔细琢磨，让他思索如何将《星途》变成可以发布的音乐。 　　手头三首单曲曲风迥异，从Funk到爵士摇滚，最后是一首带有些复古味道的纯正摇滚，对过往的曾经进行致敬。 　　歌曲华丽却质朴，其中有刻意为大众设计的听觉***，同时却包裹着及其自我的音乐内核。 　　秋枫这些年制作出大量受歌迷喜欢的音乐，他了解市场却从不向市场低头，他以最高的姿态进行迎合，硬生生让盲目的大众喜欢他的作品。 　　越是仔细琢磨，郁染便越肃然起敬。 　　以前他只是粉丝，关注于秋枫的音乐坚持和造诣，叹为观止。可换个角度之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可以如此优雅的将“音乐自我”进行表达。他好似不在意他人的评价，可却又轻而易举让人为他的音乐折服。 　　最初，秋枫的音乐成就了施炎。后来，他以制作人的身份成就了一个又一个明星和小鲜肉。 　　而他，还是他。 　　郁染迷茫，却又清晰，不知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可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音乐...... 　　--- 　　老罗对录音棚内的进度十分满意，很快为“炽夜”安排了下一步计划：三首单曲正式发布。 　　训练一个多月，最后的一部分便是演出彩排：歌曲演绎与舞台效果呈现缺一不可。 　　“最近的演出是几周之后，你们还有时间。”老罗在拿到最终歌曲版本之后松了口气，并且将三人从练习生集训地放回去，让他们好好休息。 　　回去之前，秋枫问了郁染一个问题，“你当初把Demo投到‘练习生’项目，觉得自己的音乐适合？” 　　郁染挑眉疑惑，怎么秋枫又说起最开始的事情了。 　　那会儿郁染满心想着靠近秋枫，哪儿能管得了合适不合适。若真让他说对音乐的想法，郁染曾经以为自己会坚持古典乐，甚至是在古典乐与摇滚流行结合的路线上发展。 　　他想不明白秋枫的意图，于是含含糊糊道，“我没觉得自己......不合适。况且，‘练习生’项目没有写什么类型的音乐。” 　　秋枫点点头，没有细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音乐的核心在形式，无论是乐队亦或者个人演唱，只要是能打动人心的音乐便可称之为“好”。可论到技巧与适合程度，对于个人来说又是另一番光景。有些好的制作人未必能成为顶尖歌手，有些好的乐坛唱将却无法与他人分享舞台。反之，亦然。 　　郁染见秋枫欲言又止，连忙问，“你觉得不合适？”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 　　郁染的音乐造诣从他指尖演奏的古典乐便可见一斑，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但乐队需要与他人协调，再好看的棱角都得套上属于乐队的壳子...... 　　“回去吧，好好休息。”秋枫不再继续这对话，若有所思。 　　他点到即止，心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 　　单曲发布的那一天正巧是“白露”，秋季的第三个节气。 　　清晨时分，地面和叶子上有许多露珠，因夜晚水汽凝结而成，温度也有所下降。 　　发行单曲便是正式出道，郁染收到来自裴赫宇的一大束花，卡片上写着：“祝，乐队前程似锦。” 　　郁染甚是高兴，还拿给秋枫说，“我朋友送的，你见过他。我等会儿给他发个短信，谢谢他。” 　　“我记得。”秋枫面容娴静，对这新开始看得极淡。对那束花，看得更淡，“俗气。” 　　郁染不似他那般阅历十足，从一大早便沉浸在激动的情绪内，“你不喜欢怎么就说俗气？我觉得很好看。” 　　“能看出来对方精心挑选了花，比那边的好看多了。”姚跃嘉扬起眉毛，指着桌子上那些练习生送给郁染的花，又道，“怎么没人给我和老秋送花？” 　　“你多大年纪。”秋枫看了姚跃嘉一眼，轻哼一声推门离开，“把花都收拾了，占地方。” 　　炽夜乐队一连发出三首单曲，一鸣惊人。 　　经纪公司制定了步步为营的宣传策略，率先打出情怀牌，渲染秋枫事隔多年重回镜头前，带着新乐队再战歌坛。其次，在歌曲发行的当天，公司放出三人一起的定妆照。秋枫与郁染被偷拍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来月，原本消失于大众媒体面前的“疑似秋枫男友”再次出现，甚至站在了秋枫身边，成为他的队员。 　　#秋枫#和#乐队#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新闻报道再不是没有流量的边角料，更别提这位“神秘的郁染”让媒体好生好奇。 　　乐队正式出道，老罗为乐队注册了微博号，并告诉三人需要时常“营业”。姚跃嘉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模样，“我也看看你们俩，怎么营业......” 　　第一条微博内容是对大家问好，接着对音乐平台发布作品进行转发。 　　--- 　　秋枫以主唱回到大众视野，反应最大的是可以绕地球两圈的施炎粉，简直要将转发新歌的微博直接炸开花。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郁染是代替施炎的吗？】 　　【秋枫重组乐队？？？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郁染是不是有后台背景？？？什么乱七八糟的？？？】 　　【秋枫重新组乐队，还自己当主唱？？？这是公然挑衅施炎？？？】 　　【秋枫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带着自己的小男友组乐队，当别人看不出他蹭施炎的流量热度？】 　　施炎出道这么多年，有爱他的，自然也有黑他的。 　　【怎么什么事情都和施炎有关系？呵呵】 　　【施炎也是挺好笑，这么多年就这一个CP，现在还没了......】 　　郁染既是秋枫男友，又是乐队成员，毫无疑问被用来和当年的施炎做比较。 　　炽夜乐队迎来了第一个热搜，与音乐无关，与秋枫无关：#施炎 郁染 代替品# 　　这是郁染的第三个热搜。几个人对着手机屏幕，硬是无人点开。 　　“网友这样有点刻薄。”姚跃嘉翻看评论，笑着对郁染道，“染宝，你和施炎完全不一样。是不是，老秋？” 　　秋枫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起身拿走郁染手里的电话，锁上屏幕，“有什么好看的，吃饭。” 　　“……”郁染嗯了一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走了。”秋枫捏住他的后颈，像拉起小宠物一样将他带出休息室，“我饿了。” 　　--- 　　评论的主力军中，除了施炎粉，自然不能少了林君晓的粉丝。 　　秋枫在去吃饭的路上接到林君晓的电话，说话还是那副不轻不重的语气。 　　郁染和姚跃嘉大声说话，权当没听到秋枫在讲电话。 　　林君晓的粉丝呈现两种极端，不是哭天喊地便是一黑到底，说出的话都充满丰盈的情绪。 　　【我要去看看林君晓的微博！看看酸柠檬是什么样子，想想他整天提“枫叔”、“秋老师”，也是蛮搞笑】 　　【我不相信！我们君晓才是秋枫的CP！！】 　　【这个郁染太恶心了，什么垃圾东西，两个人还组乐队】 　　【我想辱骂郁染全家，祝他和秋枫那烂黄瓜双宿**】 　　--- 　　最后，在所有评论中，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关注了音乐，关注了三人的技术，关注了炽夜乐队。 　　【我的天啊，秋枫的绯闻竟然还有后续？这个郁染还是他的队员！太不可思议了，秋枫转性改成专一人设了？？？】 　　【我靠，这三首歌怎么这么好听！当年Cash的歌都是施炎在演唱，这次的三首有不一样的味道】 　　【额，我作为一个颜粉，我觉得秋枫和这个郁染站在一起感觉还可以】 　　【我自己玩儿乐队，我觉得他们keyboard、架子鼓，还有吉他，都很不错】 　　... ... 第34章 　　34 　　秋枫这些年在娱乐圈里认识不少人，那些与他合作过的巨星鲜肉都会动动手指帮乐队的微博转发。 　　“秋老师，加油。” 　　“秋总，威武。” 　　... ... 　　秋枫不曾开口利用这些人脉，而对于他人的示好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意的还是音乐。 　　老罗见他当起甩手掌柜，只好用微博号一一点赞回复，莫名多了一件工作。 　　撑过第一轮“粉丝狂轰滥炸”，乐队终于迎来了大家对音乐的重视。媒体对炽夜乐队的关注点大多集中在秋枫的动机之上，引起网友一连串讨论。 　　【没想到秋枫都这个年纪了，还出来圈钱】 　　【秋枫突然从幕后走到镜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想红】 　　妄加猜测的又何止是网友，就连秋枫的粉丝群里都产生一连串的化学反应。 　　【akrrrr：我才粉了枫叔，他就开始营业了！！！！】 　　【哎u：我还是喜欢秋枫退居幕后的状态，重新组乐队就像哗众取宠】 　　【Dingy：秋枫红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消息多一点】 　　【akrrrr：虽然我更喜欢看枫叔的CP新闻，但是他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哎u：我没有说“不好”，只是表达我更喜欢他低调。现在是流量明星的时代，秋枫想要红就得去和小鲜肉拼流量，公司给他炒CP也没错，只不过看起来很掉价罢了】 　　【爱Feng（群主）：确实很low，和我想的秋枫不一样】 　　“爱Feng”和“哎u”是群里的“老人”，此话一出，带动节奏气氛。很多和他们同一时间入坑的人也开始附和，大家纷纷表示不理解秋枫为什么在这个时间选择复出。 　　甚至有人直接说秋枫变了，不再是以前面对媒体高冷的男神，人设崩塌。 　　秋枫这些年不在乎名利和流量，一心只钟情于音乐。现在他回到舞台，为了完成已故好友的心愿，为了有存款可以继续举办摇滚推广演唱会。 　　不仅如此，郁染还从姚跃嘉那里了解到，秋枫将这三首歌曲往后的所有收益都签给了杨凯家中的老人。 　　为了避免当年Cash乐队面临的危机，歌曲署名虽然是乐队，但是三人分成以合约的形式独立存在。郁染心中对“分钱”没有概念，签下合约的时候模模糊糊，心想算清一些虽然有些隔阂，可也......没什么不好。 　　谁知几天之后他看到姚跃嘉将自己的那部分收益签给了杨凯的家人，这才知晓秋枫提出收益分开既是为了保护郁染的利益，又想要为杨凯多尽一份心。 　　“兄弟一场，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当英雄。”姚跃嘉跟郁染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便说要将签了名字的文件交给老罗，“要不是我看到了文件，老秋连我都不准备说......你说他整天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自己一意孤行，累不累......” 　　郁染默不作声，决定去找老罗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也签给杨凯的家人。 　　秋枫想做的，郁染都会帮他完成。而秋枫从始至终都是赤诚之人，没有改变过。 　　郁染看着群里一连串对秋枫的非议，心中很不好受，索性动动手指。 　　【郁描郁黑：你怎么知道秋枫是怎么想的？没准他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想要完成的事情。】 　　此言一出，群里经历了半分钟的安静，无人说话。 　　【哎u：你在说什么？开天眼了？】 　　【Dingy：什么情况】 　　... ... 　　郁染叹了口气，怕自己真变成了ID“越描越黑”，遂再不敢吭声。 　　--- 　　媒体时代，无论你再网络上留下了什么痕迹，都要接受它所带来的发酵与变化。 　　炽夜乐队的微博被娱乐圈的明星转发，有好事者守着林君晓的动态，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事实证明，毫无动静。既没有转发，也没有评论，连点赞都没有。 　　同是秋枫曾经的CP，施炎的反应与林君晓截然相反，不仅点了赞，还特地转发。 　　郁染在经历了又一个热搜之后，因施炎的转发而彻底成为评论里的牺牲品。 　　“加油。”施炎的转发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引起各路粉丝的升级骂战。 　　老罗说他私下联系了施炎，特地让对方晚一些时间再转发，帮着乐队炒炒热度。 　　施炎欣然同意，还说起自己之后接了一档乐队选秀类的节目，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与“炽夜”合作。 　　“什么？？？”郁染睁大眼睛看着老罗，缓了几秒才说，“你让我去和施炎......参加节目？” 　　“不是让你和施炎去参加节目，是让你去参加施炎的节目......”老罗怎么可能放弃蹭热度的机会，他在施炎提出之后便迅速跟进此事，一拍即合。 　　秋枫为了Bass手杨凯“重出江湖”，这件事老罗知道，姚跃嘉知道，施炎自然也知道。秋枫脾气就像一头倔驴，说不需要帮助便不沾他人一点恩惠，几个人拿他都没办法。 　　施炎主动提出让郁染与自己合作，可以帮“炽夜”增加曝光率制造话题，无形中也是在帮助秋枫。 　　老罗明白他的心思，因此后续跟进很顺利，通知郁染的时候连合约都已经代为签订，“这种节目坐在那里动动嘴皮子，钱和人气都挣了，有什么不愿意的？” 　　选秀节目名为《最强乐队》，施炎担任导师，从选手中挑选自己中意的，进而组成乐队与其他导师的乐队进行比赛。每名导师的身边会有助理，而施炎身边正好可以留下位置给郁染。 　　--- 　　“那我岂不是得一直和施炎在一起？” 　　老罗笑了一声，“心里是不是乐开了花？施炎是你的偶像，录节目还能待在他身边，觉得自己赚了？” 　　什么鬼？！谁开心谁去...... 　　郁染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来回踱步。他想想骂战中提及自己是施炎的“代替品”，愤懑心酸之余压根不想提及“施炎”两个字，更别提去参加什么节目，“可是乐队是三个人，总不能我一个人去，他们俩......” 　　“当然是你一个人去，你忘了自己当初签的合约？这种节目他们俩去干嘛？”老罗看了一眼秋枫，又瞥了瞥姚跃嘉，对郁染解释说，“现在媒体都在比较你和施炎，你作为乐队里的‘流量选手’，得懂如何给媒体制造话题。” 　　《最强乐队》已经做到了第二季，而上一季的口碑收视率都能排在年度前几的综艺列表中。节目物色的导师都是娱乐圈当红的歌手，而幕后团队又十分会炒话题，新闻不断，处处吸人眼球。第一季时，节目组曾联系过秋枫，希望秋老师能做他们的音乐总监。对方诚意拳拳，表示很看重秋枫曾经组乐队的经历。奈何，秋枫在听过节目流程之后当场回绝，理由是：乐队不是随便拉几个人就能玩儿的。 　　老罗知道去年这一茬，因此心思没往秋枫身上动，直接为郁染“拉了皮条”。 　　姚跃嘉皱眉与郁染对视，想了想觉得不妥，“染宝去了会不会受委屈？网友还不生吞了他？” 　　“怕什么。”老罗挥挥手表示不用担心，“网友要是能生吞了他，你们就红了。” 　　姚跃嘉不懂这些，尴尬的笑了，“也不用这么极端吧。” 　　老罗一拖三很是心累，深吸一口气说：“黑红也是红。要我说，郁染就应该故意表现出一些和施炎相似的地方，比如穿着风格，这样才能有持续不断的热度。” 　　姚跃嘉看向一直未说话的秋枫，“你怎么想的？” 　　“他怎么想不重要，合约我都签好了。”老罗害怕秋枫不同意，先下手为强，“现在就算老秋反对也没用，郁染还是得去。” 　　秋枫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敲，神色不动吐出几个字，“我为什么反对。” 　　老罗笑了：“不反对就行。” 　　姚跃嘉扬起眉毛看着秋枫：“你还真让他一个人去？” 　　秋枫想了想，说，“他去参加什么节目都无所谓，但是乐队训练时间不能少。” 　　---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秋爸爸”点头首肯，郁染便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遵从合约去参加节目。 　　节目过几天便进入前期筹备阶段，留给郁染准备的时间不多了。老罗打铁趁热，随即便给郁染又安排了好几套“装备”，全都是与施炎风格相近的装扮。 　　难受，太难受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难受两个字。 　　郁染站在乐队更衣室内，对着镜子浑身不舒服。 　　“老秋虽然说你不用减肥，但你还是得时刻注意自己的体重和饮食，”老罗透过镜子看郁染，上下打量说，“参加选秀节目最重要的就是上镜好看，人设讨喜。” 　　人设......讨喜...... 　　郁染满眼为难，“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设？” 　　“和施炎进行比较就是你的人设，你得有和他相似的地方，还要有不同，得学着聪明一点......懂吗？” 　　越想越委屈，郁染心不在焉叹了口气，完全听不懂，“那这个人设讨喜吗？” 　　“不讨喜。”不知何时，秋枫出现在更衣室门口，靠着门框看着郁染的后背，视线止不住往他的腿上瞥，只觉养眼至极。老罗见到秋枫，看看时间准备离开，“你陪着他，把这些都试完。” 第35章 （删减版） 　　35 　　老罗离开之后，郁染乖巧开口，声音就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无故被雨水打湿了蕊心，蔫兮兮的，“我很快就试完了，然后就去训练。” 　　话说完，郁染透过镜子看向秋枫的眼睛，那对招子透着冷，透着烈，像不带感情的匕首，又像最浓郁的酒。郁染不由看痴了，像是想要从那糟糕的“冷”中瞧出一分“热”。 　　不讨喜。秋枫的声音还在郁染耳边徘徊，简单的三个字，却不怎么好听。 　　郁染率先移开视线，眼睛最终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与施炎相似的造型他曾试过一次，称不上“难看”，却也...... 　　秋枫走到郁染身后站定，目光此时变得火辣辣。他端详着，探寻着，不动声色问，“你喜欢这身衣服吗。” 　　“感觉一般。”郁染寻思秋枫看在眼中可能是心里欢喜，下意识讨好改口，声音越来越小，“有点喜欢，挺喜欢的。” 　　秋枫点头，用目光滋润着郁染稍显稚嫩的脸颊，滋润着他因害羞泛起红晕的皮肤，“抬头我看看。” 　　天鹅绒短上衣，毛料裤子服帖在臀腿之间，乍一看虽显成熟老成，可这套衣服将郁染的身材比例完美显现。腰间佩以金色物件作以装饰，全身唯一的色彩竟让他多了些活泼之气。 　　“细看是不错。”秋枫站在郁染背后，用胸口轻贴着郁染的脊椎，“好看。” 　　郁染嗯了一声，不知这声“好看”应高兴还是难过。 　　他神情浮动，嘴角最终还是因这两个字盛开了绚丽的笑容。 　　不管高兴，亦或者难过，至少......好听。 　　--- 　　秋枫抬起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手指顺着手臂向下，伸进郁染的指间，轻轻揉捏，十指相扣，“但你穿这身衣服，站在施炎身边......不如他好看。” 　　果然。气质、容貌，郁染和施炎相去甚远，不是同一个维度，根本没有可比性。 　　秋枫这么说也算合理，可能大多数网友看到后也会有如是反应。 　　郁染又看了眼镜子，只觉自己东施效颦，窘困异常，“老罗想让我借助‘代替品’的流量。” 　　秋枫侧头将嘴唇轻轻压在郁染的太阳穴处，双眼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中透着亮，如看入郁染的心里，望进他灵魂深处，“网上那些话，不必在意。” 　　郁染看到了，老罗看到了，姚跃嘉看到了，秋枫......自然也看得到。 　　“我不在意。”郁染反驳的很是“粗鲁”，完全不可信，“谁会在意别人说什么......” 　　秋枫瞅他就像受了惊的小猫：伸出爪子进入战备状态，芥蒂他人提起心中那根刺。秋枫笑了一下，说，“看来又得给你‘讲道理’了。” 　　“不用，不用。”郁染回头推开他些许，不想让自己陶醉在他的沉稳的温柔中。 　　--- 　　谁知，秋枫突然耍赖，顺势将他带进自己怀里。 　　秋枫揽住郁染的后颈与他接吻，另一只手来到郁染面前，解开扣子。 　　“嗯......”郁染脚下后退，几步之后撞在墙壁上。 　　秋枫位于他后颈的那只手轻轻一垫，避免直接撞击，“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秋枫的吻落在郁染的脸颊上、嘴角处，接着蹭过郁染的耳朵，“老罗说得那些你不喜欢，别搭理他。他说得不对。” 　　“我......没有。”郁染不想在意，就像那些练习生在他背后说得话，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几个人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和无数网友铺天盖地的质疑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伤害”，郁染看着那些内容，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活与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说先前的种种只是将他推到了秋枫身边，半只脚走进娱乐圈，那当下的一切便是完全曝露在聚光灯下，无尽的演绎与戏说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想起上次见到施炎时，对方用了“消费”二字，甚是深刻精准。郁染好似成为新闻中的一个代号，很不真实，“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在意......” 　　后半句话淹没在秋枫的唇齿之间。湿漉漉的吻伴随气息浮动，直到郁染眼中布满水汽，这才听到秋枫啄他的唇珠同时道，“你可以在意，也应该在意。” 　　“当初那些练习生说我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别在意？怎么现在又说应该在意？”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秋枫抚摸郁染的脸颊手臂，动作温柔，“你既然做不到‘不在意’，那就认真的‘在意’，用你自己的方式在意。” 　　舆论对秋枫的Diss同样不留情面，而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却丝毫不改。 　　郁染看着他的文雅淡然，只觉自己差得太远，“我想像你一样。” 　　秋枫将套在郁染身上的衣服完全褪去，拿起一旁挂在架子上的备用演出服，塞进郁染的手里道，“你无需像我，你无需效仿任何人，你就是你。”说着，秋枫将郁染拖到镜子前，捏住他的下颚让他看向镜子。 　　郁染眼中含带热浪，身体与意志被秋枫的声音腐蚀，被他具有攻击性的动作冒犯，“你做什么？” 　　“看着你自己。”秋枫微微用力，指尖带着烟草味，声音如丝如绸，“ 你就是.......最好看的自己。” 　　郁染红晕的皮肤透出些情动，仿佛能听到左侧胸口迸发出的爱意，如初升的太阳撕破拂晓的阴沉，一片一片的橘红色像炸开了的烟火，绚烂四溢，“那你觉得呢？” 　　--- 　　不知怎得，经历过黑暗中的共处，郁染没那么怕秋枫了。 　　胸膛处仍是“噗通”的巨响，每一下都如珍珠洒落在鼓盘上，带来颤抖与力量，流经四肢百骸...... 　　可郁染却直直望向秋枫的眼睛，怀着敬畏，怀着崇拜，怀着期盼，怀着忐忑......唯独没有的是恐惧。 　　黑暗中的相依让秋枫成为了他抵抗黑暗的助力，空荡荡黑漆漆的心口也因秋枫而有了色彩，如天际被染红，唤作炽夜。 　　秋枫，就是他的炽夜。 　　“我怎么觉得，重要吗？” 　　“重要。”郁染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非要问出个答案才算罢休，“我是你选的，你怎么想很重要。” 　　“我想你听我的。” 　　“……” 　　“你要是对自己没信心，那就听我的。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为别人的话安慰你。”秋枫表现出些不耐烦，却又透出更多的宠溺。他话锋一转，又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信心。” 　　是的，暗夜中的炽光，名为信心。 　　郁染听呆了，只当这句话是最美的情话，“我……有东西送给你。” 　　郁染从一旁随身的袋子中拿出一枚吉他拨片，私人定制，上面印着“炽夜”两个字。 　　秋枫重新回到舞台，郁染一直想送他个礼物，可左右都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他想起上次去秋枫家里看到对方收集拨片，索性定做了乐队专属的送予他。 　　秋枫拿着拨片打量几下，竟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之前跟老罗签了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没有啊。”郁染连参加《最强乐队》的合约都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还有什么需要签的文件？ 　　秋枫端详着他，抿合着的嘴唇稍动两下，挂上似笑非笑的温情，“杨凯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啊？”郁染反应过来，猜想秋枫说的文件是指将三首歌的收益全部给出的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姚大哥告诉我的，他说别在你面前提起。” 　　秋枫点头，露出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阳，“你签的那份文件我撕掉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但你不必。” 　　“为什么？”郁染着急，朝他靠近些许，“我也想......” 　　秋枫直接打断他，心意已决，“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尝试。留下这些钱，给自己买个礼物，吃顿好的......记清楚用音乐挣钱的感觉。这也是你当初签约时说过的话，记得吗。”秋枫抬起手轻揉郁染的脸颊，眼神温柔，“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为什么姚大哥可以我不行...... 　　我就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无数的话都在郁染的嗓子口被揉碎，而他则沉浸在秋枫的感谢中。 　　听出一丝柔情蜜意，听出一份郑重其事。 　　“我......不客气。”郁染冲他眨眼睛，每一刻都想将胸口的感情对他吐露。 　　“但是这个我收下了。”秋枫又打量自己手里的拨片，随即装进口袋说，“谢谢。” 　　--- 　　窗外的夕阳打在地上，不远处有一片已经泛红的枫林，鸟鸣叽叽喳喳，都有些许倦意。 　　郁染闭着眼睛，身体被秋枫紧紧搂在怀里，就像那落于枝干上的倦鸟，舒心惬意。 　　秋枫说他像猫，而郁染自觉有时像一颗荆棘，伸着爪子带着刺，虽伤不了别人却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旁人多觉他性格温顺可爱，倒是被秋枫瞧出了些棱角...... 　　秋枫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郁染的身体，另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游走。 　　郁染眼中的情愫被晕染成黛青色，而秋枫落下的吻则宛若火心，浓淡相衬。 　　“宝贝儿，想要//你了。” 　　两人上次亲密相拥，还是在集中排演时，郁染晃神让秋枫扫了兴，再无后续。 　　“可以吗。”秋枫抬起他的下颚，抚摸他的脸颊嘴唇，随即滑到郁染修长的腿上，来回抚摸。 　　--- 　　装腔作势，装模作样。 　　能说不行吗...... 　　-=-=-= 　　不可描述wb找。 　　ID：黄花九梨Delver_Jo 第36章 　　36 　　炽夜的首次演出已经确定，将会是一个小型晚会的开场。晚会里多是摇滚流行乐手，炽夜作为开场，上台演出，结束离开，保持神秘的同时也将会给观众与媒体留下惊鸿一瞥的新鲜感。在这次演出之后，乐队将会有更多的曝光机会，配合郁染的综艺选秀节目，炒热度与人气。 　　老罗让郁染仿效施炎的造型，可在秋枫的“驯养”之下，这一出戏很明显又是“秋爸爸”掌握了话语权。 　　“我不想仿照施炎的风格。”得到了秋枫的首肯，郁染对老罗说话也有了底气。 　　“为什么？”老罗不能理解，明明很有话题，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人设，怎么就不想了，“你是施炎的粉丝，到时候一起上节目还可以炒这一点，我觉得......” 　　“还好他不是碧昂斯的粉，不然还得穿裙子。”秋枫悠悠吐槽一句，看着郁染对老罗说，“我也觉得这身挺好。” 　　敌人都出现在内部。老罗瞥他一眼，明白这一老一小通过气，“我知道没人会喜欢被比较，他可能不喜欢，你怎么也这样？他一个新人不懂刚开始的话题有多重要，你也不懂？等他有人气了，想做什么都行，穿什么都随他喜欢。怎么非要刚开始就独树一帜、坚持自我？施炎那么红了都还不断妥协，你们能不能随随大流......” 　　秋枫点头表示明白，态度却不以为然，“你说的可能都没错，但我还是觉得这身好。他穿别的跟我站在一起，影响我的心情。” 　　老罗无话可说，摇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接着，他对郁染交代了两件事。第一，过两天他需要和《最强乐队》的导演见一下面。郁染虽然是施炎开口邀请的助理，但说到底节目都得听导演的，走流程见一面很重要。第二，郁染和秋枫即将迎来第一次“正式营业”：上街约会。地点自选，要求有点生活气息，体现两人的恋爱很“接地气”。 　　--- 　　老罗交代了两件事，但在秋爸爸这里，都排在乐队训练之后。 　　郁染跟着他走进训练室，一呆就是一整天。回到家已经快要九点，郁染的电话响了，是哥哥郁盛。 　　“染宝，你前两天说你要去的那个节目《最强乐队》，我联系了一下他们的制片人。” 　　郁染一愣，抬高声音，“你要做什么？” 　　前因后果说来话长。炽夜发三首单曲的那天，郁染又上了热搜，名字还和施炎连一起，评论里自然有提到“Cash乐队”。 　　郁盛关注弟弟的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问他：怎么还说你是代替品？什么意思？你以前喜欢的是Cash吧...... 　　郁盛自始至终都搞不清楚因果，也搞不清到底弟弟崇拜着谁，和谁合作。郁染心烦网友的态度，也无法对哥哥详细解释他与秋枫“错综复杂”的关系。两兄弟鸡同鸭讲说了半天，最终郁盛无奈叹气说，我就是怕你受欺负！ 　　我知道。郁染心里谢谢他，可被媒体比较的事情哥哥帮不上忙，何必给他添烦恼。 　　郁盛每隔几日就给郁染打电话，怕他心情不好，同时也表示爸妈那边不用担心，糊弄过了。郁染天天汇报自己的情况，一个不留神便说了要去参加《最强乐队》，还得和施炎“同框”。 　　郁染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让哥哥帮自己吹耳边风，免得到时候再有新闻又被责备，谁想哥哥会错了意...... 　　“我当然是要给他们节目投资，让他们把你捧红啊。”郁盛说完笑了一声，又道，“你之前被媒体拿来做比较，去参加节目还要和那个大明星在一起，我还不得多给点钱，免得你受欺负！” 　　“......”郁染对着电话沉默了半分钟，震惊呆滞外带诧异失语，许久才说，“我没有和‘那个大明星’......在一起。” 　　郁盛继续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是想让你红。” 　　“你别这样帮我！”郁染百口莫辩，着急地说，“你别投资，别明目张胆的给我打通关系，不然我多尴尬......” 　　“我的傻弟弟，现在那些个小明星哪个不打通关系？我联系制作人，对方表示好几个选手都有类似的操作，他们节目组对投资人的要求一应俱全，保证没问题。” 　　郁染又连续拒绝了好几次，困窘无奈。郁盛见他态度坚决，这才一五一十交代，“可是我已经把合约给人家发过去了，他们节目的数据也研究过了，值得投资。那几个参赛选手带来的投资总数还不如我给的多，稳赚不赔。”末了，郁盛又说，“合同都签了，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最多就是修改其中的要求。” 　　郁家的公司叫“江旅集团”，从事船舶进出口贸易行业，生意做的很大。郁盛目前掌管公司的大小事务，拥有大部分话语权。钱是以公司的名义进行赞助，到时节目还会有公司冠名。 　　郁染瞠目结舌，对郁盛办事的速度表示惊叹，“那怎么办......”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参加节目之后你就红了，多好。” 　　郁染沉默许久，突然眼前一亮，来了个点子，“哥，你能不能以投资人的身份要求节目组邀请秋枫担任音乐总监制，然后多给他一些钱。” 　　“秋枫？”郁盛想了想，不确定的问，“就是你们乐队的主唱是吗？还是跟你合约恋爱的那个人？我没记错吧。” 　　“对，就是他。” 　　--- 　　秋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如果他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那往后就可以没有顾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能有资本去筹备推广摇滚乐演唱会。 　　郁染觉得这想法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秋枫可能不会接受？ 　　别说秋枫，郁盛当场反对，“我给你投资可以，给他投资算是怎么回事儿？” 　　郁染硬着头皮给他解释，瞎编滥造说：“主唱能红乐队就能红，乐队红了我才能红。” 　　电话又打了两个小时，郁染终于说服哥哥当了“冤大头”，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乐队主唱投了一个天文数字。 　　郁染如释重负，连忙说，“谢谢了，哥。”接着还提了个要求，“你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投资方是我哥哥。” 　　郁盛在电话那端沉默，语重心长道，“染宝，那些钱都不是什么事儿。我可以给他投资，但我想问你，这样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郁染嗯了一声，满心感动，“我会特别开心，真的。” 　　“好，明早我就打电话。” 　　--- 　　郁盛雷厉风行，效果立竿见影。 　　《最强乐队》的节目组几天之内便联系了老罗，说我们不光要发“炽夜”的郁染，还要发秋枫的通告，让他来做节目的音乐总监制。老罗吓了一跳，心里吐槽，别做梦了。《最强乐队》第一季就找过秋枫，还是通过了林君晓这个“星二代”的关系。奈何秋枫说不去，就是不去。老罗到了训练室，把电话内容告诉了秋枫。郁染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偷看秋枫的反应。 　　“这节目组口味挺重啊，施炎找了咱们染宝，现在还要找秋枫......差一个人就是一桌麻将了。”姚跃嘉先行发表态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秋，你应该去。” 　　秋枫笑了一下后看向老罗，后者主动表示，“我帮你拒绝了，没说不喜欢他们的音乐模式，说你最近没时间。” 　　“你拒绝了？”郁染低声嘟囔，睁大眼睛看向老罗，就......这么黄了？ 　　“当然拒绝了！”老罗呵呵一笑，看着秋枫补上后半句，“但是对方非常执着，说一定要你。我拒绝了，可他们还是坚持。” 　　明白了，老罗的首轮拒绝失败。革///命尚未成功，还得继续努力。 　　--- 　　郁染如约与《最强乐队》的导演见面，出发之前还被老罗数落，“你应该提前给导演和施炎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是我没有提醒你，以后有这种情况，你得先主动联系前辈。” 　　郁染点头听着，随即老罗又说，“你是施炎介绍进节目组的，他今天也会过去。” 　　见面的过程还算顺利，郁染的紧张因为看到了施炎这个“熟人”而有所好转。施炎声音轻柔，充满笑意，一瞬间便让人想起他站在舞台上唱歌的迷人样子，“小野猫，合作愉快。” 　　郁染被他叫得不好意思，心想都怪秋枫那个老流氓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导演和郁染解释了一下节目前期的准备内容，顺便还让他回去吹吹耳边风，劝秋枫也能参加《最强乐队》。 　　开会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之后施炎送郁染回公司。郁染和他两人独处，不知说什么便道：“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你是秋枫选的队员，我对你很有信心。”施炎将车开到公司的停车场，冲郁染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是从新人开始的，不用想太多。” 　　两人说话的间隙，秋枫推开大楼的后门，出来抽烟。 　　施炎远远看到，拉开车门准备上前打招呼。郁染跟着他下车，目光正巧和秋枫撞在一起。 　　“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施炎抬手轻触郁染的后背，倒真有那么些“交接”的郑重其事，“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秋枫嗯了一声，没再接话，转而望着一旁的郁染，眼神中的情绪郁暗却也丰满，让人捉摸不透，“你先进去，时间差不多了。我烟抽完就来。” 　　什么事儿都不能延误训练……郁染心里清楚的很。他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施炎。 　　两次见面，郁染对施炎的印象不错，临近道别说话声音也谦和甜美起来，“谢谢，到时候还希望您多多指教了。” 　　施炎冲他一笑：“再见。” 　　郁染拉开门进去，耳边模糊听到施炎对秋枫说，“别一副我要跟你抢人的样子……不过他挺有意思，还这么听话，倒是不怎么像‘小野猫’。” 　　他？郁染心想，说的是自己？真的是太丢人了…… 　　郁染连忙关门，哪好意思再继续听。合上大门前一刻，他透过缝隙看着两人。那画面仍然保持当年双子星的帅气与风采，可时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这一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两人同台。郁染叹了口气，站在门口几米处，等着秋枫进来。 　　施炎离开，秋枫又抽了几口烟便进来。 　　他推开门见到郁染呆呼呼立在一旁，愣了一下说，“别依依不舍了，过段时间你开始录节目，就能见到他了。” 　　哪里有依依不舍，这老流氓怎么张嘴就瞎说，“都怪你在他面前叫我‘小野猫’，你能不能......跟他说，别这么喊我。” 　　“我看你被叫的挺开心？还让他多多指教，脸都红了。” 　　能不红吗？换谁不都得脸红，“我没有。” 　　秋枫从他面前走过，留下四个字，“要训练了。” 　　--- 　　两人刚走到训练室门口，老罗迎面走过来，冲着秋枫道：“《最强乐队》的制片又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太执着我说了没用。我让他们直接联系你，怎么样？” 　　秋枫侧头看向郁染，停顿几秒才回答，语气不似前几天那般不屑，“你就说我没时间。” 　　“我说了，对方表示可以根据你的时间调整。” 　　“你就说我不喜欢节目的编排。” 　　“我也说了，我还说他们节目第一季的时候，林君晓就找过你，当时没谈好......对方节目导演说这次一定要你，说有一个投资人非常喜欢你的音乐。” 　　秋枫皱眉，反问：“投资人？想潜规则我？” 　　“没有，没有。”老罗连忙解释，“我问过了，对方说就是喜欢你的音乐，没有要认识你，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郁染在一旁“偷听”，先是担心“投资人”暴露身份，接着又惊讶原来林君晓也找秋枫去过节目。满身资源的人都对秋枫无计可施，只怕郁染的如意算盘也铁定落空。原本郁染心中还有些侥幸，现在看来是自己痴心妄想。 　　秋枫推着郁染走进训练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老罗跟着秋枫，苦口婆心，“我觉得对方开出的条件不错，刚好你手头也不宽裕。” 　　“......”秋枫看看时间，转头对郁染道：“姚跃嘉马上过来了，准备训练。” 　　“你现在不理我是什么意思，能商量？”老罗说话的同时扬起眉毛，眼神放光，“不说话是不是能商量的意思？开窍了……老秋！” 　　秋枫嫌老罗话多，拉开门让他走，“别影响我们训练。” 　　“什么态度，那我让他们直接联系你，到时......” 　　最终，老罗的声音随着大门关进一并消失。 第37章 　　37 　　节目组直接联系秋枫？ 　　这件事在随后的几天没有进展，郁染却不断寻思自己的“神来之笔”是不是错了。 　　他和施炎铁定要去参加，若是秋枫再被撺掇去，那个场面...... 　　秋枫做事虽我行我素，可说到底并不喜欢媒体的镜头，更不喜欢自己身上充满话题。 　　前事还未定夺，接下来便是秋枫与郁染的“营业”时间：公开约会。 　　时间安排在常规训练之后，大约下午三点。秋枫收好琴，抬头看着郁染说，我们带着帽子去商场转一圈，顺便吃个晚饭，行吗。郁染点头，当然没问题。 　　--- 　　第一次正式“约会”，郁染难免有点紧张。虽说只是“演戏”，但并肩而行的感觉还是让郁染心中一暖。秋日的阳光打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印出些莹润，透着亮。 　　两人带着鸭舌帽，走在街上却也十分养眼，难掩英俊。 　　秋枫穿着黑色过膝外套，版型修长，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郁染跟在他身侧，看着梧桐树叶落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夕阳洒在他的眼尾眉梢...... 　　“发什么愣，跟上来。”秋枫回头冲他抬起手，随即搂住郁染的脖子。 　　繁华的街道因下班时间更显拥挤，来往行人让这都市中的烟火气更为浓郁。高楼寂静耸立，与喧嚣相衬，只等暮色降临，为其添上新的妆容。 　　郁染加快脚步，同时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都可以。”郁染看着街道两侧的店铺，抬手数过去，“临街的都是快餐，‘基爷爷’、‘麦叔叔’、‘堡哥哥’，没什么差别。” 　　秋枫脚步轻捷，止不住笑，“满街都是你的亲戚长辈，那你管我叫什么？” 　　“你......”郁染勾起的嘴角溢满笑意，声音却越来越小，随他开玩笑说：“叫你......秋舔狗！” 　　秋枫侧头看他，扬起眉毛没听清楚，“什么？” 　　郁染连忙摇摇头，指向不远处的宠物店说，“我说‘秋田狗’，我很喜欢。” 　　“那么小的崽子你都能看得清楚。”秋枫顺势接了一句，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懒得跟他计较。 　　“我这么年轻，眼神好。”郁染透过宠物店的窗子又望里瞧了瞧，那小崽子真是可爱。郁染忍不住往前走几步，又望了几眼。 　　“......”秋枫见他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于是伸手捏郁染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你还没说，管我叫什么。” 　　郁染缩了缩身体，眨着眼睛装乖巧，“我说叫你‘秋爸爸’。” 　　--- 　　郁染对晚饭没什么想法，因此接下来的行程由秋枫说了算。 　　他拉着郁染走到附近的超市，生冷食蔬转了一圈，“咱们自己做晚饭吃吧。” 　　“我......不会。”郁染面露怯色，竟是没想到男神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知现学来不来得及。 　　秋枫停下脚步，将手里的时蔬递给郁染，“不会做饭就干活。” 　　郁染拖着购物篮样子有些滑稽，跟在秋枫身后又问，“那我们......去哪里做？” 　　秋枫与他四目相对，自信一笑，“要不车里，你试过吗？” 　　“啊？”郁染愣神后才反应过来，老流氓又调戏他，“没试过，没试过，没你经验丰富。” 　　“那有机会带你试试。”说话的同时，秋枫将部分生活用品一并放进郁染手里的购物篮中。 　　重量剧增，郁染低头看了看，“做饭不需要这些，又不是吃的。” 　　“我家里没了，需要。”秋枫将手指伸进郁染的头发中，来回轻揉，“你就乖乖当个‘小奴隶’，别挑三拣四的。” 　　--- 　　郁染不知狗仔是否拍到了想要的画面，而他和秋枫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购物后，开车去了秋枫家里，自给自足。 　　“老罗会不会嫌咱们在外面的时间不够长？”郁染左右手各拎一个塑料袋，装的满满腾腾。 　　秋枫虽说让郁染干活，可最重的还是拎在自己手里，“那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栓个绳，再遛你几圈......” 　　郁染闭了嘴，心里嘟囔：你个秋舔狗才需要被遛...... 　　郁染看秋枫被塑料袋勒红，有些心疼男神那拨弄吉他的手指，故而清了清嗓子说，“给我吧，我白吃白喝，多干点活。” 　　秋枫用手臂轻轻挡开他，压低声音道，“今天你不会白吃，有的是出力的地方。” 　　咦？怎么话音不对，听起来......有点心痒。 　　没等郁染开口，秋枫便开始分配任务，“先洗菜，然后给我打扫卫生，衣服我放在洗衣机旁边了，一并洗掉。” 　　郁染微微张开嘴，目瞪口呆，“你真当我是奴隶啊？” 　　“你自己说要多干点活的。” 　　--- 　　进屋换鞋，两人各自忙碌。秋枫的战场是厨房，剩下的空间都留给郁染。 　　秋枫动作麻利，一桌子菜很快便做好了，味道不错。郁染拿着拖把磨洋工，时不时抬起头欣赏着男神做饭时的样子，忍不住食欲大增。若不是这几天心里装着录节目的事情，他能多吃两碗饭。秋枫想起他刚刚在厨房洗菜时手忙脚乱，吐槽他说，一个人在国外上学生活，还不会做饭？ 　　郁染摇头，他真的不会，平日大多数时候吃学校食堂，偶尔点外卖，再不然就是下馆子...... 　　“多吃点。”餐桌前，秋枫给郁染夹菜，接着又聊起郁染在国外上学的情况。 　　你来我往，郁染也问起秋枫的生活，比如，“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不是一个人住，还会让你进屋？” 　　好吧，听起来不咸不淡，落在郁染心里却有点涟漪...... 　　吃过了饭，秋枫坐在沙发上点开电脑，聆听刚刚收到的一份成品Demo。郁染洗了碗从厨房走出来，一眼瞥见邮件标题，是电影《春》的配乐。秋枫制作配乐时，郁染听从老罗的话去参加练习生训练。 　　没想到成品已经出来了...... 　　“真好听。”郁染站在原地不动，瞬间便进入了那音乐的情绪中。 　　“过来。”秋枫抬起手，冲着郁染轻轻挥动。郁染朝他走过去，刚刚坐下便被秋枫带进怀里。秋枫搂住他的腰，又问，“听出什么了。” 　　“......”郁染闭上眼睛，过了片刻不确定的道，“暗恋？” 　　秋枫没有接话，手指划过他的后颈，如羽毛般轻柔，而手掌抚顺过的皮肤，如被月光浸染的沙滩。 　　郁染眨着眼睛追问，“我说的对吗。” 　　“音乐无对错，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秋枫侧头看着郁染，不着痕迹突然问他，“你最近心里有事。” 　　“没......没有啊。” 　　--- 　　“你要去参加《最强乐队》，他们找我去，你有什么想法？”出乎意料，秋枫一边揉着郁染的头发，一边主动提及这个话题，“心不在焉，在想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 　　“想让我去？还是不想？” 　　郁染一个抖机灵的想法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他想让秋枫去参加节目，当然是希望能借此缓解对方的经济压力，可更重要的是：郁染不想一个人去做完全不熟悉的事情，接触不熟悉的人。 　　走进娱乐圈的过程里一直有秋枫在他身后，从一开始在秋枫面前连手指都无法正常落于Keyboard上，到现在心中充满安全感，恍若将秋枫当作依靠与支柱。 　　往后若是少了，定将不安。 　　--- 　　“想让你去。”林君晓劝他都没有用，郁染自然没抱希望。可秋枫既然说起，那他也诚实作答，“我特别想你跟我一起去。” 　　不仅如此，郁染心中还有一丝“争强好胜”之欲，希望自己能和林君晓有所不同。 　　至少，能对一意孤行的秋枫产生些影响...... 　　“想让我去，之前怎么不说？”秋枫对郁染的回答甚是满意，嘴角露出如月牙般的弧度。 　　“我知道你不想去。”郁染皱眉，清了清嗓子又道：“再不然......你能不能帮我跟老罗说说，也别让我去了。” 　　秋枫抬起手臂将他捞进自己怀里，抓着郁染的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顺着脚腕游走到小腿，“我觉得你应该去。” 　　“你怎么这么双标。”郁染撅起嘴，心想那么多活儿都白干了，“你自己不去却觉得我应该去。” 　　“你去是经历一下，锻炼锻炼。”说着，秋枫一巴掌打在郁染的屁股上，眼神在问：做吗。 　　这个姿势，都蹭在了一起，郁染还能从他身上下去？“那你不能陪我去吗？”郁染贼心不死，搂住秋枫的脖子没脸没皮的说，“你可是我的‘秋爸爸’，真的不陪我去吗？” 　　这招好使，至少秋枫很诚实的给了“反应”，而他嘴上却说：“你和你的偶像一起参加娱乐节目，要我去做什么？”秋枫用手掌捧着郁染的脸颊，细细亲吻，从嘴角到眼尾，从眉梢到耳根。 　　郁染闭上眼睛，皮肤落出一片红晕，哼着鼻音集中注意力，仔细掂量说，“偶像是偶像，我又不管他叫‘爸爸’。” 　　秋枫哼了一声后捏住郁染的下颚，吻得更为深沉，“你还想叫他‘爸爸’？还嫌自己的长辈不够多吗。” 　　“没有。”郁染环住秋枫的脖子，吮吸到的都是他如匕首般的气息，“嗯......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秋枫突然停下。他缓缓睁开眼睛，与郁染四目相对，接着抬起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你要的太多了。” 　　“......” 　　“你该走了。” 第38章 　　38 　　你要的太多了。 　　郁染一宿都因为这六个字感到不安，更因秋枫突然让他离开而心神不宁。 　　“你不高兴了？那我就不要你去了。”郁染听闻秋枫的话便改口，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自己去。” 　　“回去吧，我还有事。”秋枫也顺势起身，语气不重，眼神也没有分毫阴冷，可话却毫无回旋余地。 　　这都晚上八点了，能有什么事...... 　　郁染耸拉着脑袋离开，再没多说一个字。 　　他和秋枫是“pao//友”外加“合约恋爱”的关系，郁染一刻都不敢忘。 　　即使心里有感情有念想，有深深的爱意与崇拜，他也没指望秋枫能给予回应，更从没想过对秋枫表达分毫。 　　若是袒露，只怕现在的距离都没有了。这个道理郁染明白的紧，因此不敢多“要”。 　　秋枫这六个字是不是意味着不满与介怀，是不是要拉开两人距离的前兆...... 　　“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跟我一起去。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患得患失，郁染从秋枫家离开，路上便给裴赫宇去了电话。嘟嘟囔囔，他满嘴都是惶恐的抱怨，“是不是我话说得不对？” 　　裴赫宇在电话那端安慰郁染，让他别想太多。电话末了，裴赫宇道，“我真是挺羡慕他。” 　　“羡慕他什么？自以为是？” 　　裴赫宇沉默片刻，笑着解释道，“有人能这么喜欢他，值得羡慕。” 　　郁染叹了口气，“肯定也会有人这么喜欢你的。”想了想，郁染补充解释说，“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他......一点点吧，芝麻大点，不能多了。” 　　--- 　　一夜不安，郁染又在琴键上消解情绪。为了不扰民，他拆开了才买的电子琴，装起来后将音量调小，到了后半夜更是戴上了耳机。 　　睡得晚，起的更晚。睁开眼睛已是中午，郁染打开手机微博，铺天盖地的转发都与他和秋枫有关。 　　约会摆拍的效果很好，媒体更是写出两人“疑似同居”的内容，十分具有戏剧性。秋枫连续三次和郁染一起上娱乐新闻，一改先前人设，套上了“好男友”的妆容。标题党太可怕。郁染明明八点就从秋枫家离开了，狗仔怎么不在门口多守一会儿？ 　　新闻稿可能是公司或者老罗设计的，可谁又能想到昨晚郁染回来时竟失魂落魄...... 　　首页的CP粉大多还是唱衰两人，可也有少数的转发表示：他们俩还挺般配。 　　跟拍从两人逛街开始，一路尾随至超市，其中不乏亲密动作。 　　郁染从床上爬起来，先询问老罗具体情况，接着洗漱，出门便朝着公司去。 　　原以为到了公司便要开始训练，谁想老罗竟说，“秋枫还没来呢，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晚点过来。” 　　郁染点头，难得对训练十二分上心的秋枫也会迟到。 　　老罗看他精神状态一般，笑着又对郁染道，“有个消息提前告诉你一下。” 　　“什么？” 　　“秋枫会和你一起去参加《最强乐队》。” 　　郁染睁大眼睛，情绪一下高涨，眼神中闪着震惊与欣喜，“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晚决定的。之前一直有联系，昨晚节目的制作人给秋枫打电话，我半夜收到短信，说秋枫终于点头首肯。”老罗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具体合同还没有敲定，我也在等后续消息。” 　　“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我怎么知道。”老罗耸肩，只在乎结果，对过程不感兴趣，“秋枫的想法我懒得猜。” 　　--- 　　秋枫在接近晚饭时还没出现，但据说他下午已经和《最强乐队》的制作人见了面。 　　老罗拿到第一手消息，似乎两人见面秋枫提了很多要求，而对方都一一同意了。 　　秋枫对节目的整体流程很有意见，表示如果要他参加，与音乐有关的形式和细节都需要修改。老罗一边转述，一边表示，“我觉得秋枫既然不想去，直接拒绝就行了，何必为难人家？提这么多要求，可想而知对这节目本身有多么不满意。” 　　不仅如此，秋枫还表示自己不出镜，不参与音乐之外的任何东西。 　　“刚刚制作人给我打电话，说让咱们秋老师满意太难......”老罗说着就笑了，忍不住吐槽，“终于有人能知道我平时和秋枫交涉的辛苦了。” 　　郁染听他眉飞色舞的描述，点头后便一个人去到排演场，对着Keyboard发呆。 　　秋枫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还说他要的多，把他赶走，转头就同意参加节目。合着秋枫口中的“有事”，就是和节目组宣布自己的决定？ 　　注意力无法集中，郁染又拿出手机翻看两人昨天被偷拍的照片。 　　虽说心中还有迷惑，可郁染还是忍不住开心，更是冒出一丝幻想：秋枫改变主意，甚至耐着性子商榷，多少和自己的“央求”有些关系吧...... 　　随着连续三次同框，郁染微博原本的两百多粉丝变成了四位数，加之他写了好几个同人段子，转发数字都有三位数，俨然一副CP粉头的样子。 　　那条带有“秋爸爸”字样的微博更是每天都有新的数据，时不时有粉丝留言：【啊啊啊啊，是真的】 　　【太太，有木有看到最新的街拍？】有粉丝at郁染去看昨天的照片，表示：【等您的段子！】 　　因为这个CP太冷，没人产出导致郁染这种“段子手”都能成为“太太”。为了不辜负粉丝的期待，同时也是满足自己那点见不到光的小心思，郁染找了张自己最喜欢的“造型”，点开编辑界面。 　　照片中，秋枫将装有食材的塑料袋递到郁染手里，神情暧昧。 　　【“不会做饭就干活。” 　　“那我们......去哪里做？” 　　“要不车里，你试过吗？” 　　“没创意，真是个老古董。”】 　　打上#秋枫欲燃#的Tag，点击发送的同时，郁染忍不住对着屏幕笑。 　　--- 　　“乐什么呢？” 　　排演场地模拟舞台，甚是空旷。 　　秋枫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如鼓槌敲击郁染的心房，噗通一声颤得他四肢发麻。 　　“没什么。”郁染抬起头望向门口，眼神中还有来不及收起、属于CP粉的喜悦与欢愉。 　　头顶的灯光洒下，郁染看不清秋枫的神情，只觉他周身围绕着光晕。 　　郁染因听到他的声音而彻底回过神，想起昨晚的对话，想起那句“要的太多”，不禁将手机放进口袋。 　　秋枫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置于黑暗中，如掌管暗夜众生的神，亦如控制情绪的无形之影，“老罗告诉你了，我会去。” 　　郁染站在原地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说我……要的太……” 　　随着秋枫又往前几步，他大半个身子曝露在灯光之下。郁染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却已经盯着秋枫怀中那“小萌宠”呆住了，“你怎么？” 　　几个月大的秋田犬甚是可爱，虎头虎脑，五官还挤在一起，眼神纯真甚至有些呆萌......它卧在秋枫的手臂与胸口之间，看似听话却也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好奇。 　　“过来。”秋枫完全跨出黑暗，缓缓弯腰将自己手臂内托着的小狗崽放在地上，“送给你。” 　　“给我吗。”郁染连忙走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弯腰将那狗娃子抱进怀里，爱不释手，心都要化了，“好可爱。” 　　秋枫看着他笑了一下，抬起手正巧揉捏郁染的头发，动作与郁染捏小狗狗一模一样。 　　“好可爱。”秋枫使坏，学着他的语气也说了这三个字，尾音上扬，看来心情很不错。 　　郁染自是不喜欢他戏弄人的语气，可揉着手里的小宝贝儿，实在无法与秋枫生气。 　　算了，算了，让老流氓占点便宜也没什么...... 　　郁染用脸颊蹭了蹭秋枫的手心，表现出一幅顺从模样，抬起头问，“为什么送给我？” 　　“发单曲出道，收了你的礼物，应该有所表示。”秋枫的目光落在郁染怀里，看着那小东西问：“我看你昨天很喜欢，不想要？” 　　“想要。”郁染看看秋枫，又看看自己怀里的秋田犬，小声嘟囔道，“会不会......要的太多？” 　　“都一晚上了，这话还记着呢。”秋枫不动声色，手指在郁染的发梢间来回打转，“昨天只是为了告诉你，求而不得的事情太多，开口的时候得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郁染不明就里望向秋枫的眼睛。 　　四目相对，许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熟络，心中的想法能猜出一二，目光中的情愫也能探查分毫。郁染竟在这一瞬间冒出个念头：秋枫又故意跟他玩心思耍手段，明明想好要去却刻意让自己诚惶诚恐。 　　真是一个不留神就被秋枫捏在手里“蹂躏”…… 　　“要不是你问我，我才不会说想让你去。我是怕你失望，才说想要让你去。”郁染心理怼他一声“狗屁”，想想怀里还抱着可爱的小狗崽，改骂：秋舔狗屁，真是太坏了，怎么这么坏…… 　　凑巧秋田崽子张嘴轻咬郁染的手指，郁染转头便张嘴去叼秋枫那不安分的手指，画面很是“和谐”。 　　秋枫任由他撒野，手指搅动温软的舌头：“要的多不怕，目前还给得起。” 　　郁染嘴角止不住笑，眼中恍若有一片盛开的花海，“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要了。” 　　“那把他还给我。” 　　郁染哪里舍得，赶紧改口，“狗狗我要，我们叫它什么？” 　　“你取名字吧。”秋枫对郁染的反应很满意，似笑非笑，开口的声音却挂上暖阳的温度，“养宠物，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满意。” 　　这话说得微妙，不知是在指那小狗，还是在说郁染…… 　　秋枫将那秋田犬举起来，低头亲吻，满眼欢喜，“叫你什么呢？”他抬起头再次与秋枫对视，学着对方双关的语气道，“就叫你秋舔狗。” 　　秋枫嗤笑，手指用力，蹭过郁染的嘴唇，“你刚刚说叫他什么。” 　　“秋田狗。”郁染眨眨眼睛，目光如有一片美丽的旷野，亦如山水之间最灵动的泉水，“他叫秋田狗，小名叫田田。” 第39章 　　39 　　随后的一段时间，老罗代替秋枫和《最强乐队》的节目组敲定了合同后续。 　　秋枫因为这单合约挣到了年底摇滚乐队巡演的筹备费，而那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花样的投资方“江旅集团”，更是对钦点的秋枫没有任何附加要求，成为史上最容易伺候的金主爸爸。 　　老罗都不禁感叹，这样惜才的投资人希望可以多来几个。就连这些年一直做生意的姚跃嘉都不禁感叹，投资人的品格一流，眼光独到。 　　郁染在一旁低着头偷笑，还好哥哥没有暴露，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合约最终签订，剩下的便是按部就班，等着节目开始录制。 　　--- 　　炽夜乐队的首次演出越来越近，最后一次的排练是在正式场地进行彩排。 　　郁染走上舞台，调整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沉浸在熟悉的音乐之中。舞台宽敞，音响效果与棚内有些差异，因此也显出乐队所带来的优势和现场感。 　　姚跃嘉敲了两遍鼓，受到音乐的感染兴奋起来，侧头对站在前面的秋枫说，“我觉得应该增加一些舞台表演效果。”说完，他看向郁染，“你们俩表演过程里也需要多有点互动......” 　　郁染面前是Keyboard，对他来说不过这一亩三分地，因此互动无非是眼神上的交流。 　　最终，为了呈现更激昂的舞台效果，三人将在歌曲间隙进行Solo，尽量让短暂的演出充满记忆点。 　　--- 　　演出当日，郁染难免有点紧张，算是“老毛病”。 　　他穿着那日秋枫随手拿起并塞进他怀里的演出服，深灰色长袖T恤搭配剪裁个性的牛仔外套。演出服在秋意袭来的晚上稍显单薄，可郁染丝毫不觉得冷，透过幕布看向观众席更是血脉沸腾。 　　“别紧张。”秋枫走到他身边，轻轻抓起郁染的手指，“我在。” 　　灯光将秋枫的瞳孔照成浓茶色，舞台已经开始为他们预热，耳边则时不时传来观众吵杂的喧闹声...... 　　这是郁染的梦。他将怀着激越的心情，在随后的几分钟步入那广袤的梦幻世界。 　　“记住现在的感觉。”秋枫的视线中突然多了分静谧，与周遭的躁动大相径庭。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却声势浩大闯进郁染的心里，“你还会有无数次登台机会，但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忘了第一次的感受。” 　　音乐沁染着肉体与灵魂，汇聚成血液，着绘上色彩。郁染站在舞台上，手起心落，用一个重重地开场音向所有人发出邀请：欢迎来到“炽夜”的世界。 　　金灿灿的舞台配上如琉璃一般的灯光，乱花渐欲迷人眼。空间在沸腾，时间在咆哮，演奏出的旋律直击人心。 　　郁染只消一刻便爱上了这舞台，爱上秋枫身边的这个位置。 　　他从听到秋枫的音乐开始，走到这个位置，用了十年的时间...... 　　一切，若是在此刻结束，都值了。 　　--- 　　骚动、狂躁，不安、静谧。 　　极致的紧张带来跃动的沉寂。 　　郁染停下Keyboard，呆呆望向正在Solo的秋枫。只见秋枫微微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锋利的轮廓，硬挺的鼻梁与毫无情绪的嘴角行程绚烂诗篇。眼前的一切仿若出现在画框之中，他跳动的指尖镶嵌着动人的色彩。 　　是崇拜，是爱慕。在郁染眼中，是暗淡夜空被燃烧成深红色。 　　--- 　　秋枫的Solo结束，轮到郁染。 　　舞台中央，郁染的视线仍集中在秋枫身上，看痴了，看缠了，看醉了。 　　秋枫侧头与他对视，稍稍皱眉后对着话筒道，“我们的键盘手是初次登台，看他有些紧张。” 　　台下有不少观众看过秋枫与郁染的街拍照，因此喊起来，“亲一个！”不明就里的路人群众听到呐喊，跟着起哄，声音越来越大。 　　“亲一个！亲一个！！” 　　郁染这才回过神，惊讶的与秋枫对视，华美精致的五官蒙上如纱般的困窘与慌乱。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抬手轻捏他的后颈，如平日两人的相处，仿若全无他人。 　　秋枫没有给他一个吻，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再次说道，“我在。” 　　额前的头发因微风吹拂而摆动，秋枫指尖的拨片正是郁染从给他的，印有“炽夜”的字样。 　　郁染深吸一口气，以最为虔诚恭敬的态度将手重新放在Keyboard上。 　　--- 　　直到走下舞台，郁染这才完全回过神。 　　“怎么那么紧张？没事儿了。”姚跃嘉率先安慰他，轻拍郁染的后背说，“一起去吃饭。” 　　郁染低头收拾衣服，满脑子都是刚刚在舞台上那副“狼藉”惨样，“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郁染小声问身边的秋枫，不愿去看他，怕他生气，怕他因舞台上的空白而责备自己。 　　“没有。”秋枫的声音如绮丽丝绸，浸泡过最香醇的美酒，包裹着最锋利的匕首，亦刚亦柔。 　　他的态度，亦是如此，有些微词不满，却又有些欣慰释然，“你做的很好。但今天只是个开始，下次会更好。” 　　秋枫将郁染带进自己怀里，给他一个最纯粹的拥抱，以队友的身份给予他尊重，以长者的姿态安抚他的情绪。 　　郁染深吸一口气，终是点头强调一遍：“下次会更好。” 　　--- 　　第一次登台带来一连串后续反应。 　　演出很是成功，两首歌的时间让更多人开始关注炽夜的音乐，关注秋枫这些年的音乐轨迹。 　　媒体对两人在舞台上的对视进行报道，含情脉脉的样子煞有介事，连老罗看了都忍不住说，“老秋要是坚持这么营业下去，不用半年就能挽回形象。” 　　营业......郁染看着那有模有样的照片嗯了一声，再说不出其他。 　　没想到，男神不光音乐做的好，还挺有演戏的潜力。 　　可这些也是两人平日的相处，只能说：戏如人生...... 　　郁染分不清，也没精力没时间分清，更......不打算分清。 　　至于秋枫，谁知道呢。 　　--- 　　郁染这个年纪最吸粉，加之满足“颜粉”的钟爱，短短时间便有了自己的粉丝主页。 　　炽夜官方微博下面也有不少女孩子留言，表示对郁染的喜爱。 　　【很喜欢郁染小可爱，要继续加油。】 　　【希望秋枫能对小可爱染染好一点，别再有其他绯闻了】 　　【郁染怎么那么乖，好想拥有】 　　【秋枫，我劝你善良，不要对不起郁染，不然我十米长刀伺候】 　　【姐姐爱你，小郁染！！！】 　　#秋枫欲燃#正主发糖，其他CP粉就算战斗力再强劲也只能靠边站。 　　微博里搜索这个tag，已经不再是只有郁染的同人号产出内容，越来越多的坊间太太投入“战斗”，同人图都出了不少。 　　队伍不断壮大，郁染的微博每天都在涨粉，而他也被粉丝称为：“得不到太太”。 　　舞台上，秋枫走到郁染身边，明显对他说了点什么。CP粉都在猜测内容，不少同人触脑洞大开，编出“光怪离奇”的对话，车速之高，没有想不到只有各种姿势的翻车现场。 　　郁染自然不落人后，用同样的照片发了微博，内容却只有两个字：【“我在。”】 　　比起那些刻意“开车”的段子，郁染又得到三位数的转发。 　　【好苏！！！秋枫怎么这么苏！！！】 　　【感觉这就是真相】 　　【最美的爱情就是“我在”两个字】 　　【嗑真人CP太好吃了，我能战一辈子】 　　...... 　　--- 　　发歌，演出，下一步的主要计划便是积攒人气。 　　随着《最强乐队》开始录制的时间不断临近，秋枫也忙了起来。他作为音乐总监制，需要先行投入整个团队，而他自己也开始准备年底的摇滚推广演唱会。 　　《最强乐队》因为集结了秋枫、施炎以及郁染，还未开始录制便吸引了好事媒体的视线。大家纷纷报道这三人的狗血关系，更是猜测施炎与郁染间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扑朔迷离的情况...... 　　综艺讲求娱乐效果，而这些标题正中下怀。纵使秋枫和施炎见面已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可现男友撞上前男友，没消息都得编出点故事。节目组对炒作的情况很是满意，隔三岔五就制造点假新闻，博人眼球。 　　本以为三缺一的情况已足够狗血，谁想半路杀出程咬金，《最强乐队》节目组在开始录制前几天正式宣布导师及导师助理名单，其中竟有一个郁染甚是熟悉的人——林君晓。 　　得勒，这下可好，秋枫这几年的绯闻对象都凑齐了。 第40章 　　40 　　老罗看到“林君晓”这三个字，足足愣了两分钟，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秋枫，“你先前知道吗？” 　　秋枫眼中也有些许惊讶，他没有开口，只是摇头。 　　若秋枫先前不知道，那想必林君晓是有意瞒着他。 　　“新闻稿都发出来了，只能这样了。”老罗无奈叹气，转头问郁染，“林君晓是秋枫的绯闻对象之一，你了解一下。” 　　郁染点头，心中嘟囔：不用了解，专业领域，清楚的很。 　　节目组发通稿的那天，一共上了两次热搜：#施炎 林君晓 郁染 年度大戏#，#秋枫和男友团凑一桌麻将#。 　　点开Tag，里面的内容让人瞠目结舌。姚跃嘉兴致盎然为几人朗读，看热闹的“嘴脸”让人真想把他赶出休息室。姚跃嘉一边笑，一边还对郁染说，“染宝，你放心，我现在就是你的铁杆粉，谁家粉丝撕你我就揍他们正主。” 　　随着郁染的人气越来越高，在粉丝骂战中也有了一席之地，加之是秋枫的正牌男友，举足轻重。林君晓和施炎的粉丝对攻，其中还有郁染那为数不多的粉丝参与，场面很热闹。 　　郁染的微博中有早年创作的#双火#，有偶尔转发的#枫林#，还有最近被疯狂转发的#秋枫欲燃#，因此也深陷CP粉的掐架中，更有人吐槽这位“得不到太太”：什么红写什么！ 　　郁染满腹火气，寻思还没人萌#秋枫欲燃#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开始写同人段子。躲在微博皮下，郁染有时觉得安全，可以肆无忌惮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畅所欲言，可同时他也觉得危险，陷入这般撕扯之间让他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生怕殃及到秋枫和炽夜的名声。 　　【没什么可说的，我写我喜欢的。#我爱秋枫欲燃#】 　　发完微博，郁染将手机装进口袋。他收拾心情准备出发，今天是《最强乐队》的第一天录制。 　　--- 　　《最强乐队》的第一季拥有四组导师，各自选择心仪的队员进行组队，接着便是乐队之间的Battle，输的队伍淘汰选手。 　　秋枫对这个“赛制”不满，因此直接拒绝。他认为随便抓几个人怎么可能有好乐队、好的配合？ 　　为了满足秋枫的要求，《最强乐队》第二季在选拔学员后会增加他们训练的时间，提高默契度。同时，节目组也会给予音乐总监更多的权限，让他对最终上台的音乐进行把控。这样的安排虽然会增加成本，可节目组准备在网站的会员专区对学员训练情况进行播出，付费收看。不仅增加了节目时长，同时提高收益，一举两得。 　　节目制作人喜欢音乐，可对“乐队”了解不深，他在与秋枫交涉的过程中质疑问，“秋老师，您真的认为，这些修改有意义吗？” 　　“对节目影响或许不大，但是对音乐，影响很大。”秋枫的言外之意，若是想让他参加，音乐不能打折。 　　除此之外，秋枫还对同自己交涉的制作人提出一项要求，“两组乐队组建完成，请已经发过歌的乐队与他们进行对抗。” 　　制作人愣了片刻，很是犹豫。秋枫的要求无形增加节目组排通告的压力，同时也会削弱综艺效果。 　　“秋老师，我们会尽量让您满意。” 　　--- 　　最终，《最强乐队》第二季的导师减少到两组，同时增加了外场乐队的挑战。 　　林君晓在听闻秋枫同意参加节目后，主动要求带资源进组，不愿放过和秋枫一起做节目的机会。两位导师需要拥有乐队背景，其中一位是最初就已经确定的施炎，另一位也是唱作俱佳的歌手，曾经组过乐队。林君晓没有乐队背景，因此即使拥有流量和大把粉丝，也只能和郁染一样成为“导师助理”，何其委屈。 　　秋枫顺利签下合约，制作人担忧的“综艺效果”也有了找补：还有什么比这场“年度大戏”更加盛况空前？平日将林君晓和施炎聚在一起都能有些火药味的报道，何况是现在...... 　　节目因为秋枫的要求而进行修改，原有录制计划全部打乱推迟，重新规划。 　　第一天录制，正巧遇上老罗要开会，课他还是放心不下，主动要求将郁染送到节目现场，顺便唠叨他几句。路上老罗一边翻看节目流程，一边忍不住对郁染说，“秋枫也真是厉害，节目组能为了他的要求改流程和赛制，坚持要他参与的投资人得多喜欢他？” 　　“啊......我，不知道。”郁染移开视线，怕老罗看出自己的局促。郁染跟哥哥说一定要请到秋枫，而郁盛作为生意人很有谈判经验，怎能让人失望。 　　“那公司叫什么来着？”老罗随口又继续说，“好像是......江旅集团？” 　　“好像是……叫这个，我记不太清了。”郁染远远看到了录影大楼，连忙对老罗说，“马上就到了。” 　　老罗瞅了一眼，连忙交代说，“你别紧张，凡事就像平时一样。你没问题的。” 　　一两句话的安慰，郁染满心感激。认识老罗也几个月的时间，从最开始一直唱黑脸，到现在对他偶尔褒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对他照顾有加，“谢谢。” 　　“不用谢，赶紧下车。别让其他人等你。”老罗一边说，一边帮郁染拉开车门，“对了，剧组给你们在附近的酒店准备了房间，如果有需要......” 　　郁染已经下了车，回头对老罗开口，“不用。”自从有了“秋田狗”，郁染每天恨不得在家里工作，天天陪着他，“我回家。” 　　“好，快去吧。” 　　--- 　　刚刚走进演播厅，远远听到一声斥责，“怎么回事。” 　　推开大门，郁染怔立在原地。偌大的演播厅因为呵责声而安静下来，秋枫站在舞台中央，一手拿着耳机，一手拿着对讲设备。 　　秋枫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配上牛仔裤，轻松间透着洒脱气。他的目光很冷，如利刃如寒冰，说话的声音不重却饱含情绪与态度，让人不得不胆颤，“再出错，今天就不用录节目了。”他看着舞台下方的某处说了一句，面露怒容，却如希腊雕塑般英俊。 　　虽说郁染已不像最初那样惧怕秋枫，可看到秋枫面露愠色、火上心头，不由还是感到心惊。不知被他“指点”的人心中如何感想，郁染只觉心口的那道鼓又被敲响了，震得他浑身发麻。 　　到底是谁惹了秋爸爸的不痛快？郁染探头打量。 　　随即，舞台旁边有一个工作人员朝着秋枫走过去，唯唯诺诺，开口轻声说，“秋老师，抱歉，刚刚我们那边......” 　　秋枫冲他摆了摆手，“重来。” 　　看着秋枫在舞台上指点江山，郁染望着他发愣，忽觉硕大的演播厅也没那么让人不安，毕竟他早已适应了全场最吓人得那位，而郁染这第一次综艺经历也会因为秋枫的出现从容不少。 　　没等郁染窃喜，忽然听到舞台另一侧的一声轻唤，“枫叔……” 　　有人端着一杯咖啡走上去，眉眼带笑。是林君晓。 　　秋枫闻声回过头，看向林君晓，视线扫过那带着分雅气的脸庞，没吭声。 　　“怎么还生气了？”林君晓将手里的咖啡递到秋枫面前，目光就像舔过沙滩的海水，沾了便再不愿离开，“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郁染愣愣盯着林君晓，他身上那件白色外套，怎么看起来和秋枫身上的是同款？ 　　那件衣服，郁染见秋枫穿过，这周二，上周周末…… 　　郁染还在穿着那件衣服的秋枫身上撒野...... 　　还在他怀里开心的……像个傻子。 　　所以，那是情侣装？ 　　--- 　　枫叔。 　　郁染终于听到从林君晓口中喊出这称呼，也不怎么样，和公司那些实习生小鲜肉差不多…… 　　郁染一边化妆一边闹情绪，心里忍不住泛酸纠结。 　　林君晓十二三岁出道，从“童星”成为“全民儿子”，再到现在的“流量小鲜肉”，一路发展顺遂、风生水起。 　　他从未对媒体正面承认过自己的性向，对所有绯闻都极力解释反驳，保持自己的形象。可林君晓唯独对“与秋枫一起的合照”三缄其口，恨不得全世界都觉得两人在一起。 　　凑巧秋枫从不对媒体解释，一来二去两人间的“故事”倒是有模有样。 　　但谁知道真相是什么，没准两人真的…… 　　毕竟连姚跃嘉都能生动描绘出当年的一二，而秋枫就是个“真香老流氓”，毫无节操！ 　　郁染看着镜子发呆，浑然没有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后。 　　“发什么呆？” 　　“啊？”郁染回过神，从镜中看向一旁的施炎，下意识点头，“您好。” 　　施炎拉开凳子，坐下后看向郁染，“你不用紧张，咱们可以先对一下台本流程。”说着，施炎将手里的咖啡递给郁染，“到时候还有导演控场，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好的，感谢。”郁染看着水杯出神，想起林君晓递给秋枫的，想起前两次与施炎见面...... 　　“接着啊，发什么愣。”施炎晃了晃杯子，又问，“不喜欢喝咖啡？” 　　郁染连忙抬手接过来，“谢谢。” 　　两人手指相碰，郁染一下紧张，碰洒了咖啡。“对不起，没溅到您身上吧。”郁染连忙起身，怕弄脏施炎的衣服。 　　“小心点。”施炎稳稳抓住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接着拿起一旁的纸巾，“烫着了吗。” 　　郁染看看自己的手背，摇头，“我没事。” 　　“给你擦一下。”施炎大大方方抓过郁染的手腕，帮他擦掉水痕，“以后注意些。” 　　“嗯，我......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事儿就没事儿，怎么还结巴了。” 　　谁结巴了，哪里……结巴…… 　　--- 　　化妆师为施炎处理妆容细节，而郁染则拿起面前的台本。他打开后仔细，怕出现纰漏影响节目。化妆间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来人是林君晓。 　　林君晓不过二十五六，可圈子里的套路却十分清楚。他先是主动与施炎打招呼，更是尊敬的说，“老师，您好。” 　　“你好。”施炎坐在凳子上冲林君晓点头，没有再接话。 　　施炎和秋枫这些年没有同框照，可他毕竟与秋枫有一段过去，横竖都与林君晓是个“对家”关系。 　　林君晓这声招呼咸淡合适，听不出情绪。只是那眼神中的距离与气焰能看出些端倪，只怕他也不把施炎当一回事。 　　长相清秀可人，眉眼中有些贵气，皮肤白皙，笑容明媚，林君晓从“面容”到“经历”都为这娱乐圈而生，为这娱乐圈而活，任何的对手都不过是在他的主场进行挑衅。 　　郁染透过镜子与他对视，只觉白色外套异常扎眼，就像未被处理的玫瑰枝，带着刺。割破视线，划出斑斓，只剩下疼。 　　那外套很好看，好看到让郁染移开视线，握紧拳头。 　　“你好，我是林君晓。刚才在演播厅看到你在门口，想打个招呼，却不见你人。”林君晓走到郁染面前，微微低下头说话，同时对他伸出手。 　　郁染随即起身，显然没有林君晓那般大方，行为举止也显小家子气，“你好，我叫郁染。” 　　“我知道，你和枫叔在做乐队。我看到了你们的合照，经纪公司挺厉害，炒作方式很有意思。” 　　郁染一惊，心中不禁嘟囔，林君晓怎么也知道了“合约恋爱”的事情。秋枫跟前男友说明也就算了，怎么连绯闻对象也要说道？！ 　　许是看出郁染神情中的不解，林君晓轻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对我来说，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你们，没有在一起。” 　　“秋枫告诉你的？” 　　“你要是了解枫叔，就不会这么问，他极少对别人说自己的事情。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情，也用不着他来告诉我。”林君晓看着郁染的眼睛，沉默片刻补充道，“不过我之前故意找他求证，他没有否认。” 第41章 　　41 　　“你要是了解枫叔，就不会这么问，他极少对别人说自己的事情。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情，也用不着他来告诉我。不过我之前故意找他求证，他没有否认......”林君晓看着郁染的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郁染伫在原地，微微张开嘴，胸腔堵了无数的酸水，最后竟然因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愣愣冒出一个字，“哦。” 　　“......”林君晓一惊，大抵没想到自己这一连串“示威”般的开场白，竟换来对方的爱答不理。 　　坐在一旁的施炎原不想参与对话，奈何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郁染侧头看他，皱眉问：“施老师？” 　　“没事，”施炎收起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你们继续。” 　　施炎透过镜子看了林君晓一眼，瞧他这些话说得......不怎么聪明。 　　既然都知道秋枫和郁染之间是“合约恋爱”，那心里得多没底气才会在第一次见面便“耀武扬威”，生怕两人戏假情真。 　　郁染天真烂漫，看不明白施炎那眼神，可林君晓却心领神会。 　　“对了，你们的新歌我很喜欢，很好听。”林君晓不动声色，缓和气氛道，“枫叔的音乐一直很好，这次的也不例外。” 　　那三首歌最多算秋枫的“干儿子”，压根不能算“他的音乐”...... 　　郁染嘴上没有多说，可心里觉得林君晓说话颐指气使，语气莫名得瑟。加之郁染对他的印象极差，因此回了句谢谢后便重新坐下，不再与他交谈。 　　林君晓离开，施炎安慰郁染说：“这个圈子里怎么说话的人都有，听听就好。” 　　郁染不愿自己的情绪影响节目录制，于是勉强勾起嘴角透过镜子看着施炎点头。 　　--- 　　《最强乐队》第二季录制进入倒计时。 　　郁染对录节目毫无经验与头绪，因此施炎让他跟着自己，快速适应。 　　为了缩短导师与选手之间的距离，舞台下方的席位为四张高脚凳。看似简单却让人眼前一亮，与其他选秀类节目的演播厅布置行程鲜明对比。 　　“枫叔说这几张凳子和舞台之间没有距离，而乐队的意义也在于所有人之间都没有距离。”林君晓悠悠开口，好似在暗示这设计是秋枫的意思。 　　郁染盯着凳子皱眉，没有吭声便抬屁股坐下，心中不解：秋枫怎么会在意凳子是什么样，他站在舞台上操心音乐都已经是一肚子火，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台下？ 　　林君晓走到凳子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与自己同组的导师，“杨老师，您先请。” 　　杨瑜，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三十三岁，当红歌手。杨瑜的经历与施炎有些类似，都是在二十出头以乐队的形式被人发现，而后被经纪公司看重，接着签约进入娱乐圈发展。杨瑜当年亦是乐队的主唱，而她的乐队在失去她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名字都鲜少被人提及。 　　“谢谢。”杨瑜冲着林君晓淡然一笑，很是客气。 　　郁染见林君晓的行为妥帖，这才下意识看向施炎，“老师，您......” 　　施炎抬手落在郁染的肩膀上，阻止他起身，“坐着吧，没关系。没有镜头拍着的时候，不用跟我客气。”施炎在郁染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在这个圈子里，如果怕自己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看别人，再做事。” 　　“就是‘效仿’别人？” 　　“谈不上‘效仿’，只是一个少犯错的方式罢了。” 　　“......” 　　施炎侧头看着郁染，“怎么，我说的多了？” 　　“没......不是，谢谢您。”郁染面上尴尬，嫌自己不够机灵，“我以后会注意。” 　　“不着急，慢慢习惯就好了。”施炎看着自己手里的台本，停顿片刻又说，“做摇滚乐难免心中会有些特立独行的想法，年轻人也应该坚持自我。只是在这个圈子里，无数的眼睛都会盯着，所有人都等着你犯错。” 　　郁染连忙点头，明白施炎话中的意思，心中却突然想起老罗让自己模仿施炎的造型。 　　那日的“模仿”和当下的“效仿”相去甚远，一个是外，一个是内，可听在耳中却又有几分相似。 　　随即，郁染又想起秋枫说，你就是你。这四个字本是说皮相装扮，但仔细琢磨又觉放在当下也极为合适。 　　“要开始录影了，放松。”施炎见郁染眼中又揣上紧张，如黑洞洞的井底，随即又说，“你那副‘小野猫’的样子，很招人喜欢，这节目会适合你的。” 　　郁染侧头看向林君晓，随即又望向不远处的秋枫。 　　秋枫担任整个节目的音乐总监制，是台上台下最忙的一个。每一位选手都要与他进行沟通排演，事情繁琐且冗杂。秋枫的脾气上来，演播厅里时常能听到他呵责他人的话语，他自然也没时间搭理郁染，连点余光都没有分过来。 　　郁染坐在高脚凳上，周围都是工作人员和参赛选手。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照在黑灰色的地板上，形成一层冷冷的光晕，让郁染的脚心感到凉。微弱的凉，不易察觉的凉。身边细碎的窃窃私语声环绕，可他竟然有一种抽离感，恍若身边这些人都很远。身处演艺圈中，却也很远。 　　郁染朝着秋枫又看了几眼，随即固执的移开视线。 　　这老流氓，怕是和穿着情侣装的林君晓更近吧...... 　　--- 　　第一轮选手选拔，需要一连录制三天节目。 　　直到第二天录影结束，郁染才终于在这不熟悉的环境中感到些自在，这一点多亏了施炎。 　　施炎见他全无经验，时常给郁染递话，言语间更是对他照顾有加。 　　镜头里，杨瑜与林君晓组成“塑料”搭档，说话客气，彼此尊重，偶尔开开玩笑，距离不远不近。施炎与郁染同框，画面却有另一种火花碰撞。施炎本就如天之骄子，这些年更积攒了大量的综艺经验。他一只手抓着郁染的椅子把手，身体微微倾斜，面对郁染有些羞涩接不上话的样子，轻笑着应对，画面感极强。 　　第一天录制结束，导演便对施炎和郁染的组合称赞有加，更是表达，“没想到是这样的效果，咱们收视率稳了！” 　　录节目之前，老罗对郁染说起施炎，表示对方不会为难郁染，大可放心。 　　媒体处处将施炎和郁染对比，甚至还说郁染是他的“代替品”。若是施炎在节目中表现出半点苛责，一定会被好事者无限放大，甚至撰写出脑洞大开的故事。 　　施炎主动提出让郁染一起做节目，一是为了帮衬炽夜乐队，二也是给自己一个正名的机会，卖一份“提携后辈”的人设。老罗说起这些时，郁染不太懂。两天的相处，他朦胧间明白了些什么...... 　　镜头前，人人都看似真实，却又带着面具。 　　那些选手明明在他耳边说着瞧不起彼此，可上了台却又称兄道弟，就连林君晓在镜头前对他说话都是笑意盈盈、修养极佳，全无休息室中的那副矫揉模样...... 　　两天时间过得很慢，结束之时郁染心中萌生千头万绪的想法，而那张白皙姣好的脸庞也挂上了些疲惫。 　　--- 　　离开演播大楼之前，郁染遇到了刚刚忙完的秋枫。 　　秋枫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外套，站在门口抽烟，身上的洒脱帅气不减分毫。 　　“累了？”秋枫的目光极深，打在郁染的脸颊上，犹如为溺水者提供一只绳索，“过来。” 　　若不是那黑色外套刺眼难挨，郁染定会朝他走去，吮吸他身上的味道，让自己沉静在秋枫提供的“安全”之中，蹭在他怀里喊一声秋爸爸，“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送你回去？” 　　“不用。” 　　秋枫将手里的烟头扔掉，朝郁染跨出一步，“干什么，怎么又闹脾气。”他抬起手捏住郁染的后颈，双眼中布满了疲惫，却还是冲着郁染笑了。 　　“没闹脾气。”郁染毫不领情，抬起手推开秋枫，让自己装出一副悠然样子，“我就是累了。” 　　手臂悬在半空中，秋枫的眼神也阴沉不少。“下午看你和施炎有说有笑，这会儿怎么回事。”听秋枫的语气，似乎也没了耐性，嫌郁染扫兴，嫌他破坏两人独处的气氛，“几天没说话，对我就这么个态度？” 　　“我就是这个态度。” 　　秋枫点点头，又点了根烟抽了口烟，随即扔掉，满眼皆是愠色撩起的尘埃，呼之欲出的气焰，“好心想跑一趟送你，不愿意就算了，随你。” 　　说完，秋枫转身往演播厅大楼里走，不再回头。 　　郁染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有什么了不起，本就不愿跟他独处，更不想多看他。 　　--- 　　回到家，郁染洗了澡换衣服，打开电子琴戴上耳机，完全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之中。 　　他一遍一遍演奏《星途》，脑中回想的却是这几个月秋枫对他说过的话。郁染指尖流出的音乐忠于本心，和最初创作成型时，不差分毫。 　　想想你要做什么样的音乐，想想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秋枫对《星途》的期待是什么？郁染自己对《星途》的期待又是什么？ 　　他茫然卸下耳机，看向时间才发现，已经两点多了。 　　郁染收好琴，刚刚起身便迎来了家里的“小可爱”。秋田狗看他站起来，摇着尾巴睡眼惺忪冲他跑来。 　　“这几天都没时间跟你玩。”郁染弯腰将田田抱起来，揉揉脑袋、摸摸屁股，宠爱的亲了好几下，“你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 　　“宝贝儿，是不是想我了，等会抱着你睡。” 　　仔细想想，不知在秋枫面前的郁染，是不是也如秋田狗一样“满眼寂寥”，摇着尾巴“想要抱抱”。 　　不知秋枫会不会也有分恻隐之心，因少了对“宠物”的陪伴而心中难受。 　　郁染搂着小狗进屋，躺下后将他放在自己身边。 　　这两天的注意力都在节目上，郁染连刷微博的时间都没有。 　　点开自己的主页，这才瞧见之前带有#我爱秋枫欲燃#的那条微博被疯狂转发，还有人替他买了热门推广。瞧这点赞评论以及互动人数，只怕所有CP粉都贡献了一份数据。 　　【太太加油，别管那些KY的对家！】 　　【炽夜的戏多，怎么连圈内太太也这么多戏】 　　【专门去搜了一下，这对CP还挺萌？】 　　【圈粉了，粉真人太容易真情实感了】 　　... ... 　　郁染看着自己不断飙升的粉丝数，满心感慨，“得不到太太”不也是他的面具吗？ 　　--- 　　心情郁闷，节目还得继续。 　　郁染前一晚睡得不好，第二天到节目组便听到一个传闻。 　　“据说，昨晚秋老师去了林君晓的房间。” 　　“真的吗？你有没有看到他们俩之前还穿了情侣装？” 　　“当然看到了。林君晓好喜欢秋老师，眼睛一直在他身上。” 　　“不知道秋老师在林君晓屋里待到什么时候？” 　　“肯定是一晚上啊” 　　“他们俩真敢在节目组定的酒店里shang床？” 　　“都是酒店，都是床，有什么不敢？” 　　“可是......秋老师的男友不是郁助理吗？” 　　“那谁知道呢……” 　　... ... 第42章 （删减） 　　42 　　三天的节目录制，内容均为初选。 　　前两天是两组导师就自己的喜好进行队员选择，组建属于自己的乐队。导演组将学员按照所擅长的乐器分类，然后依次进行演出，导师选择。 　　第三天的内容略有不同。经过前两天的筛选，所有的选手都已经有了一轮登台的机会。两组导师的乐队初选需要有十名左右选手入选，而目前都暂缺一到两人。当然，这也是提前对好台本的设计。应该进入的“种子选手”早已在选手席稳稳坐定，而这最后一天的录制则是为了给两位导师助理发挥的空间。 　　两位助理导师在剩余的选手中挑选两名选手，组成三人乐队，进行短暂的排练之后Battle。获胜的一方则两名选手都晋级，而失败的那一方便只能有一人晋级。 　　赛制初定之时只确定了郁染跟随施炎，并为听说林君晓会来参加。此时再看这场Battle，倒是有点意思，播出之时只怕又会有粉丝大战，赚足了话题热度。 　　施炎与杨瑜皆是主唱出身，选择的队员也各具特色，使初成的团队保持多样性，留给两位导师助理很大的空间。 　　“我心里有几个不错的选项，你可以......” 　　施炎作为导师，率先给郁染建议。郁染安静听着，可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选的时候慎重一些，毕竟之后第一场演出是你和他们搭档。节目组还要求导师不能参与，你得靠自己了。”施炎轻拍郁染的肩膀，想了想后又开口让他放松些，声音温润，“要是拿不定主意，就看看咱们已经选了的那些选手，想想现在缺什么。如果还是犹豫，那就看看林君晓怎么选。咱们做节目，最终效果是为了观众喜欢。你和他的音乐风格虽然不同，但是你们面对相同的观众。他的演出经验比你多一些，也更了解观众的想法。” 　　林君晓的音乐底蕴虽不及郁染，也非乐队出身，可他学过声乐也发过专辑，更有丰富的综艺经验，值得郁染借鉴。施炎一字一句态度诚恳，说到了郁染的心里，都没有错。正因如此，也让郁染更为难受。 　　--- 　　所有剩余选手均有不到一分钟的乐器展示时间，剩下的便是两人直接做出挑选。 　　林君晓率先从高脚凳上站起来，他没有往选手等候席去，倒是直直朝着秋枫的方向过去。 　　“杨老师，我还会参考一下枫叔的意见。”林君晓对杨瑜交待了一声，余光扫过郁染，好似在确定郁染听到了他的话。 　　郁染瞧着林君晓走到秋枫身边，瞧着两人说话，瞧着一旁的工作人员侧目看他们…… 　　秋枫与林君晓说话，双手插兜，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林君晓凑得极近，而秋枫却后退一步，稍稍拉开距离，动作妥帖。 　　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而秋枫那如猎豹般的视线却绕过林君晓，直直投向郁染。眼神如弓弦，投出的温度如那飞驰的利箭，冲进郁染的心里。四目交汇之际，秋枫在无声的催促：过来。 　　据说，昨晚秋老师去了林君晓的房间。 　　郁染想起这句话后忽然鼻头一酸，心口处盘踞的是撕裂般的疼痛。郁染固执的移开视线，动作果决，权当演播厅里没有秋枫这个人。 　　两人还有“合约恋爱”绑着呢，在别人屋里过夜算怎么回事儿？也太不把郁染这个“男友”放在眼里了！ 　　郁染低头想了想，主动回到施炎身边，凑到他耳边乖巧的问：“老师，我能不能选自己喜欢的？” 　　施炎愣了一下，抬手轻拍郁染的后背，“当然可以。” 　　硕大的演播厅里，阴暗处站着两人，聚光灯下也同样是两个人。秋枫与林君晓，施炎与郁染，如两对准备切磋较量的师徒，又好像彼此关注移不开视线的对手。 　　“不用担心，去吧。”施炎揽住郁染的肩膀，冲他笑了笑。 　　郁染点头，接着便往备选选手的休息室走去。 　　他经过秋枫和林君晓身边，两人还在说着些什么。 　　秋枫与郁染对视，眼中含着如清灰般的愠色，含着暗淡的霞光残影，含着对对方难以描述的冷漠与热烈。 　　郁染被他看得害怕，心脏扑通扑通，连脚步都不听使唤。 　　够了，真是够了。 　　郁染再次移开视线，加快脚步。 　　--- 　　“你喜欢的大众未必喜欢，需要取舍。” 　　忽然，耳机中传来这样一句话，震得郁染耳根发麻。 　　两人谈论《星途》时，秋枫也说过这句话。彼时语气暧昧动情，充满宠溺甘甜，此刻克制清冷，好似一眼就看穿了郁染的心思。 　　郁染钟情于秋枫的声音，偏爱他说话的腔调，更是无时无刻不为之打动。 　　可此时，却只剩刺耳。 　　口口声声说坚持自己，录节目的时候还不是要考虑大众。这样的话从施炎口中说出合情合理、更为动听，可从秋枫嘴里听到却滋生出另一番更为强烈的情绪。 　　两面派，虚伪，做作...... 　　--- 　　剩余的选手开始一一进行演奏，利用最后的机会展示自我。 　　林君晓眼疾手快，先郁染一步做出了选择。毫无疑问，他的选择安全、稳妥，一位是键盘手，另一位则玩儿架子鼓。杨瑜的队伍里有相似职能的选手，多他们俩不多，少了也不可惜。林君晓将两人选出，意图明显，为了合作过程的顺畅，为了团队第一场演出可以符合大众审美。毕竟，林君晓只学过声乐，只能充当主唱，需要搭衬自己的绿叶。 　　郁染心中也早已有了选择，在对方第一轮上台的时候就已“钟情”。 　　第一位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似文静灵动，可面对几样民族乐器却毫不“手软”，指尖的功夫绝非朝夕可以达到，技巧了得。两位导师赞美她的才华与想法，潜台词却表示与自己所组件的乐队风格并不相称。这些年民乐与摇滚结合的作品屡见不鲜，可大多是以民乐为点缀，难成主流。 　　第二位演奏了自己创作的歌曲，以吉他为辅助，声音纯粹动人，一首歌唱进了郁染的心里，难以忘却。他的才情让人动容，演奏过程中几种音乐风格与旋律来回切换，一个人便能呈现一场听觉声音。最让人惊艳的是，这位选手唱功了得，其中还夹杂了一段不错的说唱，让人耳目一新。节目主打乐队组建及选拔，而这种单打独斗形选手却难以进入导师的名单中。 　　郁染的选择不为别的，单纯为他们的音乐折服，凭着一股痴缠劲儿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这是遵从他内心的选择，同时也是意气之举。 　　若没有秋枫对林君晓的指点画面，郁染或许能冷静下来，能听从施炎的意见。 　　可若真是那样，那便是蒙住了心选择，是委屈自己想要的音乐。 　　尘埃落定，郁染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对是错。 　　--- 　　杨瑜对林君晓的选择很满意，无论最终留下一个或者两个，都不会影响后续比赛。 　　施炎则轻拍郁染的肩膀，淡淡的说，“好好准备，不需要有压力。” 　　两位受到青睐的选手对郁染表示感谢，可郁染却笑不出来，心中更有些惶恐。 　　虽然按照心意挑了选手，但三天时间进行彩排他怎么与两人合作一首歌呢？ 　　太难了，这也太难了。 　　郁染一边在休息室换衣服，一边惆怅他们三人的差距就如龟裂的断崖，彼此间的鸿沟压根无法填补。 　　录制结束，郁染宛如霜打的茄子、枯井旁的种子，耷拉着脑袋背着书包，朝演播室大门口走去。 　　--- 　　郁染停下脚步，远远看到秋枫指尖夹着烟，而身边则站着林君晓。 　　黑色轿车开过演播厅门口，林君晓靠近秋枫一步，与他道别，随即上车离开。 　　郁染遮掩不住自己失落的情绪，看到秋枫更是满心愤懑，没完没了的亲热到底要干嘛？ 　　“去哪儿。”秋枫扔掉手里的烟头，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捏住郁染后颈，动作十分亲密，“昨天不理我，今天还不理我？” 　　装什么装，周围又没有记者，何必演一出恋爱的戏码？ 　　郁染抬起手推开秋枫，眼前一幕幕都是他与林君晓说话的神态样子，“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就是这个态度。” 　　“又闹什么。”秋枫抓他的手，一个使劲将他带进怀里，搂着郁染的肩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和偶像待几天尾巴就翘起来了，不听话？” 　　还真把他当成个小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就不听你的，不想理你！”郁染的不满和郁闷化作轻蔑的语气，说出的话也如刀子般锋利，却是在割伤自己，“我和偶像待着开心的不得了，哪有时间搭理你。你这么多余，自己不知道吗？我看你和林君晓有说有笑，你管他当宠物去，有他喜欢你就行了，你别来管我。” 　　“你说什么。”秋枫的声音浓的像酒，而此时的情绪也如酒般浓烈。甚至更甚，如在黑暗中的野狼，亮着眸子。 　　这并不常见，因而让人浑身发颤。秋枫的情绪多藏于心里，凶狠的，温暖的，与音乐无关便无需泄出来。 　　秋枫对郁染的抗拒表示不满，对这“小野猫”伸出的爪子很不耐烦。 　　“跟我走。”命令呵责。此言一出，郁染再不敢抗拒。 　　--- 　　闹什么，说什么，秋枫如是问。 　　可郁染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敢闹。他心口一紧，眼底有些发热，连鼻头都酸起来。 　　郁染被秋枫拖进车里，安置在副驾上。 　　没等郁染开口，秋枫上车后便扭动钥匙，一骑绝尘离开电视台的停车场，朝着城外而去。 　　四下景物越发不熟悉，而天色也逐渐剪暗了下来。 　　秋枫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瞳孔中透出寒意，如野兽捕猎之前的隐蔽蛰伏，情绪始终未散去，愈演愈烈。 　　“你要......做什么？”郁染有些怕了，唯唯诺诺，吞咽口水又说，“我还得回家......喂田田呢。” 　　秋枫打动方向盘，寻了个僻静的岔路将车停稳，眼前则是一片开始落叶的果林。 　　“下车。”秋枫转头吼他一句，声音低沉，如广袤星空中的惊雷。 　　适逢深秋。夜晚，浓浓的月色让这片树林更显寂静，透出分阴森。 　　郁染心口那最后一道防线被他震碎，深吸一口气低声求饶，“要不，我听你的，送我回家吧。” 　　“这会儿说听我的，晚了。”秋枫侧身推开郁染这一侧的车门，随即自己也跟着下车，“去后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郁染关上车门左右看了看，面露难色便往公路的方向而去，心想秋枫不是要将他扔在这儿，让他走回去吧。 　　谁知，秋枫抬手捏住郁染的后颈，一个使劲将他提溜过来，直接压在后车门上，“去哪儿，让你走了吗。” 　　“你到底......嗯.......” 　　话未说完，后半句完全淹没在秋枫霸道粗鲁的吻中。 　　郁染四肢发凉，顷刻沦陷在这吻中，胸腔都是那冷冽刺骨的气息，“嗯…….” 　　秋枫身上有野兽对猎物的征服欲、有雄性对抗争的控制欲，还有些别的什么…… 　　郁染不知道，来不及知道。 　　毫无疑问，秋枫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残暴直接。 　　这个男人强悍成熟，手臂的力度如钢筋铁骨，困住郁染便让他逃脱不得。他蹂躏着怀里的郁染，控制着不听话的宠物，要他服从，要他低头，要他痛苦，要他欢愉。要他只在自己怀里逞凶撒野，要他的一切。 　　秋枫捏住郁染的下巴，迫使两人四目相对，寻思火气能让这“小野猫”逗起来，既然压不下去便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 　　“才两天功夫，就想听别人的？我看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让你记起来。” 　　（完整版wb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第43章 （删减） 　　43 　　-=-=-=- 　　不可描述wb找。 　　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混蛋......”他跟着秋枫往轿车的方向走，嘴里一直嘟囔，手腕却始终被秋枫攥着。 　　“我送你。”秋枫上车，拿了湿纸巾帮郁染擦擦脸颊，冲着他那花猫样子忍不住笑，“别哭了。” 　　“用不着你送我......”郁染接过纸巾，一边说话一边偷瞄秋枫，怕他又动怒，更怕他再次停车发作。 　　眼中露出卑怯，郁染不敢与那如猎鹰般的目光对视，嘴里不留神便泄出了真心思，“你有这个时间，应该去送林君晓。” 　　终于，憋了一晚上，郁染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可惜，说出之时这老流氓已经得了逞，还将郁染弄得双腿发软。 　　“他肯定很希望你送他。”虽为时已晚，却十分解气。郁染图个嘴上快活也得多提几次，多数落几番，“他肯定也很听你的话，比我这个不喜欢你的‘小野猫’好多了！” 　　“说什么？”秋枫捏住郁染的下颚，迫使两人四目交叠。 　　秋枫没再吭声，等着郁染主动交代，而目光也充满了玩味，恍若真的来了兴致...... 　　“危险！”郁染连忙推开他的手，让他看着前方的路，“你好好开车。” 　　郁染怵得慌，怕祸从口出，怕露了自己的心意，连忙搬出两人的合约以及炮友协议，“你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咱们说好合约期间不能和别人过夜！你说话不算数。” 　　“除了你之外，我跟谁过夜了，我怎么不知道？” 　　郁染一惊，微微张开嘴皱眉道，“你还不承认？昨晚你是不是去了林君晓的房间。” 　　秋枫面不改色，回答：“去了。” 　　“那你还说没有，都被人看到了。”郁染一下来了情绪，愤懑、沮丧，还觉得自己有些蠢，心口处更是被带刺的玫瑰划过，一道一道都是血痕，“还有前两天你们俩穿情侣装，是不是也违反了咱们的合约......”郁染张开嘴的同时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可与刚才不同，彼时在秋枫怀里自觉难堪，是恼，是怒，是怨，是愤...... 　　此刻是委屈积压在心头，而唯有“合约”二字才能让他冠冕堂皇的将这些话说出来，“你也不听听，那些工作人员是怎么说的。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男友，就不能注意一些吗......”许是因刚刚经历了亲密，郁染越说越来劲，指责的架势也因秋枫没有制止而愈演愈烈，心口处的伤痕更是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演播厅里那么多人，林君晓凑在你身边。我知道他喜欢你，可用得着这么刻意吗？” 　　秋枫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些小家子气的内容不屑一顾，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别人的话闹脾气，幼稚。” 　　郁染深吸一口气，吧嗒吧嗒说了这么多就换这么两个字，真是没劲。 　　他转头看向窗外，止不住流眼泪。 　　--- 　　深秋多雨，天边响起一道雷声。轰隆一声，震在左侧胸口留下心悸。 　　秋枫将车开回市区，找了就近的百货公司拐入停车场。时间已是九点快半，商店尽数已入关门倒计时。 　　秋枫没跟郁染废话，停好车提溜着他的脖子下来，乘坐电梯直接到楼上。秋枫推着郁染走进运动品牌区，问他，“喜欢哪个？” 　　“什么？”郁染愣在原地，不好于大庭广众间和他起争执，遂小声咬牙说，“你又干什么？” 　　“买衣服。”秋枫推着郁染走到货架前，转头对服务员道，“看看他喜欢什么，两套包起来。” 　　秋枫那件黑色外套便是运动品牌，而他这照葫芦画瓢的行为显然是明白了郁染的意思。 　　郁染一股火气烧到了嗓子口，瞅他一眼低声又说，“你怎么这么随便？跟谁都能穿情侣装？” 　　“那件衣服是我先买的。他什么时候买了同款，没有通知我，我不知道。”秋枫漫不经心解释一句，拿起一旁的衣服塞进郁染怀里，“你身上的衣服脏了，去换掉。” 　　郁染被秋枫推着往更衣室走，耳边则是他淡淡的声音，“昨天去他房里的不止有我，还有节目总导员，他的经纪人也在。你要是随节目组住酒店，你也得去。今早导演跟你说得拍摄注意事项，就是昨晚敲定的。原本是在酒店会议室商量，林君晓身体不舒服，改在了他屋里。” 　　郁染停下脚步，转身抬起头看着秋枫，暗淡的双眸忽然亮了，“你刚才......说什么。” 　　“你听到了。”秋枫无意再多解释，一遍都觉得多余。他拿起身边的裤子又递到郁染手里，“是不是很难受，换了。”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跟他穿情侣装，也没有跟他过夜，是吗？”郁染不死心，非要秋枫更为简洁直接的回答。 　　秋枫拗不过他，点头，“是，不会跟他过夜。” 　　“那你会遵守合约。” 　　秋枫短笑一下，心情不错，大抵刚刚的小树林接触，对释放情绪很有帮助，“答应了，我就会做到。与其去听别人怎么说，为什么不信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而且节目组的人都在议论，我......” 　　望向秋枫的眼睛，郁染将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这个男人的眼眸中，是星辰，是海浪，是漫天飘落的樱花瓣，是轮廓模糊的绵延山脉…… 　　这几天的阴霾因秋枫的几句话荡然无存，全数散尽。 　　虽然有些迟，等的有些久，可终究还是舒坦了，轻松了…… 　　披云雾，睹青天，秋枫的视线便是那束照进郁染心中的光。 　　“愣着做什么，服务员要下班了。”秋枫不耐烦的催促，目光却还是缠绵悱恻，手上的动作也温柔动情。大抵这小野猫表现出的占有欲也让秋枫有些满意，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多了纵容和宠溺。 　　“谁想和你穿情侣装，你刚刚不是说我幼稚嘛。” 　　“陪你幼稚一回，下不为例。”秋枫压低声音，补了后半句，“我想和你穿，行吗。” 　　行，那当然是千百万个愿意…… 　　郁染舔着嘴唇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服务员，抬高声音说，“店里所有的款式都给我包起来，全部都要两套，我买单。” 　　店员一愣，“所有的？” 　　“对！”郁染眨了眨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目光却是藏不住的闪烁，“新款，旧款，打折款，还有角落那些断码的款式……现在就要。” 　　这感觉......真好，四肢百骸都躁动起来了。 　　难怪哥哥总喜欢给女朋友买东西，原来花钱可以让胸口这般满，心里这般暖...... 　　郁染竭力控制自己嘴角的笑，满心的情绪都再嗓子口拥堵，喜悦、不安、欢愉、惶恐...... 　　更有甚者连郁染自己都无法形容。 　　--- 　　脱掉粘腻腻、湿漉漉的裤子，郁染换了一套行头，从更衣室走出来。 　　秋枫站在店门口，脚边则放着好些袋子，都是店员包好的新衣服。 　　“我帮您把旧的装起来吧。”服务员笑着迎上来。 　　郁染吓了一跳，寻思两人的子子孙孙都在上面，“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一共多少钱，我刷卡......” 　　“已经买过单了。” 　　秋枫回头看着郁染，目光随即落于脚边的购物袋上，“愣着做什么，过来拿着。” 　　郁染快步走到他身边，将大包小包都拎起来。真沉。 　　秋枫顺势轻捏他的后颈，一板一眼道，“年纪不大，从哪里学来的‘霸道总裁’腔调。动不动就全要了，拎得动吗。” 　　“我怎么就不能是霸道小总裁？” 　　秋枫手指用力，看着他问：“指望掏了钱让我出力？” 　　“没...没有。”郁染连忙摇头，细细一想得寸进尺说道，“那件黑色外套，你能不能不穿了。以后录节目，能不能都穿今天买的？” 　　秋枫收回手臂，不着痕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直到足以看清郁染的所有表情。 　　--- 　　“我没有别的意思。”郁染的身体像是被刺刀劈开，一半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另一半则开始忐忑是不是露了爱意，会不会又换来一声要的太多...... 　　“可以不穿。以后在节目组都穿这些，满意了吗。” 　　郁染眉开眼笑，心想老流氓就是真香，这不还是“要”到了，“求”来了…… 　　秋枫看出郁染对林君晓的抗拒，因而又说，“参加节目，被比较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即使不是林君晓，换谁在那里都可能被比较。” 　　秋枫将郁染的情绪落于“比较”二字，看似误解却又在无形中戳破他潜意识里的那点泡沫。 　　郁染这三天的视线未离开过林君晓，他自己将这情绪归结于秋枫，归结于两人的“情侣装”，甚至是“过夜”。可郁染内心深处还有一道微弱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比较”二字。 　　从施炎让他多看看对方，到林君晓游刃有余，在镜头前谈笑风生，郁染时刻都浸泡在压力之中。 　　这份压力与秋枫息息相关，却也毫不相关。 　　郁染堂而皇之放大了“相关”，谨小慎微将那“无关”收入怀中。 　　他与林君晓都以“导师助理”的身份出现，相比却相形见绌。郁染胸口处的无力幻化成为苦涩，怎么都觉自己比林君晓矮了半截，更别提自己只能提供那些蹩脚青涩的节目效果，难登大雅之堂。 　　那点心思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谓“比较”，也可谓“自卑”。 　　“我知道，我不如他。”郁染不再笑了，耸拉着脑袋，目光落于手里的袋子上。 　　因为“不如”所以需要找补，而秋枫拥抱理所应当成了收容所，秋枫则成了郁染的镇定剂...... 　　他抬起头重新与秋枫对视，“我选人也不如他，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你选人之前我怎么说。” 　　--- 　　秋枫透过耳机说，你喜欢的大众未必喜欢，需要取舍。 　　郁染记得，难以忘却。他加快脚步走到秋枫身前，不想让自己露怯的模样被他看去，“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那时候在提醒我，选择的人呈现出的作品应该让大众喜欢。” 　　郁染的声音越来越低，说起这个话题没了底气，“其实施炎也跟我说了类似的建议，下次......我......” 　　“下次你会听他的？” 　　郁染回头看他，下意识点头，随即皱眉犹豫......想起那两名选手的音乐，郁染忍不住犹豫。 　　“自作聪明。”秋枫抬起手轻揉郁染的头发后颈，压低声音，嗓子口仿佛有一片荒原旷野，一汪甘泉湖泊，“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类似的建议’。” 　　郁染不太明白这话，可又有点明白，“你的意思是......” 　　“你选的很好，我没有失望。”秋枫大大方方表扬他，让郁染的身体被温暖包围着，“你选什么我都不会失望，因为那是你的选择。”秋枫言辞克制，可眼神中却是宠溺，“林君晓为别人的喜好选，你为自己坚持的音乐选，因此谈不上‘不如他’。还是那句话，你就是你。” 　　郁染神魂颠倒，仔细琢磨秋枫的话，只提到“取舍”二字，好像真的没有左右他的意思。 　　秋枫如是说，可郁染却不信。他不禁猜想，秋枫心中还是对选择有所倾向，毕竟老流氓既霸道又爱在心里藏事情，什么都要遂自己的意思才算满意。 　　只是凑巧，郁染的选择正是他的心之所向，这才给了四字评价：没有失望。 　　--- 　　原来，秋枫想要的是他坚持自我。 　　秋枫见郁染不吭声，气定神闲又问了一遍，“下次你会听施炎的？” 　　郁染松开手里的袋子，随即去抓秋枫的手腕。这个男人捅破了那些令郁染无所适从的泡沫，却让其中的苦涩化为甜腻，让那酸楚成为沁人心脾的暖流。 　　啪的一声，购物袋落在地上，而郁染则看着秋枫的眼睛说，“听你的，都听你的。” 　　秋枫笑了一下，一晚上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 　　他抽出自己的手腕，自顾自向前，“地上的袋子都捡起来，赶紧走。” 　　“你就不能夸夸我吗？”郁染在他身后小声嘟囔，“直接说你满意......不行吗......” 　　秋枫脚步稍稍停顿，没有回头，“选的很好，我很满意。” 　　郁染捡起袋子，快步跟上去，“那你接着说，哪里满意，为什么满意......” 　　“选大众喜欢的没什么不好。”秋枫开口的同时看向郁染，一扫先前的暧昧态度，郑重其事给了他回答，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但如果不敢坚持自己喜欢的，一味迎合，那算不上音乐创作者，充其量就是艺人罢了。” 第44章 　　44 　　选的很好，我很满意。 　　郁染沉浸在这句话中无法自拔，而那些说不出口的情感好似也得到了最稳妥的安放。 　　心中藏匿不为外人道的秘密，粉饰太平之后却发现当下的状态竟出乎意料的好。 　　郁染终于如愿以偿被秋枫送回家，相识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郁染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偷瞄秋风，嘴里更有意无意提及林君晓。他得了便宜卖乖，翘起尾巴忍不住得瑟。 　　林君晓那么喜欢你，根本不管其他人说什么？ 　　秋枫虽对一连串的“挑衅”十分不屑，可还是耐着性子接话：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 　　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好像确实不能管。 　　嗯。 　　可这种情况下，你看到他跟你买了一样的外套，就不应该穿了。 　　同样的衣服一天就会卖出去几百件，照你这么说，什么都不能穿。 　　郁染觉得他强词夺理，歪曲事实。借着秋枫心情还不错，狠狠骂他，“你这样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行为，旁人看来就是玩弄他的感情。” 　　“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我的态度一直都一样。早就说了，我......” 　　“我知道。”郁染抢先一步，打断他说：“他喜欢你，所以你不会跟他上床，是这个意思吧。” 　　这话说出口后心情舒畅，可郁染却在片刻后感到些空虚与没落。 　　其实秋枫解释之时他便明白过来：林君晓的喜欢也让他被秋枫拒之门外。 　　两人以前有没有什么无从考证，可现在老流氓不喜欢林君晓，因此拒绝有任何瓜葛。 　　话已至此，和姚跃嘉只言片语提及的“故事”对上了号，同时也在郁染的心里竖起一道隐形的墙。 　　--- 　　“别说得好像人人都喜欢你一样。”郁染转头看着秋枫的侧脸，仔细想想又说，“还好我也不喜欢和上床的人有感情纠葛。” 　　上次郁染说起这话，心中酸楚愤懑，更有点被激将之后的意气用事。 　　此时再提起，那份酸涩有增无减，其中更夹杂了皮肉撕裂一般的痛，可除此之外却多了慰藉，可谓饮鸩止渴。 　　话不说出口，那道隐形的墙便可视为不存在，一切情感都得到了安放。 　　来回想想，只怕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状态了，躲在一纸“合约”背后，距离已然无法再近...... 　　郁染有什么理由非要去撞那座南墙呢？ 　　对音乐，他坚持自我。对秋枫，他......当个鸵鸟也没什么损失。 　　“行了，你一晚上说了好几遍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用来回强调。”秋枫看着眼前的路，表情没什么变化，这对话内容除了“无趣”之外，激不起更大的涟漪，甚至让他扫兴 ，“现在这样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若说郁染过往是“爱在心，口难开”，那此刻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那份合约的时候，一切都会很好，他能享受的秋枫的宠溺，还能保持彼此间的亲密。 　　郁染不知与秋枫谈情是否会有其他的待遇，可他既然得不到秋枫的感情，索性干脆让自己不想要，一劳永逸，省的纠结，省得最终落得一无所有。 　　虽说“不喜欢”三个字从秋枫口中听来，犹如踩过荆棘般刺痛。可郁染瞧着老流氓对别人的态度还不如对自己的好，还有什么可较真的。 　　这说明什么啊？说明秋枫这舔狗还是很中意郁染的长腿。 　　想想，这样也行吧。 　　郁染深吸一口气，心思更沉，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还是会听你的。” 　　秋枫已经兴致平平，连目光中的暧昧情愫都开始慢慢消散，“嗯。” 　　“只听你的。”同样的话，此时无法引起这个男人的动情回应。 　　郁染皱眉移开视线，不知他怎么了，话都不再接了。 　　明明刚才的气氛还很好，怎么一下子就...... 　　--- 　　秋枫将郁染送到家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高档小区。 　　“你要不要上去？”郁染没有直接下车，清了清嗓子又说：“要不要去看一下田田，顺便呆一会儿......” 　　秋枫直接摇头，推着郁染便让他下车，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郁染猜想是他嫌自己小家子气，瞎得瑟些不足挂齿的事情。 　　以后再不提了，今天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够了。 　　看着秋枫开车离开，郁染深吸一口气，拎着大包小包转身上楼。 　　一晚上都因为秋枫情绪起伏，郁染回家后便花时间照顾田田，不愿再想他。 　　事与愿违，点开手机，他便第一时间发微博。 　　【#秋枫欲燃# 　　“别说得好像人人都喜欢你一样。” 　　“与别人无关，你呢。” 　　“我......爱你。”】 　　内容刚刚发出便有人点赞。郁染已经坐实了“太太”的流量，每个与CP相关的微博都有三位数转载。 　　不止点赞，留言也层出不穷，其中不乏对家来酸。 　　【太太别拉踩行吗？不知道这“人人”指的是谁】 　　这些日子对家CP粉总有来踩的，特别是经历#我爱秋枫欲燃#这个tag之后，与日俱增。 　　放在平时，郁染不会多搭理。只是今天，他愤愤然直接回复：【你觉得指的是谁就是谁吧】 　　关了手机，郁染抱起田田，冲着小崽子道，“秋舔狗，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田田对着郁染“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像是在对自己的主任表达忠诚与喜爱...... 　　--- 　　秋枫解释了“过夜”、“情侣装”，郁染因此也想通了些事情，至少让自己少些纠结。 　　可他的舒坦不过持续一晚上时间，第二日一早又陷入了烦躁郁闷之中。 　　不为别的。郁染意气之下选出的选手符合自己心意，同时也得到了秋枫的赞许，可马上面临的合作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秋爸爸的表扬也不能解决现实问题，三个不搭的人不会一夜之间配合默契。凡事还得靠自己。 　　节目组为两位导师助理留有三天时间，分开排演，接着再由现场的一百位大众评委进行投票。这一百位评委还会对选手进行随机提问，表达音乐理念和创作想法。 　　“我想赢。”被郁染选出的女选手叫依婷，很有求生欲，斗志昂扬，“郁助理，谢谢你给我机会。” 　　“我也会努力的。”擅长弹唱的男孩子叫肖野，腼腆含蓄，眼中却也十分坚定。 　　郁染深吸一口气，他们两人的期许都在自己身上，不管怎么样都得拼一把，“我们一起努力。” 　　三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从擅长古典到专攻民乐，再到纯粹创作，硬要融合在一起很可能变成四不像，哗众取宠。 　　郁染对着一屋子的乐器发呆，对排演毫无头绪。“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一起讨论。” 　　节目组不要求曲目原创，因此他们可以选现有的流行乐进行改编演出，最终目的是用乐队的形式赋予原曲新意，从而让观众眼前一亮。 　　施炎一早给郁染来了电话，以示关心。 　　郁染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让施炎有些微词，因此开口便说，“施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听您的。” 　　谁知施炎却笑着回答道：“这有什么，年轻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好事。” 　　施炎与秋枫有些相似，可又很是不同。郁染对他的话没有深究，满心都是接下来的演出。他简单和施炎说了三人的情况，接着表示目前还毫无头绪。施炎鼓励了他几句，随即给建议道，“如果风格差别很大，只能彼此妥协。” 　　“我明白。”郁染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可又觉得对不起两位选手，让他们不得不委屈自己。 　　施炎在电话对面感觉到郁染低落的情绪，于是安慰道，“不用想太多，做好能做的。” 　　“施老师，谢谢您。” 　　“不用客气。” 　　--- 　　大半天一筹莫展，郁染耳中时不时传来隔壁屋里的排练声。 　　林君晓今天没有出现，可两名选手却紧锣密鼓的排练，想必已经有了方向。 　　到了下午，郁染在屋里憋得难受，只能推门离开排练室，透透气、换换脑子。 　　谁知走了没几步，倒是遇到了杨瑜。郁染一惊，连忙打招呼，“杨老师，您好。” 　　杨瑜妆容精致，穿着低胸晚礼，与录节目的帅气扮相相去甚远，丝毫没有摇滚乐队的扮相，倒是和要走红毯似得。 　　“您今天真好看。”郁染冲着她眨眼睛，一边说话一边问，“您怎么来了？” 　　杨瑜很客气，淡淡回答，“我来找导演，顺便看看他们。” 　　礼貌几句，杨瑜称有事便主动离开，路过训练室并没有推开门，想必对选手的排练不感兴趣。 　　郁染满脑子都是排演，于是顺着走廊来回踱步，千头万绪想不出个最好办法。 　　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即使不录影还是忙东忙西，不得闲。 　　人多嘴杂。郁染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便听了不少八卦，比如这次选手里面哪些人是关系户，哪些人带资进组。 　　郁染一头冷汗，心想还好当初让哥哥低调一些，不然现在被议论的就是自己。 　　“那些选手算什么，据说杨瑜来的第一天就和导演眉来眼去。今天她过来就是找导演，你看到了吗？” 　　“这有什么。杨瑜这么多年都是这个路子，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节目组那几个合作伙伴，也和她有关系。” 　　“所以杨瑜到处找干爹的事情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郁染没接着往下听，没心思听热闹，也不想听热闹。 　　一回生两回熟，节目组能传出秋枫在林君晓屋里过夜，也能说出杨瑜的是非...... 　　娱乐圈人多口杂，这种内容不听也罢。 　　--- 　　临近晚饭，郁染接到了秋枫的电话。电话通了，秋枫开口道：“过来姚跃嘉的四合院。” 　　“我还在排练呢。”一天无任何成果，郁染已是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秋枫，再是男神也得往后排队。 　　顾不上，根本顾不上...... 　　郁染叹了口气，对他解释：“现在还没有头绪，晚饭之后还得和他们俩继续讨论，我......” 　　话未说完，秋枫冷冷打断，不商量：“半小时之内，到四合院。” 　　“到底要做什么？”郁染郁结烦躁，语气也变得急迫，嫌他不合时宜，自以为是，“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乐队排练。”秋枫的声音很淡，低沉浑厚。许是昨晚分开时的低气压还萦绕徘徊，秋枫压根不打算迁就郁染，“我早就说过了，你可以去参加节目，但是不能影响咱们乐队的训练。” 　　秋枫说的没错，郁染确实不应该顾此失彼。只是与两位选手的排演还未有进展，实在是不能离开，“今天能不能通融一下？距离咱们下次演出还有些时间，我......” 　　“不行。”秋枫吐出这两个字，耐性已失，“别让我等你。” 　　说完，秋枫挂了电话。 　　郁染听着忙音响起，心想秋枫真是太过分了。 　　可人在屋檐下，昨天才信誓旦旦说了“听他的”。 　　怎么办，只能去...... 　　郁染很不好意思，对两位选手连连道歉。 　　“现在要离开？”依婷皱眉反问，一旁的肖野则为郁染解围，“没关系，要是你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去忙吧。” 　　“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第45章 　　45 　　昨天还口口声声安抚情绪，给予慰藉，今天便一点通融都不愿给，秋舔狗真是人面兽心，冷酷无情。 　　郁染一边嘟囔一边到了巷子口，脚下的步子也不由放慢，满心都是火气与不满。 　　一晚上的时间罢了，怎么就不能少训练一晚上？怎么就非要让郁染从战斗的第一线退下来？ 　　郁染马不停蹄，还没到四合院却又收到了秋枫的短信：[带晚餐过来。] 　　郁染看着屏幕上的五个字，胸口都是愤怒。他顾不上委屈，顾不上难过，只想让秋枫尝点苦头。 　　吃什么晚饭，郁染愁了一天连午餐都是随便解决的...... 　　这个老流氓简直太过分了！ 　　郁染在巷子口买了三碗卤煮，让老板在其中一碗里面多加辣椒，专门给秋枫。 　　苦是找不到了，辣也行吧...... 　　拎着晚饭，郁染走进四合院。主屋没人，灯都是暗的。 　　整间四合院唯独供三人排练的房间亮着灯，房间门隐隐打开，屋里若隐若现传出吉他声。 　　郁染朝着那屋走过去，几步之后却停了下来。 　　屋内的吉他旋律似曾相识，好像是《星途》，可细听之下却又有所不同。 　　郁染听不懂，皱眉走到门口，推门进屋。 　　--- 　　秋枫一个人在排练室内，穿着深色外套，神情专注。他面无表情，手里拿着吉他和拨片，面前放着纸笔。 　　画面有些熟悉。某个回忆不怎么好的夜晚，他也是这么被叫到面前，然后...... 　　郁染皱眉走到秋枫身边，余光瞥向那张纸，上面还是几行简谱，看不出名堂，“姚大哥呢？” 　　秋枫抬起头看他：“他晚上有事。” 　　“什么？”郁染抬起手，指尖还拎着三碗卤煮，“那你为什么让我过来训练。” 　　秋枫又骗他。这次总不能是因为郁染的错误要给他“特训”吧，“你怎么又这样？！我今天真的很忙。” 　　“去厨房拿碗，这怎么吃。”秋枫拿起笔，在纸上又写了几个数字。 　　“我要回去了。”郁染转身便往外走，身后则是秋枫呵责一声，“回来。” 　　郁染下意识停了脚步，又听秋枫道：“昨天才说听我的话，今天就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郁染回头看他一眼，气鼓鼓的嘟囔道，“我去厨房拿碗，伺候你这个老人家。” 　　郁染取了碗将卤煮端到秋枫面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好声好气说：“我一天都没有进展，连怎么把我们三个人放在一首歌里都还不知道，所以能不能让我回去排练？” 　　秋枫抬起手将郁染带进自己怀里，摇头：“毫无头绪，回去有什么用。” 　　郁染“贼心不死”，寻思秋枫吃软不吃硬。相处这么些时间，他也摸清了点门路，捉到了些和着老流氓交涉的办法。 　　郁染往他怀里蹭了蹭，装出乖巧样子，轻声细语，声音中还有了些讨好意味，“我真的很着急，晚饭给你放在这里......我就不陪你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演出和一筹莫展的排练，根本没心情在秋枫这里浪费时间。 　　谁知，秋枫突然松开手，轻推一下让郁染离开自己的怀抱，好似这话触了霉头，扫了兴致，让他很不高兴。 　　郁染茫然望向秋枫，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眼神充满疑惑，“你干什么！” 　　想一出是一出，哪里有秋枫这样欺负人的道理。 　　“你着急和我有什么关系，人是你自己选的，演出也应该由你自己完成。”秋枫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郁染，“想让我帮你吗。” 　　“没有。”郁染站直身体，瞪他一眼咬牙握拳，抬高声音说：“谁要你帮我。你别托我后腿我就感激不尽了，哪敢要你的帮助。” 　　秋枫拿起面前的那张纸，递给郁染道，“既然你现在不想吃饭，那开始训练吧。” 　　“训练什么。”郁染快速接过简谱，语气不善，“就两个人，要怎么......” 　　他的话未说完，盯着那张纸越发感到疑惑不解。 　　--- 　　纸上的简谱构成几小结旋律，与《星途》相似却又不同。郁染进门之前秋枫便是在弹奏这旋律，不知何意。 　　“这......”郁染仔细浏览每一小节，越看越疑惑，“什么意思？” 　　秋枫将吉他递给郁染，“试试。” 　　既来之，则安之。郁染虽心中怀有怒气，可摸到了琴，进入了音乐的世界，自然摒弃情绪，认真应对。 　　郁染拨动琴弦，过了两遍后还是不懂秋枫意欲何为，于是仔细思索后道，“挺好听的，如果想要将《星途》改成这样，也......不错。” 　　“改成这样。”秋枫走到他身边，用指腹划过郁染的脸颊，轻蹭他的嘴唇，“对原有的旋律妥协牺牲，你不觉得可惜吗。” 　　“......”修改的版本确实与最初不同，若说没有“可惜”那定然是假的，毕竟郁染很想坚持自己。可这旋律是秋枫修改的，与现有的《星途》旋律异曲同工，也有可取之处，甚至平分秋色，“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是乐队的音乐。” 　　“说谎。”秋枫捏住他的下颚，抬起郁染的头，顺势将手指伸进郁染的嘴里，来回搅弄他的舌头，“要是说谎，那就不必开口了。” 　　“嗯......可惜......”郁染含着他的手指，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可惜，我觉得......很可惜......”就像那两名选手需要彼此妥协一样，让人可惜。 　　秋枫满意了，转身打开一旁的电脑，同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半音阶口琴。 　　郁染愣愣看着他，直到秋枫重新坐下，将那口琴落于唇边，他才回过神。 　　--- 　　旋律响起，口琴的声音明亮，极具穿透力。 　　秋枫按照自己刚刚写下的简谱熟悉片刻，随即按下电脑的播放键。 　　属于郁染的《星途》缓缓传来，不加一丝修饰，以最简单纯粹的方式对郁染的心进行表达。 　　秋枫闭上眼睛，随着旋律起节奏，却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加入了口琴，吹奏的旋律正是刚刚写下的简谱。 　　以看似相似却不同的旋律进行点缀，如创造了平行世界，既不改变《星途》的原始气质，又在其中平添更多新意。 　　“平行复调。”郁染微微张开嘴，看着秋枫却听愣了。三魂丢了七魄，音符撞击在胸口处，神醉了，心迷了。 　　《星途》原本滋味浓郁，可此时配上悠扬清爽的口琴旋律，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竟出乎意料融合在一起，产生微妙的听觉刺激，让人倍感新鲜，同时也保留了最纯粹的个人风格，达到雅俗共赏。 　　郁染吞咽口水，竟觉得这段口琴旋律将原本的音乐内核进行包裹，看似平行却在保驾护航。 　　平行复调在这些年的流行乐中偶尔被使用，多是男女对唱或者合唱中使用，让两位歌手平分秋色。 　　谁想，秋枫将其用在乐器编排之中，构思精巧，看似举重若轻，实则让郁染......大受启发。 　　郁染慕然起身，朝着秋枫走近两步，“这种方式......” 　　“好听吗。”秋枫放下口琴，没让郁染将话说完，又对他说：“灵感来自你乱加进去的那段颤音琴。” 　　不是乱加...... 　　算了，郁染说不出口，毕竟与秋枫当下的创作差别太大，简直如云泥，如天壤。 　　“记住，在最合适的地方点到即止。”秋枫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又写下几个数字，随即抬起眼睛与郁染对视，“不愿‘妥协牺牲’，就得想办法成全彼此，找到‘平衡’。” 　　“明白了。”郁染激动的点头，双眼放光。 　　老流氓怎么不早说是想给郁染支招，“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有了秋枫示范的新版《星途》，郁染突然明白，同样的方式也可以用在自己和那两位选手身上。他满心感激溢于言表，恨不得这会儿冲进秋枫怀里，来回乱蹭，“想帮我怎么就不能好好说。” 　　“没想帮你。我说了，人是你自己选的，演出也应该由你自己完成。” 　　郁染笑意更浓，转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排练室将想法告诉两位选手。 　　--- 　　“干什么。”秋枫在他身后呵责一声，随即合上电脑，将口琴收起来。 　　郁染看他一眼，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我早点回去排练，就能早点回家喂田田，它还没吃晚饭呢。” 　　“着什么急。”秋枫走到桌子前坐下，气定神闲看着郁染，“我也还没吃晚饭。” 　　郁染一愣，这话什么意思，“那要不......我先喂你？” 　　秋枫没猜到郁染会这般回答，眼中闪出些异样的光芒，那份愠色如浩瀚夜空中的星辰，而似笑非笑之意又如被清风吹拂的芦苇丛...... 　　郁染看不明白这眼神，只当他是默认，于是皱眉夹了一筷子卤煮，犹豫着递到秋枫嘴边，“吃吧。” 　　秋枫扫过筷子，顺着郁染的手臂，目光移动到他的脸颊上，“拿开，你做什么。” 　　“我喂你啊......” 　　郁染一个激灵，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看着秋枫，忍不住笑着说：“你好端端一个大活人，非要拿自己跟田田比。” 　　秋枫抓住郁染的手腕，指尖用力，“再说一次。” 　　郁染手腕一疼止不住发抖，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郁染哪敢再说话，老流氓失去了掌控位，生气了...... 　　“别动。”秋枫目光阴沉下来，盯着郁染的眼睛，划过他的鼻梁，落在嘴唇之上。秋枫缓缓移动手臂，拉着郁染将那筷子尖递到自己的嘴边。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似在责备郁染，又好似在注视自己的猎物，如即将展翅的雄鹰，如蓄势待发的野兽，“你当谁是宠物？” 　　郁染被他看呆了，心口扑通扑通，觉得有些.......怕，“你要是不想吃，我......” 　　郁染的话还未说完，筷子尖的卤煮却已经被秋枫叼在了嘴唇之间。 　　突然，秋枫一个使劲，将郁染拉进自己怀里。 　　筷子掉地，而郁染则与秋枫面对面，身体落在他双臂之间。 　　--- 　　秋枫没有动，四目相对连眼神都毫无变化。 　　一瞬间，郁染恍若从那眼神中读懂了秋枫的意思，充满攻击性，不容侵犯。 　　郁染吞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张开嘴，送上一个吻，缓缓将食物咬入自己的口中，“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吃。” 　　“还走吗？” 　　郁染眼神闪躲，认真想了想，诚实作答：“想走。” 　　两个字，很短。郁染却觉手臂挂了千斤顶，连推开秋枫的力气都没有。好像，走不动了。 　　秋枫轻哼一声后捏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将郁染楼得更稳，“午饭好好吃了吗？” 　　“没有，没时间。” 　　“饿了吧，你需要休息。”秋枫看似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在郁染的嘴上轻轻一吻，终是露出了一个极短的笑，“不差这几个小时。” 　　郁染不服气：“这是态度问题。” 　　秋枫反问：“那你对我什么态度？” 　　郁染莫名不敢乱动，实在不懂为什么秋枫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这般就范。他吞咽口水，清了清嗓子试探性说：“我......勉为其难，给你当宠物。我还没吃晚饭，要不......你喂我吧。” 　　秋枫揉他粉嫩的脸颊，亲吻吮吸诱人的唇珠，心中很是满意，嘴里淡淡回答，“好。” 　　算了，算了，看在老流氓出谋划策得份上，要不就“委屈”一下，在他怀里休息一会儿吧...... 　　--- 　　两碗卤煮吃了许久，饭凉了，身子却热了。 　　深秋时分，夜色浓重，郁染低声嘟囔：你这是干什么，姚大哥一会儿回来了。 　　肚子没填饱，郁染还像个小猫一样蹭在秋枫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听他“讲道理”。 　　郁染嘴上求饶，浑身发抖，声音带上了点哭腔。秋枫逮到机会就“欺负”人，一只手将郁染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在他露出的脚腕上来回揉捏。郁染哼着鼻音，推也推不开，挣扎还怕摔在地上，好生“窝囊”。 　　那碗多放辣椒的卤煮最终被郁染吃了，他怎么好意思让刚刚帮自己的秋枫“辣舌头”。 　　“行了，张嘴。”秋枫夹了自己碗里的食物喂郁染，一眼便瞧出他那点小心思和手段，“小心嗓子疼。” 　　郁染满头大汗。太热了，好热。 　　肯定是......吃的太辣...... 　　--- 　　不知过了多久，郁染口袋中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是施炎。 　　郁染从秋枫怀里起来，接起电话问，“施老师，怎么了？” 　　施炎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表示关心：“要是没有思路不用太着急，明天一早我有些时间，我会过去排练场，到时候可以商量一下。” 　　郁染因为找到了方向，说话的声音也高兴起来，很是兴奋，“没事，施老师，我已经有了些想法了，让您担心了。”导师本不应该参与其中，而施炎能打这个电话已很负责任，“今天没什么进度，但是现在我很有信心。” 　　“那就好。”施炎笑了一下，安慰道，“别训练的太晚，还有时间，注意身体。”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您也好好休息。” 　　郁染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回头看向秋枫。 　　秋枫起身收拾碗筷，将还未吃完的晚饭直接端走。 　　“你干什么，还没吃饱呢......” 　　“回去吧。”秋枫端着碗往厨房走，留下一句，“你该回家喂狗了。” 　　郁染盯着他手里的卤煮，“你怎么了？” 　　秋枫没再看他，只是淡淡说，“今天训练结束，回家休息吧。” 　　郁染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离开。 　　走出四合院，郁染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竟没和秋枫说一声，谢谢。 　　施炎打电话，他都记得表示感谢。 　　怎么到老流氓这里，就忘了…… 第46章 　　46 　　郁染一宿没有睡好，无心思索秋枫莫名其妙的情绪，满脑子都是备选歌曲和旋律。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郁染便从家里离开，出门的时候田田还半睡半醒。 　　“宝贝儿，等我回来。”郁染出门前揉了揉田田的额头，感觉他这段时间壮了不少。小狗处于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 　　关上大门，郁染感觉自己有些头疼。这一周时间，先是被秋枫“气个半死”，然后又在野外受凉挨冻，加之睡眠不好。一来二去，不光是头疼，嗓子也有点不舒服。肯定是昨晚吃得太辣，报应。 　　郁染对身体的状况不当回事，心想什么都比不上训练演出重要。他推开训练室大门时还不到八点，空无一人。郁染给两位选手发了信息，让他们起来之后就赶紧过来，最后还补了几个字：我有想法了。 　　借由独自一人的这段时间，郁染打开电脑，将Keyboard插上电，快速把昨天晚上脑袋里的内容输出。 　　郁染在自己平日的歌单里反复寻找合适的作品，思索三人的音乐风格，选了两首歌曲。 　　第一首叫《Should I H**e Lied》，是old school风格的布鲁斯摇滚，节奏起承转合，如娓娓道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这首歌可以极大程度调动观众情绪，予以合适的编排之后非常适合乐队演奏。 　　另一首则更为大胆，是一首说唱：《Your Money Or Your Life》。比起布鲁斯摇滚，郁染则更倾向这一首。本身歌曲充满了艺术戏剧感，加之原曲中有些许说唱与美声的混搭，效果极佳，也与郁染想要的表达方式有些类似。 　　--- 　　郁染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记下来，用心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训练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郁染闻声抬起头，竟是施炎。 　　“施老师。”郁染连忙起身，迎上去打招呼道，“您怎么过来了？” 　　“昨天不是说来看看你们。”施炎面带微笑，将手里拎着的零食和早餐递给郁染，“别客气，吃些东西吧。” 　　天气凉了下来，施炎穿着深色外套，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灰黑色围巾，浑身都是寒意。 　　“谢谢。”郁染受宠若惊，连忙让施炎坐下，笑着对他道，“他们俩还没来，应该快了。” 　　“不着急。”施炎安慰郁染，让他别因为节目有压力。两人闲聊起来，郁染也与他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和备选歌曲。 　　说起音乐，施炎来了兴趣，问郁染有没有自己先试试按照想法编排这两首歌。郁染摇头，拿起吉他拨弄琴弦，信手便弹奏起《Should I H**e Lied》。这首歌他还算熟悉，以前在学校社团里的时候表演过。不过那时的郁染站在舞台最不起眼的地方，前面都是耀眼出众的白人同学。 　　旋律响起，郁染自顾自跟着哼唱起来：“You asked me if I was yours. Should I h**e lied......” 　　“很好听。”施炎勾着嘴角，俊美的五官因悦耳的音乐挂上些动容，“你不做歌手可惜了。” 　　郁染愣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红。他主修乐器，在学校没上过几堂声乐课，唱歌都是自娱自乐，“我哪行啊。” 　　“你的声音很干净，但很有情感。音准也不错。”施炎或许不擅长乐器，可毕竟是乐队主唱出身，加之这些年一直是当红歌手，对声音及演唱的判断很有自信，“把这首歌唱完吧，反正他们还没来。” 　　闲来无事，郁染被夸了之后又不太会接话，于是干脆继续弹奏，接着演唱。 　　“You asked me if I was yours. Should I h**e lied......” 　　“Time to stop the liar......Maybe today......” 　　“Maybe today......Maybe tomorrow......” 　　...... 　　--- 　　不到一首歌的功夫，训练室的门再次被缓缓推开，进来的是女选手依婷，举着手机对着正在唱歌的郁染拍摄视频。她的动作很轻，以至于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镜头里的郁染沉浸在《Should I H**e Lied》之中，而一旁的施炎则淡淡听着，眼中有些柔情，有些喜爱。 　　施炎转头看到依婷，于是点头和她打招呼。依婷与施炎对视，连忙关了视频，恭恭敬敬，“施老师，您好。” 　　郁染闻声停下来，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依婷在门外听到歌声动人，忍不住用视频记录，推开门发现是郁染，更是惊讶不已，“郁助理，你唱的真好听。” 　　施炎在一旁也随之开口，“声音很好听，如果训练一下唱功，完全不输给一线歌手。” 　　--- 　　几分钟之后，男选手肖野也来到了训练室。 　　郁染和两人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合计之后则一致认为就选《Your Money Or Your Life》。 　　“既然咱们都已经这么大胆了，选曲也应该更加冒险才对。”依婷表示“天糊”开局没什么好担心的，没准人气险中求，三人能人品爆发，赢得比赛。 　　一拍即合。既然两人与郁染心中所想一致，剩下的便是编曲、改词、排练。 　　人多起来，屋里也热闹了。四个人有说有笑，不似一早那样冷清。外套脱了，围巾卸掉，玩起乐器都是一派享受的样子。 　　施炎在午饭之前离开，表示不打扰他们。走之前，他对郁染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节目组虽说导师不能提供帮助，参与其中，可为了花絮播出有露脸和收视率，还是会让导师来进行探班。昨天下午的杨瑜和今天的施炎，都是为此而来。当然，杨瑜在排练室内转了一圈，施炎却在郁染身边坐了一早晨，对音乐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歌曲选定，紧锣密鼓的进行编排。三人对音乐都很有想法，碰撞在一起出现不一样的火花。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进度神速，先是完成了基本的编排，还想出了些可以加入演出中的吸睛元素。 　　郁染沉浸在音乐的世界，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而今天又是一个没有午饭的日子。 　　头晕脑胀，郁染的嗓子像是要冒出火一般，连音儿都变了。 　　“郁助理，你是不是感冒了，需不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郁染连忙摇头，“我没事，咱们抓紧时间。” 　　--- 　　节目组为了提前预热，官方微博时不时放出已经进行过的比赛片段。其中自然会有施炎和杨瑜两位大明星，也少不了林君晓这位流量鲜肉。郁染和施炎“形影不离”，镜头比例还算过得去。 　　依婷一早拍了视频，晚饭时竟然传上了自己的微博，配字：郁助理，实力派！ 　　女孩子满腹赤诚却有些心思，很希望通过节目积攒人气。因此她不光发了微博，还大胆圈了《最强乐队》的官方号。按理来说，官博应该不予理睬甚至要求她将未经授权的画面删除，可这段视频里的歌曲很好听，而施炎和郁染也足够节目组炒话题。官方微博转发，配字：辛苦了，大家可以开始期待我们的比赛啦！ 　　三人在训练室中忙到晚上11点，实在熬不住这才准备回家。 　　郁染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心想回家还是得找点药吃。上了车，打开手机，微博内容让人目瞪口呆。郁染今晚竟然又上了热搜，而另一个主角是施炎：#郁染 施炎 和睦相处# 　　【这个郁染是谁？这个热搜什么意思？】 　　有路人围观，就有粉丝掐架。 　　【开始了，节目还没播出就开始蹭热度了，这个郁染怎么戏这么多？】 　　【能不能要点脸，团队花多少钱买通节目组？整个炽夜乐队都想消费施炎，太恶心！！！】 　　以上都是点赞数最高的评论。除此之外，还有更为不堪入目的。 　　郁染头疼欲裂，耐着性子又往下翻了一些。 　　经历了乐队出道、单曲发布，以及后续的现场演出，郁染也有了些人气。虽与施炎的流量不可抗衡，可到了关键时候也能占有评论的一席之地。 　　【郁染宝宝唱歌好好听，妈妈爱你！】 　　【天啊，我们小染染竟然还有当歌手的嗓子，太好听了】 　　【男友秋枫呢，怎么感觉郁染和施炎也有点......】 　　咦？怎么感觉画风有点不对，有点......什么？ 　　果然。点进评论楼层，里面的留言“别出心裁”。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施炎和小郁染有点配！】 　　【前男友爱上现男友，白月光变情敌，好萌】 　　秋夜露重，郁染则饥寒交迫，再看看这些评论，只觉“好生悲惨”，完全提不起兴致，只想快点进入梦乡，眼不见心不烦。 　　手机还有一条老罗发来的信息，几小时之前的：[这波操作点赞，厉害。你真是聪明，一教就会。] 　　郁染累到虚脱，回家忘了找感冒药，只记得给宝贝田田喂食，接着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 　　距离来暖气还有几天时间，到了后半夜郁染被冻醒，爬到床上去睡却怎么都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醒来，郁染浑身发疼，终于成功将自己累得发烧了。 　　温度上来，再吃药也只能是马后炮般得补救。郁染怕自己犯困，不敢吃感冒药，于是空腹吞了一颗退烧药，简单洗漱之后又离开了家。 　　这是最后一天排练，明天就会正式比赛，无论如何都得全力以赴。 　　郁染到排练室时，其他两人已经开始摆弄乐器，积极程度不相伯仲。 　　依婷第一眼看到他便察觉异样，“郁助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女孩子心细，主动给郁染拿了杯水，又问：“你吃早饭了吗？” 　　“没事。”昨天施炎过来带了不少吃的，郁染也不挑剔，拿起面包啃了几口，接着便投入训练。 　　肖野看他脸颊发红，于是问：“你是不是发烧了，吃药了吗？” 　　郁染的嗓子基本发不出声，勉强笑着回应，“没事，我没事。放心吧，不会影响到咱们的比赛。” 　　--- 　　第三天排演，秋枫到达录制现场，为两组乐队进行音乐编排。 　　郁染这边还需要些时间，因此导演助理来询问的时候他们主动说让林君晓先进行现场编排。 　　现场编排决定最终上台的流程，早些确定便是得到先机。 　　“好的，那郁染跟我来一下，舞台整体情况我跟你们两组一起说一下。” 　　郁染点头，快速起身竟然一阵头晕，四肢发软。 　　“你小心一点。”肖野上前一步扶了一下他，又道：“你把外套穿上，演播大厅温度比这边低。” 　　依婷也连忙站起来，“围巾也带上，别更严重了。” 　　“谢谢你们，我没事的。”郁染全副武装离开排练室，朝着演播大厅的方向去。 　　--- 　　导演助理先对郁染和林君晓说了情况，接着又提到如果有特别需求最好现在说。 　　郁染想起他得交代依婷的民族乐器，因此朝着乐队老师走去。他费力交代解释，回过头正好看到秋枫在和林君晓交谈。 　　秋枫穿着两人前日购买的外套，站在林君晓身边，如师长，如前辈。 　　林君晓的团队已经来到舞台上准备，他说了几句后走到选手身边，调试乐器。 　　郁染浑身不舒服，走路都有些头晕。可他看到秋枫身上那衣服很是高兴，打起精神趁机朝他走过去，想说......你真好看。 　　不管秋枫回答什么。郁染都准备学着秋枫的腔调解释：这外套在你身上真好看。 　　“你真......” 　　“嗓子怎么了？”秋枫直接打断他，猝不及防，与想象相去甚远，“昨天唱了太多的歌吗。” 　　唱歌......昨天...... 　　哦，那条微博，那个视频。 　　老罗用炽夜乐队的官方微博转发，秋枫自然看到了。 　　“嗓子没事。”郁染一边开口，一边觉得头晕目眩，“我......” 　　“枫叔，我们准备好了。”林君晓突然插话，走到秋枫身边，与他距离更近，比郁染还要近。 　　--- 　　正事要紧，排演为重。 　　郁染识趣点头，准备离开。 　　既然秋枫都已经解释过了，那便犯不着计较。 　　不知是温度越来越高，还是快速转身血气上涌，郁染突然感到剧烈头晕，下意识抬起手扶住一旁的墙壁。 　　目眩腿软，郁染的后背却结结实实撞在一个胸口上。熟悉，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带着冷冽的男性魅力。 　　“你发烧了。”秋枫上前一步让他落在自己怀里，抬起一只手覆盖在郁染的额头上，“怎么回事。” 　　郁染抬起眼睛和秋枫对视，这个怀抱真是让人无法抗拒。他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往秋枫的怀里又蹭了两下。 　　“我在问你话，怎么发烧了。”秋枫的声音带着醉人的气息，如山间充满甜润的清泉，淌过郁染正在灼烧的咽喉，流经五脏六腑，直至滑进心口。 　　郁染与他对视，眨着眼睛道：“我也……不知道。” 　　“枫叔，能开始了吗？”林君晓轻语催促，语气甜腻，看着郁染却充满了情绪。一双眼睛，要吞了他一样。嫌他刻意在这个时间打扰，嫌他在秋枫面前卖惨。 　　秋枫嗯了一声，扶着郁染站稳，“你应该休息。” 　　郁染摇头，心想要是休息了还不得被林君晓‘完虐’，“我没事。” 　　“郁助理，吃点药吧。”肖野不知何时走到了几人附近，手里拿着还未开封的退烧药，“我刚刚去买的。” 　　秋枫的目光扫过肖野手里的药盒，压低声音在郁染耳边说，“记得吃药。” 　　“好。” 　　转身离开之前，秋枫抬起手轻抚郁染的脸颊，接着落在那围巾上，“你带，好看。” 　　--- 　　秋枫朝着舞台中央而去，林君晓则低声嘟囔，“这里没有镜头。”言外之意，不用‘演戏’，没人看。 　　郁染没心情搭理他，低头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是施炎忘记带走留下的。视频里，施炎还带着。 　　回过头，秋枫穿着情侣外套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一众设备的阴影中。 　　郁染皱眉后悔，怎么就忘了穿那日买的外套呢...... 　　怎么就忘了今天秋枫会出现...... 　　两人明明说好的，怎么就...... 第47章 　　47 　　郁染又吃了一颗退烧药，到了下午彩排情况稍微好一些，温度也降下来些许。 　　他需要休息才能恢复体力，需要吃些东西补充能量。可现在时间紧迫，郁染没功夫考虑自己的身体。 　　林君晓彩排结束又再舞台上调试音乐，直到午饭过后才将秋枫让给郁染。 　　郁染这边抓紧时间走场彩排，过了几遍后确定了个中细节。 　　晚饭之前施炎打来电话，说等会儿会过来看看郁染他们，顺便给三人带些吃的。 　　郁染烧退了些，于是让肖野和依婷别提及自己发热，免得让施炎担心。 　　晚饭过后，施炎如期而至。郁染谎称自己只是嗓子不太舒服，更表示录节目的时候可能无法开口说话。 　　“没事，他们可以替你开口。”施炎轻拍郁染的肩膀，又道，“如果有人刁难你，还有我。” 　　施炎在训练室呆了一会儿便不再占用三人的训练时间，早早离开。郁染脖子上挂着施炎的围巾，看他要走，于是想要取下来还给他。 　　“你带着吧，很好看。”施炎的目光在郁染的脸颊上打了个转，随即说：“别取下来了，小心着凉变得更加严重。” 　　--- 　　施炎离开。郁染与两名选手又琢磨片刻，对演出中一些细节拿不定主意，于是动心思想要去问问秋枫。 　　“咱们去问秋老师，会不会不太好？”依婷看着肖野问，余光则瞥向郁染。 　　“我去吧。”郁染在节目组里很少与秋枫私下说话，即使两人明面上的“恋爱”，也不想他人说叨。可此时为了两位选手的未来，郁染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离开训练室，在已经没什么人的走廊里寻了半天，远远瞧见秋枫与施炎站在尽头。 　　郁染一愣，停下脚步，想了半天才重新朝他走去。 　　--- 　　两位旧友平静的对话，气氛很淡，却也很浓。 　　不知对话的前因后果，随着郁染的脚步靠近，他听到秋枫轻声说，“最近开始准备演唱会，忙了。”秋枫手指夹着烟，与施炎之间有一米的距离，看不出亲密，倒也.......不见疏离。 　　施炎不问自取，从秋枫的烟盒中拿了一根烟，点着之后道，“那怎么还来参加这个节目？” 　　秋枫嗯了一声，没回答。青烟从他口中缓缓吐出，袅袅萦绕，衬着俊朗的五官更为锋利。 　　施炎轻笑，低头又道，“都让我照顾他了，还专门来看着。什么意思，怕我照顾不好。” 　　“没什么意思。”秋枫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否认，“不为他来。缺钱。” 　　施炎笑容更甚，抽了一口烟说：“那小孩子有点意思，如果我是你，也要自己看着。”施炎说完，正巧下意识回头，目光与郁染的视线撞在一起。施炎一愣，扬起眉毛说，“我们刚巧说到你。” 　　郁染点头，清了清嗓子跟施炎打招呼，接着对秋枫说，“我们有些问题，能不能请教一下？” 　　“鬼鬼祟祟偷听，跟谁学的。”秋枫嘟囔他一句，语气不冷不热。郁染低声回怼，“我没有偷听，我专门来找你的。” 　　“你们忙吧，我走了。”施炎离开之前，看着郁染关心道：“嗓子不舒服，记得吃药。” 　　--- 　　秋枫随着郁染往训练室去，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解决了三人的问题，秋枫交代了几句便低声对郁染道，别太辛苦。 　　没等郁染回答，他已经离开了训练室。 　　郁染瞅着秋枫的背影轻哼，高冷什么啊...... 　　最后十几个小时，三人加紧练习，看这样子得熬通宵。 　　依婷和肖野从早到晚没有休息，临近十二点实在撑不住，决定借由训练室的沙发休息几小时，清晨起来再继续。 　　郁染突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田田，于是拿着电话走出训练室，准备给哥哥交代一声。 　　郁盛大半夜被使唤喂狗，满心不愿意嘴上还是答应了郁染，“你刚开始养的那几天我就说很麻烦，你还不信。” 　　“有什么麻烦的，我开心着呢。”郁染苦苦哀求，很不好意思，“你就帮我去一趟吧，我在排练时在走不开。” 　　“行了，我现在就去。”郁盛挂电话前，嘱咐郁染：你好好休息，听听你的嗓子都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别耍酷给自己整一个烟嗓！ 　　挂了电话，郁染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大晚上，穿着外套带着围巾也不暖和。 　　郁染深吸一口气，将电话塞进口袋，回头却看到秋枫站在自己身后几米，吓了一跳。 　　“怎么连声音都没有！”郁染吞咽口水回过神，这才缓和情绪学着秋枫的语气道：“鬼鬼祟祟偷听，跟谁学的。” 　　“和你学的。”这个男人耍起无赖，总能这般名正言顺。“跟我来。”秋枫上前一步，拉住郁染的手腕，指尖一紧皱眉说：“你又烧起来了。” 　　发烧本就容易在晚上反复，郁染一不留神，这才察觉到温度又上来了，难怪感觉到冷。 　　“他们说要休息一下，我把训练室留给他们。等下再去吃一颗退烧药，没事的。” 　　“你需要休息。”秋枫将郁染带进自己怀里，搂着他的肩膀便说，“走吧。” 　　“我后半夜还得跟他们训练，你松开我......秋枫，我现在不能走，我......” 　　--- 　　深秋初冬，夜色灰蒙蒙的，笔直的公路一直朝着看不到尽头的地方蔓延而去，如倾泻的洪流，如延展的瀑布。 　　秋枫带着郁染来到停车场，将他推上车。 　　“你要干什么，我今晚不离开演播室。” 郁染急忙挣扎，额头差点撞在车门上。 　　“小心。”秋枫不动声色用手掌帮他挡了一下，直接将郁染按在后座上，“别乱动。” 　　秋枫随他一起上车，关上车门后将郁染搂进怀里，又问：“挣扎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能，当然能。耍流氓也不看时间，真是太过分了...... 　　郁染抬起手臂推他的胸口，使不上力气，“我不愿意，我现在不想......” 　　“闭上眼睛。”秋枫将手覆盖在郁染的眼睛上，用力将他搂在自己怀里，不让他挣扎，不让他动弹，“别动。你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叫你。” 　　秋枫的声音像是掺了罂粟的烈酒，灌进耳里便上了瘾，想听到更多。即使再熟悉不过，郁染还是这般着迷，不受控制。 　　一瞬间，郁染安静下来。身子不动了，空气也静了，只剩下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郁染躺在秋枫怀里，突然觉得这车内的空间甚是狭窄，空气都因为自己发烧而燥热起来。 　　“休息。”秋枫缓缓吸气，接着闭上眼睛，手掌在郁染的后背上下安抚。秋枫抓着郁染一条腿，如同抱孩子一般让他跨坐着，“难受吗？” 　　郁染摇头，想了想后诚实点头，“嗓子疼，头疼。” 　　“活该，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秋枫帮他揉太阳穴，顺着后颈按摩肩膀。 　　郁染哼着鼻音，骤然升起委屈，只想在这个怀里撒野，“你能不能别骂我了......” 　　秋枫轻轻恩了一声，侧头将吻落在郁染的脸颊上。 　　郁染心中欢喜，将脸颊埋在秋枫的脖颈间，凑在那情侣外套上深深吸一口气，“你穿这外套真好看。还是我挑得好。” 　　“你挑了吗？” 　　“怎么没挑，全要也是‘挑’的一种，叫......鸟枪法。” 　　秋枫似笑非笑，沉默片刻后轻拍郁染的脸颊，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围巾卸了，扎到我了。” 　　阿？郁染在他怀里直起身体，哪里扎，明明很软很舒服...... 　　“快点。”秋枫不耐烦催促，嫌他墨迹，“你没多长时间能休息了。” 　　郁染撤掉围巾，忍不住打个冷颤。车里开了暖气，可突然少了“取暖设备”，落差立现。 　　谁知，秋枫顺势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郁染的背上，顺势再将他搂进怀里，“还冷吗？” 　　“不冷了。”郁染深吸一口气，从心口处感到暖，暖到了四肢百骸，暖到了五脏六腑，“外套上都是你的味道，真好闻。感觉特别踏实，让人想睡觉。” 　　“那就睡吧。” 　　“外套在我身上，你冷吗？” 　　“不冷，你是我的暖炉。” 　　“那我再抱紧些。” 　　郁染困意袭来，恍惚间竟然开口问，“你是不是......为了我来的？” 　　秋枫没有正面回答，手指轻揉他的后颈，为他放松肩膀，“累了吧。” 　　“不累......”郁染意识模糊，终是敌不过身体的倦意，抱怨着改口，“其实好累，想回去搂着田田睡觉。我好想田田。” 　　“我搂着你。” 　　“你当我是田田......”郁染打了个哈欠，哼着鼻音说，“田田特别乖，每天都逗我开心。” 　　“嗯。”秋枫低声轻语，亲吻郁染的额头和眼角，“你也乖。” 　　“......早知道就像姚大哥那样，只签合约做乐队相关的事情，其他一概不参与，不为钱不为利，就图个开心，想想也......”声音越来越低，郁染的身子越来越沉，直至完全失去意识...... 　　秋枫的怀抱，是这一夜最舒服的地方。 　　--- 　　郁染后半夜从秋枫的怀中爬起来，回到训练室与刚刚休息过的两位选手继续排练。 　　三人全力以赴，直到天边出现一丝红光，还在与比赛争分夺秒。 　　节目开始录制，一百位大众评委缓缓开始入场。 　　施炎与杨瑜在开始之前有一段表演，随即又来到两组选手的休息室，做最终的准备。 　　林君晓与两位选手在台上表演，郁染站在舞台旁又开始头晕。他扶住一旁的墙壁，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撑过接下来的比赛。 　　一首《Your Money Or Your Life》，从前奏开始便充满了张力。郁染将原曲的旋律加强，减少说唱的部分，加入更多能体现肖野唱功的内容。依婷的民族乐器作以配合，出现的时间不多却十分抢眼，与肖野的表现平分秋色。 　　郁染沦为配角却将两人完美衬托，指尖每一个音符都是为了完成更好的作品。 　　他浑身烧得疼痛，弹奏Keyboard得过程中甚至出现了几处小错误。 　　可瑕不掩瑜，演出结束还是获得了激烈的掌声。 　　--- 　　林君晓的作品虽在编排上中规中矩，可起承转合，节奏极好，俨然是一首很成熟的作品，面向观众。 　　郁染这边，充满新意让人眼前一亮，从选曲道编排都极具个人风格，记忆点密集。 　　一百位评审开始随机提问。林君晓对答如流，满眼自信，举止谈吐间都考虑周全，说出的话诙谐幽默。 　　郁染这边则带由依婷来应对，自然不如林君晓。好在，女孩子说话透着可爱，倒也不减分。 　　投票开始，郁染站在舞台一旁手脚冰冷，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紧张。 　　“去休息吧。”不知何时，秋枫来到郁染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这里不需要你了。” 　　“我想看着结果出来。”郁染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侧头看向秋枫，“你觉得......我会不会赢？” 　　秋枫避让话题，说：“你去休息室等着吧。” 　　“你觉得我不会。”郁染低头踱步，郁闷自责，“刚刚我还出了错，你不满意，觉得我不够好。” 　　“你已经完成的很好了。”秋枫抬手轻揉郁染的后颈，补了几个字，“比我想象的还好。” 　　--- 　　产埃落定，结果出来了。 　　郁染以几票的差距输了，可谓惜败。 　　杨瑜将林君晓选择的两个人留下，而施炎则需要淘汰肖野和依婷中的一个。 　　郁染愣愣看着舞台上的两人，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静止了。 　　“你当初选Demo的时候，是不是也面对过这样的情况？”郁染看施炎点评两位选手，忍不住又对秋枫说，“我的运气真好，被你留下了。” 　　“不是你运气好。”秋枫不忍他与朝夕相对的战友说再见，因此安慰道，“比赛就是这样，不必想太多。” 　　施炎做了选择，留下了肖野。 　　女孩子在台上哭了，声泪俱下表示这几天受益颇多。郁染在台下看着她，竟也觉得十分心酸，鼻头一涩，眼眶湿了。 　　秋枫说得对，这就是比赛，可心中盘踞的不忍与气馁还是让郁染透不过气。 　　如果他们在努力一些，是不是就能赢？如果他在努力一些，依婷是不是就能继续往下走？ 　　依婷走下台，给了郁染一个拥抱。 　　“对不起，是我还不够好。”郁染深吸一口气，不知应说什么，更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女孩子。 　　依婷咧开嘴角笑了，抬手抹掉眼泪道，“虽然结果是节目组说了算，我也知道这些投票都是假的。但看着你那么努力，我真的觉得.......有可能会赢。” 　　郁染愣愣看着依婷，难掩震惊。 　　.......投票都是假的？为什么？ 　　那三人的努力呢？这几天的经历呢？ 　　“怎么会是假的？不会是假的……” 第48章 　　48 　　投票都是假的？ 　　郁染愣愣重复这几个字，又问：“怎么会是假的？不会是假的……” 　　一旁的依婷则止不住抹眼泪，“你不知道吗？” 　　选秀类型节目这些年不断改版，花样翻新，可其中的“奥妙”无非那么几样。导演操控嘉宾，嘉宾操控选手，而节目组操控最终结果。 　　一百位大众评审在入场之前经历过问卷调查，其中有题目要求勾选更加喜欢哪一位导师或者导师助理。郁染作为人气只如芝麻的新人，自然得不到什么关注。导演组只需确保一百位评审中的大多数人为林君晓的粉丝，便可以让最终的投票结果按照“剧本”进行，万无一失。 　　郁染难以接受，看着依婷的眼睛问：“你怎么能确定？” 　　依婷摇头：“我不能，但是我参加过不少节目，都是人气高的队伍获胜。节目组的这些手段都一样，大众投票是最容易操作的一种了。” 　　人气。似乎是这样的，谁要看默默无闻的新人赢了当红小鲜肉？谁要看非主流编排的歌曲赢了讨好观众的主流乐队音乐？ 　　“谢谢你，郁助理，你真好。”依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抓住郁染的手腕，“这个留给你吧。” 　　女孩子心细，有整理总结的习惯。她将三人这几天修改曲子的各个版本用夹子排好，双手递给郁染。 　　“谢谢。”郁染拿在手中，越发用力。 　　依婷反倒冲他笑了：“我不会放弃做音乐的，你不用难过。” 　　--- 　　节目录制结束，施炎在导演喊“卡”之后，主动去后台寻正在发呆的郁染。 　　施炎看他心情低落，轻拍郁染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 　　郁染还未回答，手机响了，是秋枫的短信：[十五分钟之后，停车场见。] 　　[我想回家休息。]郁染给秋枫回了消息，同时对施炎道，“我自己能回去，谢谢您。” 　　施炎不勉强，索性道，“那我收拾一下，咱们可以一道离开。别想结果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郁染嗯了一声，转身将手里的那一沓稿子放进包里。 　　十几分钟，郁染和施炎一起往外走。施炎特地安慰他道，“比赛的结果不重要，你完成的很好。” 　　咱们一定会输，您知道吗？郁染原本想这样问，可他寻思自己与施炎并不熟络，好像不太合适。 　　“我知道。”郁染叹气，转眼就走到了门口。 　　不远处，秋枫和林君晓站在大门口道别。场景与前几日相似，可郁染的心态却大不相同。那时郁染心中酸涩的是两人的关系，现在却多了层不甘，对这充满套路的一切感到厌恶。 　　秋枫回过头，与郁染四目相对。 　　演播大楼的厅堂明亮，白炽灯光照在秋枫的脸颊上，睫毛形成阴影，那份俊朗与英气甚是好看。 　　郁染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不知因这扎眼的画面让他难受，还是刚刚经历长达三天的“骗局”让他无法呼吸。 　　林君晓被经纪人带走，而秋枫没有朝两人走过来。他冲着施炎点头打招呼，转身便走出大门，再没看郁染一眼。 　　--- 　　“那我也先走了。”郁染礼貌与施炎告别，吞咽口水，四肢发软，“老师您也早点回去。” 　　出了门，顺着马路往前行，郁染又开始头疼难受。他漫无目的，不知想要走到什么地方才算尽头。 　　街道两旁的灯火如繁花，而看不见尽头的这条路却又如锦缎绵延，倾泻而下...... 　　“上车。”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郁染身边。 　　侧头望过去，郁染头晕目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秋枫？” 　　夜色迷离，清冷中透着疏离。郁染眼前的秋枫形成双影，怎么都瞧不清楚，“你怎么......在这里？” 　　秋枫哼了一声，又发号施令道：“上车。” 　　“不。”郁染快行一步，拐弯走进路边小道，不愿让秋枫跟着。 　　一阵寒风吹来，郁染四肢发冷，不禁缩了缩脖子。他停下脚步从包中拿了半瓶水，掏出口袋中的退烧药...... 　　“别喝凉水，对身体不好。” 　　谁知，秋枫下车跟着郁染，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药，另一只手则搂住郁染的肩膀，将他带进自己怀里。 　　水洒在手上有些冷，郁染嘟囔问他，“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要回家吗。”秋枫接着拿过他手里的水，弯腰放在路边，起身便直接将郁染横抱起来，“老实点。” 　　“放我下来。” 　　“叫唤什么？嗓子不好还这么大声。”秋枫抱着他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轻哼一句补充道：“生着病还逞强不想让别人送，以为人人都能看出你口是心非？” 　　“我没有......口是心非。” 　　“行了，安生点。”秋枫压低声音，面上表情不变，衬着月光有一份清冷凌冽，“就算被偶像扔在路边心里不好受，也别哭丧着一副脸。难看。” 　　“我被偶像仍在路边，和你有什么关系。” 　　“怕你随便找个人，就要人家带你回家……” 　　郁染听这话火气一下上来，转头便在秋枫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心想解释不清出出气也好。 　　“咬吧，你这点撒野的本事，也就冲着我了。” 　　听他这么说，郁染的眼眶莫名湿了。 　　奇怪，明明没想哭啊...... 　　--- 　　秋枫将郁染带回家，安置在床上不让他动。 　　“你干什么......”郁染被他横抱进屋，臊红了脸，感觉温度更高了，“我......” 　　“别乱动。”秋枫耐性少了些许，嫌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嫌他生病好几日还非硬撑，“躺着。” 　　秋枫按着他吃了药，接着又将被子盖在郁染身上。 　　郁染不想说话，将头蒙进被子里后拿出手机，给哥哥发了个短信：[能不能再帮我照顾一下田田。] 　　既来之，则安之。秋枫非要让他休息，那郁染便呼呼大睡，谁怕谁。 　　[咱们家原来只有你一个少爷，现在多了个田田，也是少爷。] 　　看到哥哥的回复，郁染知道他同意了。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郁染闭上眼睛。 　　他，真的累了。 　　吃了药却还是止不住浑身难受，郁染迷迷糊糊间，感觉秋枫拉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过来。”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郁染移动身体，往秋枫的怀里蹭了蹭，“冷...热......” 　　“睡吧。”秋枫在睡着之前又喂他吃了颗药，随即便搂着郁染，“要是明天不退烧，就去医院。” 　　借着最后一丝意识，郁染哼着鼻音问，“在我问你会不会赢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会输了。” 　　秋枫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在郁染的脸颊上打转，帮他拭去额见的薄汗，帮他轻揉太阳穴。 　　“你们都知道结果......只有我不知道。” 　　秋枫在郁染身边，听他抱怨，守着如孩子般的他，“喝水吗？” 　　郁染轻轻摇头，闭着的眼睛忽然湿了，因为苦涩，因为病痛，“你们都......骗我......” 　　秋枫抓住郁染的手臂，轻轻带起他的上半身，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发烧要盖好被子，才能退烧。” 　　郁染顺势将脸颊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吮吸秋枫身上的味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坏......那些选手多可怜......” 　　“别乱动了，等会儿我也热了。”秋枫捧起郁染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点到即止，“争气点，快好起来。别把我传染了。” 　　“我已经很尽力让自己不出错了，我......”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一直持续下去，直至郁染沉沉睡去。 　　--- 　　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郁染醒过来时已到第二天的中午。他烧退了大半，量体温后显示：三十七点四。 　　“想吃什么？”秋枫拉开自己的衣柜，拿了衣服扔在郁染身上，“你去稍微梳洗一下，小心着凉。” 　　郁染从床上爬起来，身体无力确实有些饿了。 　　秋枫为郁染下了一碗面。热腾腾的香气打在郁染脸上，他竟然有些感动，心中浮现暖意，“你不吃吗？” 　　“我早起吃过了。”秋枫坐在郁染对面，将筷子递给他。 　　郁染低下头吃饭，不再多说。 　　“比赛的事情......”郁染猜想秋枫知道其中门道。毕竟作为音乐总监，秋枫得为节目的走向进行音乐层面的把控。 　　“没有人骗你。”秋枫毫不避讳，语气温柔却也果决，安慰他，提点他，却也适时点醒他，“你要想清楚，昨天的比赛不是你输给了林君晓，与你和他都无关。” 　　“那是什么？”郁染心中对秋枫有些不悦，怨他怎么知道节目这么黑暗却一句话都不说，怪他最不济也应提点一句。 　　可昨晚秋枫一直在照顾他，每隔两小时帮他量体温，还在清晨他浑身难受的时候又喂了他一颗退烧药。 　　质问的说辞，郁染开不了口。 　　“是你选择的音乐道路，需要为别人让路。” 　　郁染摇头，“音乐哪有什么好坏，凭什么让路。” 　　“当你把音乐表达出来，那就已经不单单是音乐本身了，和一切都有关。” 　　冠冕堂皇，一本正经。可事实哪儿有那么复杂，郁染明白的很，“其实就是我不红，没有他人气高，观众喜欢看他赢。” 　　“你要是想这么理解，也可以。但你得记住，游戏规则不会因一个人改变。”秋枫看出郁染的心思，瞅出他的不甘与气馁，随即又说，“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以后你会慢慢遇到，慢慢知道。” 　　“你是不是......又要给我讲道理？”郁染不冷不热回他，感谢秋枫照顾自己一晚，却也还是化不去心中的情绪。 　　早知道现在要受这委屈，当初郁染就应该让哥哥给自己也赞助一下，还能比林君晓差不成？ 　　明知娱乐圈是这样，明知秋枫也无能为力，可郁染还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你要是想讲道理，省省吧。” 　　“没有。”秋枫气定神闲，手指在桌子上轻敲，“这些道理，我教不了你。你得靠自己。” 　　“......”郁染抬起头与秋枫对视，随即放下筷子，“我没事。” 　　“没事就好。”秋枫起身整理衣服，居高临下看着郁染道：“吃完饭把碗洗了，然后回家去吧。这两天好好休息。” 　　--- 　　《最强乐队》的录制因为秋枫对节目的意见而推迟，因此第一轮选拔结束之后便开始在网络与电视台播出。 　　第一期正式上架的那天，郁盛给郁染打电话，“染宝，节目组跟我说，你们的收视率特别好。” 　　节目中，施炎如老师般照顾郁染，为他递话，尽显他的可爱。节目一经播出，郁染的人气因为清纯清新的人设而飙升，配合官方刻意放出的花絮剪辑，赚了不少粉丝的喜爱。 　　【我的天啊，郁染宝宝太乖了！】 　　【圈粉了，郁染和施炎也挺配啊啊啊】 　　【这是一场年度大戏，不知道秋枫在舞台一角看着自己男友和前男友坐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 　　【贵圈真乱啊啊，可我好喜欢看】 　　…… 　　出乎意料，微博上竟然有人开始写施炎和郁染的段子，更有甚者还圈了“得不到太太”，留言问：【太太你看，是不是也很萌？】 　　郁染很是烦躁，直接关了客户端，权当没看到。 　　节目播出的那天，郁染心中还因依婷的离开而闷闷不乐，还对这些他付出真情实感的骗局耿耿于怀。 　　郁染搂着田田，发呆似得看着电视机里面的自己。 　　田田先是哼叫几声，接着又将鼻子拱进郁染的怀里，撒娇讨好。郁染将这小宝贝儿搂的更紧，耳边却是节目中的嬉笑之声。 　　许是听到电视中也传来了郁染的声音，田田窝在沙发上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电话...... 　　“都是假的。”郁染轻揉田田，凑过去亲吻他，“假的。” 　　--- 　　随着节目正式开播，第二阶段的录制行程也已经定了下来。 　　导演开会的那天，秋枫和施炎都没有出现。导演给郁染和林君晓说完流程，随即便让两人散了。 　　结束之后，郁染被杨瑜喊住，“小郁，晚上有事儿吗？” 　　“老师，您有事？”郁染毕恭毕敬，跟在杨瑜身后，随她一道往前走。 　　“之前节目播出，我有几个朋友看到了，很喜欢你。”杨瑜粉颊红唇，一颦一笑都透出魅惑，“他们想请你吃顿饭，看你愿不愿意与他们交流一下。” 　　郁染一愣，皱眉下意识问，“我吗？” 　　“对啊。”杨瑜抬手轻拍郁染的肩膀，又道：“我的朋友在圈子里都有些人脉。你们乐队才发了歌，要是有他们的大力举荐和资源，人气肯定更上一层楼。当然，要是你没时间或者不愿意去，就当我没提过。” 　　一顿饭而已，怎么会没时间。郁染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我当然愿意去。” 　　郁染转头给老罗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下自己与杨瑜一起去吃晚饭。老罗那边好像有事，应答了一声后断了电话。 　　郁染原以为不过是简单吃一顿饭，可谁知...... 第49章 　　49 　　郁染和杨瑜上车，心想今天还是让郁盛再替自己喂一下田田，免得回去太晚饿到小崽子。 　　传出短信，很快得到答复。郁盛已经放弃了抵抗，彻底成为半个铲屎官。 　　郁盛：[今天有事，忙完过去给你喂。] 　　郁染：[谢谢！] 　　郁盛：[少爷，您别谢谢我，以后这种事儿别想到我就行。喂完狗我等等你，顺便和你说说话。] 　　郁染：[好，我也尽量早点回去。] 　　郁盛：[不着急，工作要紧。] 　　郁染正要给哥哥回信息，车停了。 　　“到了。”杨瑜轻拍郁染的肩膀，随即先下车。 　　--- 　　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满堂宾客络绎不绝，往来大方。 　　杨瑜带着郁染往餐厅所在楼层去，驾轻就熟。郁染有些紧张，这才想起应该问问杨瑜，请客的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况，“杨老师，咱们和谁一起吃饭？” 　　“等会儿你就认识了。”杨瑜轻轻挽住郁染地手臂，画面不像一同参加桌席的宾客，倒有点像是大姐姐带着小弟弟。 　　纵然杨瑜常年注重保养，可与二十出头的郁染站在一起，皮肤松了，眼尾下垂，连神情状态都没有可比性。那份岁月留下的成熟变成了脂粉味，而前凸后翘的身材则被郁染的大长腿完全比了下去。 　　推开包间门，屋里坐了三个身穿西装的人，两男一女。看眉宇神情，他们像是商界大佬，又或者是位高权重的政客精英。三人冲着杨瑜笑，接着又望向郁染。 　　郁染，一个都不认识。 　　杨瑜为他引荐，说出一连串名号，听起来十分厉害。 　　郁染家里虽做生意，可这是他的知识盲区，两眼一抹黑，只能连连点头打招呼，什么话都接不上。 　　一个战战兢兢，一个搔首弄姿，郁染和杨瑜坐在三人之间，画面很是奇怪。 　　几句话之后，郁染听明白了，这三人都可谓是娱乐圈的“渠道”方。一档节目要顺利进行播出，得有人给钱投资，支持导演和节目的的想法，还得有渠道方进行推广和宣传，确保投放过程产生利益。 　　桌上这三人都和《最强乐队》有所合作，皆可谓是郁染的“上司”、“老板”。他们口中反复提起“流量”“数据”，自信满满的表示：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让郁染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爆红、名利双收。 　　郁染不动声色听着，只觉他们口中的音乐不是音乐，是商品，而音乐人也被他们明码标价，带上各种指标，被分为三六九等。 　　--- 　　“你和你们乐队的主唱，在一起？”说话这人被唤为徐总，全名徐棠，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名下的“海棠集团”拥有一款音乐类型APP：听海。常年排在电子音乐销量榜前三的歌曲，都是由此APP进行发布。 　　郁染坐在她身边，忽然想起之前炽夜发行单曲的时候，和这个APP也有合作。这次《最强乐队》节目中所有高清版本歌曲，都是通过“听海APP”进行发布。毫无疑问，歌曲后续热度的积攒，都需要这位徐总点头。 　　“主唱今天怎么没来？”徐棠四十岁不到，事业有成，颇有女强人的风采。她说话的同时突然抬起手，缓缓放在郁染的腿上，又补了后半句，“你的腿很好看，镜头里显得很长，很......吸引人。” 　　“我们主唱，他......不太喜欢应酬。”郁染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闪躲，浑身难受。 　　徐棠轻笑起来，声音如铜铃般悦耳。她又道：“那下次，我请你们俩吃顿便饭......就咱们三个。当作认识一下，不算是应酬。” 　　郁染清清嗓子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刚喝下去的酒让他有些头晕，“那可以让姚大哥一起，他是我们乐队的鼓手。他比主唱好说话一些，人特别好......” 　　说话的同时，郁染感到一阵心慌。普通红酒，劲儿怎么这么大？ 　　徐棠看着郁染的眼睛，“当然可以，你说了算。原来你们乐队喜欢......这么玩。” 　　玩？郁染皱眉思索，这饭局...... 　　“我再请你喝一杯。” 　　--- 　　觥筹交错，不知过了多久。 　　郁染额头冒出薄汗，胸闷心悸。他对眼前的一切不明觉厉，直到杨瑜将外套脱去，露出那傲人的“事业线”。 　　只见杨瑜起身展示自己的腰身臀线，重新坐下后先是搂住左侧那男人，献上香吻，接着又让右边的大老板将脸颊埋在自己胸口。 　　郁染睁大眼睛为之震惊，再傻也明白这所谓的“吃饭”意指何物。 　　与此同时，郁染只觉心口处也一阵不舒服，四肢突然使不上力...... 　　郁染不胜酒力，坐下之后只喝了葡萄酒，照理说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他看了一眼酒杯，皱眉说道：“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边。”徐棠指向屋内角落，随郁染起身，竟说了一句，“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郁染快速起身，一个踉跄被凳子腿绊倒，差点跌坐在地上。 　　郁染翻身起来，右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快速解锁。他慌乱间点开通话页面，最近的记录是和老罗的联系。郁染拿着手机往卫生间走，情急之下直接打过去。 　　徐棠见他举止甚是抗拒，不顾包间中其他三人已衣衫不整、放浪形骸，直接走到门口拉开包间门，探头叫了一个属下进来。 　　“老罗，救我......”电话通了，郁染连忙说，“快来，我......” 　　话还未说完，徐棠的手下便从郁染手里抢走电话，强行挂断。 　　头晕目眩，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郁染的身体跌落在地上，随即又被人拉住胳膊拎起来...... 　　--- 　　随后一系列的事情，郁染印象模糊。 　　他被人带到包间另一侧的内室中，扔在了沙发上，接着便感觉有人在脱他的衣服。 　　“别碰我，滚开。”郁染一边挣扎一边想要起身，四肢无力连眼皮都越发沉重。 　　郁染张开嘴，大声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时间变得很慢，慢到身边人说话都被拉长，听不清楚。 　　“求......你，别......碰我......” 　　衣服被全数褪去，整个过程恍若经历了一个世纪。郁染的皮肤曝露在空气之中，屋里的暖风如溪流淌过每一个毛孔。郁染呼吸越发急促，头疼欲裂，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打湿了鬓角的头发。他的身体在沙发上被来回摆弄，接着又有人开始往他身上套“衣服”。 　　“这什么......我不......不穿......”郁染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到带着兔尾巴的短裤，看到黑白两色的上衣...... 　　“别紧张。”徐棠居高临下站在他身边，弯曲膝盖轻轻点地，抬手拂过郁染泛着红晕的脸颊，“没事的，不会弄疼你。” 　　郁染循着声音望过去，满眼泪水，什么都看不清，“能不能......放我离开......” 　　“你的腿真好看。”徐棠的指尖摸过郁染的脚腕小腿，一路往上最终揉了揉刚给他穿上的黑色兔子尾巴，“真适合你。” 　　“别碰我......”眼前一片明亮，随即一闪一闪扰得他瞳孔放缩。郁染恍若看到无尽的“漆黑”，心中滋生难以抑制的恐惧，势如破竹往他的脑袋里闯，瞬间击溃了郁染的意识防线，让他只想求饶，只想求救。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下次再觉得怕黑，就叫我的名字。 　　不知怎么，郁染想起这句话。 　　世界都安静了，只剩这句话...... 　　“秋枫......”他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秋枫......” 　　郁染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发出声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发出声音。 　　秋枫......呜......你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闯了进来。 　　随之还有一个人快步来到郁染身边，“你没事吧？” 　　郁染喘不上气，睁大眼睛才勉强看清个轮廓，又努力眨了眨眼睛，“施老师......我......” 　　“没事了。”施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抬起手轻拍郁染得脸颊，“你闭上眼睛，没事了。” 　　郁染长出一口气，瞬间涌出无数情绪在他的四肢百骸争夺主导权，悲伤、愤懑、感怀、疲惫...... 　　他听到施炎从自己身边起来，走到一旁开口说：“棠姐，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 　　太累了，后面他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 　　郁染闭上眼睛，终于可以让自己放松些许。 　　随即，他再次感到有人触碰自己，指尖虽带着寒意，动作却温柔轻盈。 　　郁染下意识闪躲，眯着眼睛却模糊看到黑色西装...... 　　“施老师，我......我想离开......” 　　黑色西装被直接脱下，盖在郁染的身上犹如一张巨大的幕布，实实在在将他包裹。以温暖遮盖，埋去所有的裸露与不堪。 　　郁染的身体被稳稳抱在一个强劲的怀抱中，手臂有力，胸肌宽阔。 　　随着身体腾空，郁染心中升腾起一阵困意，再难抗拒，“施......老师，谢谢......你......” 　　至少，施炎是认识的人。 　　终于，郁染觉得安全了。 　　--- 　　郁染被裹在西装里带上车，来回颠簸。搂着他的那双手臂不曾放松，反而越发用力。 　　“施老师......谢谢......”郁染徘徊在昏睡的边缘，忍不住往对方的怀里蹭，一直低声嘟囔着感谢。 　　原本应感到陌生的胸膛，此时却分外熟悉，好像被拥抱过千万次。大抵是郁染不断寻求庇护，得到回应后的感激与放松才让他产生错觉...... 　　神志恍惚躺在男人的怀里，郁染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如一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他的皮肤之上。安全，惬意。 　　郁染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身上包裹着的外套，眼泪止不住往外淌。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莫名熟悉，让郁染不禁想起某个被困于黑暗中的夜晚，想起也有人曾这样为自己擦拭泪痕...... 　　--- 　　郁染被送去了医院急诊，换上病号服，接着输液。 　　医生为他验血检查，表示摄入的是一些控制精神的药物。血检后显示，量不大，睡一觉便应无碍。医生还交代，病人醒来后可能会有轻微头晕恶心的症状，等药物被完全排出体外便会好起来。 　　单人病房，郁染安稳躺在病床上。周遭的一切他有所感觉，却又不甚清楚。 　　病房门不知何时开了，有人走进来。郁染眼皮很沉，睁不开。 　　“他怎么样？”来人急促的询问，是姚跃嘉的声音，“怎么好端端会出这种事情。” 　　“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才来看过。”老罗在一旁回答。 　　病床旁坐着的人回头看向门口，眼神示意：出去。 　　老罗心领神会，对姚跃嘉道，“咱们外面说，别吵到他休息。” 　　郁染如漂浮在海绵上，只觉身体在慌，头疼欲裂，“施老师，今天......” 　　他想再次说谢谢，奈何实在太累了，刚刚张开嘴便......沉沉地睡去。 　　体内有精神类药物，郁染睡得很不踏实，隔一两消失就会转醒，片刻又再睡去。 　　一晚上时间，病床旁始终坐着一个人。他褪去黑色西装，穿着黑色衬衣，一直抓着郁染的手。 第50章 　　50 　　郁染苏醒过来，天已经完全亮了。 　　病房的沙发上坐着老罗，打盹犯困。他见郁染醒过来，连忙起身，“感觉怎么样？” 　　郁染撑着手臂坐起来，摇摇头说：“没事。” 　　“你可能还会有点不舒服，一两天就好。”老罗松了口气，想了想说，“我去给你叫医生，再来看看你。” 　　沙发上放着昨晚披在郁染身上的黑色西装，而一旁的垃圾桶里则扔着那身被强行套在郁染身上的兔女郎装。 　　郁染移开视线，心想这群人口味真重，太恶心了...... 　　医生来看过郁染，表示他已无大碍，可以出院回家休息。 　　老罗客气的送走医生，转头对郁染开口，“昨天的事情我会尽快了解一下情况，我听施炎说对方和《最强乐队》还有些关系，咱们尽量低调的解决事情，怎么样。” 　　老罗满眼都是担心，言语间虽对郁染的遭遇透出不忿，可同时也不希望他为了这件事毁了前程，“你回家休息两天，咱们之后再说......” 　　郁染点点头，“谢谢你了，老罗。”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是秋枫。他穿着一身休闲装，与平日无异，像是从家里过来。风尘仆仆。 　　“来了。”老罗冲秋枫打了个招呼，皱眉想了想后说，“那你陪着他，等会儿送他回家。” 　　说完，老罗离开，将病房留给两人。 　　--- 　　郁染盯着秋枫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眼中酿出纯露，目光似欢似悲，似喜似忧，“我......没什么事了，医生刚刚来看过。” 　　秋枫视线深沉，眼底蕴藏的情绪如海浪翻滚，如山脉绵延。他走到郁染面前，低声问，“昨天怎么回事。” 　　简单的六个字，充满郑重其事，甚至有一分责备与吓责。 　　郁染一时愣住了，心底滋生出带刺的荆条，扎得他鲜血直流...... 　　施炎将他从那虎狼之穴带出，而秋枫到了早晨才出现。郁染原以为至少能得到句安慰，谁知上来便是盱衡厉色、横眉冷眼。 　　“没怎么回事。”郁染移开视线，骤升难以抑制的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弱，“不用你管。” 　　晨阳意暖，病房内却充满压抑的气息，连打在秋枫脸颊上的光线都显出些残忍。 　　“你应该照顾好你自己。”秋枫捏住郁染的下巴，轻轻一抬强迫他望着自己，“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得学会保护自己，记得吗。” 　　“记得。”郁染缓缓吐气，打在秋枫的手心，五脏六腑搅在一起，难受的很。 　　秋枫在发现他怕黑时便说了这话，可昨晚那种情况郁染又怎么能料想到？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郁染用力推开秋枫的手，避让他的视线不打算再搭理他。 　　“想哭就哭吧。”秋枫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中，一个使劲将郁染的脸颊贴在自己的小腹处，轻抚发梢，“你受委屈了。” 　　珍珠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暴露了郁染的惊慌与后怕。一瞬间闯进鼻息的烟草味，又让郁染想起昨晚秋枫的缺席。 　　“不委屈。”郁染固执闪躲，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抹掉泪水，“我不想哭。” 　　他硬生生将所有的委屈吞进肚里，粉饰太平，绝不再多流一滴眼泪。 　　说到底，郁染怪他，怪他出现的太晚，怪他出现的太迟，怪他不是那个为自己提供怀抱的人，怪他没能及时分担自己心中的惊恐与害怕。 　　即使知晓秋枫没理由、没道理第一时间出现，可郁染还是怪他。 　　一夜过去，现在才来，现在才让郁染放肆流泪...... 　　太晚了，便不必。 　　--- 　　郁染转身拿起手机按亮屏幕，装模作样，故意忽略存在感极强的秋枫。 　　[我到了，几点回来？我等你啊] 　　[都12点多了，你还不回来？] 　　[我准备在客房睡了，你回来记得叫醒我，让我好好骂你] 　　一看手机，郁染心生慌乱。郁盛发了好几个短信，昨晚还有未接电话。 　　[你又夜不归宿！] 　　一个小时之前，郁盛还传来消息：[在哪儿呢？怎么连个消息都不回？] 　　郁染连忙回复说：[等会儿就回去，你先走吧。] 　　谁知，郁盛将电话打过来，接通后就问：“不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最近你一个人住，是不是总这样？没人看着你就玩儿得无法无天了？” 　　郁染头晕气虚，吞咽口水道：“没有，我昨天晚上......”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奇怪。”郁盛打断，发现弟弟声音奇怪，连忙追问，“你现在在哪儿？” 　　郁染欲言又止：“我......” 　　“我问你，你在哪儿？！” 　　郁染了解哥哥，只要让对方怀疑便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心想瞒不住，郁染只好叹气交代说：“在医院，我没事。” 　　“你怎么了，我现在去找你。” 　　--- 　　郁盛让郁染在医院等着，说来接他。郁染拗不过哥哥，只好收拾东西出院，准备去停车场等他。 　　病号服套在身上，郁染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秋枫照顾他，脱掉身上的外套直接披在郁染肩膀上，“穿着，外面冷。” 　　郁染不高兴，抬手挡下。他摇摇晃晃走到沙发旁，拿起昨晚那件黑色西服披在自己肩膀上，“我穿这个。施老师的衣服就别留在这里了，我之后谢谢他。” 　　秋枫淡淡看了郁染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黑色西装上，“施老师……” 　　郁染舔了舔嘴唇，满怀感激：“嗯呢，他照顾我一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秋枫点头：“走吧，别让你哥哥等着了。” 　　--- 　　郁染在医院等着郁盛，几次开口说让秋枫先回去吧。 　　“我陪着你。”秋枫站在他身边，不远不近，似远又近。 　　秋枫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透着淡淡的清冷味道。郁染侧头便能闻到那有些凌冽的气息，像是一把斧子劈进自己的心口。肩上的黑色西装显出单薄，而原本晴朗的天空也染上一层阴霾。 　　秋枫抬起手臂将郁染带进自己怀里，轻捏他的肩膀道：“回去好好休息。” 　　声音中带着化不开的情绪，指尖也是同样...... 　　郁染不懂，自己不慎着了道，秋枫为何有这样的情绪。从他出现在病房，到陪着郁染站在当下，秋枫周身萦绕着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 　　不远处，郁盛开着车驶向两人，隔着挡风玻璃亦能瞧出眼神中担忧。 　　“怎么回事？”他快速下车，气势汹汹朝着郁染走过来，上下打量他的病号服，“你昨晚受伤了？还是太累生病了？” 　　“我......喝多了。”郁染不敢说实话，含糊其辞，想要草草了事。 　　郁盛常年在外做生意，什么荤腥场子没见过。“喝多了？”他仔细一瞧，便从郁染恍惚的眼神中察觉异样，目光立即严肃起来。郁盛抓住郁染的手腕，非要他说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你吃什么了？哪儿学来的毛病？！” 　　“我......没吃什么......”郁染恢复了大半，可被郁盛这么拉扯，手腕很不舒服，“没事了，别大惊小怪。” 　　“没吃什么？那你能是这副样子？”郁盛来了火气，怕郁染小小年纪不学好、误入歧途，更怕他被人欺负不敢吭声。郁盛抬高声音，目光也凶狠起来，“说清楚，你......” 　　郁染挣脱不开，皱眉摇头，“哥，你别这样。我没事。” 　　谁知，站在一旁的秋枫突然抓住郁盛的手腕，“你弄疼他了。”秋枫看着郁盛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是我的问题，没有照顾好他。” 　　郁盛眼里只有郁染，原不打算与秋枫交谈，可谁想对方却先行介入兄弟的对话。郁盛的目光落在秋枫的手上，皱眉哼了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疏忽，让他被人带走，还下了药。” 　　“什么？”郁盛听完火冒三丈，条件反射抬起拳头，直接揍在秋枫的脸颊上，“他才刚过二十岁，什么都不懂，你们别把那些娱乐圈乱七八糟的事情往他身上惹。”郁盛将郁染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两人之间，抬高声音道：“我弟弟从小被捧在手心里，你的疏忽害他受欺负，你算......” 　　郁染见状连忙拉住郁盛，“哥，你这是做什么！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错。” 　　秋枫却不改口，好似这一拳是他应该受的，“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会保护他。” 　　郁盛反问：“保护？你凭什么.....” 　　“就凭我说了这话，我会看好他。” 　　秋枫这话让郁盛神情浮动，恍若想到了些什么。郁盛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转头关心郁染：“你没事了吧，被下药……有没有被伤着……” 　　“哥......”郁染抓住郁盛的手臂，知道他生气，知道他护着自己，更怕他火气上来再与秋枫动手，“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秋枫眼神黯然却坚定，说出的每个字都言之凿凿，诚意拳拳，“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责备郁染没有照顾好他自己，可转头却在郁盛的面前拦下所有责任。 　　他的呵责，冲着郁染，更是冲着自己。 　　直至拳头重重落在脸颊上，那份窝在心口的火气终于被敲出缺口。 　　情绪盘根错节，幻化成两个字：该打。 　　连个人都看不好，该打。 　　--- 　　我会保护他，郁染站在一旁，反复咀嚼这五个字。秋枫看着他，说得极重，极沉。 　　秋枫以承诺的方式为自己的缺席道歉，以最为简短的保证为郁染提供慰藉。 　　那一刻，郁染仿若真的成了秋枫的责任，不因那儿戏之言的称呼“秋爸爸”，不因一纸合约签订的恋爱关系。 　　只因，彼此间有些更为深层的结联与羁绊。 　　斩不断，解不开。 　　--- 　　郁盛哼了一声，对秋枫揽下责任的话不置可否，“还敢有‘以后’，这种事儿你还想有第二次？” 　　郁染因他的话动容，痴缠的情绪随即萦绕心头，目光也温柔隽永...... 　　可越是这样，秋枫的缺席便越为深刻刺骨。 　　将心比心，就算是“宠物”，田田要是被人拐了，郁染肯定发了疯的到处找，哪儿能等道第二天早晨...... 　　就算昨晚有事，秋枫也可以早点过来，在郁染醒来时能看到他也好啊...... 　　“不关你的事。”郁染避让秋枫的视线，同样说得极重，“我不用你保护。” 　　秋枫眼中顷刻布满阴沉，夹杂愠色与痛楚，如受了重伤的野兽，喘息变得厚重吃力。 　　郁染深吸一口气后吞咽口水，快速避让秋枫的视线，不忍再看他，“哥，回家吧，我累了。” 　　秋枫不再作声，站在原地看着郁染离开。 　　--- 　　回去的路上，郁染坐在副驾驶座。 　　郁盛开车，见郁染眉头紧锁，担心的问：“是不是还不舒服，心里不高兴就跟哥说，给你出气。” 　　许久之后，郁染说了第一句话，“昨天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郁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对哥哥解释了一句：“是我......答应了去吃饭，没人强迫我。你别冲秋枫发火。” 第51章 　　51 　　郁盛一路都在追问，到底是谁？ 　　郁染没有说，只是表示自己就是不小心吃了些药，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最强乐队》的歌曲都是通过徐棠的APP进行发布，加之炽夜乐队的新歌也有合作，郁染怕哥哥把事情闹到，怕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人尽皆知。这么丢人的事情，郁染只希望能彻底忘掉，怎么好意思让家人为自己出头。 　　郁盛一心想为郁染“报仇”，旁敲侧击连续发问，不愿让他忍气吞声。 　　“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想起来。”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了？” 　　“哥，我真的没事。”郁染回到屋里便躺下，搂着主动凑上来的田田，想了想又对郁盛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保护我的，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你一直认为小时候，是你把我丢了，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郁盛侧开视线。他没等郁染说完，轻哼一句转移话题，“我不保护你，难道真让那个老男人保护你？！” 　　老男人......郁染心中琢磨，哥哥和秋枫也没差几岁，“我能保护我自己。” 　　“说起他，你记住了，下次别在他面前说不需要他的保护。你之前说你们俩合约恋爱，他护着你是应该的。按照我说，出了这种事儿就是他的责任，揍他一拳都是轻的。”郁盛拿出手机，递给郁染道，“你把他电话给我，还有你们经纪人的，下次我再找不到你，直接给他们俩打电话！” 　　“不用了吧，我......” 　　“什么不用了？你要是再受委屈，就不是揍他一拳这么简单了！谁让你受委屈，我就让谁不好过。” 　　最终，郁染拗不过哥哥，将秋枫的电话存进他的手机，并且强调说，“那你别给他打电话，也别去找他啊。” 　　“那你别给我机会让我这么干。” 　　--- 　　郁染在家休息了两天，直到《最强乐队》重新开始录影，这才再次离开家门。 　　[好些了吗。]秋枫发来信息，郁染没回。 　　不光如此，郁染在家躺尸两天，连微博都没有点开，不想看到#秋枫欲燃#这个Tag。 　　谈不上还在生气，只是不愿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郁染心中缠着一团情绪，就像找不到线头的毛球。搭理了秋枫，便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说到底，还是缺了点什么。耿耿于怀，始终芥蒂。 　　--- 　　两天时间很快，郁染想了很多。 　　他花了些时间消沉，甚至萌生一丝退堂鼓的念头：在家呆着吃喝不愁，当个少爷无法无天，好端端为什么要受这样的侮辱？ 　　想法稍纵即逝，随即他回忆了不少细节，包括进入娱乐圈这几个月的事情，以及他与秋枫这几个月的相处。 　　老罗在“休息”结束之前给郁染来了电话，先是询问身体怎么样，接着切入主题道：“我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杨瑜约你吃饭的时候可能暗示了那个意思，但你没有听出来。对方原本是想要请你和秋枫一起去，但是秋枫那个性格圈子里都知道，杨瑜就没有开口问他。” 　　郁染皱眉仔细回想，或许杨瑜确实有暗示，奈何他当下毫无戒备心，压根没往权///色交易上想。 　　老罗叹了口气，又对郁染说，“对你打主意的徐棠和节目有合作，不宜把事情闹大。你受了委屈，我们那天都很生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你是受害者，我不想逼你忍气吞声。” 　　“我知道，咱们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影响未来的发展。”郁染叹了口气，主动对老罗说：“这件事就不要提了，我也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怪我，我是你的经纪人，没有提醒你应该注意圈子里的应酬。” 　　老罗的道歉让郁染心中很不舒服，堵得慌。一路走来，老罗不止一次为了“没有提醒”而道歉，秋枫亦是处处照顾，更在郁盛面前揽下责任。 　　可面对这一切，郁染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不够好。 　　从最初的唯唯诺诺，到躲藏于秋枫那“我在”二字背后，再到参加节目承受打击和压力，直至毫不设防差点出现意外...... 　　郁染抓着拐杖往前走，产生了依赖，像个需要被保护的残疾儿童。 　　一叶障目，郁染在这之前竟没有意识到，跌跌撞撞之中，他应该自己站起来。 　　那份倚赖或许可以助他站直身体，可他终究无法如此般前行，更不应成为他人之累赘。 　　--- 　　秋枫比他更早瞧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郁染意志消沉时说，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以后你会慢慢遇到，慢慢知道。 　　还说，这些道理，我教不了你。你得靠自己。 　　节目的套路，圈子里的“牛鬼蛇神”，甚至是以后可能碰上的种种，这些......都是郁染要走过的路，都得他自己面对。 　　“老罗，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够警觉。麻烦你了，我以后会注意。”郁染郑重其事地表示感谢，又说：“我让你操心了。” 　　说话的同时，郁染的鼻头有些酸涩，心口自然还有未散去的“委屈”作祟，可这总好过心安理得接受他人道歉，好过停滞不前等待慰藉安抚。 　　老罗愣了片刻，一时竟语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什么呢？你在我眼里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郁染心口一暖，突然又想起带自己脱险的施炎，“对了，老罗......我打电话给你，怎么施老师也过来了？” 　　“哦，那天......我们刚去看了秋枫的妈妈......” 　　“秋枫的妈妈？” 　　“嗯，老人家不在很多年了。那天是忌日。” 　　“这样啊......” 　　难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原来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有更重要的人去陪伴。 　　“没有出现”变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母亲的忌日一年只有一天，或许...... 　　郁染深吸一口气，不愿再往下想。 　　即便知道秋枫事出有因，可他心里还是堵得慌。 　　郁染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小气，觉得自己矫情，觉得自己太过以自我为中心...... 　　可就算把自己从头到尾数落一遍，郁染心中那团情绪还是在那里。 　　哎，太不懂事了，不能这么不懂事。 　　--- 　　缓了两天，郁染回到节目组，正式开始接下来的录制。 　　镜头前，人人都带着面具，难怪秋枫来参加节目的条件之一是绝对不出镜。 　　郁染站在演播厅门口深吸一口气，只当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面前的金属大门反射出郁染的愁容，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面具，他也可以有。 　　[晚上乐队训练，结束之后直接去姚跃嘉那里。]秋枫一早给郁染发了短信，没过一会儿又传消息：[我看着你。] 　　郁染盯着手机屏幕，心想今天将外套还给施炎，随即便不再想那日的事情。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好，我会按时去。] 　　郁染给秋枫回了消息，终是结束了这几天的零交流。 　　--- 　　《最强乐队》第二阶段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两个团队内部进行PK淘汰，随即接受外来战队的挑战。在两部分比赛之间，还有导师和助理带领选手在全市几个点完成与乐队和乐器有关的任务。导演前几日提及此项安排，郁染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动手指的节目要拼体力？直到看见分集节目的名称：《全市追击》，这才明白一二。 　　杨瑜即将有一部电影上映，名字正巧为《全市追击》。利用节目来进行宣传，这等手段和资源，不可小觑。 　　郁染这才回想到，那日饭桌上，趴在杨瑜胸膛上的男人，手中拥有的渠道便是对电影和节目进行宣发，打通各个平台的关系。 　　“身体怎么样？”秋枫在节目开始前走到郁染身边，轻捏他的后颈为他放松，“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郁染摇头，结束了“冷战”却也不想与他说太多。 　　一旁的杨瑜朝着郁染走过来，见他和秋枫正在说话，于是在几步之外停下。 　　郁染主动看向她，轻轻咬牙不让自己眼底露怯，“杨老师。” 　　秋枫退让几步，将说话的空间完全留给郁染。 　　“那天的事，没想到你误会了。”杨瑜主动说起“饭局”，毫无避讳，“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没事吧。” 　　郁染摇头，“没事了。”哑巴吃黄连，现在的苦就这么咽下去了。但郁染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决心不能有下一次，“是我误会了，怪我没提前跟您说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杨瑜一愣，大抵没想到平日乖巧的郁染会在经历这件事后表现出强硬态度。她点点头，又说：“徐总让我告诉你，她还是很喜欢你的。”杨瑜话不点破，抬起手轻拍郁染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要是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她。徐总担心上次她吓到了你，专门把你们乐队的歌提到了APP的首页广告位，当给你赔不是。” 　　数字版权时代，APP的首页位置可是各个大明星争抢凶狠的地方，更能带来最为直接的经济效益。 　　“请您帮我谢谢徐总，但我不会改变主意。”郁染看着杨瑜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报警的。” 　　“好，我会帮你转达。”杨瑜嫣然一笑，转身离开。 　　郁染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刚刚进行的是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对话，这个圈子里天天都在发生。不会有人在意，除了他自己。 　　回过头，秋枫在一旁看着他，就像短信中说得一样。那目光温柔纯粹，看着郁染如同欣赏一副还在描绘中的水墨画。 　　“你说得对，”郁染走到秋枫身边，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我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做得很好。” 　　--- 　　团队内部选拔，由杨瑜那边先行开始。郁染和施炎因此充当“配角”，偶尔点评便可，很是轻松。 　　节目录制的过程顺利，杨瑜与林君晓挑大梁，一天便结束了两期内容。 　　正片录制结束，接下来还有采访需要完成。趁着间隙，郁染走到施炎身边，手里则是那件黑色西装，“施老师，衣服还给您 ，那天......谢谢了。” 　　施炎端着咖啡，勾起嘴角目光扫过那黑色西服，没有伸手接过，“不客气，我那天没做什么。” 　　“嗯......”郁染尴尬的舔嘴唇，心想施炎要是再晚点出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谢谢您带我出来，还......照顾了我一晚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施炎转身，给郁染倒了杯咖啡递给他，目光温和。 　　郁染双手接过，对施炎的态度更为恭敬，眼神也充满真挚，“我那天不是看见您了吗？那天......挺尴尬的，您能不能忘了啊......” 　　郁染想起徐棠强行套在自己身上的那几片布就感到浑身发麻，胃里也翻来覆去的，太难受了。 　　施炎笑着点头，附和说道，“那天你怎么了？我不记得了。” 　　郁染眨了眨眼睛，举起手里的黑色西装，“要不，衣服我干洗之后再给您。” 　　施炎还是不接，神情浮动，思索片刻开口问：“你是不是......挺在乎秋枫的？” 　　“啊？没......没有。”郁染面颊一红，连连否认，“他有什么可在乎的。我要在乎，那也是在乎乐队。” 　　“慌什么。”施炎抬起手轻拍郁染的肩膀，接着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天我进屋，你嘴里喊着秋枫的名字。” 　　郁染怔立在原地，微微张开嘴却没有接话，原来他那日真的喊出了口...... 　　提及秋风，郁染的目光如拂晓的晨辉，如被春色晕染的池沼。 　　可随即，眼神又暗淡下来。在乎又怎么样？想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不止喊他，认识的人我都喊了......” 　　“是吗，那可能是我正巧听到他的名字。”施炎喝了一口咖啡，目光缓缓落在黑色西装上，“你那天看到我穿着黑色西装，所以以为这衣服是我的。” 　　郁染扬起眉毛睁大眼睛，心中咯噔一声，“不是吗？” 　　“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能感激我，你今天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施炎大大方方，为人做事没有丝毫矫揉虚伪，“但既然我知道你误会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误会？” 　　“那件衣服是秋枫的。” 　　“秋枫......”郁染一愣，那是秋枫将他带出来的？ 　　“那天你给老罗打电话，正巧我们几个在一起。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你被徐总带走。她的名声不太好，我怕秋枫进屋冲动，所以给老罗使了个眼色让他拉着秋枫，我自己进屋。万一要是......你的情况不好，也能挡一下。” 　　“……”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第52章 　　52 　　“我怕秋枫进屋冲动，所以给老罗使了个眼色让他拉着秋枫，我自己进屋。万一要是......你的情况不好，也能挡一下。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郁染安静听着，心想出院那天当着秋枫的面，他还提起黑色西装属于施炎，也没见秋枫反驳啊？ 　　“真不是您带我出来吗？”郁染皱眉仔细想了想，竟有些不确定，不知那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秋枫怎么......没对我说呢。” 　　他震惊错愕，强压心底滋生出的情绪。郁染一再确定，怕自己失望，更怕又产生误会。 　　施炎摇头冲他笑了，“怎么，不是我很失望吗。” 　　“......”郁染低头看了看黑色西装，又抬起头望向施炎，“我就是觉得......惊讶。” 　　“那天是秋枫母亲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看老人家，都穿着黑色衣服。”施炎想了想，又解释道：“秋枫可能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因此不想多提这事儿吧......他什么想法，我也不清楚。” 　　郁染点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那也是......秋枫陪了我一个晚上？” 　　“原来你这么希望是我。”施炎神情浮动，清了清嗓子说，“秋枫抱着你出来，谁也不让动。他怕你出事，很自责，搂着你一句话都不说。” 　　“......” 　　“让你失望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推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郁染听到他这话，胸口涌出一阵热浪，脸颊都忍不住红起来，寻思“不让动”三个字真是好听。 　　难怪那晚郁染隐约觉得怀抱甚是熟悉，难怪那只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带有相似的温度...... 　　“我以为......秋枫到了早晨才来看我......”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郁染回想这几天对秋枫的态度，有些自责，有些后悔，还有对秋枫的“埋怨”，怎么就不能开口解释一下呢？ 　　--- 　　施炎上下打量郁染，想了想后说：“你和秋枫朝夕相对，心里有些在意他也是正常的。”开口的同时施炎前倾身体，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压低声音问郁染：“但我作为你的偶像，是不是还有些机会？” 　　郁染突然有些害臊，刚刚脸红因为秋枫，现在则彻头彻尾被施炎“吓”到，“啊？施老师，您......” 　　施炎见他无所适从，笑着轻拍郁染的肩膀，“紧张什么。” 　　“没紧张......”郁染吞咽口水，没话找话说道，“你们一起去看秋枫的妈妈，没想到关系这么好。” 　　施炎点头：“他母亲十年前去世，当初我们组乐队的时候，老人家挺照顾我们几个。今年杨凯也不在了，所以想着一起去看看，祭拜一下。” 　　“十年前？”郁染一惊，看向施炎的眼睛，“那不就是你们乐队解散那一年。” 　　“想知道？” 　　“不想。”郁染下意识摇头，随即皱眉，实在压不下对秋枫的好奇心，“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解散啊......” 　　郁染粉了秋枫这么多年，了解他做过的音乐，可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听到当事人开口。郁染满眼期待，看着施炎又说：“当年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是对我好奇，还是对秋枫好奇。” 　　郁染仔细思索，认真回答，“都好奇。” 　　那个时间，秋枫和施炎应该还在一起，那无论是对谁好奇，都会牵扯到另一个人...... 　　“小野猫，要得太多了。”同样的话，不同人说，味道差了太多。 　　--- 　　要得太多了。 　　话虽如是说，施炎还是对郁染说起当年的往事。 　　四人在大学时组成乐队，彼此如兄弟般相处。秋枫的母亲时常给几人做些吃的，一来二去大家都很喜欢这位老人家。 　　乐队成立之后，施炎和秋枫距离慢慢靠近，关系被老人家发现，引起一连串的争执。秋枫是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秋母的心愿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希望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然后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开枝散叶。可谁想，秋枫任何一条都做不到...... 　　“秋枫对感情的态度，和他对音乐很相似。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有很多话他不会说出口，喜欢自己担着。”施炎说起往事，大大方方，没有丝毫埋怨与敌意，话语间倒是彼此的成全与释怀。 　　音乐、男性，秋枫坚持的两样东西都遭到了母亲的反对，甚至一度在母子关系中产生了罅隙。施炎与秋枫在一起，却不了解他的压力。 　　那个年代，乐队的收益没有保障。未来的路究竟是什么样，几个人都非常迷茫。好在Cash拥有秋枫的才华，产出的歌曲终是打破了乐队面临的僵局，也为几个人带来了希望。 　　随着乐队越来越红，有经纪公司看上了Cash的音乐，看上了主唱施炎。 　　经济公司想要签下他，只想签他一个人。 　　--- 　　“其实那时候，我和秋枫有些想法已经产生了分歧。秋枫想要不受限制的创作音乐，可我觉得只有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音乐，才能有他想要的创作自由。我们因此时常争吵，为了理念，为了发展......但这些都不影响我们对待音乐的态度。” 　　“所以......你签约了？” 　　施炎看了郁染一眼，摇头，“你觉得我会背叛团队？”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外人看去是施炎带着所有歌曲版权离开，抛弃了乐队，自谋出路。可事实却更为惨烈，也更让人无奈唏嘘。 　　乐队有了固定收入，至少可以看作一份稳定的工作。可秋枫还来不及修缮与母亲的关系，秋母却因为生病而住院，急需医药费动手术。那时乐队里的几人，只有姚跃嘉的家庭背景不错，可就连他也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无计可施，三人背着秋枫签署了卖版权的协议，将Cash的音乐全数给了经纪公司，而版权费则交给秋枫。 　　“那时候秋枫心里很苦，他不愿意欠我们的，责怪我们擅自决定。但说到底，他的火气是冲着他自己，因为他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 　　听到这里，郁染突然想起秋枫在医院中斥责的话语，想起他眼中尽是自责...... 　　施炎叹了口气，接着又说：“秋枫无可奈何接受了那份合约，觉得连累了乐队，还得对我们说感谢。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种感觉要了他的命一样。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忘不掉。”施炎说到这里，转头看着郁染，“其实我们觉得，歌是他写的，钱给他理所应当。但秋枫为人很重情谊，乐队就是他的责任，心里接受不了我们为他放弃版权......” 　　--- 　　歌曲版权没了，主唱被人签走，乐队哪有不解散的道理。 　　几人不觉得可惜，毕竟能给老人家换来续命钱，也不枉几年的相识，更没有白白浪费秋枫的创作。 　　可谁知，耗了钱财，进了手术室，秋母还是没撑过几个月...... 　　“那一年，秋枫失去了太多。版权，乐队，母亲，还有......我们的感情。” 　　郁染心口一酸，没来由冒出一句，“那就是......他一无所有了。” 　　施炎签了约，越来越忙，连安慰秋枫的时间都找不出来。施炎有自己想要的坚持，秋枫也有心里过不去的坎，两人很快就......走散了。分歧无法解决，愈演愈烈不断被激化，两人对于结果都心知肚明。施炎本想陪着秋枫走过最悲伤的时间，奈何那个男人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拒绝一切安抚，拼了命想要保住自己仅存的......尊严。 　　“那时候我们很担心他，担心他会一蹶不振。秋枫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他做的音乐也很没用，甚至迷失自我......”施炎说到这里，语气多了份无奈，声音透着悲悯与感怀，“音乐人心中都有一份坚持，对音乐，对感情，对自我。这份坚持是创作的源泉，是对孤独的支撑。那时候的秋枫一无所有，他不知道为什么做音乐......” 　　郁染怔立在原地，抬高声音打断施炎：“他绝望，想放弃音乐？” 　　施炎点头，沉默许久说：“但最终他没有。”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不知道。他没有提起过，我们也没问过。回来就好。”施炎勾着嘴角淡淡笑了，声音里多了一份轻松，“无论是什么，一定对秋枫很重要。我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我感激它让秋枫找回了自己。” 　　郁染眼底发红，抓着那黑色西装握紧拳头，“我也感激，因为音乐就是他的一切。” 　　“心里难受？这么在乎他。”施炎深吸一口气，轻拍郁染的肩膀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嗯，是挺好的。” 　　施炎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换话题，缓和气氛说道：“我虽然不想让你误会，不想让你因为我没做过的事情感谢我。但我也不打算跟老秋说你这么在乎他，怎么样？” 　　郁染轻舔嘴唇，冲着施炎尴尬的笑，心思却压根没在两人的对话上，早就飞到了秋枫身上，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他。 　　郁染仔细回想，猜测秋枫心中对三人有所亏欠，决意一力承担杨凯车祸的补偿费。 　　直至今时今日，往昔之事已时过境迁，可留在秋枫心中的东西不曾改变。 　　--- 　　节目组的采访内容结束，郁染朝着姚跃嘉的四合院去。包里装着那件黑色西装，而郁染一路上都在想着今天听到的故事。 　　来到四合院路口，郁染给姚跃嘉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自己还有些事情，等会儿才能回去，“刚刚秋枫来了电话，他已经到了。”郁染挂了电话加快脚步，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 　　他推开门走进排练室，看到秋枫坐在桌子前。郁染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畏怯与爱恋。他走到秋枫面前，抬起手掌轻轻覆在这个男人的脸颊上。指腹蹭过秋枫的眼角，像是掌心捧着珍宝。虔诚，渴望。 　　“怎么了？”秋枫抬起头与郁染对视，藏蕴着一丝惊诧，隐含了一分挣扎。秋枫没有动，很快将那不安的情绪藏匿眼底，再也瞧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中午那会儿你还不愿意理我。” 　　原来，秋枫也有无所适从的时刻，像是被郁染撕破了平日的面具。正中靶心。 　　这个男人曾失去一切，脆弱，孤独，绝望。可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上，瞧不出伤痛留下的痕迹，只能从那锋利却克制的眼神中探究一二。郁染盯着他发呆，无数情愫涌在嗓子口，“我哥哥是不是打疼你了，我给你揉揉。” 　　秋枫稍停片刻，随即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疼。” 　　“你怎么不告诉我？” 　　秋枫放下另一只手里的吉他起身，打量他两眼，“告诉你什么？” 　　“那件黑色外套是你的，那天你在。” 　　“你说这件事啊。”秋枫面色不动，没因为被郁染质问而显现尴尬。他眼神清澈淡然，骄傲却不自傲，如沉浸在休憩状态下的野兽，如享受薄暮的疲倦旅人，“那天晚上你一直在喊施炎的名字，你希望是他救了你，我能理解。出了事你心情不好，我做不了什么。既然你心里有想法，我何必多做解释，坏了你的期待。” 　　--- 　　天气越来越冷，迎面扑来的暖风让郁染心口一酥，寒意带来的冷颤也渐渐弥漫至四肢百骸。 　　郁染看着秋枫的眼睛，一瞬间竟瞧出那眼底的无奈，顺势想起秋枫在郁盛面前信誓旦旦的话：我会保护他。 　　简单几句话，郁染对秋枫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这个男人向来霸道，充满控制欲。这般误会若是放在平时，只怕秋枫会让郁染屁股开花，还得便这方子着头他。可秋枫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或许，咽下误会才能让秋枫心中的自责少一些。 　　“我喊他的名字是想谢谢他，我......” 　　“不必解释。”秋枫起身，打算去关门，“让你失望了。但我也不至于专门去找施炎，联合起来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郁染抓住秋枫的手腕，往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那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还来找我，我......” 　　秋枫充满威严，眼睛炯炯有神，几个字之间就让郁染看呆了，“两件事，无关。” 　　医院门口，郁染心中缠结埋怨情绪，断然拒绝秋枫的靠近。他始终记得秋枫眼中的阴沉，记得那愠色与痛楚...... 　　这几日，胸口的愤懑终于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得到缓解，一块大石头噗通落地，随之而起是扬尘，是漫天的沙砾，是战鼓齐喑、声势浩大的爱意翻涌。 　　郁染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小肚鸡肠，可他就是希望带自己出来的人是秋枫..... 　　这种“希望”每天都折磨他的情绪，蹂躏他的感情...... 　　还好，是他。果然，是他。必须，是他。 第53章 　　53 　　“你说保护我，还算不算数。”郁染再靠近一步，低头将自己的脸颊埋进秋枫的怀中，“那天在医院门口，你跟我哥哥说保护我，说你会看着我，是不是认真的。” 　　“你说不用。”秋枫抬起右臂，指尖穿过郁染的头发，轻揉几下后侧头将自己的嘴唇压在他的太阳穴处。这个亲吻，如同宠溺自己捧在心口的小宝贝儿，“你还说不关我的事。” 　　“骗你的。”郁染鼻头一酸，眼底冒出些玲珑剔透的泪珠，“我当时不高兴，故意骗你。” 　　当下这一幕与医院病房中有些类似，而心口郁结的情绪也由那时开始。 　　说白了，就少了酣畅淋漓的宣泄，这才一直堵得慌。 　　那天推开秋枫时有多么决绝，此时便有多么不舍…… 　　“骗吧。”秋枫随他的话轻笑，“愿意让你骗。” 　　郁染控制不住情绪，抬高声音“埋怨”道：“下次你能不能早点去......” 　　时空交错，被郁染刻意压抑的眼泪在这一瞬间便泄了出来，情绪也是，还有对秋枫的爱慕，对这件事情的惶恐后怕，全部都淌进秋枫的怀里。 　　原来，这所有一切都只能冲着秋枫而来，如缨穗注定随着长枪摆动，剑鞘理应对利刃进行包裹...... 　　他的怀抱，是终点，是埋葬所有的圣地。 　　“早点去不行吗，我当时特别害怕！”郁染哽咽出声，嗓子口尽是委屈，“你是不是在路上耽误时间了，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 　　秋枫轻抚他的后背，“找你花了些时间。” 　　郁染抬起手抓住秋枫的领口，啪嗒啪嗒往外掉眼泪，尽数抹在这个男人的胸口上，“那你把我带出来，在医院陪我一晚上，后来去哪儿了......我醒来怎么......不见你？！” 　　秋枫身子不动，任由他在怀里造次。眼泪弄湿胸膛，打在皮肤上如同灼伤。 　　那么烫，那么纯。 　　--- 　　“我总得回家换一件衣服。”秋枫凑在郁染耳边说，咫尺距离，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当时满身都是你的眼泪。” 　　郁染在他怀里抬起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脸颊上挂着泪痕，睫毛上还有晶莹透亮的光晕，眼神却“颐指气使”，非常不客气，“你嫌我弄脏你的衣服......” 　　“没有。不敢。” 　　“你不能等我醒来再回家吗？忍忍不行吗？” 　　“是我的错。”秋枫为他抚去泪水，捧着他的脸颊亲吻，动作温柔，“怎么又哭了？” 　　郁染满意了，心情也好了，眼泪却如泄了堤的洪水，止不住。他重新将脸颊埋在秋枫怀里，使劲搂住他的腰，低声哽咽着问：“就算你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我，产生误会的时候也不应该默不作声。” 　　秋枫身子一怔，神情略微浮动，抬起手臂轻轻推开郁染，不置可否，“你知道的还挺多，施炎告诉你的？” 　　听了当初的故事，想想秋枫对哥哥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能不知道吗？ 　　“以后和你有关的事情，能不能你自己告诉我......” 　　秋枫笑着看他一眼，想了想说，“好。” 　　“还有，我今天......” 　　郁染的话未说完，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阵冷风顺势吹进来，挂在脸颊上像刀割一样。 　　郁染顺势回头，接着便与姚跃嘉对视，而对方则满眼惊诧，“染宝，怎么哭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 　　“阿......没，没有......” 　　郁染脸皮薄，看见姚跃嘉来了，连忙推开自己身边的秋枫，耳根瞬间发红。他抬起手抹掉眼泪，冲着姚跃嘉笑了笑说，“我没哭。” 　　“都这样了还没哭？”姚跃嘉走到他身边，又看了看被他推开的秋枫，问，“老秋，你惹他生气了吧。” 　　秋枫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我还敢惹咱们的小少爷生气？你们一个二个都护着他。” 　　“知道就好。”经过“胁拐”之后，姚跃嘉也打心眼里心疼郁染，“染宝，圈子里这些事情防不胜防。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打电话给我，我保护你。” 　　郁染一愣，冲着他笑：“姚大哥......谢谢你那天去医院看我。” 　　“说起那天我就来气，我才跟他们分开你就打了电话。要是我当时在，肯定去揍那些混蛋，别管是男是女......老罗拉的住一个秋枫，肯定拉不住我们两个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吃哑巴亏，要人人都像施炎那样动嘴皮子解决，火气冲哪儿去.....” 　　别人不知道，反正郁染冲着秋枫使了小性子，闹了脾气。至于秋枫，他冲着自己去。 　　郁染见姚跃嘉说话激动，连忙缓和：“施老师，也是想......帮我。” 　　秋枫在一旁开口：“行了，说完了吗？”他看着郁染，抬高声音补了后半句，“记住，你用不着别人保护。” 　　话说得蹊跷，“别人”二字不知指谁，姚跃嘉？还是……施炎？ 　　天高皇帝远，施炎怎么回应不好说，站在面前的姚跃嘉则不甘示弱：“我愿意保护他，怎么用不着？” 　　“还要不要训练......” 　　秋爸爸耐性消耗的差不多，重新拿起琴也不允许别人浪费时间。 　　姚跃嘉脱掉外套，一边抱怨一边走向自己的鼓，“着什么急，我还没吃饭呢......” 　　“训练完再吃。”秋枫将身边的谱子递给两人，“你们先看看，熟悉一下。” 　　--- 　　郁染愣愣看着手里几条音轨的曲谱，是《星途》。 　　他抬头看向秋枫，问：“你什么时候完成的？” 　　不止是最初旋律的修缮，秋枫加入那日为了启发郁染而写的口琴旋律，还配上了鼓点，打磨编曲。 　　这仍是属于郁染的《星途》，秋枫没有将那音乐的原始气质删改分毫。 　　可这已不再只是最初的《星途》，秋枫添入如琉璃般的保护色，将郁染心中所要表达的东西完美包裹、诠释、映衬...... 　　“这首歌是你的，你有什么想法直接提出来。”秋枫说起音乐，再无先前的暧昧情愫，一板一眼，目光中都是严肃，如被月光照耀的涓涓细流，亦如风平浪静却暗流涌动的海面，“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满意。” 　　郁染乖巧点头，心中欢喜，更是想让秋枫开心，“哪里不满意。” 　　“不知道，觉得少了点什么。”秋枫沉默片刻，接着缓缓补了后半句，“这首歌，你唱。” 　　“我？”郁染扬起眉毛，激动得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为什么？你是......主唱啊。” 　　莫说郁染，就连一旁的姚跃嘉都感到惊讶，抬起头望向两人，眼神意味深长。 　　秋枫与郁染四目相对，勾起嘴角问：“怎么，不愿意吗。能给施炎唱歌，怎么就不能给乐队唱歌？” 　　“我什么时候给......” 　　那个被传上网的视频...... 　　郁染闭了嘴，心想秋枫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 　　新歌训练，三人主要是磨合熟悉。 　　不到三个小时，训练结束。姚跃嘉嚷嚷自己没吃完饭，拉着其他两个人陪自己。 　　秋枫表示无所谓，而郁染则摇头，“我要回家喂田田。” 　　“你还没吃呢，就想着狗了。”姚跃嘉冲他摆摆手，不做强求，“路上注意安全阿。” 　　郁染傻呵呵笑了，心想饿着自己都不能饿着心头小宝贝，就像秋枫会在母亲忌日的时候去救自己一样...... 　　秋爸爸还挺尽职尽责，勉强让他再占点便宜...... 　　郁染离开，姚跃嘉一边喊饿一边收拾东西，他整理那几张曲谱，拿起端详片刻，问秋枫：“在医院那一晚上写的？” 　　“恩。”秋枫不抬头，继续手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才走的，看到你写歌词了......”姚跃嘉扬起眉毛，想了想又说，“你多久没自己创作了？” 　　“原曲不是我写的。” 　　“词是你写的，副调是你写的......没这两样东西，《星途》都不能算是合格的半成品。这么好的歌，时机合适一定会红。把它留给郁染做主唱，想帮他？” 　　“谈不上帮，这首歌适合他。本来也是他的。” 　　“借口。”姚跃嘉放下曲谱，走到秋枫身边，“最好的机会留给别人，我怎么感觉这样的秋枫......有点熟悉？当年就是把主唱的机会给施炎，十年了，套路一点都没变啊......” 　　秋枫摇头，表情在说，你想多了。“你有意见，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换做别人不好说，但是机会给染宝，我双手赞成。这个孩子，心好。” 　　“总比他出去陪人吃饭好点。” 　　--- 　　老友闲聊，姚跃嘉见秋枫心情不错，扬起眉毛毫不客气问：“老秋，对染宝动心了吧。” 　　“......”秋枫没有否认，转头看了姚跃嘉一眼，“不是说吃饭吗？” 　　姚跃嘉连忙点头，勾着嘴角笑，“我就是关心一下你们俩，我看他......也挺喜欢你......” 　　“他说他不喜欢我。” 　　姚跃嘉来了兴趣，“你们俩都讨论过这些了？他口是心非吧，怎么看都至少有一点……就算没有喜欢，依赖也肯定有，完全没有说不过去啊。” 　　秋枫手上动作停顿，又看了姚跃嘉一下，“你的意思，我应该和他讨论一下？” 　　“应该阿......”姚跃嘉下意识回答，很快又改口，“别了，你这么大年纪，这些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姚跃嘉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搂住秋枫的肩膀说，“况且比起你，他更喜欢施炎。” 　　“嗯。” 　　“听说那天把他带出来，你搂着他，他一直喊‘施老师’，施炎就在边上问你要不要帮忙，而你说什么都不松手。” 　　秋枫听出来了，有些人存心找乐子，“你听说的还挺多阿。” 　　“那可不......我一到医院他就跟我说了。老罗说他当时特别尴尬，担心郁染，还担心你们俩打起来。你说他一个直男，先是看了郁染被穿成那样，再经历你们三个人的修罗场......” 　　“什么修罗场，没有的事。”秋枫哼了一声，推开姚跃嘉，“他希望是施炎带他出来，我没想争。我只是着急送他去医院。” 　　“还着急守了他一晚上，还顺便找到了创作灵感。”姚跃嘉叹气，收起笑脸说，“老秋，你这个年纪的喜欢，是什么呢？” 　　秋枫恩了一声，正经回答：“是他需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其他的，我心里有数。” 　　姚跃嘉扬起眉毛：“太酸了。” 　　“还有更酸的，想知道吗？” 　　“说来让我听听，看能不能炒一盘酸菜。” 　　秋枫神情不见动，压低声音看似随意的说：“带他出来的时候不是我不愿意松手，是他前几天说，我的外套让他感觉特别踏实......” 　　“结果呢？” 　　“结果他下意识以为外套是施炎的，以为带他出来的是施炎。” 　　姚跃嘉一愣，作势捂住自己胸口，“虐恋，这么Drama？” 　　秋枫哼了一下，开玩笑道：“你说早知道他这么想，是不是应该把他交给施炎？” 　　声音中裹挟情绪，看似无所谓却满含伤痕。旁人听不出，可怎么能瞒过认识十年的姚跃嘉，“说的好像你能做到一样。” 　　秋枫看向姚跃嘉，勾起嘴角问，“你怎么突然关心我？” 　　姚跃嘉摇头，一脸“嫌弃”说道：“我才懒得关心你。我本来是想提醒你，别伤了郁染，不然我肯定不放过你。现在听完......我什么都不想说。” 　　--- 　　秋枫沉默片刻，转而换了话题，问：“你觉得郁染，适合做乐队吗......” 　　姚跃嘉笑容更甚，听出潜台词，于是意味深长说，“有时候想想，被你喜欢的人也真是幸福。被你装在心里，你就想变着方子成就他。” 　　“行了，发什么牢骚。你要是想在圈子里走下去，我也可以成就你。” 　　“别，我受不起。我这哪里是发牢骚，我是为你抱不平。”姚跃嘉眉飞色舞，又问秋枫：“你说早知今日，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让郁染去跟施炎一起做节目？” 　　“有什么应不应该。” 　　“我知道你用心良苦，想要让他多经历一些事情。但我知道没用，他知道吗？还有你让施炎照顾他，自己又不放心跟去，这些他都能想明白吗？” 　　“他能不能想明白，和我怎么做事无关。” 　　“怎么不直白的跟他说清楚？” 　　“有些事，有些东西，得他自己想明白，自己选。一次两次我可以跟他说，我还能次次都帮他？” 　　“你就嘴硬吧。”姚跃嘉了解秋枫，转而又笑着说，“其实你心里也有底，你觉得他早晚是你的。” 　　秋枫笑了一下，不吭声。 　　“你小心弄巧成拙，小心他和施炎的距离越来越近。” 　　秋枫不动声色，“他应该那么做。时代不一样了，娱乐圈的规则也在改变。他没必要吃那么多苦......” 　　“按照你这么说，他有了施炎的帮助，还要你做什么？” 　　终于，秋枫烦了，不再继续接茬，“行了，话怎么这么多，还吃不吃饭？” 第54章 　　54 　　杨瑜战队完成内部PK，下一步便是施炎战队进行内部淘汰。 　　所有选手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导师进行选择会根据当场的表现，以及想要组建的乐队雏形。 　　节目组为了让后续比赛更加多样性，因此要求杨瑜组建的乐队偏流行乐，而施炎的团队则更具摇滚气质。 　　在这样的框架之下，两位导师选择的队员也有侧重，配合节目组。 　　选手尽自己所能得到导师的青睐，而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郁染作为导师助理与选手关系更近一些，其中最熟悉的则是肖野。两人因为先前共同奋战的经历有了些“革命情谊”，而郁染看到他顺利留下，心中也很为他开心。 　　肖野进入下一轮，郁染请他吃午饭，说是一起庆祝一下。肖野满怀感激，更表示郁染和其他演艺圈的人很不一样，一片赤诚让人感动。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大多数决定都由施炎给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忘为郁染递话，提携照顾之意，溢于言表。 　　话语间，郁染透露自己对节目的套路知之甚少，施炎则笑着回答，不知道也罢。话虽如是说，可遇到了“暗藏玄机”的地方，施炎还是会对郁染一一说明。 　　“老师，咱们就让他这么退赛吗？”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要是连个退赛选手都没有，算什么好的选秀比赛。” 　　郁染皱眉点头，想了想说：“他这样......真可惜。” 　　施炎摇头，余光瞥向舞台上那个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别的选手，“那你说他们来参加比赛，最重要的是什么？” 　　“让观众听到他们的音乐？” 　　施炎嗯了一声，压低声音看着郁染笑了，“是让观众记住他们。这样的选秀节目每个电视台都在举办，一年又一年，得了冠军又能怎么样呢？淹没在一众选手之间，平淡无奇。有话题，有区分度，有可以被观众津津乐道的记忆点，比名次重要，比输赢重要。你看他......长得不错但是音乐一般，粉丝会因为他的退赛惋惜。他的做法，比拿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名次，性价比高多了。” 　　郁染安静听着，心中竟琢磨出“人气”二字，不知怎得竟冒出一句，“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在为了人气努力。音乐好像成了工具，作品成了手段，连自己都可以成为商品。” 　　“是这样的，但也不必太过悲观。”施炎淡淡的笑，目光温柔，如毫无保留的老师，“物化也是一种价值体现，而价值，人气，这些东西都是话语权。最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你，是自己怎么看自己。” 　　--- 　　节目录制，往期内容固定播出。 　　随着几场初赛落下帷幕，郁染的人气也越来越高。老罗打电话通知郁染：有几个广告找到了你。 　　对方看中郁染年轻阳光的形象，点名要他。郁染心中窃喜，有些高兴，可还是忍不住问：只要我一个人吗？可我们是乐队啊。 　　“没他俩的事儿。”老罗将随后要做的事情发给郁染，不忘叮嘱：活动越来越多，平时多长点心眼。 　　导师助理PK的那期节目上演，郁染虽然输了，可团队演绎另类歌曲《Your Money Or Your Life》登上了APP的首页，大家纷纷留言，说这首歌的改编打破了次元壁垒。 　　炽夜乐队的官方微博被at了很多次，都是粉丝通过这首歌对郁染表白。 　　【这首歌是神来之笔，郁染太有才华了，期待他的后续作品】 　　【别的不多说，儿子就是好！】 　　【染宝宝，妈妈爱你！！】 　　【太好听了，粉了】 　　姚跃嘉看着评论和转发数往上涨，忍不住与郁染开玩笑，“你先是收获了一枚‘秋爸爸’，现在又有这么多‘网友妈妈’，辈分太低了吧......你管我叫姚大哥，我觉得吃亏了。” 　　郁染听到这话只顾着笑，没想到自己输了比赛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流量。施炎说得没错，或许输赢真的不重要...... 　　关注度越来越高，三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秋枫打心眼里不在乎流量，姚跃嘉是玩儿票心态瞎凑热闹，郁染则时不时用微博转发炽夜的歌曲，希望可以有更多人喜欢乐队。 　　一来二去，好像只有老罗对郁染的蹿红表示欣慰：“加油，再接再厉。” 　　--- 　　高兴了没两天功夫，情况突然逆转，一路直下。 　　有媒体写出报道，抨击郁染。内容指出：郁染在助理对战的演出过程中犯了错误，这才导致团队失利，输了比赛。同时，郁染面对投票评委的问题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连回答都不愿意。年纪不大，架子不小。 　　郁染一早刚刚起床，接到老罗的电话直接傻了眼，目瞪口呆。这到底怎么回事？ 　　“媒体还找到了比赛的视频，标注了你的错误。看这个拍摄角度不是对外地正片，应该是辅机位，清楚明白地拍到了你。” 　　为了达到高品质音效，APP中的版本采用录音棚收音，没有问题。可节目播放的比赛内容为现场录制，存在疏漏，“我确实在演出的时候出了小错误，但我怎么可能瞧不起评委，我那天是生病了说不出话来。”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快点来公司。” 　　所谓人红是非多，可郁染还没享受人气带来的成功，转头就要面对网络的诋毁。 　　不仅如此，随着“瞧不起评委”的说辞被转载，又有人对媒体爆料：郁染在团队排练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去约会，蔑视节目规则，对合作地选手毫不负责。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你在排练的时候去约会？这爆料人是不是工作人员？这个节目组太不靠谱了！还有之前地画面，不是内部人员怎么可能拿到。” 　　老罗原不是发问，是无奈，是心累，是质疑，是生气。 　　可话到这里，郁染突然反应过来，只有依婷和肖野知道自己训练时离开...... 　　--- 　　情况愈演愈烈，经纪公司还没决定是出声解释，还是沉默应对，又来了一波带节奏的内容：根据可靠爆料，郁染的演出灵感由秋枫提供，并非节目宣传“靠导师助理自行完成”，两人利用节目资源对其他嘉宾进行打压。 　　演出灵感...... 　　郁染前几日和肖野一起吃饭，提起过秋枫对他的启发。那时肖野满眼都是笑，两人一起回忆奋战三天的经历，对话很开心。 　　郁染脊背一凉，下意识说出的话竟然成了报道中的素材...... 　　[是你爆料吗？]郁染发了信息问肖野。 　　没有回复，答案显而易见。 　　“你太不注意了。”老罗无奈叹气，拍了拍郁染的肩膀说，“这个圈子里到处都是塑料友情，你说话得注意。不过也没事儿，就算没有爆料，媒体想要把白的写成黑的，你也拦不住。这件事至少让你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以后注意。” 　　郁染还依稀记得自己与肖野奋战的经历，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他为什么出卖我？” 　　“可能是为了利益，可能是有人承诺给他机会......这个圈子，就那么几样东西。” 　　郁染皱眉，心口说不出的难受，“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们这么黑我，为了什么？” 　　“你可以找出很多理由解释为什么。”老罗想了想，语重心长说，“但是如果让我说，别想为什么。走进这个圈子，很多事情不受控制。聚光灯放大了你的生活，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发展。” 　　“......” 　　“你要做的，是适应，甚至是反击。你知道在我看来，有人黑你说明什么吗？” 　　“什么？” 　　“说明有人怕你红，怕你被追捧。说明你抢了原本属于他人的人气和关注度。” 　　“我从没想过......让我自己红。我就是希望有更多人听到乐队的歌，我......” 　　“你不需要想，因为你逃不开，你得战斗。” 　　--- 　　随后的几个小时，消息铺天盖地的转发：郁染靠秋枫的关系才能去参加节目，没有秋枫他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和林君晓做同样的位置，干同样的事情。 　　荒谬至极，令人发指！明明是林君晓非要跟着去节目，非要低**段做助理，怎么颠倒成这样？ 　　【秋枫音乐是不错，但带着小男友参加节目，还故意挤兑林君晓，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还好君晓赢了，不然到哪里哭去。评委的眼睛是雪亮的】 　　【心疼林君晓，被秋枫和郁染两个人消费，真恶心】 　　【炽夜乐队一生黑，这两个人能不能回家谈恋爱，别祸害别人】 　　出了这样的新闻，连秋枫的后援QQ群都争论起来。 　　【郁染是什么男友，来拖秋枫后腿的？】 　　【我就看看他们俩能好多久】 　　【秋枫以前有花边新闻，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攀关系”的内容，谁不知道秋枫根本不屑做这些事】 　　【nsdd，花边新闻只是个人问题，现在媒体说打压别的艺人，是人品问题】 　　郁染气节，黑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扯上秋枫？ 　　秋枫这些年的音乐品质有目共睹，媒体就算闭着眼睛瞎写，也不敢抨击他的音乐。可这波“靠关系”的说辞带了节奏，硬生生将秋枫卷入舆论中心。 　　郁染越看越难受，不为别的，偶像怎么能因为自己被黑呢？！ 　　--- 　　“这是有人故意要整你，这么有节奏的爆黑料，热度越炒越高。”老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想对手也太厉害了，反击措施都赶不上新的黑料。 　　郁染走到秋枫身边，叹气对他说，“抱歉，都是因为我。” 　　“不用道歉。”秋枫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肩膀说，“我不在乎这些。” 　　郁染知道他不在乎，知道他这些年都对媒体报道不屑一顾。那是秋枫的洒脱，是他内心的强大，是他立于天地之间的处事办法。 　　可对郁染来说是另一番光景，“我在乎，我真的在乎。我在乎因为我导致咱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郁染一边说话一边握紧拳头，比最初被流言蜚语中伤时多了愤慨，多了坚定。 　　--- 　　事情的发展出乎郁染的意料，甚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郁染被爆出一连串黑料，扭转舆论的竟是施炎的微薄：【郁助理比赛那天发了高烧，嗓子哑了，根本说不了话。他为了不影响节目录制，找选手代替他回答问题。生病还坚持表演，即使出了错，我也觉得很完美。】 　　他转发了最开始的新闻消息，以戏谑的口吻轻轻回应。施炎在圈里名声不错，平日爱惜羽毛。此番言论为郁染撑腰，一时间引起施炎粉丝的相继转发。 　　【黑郁染靠秋枫的关系，那他和施炎组队是什么操作？施炎是白莲花帮他们炒作吗？】 　　【年度大戏，施炎都鸣不平下了场，唯一置身其外成为受害者的林君晓未免太“幸运”了吧，背后是谁一目了然】 　　【围观路过群众，但我挺施炎。能为前男友的现男友说话，这个气度称得起“巨星前辈”！】 　　【这场戏太好看了，一块钱赌林君晓也要发声了......】 　　--- 　　“施炎的团队真是厉害。” 　　老罗看着媒体风向，不禁感慨。施炎这一波带节奏，为自己树立人设，虽然真身下场开口，可成功将原本在郁染身上的黑料转移成为“阴谋论”。至于评论中那些“开天眼”的内容，也是团队所为，甚是高明。 　　郁染作为一个才出道半年的新人，哪里配得上“阴谋论的罪魁祸首”，怎么都得是有资源，有背景的人才能撑起这么大的戏...... 　　事件发展至此，竟然开始有声音冲着节目组去。 　　【想想黑表演是秋枫的创意，这一点太可笑了。秋枫是音乐总监，不参与难道白拿钱？】 　　【编故事能不能像样一点？节目组炒作太难看了！】 　　【这个节目从一开始就炒几个人的狗血关系，没想到现在还拉踩艺人。现代人血馒头，真恶心】 　　【狗血年年有，《最强乐队》特别多】 　　视线到了《最强乐队》身上，一切截然而止，再无后续。节目刚刚开始，金主爸爸，渠道姐姐，各方都还没挣到钱，怎么能容忍负面新闻？ 　　郁染云里雾里，看着走势忍不住问：“背后真的是林君晓吗？” 　　“谁知道是不是他？谁在乎是不是他。你被黑的时候谁在乎真相是什么？这就是流量和人气的话语权。”老罗松了口气，忍不住提醒郁染：“别忘了跟施炎表示感谢，人家可是帮了你。” 　　“我记住了。”郁染点头，盯着手机屏幕发愣。 　　秋枫对媒体的说辞不屑一顾，为人做事坚定淡然，没错。 　　施炎动动手指头，所有事情风向逆转，活生生体现出话语权的重要性，他更没错。 　　郁染仿若站在十字路口，感到有些迷茫。 　　亦或者，心中已有了答案。 第55章 　　55 　　施炎出声，平息了郁染面临的麻烦。网络世界信息更替速度极快，不多时便没人再炒冷饭。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猜想，始作俑者见施炎开了口，怕引火烧身，遂停止网络喷子和键盘侠的攻击行动。 　　危机化解，郁染心中十分感激，打电话对施炎道谢。 　　“不就是偶像发个微博，至于这么高兴吗？” 　　秋枫在一旁悠哉游哉开口，拨弄手里的琴弦，眼中只有音乐。 　　“我当然高兴。”郁染看他一眼，心想最值得高兴的是不再连累秋枫被黑，是才发了三首单曲的炽夜乐队能有个好名声，“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秋枫抬起眼睛，视线与郁染相错，“我无所谓。” 　　郁染嗯了一声，原不打算再说话。可他低头想了想，还是轻声嘟囔一句，“之前录节目的时候施老师跟我说了一些他对这个圈子的看法，我觉得......说得挺对。还有老罗也跟我说了一些，我觉得......也很对。” 　　--- 　　十字路口，郁染心中有了答案。 　　如果说自己的闪躲避让需要他人买单，需要秋枫和乐队与他连坐，那断不能有下一次。 　　从参加比赛的“套路丛生”，到被骗拐去“饭局”，再到一次又一次被吐黑料，太被动了。 　　郁染不想，不愿，更加不能继续下去。这次将秋枫涉及到新闻中，下次会是什么...... 　　秋枫的安慰，老罗的安抚，直至现在无处可退.....一次又一次的累计，不断发酵，心态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恍若不断攀登高峰的疲惫旅人，登顶之时送了一口气，心里的那根弦......也断了。 　　郁染应该努力去战斗，努力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这一切，容不得他退缩妥协。 　　--- 　　“施炎这么多年经验，说得自然有道理。”秋枫继续拨弄着琴弦，对郁染的话没什么反应，“老罗看过那么多圈里人，也不会错。” 　　郁染皱眉看他，心底深处萌生一层“背叛”意味，好像那十字路口的选择不单单是对事态度，还成了在“秋枫”和“施炎”中做抉择。郁染觉得自己有些懦弱，又觉得自己勇敢，可他不知秋枫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失了音乐创作人的清高和纯粹。 　　秋枫见他不吭声，于是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郁染摇头。 　　秋枫又问：“想听施炎的？” 　　郁染皱眉一愣，谈不上“听他的”，心中却也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圈子里如施炎那般发展。 　　秋枫这些年失去的太多，在乎的太少，能留在他心中的无非音乐。 　　郁染与他相似，心中亦是音乐为天。可也与他截然不同，毕竟岁数摆在这里，经历的太少，做不到洒脱，做不到与漩涡的中心不动摇。 　　郁染没有回答，秋枫也没有追问，倒是一旁的姚跃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染宝，照我说你想干嘛就干嘛，什么听不听施炎的？你就听你自己的。” 　　郁染冲着姚跃嘉勾起嘴角，随即往Keyboard旁走去。 　　得了吧，要是这霸道的老流氓不满意，一天好日子都没有。 　　--- 　　郁染被黑，郁盛第一时间发来“贺电”，很不高兴，仿若自己受了天大委屈，“怎么回事儿，我的钱都没投到你身上，怎么又说你‘靠关系’？那个秋枫，他都得靠着你哥我的投资，你怎么还走他的后门？这是你们公司最新的炒作？” 　　“这次......”郁染无奈叹气，又打起了太极，“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爸妈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替你解释是炒作。他们问我负面消息也能炒作？我没吭声，你想想怎么回答。”郁盛在电话那端无奈，沉默片刻道：“上次你被拐走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杨瑜骗了你，徐棠对你动了手，没说错吧。” 　　郁染皱眉，“这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我猜想娱乐圈里不可避免有这样的事情，但对你动了手我就得让这人和他周围的人知道，没有下一次。” 　　郁染心里动容，下意识竟说不出曾经那些拒绝的话语。郁染的性格天真烂漫，纯粹执着，遇事不喜与人争抢，得饶人处且饶人。先前郁盛说要为他出气，郁染不愿意，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想让秋枫有机会知道哥哥的投资...... 　　可是现在，郁染思索若自己要“战斗”，那或许应该利用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像那个退赛的男孩在舞台上利用不错的颜值，博得粉丝的同情。 　　“你......想怎么做？”郁染试探的问，想了想又说，“她们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 　　郁盛一愣，沉默片刻说：“你就别管了，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低调一点，我不想让节目组的人知道你.....” 　　“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你哥哥。”郁盛替他说出了口，随即忍不住吐槽，“这么憋屈的投资人，我也是第一次当。” 　　郁染笑了一下，又说：“徐棠有个APP，你能不能顺便想想办法，让我们乐队的歌......在首页多挂几天？” 　　“好，知道了。” 　　“记得一定要低调。” 　　“你怎么这么唯唯诺诺，怕什么啊……” 　　挂了电话，郁染望向墙角的吉他，叹了口气。搬家之后，这把琴原本挂在墙上。谁知屋里来了田田，小崽子长大些许之后喜欢跳起来去摆弄钉在墙上的琴架。郁染怕早晚出麻烦，索性放在一旁。 　　郁染极少弹这把琴，平日连碰都舍不得。他起身将吉他从琴包中拿出来，拨弄琴弦...... 　　随着音乐响起，郁染心中那层“背叛”意味又滋生出些小分支，好像他距离秋枫又远了些许，距离某部分的自己，也远了些。 　　--- 　　乐队排练《星途》，主唱的工作落在了郁染身上。他没有正统学习过声乐，过程中捉襟见肘、穷于应付。 　　棚内录制几遍后终是被秋枫叫停，效果很不好。 　　秋爸爸对郁染的想法不做评价，对他呈现出的音乐也皱眉敲桌。 　　一时间，两人好像隔了一座山，绊了一条河，关系蒙上纱，难露真容。 　　--- 　　《最强乐队》节目录制进行到《全市追击》特辑，内容是导师及助理带着自己团队的选手在全市各个赛点之间穿梭。每个赛点需要完成与音乐和乐器相关的特定闯关游戏，从而获得赛点的所属权，最终获胜的团队则可以在接下来的外赛中拥有先行挑选对手的权利。 　　特辑配合杨瑜的新电影，因此她全程参与录制，穿着一身运动服，年轻时尚。施炎与郁染一队，将大量的闯关镜头留给了郁染，美其名曰：体力活要给年轻人。 　　林君晓这两年被经纪公司扣上的人设多为“邻家男孩”、“吃货”，试图修改他早年入行的“前辈”身份。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林君晓自掏腰包给选手买零食、提供饮料，时不时带着几名选手抄近道，耍点小聪明，将人设玩儿的很溜。 　　“别输的太难看。”林君晓在出发之前看着郁染轻笑，好似在祝福，好似在挑衅。 　　郁染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一改往日不回击、不吭声的样子，勾起嘴角犹豫片刻后说，“我不会输的。” 　　无论节目组如何安排结果，郁染都会努力，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出镜时间。 　　“我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施炎在午间休息时与郁染开玩笑，想了想总结：“特别积极。” 　　“我想再努力一些。” 　　说来也巧，一天的闯关赛点中，倒是有不少给郁染发挥的机会。 　　节目组设置的某个管卡与大提琴有关，可选手中无人会拉大提琴。一队人原打算放弃，谁想郁染表示：“不太难得我可以。” 　　郁染独挑大梁完成了管卡，坐在凳子上拉琴，犹如一个从走入凡世的王子，带着灵动，带着优雅，还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笑容。 　　“你会的真不少。”施炎看着郁染完成曲子，忍不住为他鼓掌。 　　肖野经过之前的事情，还想要和郁染缓和关系，“这个环节就像是为你量身设计的。” 　　奈何郁染不搭理他，直直走到施炎身边，“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这一段是很不错的素材，到时候播出可以包装一下。老罗会帮你的，不必担心。” 　　经历了施炎的“出手相救”，郁染也对炒作及操作有了不一样的理解，“知道了，谢谢您。” 　　郁染望向施炎，多了分尊重与感激，也多了分敬畏和崇拜。 　　--- 　　一天的节目录制完成，郁染手机有一条短信，来自秋枫，是一个地址。 　　郁染不明就里，换了衣服便过去，一刻不停。到了门口，郁染停下脚步，面前是一间演艺工作室，很有排场。郁染走进去对着前台接待打招呼，报了名字后，对方则让他跟着往里走。 　　前些日子，秋枫完成了电影《春》的原声内容，而今天他来参与主创人员采访的特辑录制。郁染知道秋枫不喜欢参加各类节目和活动，竟没想到为了这个电影原声破例，想必很是喜欢。 　　郁染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录音棚，轻手轻脚对对方表示感谢，随后推门进去。隔着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录音室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秋枫，另一个则是《春》的主演，汪寻湛。 　　汪寻湛与秋枫年龄相仿，气质魄人，精致的五官像最英俊出众的国王，眉眼间气场十足。秋枫与他坐在一起，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味。 　　影帝大明星是天之骄子，三十多岁却在视线中保持了赤诚与热烈。 　　音乐制作人是桀骜鬼才，经历沧桑，身上尽是岁月带来的冷与烈。 　　郁染透过玻璃看向两人，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创作特辑以两人对话的形式进行录制，看似随性却是根据事先准备好的话题“闲聊”，主题始终围绕着《春》这部电影，以及配乐原声。 　　录音室的墙上挂着这几年工作室所获得的奖项，都是重量级的。这间工作室由汪大明星一手创办，几年的时间发展迅猛，与不少大公司有长期合作，实力不容小觑。 　　--- 　　没一会儿功夫，录制进入中间休息。 　　秋枫和汪寻湛从录音室走出来。郁染记着老罗的吩咐，主动上去打招呼，“汪老师，您好。我叫郁染。” 　　“你好，我是汪寻湛。” 　　几句话功夫，影帝展现了亲和的人格魅力，毫无架子。汪寻湛离开录音室，而郁染则对秋枫低声道，“我觉得大明星比你好相处。” 　　秋枫扬起眉毛，权当没听见。 　　汪寻湛回到录音室时，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小姑娘，“他是郁染。你带他过去，商量一下。” 　　郁染一惊，转头看向秋枫，眼神在问：我今天来还有任务？ 　　“跟他去。”秋枫抬起手，揉了揉郁染的后颈。 　　郁染点头，乖巧的说道：“好。”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郁染隐约听到汪大明星说了一句，“秋老师，你挺厉害啊，让他这么听你话？”开玩笑的语气，听得出汪寻湛与秋枫还算相熟。 　　郁染回头盯着那扇门，寻思要收回刚刚的话，大明星也不怎么好相处...... 　　秋舔狗那是霸道，哪里是厉害...... 　　--- 　　录制进入后半段，两人的聊天也从音乐本身逐渐向着个人感受变化。 　　“我知道你不喜欢参与爱情电影，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我没有改变主意，还是不喜欢。”秋枫实话实说，不因正在录制而改变想法，“《春》是个例外。” 　　“哪里特别。” 　　秋枫想了想，侧头看向汪寻湛，“你还记不记得，你来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汪寻湛耸肩笑了，忘不掉，“我说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它是我收到的礼物，也是我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一个在我最初受挫时让我坚持下去的人。” 　　“你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经历......”秋枫沉默片刻，补了后半句，“我许久没想起来那时候了。” 　　汪寻湛猜测：“是......爱过的人？” 　　秋枫摇头，笑了，“就是一个小孩子。” 第56章 　　56 　　汪寻湛的电影《春》即将大面积投入渠道宣发，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宣传活动。 　　《春》的原声很有艺术性，电影团队打算在各类广播电台进行同步宣传。秋枫参与的录制内容便是其中一部分，到时剪辑成不同长度的节目，配合电影上映期在电台或者其他媒体进行播放。 　　汪寻湛与秋枫并非因《春》相识，两人结缘于几年前的一部电影。文艺片。他们一个投资监制并参演，另一个则承担了电影配乐的制作。汪寻湛成立工作室后，和秋枫在音乐方面合作过。内容大都是一些独立项目，或者短片配乐。两人私交不错，都有那么点不为“热度”低头，却又能被市场买单的意思。 　　知音难觅。好友之间的对话，虽是节目却也多了份熟悉与放松。 　　“我说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它是我收到的礼物，也是我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一个在我最初受挫时让我坚持下去的人。” 　　“你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经历......”秋枫沉默片刻，补了后半句，“我许久没想起来那时候了。” 　　汪寻湛一愣，点头说：“就是你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几年相识，汪寻湛对旧事略知一二，于是体恤秋枫道：“放心吧，私事不会剪进去，不用担心。” 　　秋枫笑着嗯了一声，敞开了怀与他聊天，“那段时间我差点就放弃了。我是指，放弃音乐。” 　　“难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秋枫看了汪寻湛一眼，皱眉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我这就是好奇，了解主创人员的内心世界，是我对电影事业的尊重。”汪寻湛张嘴就来，末了却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人选，但我猜想你会拒绝。我本来没抱希望，结果没想到你却接了......” 　　“我也没想到。” 　　“听你刚刚那么说，是......爱过的人？” 　　秋枫摇头：“就是一个小孩子。” 　　--- 　　汪寻湛皱眉不再接话，等着秋枫娓娓道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年我失去了很多，几乎一无所有，对音乐的热情也没了，感觉......撑不下去。最消沉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小孩子，他说自己曾经被......绑架，每天都要吃药。他说那些药片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 　　“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一面之缘。我没有问细节，没有问他的名字。怕他不安，怕他心情不好。” 　　汪寻湛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有些人确实不应该多做打扰。” 　　“我印象中，他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胖胖的，眼睛很大，非常可爱。小孩子说他吃了药会对所有事情提不起兴趣，想要睡觉。但是唯独听到我的音乐，让他觉得世界都不一样了......” 　　汪寻湛点头，心中暖意四起，“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支持，甚至是送一束花，可能就会改变一些。” 　　“嗯。”秋枫仔细想了想，又说：“我那时不知道我的音乐能做什么，有什么用......” 　　“他让你觉得音乐可以帮助别人？” 　　“是，但也不完全是。他让我突然忆起最初写歌时候的表达欲......”话题至此，有些沉重。秋枫勾起嘴角，开玩笑说，“说起来，我还把当年的一把吉他卖给了这个小孩子......” 　　“吉他都能卖，你当时存心不想搞音乐了。” 　　“当时我跟那个孩子说，音乐挣不到钱。那孩子可能是觉得我‘可怜’，要把零花钱给我。我不能白拿孩子的钱，于是就把随身的琴给他了。”说着，秋枫从口袋中拿出钱包，在夹层内翻出一张折起来的五十元旧版纸币，对着汪寻湛晃了两下。 　　“还留着呢。藏那么深，准备留一辈子？” 　　秋枫笑了，开玩笑说：“不留着怎么办？现在这版钱都花不出去了。” 　　“琴要是留着，按照你现在的音乐水准，能卖不少钱。”汪寻湛随着秋枫开玩笑，接着又说：“不过这买卖，不亏。” 　　“嗯，我赚了。” 　　--- 　　秋枫喜欢以轻松的口问将心里的情绪粉饰太平，不愿让旁人瞧出，不愿为他人造成困扰和麻烦。 　　三言两语的讲述，听上去平淡无奇，就好似茫茫人海中最简单的擦身而过。 　　事实如此，却又不尽然。 　　男孩子说起自己的经历，秋枫当下感到震惊，甚至有些......敬畏。因为从那满眼的热忱中，既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伤痕，又能感觉到生生不息的希望。十来岁的孩子，将痛苦与恐惧藏在心底深处，随着音乐被缓缓治愈。 　　这一面之缘对秋枫意义非凡，带给他的东西也足以永生铭记。 　　比如，那个孩子让他回忆起表达欲时，那种响彻灵魂的痛，疼到秋枫不忍也不敢放弃音乐...... 　　秋枫的人生位于低谷，因此自嘲的讽刺说：我们的乐队叫Cash，但我们连负担生活的费用都挣不到。 　　当然，这不是事情的全部。秋枫失去母亲，一切无可挽回。强加罪责于“钱”之上，让痛苦变得容易，如一个发泄口，为所有悲剧安上理由。 　　男孩儿眨着眼睛，视线如最纯粹的烈焰，烧红了整片寂静的夜色。他看着秋枫，认真开口：我觉得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你的音乐，我愿意给你钱，只要你不放弃，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秋枫看着他，竟不知怎么拒绝，不知应如何拒绝。那一刻，那钱已不单单是钱，是更为重要的信念，是这个孩子对他的期待。 　　秋枫接过钱，觉得很重，和母亲的医药费一样重，和那被迫签字的合约一样重。 　　男孩子质朴天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不要放弃？这样我就能听到更多的音乐。 　　简单，动容，悲悯。 　　--- 　　随着这声发问，秋枫心中有个声音开口：够了，该站起来了。 　　这几个字振聋发聩，让秋枫无法忽视。一遍又一遍，直到开始驱散心中的阴霾。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子，竟安抚了秋枫伤痕累累的心，竟做了连施炎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天真无邪，对视之时让人不忍推开，不忍拒绝。怕伤了他，怕他疼。 　　末了，男孩儿又说：我希望你可以如愿以偿用音乐挣钱，我也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听到的你音乐。 　　这些并非秋枫所求，可他感激这个男孩儿的祝福。秋枫曾恃才傲物、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主流媒体的任何评价。可因为这场邂逅，秋枫在这十年间有了改变，同时也守着心里那点“一亩三分地”不动摇。 　　时过境迁，再次回想往事，秋枫有些感慨，有些释怀，对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子充满了祝福...... 　　当然，秋枫心中也有些许害怕，若那时真的放弃了音乐，这十年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不过还好，他没有。 　　忽然，秋枫想到了一个熟悉的词，和记忆中那个男孩子十分相配：炽夜。 　　想来倒也巧合，秋枫这些年表达欲匮乏，极少创作。当初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听到《星途》的那一瞬间，秋枫又回忆起了那种感觉，冲破所有束缚用音乐进行表达的感觉。 　　因此，秋枫对《星途》十分笃定，对郁染十分坚持。 　　没有挑选，没有淘汰，只有唯一。 　　--- 　　录音室内的“故事”讲得火热，录音室外的郁染则乖乖跟着工作人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您好，咱们要商量什么？”郁染低声询问小姐姐，眨眨眼睛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小姐姐一惊，看着郁染：“新歌啊，你不知道吗？” 　　郁染满眼疑惑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会议室，看到策划书。原以为是炽夜乐队要发新歌，谁想竟然是给郁染自己...... 　　“我的新歌？合唱？” 　　汪寻湛的工作室成立好几年，最初靠着大明星的人气进军演艺市场，成绩斐然。 　　随即，工作室全面开花，签约自己的艺人与歌手，打算往歌坛方向发展，全面开花。汪寻湛在圈内口碑不错，合作机会众多。他凭着自己的人气和人脉，更是和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达成了合作，前景无限。 　　工作室第一阶段的主打为两首对唱情歌。为了保证音乐品质，汪寻湛找秋枫对歌曲进行制作把关，让他全权负责。合唱的两位女歌手均是汪寻湛重金挖来的潜力股，而这男歌手...... 　　“其中一个是我？”郁染越听越茫然，一边点头一边拿过单曲合作的策划案。 　　“我们之后会和你的经纪人联系，再谈具体的后续。” 　　“好，我等下也问问......秋枫。” 　　“但你现在要确定一下选哪一首。”工作人员将两首歌的副歌旋律及合唱概念递给郁染，笑着又说：“我们有原始Demo，你听一下再做决定。” 　　--- 　　听了情况，郁染思索片刻做出选择，接着便准备回去找秋枫。 　　工作人员零时有事，将郁染送到会议室门口，为他指了方向。工作室环境不熟悉，郁染走了几步竟没想到迷了方向。 　　刚刚明明是从三楼楼梯下来的，怎么走个电梯上来就找不到了？那个小姐姐说，出了电梯右拐就能看到楼梯，可怎么找不到？ 　　郁染在楼道里来回找了两圈，心想还是得找个人问问，在人家地盘这样溜达实在不和体统。 　　他远远看到走廊尽头的凉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抽烟。郁染朝着那人走过去，靠近后心中不禁感慨：太帅了。 　　只见他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尽显干净利落。微长的头发刚过耳根，随着微风扫动，衬出立体的五官，锋利的轮廓。 　　真不愧是演艺公司，随便一个人都是殿堂级别的男神，英俊帅气不说，气质也让人称赞，“您好，我想问一下......录音棚怎么走？” 　　男人移动视线，回身与郁染对视，“这一层好几间录音棚，你找哪一间？” 　　“啊？”郁染被他平静却深邃的视线震慑道，莫名有点害羞，耳根都红了，“我找......汪先生正在录音的那一间。汪寻湛，汪先生。” 　　“你跟我来。”男人应答一声，随即将指尖的烟头按灭，扔进一旁的垃圾筐里，“这一层的结构比较复杂，不是很好找。” 　　郁染愣愣看着他，心中寻思，以后要监督老流氓，不能乱扔烟头，太没公德心了...... 　　郁染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几步拐弯，这才发现原来有两个楼梯口，还有两个电梯，难怪刚才迷路。 　　“第一次来？”男人回头问他。 　　“嗯。”郁染加快脚步，与他并排，一边走路一边忍不住望他的侧脸，觉得就和王子一样。 　　郁染不好意思问对方的名字，怕自己孤陋寡闻睁眼不识大明星。 　　可他满脑子搜刮，实在是想不起来...... 第57章 　　57 　　郁染走到录音棚门口，正巧录音结束。 　　门开着，汪寻湛站在走廊里，与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秋枫说话。 　　远远瞧见两人过来，汪寻湛率先笑了，冲着郁染身边的男人道了一句，“来了，等很久了吧。” 　　“没事。”男人淡淡回应，脚步停在汪寻湛身边，看向郁染说，“他要找你，迷路了。” 　　汪寻湛看郁染手里拿着策划案，于是点头道：“回去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郁染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刚刚在两首歌里面选了一首。但我有乐队的合约，不知道能不能参与合唱......” 　　秋枫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郁染打断他说：“你是不是没看过乐队的合约直接就签字了？合约里面关于音乐部分的细节条款，也都没看吧。” 　　郁染没吭声：摆明是讽刺，才不要说话让这老流氓有接话的机会...... 　　一旁的汪寻湛看到这一幕笑了，冲着郁染低声说，“你这么马虎，秋老师要是把你卖了，你可能还会替他数钱。” 　　录音结束，秋枫与汪寻湛简单道别，表示：还有事情，不必送了。 　　汪寻湛与他关系数落，因此不见客气之相，任凭他去了。 　　郁染跟着秋枫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男人一眼，“那是谁啊，我都不认识。演艺圈里面的帅哥太多了，真厉害。” 　　秋枫不动声色瞥他一眼，抬起手捏住郁染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汪老板才表现出跟你合作的想法，你就这么盯着人家对象看......是不是不太好？” 　　“对象？”郁染一惊，睁大眼睛想了想，嘴里冒出一句，“汪先生看着这么man，没想到......” 　　“别人的事，少管。”秋枫嫌他话多，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补充，“我也没想到。”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随即便离开了工作室。 　　--- 　　秋枫将郁染送回家，并且要求他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来找自己。 　　郁染拿着策划书上楼，一边给田田喂食，一边打电话给老罗。电话通了，郁染简单说了今天的事情。 　　谁知，老罗竟回答，“我知道，秋枫跟我说了。你们乐队的经纪合约是公司，但发片这些都是半自主的处理方式。秋枫不想受到限制，你和姚跃嘉的合约都是随他。” 　　“原来是这样。” 　　“说到合约，你还真得感谢秋枫，遇到他绝对是你最幸运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少新人被迫签一年一百场的演出，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和自由？就像施炎，当年他第一份合约，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我知道。”郁染请舔嘴唇，越来越能理解老罗口中的“自由”。 　　“你好好努力就行了。” 　　郁染沉默片刻，说出自己的担忧，“可这次是男女对唱，我......不是乐队主唱啊。而且，炽夜的新歌录制，秋枫也对我很不满意，我......” 　　“你这小孩子怎么回事，别人求不来的机会你还说这种话！”老罗在电话那段叹气，接着又解释说：“机会是秋枫给你找来的，说这种丧气话太不应该了。” 　　郁染手下的动作停顿，接着将田田的晚饭放在地上，自己直起身体，“秋枫？” 　　“秋枫和汪老板签了两首合唱的制作，条件就是其中一首属于你。当然，汪老板也不是吃亏的人，顺势要求秋枫去录采访节目。不然你以为秋枫那个性格，怎么可能去参与后期宣传活动。” 　　郁染没想到，更是不敢相信。 　　作为粉丝，郁染素来清楚秋枫的秉性：男神从不在圈子里玩儿关系，将一切看得极淡。 　　“对了，还有你刚刚提起的唱歌问题，明早秋枫会带你去找声乐老师，你到时候机灵点。” 　　郁染又愣住了：“秋枫没提起找老师，只是跟我说让我明早去找他。” 　　“嗯，提不提就是这么回事，你别迟到。对方是秋枫的老师，你别给他丢人。老师原本不愿意带学生了，多亏秋枫。” 　　郁染呆在原地，脚边的田田已经吃饱喝足，此时正抱住郁染的小腿，来回乱蹭。 　　“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吭声？” 　　郁染回过神后轻舔嘴唇，忍不住问：“秋枫怎么为我......做这些......” 　　老罗不以为然：“秋枫之前让施炎照顾你，还把你发烧的事情告诉施炎，提供他发微博澄清的素材......这些你都不惊讶？现在有什么可惊讶的......” 　　--- 　　田田吃了晚饭，叫嚷着要出门遛弯。 　　郁染带上帽子和口罩，栓绳便拉着他出家门。随着节目播出，郁染的人气也在积累。前几天他出门遛狗被认了出来，好几个小姑娘找他签名。自那之后，郁染便带着口罩出门，俨然是一副明星的样子。 　　牵着田田，郁染满脑子都在想老罗那几句话。 　　秋枫拜托施炎照顾自己。郁染隐约听两人说起过，算是知道。可其他的...... 　　细想，施炎从头到尾都不知郁染发烧，那微博内容定是有人将生病的细节告诉了他。 　　郁染回想自己发烧最厉害的时候，是秋枫一宿搂着他，照顾他，第二天还给他做了饭...... 　　施炎为郁染解决面前的难题，可郁染背后站着的却始终是秋枫。 　　--- 　　郁染拉着田田漫无目的来回走，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抬手叫了出租车，而此时已经站在了秋枫家楼下。 　　“田田，你说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想那老流氓了？”郁染低头望向那小崽子。小崽子汪汪两声，随即又抱住郁染的小腿，很是欢腾。 　　郁染看看田田，又抬头看向秋枫的窗户，灯黑着。 　　郁染叹气，还是决定......回家吧。 　　“大晚上，站在这儿干嘛呢？”正要转身，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冻冰棍儿呢。” 　　郁染摇晃手里的狗绳子，唯唯诺诺看向秋枫，“我遛狗......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弯腰伸手摆弄小狗崽，“都长这么大了。”他说完便直起身体，抬手轻拍郁染的肩膀，“上去吧。” 　　“我......没想上去，就是散步而已。” 　　秋枫轻哼着看他一眼，拿过在郁染指尖快被揉断的狗绳子，牵着田田往前走，“开车都得半小时的路程，你能走过来？” 　　郁染跟在他身后，低声冲着田田道：“秋田狗，你怎么谁拉着都走......” 　　秋枫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郁染。月光将他的视线晕染，如水墨画中的山川湖泊、星月江河。秋枫抬起另一只手，伸到郁染面前，声音温柔浑厚，“别在背后嘟囔，我拉着你走，和他待遇一样。” 　　--- 　　“找我什么事。”秋枫先前送郁染回家，回来后出门吃了个晚饭，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瞧见这小家伙在自己门口。早知道要过来，何必绕一圈，“折腾一天，不累吗。” 　　秋枫开了灯才让郁染进屋，接着抱起田田到卫生间，将狗爪子擦干净。 　　郁染脱了鞋子走到沙发旁坐下，安静看着秋枫忙来忙去。 　　田田跟着郁染几个月，早已忘记最初属于秋枫的味道。小崽子在他怀里来回扑腾，随即便朝着郁染叫了两声。 　　“怎么哑巴了。”秋枫将田田放在地上，看着他跑到郁染身边，倒是挺认主人，“晚饭吃了吗。” 　　“吃了点。”郁染伸手摸了摸田田，看向秋枫道，“我刚刚跟老罗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帮我要来了今天这个合作。” 　　秋枫嗯了一声后坐在郁染身边，没有否认，“谈不上要，我觉得合唱的机会适合你。不适合你的，再好的机会我也不会给你。” 　　“你知道我会选哪首歌？” 　　秋枫笑了一下，胸有成竹。 　　郁染见他不吭声，想了想又说，“你还跟施炎说我发烧了，他听了你的话才发微博解释。” 　　“我是说你发烧了，但我没要求他发微博解释。你偶像想要帮你，与我无关，我不沾他的光。”秋枫抬手轻抚郁染的脸颊，缓缓抬起他的下巴，“你就因为要‘质问’我这些事儿，专门跑一趟？” 　　“不是质问。”郁染被他盯着有点发怵，吞咽口水眨了眨眼睛，撒娇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是别人跟我说......你的事情。” 　　“这些都不是我的事情。”秋枫凑上去亲吻郁染的鼻尖和眼角，点到即止，“而且，我今天不是让你去见了汪寻湛工作室的人吗？怎么成了别人跟你说......”秋枫缓缓开口，声音如丝如绸，如暮色将至，如沙漏细碎，撞击心房。他的情绪没有起伏，好似为郁染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不足挂齿，“你还有什么事。” 　　“其实我......” 　　郁染的话未说完，只见秋枫的视线从他脸颊上下移，落在郁染脚边的田田身上。 　　--- 　　田田蹭着郁染的脚腕，抬起前蹄抱住他的小腿，前后扭动小屁股...... 　　秋枫扬起眉毛，来了些情绪，“这狗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啊。”郁染连忙推开田田，一阵尴尬，太丢人了，“秋田狗抱回家的时候就几个月大，到现在也有半岁多了，各方面都长大不少，那方面自然也......成熟了点……” 　　“绝育。”秋枫盯着郁染的小腿，一阵不悦与愠色在眼中盘踞，“过两天就带他去。” 　　“不要这样吧，秋田狗还是个孩子啊......”郁染心里咯噔一下，寻思小宝贝儿也没干什么啊。要真说起来，老流氓平时冲着自己的腿伸出魔爪，那次数可比田田多...... 　　秋枫看着田田又往郁染腿边蹭，哼了一声问，“最近他都这么扒着你的腿？” 　　“嗯，狗狗也没别的地方扒啊。” 　　“这周就去宠物医院。”说着，秋枫便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不能拖。” 　　“你跟他较劲做什么？……你别走。”郁染见他起身，想到自己的话还未说完。他快速抓住秋枫的手腕，脱口而出：“你别打断我，我过来是想感谢你。” 　　秋枫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严重出现些玩味，多了兴趣：“谢我什么。” 第58章 （删减） 　　58 　　“你别打断我，我过来是想感谢你。” 　　“谢我什么。” 　　“上次你把我带出来，在医院照顾我一晚上，我都没跟你说谢谢。生病发烧的时候，你照顾我两个晚上。我那时候因为比赛的事情闹情绪，好像也没有跟你说感谢。还有......还有，你在四合院里通过《星途》指点我参加比赛，那天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 　　“......” 　　“再往前，很多次你安慰我，照顾我......我都没有跟你说谢谢。我忘记了，现在都补上。统统补上。” 　　郁染目光虔诚，声音有些发抖。他说得很快，怕进门之前想好的忘记了，怕中途被秋枫打断便再没机会开口。 　　四目相对，郁染看着一路为自己保驾护航的男人，恍若望着自己的神，“秋枫，谢谢你。” 　　秋枫看他这般郑重其事，索性恩了一声重新坐下。他抽出手腕轻抚郁染的脸颊，用指腹划过他的眼角与嘴唇，“不用道谢。” 　　郁染往他身边凑了凑，将脸颊主动靠在秋枫的胸口，整个人凑近他怀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圈子里靠关系......” 　　秋枫不喜欢，却在为郁染牵线搭桥。 　　郁染心中的情愫是爱，是心动，是更为厚重的感恩，是溢于言表的动容与臣服。 　　“我是不喜欢。”秋枫抬起手臂将郁染带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但我从没说过你要与我一样。你选什么，是你的事。” 　　郁染在他怀中眨眨眼睛，听明白了，却又不太明白。 　　好在，秋枫向来是实干主义，做的事情远比说的多。郁染听不懂，可是看懂了，看得清清楚楚。 　　原以为那十字路口换来的是与秋枫见的罅隙背离，可谁曾想这个男人仍然站在郁染的身后，甚至为他铺路。 　　“我以为你......觉得不好。”郁染长出一口气，眼中是星辰闪烁，是峻岭起伏，“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没有把全部心思用在音乐上，没想到你还帮我......你怎么那么好？”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秋枫轻抚郁染的后背，手掌温柔有力。他亲吻郁染的眉梢眼角，用另一只手划过他的鼻梁，轻轻点在那粉嫩的嘴唇上，“你大晚上来我家，就是为了表扬我‘好’？” 　　“不是，”郁染摇头，张嘴轻咬秋枫的手指，眼睛却郑重其事看着秋枫，“我是来叫你一声，秋老师。” 　　秋枫望着郁染笑了，目光被醺醉，嘴角的弧度痴缠温柔，“不好听。” 　　“那算了，我不叫了。”郁染吞咽口水，又问：“你让我一早来你家，会带我去找声乐老师？” 　　“恩，不想学吗。” 　　“当然想。”郁染说着，按亮自己的手机屏幕，眨着眼睛说：“还有快十一个小时，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是有些早。” 　　郁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仰起头亲吻秋枫的嘴角，“今晚我能不能不走了......” 　　秋枫顺势与他亲吻，轻轻吮吸郁染水润的唇珠，“不走了。” 　　--- 　　“其实，施老师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郁染洗了澡，穿着秋枫的睡衣睡裤，窝在他的臂弯之间。听话，顺从。郁染身边则爬着田田，也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秋枫轻揉郁染的头发，用下颚的胡渣在郁染白皙的皮肤上来回蹭，“都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起来当年Cash为什么......散了。”郁染的脸颊被他蹭得发红，侧头张开嘴便去啃咬秋枫的脖子，倒真像个被逼急了张嘴撒欢的小野猫，“咱们的歌，版权都归炽夜乐队。咱们乐队，永远不散......好不好？” 　　“怎么说这种小孩子的话，哪里有‘永远不散’的事？” 　　郁染一愣，眼底闪过徘徊与焦虑，惶恐与踟蹰，“我......不想散。” 　　“没事。”秋枫笑了一下，淡淡说：“Cash没了，我和姚跃嘉照样是朋友。” 　　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往复循环，新旧交替，娱乐圈的常态罢了。 　　秋枫经历世事，看法自然与郁染不同。 　　“那什么情况，炽夜会散了？” 　　“谁知道呢。”秋枫随性开口，笑着说：“没准咱们的歌过几天就没人听了，也可能是想法差异让乐队分道扬镳，或者......彼此不需要的时候......” 　　郁染沉默，心想只有你不需要我，我永远都......需要你...... 　　秋枫见郁染不吭声，清了清嗓子又道：“施炎既然和你说起过去，那你也应该明白。这些年我们走了完全不同的路。没有谁对谁错，选择不同罢了” 　　“我明白。” 　　这些年，秋枫在“失去”的过程里变得洒脱，找到了坚持。与他相比，施炎或许幸运一些，在“获得”中找寻自我...... 　　可世间之事，冷暖自知。苦与乐，岂容外人能品头论足。 　　“回头看看，有时候我可能会觉得他的选择不错，他也会觉得我所坚持的才是最重要的......但我们都不后悔。”秋枫将这些话说给郁染，如充满慈爱的老师，如怀揣善意的长者，“我希望，你比我们都好。” 　　郁染愣愣点头，心想是自己狭隘、小家子气。 　　直至这一刻，他才完全明白，那所谓的“选择”不过庸人自扰。可也多亏了先前的“自扰”，多亏秋枫从最初便在他心口处洒下种子，这才让郁染在纠结徘徊之间寻得平衡。 　　下午在汪寻湛的工作室内，工作人员递上两首合唱曲目的Demo。郁染过耳之后，心中便有了想法。 　　第一首合唱，以女声为主、男声为辅，中英文搭配，虚实结合。这首歌的音乐性极强，仅仅一段的起承转合就让人魂牵梦萦。 　　第二首合唱，男女声线平分秋色，没有主次之分。从编曲到旋律都很具有记忆点，是听过便会让人记住的歌曲。 　　郁染自然中意第一首，可若是为了降低听众的门槛，为了尽力展现自己的声线，为了获得更多人气，那第二首才是他的最佳选择。郁染心中犹豫了一下，下一刻他便想起了第一次与秋枫上台时的场景。秋枫说：你还会有无数次登台机会，但别忘了第一次的感受。 　　那是音乐。是音乐沁染着肉体与灵魂，容不得一点妥协。 　　我选第一首。郁染坦然自若，那份“犹豫”竟然幻化成为一片绿洲，尽是秋枫种下的因，结成的果。 　　“我不会为了迎合大众，放弃对音乐的坚持。”郁染猜想，这是秋枫对他的要求。自始至终，不曾改变。 　　秋枫嗯了一声，满意的笑了，“我知道。” 　　--- 　　“这些年在这个圈子里，我看过不少年轻人。他们和你年纪差不多，和你想法也差不多。心里有自己的坚持，又随着所谓的人气在娱乐圈中起起伏伏。”秋枫搂着怀里的郁染，声音低沉性感，如天边的云霞，如海角的细沙。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带上了严厉克制，如声势浩大的鼓点，砸在郁染心口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明白吗。” 　　郁染下意识点头，细想一下却又摇头，“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秋枫宠着他，动情不已，“我的意思是，以后......” 　　郁染没等他说完，迅速打断，“你也会为你看到的那些年轻人费心思吗？就像对我这样。”他无心顾及其他，脑袋里都是秋枫口中那五个字：不少年轻人。 　　秋枫一愣，笑了，目光中多了点戏谑，揣着“怒”其不争，“你听人说话，倒是挺会抓重点。” 　　“会不会啊？”郁染抬起头，冲着秋枫眨眼睛，非要问个明白...... 　　两人身边趴着玩儿累了的田田，睡眼迷离，蹭着郁染的小腿入眠。 　　秋枫低头将嘴唇压在郁染的额头上，随即抬手轻摸田田，反问道：“路上随便过去个小狗，你看到后心里想的，和你看到田田时一样？” 　　“当然不一样。”怎么能比，田田可是郁染的宝贝儿心头肉...... 　　听明白了。这个老流氓说话怎么这么“含蓄”。 　　郁染追逐他的嘴唇，叼住后来回吮吸，闭上眼睛哼着鼻音，偏要装听不懂：“我在问你会不会，和田田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让我高兴一下，不好吗？” 　　秋枫知道他明白了，遂还是宠溺说道，“费了心思都把你一个照顾不好，我还管得了其他人？我为你打算总比你瞎折腾来的好。万一你再一时兴起，去和乱七八糟的人吃饭，我是不是还得挨你哥哥几拳？” 　　郁染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下次我肯定拦住他。要揍你，先揍我。” 　　秋枫笑容更甚，一巴掌拍在郁染的屁股上：“高兴了？” 　　“嗯......”郁染哼了一声，不知是疼，还是在回答。他呼吸变得粗重，随即吞咽口水说，“我也让你高兴高兴。” 　　--- 　　那日在四合院里，姚跃嘉问，他有了施炎的帮助，还要你做什么？ 　　秋枫没有作答，心中却已有答案。 　　看着郁染带着笑意的眼睛，秋枫用指腹划过他的眉骨，顺着脸颊轻触他的鼻梁，“你打算怎么让我高兴。” 　　郁染的视线如晌午阳光，清亮的瞳孔则似玛瑙般透亮闪动，“你猜猜。” 　　秋枫笑了一下，视线扫过这小宝贝儿的脸颊，“真是个小孩子，还玩儿这种游戏。”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某天郁染摔倒，身边有人可以搀扶..... 　　若是郁染飞上云端，又重重摔下，那秋枫便是他最稳固的支撑。一直都在。 　　郁染见秋枫动情不已，清了清嗓子说，“那你抱我进屋吧......” 　　秋枫拖着郁染的屁股，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转身往卧室走。 　　--- 　　谁知，趴在一旁的田田随即跟着起身，摇着尾巴也往卧室去。 　　小狗崽子很有眼力，看秋枫将郁染放在床上，一个使劲也蹦了上去，扭着屁股卧在郁染身边。 　　秋枫一愣，皱眉问郁染：“他干什么。” 　　“平时我都让他睡在我身边。”郁染揉了揉田田的头，又在他脖子上轻拍几下，很是宠爱，“我舍不得把他关在笼子里，怕他难受。田田最开始去我家就没有样成关起来的习惯，后来就更不可能锁他了。” 　　秋枫站在床边，竟觉被这宠物抢了风头，“没规矩，让他下去。” 　　“可是......他会不习惯......”郁染舍不得，伸手抓住秋枫的衣服下摆，来回晃了晃，“我想跟你待着，我也想跟他待着......” 　　二选一。秋枫大男人一个，怎么好意思跟个小畜牲比较，更别提还是自己送出去的。 　　“你别后悔。”秋枫轻轻捏住郁染的下颚，抬起他的脸颊，四目相对后俯身亲吻他的鼻尖与脸颊，“少儿不宜的画面让他看去，合适吗。” 　　郁染吞咽口水，抬头回应秋枫的吻，“你躺下，占好位置……嗯……田田可喜欢半夜挤人了……” 　　秋枫顺势将郁染压倒，哼着鼻音说道：“我还要跟他抢地方？” 　　“你……嗯……抢不过他。” 　　-=-=-=- 　　不可描述微博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第59章 （删减） 　　59 　　一夜安睡，秋枫在清晨被舔醒，田田伸着舌头抗议他与自家主人距离太近。 　　前一晚，若不是郁染在意识模糊之际还要求秋枫打开门，老流氓才没这个好心放田田进屋睡觉。 　　“乖......听话。”郁染恍若条件反射，感知到田田便伸手摸他。 　　秋枫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压低声音说，“宝贝儿，起来了。” 　　郁染腰酸背痛，从床上爬起来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骂人：秋舔狗真的是太能耍流氓...... 　　简单洗漱后出门，郁染抱着田田坐在秋枫身边，两人一道去找了声乐老师。 　　郁染的音准不存在问题，可他唱歌缺乏技巧，缺乏专业训练。秋枫为他寻了当年自己学习声乐的老师，正统学院派出身，比平日教那些练习生的二把刷子高出不知几个段位。 　　“小秋阿，快进来。”老师姓陈，为秋枫开门后和善的勾起嘴角，转头又对郁染说：“小朋友，你也进来。” 　　陈老师早年在部队文工团，随即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晚会台柱。后来，随着流行音乐的发展壮大，陈老师的不少学生进入歌坛，也将他的名声在圈内传扬开。 　　秋枫将郁染交给陈老师，随即说：“老师您对他狠一点，不用留情。” 　　郁染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我会努力的。” 　　---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前一晚还享受着温柔的怀抱，而转头的早晨开始便进入忙碌状态。 　　一连几件事情装在一起，郁染连休息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乐队的计划中，《星途》进入录制阶段，而郁染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达到秋枫的要求。除此之外，合唱曲目进入前期编排。郁染需要熟悉音乐，准备录制。好在，合唱的女歌手档期很满，给他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老罗为郁染接的广告开拍，其中一个正巧是裴赫宇工作室的项目。 　　郁染连轴转了好些天，遇到裴赫宇满心欢喜，更是吐槽：我连带着狗崽子去绝育的时间都没有。 　　裴赫宇扬起眉毛，一惊，问道：“秋舔狗才几个月大啊，绝育是不是有点残忍？这就剥夺了他的权力？” 　　郁染嗤笑，这话不怪裴赫宇。平日说起田田，郁染故意开玩笑用“秋舔狗”三个字，过过嘴瘾也不赖。 　　想想，这误会倒是有些意思。 　　事情多起来，郁染连发微博的时间都只能靠“挤”。 　　前几日遛狗被偷拍了照片，郁染找了张看得清五官的，想了想后写下： 　　【“秋田狗，你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秋枫家楼下了？” 　　#秋枫欲燃#】 　　粉丝多了，微博发出后几秒钟就能收到点赞和评论。 　　【小狗好可爱，也姓秋？】 　　【得不到太太果然是大触，遛狗图都能搞CP！】 　　【恕我直言，郁染和施炎也不错，太太有没有兴趣？】 　　【提施炎的是不是有病？!】 　　【我觉得染宝宝一个人就不错，要撕逼或者KY，滚远点】 　　【带节奏的太可怕了，不知道太太是秋枫唯粉吗？怎么在这里刷郁染】 　　...... 　　算了，算了，不看了。越看越糟心。 　　放下手机，郁染转身走到镜头前，继续开始广告拍摄。 　　--- 　　《最强乐队》继续录制，占用了郁染不少时间。陈老师却在此时对郁染提出了有些苛刻的要求，“我希望你来跟我上课的时候，可以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最佳状态。不要生病，前一天也不要用嗓过度。” 　　郁染点头，表示一定做到。陈老师带过不少学生，声乐功底扎实，很会利用学生的声线进行发声训练及唱法塑造。 　　陈老师从最基本的发声开始纠正郁染，让他在最短时间内了解自己的声线和嗓音。除此之外，陈老师教授的技巧类内容却很有倾向性，大部分并不适合《星途》或者其他乐队歌曲。郁染在学习的过程里难免犯嘀咕，不知最终能有多少获益…… 　　“要不是秋枫一次又一次来找我，我才懒得再花心思教学生。” 　　提及音乐，陈老师异常严肃，可说起其他则笑容满面，完全换了个人。郁染与他接触，这才明白秋枫对音乐的热忱与认真都是从哪儿来的。“秋枫什么时候跟您学过声乐？” 　　“十几年前了，那时候他还没你年纪大。可能是高中毕业，或者刚上大学......记不清了。”陈老师笑着回答，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和他爸爸很早就认识，他爸爸不在了，秋枫也算我半个儿子。” 　　郁染一惊，难怪秋枫的声乐功底这般扎实，难怪他是Cash的吉他手却有着主唱的水准。 　　嗓音固然天赐，可其他却得靠后天努力，松懈不得...... 　　“他不做主唱真可惜。” 　　“嗯，他当年组乐队的时候，把主唱让给了其他人。” 　　“现在他又让给我了。” 　　“所以你得更努力。” 　　--- 　　《最强乐队》第二阶段录制过半，特辑《全市追击》的最终结果是郁染胜了。 　　凭借那一首大提琴曲，郁染的团队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林君晓团队，因此取得了外场赛率先挑选对手的权力。 　　“你觉得我挑谁比较好？”郁染主动询问秋枫的意见，赖在他怀里毫不避嫌的套关系，“秋总监，几个乐队都是你的朋友，你有什么建议？” 　　“之前不听我的，现在想起我了。”秋枫搂着郁染，轻啄嘴角，“自己选，别问我。” 　　郁染已不像最初那般惧怕秋枫，对自己的选择也有了诸多信心。 　　旁人看来，秋枫的霸道自我可能会让郁染失去自我。可不知怎得，在秋爸爸身边，郁染对自己的心更为坚定，对未来的路也慢慢摸索出方向...... 　　“你就算告诉我，我也未必听你的。”郁染神情浮动，舔过秋枫有些干裂的嘴唇，“我心里有想法了。” 　　与外来乐队对战，导师需要和选手一起进行开场表演，随后助理则参与在比赛之中。对手的选择决定了合作的效果，同时也决定了对阵风格。 　　这部分比赛流程由秋枫提出，而施炎则表示赞许，道：秋枫是想给他们在线上课，让他们尊重乐队。 　　郁染一愣，问，在线上课？ 　　施炎点头说：“外场乐队的水平决定了这个节目的高度。” 　　请来的几支乐队中，有小众口味，有前卫风格，还有较符合流行市场的团队。 　　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他们共同的特点便是经历过时间的考验，拥有对彼此的信任，站在舞台上默契十足。 　　“咱们现在的选手直接组成乐队，赢不了他们。不为别的，短期训练出来的音乐没有凝聚力和灵魂。如果没有对比，谁都不会感觉到差异，甚至不会做比较。可放在同一个舞台上，高下立现。” 　　郁染赞同施炎的话，同时也清楚节目组为了收视率考量，绝不会让一边倒的结果发生。但是比赛的输赢并不重要，因为潜移默化之间，观众总能察觉到更细腻和成熟的音乐。 　　“所以他们才是‘乐队’应有的样子，是《最强乐队》想要倡导的理念？” 　　“节目组哪里会管这些。”施炎笑了，看向郁染，“这是秋枫夹带私货，是用节目组的平台表达自我。” 　　郁染愣愣点头，听得似是而非，只觉......老流氓太厉害了，总能挺直腰杆“大声说话”。 　　--- 　　对唱单曲的合约在随后几天很快敲定，郁染在签约的时候又去了汪寻湛的工作室。 　　郁染的经纪约可以通过老罗进行，可所有与音乐相关的合约都得自己签字。 　　这点多亏了秋枫，也让他有了在未来保持自我的资本。郁染一字一句仔细看合约，心想不能像之前那般马虎。 　　“合作愉快。”工作室一方与郁染握手，随即将已经签好的合约装起来，“具体的录音时间，随后会通知你。” 　　同在那天，郁染还得到一个消息：林君晓签约了汪寻湛工作室第一阶段的另一首男女对唱。郁染挑剩下的那首歌。 　　老罗坐在他身边，皱着眉头小声嘟囔：“怎么哪儿都有他？处处都跟着你。” 　　“不是跟着我，是跟着秋枫。他这些年不是经常和秋枫合作吗？”郁染深吸一口气，想起当初参加节目时，好像也是相似的情况。 　　几个月时间不到，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心中的反应也大相径庭：“没关系，不怕他。” 　　郁染不再是那时的郁染，也绝不会被林君晓比下去：这次，他要赢。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老罗感到烦躁，叹气又说，“咱们怀疑上次黑你的事情就是他在幕后指使，现在又黏上来，万一再出事儿呢？” 　　“我会小心。”郁染点头，看了老罗一眼，没再吭声。 　　老罗对上次的被黑事件进行怀疑，而郁染却百分之百确定。 　　为什么？因为他有个节目投资人哥哥。 　　--- 　　“那个叫杨瑜的，我给你搞定了。你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别太惊讶。”郁盛动作很快，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徐棠，她和她的朋友都不会打扰你，以后遇到你肯定客客气气的。徐棠那个APP，之后的几周会一直滚动你们乐队的新歌。” 　　“谢谢！哥，你太好了。几周不够，再多一点最好......” 　　郁盛哼了一句，问：“上次给你打电话还畏首畏尾，帮你出头好像是我勉强你一样。现在怎么态度变了？” 　　还不是因为秋枫......上次正处犹豫纠结之中，态度自然和现在不同。 　　得到了秋枫的支持，郁染也“有恃无恐”起来，当然是能利用的资源统统不放过，“我就是觉得，既然你都帮我打招呼了，那时间稍微长一点......也没什么差别啊。” 　　“好，我知道了。” 　　“但是你记得别让秋枫知道。” 　　郁盛止不住叹气，“行了，每次都说这个，我都能背过了。”话题告一段落，郁盛又问：“你和你们节目组那个林君晓，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郁染一惊，心想哥哥从不关注娱乐圈，怎么会知道林君晓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问？你知道了什么？” 　　“我打听了一下，他在你们节目组内部挖你的料，之前还有工作人员给过他节目其他机位的录像。” 　　用来抨击郁染犯错的视频是辅机位，旁人拿不到。背后玩手段“黑”郁染的真的是林君晓，他连秋枫的名声都不顾，一心就想让郁染难堪。 　　郁盛见郁染不说话，又道：“林君晓自己有公司，很多消息应该都是他放的。娱乐圈的套路我不懂，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没想好怎么动他，看你什么意思......” 　　“你能确定是他？” 　　“不好确定，这种事儿人家就算干了，也不会承认啊。” 　　郁染想了想，“先不管他了。” 　　不知怎得，郁染对林君晓有种别样的抵触。从以前到现在，只增不减。 　　“那就放过他？” 　　郁染轻轻咬牙，“我想，自己赢他。” 　　--- 　　《最强乐队》外场赛录制在即，对手挑选完毕，节目组却发布了一条通知。 　　杨瑜在外场赛之后便会离开节目组，不再参与后续决赛阶段的内容。消息先在节目组内部传开，尽是哗然。 　　“那杨瑜的团队怎么办？这样宣布退出太不负责任了！” 　　“好端端怎么会宣布推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杨瑜从导演到渠道方，谁不认识？怎么会得罪人？” 　　“林君晓怎么办？就剩他一个人带一个队，肯定不行。” 　　郁染不动声色听着大家议论八卦，心中盘算，不知哥哥用了什么手段，会不会有些过分。 　　没几小时功夫，又有流言蜚语传出，“听说了吗，秋老师准备从幕后到前台，做林君晓他们队的导师。” 　　“消息可靠吗？秋老师愿意出镜？” 　　“大家都在这么传，**不离十。” 　　郁染一惊，秋枫和林君晓搭档？ 　　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挤走了杨瑜给林君晓做嫁衣？ 　　太......荒谬了。 第60章 　　60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行，绝对不行。这种蠢事不能发生。 　　秋枫怎么能在林君晓身边录节目呢？开什么玩笑，他根本不喜欢出镜。秋枫来参加节目的条件之一就是远离镜头，大家都忘了吗？ 　　郁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焦虑烦躁，沉默了几分钟。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导师休息室，朝着录制现场去。 　　节目组一次两次传出各种不实消息，造成了郁染对秋枫的误会。既然秋枫不是爱主动解释的人，那郁染只能......自己问清楚。 　　--- 　　距离节目录制还有一些时间，演播厅里各部门都在做最后的调试。今天的内容是开场表演，接着进行团队与外场乐队之间的比拼。 　　快走几步，郁染打算简单直接的询问秋枫。问问他的意思，问问他的想法。 　　若答案是“不”，皆大欢喜。若秋枫有些犹豫或者真要和林君晓组队，那...... 　　那......郁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想”到曹操，曹操出现。 　　郁染穿过走廊，一个拐弯便在演播厅的入口看到林君晓和秋枫。 　　只见那两人面对面站着，林君晓梨花带雨，脸颊上还挂着泪痕。郁染看到眼前这一幕，皱眉放慢脚步，缓缓朝着两人走过去。 　　“枫叔，我刚刚问了导演组，他们还没有决定杨老师离开之后应该怎么办。节目组有人说你愿意出镜，能不能帮帮我。” 　　“不必求我。”秋枫抬起手轻拍林君晓的肩膀，话音不重，客气之中也有分不易察觉的疏离，“会有办法的。” 　　林君晓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的同时，抬头看着秋枫的眼角，“其实我觉得你最适合接替杨老师，来......” 　　“我不会出镜，节目组里那些消息是你放出去的。”秋枫站在他面前，目光有些阴沉，让人感觉压抑，喘不上气，“别再做这样的事，对你没好处。” 　　林君晓一愣，连忙摇头：“我......没有。” 　　秋枫短笑一声，又说：“有，或者没有，你心里清楚，用不着对我解释。你应该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也不会刻意回应，更应该清楚舆论逼不到我，只会伤了你自己......” 　　郁染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原想问的那些在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天气越来越冷，硕大的演播室不太暖和。秋枫穿着与郁染一起买的情侣装，外面还套了件大衣，只能看到衣角。若不是郁染穿着一模一样的上衣，肯定看不出来。 　　秋枫遵守约定，每次出现在节目组种都穿那日买的衣服。可惜，郁染不能以运动服进行节目录制，因此这所谓的“情侣装”也没什么机会出现。偶尔有工作人员发现猫腻，随口开郁染的玩笑。郁染嘴上不吭声，学着秋枫酷酷的样子不作回应，心里却始终美滋滋的，说不出的欢喜。 　　郁染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录制节目那天，想起林君晓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 　　林君晓轻轻抓住秋枫的手腕，整个人不断往他怀里靠，“枫叔，你帮帮我不行吗？以前很多事，你也会帮我啊......” 　　秋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的同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原则问题，谈不上帮你。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导演组一定会解决的。” 　　林君晓摇头，“可我不想要导演组随便再找一个别人。我想要你，我就是为你来录节目的......”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不必管。”秋枫说话十分客气，同时还有一百分的克制，万分的刻骨，“节目由导演组把控，也不好因为你的想法改变。” 　　郁染一股怒气烧在胸口，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拽扯着。疼，疼得他握紧拳头。 　　听着林君晓这些话，郁染如同身陷烈火之中，浑身的皮肤都是灼伤感。 　　他没有犹豫，转身走到咖啡机旁打了咖啡，接着朝秋枫而去。 　　“给你。”郁染不顾两人正在进行对话，强行介入，将杯子端给秋枫，“天气冷了，喝点热的。” 　　秋枫没有接咖啡，看了郁染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怎么还生气了？”郁染故意说了那日林君晓说过的话。就算他小肚鸡肠，可这些内容，忘不掉，“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秋枫沉默片刻，视线在郁染的脸颊上扫动，问他：“你和导演对好了台本？” 　　“嗯。”郁染点头，接着清了清嗓子，看着秋枫小声问，“我有点冷，你能不能把外套给我穿一会儿？” 　　时间随着郁染的话而静止，秋枫的视线让郁染突然感到后悔。心脏在左侧胸口噗通噗通直跳，是不是太冲动了。 　　老流氓的眼里容不下沙子，怎么会瞧不明白郁染的意思？ 　　秋枫连解释都觉得多余，又怎么会去配合这般矫揉造作的行为？ 　　--- 　　“算了，等下我就换衣服上台了。”郁染率先移开视线，在场面还不算尴尬的时候主动给自己找了台阶。 　　谁知，停顿几秒之后，秋枫脱掉自己的外套。动作一气呵成，面上瞧不出丝毫抗拒。 　　情侣装露出，恰到好处。 　　秋枫将衣服递给郁染，顺便拿过他手里的咖啡，“穿着吧，上台前放在休息室就行。” 　　郁染愣了，呆了，怔住了。 　　他茫然看向手里的外套，再抬头看着秋枫。 　　一瞬间有些不确定，秋枫真就这么配合着？ 　　“拿着。”秋枫皱眉，对这场闹剧耐性已失。 　　--- 　　林君晓站在原地，下一秒便无措得移开视线。他曾经跟着秋枫得脚步，却从不敢主动要求。连那一样得外套都只能是瞧见秋枫穿着，自己赶紧换上。 　　郁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质更甚，杀人诛心。 　　秋枫哪里是因为“合约”二字便随时配合的人，这件衣服脱得极“妙”，如利器般将林君晓的尊严全部斩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朝着演播厅里走去，“枫叔，我先进去了。” 　　林君晓不愿意承认输，不想面对输，更不能让他人看到自己输了的样子。 　　--- 　　看着林君晓逐渐变小的没落背影，郁染还沉浸再自己的爱恋与情绪之中。 　　心口处好似有一汪泉眼，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暖流，滋润了五脏六腑，朝着灵魂深处而去。 　　世界，都因此亮了。 　　“幼稚。”秋枫压低声音，有些责备，还有些宠溺，“有意思吗。”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郁染瞅他一眼，想了想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挨骂，“他对着你乱说话，也幼稚。” 　　“他是蠢。”秋枫喝了口咖啡，不动声色说道：“又陪你幼稚了一回，没有以后了。” 　　行吧。秋枫本就不是爱“演戏”之人，若不是林君晓到处散谣言触了他的眉头，只怕老流氓也不会脱掉外套给郁染凑戏台子。 　　相处这么久，郁染能想明白。可他心里还是高兴快活，挡也挡不住。 　　有一有二，是不是还会有再三再四，然后......就是一辈子？ 　　“傻高兴什么呢？回去吧。”秋枫瞅他一个人咧着嘴笑，哼了一声道：“再看看台本，录制快开始了。” 　　郁染回过神，眨眼睛讨好秋枫，追问：“那要是哪天，我犯蠢了，你会怎么样？会不会陪我？” 　　“有完没完。” 　　“到底会不会？” 　　“不会。”秋枫将咖啡还给郁染，眼神示意自己要继续工作了，“我只会打你这个小蠢货的屁股。” 　　--- 　　先前赢了特辑节目，郁染拥有率先选择外场乐队的权利。他在与施炎商榷之后，选择了风格较小众前卫的乐队。 　　联合演出的过程里，选手与乐队一起，选择了电子乐打底，配以流行乐混搭，呈现出新潮时尚却老派性感的舞台风格。 　　这场演出的灵感来自施炎，他说起自己早年跟随Cash演出时，总是会听到关于“新”与“老”的争论。演出安排中，出道多年的乐队来完成“新潮”的部分，而初出茅庐的选手则以反差对“老派”进行演绎，趣味十足。 　　演出效果很好，博得现场的满堂彩，观众起立鼓掌，很是享受。 　　经历了与正规乐队一齐演出，郁染突然理解了施炎口中的“凝聚力和灵魂”，这些属于音乐，却来自于人心。乐队对排演的态度认真至极，呈现出的内容也是精益求精。他们配合默契，竟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产生。 　　--- 　　接下来的比赛阶段，郁染发挥自己的作用，尽心尽力为选手服务。 　　可不知不觉中，他对比赛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最初坚持结果，“输”这个字恍若意味着“一无所有”。现在除了结果，郁染分外重视“过程”，重视在这过程中得到的经验和感受。 　　“我觉得你状态比以前好了。”施炎时不时为郁染送上鼓励，满眼都是属于长者特有的温柔，“刚来的时候，你就像到了新地方的小猫咪，找安全位置将自己遮挡起来，找熟悉的主人躲在他身后......” 　　话是没错，可听起来总归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不太熟悉这里。” 　　两人趁着节目的间隙进行聊天，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郁染提起自己最近在学习声乐，说老师很严格，对他嗓子的状态也有要求。郁染还含沙射影表示，老师教的内容不知能不能在未来的歌曲录制里派上用场。他想找施炎讨教些经验，虚心学习。 　　施炎询问是哪里的老师，郁染如实回答。提及“陈老师”三个字，施炎愣了一下，停顿片刻才接话道，“秋枫带你去找的陈老师啊。” 　　郁染点头，“怎么了？” 　　“没事。”施炎摇头，笑了笑继续开口，“你跟陈老师学声乐，就是我的师弟了。好好学，别丢师门的脸面。陈老师教你的东西，一定有用。” 　　郁染想都不敢想，睁大眼睛看着施炎，“老师您也跟......” 　　“以后，把‘老师’这个称呼，留给陈老师。” 　　“你们都是我的老师，秋枫也是。” 　　话题至此，他们又说到秋枫最近在筹备的摇滚巡演即将开始。第一场演出在本市，炽夜也会参加，而最近节目组请来的几组乐队也都会在接下来的巡演中参与。 　　秋枫为巡演忙前忙后几个月，整个人疲惫了不少，更别提还要兼顾乐队训练和节目录制。 　　当然，秋枫这位“老人家”，有什么苦从不会往外吐，都是自己咽进肚里。若真累了，也不会让他人瞧去倦意。 　　“我其实挺期待到时候的演出。”郁染想起两年前，为了看秋枫上台而错过了裴赫宇的生日，“施老师，您也应该来。” 　　“你这样邀请我，我会当真。”施炎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很怀念和乐队一起演出的过去。” 　　无心的一个问句，却触到了郁染心中的某些念想。若是能在舞台上再看到Cash演出，那多年的期待便能得个圆满...... 　　“我也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来。” 　　可惜，施炎有合约在身，大抵没这么容易“合体”。 　　--- 　　《全市追击》特辑播出，郁染在节目中的那段大提琴表演赚足了人气。 　　视频内容被疯狂转发，连路人都忍不住赞叹这个新人很有才华，像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公司顺势给郁染开了自己的微博号，转发视频，还晒了几张之前拍摄的日常照。一转眼功夫，粉丝数量破百万，俨然一副流量小鲜肉的样子。 　　【还有什么时我染宝宝不会的吗？别问，问就是没有！】 　　【我的天啊，郁染真让人疼惜啊啊啊啊啊】 　　【我要是有孩子，也希望他可以多才多艺，可以这么可爱】 　　【粉了粉了，爱了爱了】 　　老罗特地帮郁染打招呼，将节目中的这段剧情塑造为“拯救全队”的故事线。原本比分和战局已经落后，取胜无望。因为有了郁染这神来之笔的大提琴发挥，得以让情况逆转，使团队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虽说战队是因为郁染获得胜利，可特辑的内容也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增加了不少戏剧性。 　　郁染看过后，心里有些复杂，“这样弱化其他选手的贡献，会不会不道德？” 　　秋枫坐在一旁，不动声色解释：“娱乐圈没有道德不道德的问题，只要被允许，就会有人做。” 　　老罗则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欢欣鼓舞，“染宝，按照你这个势头，没有乐队单飞发展，能有更大的空间。” 　　郁染乐起来，赶紧趁着人气增长，又转发了两次乐队的歌曲，“我才不要单飞发展。” 　　老罗看着不断飙升的微博粉丝数字，心里也乐，“太没出息了。等我晚上让公司的营销部门再给你买点粉丝，凑个整数……” 　　“不用了吧，现在这个数字我都不敢相信。”郁染心里琢磨，这么快的增长很可能就是哪个粉丝帮他买的，还要继续？ 　　“怎么不用？你看那些千万粉的偶像，哪个不买？你以为他们能有多少真粉？” 　　--- 　　熟悉的娱乐圈，熟悉的套路和配方。 　　熟悉的炒作，熟悉的涨粉涨人气。 　　接下来是什么？是熟悉的被吐黑泥。 　　大提琴视频在疯转两天之后，突然有了不同的声音，异军突起：新人郁染，作为乐队的Keyboard，是不是炒“全能”人设过了头？ 　　郁染看到新闻标题时，一股火气涌上心头，寻思怎么什么都可以成为黑点？当真没有是非黑白。 　　娱乐圈没有道德不道德的问题，只要被允许，就会有人做。 　　秋枫这句话没错，正反来看，都没错。 　　黑都被黑了，总不能再等别人来救他。 　　没等老罗出声，郁染率先找到他，“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反击？” 第61章 　　61 　　“全能”人设，哪里冒出来的Tag？若不是有上下文，这个词一度让人以为郁染是歌运动员，十项全能。 　　郁染躺在床上看到转发，揉了揉田田便直接爬起来。黑都被黑了，总不能再等别人来救他。 　　简单收拾之后便去了公司，郁染没等老罗出声，率先找到他，问：“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反击？” 　　“之前被黑的时候什么都不敢说，走到哪儿都道歉，现在进步不少啊。”老罗坐在沙发上，还有闲情逸致翻看微博评论，“这个积极的态度很好，记得保持。” 　　八成又是林君晓在背后搞鬼，有一就有二，郁染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动，“我觉得应该主动澄清，不然又让幕后黑手有机可乘......比赛那天选择关卡是选手的意思，选择之后才发现需要拉大提琴。选手没人会，准备放弃的时候我才去的。” 　　“这次是咱们自己在炒。”老罗放下手机，看着郁染笑了一下，“你说的这些观众不喜欢看，后续戏码都给你写好了。” 　　“什么意思？”郁染目瞪口呆，瞬间“学”到了新的知识点，已经在心里拿小本本记了下来，“咱们自己？” 　　老罗故作神秘，“别问那么多了，照做就行。” 　　--- 　　随后的几个小时，郁染的微博上传一个视频。 　　视频中的郁染坐在公司的训练室里，拉奏大提琴。 　　微博正文：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大提琴，后来选择了键盘乐器。距离“全能”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我会继续努力！喜欢我的朋友，请多多支持我和乐队！ 　　视频直接回击吐黑泥的那些内容，同时又让郁染秀了一波技能。视频一经发出，郁染还收获了一枚Tag：#郁染 全能小王子#。 　　【有完没完，上次就用这种套路黑郁染，这次又来？】 　　【节目组太不要脸了吧，之前尝到好处了吗？是不是看我们郁染是新人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太过分了】 　　【会大提琴有什么好黑的？多会一点东西总比脑袋空空好吧？！#郁染 全能小王子#】 　　【Keyboard凭什么不能拉大提琴，之前还有染宝宝唱歌的视频，怎么不一起黑？就算是“全能”人设又怎么样？会的多才能炒这样的人设，什么都不会只能是“吃货”人设 #郁染 全能小王子#】 　　【这次的幕后黑手怕是打错了算盘，没想到我们郁染这么刚！#郁染 全能小王子#】 　　【太圈粉了，拉琴的样子可以看一百次#郁染 全能小王子#】 　　【啊啊啊啊啊啊，想嫁给郁染，想给他生猴子】 　　【谁不喜欢自己儿子全能，谁不喜欢自己老公全能？#郁染 全能小王子#】 　　--- 　　郁染盯着评论的风向逆转，看着继续攀升的粉丝数，心中虽传来阵阵喜悦，可他也不知当下所经历的内容和真正被黑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老罗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娱乐圈就是这样，所有的新闻都可能伤害到你，也可以变成武器。” 　　郁染点头，“评论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和上次的事情是同样的性质，同样的人做的。” 　　“这不是刚好吗？自己炒作容易引起厌恶，选这个时间也是因为可以直接甩锅。” 　　郁染仔细想了想，上次是林君晓的“杰作”，让他多背一个锅，好像也不冤枉。 　　“瞎折腾。”坐在一旁的秋枫突然开口，伸手轻揉郁染得后颈，接着又用手指卷过他的头发，像是在逗弄自己最喜爱的宠物。 　　郁染侧头看着秋枫，“你是不是觉得不好？” 　　秋枫摇头，伸了个懒腰，活动肩膀：“这段视频拍的挺好看的。” 　　老罗要和公司开会，因此率先离开乐队休息室。郁染见只剩下两个人，抬起屁股坐到秋枫身边，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老罗这样，还挺厉害的。”话虽这样说，可一想到那些留言表达支持的粉丝，郁染心中还是萦绕些许愧疚感。 　　对比自己粉秋枫的这些年，这个男人无论距离远近，都是一个样子。或许，郁染以后可以像他那样，亦或者，永远无法与他相同...... 　　“我看你也挺厉害，适应的很快。”秋枫将郁染的一条腿拉到自己身边，手指在那露出的脚腕上来回揉捏，“陈老师那边，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陈老师人很好，偶尔跟我说起你以前的事情。但是他对待音乐特别严格，和你一样。”郁染没有提起自己的忐忑，怕秋枫不高兴，更怕是自己浅薄，理解不到位。他借着秋枫的力气，一个翻身直接将自己置于秋枫怀中，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杨老师如果不再参加《最强乐队》的录制，后续决赛的几场，怎么办？” 　　秋枫任凭他在自己身上造次，神色不动，“你还关心这个？”他微微抬起头，含住郁染的嘴唇，吮吸唇珠。这是秋枫最中意的“蹂躏”方式，轻轻用力便能让郁染哼吟喊疼，像是含着酸甜可口的糖果，软硬适中，让人不忍下咽，更不忍松开，“对了，你带小狗去绝育了吗？” 　　“啊，嗯......嗯，没呢，哪有时间。”郁染往后闪了闪身体，嘴唇已经被这老流氓弄肿了，而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也蒙上一层红晕，“我觉得......可以让节目组请来的几组乐队，轮流担任导师。” 　　“抖机灵，跟老罗学得挺快。”秋枫扬起眉毛，目光似是而非，瞧不出态度和情绪。他捏住郁染的腰，隔着几层布料在那温软的皮肤上划圈，指尖尽是暧昧动情，“上次让你带小狗去宠物医院，怎么不听话。” 　　“去，最近就去。”郁染收紧手臂蹭着秋枫强劲的胸膛，将脸颊埋在他的脖劲之间，亲吻秋枫锁骨，“那几组乐队之后也要参加你的摇滚巡演，如果他们做导师，可以积攒人气......” 　　两人你来我往，自说自话。郁染的屁股被老流氓揉在手心里，四肢发麻，身体一阵发酥。 　　“说起来，你倒是挺关心摇滚巡演。” 　　郁染当然关心，毕竟是秋枫想要做的事情。可他还有些私心：早日解决缺乏导师的问题，也能早日断了林君晓的念想。 　　就算秋枫明确拒绝，可林君晓花样百出，光是那些流言蜚语就足够让郁染不舒服。 　　郁染眨眨眼睛，义正言辞：“几支乐队的音乐都是精品，做导师也很合适 。” 　　--- 　　秋枫指尖使劲，在郁染大腿根一掐。 　　郁染的身体顺势向上抬起，而秋枫则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动，“你还帮我给施炎发出邀请，让他来？” 　　郁染一愣，睁大眼睛：“我那不是......‘帮’你。我就是问问施老师而已，你要是......” 　　秋枫突然抬头咬住郁染的嘴唇，强势将舌头顶进他嘴里，不让他将话说完，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秋枫抽干郁染仅剩的那点氧气，吻得张狂，吻得凶狠。像是要将他碾碎，将他撕裂。 　　“你干什么......”郁染的舌头被搅着发疼，红了眼眶，恼这老流氓突然发疯，让自己连个闪躲得地方都没有，“我......” 　　秋枫捏住郁染的后颈，与他对视。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指腹轻轻蹭弄那眼角的薄泪，“这么想看施炎跟乐队一起演出？” 　　郁染怔住了，也呆住了。 　　一瞬，他从秋枫眼中读出了些情绪。 　　看不太明白，又好像看明白了。 　　怎么感觉老流氓不想听施炎，带着“抗拒”的不想，带着“抵触”的不想，带着“敌意”的不想...... 　　没道理这样啊？明明秋枫和施炎私下接触挺多，没见老流氓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一点......想。”郁染试探着回答，仔细观察秋枫得反应。眼瞅答案没让他满意，郁染连忙改口说，“没有，不想。”他吞咽口水，撒娇蹭弄秋爸爸的脖子，讨好说道：“我主要是觉得他要是去了，能有更多人关注摇滚巡演。” 　　“撒谎。”秋枫又捏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嘟囔，“想当个小撒谎精，还得再练习练习。” 　　“别捏我......疼......”郁染张开嘴，一声哼吟从他鼻息之间冒出来，让人听着春心荡漾，“嗯......我没撒谎。” 　　秋枫的目光沉下来，盯着郁染的瞳孔，不着痕迹问：“想看Cash的表演？” 　　郁染点头，“想看。那些都是你的音乐，版权不在你手里。施老师要是能参与演出，你和姚大哥就能表演属于你们的歌了。”这是郁染的心里话，每一个字都是。其他问题或许可以虚与委蛇、讨好卖怪，可事关秋枫的音乐，什么都不能改变郁染的想法，就连秋枫本人也不行。 　　随即，秋枫突然加快“盘问”的速度，“对我和姚跃嘉这么好？” 　　“那可不，你们俩现在是我的乐队队友。” 　　“在你心里，我们比施炎重要？” 　　“当然，那还用说。” 　　“那我和姚跃嘉，谁重要？” 　　“你是‘秋爸爸’，他是‘姚大哥’，不好比。” 　　“谁重要。” 　　“你……” 　　“想让那几只乐队参与节目，是怕我出尔反尔答应林君晓做导师？” 　　“不是，你肯定不会反悔。但听到你们俩名字连在一起，我就很不高兴，所以......”郁染答得太快，说完才反应过来可能不妥。口吃停顿，满怀忐忑，郁染连忙解释道：“不是因为你，我就是觉得他造谣，影响了......” 　　“不用解释。”秋枫抬起头将嘴唇压在郁染的嘴唇上，轻啄片刻，勾起嘴角甚是满意，“你是不是该去找陈老师了。” 　　郁染嗯了一声，“快了。” 　　“再呆一会儿，等下送你去。”秋枫收紧手臂，张开嘴加深了这个吻。 　　顷刻，郁染只觉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胸口还未落去的忐忑变成更为强势的冲动，郁染恨不得可以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这个吻如最甘甜的巧克力，如最柔軟的无花果，如最爽口的冰淇淋。 　　心猿意马，心花怒放，心超澎湃。 　　郁染醉了，沉沦与唇齿之间，竟有两个字落在心头。 　　他定神看着秋枫，这是“爱情”？ 　　--- 　　几天之后，郁染去汪寻湛的工作室录制合唱曲目。 　　姚跃嘉打来电话，心情激动，“染宝，没想到你能说服老秋和施炎重新同台。” 　　“我？”郁染一愣，又问：“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要同台？” 　　“摇滚巡回第一场的时候。炽夜有演出，老秋刚刚通知我，还有Cash的曲目。” 　　“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这两天，老秋说是给你这个施炎粉丝的福利。” 　　眼瞅到了工作室，郁染还沉浸在可以看到Cash演出的喜悦中。谁知他转头竟然遇到了林君晓，好心情大打折扣。 　　两首合唱的录制时间有所重叠，林君晓此行的目的与郁染相同，都是为了熟悉曲目。 　　走廊里迎面相遇，林君晓主动扬起眉毛打招呼，“没想到在节目组之外还能见面。” 　　“你好。”郁染笑了一下，觉得他虚伪。明明就是跟着秋枫而来，何必装作不知道。 　　“对了，你还没听说吧，杨老师退出的事情解决了。”林君晓一扫上次的失落局促，眼神放光。他在郁染面前抬起头，如同取得了胜利一般，“枫叔帮我解决的。他邀请咱们外赛的那几组乐队来临流做决赛导师，帮我解决了我们队的麻烦。” 　　林君晓强调“帮我”，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其实我本来和导演组商量，打算找圈里比较红的明星朋友来帮忙。但是枫叔提前一步，和导演组说好了。既然他想到了我，开口帮我处理困境，那我就听他的。” 　　“秋枫通知你的？” 　　“枫叔是音乐总监，他才不会越权跟我说这些。导演跟我说的，安排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他提起这是枫叔的意思。” 　　“……” 　　“枫叔就是这样的人，在背后做了什么也不会让别人知道，默默对别人好。” 　　“……”郁染始终没吭声，却还是惊叹林君晓对秋枫的了解。 　　“这几支乐队之后还会参加枫叔的摇滚巡演，都是他的朋友。现在来参加节目，也可以积攒人气。和我一起出镜，他们就能有流量。枫叔不喜欢别人帮忙，不喜欢欠人情，但我还是可以帮到他。” 　　郁染没有接话，更没有打破林君晓的“幻想”，可同时他也觉得林君晓很可悲，自说自话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之中。 　　几只乐队成为导师，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好事。郁染仔细思索，决定让林君晓继续做梦，免得话说多了弄巧成拙。换位思考，若是林君晓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这方案是郁染提出的，指不定会强烈拒绝，更有可能闹得整个节目组都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挺好。 　　心底深处，郁染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些“坏”，至少他觉得利用林君晓的人气宣传摇滚巡演也是一件好事。当然，秋枫看不上这样的手段，今天这一出只怕是林君晓自以为是的想象罢了。 　　阴错阳差，此时的林君晓就好似那些看过新闻为郁染鸣不平的粉丝，虽是一叶障目却也真情实感，“谢谢你能为秋枫的摇滚巡演积攒人气。” 　　“用不着你替枫叔来谢谢我。”林君晓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长在了脑门上，看样子觉得自己在郁染面前扳回一城，两人现在平分秋色、不相伯仲，“我和枫叔，也不用说谢谢。” 　　郁染深吸一口气，妆模作样冲他笑了笑，“好吧。那我就恭喜你，事情解决了。” 　　话说完，郁染转身离开，怕再交流下去得一股脑把所有事情都跟林君晓说清楚。 　　来到录音室，郁染看着眼前的曲子发呆，心想在老流氓面前，好像真的可以求仁得仁。 第62章 　　62 　　随后的一段时间，郁染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选择的合唱曲目叫《Sleepy Hummingbird》，是一首中英文混合歌曲。 　　录音与制作的过程中，郁染一天几个小时泡在录音室里，达不到最佳效果别想出来。 　　“你完成的很不错。”一同录制的女歌手是实力派，这几年荣获了不少音乐奖项，从唱功到对音乐的理解都无可挑剔。 　　她面对郁染，直言不讳，“其实最开始听说和你一起合作，我有些担心。但我相信秋老师的水平，也相信合作的专业性。不过现在我完全没有疑虑，这首歌最终出来的效果一定不错。” 　　“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 　　当初的二选一，郁染遵从内心对音乐的忠诚，挑了女声挑大梁的这一首。 　　作为合唱的男声，他在歌曲中起到辅助作用，注定不会得到更多关注，有些遗憾。 　　可从音乐性到歌曲编排，这一首都匠心独运，与主流流行音乐有所不同，可谓上乘且“高级”的音乐。 　　郁染跟随陈老师学习声乐的时候，心中有些质疑，不确定陈老师教授的发声方式是否真的能运用到未来的演唱中。 　　可到了《Sleepy Hummingbird》录制，郁染才突然意识到，秋枫所有的安排都绝非一时兴起。 　　陈老师教授的演唱技巧在《Sleepy Hummingbird》中得到完美诠释和表现，让即使作为辅助的郁染也可以拥有一席之地，不被女歌手抢去风头。郁染在《Sleepy Hummingbird》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空灵感，靠着技巧变化刺激观众的听觉感官。 　　正因两人的表达相得益彰，起承转合之间不分彼此，女性声线也显更唯美，整首歌的效果也更为动人。 　　郁染曾经询问秋枫，你知道我会选哪首歌？那时秋枫满眼笃定却没有回答。 　　想来，从他为郁染寻这机会开始，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回想秋枫的眼神，好似在说：自家小宠物，怎么会不知道？ 　　--- 　　临近年底，综艺节目录制接近尾声，秋枫的摇滚巡演也即将开始。首场演出定在12月31日，元旦前一天。演出已经开始买票，异常火爆。往年的巡演在12月初就会开始，今年因为秋枫手上事情众多，一拖再拖。 　　元旦正式打响第一枪之后，一连串的巡演会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部 分持续到过年之前，三到四天就走一个城市，有一场演出。过年期间进行休息，年后是下半部分的巡演，频率依旧。姚跃嘉友情支持，会陪着秋枫参与巡演的组织工作。郁染本来也想参加，可年前公司为他安排了几场活动，需要郁染去现场演出《Sleepy Hummingbird》，实在走不开。 　　--- 　　为了保证乐队歌曲的顺利录制和发布，除了《Sleepy Hummingbird》之外，郁染还在同一时间完成了《星途》的大部分内容。 　　秋枫提过一句，准备打铁趁热，元旦之前便把《星途》发出来。郁染不懂为何这般着急，可看秋枫心意已绝，也不好违背秋爸爸的意思，只能配合。 　　与《Sleepy Hummingbird》不同，《星途》的音乐本身更注重创作者的表达与气氛烘托。 　　比起绚烂的演唱技巧，《星途》需要的是感情，是最真挚的声音和不染尘埃的诉说演绎。 　　--- 　　前两天录制的《星途》已是半成品，郁染听完很是喜欢，可秋枫却表示：“还是缺了些东西。”他的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来回轻敲，不甚满意。 　　有了陈老师从发声方式到技巧的指点，郁染在唱歌这件事上有了长足提高。想起最初录制《星途》时，秋枫尽是不高兴。郁染此时已经松了口气，至少秋爸爸肯定了自己的进步“要不，之后再想？” 　　秋枫恩了一声，也不急在这一时。 　　工作室内，同一层两间录音棚，隔壁是正在进行录制的林君晓。 　　今天是林君晓最后一次进行录音，歌曲随即将进行后期制作。秋枫片刻之后便要过去那间录音棚，确保进度。 　　郁染与林君晓的录音时间通常会错开，确保秋枫不需要“一心二用”。不知怎得，今天郁染竟然被叫来录音室，而两人的时间也排在了一起。郁染要眼睁睁看着秋枫去林君晓所在的房间，心里有点吃喂。 　　特别吃喂。 　　--- 　　没几分钟可以说话了，秋爸爸却还是满口音乐。放到平时，郁染赞同以音乐为重，只是一想到他要去“看”着林君晓几小时，郁染决定得在秋爸爸身上讨点“好处”。 　　郁染坐到秋枫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吃晚饭吧。我等你。” 　　秋枫伸手扶住郁染的下颚，轻轻抬起他的脸颊，与他对视。 　　嘴唇越来越近，郁染屏住呼吸，意识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秋枫的嘴唇，秋枫的手指，秋枫的眼神，秋枫的吻...... 　　秋枫的一切都让人再熟悉不过，可郁染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心跳不止，如同陷入梦境。 　　在梦中，郁染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中，身体随着浪潮起伏，而背脊始终靠着一个温热的胸膛，中和水温带来的冰冷，承载那岌岌可危的坠落。他与秋枫一起飘荡，随波逐流却不失自我。 　　秋枫的嘴唇有些干裂，鼻息间是淡淡的烟草味，下颚胡须露出短短的根部...... 　　即将陷入的亲吻具有致命吸引力，吮吸啃咬间会让郁染失去自控，应接不暇...... 　　期待，紧张，充满愉悦。如若在他人地盘里偷情，又似心照不宣的情侣在恋爱。 　　郁染缓缓闭上眼睛，吞咽口水，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谁知，亲吻如期为至，他耳边却响起秋枫低沉性感的声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过来吗。” 　　“为......为什么？”郁染一惊，接着睁开眼睛。秋枫的视线幽然，扫过郁染的脸颊，而那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郁染拉开两人的距离，皱眉想了想问道：“让我听《星途》的Demo？” 　　秋枫轻拍郁染的脸颊，直起身子，“跟我来。” 　　--- 　　郁染跟着秋枫，来到了隔壁录音室门口。 　　“你觉得你跟陈老师学的怎么样？”说完，秋枫推开录音室的门，露出一个缝隙，“你觉得他唱得怎么样？” 　　透过门缝，郁染看到录音室的玻璃窗内，林君晓带着耳机，一遍一遍练习自己的歌词。 　　在选择歌曲之时，郁染听过两首合唱的Demo，因此对林君晓的演绎不算陌生。 　　林君晓的声线悠扬动耳，放在这首歌中恰到好处，比《最强乐队》现场的乐队演出不知高出几个档次。 　　“很好听。”郁染实话实说，心里说不出的情绪。有些酸，也有些感慨，还有些对自我的激励。 　　“几年前的他比现在差得远。每次录音之前，他都会花时间自己练习，找助理一遍一遍重放，精益求精。”秋枫伸手捏住郁染的后颈，语气严厉，说得一板一眼，“你听他的练习试唱，几乎都可以直接进行编曲。” 　　郁染点头，肃然起敬。 　　秋枫不会与不尊重音乐的人合作，可想而知林君晓也不曾懈怠。从最初被秋枫在录音室骂哭，到现在得到秋枫的尊重，林君晓也完成了音乐路上的蜕变。 　　“陈老师教你的那些可以让你应付现在的两首歌，但我不希望你投机取巧。” 　　后颈的手指越发用力，郁染感到一股压力，撞在他的耳膜上，闯进他的胸膛里，“我明白了。” 　　“永远不要对不起的表达欲和才华。”秋枫表情严肃，不是在鼓励郁染，不是在舒缓他的情绪。秋枫在警告他，在为他明确底线与起点，“记住了吗？” 　　“记住了。”郁染吞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后低下头，“我去找姚大哥，继续练习。” 　　郁染说完，抬手推开秋枫，心中虽有些失落，可更多的是振奋与鼓舞。他转身朝着属于自己的录音棚走，嘴里轻哼《星途》的内容：“阴雨绵绵，恰似与你相识那天。云星点点，映出你带笑的眉眼......” 　　“等等，”秋枫突然回头，叫住郁染，“你刚刚那两句，最后......” 　　郁染一惊，转头与秋枫对视，皱眉解释，“我吞了半小节的音，随便哼一下，我......” 　　秋枫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便往属于郁染的录音棚走。 　　郁染呆立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回去了？ 　　--- 　　正巧林君晓推门出来，他看到郁染站在门口，又看到秋枫拿着衣服和东西从另一间录音室走出来，“枫叔......” 　　秋枫没有回头，可能根本没听见。 　　“是不是你跟枫叔说什么了？”林君晓转头看向郁染，抬高声音满眼不悦，“你太过分了，背后耍手段。”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诬赖我！”莫说与郁染毫无关系，就单说“手段”两个字，林君晓也甩了郁染好几条街，在前面领跑，根本追不上。 　　“那枫叔为什么突然走了？今天他明明应该和我在一起。”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两女共侍一夫”后的争宠撕逼，郁染一下就不高兴了，“怎么说‘在一起’，你们就是一起工作而已。” 　　“就算是一起工作，我与他合作也很多年了，你才认识他多久？” 　　“我虽然......” 　　正说着话，郁染的电话响了，是秋枫。 　　郁染接起电话，没来得及开口抱怨。秋枫便说，“你怎么还不出来？” 　　“什么？”郁染侧目看看林君晓，想了想还是问他，不情不愿：“你不是要录音吗？林君晓......在等你。” 　　“你跟他说，刚刚他练习的状态就可以了。让助理直接收音，我会给他进后期制作。” 　　这种话，郁染转述岂不是自找没趣？“你自己跟他说。” 　　“让你跟他说，你就听话。”郁染拒绝无果，秋枫根本不接茬，“说完赶紧出来，我知道《星途》怎么修改了。” 　　在林君晓“杀人”的视线之中，郁染传达了秋枫的意思，然后快速转身去拿自己的东西。他一秒都不愿意多呆，怕秋爸爸等得着急，更怕林君晓突然发飙。 　　许是秋枫的行为给了郁染信心，亦或者秋枫对林君晓的态度越发明确，郁染面对林君晓时莫名有了底气，觉得自己有些了坚持的资本...... 　　--- 　　为了避免工作室内部对打，林君晓的歌先一步发布，而《Sleepy Hummingbird》在其后，打个时间差。 　　郁染提前跟郁盛说好，让他帮自己在APP的首页找个好位置。 　　“放心吧，那APP现在是我的了。” 　　郁染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买了那个APP，以后首页位置都可以给你。” 　　不可能啊，那可是海棠集团最挣钱的产品了，“徐总愿意卖给你？” 　　“她不愿意，但我非要买。徐棠做事坏心思太多，总能找到把柄。”郁盛哼了一声，意思是：这事儿你别管了。 　　合唱中，郁染为女歌手作配，人气自然不如挑了一半大梁的林君晓。两首歌前后发布，成绩都很不错。 　　郁盛的意思是直接在APP内部“封杀”林君晓，不给他首页位置。郁染拒绝了，心想毕竟是秋枫制作的音乐，加之会误伤女歌手，大可不必。郁盛笑着说弟弟善良，而郁染则觉得这是底线，是做人的基本。 　　林君晓因为合唱人气大增，据说歌曲发布的当日，微博粉丝数又涨了几百万。 　　郁染凭借《Sleepy Hummingbird》，也得到了不少关注，虽不及林君晓，但对他来说也已经是“量”的飞跃。 　　--- 　　郁染谈不上“酸”，毕竟当初是自己做了选择，怪不得他人。 　　可他偶尔也会思索，若是选了另一首歌，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状态？ 　　郁染想起秋枫曾经说：有时候我可能会觉得施炎的选择不错，他也会觉得我所坚持的才是最重要的......但我们都不后悔。 　　念叨着秋枫对自己的提点，郁染心平气和咀嚼着“不后悔”三个字。 　　是这样了。能不后悔，就足够了。 　　《Sleepy Hummingbird》虽不能让郁染一炮而红，可其音乐性和精巧的编排还是很吸人眼球。 　　女歌手因为这首歌上了几个热搜，更是发微博专门圈了郁染。她对郁染赞誉有加，更是直接表示：小郁一定会发光发紫。郁染因女歌手的宣传而获得再次曝光，前后算下来也涨了百万粉。 　　郁染心满意足，与老罗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又给我买粉了？” 　　--- 　　是个金刚钻，总能胜任瓷器活。 　　《Sleepy Hummingbird》下面的评论分两种，一是赞美女声，二是对男声的期待。 　　【太好听了，什么时候郁染可以出自己的歌？】 　　【他要取代秋枫成为乐队主唱？还是这次只是玩儿票？这么好听，要是再不唱了太可惜】 　　【会Keyboard，会拉大提琴，唱歌的发音方式还这么特别！染宝还能做什么？好期待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好喜欢郁染这首歌中的演绎，病态，惊恐，神经质，彷徨，这些情绪都被他用声音表达出来了】 　　【我要给郁染当妈妈，谁都别跟我抢......】 　　--- 　　正当一众网友以为“犹抱琵琶半遮面”之际，秋枫突然对公司提出了要求：发布《星途》。 　　瞬间，所有的观望与期待都涌入郁染和炽夜的微博。 　　没有提前造势，没有渠道宣发，猝不及防。 　　《星途》如夜魔军团一般，突然在各个平台上架，借由大众的好奇，一举吸引所有点击。 　　郁染毫无征兆的上了热搜，不是依靠公司的炒作，不是因为和其他人的名字连在一起。 　　只有他自己，和他的作品：#郁染 《星途》#，#郁染 炽夜主唱#，#郁染 最新单曲#，#郁染 灵魂歌者#。 　　一连四个热搜，老罗都有些震惊，大抵没想到郁染会是紫微星转世，“郁染，你真的火了。” 　　量变，质变。 　　秋枫坐在一旁，勾起嘴角淡淡笑了。 第63章 　　63 　　秋枫说：还是缺了些东西。 　　他还说：我知道《星途》怎么修改了。 　　“到底缺了什么？”郁染低声询问，怕影响秋枫修改歌曲的心情。 　　《星途》的本意是追随着心中最亮的那颗星，一步一步靠近的旅途。秋枫完成的版本中，保留了这层含义，同时又通过编曲对情绪进行刻画。 　　郁染和姚跃嘉对成品都很满意，奈何秋爸爸对音乐的“苛刻态度”在《星途》这首歌上发挥到极致，别说眼中揉不得沙，就连个灰尘都不行。 　　“染宝，你来，跟我喝点茶......我特地拿过来的普洱，好几年的。尝尝。”姚跃嘉冲郁染招了招手，笑着又说，“你让老秋一个人发神经，别搭理他。” 　　秋枫受到郁染那两句哼吟的启发，突然意识到：《星途》在音乐层面“够了”，却少了情绪本身的起承转合。 　　以音乐本身表达情绪，《星途》这首歌可以属于任何人。不同演绎者投入自己的声音，便可以为《星途》灌入带有演唱者标签的痕迹。这是好音乐的标志，可却不够。 　　“你写出的曲子，得让你成为旋律的一部分。”秋枫放下笔，看了郁染一眼后打开电脑，“我会删掉现在的一些旋律。” 　　“删掉？”郁染连忙拉住秋枫的手腕，怕他冲动，“你想清楚，现在的版本挺好了啊。” 　　“是挺好，但不是最好。”秋枫轻拍郁染的手背，沉默片刻对他解释一句：删除是为了添置新的内容，表达欲的取舍决定了作品的味道。 　　少了，回味不足，太满，容易发腻。 　　--- 　　秋枫删除了最开始的低沉前奏，用以郁染哼吟之声，如同低语却与歌曲基调融合。 　　没有任何旋律的情况下，郁染的声音空灵纯粹，徐急徐缓开始讲述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秋枫将手指伸进郁染的头发中，轻轻揉捏后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这首歌里，你在努力挣脱黑暗带给你的恐惧。” 　　郁染嗯了一声，又听到秋枫开口说：“用你的声音表达你的恐惧。”秋枫将嘴唇压在郁染的太阳系上，亲吻**，接着细啄他的眼角，“黑暗是你的梦魇，也可以是你表达自我的途径。” 　　“明白了。”郁染点头，随即重新带上耳机。 　　不知怎得，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久，郁染也越发“熟悉”秋枫的味道与要求。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沉浸在曾经的绝望之中。郁染将不安的情绪放大，不断从记忆宫殿调出令自己颤抖的回忆...... 　　秋枫透过耳机，淡淡安慰郁染说：“别忘了，我在。” 　　--- 　　《星途》前奏替换为郁染充满彷徨与恐惧的哼唱。 　　“阴雨绵绵，恰似与你相识那天。云星点点，映出你带笑的眉眼......” 　　临近主调，口琴声缓缓响起，在最后一小节的后半段处与低吟交织在一起。如一只有力坚韧的手，将置身黑暗中的人拖拽出来，如一丝耀眼动人的希望，将几近崩溃的意识揉碎重塑，如一根绵延缠绕的丝线，困住手腕再无分离。 　　除了前奏，《星途》最后一段副歌的结尾处也进行了相应的改动。 　　秋枫摒弃原有的情绪递进，在最为血脉贲张的地方戛然而止，同样换入郁染的清唱。 　　与前奏不同，此处则是现在的郁染，是站在黑暗尽头享受光明的他。声音干净炙热，充满了力量与生机..... 　　“阴雨又起，星云不见，只有你一如从前。多年之后，你终成我今生所爱，如梦中所念......” 　　最后一句唱完，郁染闭上眼睛。等待片刻后，他重新看向与自己相隔一面玻璃的秋枫。 　　“完成得很好。”秋枫冲他笑了，满眼赞许。 　　--- 　　毫无宣发的情况下，秋枫要求公司发布《星途》。 　　专业乐评人还未从《Sleepy Hummingbird》中缓和过来，随即便又中了郁染的“毒”，一齐沦陷在《星途》的世界中。 　　【《星途》的闪光点在于返璞归真，所有炫技的编曲都比不上情感表达。毫不夸张的说，郁染就是这首歌本身，他的声音与旋律巧妙融合，刻上烙印。】 　　【很难想象第一次挑大梁进行演唱的郁染可以用如此饱满的情绪来诠释歌曲，从最开始的恐惧，到高潮部分的磅礴雄浑，再到最终的释然解脱。《星途》带给听众的不仅仅是听觉享受，还是一段动人的讲述，一个我们都在经历的成长故事。】 　　【这是秋枫这些年最具有个人特色的音乐制作。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将自己的名字打印在作品里，他在打造属于歌手的作品。《星途》是郁染的作品，而郁染的声音和表达则是秋枫的作品。】 　　众口好评，外加恰到好处的时机，郁染被送上了四个热搜，真的红了。 　　“我不是主唱。”郁染看着这一系列的发展，皱眉望向老罗，觉得有些搞笑，“热搜是不是公司买的？” 　　“当然不是。”老罗沉浸在涨粉的喜悦中，看着那些赞美评论就像是自家儿子终于扬眉吐气一般，高兴坏了，“宝贝儿，这次你太厉害了！” 　　秋枫坐在一旁，哼了一声问：“他什么时候成你的‘宝贝儿’了。” 　　老罗铁打的直男，压根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妥，“按照他这么红下去，很快就不止是我的‘宝贝儿’，还是公司的‘宝贝儿’，所有粉丝的‘宝贝儿’，你等着瞧吧！” 　　坐在一旁的姚跃嘉忍不住笑，随即凑到秋枫身边说，“发歌的时机选得真不错，早想好的？” 　　秋枫笑而不语，意图明显：不讨论。 　　姚跃嘉又问：“《星途》在摇滚巡演第一场演出吗？” 　　“不了，口琴现场效果不好，他演出经验也不足。不适合。” 　　“真是给染宝想得周全。” 　　秋爸爸虽思索周全，奈何广大网友和粉丝看不到这背后的推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郁染身上。 　　两首新曲接二连三进行发布，大量新粉涌入占领了郁染的微博评论区。新鲜血液势必带来新的话题和观点，原本和气团团的微博也躁动起来，而这争议自然是秋枫和郁染的“情侣”关系。 　　【什么？郁染和秋枫是情侣？他们不是队友吗，谁给我科普一下】 　　【我不能接受，我的天呐，怎么染宝宝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不可以，绝对不行，我不能接受我的郁染和秋枫在一起】 　　【郁染这么宝贝，要配世上最好的男人，女人也行】 　　【啊啊啊，我心碎了，想给我染生猴子】 　　... ... 　　早期入坑的粉丝多为CP粉，可现在的主力军则变成了“女友粉”，对郁染的“爱”更具有侵略性，评论的内容也大多在Diss他与秋枫的感情。这样的场景郁染并不陌生，又到了他的专业领域范围了。施炎和林君晓的粉丝成分亦是如此，以前掐架的时候没少见到类似言论。只是没想到，现在主角成了自己和秋枫。以前为秋枫鸣不平，可现在却感觉夹在了中间，左右都不舒坦。 　　郁染看不下去，于是换了自己的同人号。刚一上线，“得不到太太”就有几百个at，都是在郁染微博下面声援#秋枫欲燃#这个CP的。郁染编辑了一段又一段回击的话，最终却都删除。他点开新微博发布界面，写下： 　　【秋枫：在《星途》里，你努力挣脱黑暗带给你的恐惧。 　　郁染：你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我的力量源泉。 　　#秋枫欲燃#】 　　--- 　　杨瑜退出《最强乐队》，导演组有意将第二季的冠军称号留给施炎。 　　几组乐队虽然可以呈现极佳的演出效果，可名气与施炎不能同日而语，更无法带动节目的流量。 　　“我拒绝了。让那些孩子自己比赛吧，最终的结果也让他们自己决定。”施炎在总决赛开始之前和郁染说起这些，语气随性，压根没将“冠军”当回事。 　　《最强乐队》第一季的冠军导师没有参加这一季的节目，因此从一开始便被媒体猜测，最终结果会鹿死谁手。虽说这“冠军”头衔对导师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可从人气以及噱头来说，也可认为是娱乐圈中的软实力...... 　　半决赛录制结束，参与的乐队在采访时聊起娱乐圈文化与乐队的现状，引人深思。 　　“绝大多数的摇滚乐是简单直接抒发感情，但演艺圈地文化大多时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两者本身存在分歧。” 　　“玩儿乐队的很少有人可以‘成功’，按照普世标准，我们可能都是失败者。那些成功的人变成了以前讨厌的样子，对社会没有了抱怨，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这一代的孩子，没有了那么多的愤怒和恐惧，做出的音乐也和我们那一代很不相同。” 　　“当年觉得自己可以永远呐喊下去，现在却要来参加娱乐节目。” 　　几个成员的采访内容都体现出自我挣扎，在“他人关注”与“保持自我”之间徘徊抵抗，不知是怕失了曾经的“清高”，还是担心摒弃过往会落个一无所有的结局。采访中，“成功的人”四个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施炎，毕竟他也是乐队出身，现在却成为实力派歌手。施炎坐在一旁听着，瞧不出任何不悦，想必对这样含沙射影的讽刺见怪不怪。 　　郁染坐在一旁，心中思索的确是其他。挣扎徘徊的导火索是曝光率，无关年龄，无关经验。郁染不过二十出头，之前的几个月也经历了相似的心理状态，因此听到这些话后分外有感触。 　　只是郁染何等幸运，在秋枫一步一步的指引下，没有走偏，没有陷入情绪难以自拔。 　　二十出头的年纪，进入娱乐圈半年时间，经历炒作买热搜、被吐黑泥、合约恋爱刷CP，郁染完成的蜕变或许他人需要几年时间...... 　　郁染回头望向舞台一侧的黑暗处，那里站着秋枫。 　　那是他的神，也是他的精神指引。 　　--- 　　《最强乐队》的决赛落下帷幕，施炎的团队输了。最终节目播出的时间正巧是郁染发新曲之后的一段时间，而《最强乐队》的决赛收视率闯了新高，成为全年最卖座选秀节目。 　　与郁染一样，这一时间段的林君晓也在新歌打榜时间，而节目组竟将《最强乐队》的冠军渲染成为林君晓的功劳，为他炒作，将人气推上新的高峰。 　　郁染与林君晓，莫名有些“视同水火”的意味，甚至有好事的媒体又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最初参与节目时，郁染与林君晓实力悬殊，媒体都在唱衰他，粉丝也都在喊“君晓委屈”。一季综艺节目之后的现在，郁染与他分庭抗衡，粉丝的战斗力也旗鼓相当。 　　《最强乐队》的节目组利用两人新歌造势，更是在节目中当作BGM来使用，博人眼球。节目圆满结束，登上了综艺节目话题榜首位，皆大欢喜。 　　对于比赛的结果，郁染没有深究，毕竟选手尽了全力而自己也无愧于心。至于节目组和林君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郁染不稀罕知道，也不想知道。世界的运转法则依靠资本，而资本永远不会因个人意志转移。郁盛能通过钱来改变节目的人员，收视率和观众期待至自然也能改变比赛结果。 　　--- 　　节目录制完成，秋枫马上就要投入摇滚巡演之中，一天都没有耽误。 　　首场演出就在几天之后，而施炎的加入正是首秀，意在打个漂亮的开场，为后续巡回进行造势。 　　所有人都投入紧张的彩排，而老罗则对郁染提起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话题。 　　“公司看你发展的很不错，有意把你打造成新一代流量小生。” 　　郁染点头，嗯了一声后表达感谢。 　　老罗清了清嗓子，又说，“你和秋枫有一年的合约恋爱，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公司的意思是后面这半年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你们俩的‘关系’，保持你单身的形象，更容易吸粉。” 　　“怎么这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你应该已经看到了，现在涌入的大部分粉丝对于你和秋枫的感情不太买账。他们粉的是你，你的名字和秋枫固定挂在一起，影响形象。从元旦之后开始，你还会参加更多活动，慢慢脱离乐队......” 　　“什么意思？”郁染的心底深处萦绕一层不安与悲伤，突然抬高声音，无法接受，“什么叫脱离乐队！” 　　“你紧张什么？”老罗被他吓了一条，皱眉解释说，“不是说乐队解散，就是说将主推乐队的资源放在你身上。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 　　“我......”郁染深吸一口气，问：“秋枫知道我们要结束‘恋爱合约’吗？还有公司的那些安排，他知道吗。” 　　“我前几天把公司的计划书给他了，还有解除恋爱的合约也给他了。不过秋枫最近一直在忙巡回首场排演的事情，估计没时间看。你也知道他这几天就差吃住都在演出现场了，所有事情都得亲自核实。” 　　“......”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拥有你们俩的经济约，这种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只是怎么操作、什么时候开始罢了。你可以和秋枫商量一下，看看合约里面有什么需要商榷的细节内容。” 　　明白了，言外之意就是“分开”的举动势在必行，由不得郁染不同意。所谓的“商量”不过也是走个过场，征求一下当事人的同意和意愿，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不了任何改变。 　　“我知道了，那我先看看合约吧。” 　　那些强烈的恋爱感觉还在郁染的胸口里乱撞，他和秋枫，是在恋爱。 　　而这“恋爱”之前，还有“合约”二字。 　　老罗不提起，郁染都忘记了。 第64章 　　64 　　郁染一字一句，认真将收到的合约从头看到尾。 　　其中提到“恋爱”两字的部分，更是着重标注，恨不得用记号笔划下来。 　　郁染和秋枫目前对外的状态是“情侣”，时长一年。新合约中标注，随后的半年公司将用“软着陆”的方式让两人回到普通队友的关系。同时，合约中强调了郁染随后的个人发展，包括以非乐队成员的名义参加各类综艺活动，以及借由现在的人气为他筹备新专辑。 　　郁染“研读”两遍合约，打给老罗，做最后的挣扎。老罗一句话便对郁染解释，既然郁染有变现能力，那公司就会让他好好挣钱，别被秋枫这种非主流的音乐人“拖累”。 　　老罗随即又对郁染解释道：合约恋爱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的演艺圈也不适合乐队长时间发展。最开始公司签下秋枫，为他定制乐队计划，也是为了赚钱，为了打响名号，为了冷饭热炒。半年时间，郁染在这个过程里收揽了人气，公司对他有其他安排也是理所应当。演艺圈非常残酷，粉丝“明天”便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信息更替那么快，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新鲜，保持话题性和独特性。 　　老罗还对郁染提起，单独发展的想法不是这几天才有的，之前为郁染开微博，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公司为他打算，郁染自己也得努力争气。 　　仔细回想，郁染这才发现以他名字开的微博里面都是属于他的消息，从没有#炽夜#的字样。 　　话题说到微博，老罗顺便交代一句：“你自己的号以后也得好好营业，多上点心。还有，你自己的号别出现秋枫的名字，咱们慢慢渗透。” 　　“那乐队......以后怎么办？我看合约上没有提及解散乐队。” 　　“难得你开始看合约了......”老罗笑他一句，随即解释，“乐队不需要解散，炽夜还可以继续发作品，这些都随你们。只要有观众喜欢，有人愿意掏钱，你们的作品就有市场。” 　　以乐队或者组合出道，拥有人气之后选择独自站上舞台，单飞取得更大的市场...... 　　这样的套路在演艺圈中比比皆是，光是今年就能数出好几个因此成为“爆款”的艺人。 　　郁染挂了电话，无声叹息。 　　他抬起头看向正在舞台上指点江山的秋枫，思索这几天都找不到时间和他多说几句话。 　　--- 　　准备了几个月时间，从企划概念，到邀请乐队，再到具体派发，所有细节都是秋枫再把控。 　　他的核心团队不过几个人，都是这些年陪他一起完成摇滚巡演的工作人员。郁染对准备一场演出的复杂程度不甚了解，可看着秋枫整日疲惫，也能从中了解一二。 　　演出之前的这几天，秋枫一天忙十几个小时，一直呆在演出现场，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目前对秋枫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完成第一阶段的巡演。其他的事，可以等过年休息的时候再具体商量。 　　郁染一直这么支持秋枫，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他添乱。 　　当然，在郁染的内心深处，也有些许的不确定，不知应如何与秋枫开口。 　　郁染在秋枫身上感受到“恋爱”的感觉，那么真，那么甜。他想要维持这亲密与感觉，想要继续当一只鸵鸟。 　　话说清楚，是不是就有失去的风险？或者，得到更多？可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郁染深吸一口后移开视线，不想开口，不想给秋枫增加需要考虑的事情，更不想让自己承担风险。 　　拖一天，是一天，反正秋枫也没提起...... 　　--- 　　十万平米，可容纳几万人的现场。 　　今年摇滚巡演的主题为“纪念”，纪念曾经出现在身边的朋友，纪念已经逝去的摇滚岁月。 　　首场演出因有施炎的加盟而爆满，开始售票后几天便全部卖光。临近演出，更有人开始倒卖黄牛票。 　　演出安排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也那么些辞旧迎新的意味。Cash解散十年时间，施炎与秋枫第一次同台合作，可谓吊足观众的胃口。 　　两人的合体正巧与“纪念”这一主题十分相配，施炎的经纪公司也是看中了这样的商业噱头，这才一拍即合，答应了郁染的邀请。 　　首演的四个小时里，施炎一共出场二十分钟，与秋枫和姚跃嘉共同合作Cash的三首歌曲。为了增加施炎粉丝的积极性与参与感，首演的官方网站给出投票，让粉丝投出心目中最想被Cash重新演绎的三首曲目。除此之外，巡演的官方微博账号也会实时跟进内容，方便粉丝查询相关信息。 　　--- 　　时间至八点，演出正式开始，最先上场的是炽夜乐队。 　　秋枫作为巡演的总策划，站上舞台打响第一炮，引发全场沸腾。 　　“现在那些粉丝都是在为你尖叫。”秋枫撩开幕布，侧头对郁染说，“他们要看炽夜的表演，是要看你。” 　　今晚炽夜只演唱那最初发布的三首单曲，郁染不需要开口。他回过神与秋枫对视，摇头说，“你才是舞台的中心。” 　　只见秋枫满眼疲惫，尽是最近操劳所留下的痕迹。郁染抬起双手，轻揉秋枫的太阳穴，为他缓解疲惫，为他拂去倦意。接着，郁染紧紧搂住他，有些激动，“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你一起上台表演时候的感觉。” 　　秋枫嗯了一声，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来回揉捏：“你比那时更好了。” 　　--- 　　炽夜上台，秋枫宣布巡演正式开始。随即，音乐响起，一切亦如梦幻降临。 　　郁染站在keyboard前，耳边尽是观众大声的呼喊：“郁染！郁染！郁染......” 　　再过四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此时站在舞台上，郁染在为自己书写一份答卷，总结着今年的一切，总结他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秋枫的身边。 　　灯光躁动，如璀璨的星辰。 　　台下的观众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尽情狂欢。他们通过音乐对情绪进行宣泄，他们通过歌曲将生命和这个世界进行联结。 　　三首歌结束，郁染对这半年的一切感到满意。他站在舞台上与秋枫对视，随即勾起嘴角......笑了。 　　郁染笑得如同一个孩子，天真纯粹、开怀畅快，笑意从眼睛里直勾勾的喷洒而出。 　　灯光从头顶打在秋枫的脸颊上，他的样子与郁染第一次上台时进行重叠，随即，又与多年前演出留下的影像呼应在一起。 　　“郁染！《星途》！郁染！《星途》......” 　　台下的观众高喊郁染的名字，希望他能开口演唱，能带来更多惊喜。 　　这一夜，主角只能是秋枫。 　　郁染深吸一口气，随即转身走下舞台。他的任务，结束了。 　　--- 　　秋枫的目光洒在郁染的背影上，细腻温柔。他转头与姚跃嘉对视，随即进行一段很简短的讲话，接着介绍下一个乐队出场。 　　主题为“纪念”，而秋枫用这场演唱会，纪念杨凯，纪念曾经的陪伴。他站在台上说：“人生就像火车，有些人上来，有些人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走过一生。但重要的是曾经的扶持，曾经的获得。” 　　这些话带着伤痕，可听上去却还是淡淡的。不知旁人会作何感想，郁染听在耳中有些心疼，心疼老流氓这些年失去的一切。 　　郁染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进入ID：秋枫得不到的男人，想了想后写下。 　　【就这么在舞台一侧看着你，是这辈子最好的相遇与获得。#秋枫欲燃#】 　　老罗为郁染开了自己的号，郁染一共上去过不超十次，没心思，更不想经营一个没有秋枫的人设。 　　有这个同人号就足够了，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什么都不会改变。 　　--- 　　首演将会一直持续到深夜。结束之时，全场一起进行倒数，辞旧迎新。 　　秋枫最开始跟着炽夜表演，随即便在舞台一侧监督整个过程，以防临时出现差错。 　　Cash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上台，演唱三首歌。三首曲目中，有《苦甜颂》。 　　郁染从最初就表达了对这首歌的喜爱，难得Cash重新上台，秋爸爸自然要满足他的要求。 　　演唱完毕，施炎和姚跃嘉先下台，而秋枫则隆重介绍最后出场的压轴乐队。 　　台下粉丝狂欢，而秋枫则顺势与刚刚上台的乐队聊了几句，作以互动。 　　--- 　　几句话功夫，几分钟时间。 　　秋枫将舞台交给乐队，转身朝着后台走去，他今晚地工作到此也算差不多了。 　　后台走廊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工作人员都挤在舞台边上看着演出。 　　秋枫顺着楼梯下来，原打算去给自己找件外套，接着去找郁染。 　　几分钟之后的零点倒计时，秋枫会站在郁染身边，然后拉起他的手。等倒计时结束，正式进入明年一月一日，秋枫会跟郁染花点时间聊聊天，说说前段时间收到的那份合约，顺便问问郁染未来的职业规划。 　　秋枫伸了个拦腰，转头往走廊深处去。 　　几步功夫，没想到竟然看见施炎和郁染站在不远处。 　　只见郁染满眼都是泪水，打湿了脸颊，梨花带雨。他哭的伤心，眼中却是动容与感怀，是悲伤，也是喜悦。 　　施炎站在郁染对面，微微低下头，张开双臂将郁染紧紧搂在怀里...... 　　秋枫的视线越来越阴沉，原本带笑的嘴角也逐渐回落。 　　他手心里是郁染送给他的拨片，印有炽夜字样。秋枫紧紧握拳，直到掌心发疼，直到那拨片的边缘在手心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秋枫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一秒不留。手心中的那枚拨片，曾是郁染送给秋枫的礼物，而秋枫则在另一侧刻下《星途》字样，用以纪念两人第一次一起完成一首歌。 　　炽夜，星途。 　　郁染曾经说，“星”代表我的偶像，“途”是我走向他的过程。 　　秋枫怎么忘记了，这个“他”指的是施炎。 　　冷风灌进脖子，丝丝寒意让人透不过去。秋枫走到休息室，拿出手机给老罗编写信息：[解除恋爱的合约我看了，晚上签字发给你。] 第65章 　　65 　　炽夜三首歌唱完，郁染走下舞台，站在一旁听到秋枫对林凯的感怀。 　　他低下头发了微博，之后便一直站在原地。冷风袭来，心口燥热。郁染看着秋枫走到一旁的角落，看着其他乐队登上舞台。郁染鼻头有些发酸，眼底也不自主红起来。没想到演唱会后台是这么煽情的地方...... 　　郁染曾在台下看着秋枫演出，曾追随秋枫的脚步抬头仰望。可目睹秋枫筹备一切的过程后，见证一切从无到有，再看这一方舞台、一把吉他，又是完全不同的心境。更为尊重，更为虔诚，更为崇拜。 　　现在的娱乐圈，主流媒体太过强势，他们宣扬的内容以“洗脑”的方式被灌输在观众的脑袋里。 　　主流音乐在各个榜单上称霸，在各个颁奖典礼上得奖。主流视线之外，音乐人的坚持让人动容，秋枫愿意为他们提供舞台，让人敬佩，让人感怀。 　　表演乐队上台，第一句话便是：感谢秋枫。 　　--- 　　将近四个小时的演出，郁染一直站在走廊通往舞台的门口。迎面吹来的风中都带着音乐的味道，如苹果般甘甜，如仲夜般躁动。 　　灯光闪烁，眼花缭乱。这个位置却正好，可以看清舞台上的演出，还能看清楚藏匿一侧的秋枫。 　　终于，到了Cash上台。 　　郁染吞咽口水，随着台下的观众一齐激动起来。他手指有些颤抖，浑身像是过电一般。 　　舞台的背景如漆黑的夜，而一别十年的Cash则如最耀眼的星辰。 　　十年了，那些旋律耳熟能详，那些歌曲成为经典，唯有那些被遗忘的故事，不必再被提起。 　　人生亦是如此，能被唤出“名号”，皆是光鲜。至于其他，即为尘土。 　　--- 　　三人上台，姚跃嘉用一段军鼓节奏吸引全部主意，好似在说：这就是Cash。 　　姚跃嘉兴奋不已，是郁染从未在台上看到过的那种。 　　秋枫淡然自若，可眼角眉梢中却有些难以捕捉的动容和感慨。 　　施炎许久未与他人一起演出，满怀感恩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往事历历在目。 　　他们站上台，郁染便哭了。音乐还未响起，他已抑制不住的流泪。 　　眼前是自己曾经最爱，并且一直最爱的乐队。郁染想起这些年的时光，想起这些年在犄角旮旯的报道中搜寻秋枫的消息，想起这些年自己因为音乐的改变，想起自己当初所经历的一切...... 　　--- 　　“先苦后甜，苦是浑厚的夜，甜是脆弱的光，他是我吟颂一切的意义......” 　　“先苦后甜，苦是罅隙丛生，甜是晨辉漫天，他是我横亘绵延的信仰......” 　　《苦甜颂》缓缓飘入耳中，郁染一瞬竟在这幽暗逼仄的角落中感到浑身发热，血液沸腾。 　　迎面而来的冷风灌进郁染的身体里，可呼出的却是赤诚，是滚烫的情绪，是十多年起梦想，是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喜悦。 　　郁染想起第一次与秋枫见面：不是在比利时布鲁日的晚上，也不是两年前看他的巡演，是更早的时候。早到十年之前，早到郁染还是个孩子，早到他自己也时常忘记。 　　那时的郁染十二岁，圆圆的脸，在婴儿肥的衬托下十分可爱。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过着不管不顾的少年生活。可郁染却在十岁时经历了一场改变他人生的绑架，随后的生活混沌惶恐，另全家人都陷入噩梦。 　　绑架发生的突然，而各方反应及时，万幸之下，孩子救了回来。原以为一切将回归平静，可小孩子受了惊吓，创伤后应激障碍让他恐惧黑，让他无法入睡，让他成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郁染无事可做，不敢闭上眼睛，不敢离开房间。他坐在窗前发呆，看着窗外被细雨淋湿的旅人，鬼使神差带上了耳机。 　　音乐可以治愈人心，音乐可以驱散黑暗。 　　--- 　　那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午后，窗外的天空就像郁染的心情，笼罩着青灰色，压抑阴沉。 　　郁染原本应该吃两颗药，可那会让他头晕，会让他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那些药片还会让郁染的意识模糊，有些时候会让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于是，在那个并不怎么特殊的下午，郁染的小脑瓜转了一下，偷偷藏起了一颗药。 　　他将药片扔进马桶里，重重按下冲水。听着哗啦的响声，他笑了。 　　那天的郁染没有按时进入午休，他戴上耳机开始播放自己随机下载的音乐。这也是他的治疗之一，是他唯一喜欢的治疗。 　　音乐可以影响人的决定，也可以舒缓紧张情绪。 　　一首又一首，大多数在听过前奏之后便被郁染切掉、删除。偶尔有一些能挺过第一段副歌，然后保存下来。 　　直到《苦甜颂》...... 　　那时的郁染听累了，摘去耳机往卫生间走。音乐开始功放，而他却停下了脚步，心口一悸...... 　　“亦苦亦甜，苦是甜的见证，亦甜亦苦，甜是苦的希冀......” 　　“苦从心来，念着甜尝尽苦。甜自心生，赏着苦忘却甜......” 　　郁染望向窗外，恍若看到天边云海的罅隙之间，一道光洒下来。 　　“尝尽苦”之时，亦是“忘却甜”那一刻。刚刚经历过生死劫难的郁染虽是个孩子，可他却已不再少不经事，眼中也落了些伤痛的痕迹。他不似一个成年人那般咀嚼这几句歌词，可隐约有个声音在心口处诉说：有了苦，一定会有甜，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与“心”有关。 　　郁染的左侧遭到撞击，噗通噗通。他呆站在原地，不知怎得竟面颊湿润。他的心口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再多的药片都填补不了。可这几句歌词却像是温柔的网，裹挟住郁染不断下落的身体，带着他在虚无中飘荡，直至找到最闪耀的星辰。 　　天边的那道光顺着窗户来到他的身边，淌过他的脚面，缓缓将他笼罩...... 　　--- 　　《苦甜颂》是秋枫写给施炎的定情之作，旁人皆将它系予“爱情”。 　　可对郁染来说，那是比爱情更为厚重的倚靠，是比爱情更为原始的追逐，是如氧气与水一般的需要。 　　秋枫的音乐让郁染在那个下午，重获新生，而他与秋枫的邂逅，完全是一场美丽的意外。 　　自从出事之后，郁染每天都由专职司机接送上学。那天他逃了一节自习课，混出校门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儿。家里的三个人所有事情都围着郁染转，压得他透不过气。那种带有心疼的视线，无时无刻都在提醒郁染曾经发生的事情。 　　一阵风吹过，几片干枯的树叶落在郁染面前。他轻轻用脚踩碎，低头踱步后继续往前。 　　不知是什么声音吸引了郁染的主意，他抬起头望去。余光看到一个背着吉他、背影没落的人。 　　郁染瞧着他有些熟悉，像极了视频中的偶像男神。不知不觉，他跟着那男人走了好些距离，直到对方停下脚步回过头。 　　四目相对，果然是秋枫。 　　为什么跟着我？秋枫如是问他，可看起来却对答案不感兴趣。 　　郁染紧张激动，小脸一下憋得通红。他原本就不善言辞，当下更显笨拙。郁染走到秋枫面前，吞咽口水、舌头打结：“我......我很喜欢你的音乐。” 　　秋枫自嘲笑了一下，接着又表示自己的音乐不挣钱，不值得喜欢。 　　--- 　　那个下午有些梦幻，有些模糊，是淡橘色的秋意，是被晕染的画布。 　　郁染回到家时拿着一把吉他，站在门口望着不知所措的一家人。全家人都被吓坏了，以为他又出了危险，以为当初的厄运再次发生。 　　郁染说自己见到了偶像，而哥哥却担心他是不是服用了太多的药，产生了幻觉*。母亲痛哭流涕，将郁染紧紧搂在怀里，说，不管是不是幻觉，回来就好。 　　“只要你不放弃，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郁染说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幻觉？他还用身上仅存的五十块钱，换来了秋枫的吉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秋枫看起来不太好，很不好。 　　他低头絮叨，许久之后抬起头看着郁染说，我和那些歌没关系了。 　　郁染愣住了，无法接受，不能想象《苦甜颂》与秋枫无关。“为什么？”他上前一步，靠近秋枫，眼中尽是惊讶与崇拜，“那些是你的作品，你作词，你作曲。” 　　秋枫将身后背着的吉他递给郁染，“已经不是了，我不能再弹那些曲子。” 　　郁染接过吉他，紧紧搂在怀里，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他用手指抚摸琴包，怕弄坏了。他抬起头将视线洒在秋枫的脸颊上，仔细打量那俊朗深邃的五官。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郁染想说，却不敢说。 　　--- 　　回到家的郁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仔仔细细打量这把有些旧的吉他。 　　郁染抬手轻轻拨动琴弦，嗡得一声，让他不自主心颤。震动顺着指尖传递到五脏六腑，郁染从吉他上感受到秋枫的气息。 　　至诚深刻，不与浊世为伍。那是一种嵌入灵魂深处的痕迹，同时又被刻在脊髓与肋骨之上。 　　是甜，也是苦，是只要活着便不能失去的信仰。 　　郁染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门走出房间，对着客厅里得父母以及哥哥说：“我要学音乐。” 　　郁盛愣住了，起身看向郁染。自打郁染出事之后，从没见他这么大声说话。 　　“我想学音乐。”郁染盯着地板又说了一次。 　　郁盛从沙发一侧走到他身边，张开怀抱将弟弟搂进怀里，“好，我给你找最好的老师，买最贵的乐器。” 　　秋枫若不能弹奏《苦甜颂》，那郁染就要学会这首歌......或许终有一天，可以替他用这把吉他演奏。 　　因为秋枫的那把吉他，郁染开始学习音乐，这才不曾辜负存在于他身体内的“天赋”。 　　因为音乐的数载陪伴，那些伤痕开始愈合，播撒的种子伸出崭新的枝条。 　　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这才有现在的羁绊，现在的郁染。 　　--- 　　音乐结束，施炎走下舞台。 　　他看到郁染一人呆立在走廊门口，满眼是泪，“怎么了？” 　　施炎刚刚经历了久违的演出，情绪还有些激动，身上也冒着热气。他拉着郁染往走廊深处走了些距离，怕他被冷风吹得感冒。施炎抬起手抹去郁染的泪水，轻声问：“怎么哭了？” 　　郁染摇头，一双眼睛就像水龙头，“没事，我就是很激动。” 　　施炎嗯了一声，目光里也是压制不住的情绪浪潮，“我没想过还能和他们俩一起演出。” 　　确定参与演出之时，也有激动和兴奋，可真正到了合体完成歌曲的时候，心中还多了感慨，多了岁月变迁带来的沉淀，多了世事莫测的悲悯与感恩。 　　“能看到你们一起演出，真好！”郁染抬起头看着施炎，抹掉自己的眼泪。他想笑，可想起刚才的画面，又哭了：“谢谢你，施老师。谢谢您愿意来！” 　　施炎张开双臂，将郁染搂进自己的怀里，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间，压低声音在郁染耳边安慰道：“是我应该谢谢你。” 　　郁染在他怀里摇头，哽咽着说：“有很多Cash的歌迷，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施炎嗯了一声，轻拍郁染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片刻之后，施炎重新开口：“其实我知道你心里都是秋枫，装不下别人。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我会不顾一切把你抢到我身边。” 　　郁染怔立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被施炎搂在怀里很是不妥。之前施炎表达过些许“喜欢”的意味，可怎么听也像是开玩笑，像是在逗他开心。郁染回过神，连忙抬起手臂，轻轻推开施炎，“施老师，我......” 　　施炎的呼吸平静了些许，顺势缓缓松开郁染，与他对视：“其实你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缓和’了我和秋枫的关系，让我们俩之间多了一个话题。这些年我们碰上了对方，打个招呼，总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 　　郁染点点头，心里也明白施炎为了能促成这场“合体”演出，花费了不少力气。经纪公司看重巡演噱头，可说到底十年之间也有不少类似的“机会”，怎么这次就顺风顺水呢？ 　　“这么多年之后，和他们一起演出的感觉还是最好的。我最开始唱歌，跟着姚跃嘉的鼓点，跟着秋枫的吉他。这么多年，这些都没有变。”有些话，施炎也不会说。比如，什么都没有变，就差了杨凯的Bass。再比如，即使杨凯不在了，他也还是属于Cash的舞台。 　　“刚才你们一上台，我就开始哭了。” 　　施炎抬起手又揉了揉郁染的脸颊，让他放松心情，“听说炽夜的歌是秋枫和杨凯一起完成的？” 　　“嗯，秋枫还将三首歌的收入都给了杨凯的家人。” 　　施炎点头，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抬起右手，说：“还有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明年你和我也有合作机会。” 　　郁染与他握手，郑重其事地点头。 　　从“拥抱的距离”后退到“握手的尊重”，从亲密到保持距离，施炎看着郁染的眼睛，好似放弃了些什么，亦或者也同时得到了些什么。 　　随即，两人听到了舞台上的倒数声：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 　　辞旧迎新，郁染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九点。 　　他在床上睁开眼睛，一旁的田田第一个对他说：新年快乐。 　　田田蹭着郁染的脸颊，拱进他怀里，冲着脖子来回乱舔。 　　郁染拿出手机，先是打开微博与所有粉丝说新年快乐，接着查看收到的消息。 　　早晨八点半，老罗发来信息：[醒了打给我。秋枫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元旦假期结束之后，你来公司商量一下今年的安排。] 　　郁染睁大眼睛坐起来，大脑还因昨晚过度兴奋而放空。 　　他愣愣看着手机上这一排字，寻思秋枫怎么突然......签字了？ 第66章 　　66 　　一月一日，新年应有新气象。 　　秋枫和姚跃嘉没有假期，中午就要赶飞机离开这座城市，朝着巡演的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郁染设了闹钟打算去送两人，睁眼却接到了“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郁染本打算在秋枫过年回来休假的时候与他谈谈，可老流氓怎么就突然签字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郁染一边起床一边跟老罗打电话，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不是说他没有看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这段时间都要跟着巡演到处跑，不想拖下去，所以看了一眼就签字了。他昨天晚上说签了，然后凌晨的时候发给我合同。” 　　“但是我还没有跟他讨论这个事情......” 　　老罗笑了，开郁染的玩笑，“没讨论就没讨论呗，你们俩是‘合约恋爱’，也不是非得有个‘协商分手’的谈判过程。” 　　郁染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深吸一口气问：“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不就是一份合约吗？签了就签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之前你们签合约开始‘恋爱’的时候，也没见签完之后说什么啊。” 　　老罗和他唠叨几句，表示今天是元旦，好好休息一下，别想这些了。 　　郁染套上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便带着墨镜出门。 　　--- 　　市区到机场需要一个多小时，姚跃嘉和秋枫订票时的意思是：不需要郁染来送。 　　奈何郁染在这种事情上从不听秋爸爸的，于是只好凑合郁染的时间定了中午的机票。 　　飞机落地之后，两人紧接着会去巡演场地检查所有设备，核对演出流程。今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而上半部分的巡演结束于二月初。因此，往后的一个多月时间，秋枫都会处于这样的状态，一站接着一站，一场连着一场。 　　郁染上车之后给秋枫发短信：[我现在出门去机场。]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老流氓不回短信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这条信息，郁染昨晚发给秋枫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昨晚演出结束，秋枫需要在现场确定各个设备的去向以及演出场地归还的后续事宜。 　　郁染和姚跃嘉先一步离开，而回到家后郁染便和秋枫失去了联系。 　　昨天在现场，郁染哭成泪人，今早起来一对眼睛肿了，嗓子口也发干...... 　　他烦躁的清了清嗓子，连声催促：“师傅，能不能再快一些。” 　　--- 　　到了机场，郁染在行李托运处见到了秋枫和姚跃嘉。 　　姚跃嘉扬起眉毛跟郁染打招呼，“染宝，带这么大的墨镜来送我们。” 　　郁染没心情同他开玩笑，于是寒暄几句便问秋枫：“能不能跟你说几句？” 　　姚跃嘉识趣的转身离开，将这“依依惜别”的场景留给两人。 　　秋枫转身走到角落，进而淡淡地问郁染：“怎么了。” 　　“我......”郁染听他这三个字便觉心疼，卡在嗓子口的话莫名变了味儿，为什么一夜之间秋枫有了如此明显的态度差异，“老罗说，你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 　　秋枫点头：“签了。那是公司的安排，有什么事情问老罗。” 　　靠近机场大门，来来往往的人流让自动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冷风打在郁染的脸颊上，而秋枫的声音更为压抑。 　　低沉，冷漠。他的眼光亦如薄暮即将散尽，在一霎那极其绚烂，而后消亡。 　　“我本来想等你这段时间的巡演结束后跟你谈谈，没想到你签字了。”郁染看着秋枫的眼睛，有些焦急，有些惶恐，还有些举棋不定。他察觉到异样却不知缘由为何，他感觉到即将失去地危机却不知怎么挽回：“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秋枫摇头，语气不重却明显带上了生疏：“现在没有。” 　　郁染不知所措，而秋枫又说：“时间快到了，没事我进去了。” 　　“等等！”郁染叫住他，声音颤抖，下意识做最后的挣扎。他伸手抓住秋枫的手腕，微微张开嘴，卡在喉咙口的是那份崇拜与爱恋。这半年时间，为了保持与秋枫之间的亲密，郁染连最纯粹的感情都不敢面对。 　　“老罗跟我说，”秋枫开口的同时将自己的手腕从郁染指尖抽出来，“签了新合约之后，在公共场合不要被拍到有肢体接触的照片。” 　　郁染手臂悬在半空中，身体呆立着，与秋枫保持一人的距离。他的心口像是被劈开了一般，鼓足勇气忽视他那耐性已失的语气，“我......有话说，我......” 　　“现在没空。”出乎意料，秋枫打断他，“按照你刚刚说的，等我回来再说。这段时间，你仔细想一想。想清楚你要跟我说的话，然后......我们再谈。” 　　郁染看着他的背影，茫然无措。那些可以被唤为“爱情”的感觉，那些老流氓给予他的宠溺，还有那所谓的予取予求...... 　　所有一切都是真的，可秋枫的态度也是真的，毫不犹豫签下合约也是真的...... 　　难道这所谓的“爱情”，真的与“合约”二字绑定。 　　断了，就没了。 　　--- 　　新的一年在这低气压中开始，郁染和郁盛一起回家吃晚饭，对爸妈尽尽孝道。 　　“你最近怎么样啊？搬出去住，忙起来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父亲唠叨郁染，说完则替他夹菜，“多吃一点。” 　　母亲坐在父亲身边，看着郁染始终带着笑意，“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有些内容让人担心。但你哥哥又说是假的，我们也不确定，更不好问你。你的新歌很好听，妈妈很喜欢。” 　　郁染端起碗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 　　“怎么了，受委屈了？”妈妈安慰他，抬手揉了揉郁染的头发，“进入社会工作不像在家里，心里不痛快是难免的。” 　　郁染摇头，决定至少在爸妈身边的着几个小时，不去想秋枫，“没有，我就是好久没吃家里的饭了。是开心。” 　　--- 　　元旦假期结束，郁染回到公司。 　　他在老罗面前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双手递上。 　　公司既然有安排，那便是势在必行。秋枫都已经签了，郁染也只能照做。 　　虽说合约只是确定了两人对外的“状态”，可郁染落笔时满心还是纠结，好像失去了一份保险，失去了将他和秋枫拴在一起的羁绊。 　　随后的一段时间，郁染开始进入单打独斗的状态。他的微博被反复叮嘱，不要出现与“秋枫”直接相关的任何内容。 　　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不造成多余麻烦，郁染只能用“秋枫得不到的男人”来进行追星，了解他和姚跃嘉在巡演前线的消息。 　　一时间，郁染又回到了小迷弟的状态，每天都等着最新消息，而演出当日则等着现场Repo。 　　郁染隔三岔五给秋枫发短信，他看到就会回复，从不断了联系。 　　可回复内容却极为简单，看不出情绪。或者说，根本没有情绪，一如那日在机场...... 　　郁染扔了手机，将自己也扔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 　　田田推开卧室门进屋，小腿一使劲，蹦上了床。他蹭着郁染的胳肢窝，用鼻子轻轻**郁染的脖子。 　　郁染将他搂进怀里，越想越难受，浑身都像是被针扎一般。最开始的几天，郁染感到抓狂与忐忑，给秋枫发信息都会盯着手机屏幕，就怕对方突然音信全无。许是察觉到了郁染的不安，秋枫在随后的一段时间有了些改变：短信回的快了，字还是不多。电话也开始接了，说不了几句。交流之中，没有了过往的“熟络”与“暧昧”，像极了普通“队友”。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享受惯了老流氓的“宝贝儿”，哪儿能受得了他正儿八经喊“郁染”。 　　被扔在一旁的电话响了，郁染一个激动坐起来，是秋爸爸？ 　　不是，是亲哥哥。 　　“喂。”郁染接起电话，垂头丧气，“怎么了？”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郁盛听出他的低落，转而又问，“你最近怎么了，从元旦到现在，有三周多了吧......感觉闷闷不乐，工作很忙？” 　　算算时间，秋枫都已经走了快十个城市了，“还行吧，就是有些累。快要春节了，到时候就可以放假了。”郁染叹了口气，忍不住心口泛酸。还有一周多，秋枫就要回来了，不知那时见面，两人之间会是怎样的相处。 　　郁盛沉默几秒，不放心又问郁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你没跟我说？” 　　“......” 　　“怎么不吭声？那个秋枫......没好好照顾你吗？真是靠不住。” 　　“不是，没有受欺负。我现在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最近工作也很顺利，公司还说年后开始给我准备新专辑呢。” 　　--- 　　挂了郁盛的电话，郁染点开和秋枫的聊天界面。 　　接下来的这件事每天都会发生，郁染键入一堆内容，随即再删掉。 　　[我有什么可以想的？我就是一门心思想你啊！再想也是我爱你，可我又不能说，还能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听我说几句话，能浪费你多长时间？ 　　你就是欺负人，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欺负人！ 　　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 　　机关枪嘟嘟嘟的扫射，开出的全是哑炮。 　　每天输入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些郁染说不出口的话。 　　全部删除，郁染深吸一口气，点开和姚跃嘉聊天的界面。 　　--- 　　千里姻缘一“线”牵，网线。 　　电话这端，郁染痛不欲生、抓心挠肺，恨不得扯着某人的领口大声喊爸爸。 　　电话那端，秋枫也进行这一日一次的睡前活动：看着聊天界面上“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我跟你说，今天发现了个有意思的微博。”姚跃嘉推开酒店房门，进屋脱掉外套对秋枫继续说，“里面全都是你跟郁染的小段子，编得有模有样，和真的一样。” 　　秋枫嗯了一声，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姚跃嘉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说：“又搞‘精神霸凌’呢？看着他输入，然后删掉什么都不发，有意思吗？” 　　秋枫不羞不臊，大大方方说：“有意思。” 　　姚跃嘉伸出自己的手指，开始计时，从一到十，“信息来了。” 　　郁染传来简讯，问姚跃嘉：[你们俩顺利吗？累不累啊。那边天气是不是很冷，你们别生病了。] 　　“这都第几天了？”姚跃嘉吐槽秋枫一句，转头给郁染回了语音，说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接着，他放下手机看向秋枫，“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好好跟郁染说话。否则我就跟郁染说，你故意不理他。” 　　“你说吧。” 　　“你......我跟他说你每天都盯着手机屏幕。” 　　“......” 　　“我还要跟他说，你到每个城市都给他买礼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出去都干嘛？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不认真，我能看不出来？” 　　“行了，你怎么这么无聊。” 　　“咱们俩在这屋里，明天还有演出。我除了八卦你，还能干什么？” 第67章 　　67 　　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郁染也正式进入“单打独斗”的状态。 　　从元旦假期结束到过年之前的一个多月，郁染将会根据公司的安排，独自一人参加活动。除了早已安排好的演唱内容，还有几场歌曲宣传活动。《Sleepy Hummingbird》的宣传过程，郁染和女歌手进行搭档，而到了《星途》，则变成他一个人。 　　“《星途》毕竟是乐队的歌曲，只有我一个人，会不会......” 　　郁染的考量也是媒体即将关注的细节，同时也是公司将要利用的话题。 　　郁染在元旦之后的第一场综艺活动中演唱了《星途》，随即便有媒体开始写故事：炽夜乐队只剩独苗，秋枫和郁染疑似情变。 　　不用问，这肯定是公司放出的剧本。新闻中指出郁染从元旦之后便一个人参加演出，形单影只。炽夜乐队的其他两人则在外地进行巡演，整只乐队貌合神离。郁染盯着报道下面的留言，说不上的难受。 　　【啊啊啊啊啊，我心碎了，告诉我不是真的！】 　　【秋枫一直在做摇滚推广的巡演，又不是今年开始的，怎么就貌合神离了？#秋枫欲燃#】 　　【他们俩怎么可能情变？秋枫给郁染制作的《星途》那么用心，说情变的有没有脑子】 　　【只不过没有一起演出，这样无关揣测真是居心叵测，太恶心了】 　　【放屁！我不能接受，郁染和秋枫就是一对#秋枫欲燃#】 　　【现在写新闻的人都脑子有洞？能不能放过郁染和秋枫，能不能让我们CP粉安安静静有块自留地#秋枫欲燃#】 　　看到有粉丝打上#秋枫欲燃#的Tag，郁染眼底一酸，白皙的鼻头都开始发红。 　　--- 　　当然，郁染作为目前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拥有数量众多的新进“女友粉”、“姐姐粉”。因此比起那些“震惊”、“抗拒”、“不能接受”，更多的声音则是希望郁染是单身。 　　【新人入坑，郁染和秋枫是一对？太毁三观了】 　　【郁染这么年轻，现在又这么红，和秋枫分道扬镳也可以理解】 　　【我希望感情不要影响到他们的音乐，毕竟炽夜做出的歌都很好听】 　　【以前是施炎，现在是郁染，秋枫是不是喜欢和自己的队员在一起，然后分手？】 　　【终于分手了！郁染会Keyboard，会拉大提琴，唱歌还好听，前途无限！他和秋枫在一起，除了被其他几家粉丝掐，还能有什么？】 　　【我真心疼欲染，从名字和秋枫绑在一起开始，一直被消费被炒作。他唱歌那么好，大家怎么不能多关注一下？分了也挺好的，至少清净】 　　随着骂战升级，更有“热心”网友爆出之前在机场的偷拍。照片中的郁染带着墨镜和帽子，而秋枫站在他对面。 　　两人称不上疏离，却也与亲密相去甚远。空穴来风，照片是最好的加持。 　　【看样子感情真没了，送别连个拥抱都没有】 　　【他们俩本来就不相配，秋枫那么大年纪了，能和郁染在一起多久？秋枫以前的风评还那么差，根本配不上郁染】 　　【买鞭炮庆祝他们俩分手，太好了，染宝宝重获单身】 　　... ... 　　--- 　　公司放出编造好的故事，接着用炽夜的微博发布了一条秋枫最近一场巡演的情况。 　　随即，郁染的微博对炽夜的微博进行转发，内容却绝口不提“秋枫”二字，只是说乐队成员辛苦了。 　　操作一番，无非两个内涵：第一，郁染和乐队的关系融洽，不会解散，第二，秋枫和郁染的具体情况不明，大家继续猜吧。 　　随着这暧昧不明的“解释”行为，粉丝的议论升级，各执一词。 　　不仅如此，更有疯狂的粉丝开始留言，议论郁染的性向，认为没准他与秋枫的关系只是乐队最初的炒作，而郁染本身是喜欢女性，否则怎么会与女性合唱时产生异样的火花。 　　公司也在实时关注评论，看到这样的说辞更是让老罗询问郁染的意见：“有类似的言论证明你有很多非常狂热的粉丝，这对艺人来说是好事。公司觉得如果趁势给你安排一段异性绯闻，没准能让你人气飙升。” 　　娱乐圈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今年就有流量大亨因为“睡粉”营销的好，人气大涨。公司的想法是模糊郁染的性向问题，借此为他打开更多可能市场。 　　“不行，”郁染坚决反对，连连摇头说，“我不想这样。”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些算不上欺骗，而且娱乐圈哪里有真相？” 　　郁染还是继续摇头，一步都不退让。 　　老罗点头，也不逼他，表示自己会跟公司转达。 　　--- 　　谣言四起，连“得不到太太”都不得不加入战斗。 　　郁染用同人号追着秋枫看演出情况，每次登录都能有【99+】的留言和at，各个都是希望太太能产出段子安抚心情的CP粉。 　　【“我......有话说。” 　　“现在没空。” 　　“可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秋枫欲燃#】 　　郁染配上一张机场的偷拍照，按下发送的那一刻，直觉自己太过懦弱：看着秋枫的眼睛，怎么就不敢让“喜欢”二字脱口而出呢？ 　　发了微博，郁染放下手机。他坐在床边发呆，目光最终落在角落的那把吉他上。郁染起身拿过吉他，闭上眼睛拨动琴弦。 　　长时间放置让音准有了些偏差，可指尖颤动的感觉一如当年第一次触摸时一样。 　　郁染深吸一口气，将琴收好放进衣柜里。 　　与秋枫的关系“不冷不热”，而公司这些操作又让他无比心累，郁染无可奈何只能有装起鸵鸟，过一天是一天吧。 　　--- 　　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全凭看客的视角和心情。 　　一众粉丝因为#秋枫欲燃#这一CP争执不断，雾里看花。姚跃嘉身处当事人一侧，也是不明就里：“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好好跟郁染说话。否则我就跟郁染说，你故意不理他。” 　　“......” 　　“老秋，我跟你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没用。你那套‘精神霸凌’在我这儿根本不管用，想都别想，赶紧交代。” 　　拗不过姚跃嘉，秋枫无奈开口，言简意赅说，“我签了公司要求解除恋爱的那份合约，同意之后乐队的侧重点放在他身上。” 　　姚跃嘉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呢？” 　　不怪姚跃嘉理解不了。秋枫收到合约时，姚跃嘉就在他身边。 　　两人讨论合约内容，都觉得对郁染的未来发展是好事。秋枫本就对名声与人气看的极淡，姚跃嘉更是以玩票的心态做音乐。若是炽夜乐队在娱乐圈走一遭，能为郁染带来些什么，那也算值了。 　　不止如此，两人还说起秋枫和郁染的情况。姚跃嘉一双眼睛时刻被闪瞎，满**得都是狗粮，对两人的状态心领神会。 　　他特地提点秋枫，说，郁染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天天看着你就是一副恋爱的样子，签了合约你们私下什么关系，你得跟他说清楚，别欺负他。 　　那时秋枫瞅了姚跃嘉一眼，嫌他多管闲事：我知道。 　　“你之前不是说演出之后跟他聊聊，不顺利？” 　　秋枫想了想，压低声音说了实话：“演出那天，我走下舞台看到施炎搂着他。” 　　姚跃嘉皱眉看着秋枫，很是意外。 　　秋枫又说：“我觉得没准他不需要我说什么，或者还没准备好、没想好。所以我签了约，什么也没提。” 　　--- 　　姚跃嘉足足愣了半分钟，仔细琢磨秋枫这话的味道，接着爆发了一阵嘲讽声：“你个老男人，吃醋发酸你找施炎‘决斗’去啊，你现在折腾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 　　秋枫不以为然，神色不改回击说：“现在是施炎，以后可能是别人。他得学会拒绝。” 　　“别瞎扯了，生气就生气，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秋枫看向姚跃嘉，“没生气。” 　　姚跃嘉满眼都是嫌弃，“口是心非。你有没有想过，拥抱可能不代表什么？你现在不搭理染宝，他可能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得多糟心？” 　　“知道与否并不打紧。施炎可能只是表达善意，或者是单方面表达感情，但是他应该推开对方。”秋枫起身绕过姚跃嘉，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次是被我看到了，我看不到的时候呢。随便一个喜欢他的人就可以搂着他，未免太随便。” 　　姚跃嘉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染宝从来不是个随便的人，就是你自己小心眼。” 　　“施炎对他的心思，你我都看出来了，他看不出吗。而且施炎还是他的偶像，你觉得是我反应过度？” 　　“他可真不一定看得出来。他都看不出来你把他装在心里，还能看出来施炎喜欢他？你们俩朝夕相对，比施炎跟他亲密多了。”姚跃嘉想了想，用手指敲桌子又说：“再说了，你又没跟染宝确定关系，还不允许人家有个别的选择？万一他要是......” 　　--- 　　姚跃嘉的后半句话淹没在秋枫的视线之中，迟疑了片刻，不确定问：“你害怕即使你和他那么亲密，他心里还是更喜欢施炎，是不是？” 　　“......” 　　“你觉得你做了那么多，能给他的都给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你已经无计可施，所以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想让他意识到你的重要，让他别再举棋不定，是不是？” 　　“......” 　　“老秋，你怕失去他，所以你需要他的不安，是不是？” 　　“……” 　　“他需要你，你更需要他。需要到让你自己害怕。” 　　秋枫没有回答，答不上。他被这一席话点中要害，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七七八八。 　　纵然是经历世事的秋枫，面对感情也总有彷徨之时，更别提对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从想法到行为方式都极其不同，天壤之别。 　　姚跃嘉与他相识多年，年龄也相仿，可此时还是流露出些许惊讶：“我还记得你当年和施炎在一起的时候，从一开始是他的偶像，到后来为他付出，再到最后分开......没见你，怕过。” 　　或许是年轻时骁勇无畏，以为自己不会失去，亦或者是多年不曾动心，因此分外珍惜，秋枫说不清楚，只觉郁染在自己心里，很重。与音乐一样重。 　　秋枫从未真切的想过“怕”这个字，可姚跃嘉提及却让他如醍醐灌顶。自打母亲去世、与施炎分开之后，秋枫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不忍遗弃的音乐。拥有的太少，以至于不“怕”失去，没什么可失去的...... 　　此时秋枫怕了。这种感觉陌生，也熟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怎么就有这样致命的吸引力？ 　　是他于音乐中的表达，是他不知何时点燃了秋枫心口处的一团火，是他真诚纯粹的视线…… 　　三十好几年，秋枫活得明白通透。 　　他看尽圈子里的不堪，因此能找出无数个属于郁染的闪光之处…… 　　可归结根本，吸引动心是率性而为之物，哪儿有这么多的原因，亦不需要找借口。 　　秋枫想到这里，大大方方看着姚跃嘉的眼睛，认了：“你说的都没错。” 　　姚跃嘉沉默许久，终是淡淡笑着点头：“不过我看郁染的反应，你也没什么可怕的。” 　　秋枫若有所思，用手指在杯子边沿来回打转。即使郁染没有这般焦虑不安的反应，秋枫自问也不可能放弃。若郁染真是心系施炎，那也只能......把人抢过来了。 　　想起上次与姚跃嘉谈论这些，秋枫还能保持体面，不与施炎争抢那“救人”的名号。现在，做不到了。 　　自我克制为郁染留出思考空间，潇洒的在机场转身便已是极限。 　　其他，早已失了分寸。 　　--- 　　姚跃嘉内心感慨，秋枫这个老流氓也有翻车的时候，而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这一幕。 　　“也怪郁染太招人喜欢。他以前又总把‘偶像’挂在嘴边，你不放心想冷他几天，也可以理解。” 　　秋枫眼神飘了一下，轻声开口嫌他烦，对这个话题有些倦了：“你就别管了。” 　　“我也没说要管，问问罢了。我作为你的朋友，可以理解你。但你这么对郁染就是‘坏’，就是欺负人。我要是郁染的亲哥哥，铁定揍你。”说完，姚跃嘉长长叹一口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说清楚？” 　　秋枫被他问烦了，嘟囔着回答：“等回去之后，没几天了。” 　　姚跃嘉靠在凳子上，满意的看着秋枫。他想起刚刚进门时正在看的微博，于是又感慨道：“我看你们俩平时就和网上那些段子一样，齁甜。可谁能想到你这么虐心。上次郁染认错人也就算了，这次首场巡演你专门为他选择表演《苦甜颂》，结果看到他和施炎搂搂抱抱。” 　　“有完没完。” 　　“你说会不会因为染宝特别喜欢这首歌，一下激发了之前对施炎的感情，这才在咱们演出之后和施炎卿卿我我？......也不是没可能吧。” 　　“他们没有卿卿我我。”秋枫面无表情反驳，随后扬起眉毛，快速换话题：“你刚才说的什么段子？” 　　“这个，可有意思了！”姚跃嘉来了兴致，拿出手机点开手机APP，驾轻就熟找到一个ID名为“秋枫得不到的男人”的主页，将手机递给秋枫，“你看看。” 　　秋枫打眼瞅过ID，瞬间兴趣全无，反手将电话还给姚跃嘉：“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秋枫常年被人拉CP，因此对“同人创作”算不上陌生，更知道那些脑洞大开的粉丝能写出何种光怪陆离的内容，压根不想围观。 　　“再看一眼啊，都是小段子，语气都很像你们俩。还有个CP的Tag叫‘秋枫欲燃’，挺有意思的。” 　　“行了，早点休息吧。” 第68章 　　68 　　转眼就是二月初，摇滚巡演的第一阶段正式结束。 　　姚跃嘉家里临时事情，提前两天回去，将善后收尾的工作都留给了秋枫。 　　年前最后一场演出结束，秋枫坐上了返程的车，一天的车程。大大小小的设备都在后车型里，而秋枫和另一个工作人员在后座。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觉得时间枯燥。 　　一大早刚刚踏上征程，老罗来了电话。秋枫打了个哈欠：“这么早，什么事儿？” 　　“我今天忙完就放假了，所以问问你的情况。” 　　“我好着呢。你今天忙什么？” 　　老罗一声叹息：“还不是郁染的活动。我最近一直跟着他，怕出乱子。” 　　“他今天什么演出？” 　　“白天要去公司开年前的最后一个会，晚上还有个直播活动，他的演出在最后。” 　　说起郁染，老罗语重心长的对秋枫道：“你和郁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跟签合约没关系吧？你应该很清楚，合约就是公司对你们的安排，是对粉丝和媒体的一种‘交代’。” 　　老罗虽是个大大咧咧的直男，可看着两人这几个月的相处，心中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 　　“之前你们有‘合约恋爱’的计划，无论是被拍到了照片还是被媒体拿来消费，都是在咱们的控制内。但公司现在的安排是希望你们可以平稳着陆，最终‘分手’回到队友的状态，再被拍到什么......就会有麻烦。这话我上次也跟你说了。” 　　秋枫嗯了一声，不明觉厉。 　　老罗赶紧解释，说明自己的立场：“当然，你们私底下怎么样，公司希望可以‘干预’，可也没法‘控制’。”老罗话不点透，点到即止。作为经纪人，老罗介于乐队与公司之间，介于艺人和大众之间。可是作为秋枫多年的朋友，老罗也难免想要掏心掏肺说几句，“你对他用心思，我看得出来。他最近状态不好，我也知道是因为你。你们的事，我不参与。公司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行了，我知道了。” 　　“那你回来记得找郁染聊聊，他最近特别消沉，我都不敢跟他多说话。” 　　“挂了。” 　　--- 　　北方的冬日，高速路两旁都是萧条清冷的气息，笔直的柏油路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消失不见。 　　早起出发之时，晨阳初露，天边挂上一丝橘红。 　　一辆车，几个人，冲着那破晓的罅隙处而去，朝着那魂牵梦萦的温柔乡而行。 　　“秋老师，我看你走这么多地方，买了不少泥瓷娃娃。” 　　北方城市，路边总有些手工艺术家。秋枫这一路收集了不少小动物样子的泥瓷娃娃，准备一并带回去：“嗯，家里有小孩子，送人的。” 　　一个多月时间，兜兜转转走了好些个城市。秋枫累了，倦了，突然很想和郁染说一声，宝贝儿，想你了。 　　冷的也差不多了，该说的还得说清楚。 　　秋枫拿出手机，屏幕上蹦出姚跃嘉昨天晚上给他发的信息：[你别忘了看看微博里面我收藏的那些意见，后半部分咱们可以改进。还有，别忘了回去哄染宝！] 　　真是话多。秋枫冷笑着点开微博APP，进入巡演的官方微博。 　　巡演的过程会有很多粉丝进行Repo，姚跃嘉则把控巡演的官方账号，查看粉丝意见反馈。这是他的固定工作之一，将所有建设性的意见都进行“收藏”，接着再让秋枫过一遍，方便后续对巡演进行修正。 　　秋枫借着在车上打盹的间隙，一条一条扫过姚跃嘉整理的内容，光是收藏里就有三位数的微博等着他浏览。 　　翻了十几条，一条带着#秋枫欲燃#标签的微博闯进秋枫的视线内，作者ID是“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这个姚跃嘉，不干正事儿。 　　被收藏的微博内容： 　　【“我喜欢你......一边哭一边叫我‘秋爸爸’。” 　　“我才不喜欢那么叫你，但我喜欢你。” 　　#秋枫欲燃#】 　　“秋爸爸”三个字一下闯进了秋枫的视线，倒真如姚跃嘉所说，语气都和本人有几分相似。 　　这条微博发出时间是好几个月前，可点赞数已经累计了几千个，转发也破千，评论区尽是CP粉“猖獗”的开脑洞。 　　秋枫的好奇心被这逼仄的空间裹挟，他犹豫一下，点进主页。几条热门微博首先映入眼帘，不用问，都是秋枫和郁染的同人段子，都带着#秋枫欲燃#的标签。 　　“秋爸爸”这个称呼最初由姚跃嘉口中而出，随后被当事人延用，图个亲密氛围。 　　姚跃嘉平日嘻嘻哈哈，可做人很有分寸，做事说话从不惹麻烦，断不可能将这称呼在旁人面前提起。 　　难道真的是巧合？巧合到微博里的这句话，秋枫也说过一模一样的？ 　　公司集中训练大楼，卧室的卫生间内，水汽氤氲。 　　那时秋枫用“性”致盎然的视线扫过郁染的脸颊，动情的亲吻他的嘴角和脸颊。 　　秋枫还记得自己说这话时的兴奋，精神的，身体的，还有心里的。 　　当然，他也没忘记，那天的郁染不在状态，无味索然。 　　--- 　　“秋枫得不到的男人”对巡演内容逐条准发，恨不得首页所有人都去支持巡演。 　　普通粉丝通常只会转发自己所在城市的演出内容，若是喜爱的乐队有好几场演出，那也会有针对性地进行跟进，怎么会每一条都不放过？ 　　秋枫翻了几十条之后，过滤只看原创内容，随即便是一系列同人段子钻进眼睛里。 　　内容写得确实不错，从语气到两人地相处模式，都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与现实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秋枫最初看了几条极为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自己和郁染之间的生活被人监视了一般。 　　随着继续往下看，秋枫全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只觉车内太闷，暖气太热。 　　一个诡异的想法闯进了他的脑袋里，这微博ID之下是谁？ 　　还能有谁这么清楚发生了什么，秋枫说过什么？ 　　--- 　　翻过了#秋枫欲燃#的阶段，接下来则变成了#双火#和#枫林#的内容。 　　看来皮下这个人，萌了不少的CP，各个都和秋枫有关系。 　　微博评论里不少拉踩的黑粉都会提及，原po是秋枫唯粉，到处写CP段子蹭热度。 　　看了两圈，秋枫视线最终停留在#秋枫欲燃#的第一条微博上。 　　【#秋枫欲燃# 　　“要不要我背你？” 　　“啊？......不好，谁要你背......唉......都说了不要了......”】 　　秋枫特地回去翻看自己和老罗的聊天记录，对着时间查看公司买热搜的时间。 　　巧了，这个微博发出的后一天，郁染的名字才出现在媒体面前。 　　哪位“秋枫的粉丝”有通天的本领，能想出“秋枫欲燃”这四个字？还凑上了两人的名字？ 　　秋枫深吸一口气，千回百转的心思汇聚在嗓子口。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郁染的电话号码，“师傅，咱们等会儿前面的收费站停一下怎么样，方便一下。” 　　半年前的比利时，秋枫问那小野猫：跟着我做什么。 　　他半醉半醒时怎么回答的？我想睡你。 　　现在看来，这答案比当初以为的还要简单直接。 　　--- 　　【“我......有话说。” 　　“现在没空。” 　　“可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秋枫欲燃#】 　　看着这最近一条原创微博，秋枫不断回忆起郁染口中的“偶像”。 　　郁染说：“我想和偶像距离近一点。” 　　他还说：“‘星’代表我的偶像，‘途’是我走向他的过程。” 　　一句又一句与“偶像”有关的内容反复回响，一件又一件的“误会”开始露出端倪。 　　曾经所有的苦涩与酸楚，此时再想起竟然有些荒诞滑稽。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强烈的冲动与甜腻，是喜悦与释然，是将所有不安与忐忑进行埋葬。秋枫站在高速路旁，看着远处那痕迹模糊的群山峻岭，拨通了郁染的电话。 　　--- 　　很快，电话通了。 　　“喂。”郁染的声音颤抖兴奋，呼吸声顺着听筒传进秋枫的耳中。 　　一瞬，时间静止了，远处悬在半空中的太阳照耀着广袤大地。金灿灿的日光洒在秋枫的脸颊上，温柔，纯美，如郁染的手指轻抚过皮肤，如他的嘴唇扫过脖颈。秋枫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你在干嘛。” 　　“等下要开会，我在休息室等着呢。”千山万水挡不住那份悸动，秋枫恍若能看到郁染忐忑的神情，看到他说话是脸颊上若有似无的酒窝，看到他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形成阴影，看到他眼中难以压制的情绪与爱恋。 　　秋枫原以为这些皆来自两人的相处，来自这半年的亲密...... 　　可谁能想到，这小野猫竟然扯谎，“我有一件事问你。” 　　郁染清了清嗓子，“你说。” 　　秋枫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微博。他盯着“我喜欢你”四个字，只想把这满口不说实话的小崽子揉进怀里：“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骗我？”一阵风灌进秋枫的脖子里，有些冷。听着郁染在电话另一次呼吸，又有些热。 　　“没有。”郁染下意识否认，想了想又不确定，伈伈睍睍的说，“你指的什么事？” 　　秋枫给他个提示：“微博。” 　　郁染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道：“我微博里那些宣传报道和转发的内容都是公司要求我发的，不是我......” 　　“不用解释了。”秋枫心想算了，回去再收拾他。远处群山先是挺拔耸立，而后娇姿险峻，山顶直冲云雾间，在阳光的衬托下十分夺目，亦如秋枫此时的心情：“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临时有事晚几天回去。” 　　一人一个“扯谎”，还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郁染难掩失落，犹豫片刻低声问：“你突然......有什么事......” 　　秋枫没有接话，转而大大方方的说：“我想你了。” 　　这样的话应该留着回去当面说，只是秋枫听到他的声音便有些忍不住，像久旱逢甘雨的疲惫旅人，像初春抽芽的干枯红松。 　　一切与郁染相关的，都是人间美景，绚丽迷人。 　　郁染在电话另一端呆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不说话，秋枫又问：“怎么，我不能想你？” 　　“能，当然能！”郁染抬高声音，急迫的补充说道：“我也想你，我每天......” 　　郁染的话未说完，电话那端传来老罗的催促声：“开会了。” 　　“我马上来。”郁染敷衍一句，又对着电话说，“这些天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 　　“行了，开会去吧。”秋枫淡淡的打断他，“我挂了。” 　　“......”郁染不死心，“我晚上有演出，之后能不能打给你？” 　　“好。” 　　“我上台时间比较晚，所以可能得快12点才能回到家，那个时间......” 　　“我等你。” 　　挂了电弧，正巧同行的工作人员从商店出来，他走到秋枫身边，“秋老师，您一个人站在这儿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秋枫嘴角上扬，自己竟没意识到：“没什么，刚才和家里的小朋友打电话。” 第69章 　　69 　　秋枫的巡演持续了一个多月，郁染也憋了一个多月。 　　他闷闷不乐，除了听从老罗和公司的安排参加节目，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家里。 　　弹琴，拨吉他，郁染还自己写了两首曲子。郁闷的时候特别有“表达欲”，恨不得把秋枫都写到自己的歌里。 　　一个月时间，郁染和公司开了好几次会，确定了新专辑的基调和风格，并且商议了具体的时间安排。选取在最近就会开始，而郁染更是主动提出意见，希望新专辑中可以有自己创作的歌曲。 　　公司没有表态，显然对郁染的创作能力有些疑问。可《星途》的成功也变相证明了他的实力，因此这事儿不是没得谈。 　　“可以等秋枫回来之后再做定夺。”老罗适时打圆场，冲着郁染使个眼色。 　　离开会议室，老罗对郁染解释：“音乐方面，得找秋枫这种有话语权的跟公司谈，否则他们不会听你的，只当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老罗对两人目前的情况不甚了解，而郁染则不知如何解释。 　　他心里犯愁，面上的表情也不自然：按照目前那“爱答不理”的态度来看，不知秋枫年后还会不会管自己。 　　往后的路，是不是得一个人走下去？ 　　--- 　　除了新专辑的计划，郁染这一个多月里参加了两个综艺节目，录制了三个棚内真人秀，俨然一副通告流量担当的架势。 　　忙碌起来，思索其他的时间便少了，更是没精力沉溺在负面情绪之中。 　　老罗看乐队就剩下郁染一个人，于是跟前跟后，所有节目都陪着一起去，免得他有情况应付不了。 　　今晚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活动，由汪寻湛工作室组织的大型公益演出。 　　活动由几家主流媒体进行同期筹备，邀请演艺界和商界的名流来参加，而整场活动采用最新的现场直播技术，在数十个网络平台同步播放。 　　舞台周围至少二十台摄像机无死角进行播放，在线观看的观众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机位，体验身临其境的感觉。 　　同时，网友的时实弹幕还会累计人气，转化为公益值，以当时出场歌手的名义进行捐赠。 　　郁染和林君晓相继发了新歌，今晚都会进行演出。汪寻湛将两人安排在一前一后地位置，林君晓在开场后便出场，而郁染则在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登台，演唱《Sleepy Hummingbird》。 　　--- 　　演出八点开始，郁染七点便到了会场。 　　化妆师与郁染打招呼，接着又说，“我先处理一下比较靠前的演出，等会儿过来给你化妆。” 　　郁染点头，说了声谢谢。这是郁染第一次经历直播演出，同时也是第一次经历实时机位连续拍摄。 　　“不用担心，就按照你平时的表现来。没问题的。”老罗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等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化妆之后垫一下。” 　　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布公益慈善演出正式开始，而最先登场的歌手引爆全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老罗交代一声后便离开休息室，打算给郁染买些粥。 　　不到九点，直播的弹幕迎来一波高潮：林君晓上台，与女歌手倾情演绎新歌，将气氛烘托至极致。 　　休息室的屏幕上滚动显示当前各个机位的观看人数，借此进行人气值计算。林君晓上台，跟随他的画面瞬间涌入流量，大有超越人气女歌手的架势。 　　--- 　　林君晓走下舞台，与观众挥手，演出非常成功。他没有回去自己的休息室，在走廊转悠两圈之后，来到了郁染屋里。 　　郁染低着头看歌词，即使已经演唱了很多次，还是想再熟悉一些，保证万无一失。 　　听到开门的声音，郁染回过头。他的视线撞上林君晓的目光，一阵惊讶：“怎么是你？” 　　“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来看看你。”林君晓扬起眉毛，看着郁染的视线中莫名多了一层“凶狠”。 　　郁染移开视线，想了想后礼貌恭维，“你的演出很成功，歌也很好听。” 　　“用不着你假惺惺。”林君晓与上次见面时的态度相去甚远，好似连装腔作势的力气都懒得用了：“你脸上那是什么妆？” 　　在《Sleepy Hummingbird》中，郁染利用技巧对充满“负面”情绪的状态进行演绎。 　　做现场表演之时，化妆师结合今晚舞台的主题，为他设计了有些冷峻却如刚刚哭泣过的妆容。 　　郁染自己也没有多喜欢，感觉有些矫揉。可被林君晓吐槽，一阵不悦涌上心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君晓笑了一下：“确实无关，我也不乐意知道。” 　　郁染回过头，不再接话。原以为林君晓会识趣离开，可谁想他竟然站在郁染的身后，通过镜字盯着郁染，让人脊背发麻。 　　郁染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与他对视：“你还有什么事？” 　　--- 　　林君晓看着他，不再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让那几个乐队去我身边做导师，是你的主意。” 　　郁染瞅他脸色不对，吞咽口水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当初林君晓误会了，郁染没有及时解释，有私心作祟，同时也不希望弄巧成拙。 　　郁染自觉称不上“磊落”，拿不起“光明”。 　　“枫叔和乐队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乐队感谢他，他说来谢谢你，与他无关。”林君晓抬高声音，眼中的烟火气浓郁，是焦躁，是愠色，是被欺骗之后的愤怒：“你通过枫叔利用我？还是，你和枫叔一起......利用我......” 　　正巧有工作人员从门口经过，侧目往传出声音的休息室里瞥了一下。 　　郁染不想和林君晓起争执，于是息事宁人开口解释：“没有人想要利用你。” 　　“你这么说谁信？” 　　“你不相信就算了。等下我要上台，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林君晓年轻气盛，从小众星拱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可他到了郁染面前则变成失败者，自尊扫地。他得不到秋枫的感情，心中滋生出的便是破坏，是将被骗的情绪完全附加到郁染身上，“巡演这一路枫叔肯定很累，你有没有去看他？” 　　郁染一惊，警惕看向林君晓：“你什么意思？” 　　“我去看他了，他还让我跟他住在一起。”林君晓看着郁染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有模有样：“你信不信？” 　　--- 　　不信，郁染千百万个不相信。 　　当初录制节目，秋枫对林君晓的态度明确。郁染看在眼里，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有证据。”林君晓勾起嘴角看着郁染笑了，笑得明媚，笑得艳丽，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证据就在我的车里，你可以现在跟着我去看。” 　　郁染反复咀嚼“证据”两字，忍不住反问：“是什么证据？” 　　“现在相信我了？”说完，林君晓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将背影留给郁染，“还是说，你不敢看？” 　　最近这一个月秋枫对郁染爱搭不理，让人忐忑不安。可他今早接到了秋枫的电话，对方说了“想”这个字，说了“我等你”。 　　语气真切，让人动容。 　　郁染一天都沉浸在久违的喜悦之中，只想快点结束演出回去跟秋枫打电话，此时又怎么能让林君晓坏了自己的念想？ 　　若是换个时间，郁染或许不愿搭理他。可正巧是今天，郁染一口气憋在胸口，起身便跟着他往外走，“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要看看林君晓能拿出什么，如何能自圆其说，“我们走快点，等下我还要回来上台。” 　　“不会耽误你的。”林君晓带着郁染便往演播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方向去，煞有介事，一点没有怯懦的样子。 　　--- 　　走出几步，林君晓回头看了郁染一眼，竟说起自己和秋枫的相识：“我和枫叔是在录音棚里认识的，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很不一样。以前我在录音的过程中总被他训斥，时间久了，我也摸透了他的脾气。” 　　去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要经过大楼门厅，几个工作人员看到郁染和林君晓，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两人点头示意，嘴角都有微笑，可别过脸却是另一番光景。 　　郁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林君晓会拿出什么，忍不住有些担心，怕自己的冲动和信任都会付诸东流。每一步往前都让负面情绪剧增，同时也让担心与揣测在心底里游走。 　　林君晓还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枫叔说我对音乐的态度不对，他带着我去看了几场演出，还见过他以前的朋友。” 　　郁染一愣，心想这“朋友”二字应该就是姚跃嘉，“无论什么时候，他对音乐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林君晓出身好，相貌佳，从小就不愿意为了别人低头。但是为了秋枫，他愿意：“其实我心底里觉得音乐就是商品，完成的好不过就是让商品有更好的销路。我这些年都在努力达到枫叔的要求，不是为了音乐，是为了他，为了迎合他的要求和喜好。我就是想要他，你说他怎么不明白？” 　　秋枫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他不需要罢了。 　　“你和他是不同的人。”郁染贸然怼了一句，不想大动干戈于是缓和道：“秋枫把音乐看得比什么都重。” 　　--- 　　林君晓没再接话，戛然而止。停顿于擦枪走火之间，好像彼此的分歧能因骤然停顿而平息。 　　通过大厅一侧的安全通道，走下楼梯，通道尽头便是地下停车场。楼上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晚会，而地下室则空无一人，很是冷清。 　　林君晓没有继续往前，转身拉开通道一旁的储物间大门，看向郁染。 　　“我放在里面了。”他让开一步，指着漆黑的房间内：“你自己进去看。” 　　郁染站在门口，下意识往后退。 　　他怕黑自然不会进去，同时也从林君晓的语气中读出了更多，“你在骗我，根本什么都没有！我要回去了。” 　　“我是骗你。”林君晓没等郁染转身，趁他不备，突然使劲将他推到储物间里，“秋枫对我说，以后不必联系、不必见面。以前他至少会因为工作和我见面，现在一定是你从中作梗，一定是你！” 　　“什么？”郁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来不及爬起来便看着林君晓快速关上门：“你做什么！放我出去！” 　　林君晓这般骄傲，被拒绝后的愤懑怎可一个人咽下去，悄无声息？他隔着门对郁染说：“这么重要的直播如果你不出现，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里面立足？”说着，他用挂在门把上的铁链将门死死锁住。 　　--- 　　混蛋，你放我出去，你不能这么对我！ 　　郁染锤着铁门，承受心中的恐惧，一声又一声的呐喊。 　　储藏室里漆黑一片，郁染透不过气。他满眼都是泪水，打湿了脸颊，浸染了胸前的领巾。 　　郁染用力将拳头砸向大门，祈求有人能从门口经过，然后将他带出这漆黑的深渊。 　　“有没有人！”郁染哽咽着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心里咒骂着林君晓是个混蛋，同时也咒骂自己太蠢，太容易骗：“呜......有没有人......救命......” 　　怎么就跟他出来了？怎么就非要赌一口气...... 　　救命，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 　　---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分钟，亦或者几个小时。 　　郁染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四肢发冷，嗓音都变了。 　　他哽咽不止蜷缩身体，将自己挤在大门一角，意识则飘到了多年之前的回忆中...... 　　那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很冷，很脏，很小。一扇门正对着被油漆染黑的窗户，而屋里唯一透光的则是门底的缝隙。 　　白天，那缝隙透过自然光，让郁染意识到“天亮着”。 　　晚上，缝隙透过的则是昏黄的灯光，与现在一样。 　　郁染坐在堆放杂物的架子旁，双臂抱膝，止不住颤栗。 　　忽然，那门缝出现一道黑影。 　　“别过来......”郁染惊慌无措，又往后闪躲些许。 　　令人恐惧的是黑暗，也是让人绝望的等待，更是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脚步声。十岁的郁染怕极了，怕永远不会有人找到他，同时也害怕那些黑色影子会打开门走进来，怕他们会伤害自己，怕会被带去更让人恐惧的地方...... 　　“别过来......”郁染用手臂抱住自己的头，大口喘气，“求你，别伤害我。” 　　交缠在过去与现在之间，迷失与恐惧与绝望之中。黑影越来越近，几乎将那门缝处的光亮完全遮挡。 　　一瞬，彻底的黑暗让郁染丧失理智，意识里只闪过两个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嘶吼，“秋枫.......秋枫......” 　　--- 　　忽然，门开了。 　　一道带着光的人影快速走到郁染身边，用自己宽阔的影子将郁染完全包裹。 　　他弯腰将郁染紧紧搂在怀里，手指伸进头发中，低下头将嘴唇压在郁染的耳边：“我在。” 　　郁染茫然抬起头，泪水在眼底形成光晕。 　　他看不清楚，可鼻息内闯进的安全感却已足够。 第70章 　　70 　　直播晚会集结了一众明星，声势浩大。 　　秋枫在微博里搜了几个关键字，便找到了时间和地点。 　　一天的车程很是疲惫，他晚饭之前到家，放下行李简单洗漱，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拿了车钥匙便出门。 　　到演播大楼门口大约八点过半。秋枫没有通行证，被挡在了门口。他原也不打算进去，怕影响了郁染上台。 　　大型直播技术还不算完善，因此选用中型晚会现场，几百人的观众坐镇，整体规模可控。 　　演出早已开始，大楼门口停满了车，却没什么人。秋枫站在一旁的树荫下抽烟，没一会儿功夫竟然看到老罗匆匆忙忙走出来。 　　秋枫上前拦住他：“哪儿去。”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老罗脚步不停，表示自己去给郁染买些吃的，同时让秋枫进去吧，外面冷。 　　秋枫摇了摇头，说，再抽两根烟。 　　老罗没空跟他废话，聊了两句便往外面的街道去。 　　天没亮就起床开始搬运设备，接着又是舟车劳顿，秋枫这一天蒸腾下来，满眼都是疲惫。他又抽了根烟，满心想的却是郁染。 　　一口，两口，抽了不到一半，郁染出现了，跟在林君晓身后，两人一齐从大厅走过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能干嘛？ 　　--- 　　林君晓将郁染关起来，没从原路返回，怕遇到刚刚的工作人员。 　　老罗买了晚餐回来，顺便将秋枫带进会现场。走进大厅，秋枫顺势往右侧看了一眼，那里有一道紧急出口，通往地下停车场。 　　老罗催促秋枫快点走，别耽误时间。进入演播厅，他交代几句便回去休息室，而郁染则不见了。 　　纸包不住火，老罗来回问过就知道刚刚林君晓来了。 　　老罗去林君晓的休息室“质问”，对方摇头说不知道：“我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距离郁染上台越来越近，老罗在后台找了一圈，无果后着急的打给秋枫：“郁染是不是找你去了？” 　　林君晓呆立在原地，愣愣问：“枫叔回来了？” 　　谁知秋枫赶到后台，二话没说便问林君晓：“怎么回事。” 　　林君晓摇头，满眼怯色。 　　秋枫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朝着刚刚看到的紧急通道而去。 　　--- 　　储物室的门开了，郁染脸色煞白，惊恐万分。 　　“秋枫.......” 　　秋枫走到他身边，弯曲双腿让膝盖轻轻点地，接着将那惊魂甫定的小东西搂进怀里，“我在。” 　　郁染茫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在他怀里止不住颤抖。 　　“我听到了你叫我的名字。”秋枫紧紧搂着他，将嘴唇压在郁染的太阳穴处，“我带你离开，不怕。” 　　如梦似幻，郁染陷入十年前的回忆之中，直到那属于秋枫的烟草味闯进他的胸腔，郁染这才回过神。他伸手抓住秋枫的领子，哽咽抽泣。秋枫用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肩膀与后背，手臂有力，像是要将郁染嵌进自己的身体中。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你在喊我，我就来了。”秋枫抹掉他脸颊上的泪水，轻蹭那被他哭花了的妆，“别哭了，小花猫一样。” 　　郁染吓傻了，又因秋枫的出现彻底呆住。他茫然起身，被秋枫楼着往外走，四肢使不上力气，身体大部分重量都落在秋枫的怀中。 　　走出储物间的门，一旁站着林君晓。他见郁染泣不成声，脸色惨白，着实吓了一跳。 　　郁染看到他，咬紧牙关双手握拳，颤抖着便要揍他，“你个混蛋，你.......” 　　谁知，秋枫一只手臂拦住郁染的腰，将他桎梏在自己怀里，“你别动。”说完，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林君晓的下颚与脖颈。 　　林君晓荒神错愕，连忙抓住秋枫的手腕，“枫叔，你......做什么？” 　　秋枫没有开口，指尖的力度又重了些许。很难想象，那弹吉他的手指此时捏住他人咽喉，像是要取人性命一般。 　　“枫叔......你松开我。”林君晓慌了，眼眶也红了，“对不起，我就是嫌弃他不让你见我，我......” 　　“与他无关，上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清楚了。再说一次，是我不想再见你。”说完，秋枫松开林君晓，搂着郁染便往电梯口走。 　　“我跟老罗说一下，送你回家？” 　　郁染摇头，着急的问：“几点了？” 　　秋枫拿出手机给他看时间。 　　郁染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还好，演出来得及。 　　片刻之后，郁染看向秋枫：“我还有演出，我可以。” 　　--- 　　秋枫将郁染带回休息室。老罗和化妆师均是一惊，一个给郁染倒水，一个给郁染补妆。 　　没有时间家长里短，郁染颤抖着双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便闭上眼睛，让自己快速平复情绪。 　　心脏噗通噗通在胸口里跳动，郁染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视线接着移动到一旁的秋枫身上。 　　秋枫通过镜字与他对视，淡淡的笑了，“我在舞台边上看着你。” 　　一个月不见，秋枫态度冷淡，让郁染感觉若即若离。今早他打了个电话，说迟几天回来，可到了晚上又突然出现。 　　郁染直到这一刻还如置身梦境，难辨真实。 　　秋枫伸手轻捏郁染的肩膀，予以慰藉，“好好演出，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 　　妆容可以添补，情绪却难以回归平静。 　　音乐响起，舞台上的灯光暗下来。绵延悠长的女声由舞台正中央响起，聚光灯也营造出梦幻的氛围，犹如沉睡中的公主慢慢苏醒。 　　随即，郁染在舞台一侧开口，由低及高，由颤音不断向“上”，气息聚至头顶。 　　他眼神中是恐惧，声音中是颤抖。在那技巧裹挟之下，是若有似为的情绪流露。 　　惊恐，彷徨，神经质，郁染带着这样的情绪上台，却正巧与《Sleepy Hummingbird》相得益彰...... 　　每一个音符都化作精灵，在郁染的喉咙口跳舞，而郁染则幻成一只捉摸不定的蜂鸟，与那美丽的公主一同苏醒。 　　演播厅中的大屏幕上滚动着每个机位的数据，实时更新。从郁染开口之后，跟拍他的机位数据便屡破新高。 　　原以为林君晓出场之时的数据已是今晚登顶之处，谁想郁染竟在舞台的边缘更胜一筹。 　　数据炸了，弹幕活了，郁染今晚注定要火： 　　【啊啊啊啊，郁染这次唱得怎么这么好！比以前唱的都好】 　　【我都要听哭了，太美了】 　　【染宝宝的每一场演出我都听了，这场最好】 　　【嘤嘤嘤嘤嘤嘤嘤最佳现场呜呜呜呜呜呜呜感动死了】 　　【郁染这样有点病态的演唱，太好听了吧】 　　... ... 　　郁染走下舞台，热搜便登榜：#郁染 《Sleepy Hummingbird》# 　　演出的视频在随后几分钟开始被疯狂转载，郁染的每一个音都在自我情绪的加持之下变得更加完美。 　　演出直播的侧重点和优势是反馈及时，具有全网带动性。几个视频网站率先对郁染的演出视频进行编辑，接着是微博和B站，最后连微信朋友圈这种较为私密的圈子也开始迅速传播。 　　歪打正着也好，弄巧成拙也罢。林君晓今晚多此一举刁难郁染，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没想到被秋枫看了个正着，更没想到“三魂出窍”的郁染竟能让自己完全融入曲目之中，发酵出更香浓的演绎。 　　人在做，天在看。机关算尽，终是一场空。 　　--- 　　郁染在台上演出，秋枫则站在距离他最近的黑暗处，如影随形。 　　一曲唱完，郁染走下舞台。秋枫迎上去，抬起双臂将他重新搂进怀里：“我送你回家。” 　　“老罗呢，不跟他说一声吗？” 　　“说过了。”秋枫手臂上挂着郁染的外套，拿起来给他披上，接着便往大门口走，“你不用担心。” 　　离开之前，郁染远远与站在走廊尽头的林君晓对视。林君晓想必也关注了实时数据，也意识到今晚的行为无形之间将郁染送上了热搜。他眼中的凶狠在积聚，缓缓转化为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秋枫带郁染离开演播现场，为他打开车门，接着自己坐上驾驶座。自始至终，秋枫没有开口，可两人却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四目相对。 　　郁染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清了清嗓子：“林君晓去找你了？” 　　“嗯，上周，来了一天。我打发他走了。” 　　“他说......”郁染说不出口，转而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饭那会儿。” 　　郁染点头，又问：“不是打电话说，晚点回来？” 　　秋枫嗯了一声。 　　“你骗我。”郁染小声嘟囔，心中是千回百转的心思：一部分怪他让自己的情绪起起伏伏，另一部分又感谢他今晚及时出现。两者相较，感谢的情绪便占据主导。郁染自责且后怕，若是没赶上直播还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秋枫看着前方的路，反问道：“怎么，不高兴我回来。” 　　“老骗子。”郁染低声“怨”他，可心里却觉得算了吧，不跟他计较，说到底也是自己非要赌那一口气：“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 　　秋枫说好，随即减慢车速，缓缓开进小区。 　　--- 　　郁染下车，秋枫随他下来，锁车。 　　先前几次秋枫送他回来，都不曾上楼进屋，而此时却抬起手臂搂住郁染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 　　“我哥哥在楼上，来帮我喂田田。”郁染到这儿才想起来，连忙停下脚步，不知是应该让秋枫回去，还是让他上楼。 　　“怎么，怕我见你哥哥。”秋枫随他停下，站定后侧头看着郁染：“还是，你不想我上去？” 　　怎么可能不想？郁染心里千百万个想。“谁说我不想。”他冲着秋枫摇头，这会儿又有了点“久别重逢”的害羞感，“我是怕你不愿意。” 　　“走吧。”秋枫淡然一笑，“不管你想不想，我都要上去。” 　　秋枫有力的手臂包裹着郁染的身体，他感到安全，感到平静，同时也感到紧张。 　　以前秋枫过门不入，好像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道空白和距离。 　　此时他搂着郁染，主动打破了这最后的壁垒，闯入了属于郁染的私人空间。 　　郁染侧头看着他，低头小声说：“我家，不怎么整洁。” 　　“没事，我帮你收拾。” 　　--- 　　果不其然，郁盛在屋里。郁盛听见门响，转头喊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演出得......” 　　郁染低头换鞋，一阵尴尬感袭来，就好像被哥哥发现喜欢同性那天一样尴尬，“我演出结束，就提前回来了。” 　　郁盛看到秋枫随他一起，扬起眉毛沉默片刻：“好久不见。” 　　秋枫轻拍郁染的后背，对他说：“把那些化妆品都洗掉。” 　　郁染点头，转身便往卫生间去。 　　--- 　　几分钟之后，秋枫走到郁染身边，抬起双手为他轻捏脖颈和肩膀：“情绪好些了吗，还怕吗。” 　　郁染摇头，虽还能感觉到一些心悸，可也无大碍了。他接着擦拭自己的眼角和嘴唇，透过镜字看着秋枫：“我哥哥呢？” 　　“被我打发走了。他跟你一样，话多。”说着，秋枫突然用手臂环住郁染的肩膀，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秋枫的胸膛抵住郁染的后背，两件厚重的T恤也难挡迫人的体温交缠。他凑到郁染耳边，低声问：“我让你想好要跟我说什么，想了吗？” 　　“想了。”郁染浑身一紧，手指都麻了，只觉秋枫比那漆黑的屋子还要摄人心魄。 　　“说吧，我听着呢。” 　　郁染吞咽口水，眨了眨眼睛。 　　秋枫亲吻他的眉梢，又问：“喜欢我吗？” 　　郁染一惊，睁大眼睛看向秋枫。 　　秋枫控制着他，不让乱动：“问你呢，喜欢我吗。” 　　--- 　　喜欢我吗。秋枫如是问。 　　喜欢。郁染微微张开嘴，不确定自己是否将答案说出了口。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而经历黑暗后被秋枫搂在怀中，这场景又让郁染似曾相识。 　　秋枫笑着轻揉他的头发，拿起温热的毛巾帮郁染把脸擦干净。仔仔细细，清理他白净的皮肤，红润的嘴唇。秋枫将那愁眉推展，将他眼中的不安尽数吻去，“洗个澡吧，我在客厅等你。” 　　郁染点头，怕不听话会坏了当下的气氛，怕一不留神秋枫又回到先前一个月的“不冷不热”之中。 　　秋枫转身往外走，郁染却本能抓住他的手腕。秋枫回过身，抬起手捧住郁染的脸颊，看出他的不安于是主动慰藉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委屈了。以后，再不会了。” 　　老流氓果然什么都知道，郁染避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你就知道欺负我。” 　　“不然呢。”秋枫随着他上前，手指伸进郁染的头发里，低头将嘴唇凑在郁染耳边：“还是你想让我欺负别人。” 　　郁染浑身一哆嗦，四肢发软好像下一秒就要钻进他怀里。 　　秋枫没等他回答便拍了一下郁染的屁股，“赶紧洗澡，别废话了。” 第71章 　　71 　　秋枫第一次随郁染进屋便遇到了郁盛。 　　哥哥气势汹汹，见秋枫一道进门，扬起眉毛沉默片刻才打招呼：“好久不见。” 　　秋枫将郁染打发到卫生间，走到郁盛面前：“你好。” 　　郁盛见郁染关上卫生间的门，这才开口“质问”秋枫，“我弟弟最近一段时间怎么了？” 　　“没怎么。”秋枫双手插兜，神情自若：“我这段时间不在，他就是想我了。” 　　“......什么？”郁盛一肚子数落，结果被秋枫这话呛在嗓子口，堵住了，心想这人也太自恋了，“那你，那你就对他好点。” 　　“我知道，多谢提醒。”秋枫指了指大门，说话倒是很客气，“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陪他。” 　　郁盛一边往大门走，一边不放心道：“别让我弟弟受委屈，还有他......” 　　“行了，走吧。” 　　“你着什么急，这是我弟弟家，我还不能多呆一会儿了。” 　　秋枫一边点头，一边帮他开门，“今天不能。” 　　“什么意思，为什么今天不能？” 　　“我让他明天给你打电话。” 　　--- 　　送走了郁盛，秋枫走进卫生间。他站在郁染身边，亲吻他的眼角眉梢。 　　郁染浑身散发着化妆品与恐惧杂交的味道，秋枫揉他的后颈，让他洗澡，让他放松情绪。 　　郁染听话点头，一边洗澡，心里却一边嘟囔。老流氓到底怎么回事？态度怎么变来变去。 　　洗完澡，套上睡衣，郁染拿着毛巾擦头发。他走出卫生间，看到秋枫坐在沙发上，搂着田田来回逗弄：“你别太用力，小心他不舒服。”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他倒是挺可爱。”秋枫松开田田，抬起一只手让郁染过来：“轮到你了，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郁染走到秋枫身边坐下，将毛巾递给他。 　　秋枫搂住他的肩膀，一使劲将他带进自己怀里，让他跨开腿坐在自己身上，“说说吧。” 　　“说......什么？”郁染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毛巾搭在头顶又让他看不到秋枫的眼睛。 　　秋枫抬起头，亲吻郁染露出来的嘴唇，轻舔那粉嫩的唇珠，手指则还是温柔的帮他揉搓头发：“喜欢我什么？” 　　原来刚刚在卫生间里，说出了口。 　　郁染抬起双手紧紧搂住秋枫的脖子，对这亲密的感觉太过想念，对当下的气氛又心生不安与惶恐。 　　秋枫轻咬郁染的嘴唇，粘腻之间满含柔情。他用舌头蹭过郁染的牙齿，若有似无吮吸他的舌头，看似在进攻，却又似防御。 　　郁染如浸泡在温泉中，被他吻得浑身发热。 　　秋枫一只手在郁染的脸颊上游走，随即突然捏住他的脖子，手指划过他的喉结：“喜欢我什么。” 　　“嗯......”郁染浑身一颤，舌头打结，莫名冒出一句：“喜欢你的肉体。” 　　这说法，安全可靠，秋枫挑不出毛病。 　　--- 　　秋枫走之前让郁染想清楚，想清楚要说什么。 　　可对郁染来说，没什么可想的，无非两种选择。从半年之前开始，他就没有其他选项。 　　“巧了，你的......我也喜欢。”秋枫一边说话，一边隔着睡衣抚摸郁染的手臂胸膛。掌心划过的地方如同撩起一阵野火，有点疼，有点热，还有点酥麻。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在郁染的皮肤上形成无形的网，裹住他焦虑的情绪，锁住他悸动的心脏。 　　两人的视线被毛巾挡住，秋枫眼中的温度却穿透一切，直接撞击着郁染的灵魂深处。 　　“还有呢。”秋枫抓起郁染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拉到自己嘴边亲吻。 　　“还有......什么？”郁染装作毫不在意，深吸一口气后扯掉自己头上的毛巾，看着秋枫的眼睛说：“咱们虽然签了合约对外不是情侣，但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对吧。” 　　秋枫神色不动，搂着郁染看他在自己眼前说瞎话。秋枫轻捏郁染的屁股，手指顺势滑动到他的大腿上，进而摸过那露在外面的莹润脚踝：“你确定？” 　　“嗯。”郁染吞咽口水点头，给自己壮胆：“那你呢？为什么签约之后突然变了那么多。对外的合约而已，你什么意思。” 　　秋枫勾起嘴角看着这小崽子，实在忍不住笑了：“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郁染皱眉，反应了几秒之后转身拿过茶几上的手机，递给秋枫。 　　“我今天看到个有意思的东西，念给你听听。” 　　---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每天都忍不住想起。” 　　郁染突然一惊，浑身像触电一般。他睁大眼睛看着秋枫，心跳都要停了。 　　空气静止，秋枫倒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的手指不忘在郁染的脸颊和嘴角上来回滑动：“好听吗？” 　　这是郁染今天与秋枫挂了电话之后发的，一字不差、记忆犹新。那会儿郁染情绪起伏，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他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于是发了微博。 　　“这个号里有不少段子都很有意思，再给你读几个怎么样。”秋枫捧住郁染的脸颊，又说：“看样子这个ID粉了我好多年，之前还有别的内容，最近才开始写咱们俩。” 　　“......” 　　“你觉得这个微博号是谁的？” 　　“我......怎么知道？” 　　“那你感觉段子写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模有样，就像本人写的一样。” 　　得嘞，秋爸爸明知故问。 　　郁染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从脸颊红到了眼底。他抬起手捂住秋枫的眼睛，又气又恼：“你不许看，把手机给我。” 　　慌乱，无措。郁染不光捂住他的眼睛，还拼命往他怀里钻，一个劲儿得说：“你不能看。” 　　秋枫后仰脖颈，任由他在怀里造次，十分享受他这副受惊的样子，可爱极了，“这可是我的手机。” 　　“那也不许看这个微博，跟你有什么关系！”郁染说话的同时，心中滋生一股难以名状的窘迫和忐忑，好像被他看穿了心底深处的秘密，被他撕掉了最后的伪装，完全赤///裸相对、无所遁形。 　　--- 　　秋枫抓住郁染的手，拉到自己嘴边亲吻，仔细吮吸他的指腹，予以慰藉：“恼羞成怒？写的都是我，凭什么我不能看。” 　　“就是不行。”郁染抢过手机，合上屏幕扔在一旁。 　　“怕我知道......你粉我。” 　　“才没有，谁......粉你......”说着，郁染的眼眶红了。“分籍”隐藏了半年，太多的辛酸和委屈，此时一股脑都冲到他的鼻息之间。郁染吞咽口水，不知应为自己的“暴露”而担忧，还是应为终于“正名”而释然。 　　郁染眼中布上一层水汽，而他从秋枫眼中读出的宠溺不见减少，反而更甚，更为浑厚动人。 　　“怎么还哭了。”秋枫抹掉他眼角渗出的泪水，接着凑过去亲吻，用舌头细细舔过泪痕，“粉我这么委屈吗。” 　　郁染不吭声，泪水却止不住。他被秋枫紧紧搂在怀里，四肢都挂在对方的身上，像个孩子一样。 　　秋枫用有力的手掌拖着郁染的后脑勺，将他的脸颊压在自己的胸口。“知道我为什么这一个月不怎么搭理你吗。”秋枫轻声叹气，娓娓道来。他的声音那般好听，像最甘醇的酒，像最诱人的毒药，灌进郁染的耳中，闯进他的心里，侵蚀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秋枫说：“因为我看到施炎在后台搂着你，我以为你在‘偶像’和我之间摇摆不定。” 　　郁染在他怀中一愣，只觉莫名其妙，“我没有‘摇摆不定’，我推开他了！” 　　秋枫哼了一声，一巴掌打在郁染的屁股上，“撒谎精。我看了好一会儿，怎么没见你推开他。” 　　“疼......”郁染喊了一声，随即连忙解释：“那天我看你们演唱《苦甜颂》，激动的哭了。施老师只是在安慰我，后来我就推开他了。我发誓。” 　　秋枫揉了揉郁染半干的头发：“他搂着你是安慰你，那我现在搂着你在干什么。” 　　“......” 　　秋枫压低声音，一边哈气一边舔着郁染的耳朵，“我在欺负你。” 　　“可不是嘛，你就知道欺负我。”郁染浑身酥麻，像是过电一般。他哽咽着抬起头，越想越委屈，一对漂亮的眼睛就像水龙头：“你就因为这个不理我？你怎么不问问我？” 　　“我怎么问，”秋枫捏他粉嫩的脸颊，指腹顺着脖颈拂过锁骨，“我以为施炎是你的偶像，我还能限制你靠近你的偶像，限制你跟你的偶像拥抱？” 　　郁染一听便着急了，抬起手一边抹眼泪，一边扯着嗓子解释：“我根本就记不住他是我‘偶像’，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欲加“人设”，完全记得住！太委屈了，真的太委屈。 　　话说到这里，郁染越发理直气壮，盯着秋枫的眼睛便说：“你不理我，又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都在想着你，想你到底怎么了，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林君晓过来说跟你睡了，还说有证据。我不相信他说的，可我就想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 　　“你多少有点相信。” 　　“没有，我不信。”郁染嘴硬，却也不想与他争辩，因此撒娇的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秋枫笑了，满含宠溺与爱意的笑了：“明明是你自己蠢，这也怪我？” 　　“就怪你。” 　　两人十来岁的年纪差别，秋枫也不指望郁染能理解自己心里经历过的不安。至于这些属于郁染的惶恐，秋枫会尽力避免：“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我，如果哪天你犯蠢了，我会怎么样？” 　　好像有这样的对话，郁染记不清了。 　　秋枫总是能记住这样的细节，滴水不漏：“我说，我会打你这个小蠢货的屁股。”说完，秋枫抬起巴掌便落在郁染圆润的屁股上。 　　--- 　　啪...啪...啪... 　　一连三下，下手不重，却很响，充满了情//色之感。 　　郁染搂着他的脖子，因这巴掌叫嚷起来，同时也感觉浑身颤栗，一阵酥软。 　　“你说你自己是不是得挨揍？” 　　郁染咬着嘴唇不吭声。 　　啪...啪...啪...又是三巴掌。 　　“疼……”郁染张开嘴，凑上去便咬住秋枫的肩膀。 　　秋枫笑了，揍过他之后又压低声音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 　　秋枫揉捏郁染那圆润的屁股，为他止疼：“原谅我一次。” 　　郁染抬起头四目相对，忍不住凑上去亲吻秋枫的嘴唇，小声嘟囔，“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秋枫闭上眼睛，任凭他吻着，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吮吸啃噬，“放心吧，就算你犯蠢，我也能找到你。” 　　郁染鼻头又是一酸，“之前，我以为你不想这么搂着我了。” 　　“你每天都在我身边，有的是机会解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郁染停顿几秒，实话实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睡粉，我......” 　　“明白了。”秋枫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离，“你刚刚也没说假话，喜欢我的身体。”说着，他抓住郁染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大腿根处。 　　“不是，我......”郁染想解释，只是掌心间那物如有生命一般的跳动着，又热又硬。 　　“我确实不睡粉。”秋枫轻捏郁染的下颚，抬起他的脸颊与自己对视：“为你，破例。” 　　郁染的双眼闪现光芒，与那泪水混在一起，如琉璃灯折射出的七彩斑斓，耀眼绚烂。 　　“知道我为什么不睡粉？” 　　郁染下意识摇头，想了想有些后悔，自己知道。 　　“粉丝心里的感情，太重。”说着，秋枫前倾身体，亲吻郁染的耳根脖颈，将舌头卷进他的内耳，仔细**，“至于你要的感情，我给得起。” 　　“......”郁染听着他的话，半个身子像注射了麻醉剂一般，从指尖酥到了脚心。 　　秋枫又说：“你要的，我都给得起。” 　　“爱情呢？我想要爱情。”郁染吞咽口水，抓住秋枫的后颈，只觉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强调一次：“我要爱情。” 　　“给。” 第72章 （删减） 　　72 　　“你要的，我都给得起。” 　　“我要爱情。” 　　“给。” 　　郁染忘了流泪，忘了哽咽，甚至忘了呼吸，忘了自己的心跳。 　　“愣着做什么。”秋枫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淡淡的，可他眼中的情绪却浓郁似甘露，化不开，“我说，给。” 　　“我听到了。”郁染凑上去，疯狂亲吻秋枫。他幽暗深邃的眼睛，他硬挺笔直的鼻梁，他带着胡渣的脸颊，他性感干燥的嘴唇。他的一切，他的每一个细节。郁染吻了全部，却还觉得不够。 　　秋枫被他压在沙发背上，承受这小东西在自己身上撒野造次：“嗯......慢点，等一下......” 　　“我喜欢你，秋枫。”郁染终于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将窝藏在心里的那些情绪全部说了出来。他着魔般的看着秋枫的眼睛，张开嘴便再停不下来：“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一直都喜欢你。” 　　这种感觉像是步入雨林深处，鼻息间的空气都带有青草的芬芳，脸颊上是雨露的滋润，而全身的细胞都在享受酣畅淋漓的诉说与告白：“这半年让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看着你，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可以和你一起作音乐，可以陪着你重新回到舞台......” 　　“......” 　　郁染的视线在秋枫脸颊上游走，在他的皮肤上形成灼伤，在他的瞳孔之间落下痕迹：“我喜欢你在舞台上的自信，喜欢你在录音棚里的果断，喜欢你夸我时候的神情，就连你骂我的严厉，我都喜欢。” 　　--- 　　秋枫也愣住了，对这一连串的“表白”感到惊讶。 　　他猜想这小崽子心中藏了很多话，却没想这般直白，这般纯粹。 　　三十几岁的年纪让秋枫不再像年轻人那般冲动，对待感情也含羞理智，说出的话更是几经思考。 　　可谁想这二十出头的小朋友竟用一连串毫无修饰的“情话”，重重敲击着秋枫的胸口，一声又一声，一句接一句。 　　顷刻，秋枫有些迷惑与质疑。或许这小崽子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还要重。 　　秋枫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郁染怕他不信，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秋枫看：“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可以和自己的偶像这么近，可以......让你看到我。” 　　秋枫点头，捧着他的脸，动情的开口：“我愿意看着你。” 　　郁染心花怒放，不知如何表达便只能亲他，同时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以后我每天都要说喜欢你。” 　　“去把你的手机拿来。”秋枫又拍了一下郁染的屁股，清了清嗓子：“有正事儿。” 　　郁染不情不愿的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秋枫。 　　“过来。”秋枫重新将他搂进怀里，保持刚才的亲密，同时将手机屏幕对着郁染：“解锁。” 　　--- 　　郁染听话，为他点开密码。 　　秋枫打开微博APP，翻找一下便点进“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你要干嘛？”郁染一惊，顿觉太羞耻了，怎么能让男神看首页？还有“劣迹斑斑”的存稿箱，以及自己发出的评论...... 　　秋枫哼着鼻音笑了一下：“把‘得不到’三个字删了怎么样。” 　　“不行，粉丝都叫我‘得不到太太’，如果删了这三个字，岂不是只剩下......”郁染停下来，愣愣看着秋枫，只剩下“秋枫的男人”五个字。 　　“这个Tag，是你最开始用的吗。” 　　“是，你......怎么知道？” 　　秋枫捧着郁染的脸颊，亲吻他的嘴唇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宝贝儿，写出这个Tag的那天，你的名字还没有在报道上出现过。” 　　“你专门找了时间？”郁染往后轻闪，看着秋枫的眼睛：“你是不是不喜欢？” 　　秋枫点开写新微博的界面，又说：“没有你的名字，不好。” 　　可是有秋枫的名字，而且当初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想出来...... 　　郁染心里嘟囔，嘴上却问：“那你觉得什么好？” 　　“有你，就好。”说完，秋枫键入：【新的开始。#秋枫欲染#】 　　郁染看着他按下发送，心中一紧，连忙说：“我的粉丝会觉得奇怪，突然换了一个Tag。” 　　“不会奇怪。”秋枫合上手机屏幕，点着郁染的眼睛：“我是你的粉丝，我觉得不奇怪。” 　　“你是什么？” 　　秋枫抚摸他的双腿，用鼻尖轻蹭郁染的鼻尖，“我没给人当过粉丝，教教我。” 　　郁染呆呆望着秋枫，望着他的神，望着让他浑身难以自制的男人：“我能教你什么呀。” 　　秋枫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中，接着亲吻郁染的耳根，低声说：“什么都可以教，我都学。” 　　“……” 　　“现在开始换我做你的粉丝，看你的微博，听你的歌。” 　　“......我有什么可粉的。” 　　秋枫拖住这小傻瓜的屁股，一个使劲便将他整个人从沙发上带起来：“别打击我的积极性，我可没粉过别人。” 　　郁染的四肢紧紧挂在秋枫身上，轻眨眼睛：“真的吗。” 　　秋枫一边往卧室走，一边低声开口，“你猜我怎么写出《星途》的歌词。” 　　“和我有关？” 　　秋枫将他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竟哼唱起了《星途》的旋律和歌词。 　　《星途》写得是郁染的心境，写的是“求而所得”的喜悦与“拨云见日”的释怀，是爱恋与自我相交缠的讲述。 　　郁染从未细想，秋枫怎么会如此精准的将自己心中的感情表达出来。 　　原来，从那时起，秋枫已经...... 　　他在写他自己。 　　--- 　　秋枫亲吻郁染的每一寸皮肤，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用舌头来回摆弄。 　　-=-=-=- 　　不可描述微博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折腾一晚上，两人到天蒙蒙亮时才终于入睡。 　　秋枫第二天中午醒过来，面前的小崽子朝他脸上吹气，而背后的那个则在他肩膀上乱舔。 　　“嗯......”秋枫反手捏着田田的后颈，将他仍下床，另一只手则抓住郁染的手腕，直接按进自己怀里：“再睡一会儿。” 　　郁染早他几分钟醒来，一直盯着男神俊朗的五官：“我喜欢你。” 　　“知道了。”秋枫闭着眼睛，收紧怀抱。他吮吸郁染身上的味道，恍如要将两人完全融合在一起。 　　郁染学着田田的样子，伸出舌头舔秋枫的喉结。 　　秋枫吞咽口水，凭着直觉追寻郁染的嘴唇，与他接吻。 　　“嗯......我真的好喜欢你......”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表达感情，郁染一边笑，一边抚摸秋枫强劲有力的手臂，线条流畅的胸肌...... 　　秋枫终是睁开眼睛，呼吸变得粗重，拉着郁染的手便顺着自己的腰线往下：“醒了。” 　　赤裸相对，擦枪走火。 　　-=-=-=- 　　不可描述微博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起床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人耐不住田田饥肠辘辘的嚎叫，终是套上衣服爬起来。 　　秋枫像抱小孩一样将郁染搂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说：“你饿不饿？我喂了他，再喂你。” 　　郁染套着一条内裤赖在他身上，修长的四肢将秋枫完全缠绕，“饿了。” 　　秋枫让他坐在餐桌上，自己则取来睡衣，一件一件给郁染套上，“别着凉了。” 　　郁染点头，仰起头撅起嘴，跟秋爸爸讨要吻。 　　“有完没完。”秋枫转身去喂田田，临了还在郁染的屁股上落了一巴掌，“给你哥打个电话，他担心你。” 　　郁染听话的拿起手机，拨通郁盛的电话，同时还不忘用自己的长腿和脚踝去蹭秋枫的腹肌。 　　田田在一旁又跳又叫，看着秋枫手里的狗粮双眼冒光。 　　电话通了，郁盛问：“你休息的怎么样？年前是不是没什么工作了？” 　　郁染神清气爽，说话的语气都和昨天判若两人：“没有工作了，我解放了！” 　　郁盛在电话那端一愣，又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住，爸妈之前说已经把你的房间打扫过了。” 　　“还有好几天才年三十，到时候我再回去吧。”郁染看着秋枫那精壮的肌肉，看着他拉开冰箱寻找食材，看着他将冰箱里过期的食物扔掉。 　　郁染看愣了，耳边是郁盛喋喋不休，知在说些什么。郁染微微张开嘴，对着秋枫说：“你是我的了。”这话秋枫说过，在昨晚情迷意乱之时。现在原封不动还回去，虽然气势相去甚远，可总算“一报还一报”，公平了。 　　秋枫皱眉回头看郁染，而电话那端的郁盛则突然沉默，极为尴尬，“他还没走呢？” 　　靠，忘了还在打电话呢！ 　　郁染连忙道歉，从耳根开始泛起一片红：“昨天太晚了，我就让他留下了。”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是不是今天也晚了？” 　　郁染傻笑：“是有点晚。” 　　郁盛受不了，草草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秋枫将冰箱里的食物扔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半熟食品。 　　他走到郁染面前，抓起郁染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腰迹：“你刚才说什么。” 　　“哪一句？” 　　秋枫搂住郁染，亲吻他的脖子，舔过锁骨，像是在品尝自己的餐前水果：“你说我是你的了。” 　　郁染嗯了一声后抬起头，有些忐忑不安，“你是不是？” 　　“小少爷，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郁染笑起来，越笑越开心：“今晚不走了，行不行。” 　　“好，听你的。” 　　--- 　　如果不是有田田，两人只怕不会出门。 　　小狗崽子吃了饭要去遛弯，叫嚷催促着郁染出门。 　　郁染的冰箱里没有可以吃的食材，于是他牵着狗顺道去买了晚餐。 　　秋枫看他这高级公寓里没点生活气息，只好带着口罩去附近的超市里添置生活用品。 　　两人兵分两路，出门不到两个小时便满载而归。 　　郁染坐在沙发上将外卖摆好，而秋枫则帮他换了新的床单，规整了满屋子的衣服，还扫了地，收拾了垃圾...... 　　想想几个月之前，郁染还在秋枫的家里干活洗碗，却没想现在竟有了这般变化。 　　“吃饭了。”郁染坐在沙发上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男神给自己打扫卫生，连忙起身想去帮忙：“我自己来吧，最近实在太忙了。” 　　“坐着别动。”秋枫看他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田田身上，“你带他去绝育了吗？” 　　没有。郁染不必回答，因为田田正扒着他的小腿“扭”屁股。事实胜于雄辩。 　　郁染笑了一下，揪住小崽子推开：“我真的太忙了。” 　　“这两天去。”秋枫停顿片刻，随即补充，“我陪你去。” 　　--- 　　吃晚饭的过程里，秋枫展现了一个新进男友的占有欲。 　　秋爸爸嘴上说“听你的”，转头便开始提要求，没有商量的余地。 　　“从现在开始，离施炎远一点。”秋枫看着郁染的眼睛，下达命令：“他要是想抱你，推开他。” 　　“知道了。”郁染低头吃饭，想了想决定给秋爸爸夹一筷子蔬菜，讨好一下。“你也不需要刻意强调他‘抱’我，那只是......”话未说完，郁染抬头与秋枫对视，于是吞掉了原本要说的后半句，改口：“你之前也没让我离施老师远一点，怎么现在......” 　　“不一样。”秋枫说得很淡，态度却十分坚决：“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郁染低着头笑，这感觉真好：“还要离谁远一点？你说，我都照做。你是不是吃醋了？” 　　秋枫抬头看他一眼，转头将餐桌旁的醋瓶子拿到郁染面前，大大方方：“闻闻。” 　　“闻到了，真酸。”郁染又给秋枫夹了一块肉，心里甜得像炸开得爆米花。 　　两人说话的间隙，老罗给郁染打来电话。 　　电话通了，一共两件事：“我找到了林君晓昨天把你锁起来的视频，角度不是太好，但基本能看清楚。” 　　郁染拿着电话，咬牙切齿：“那我们能做什么？” 　　“明天来一趟公司，讨论一下。” 　　“好。” 　　郁染的直播演出全网爆红，因此老罗这第二件事则为：“公司打铁趁热，又给你接了一个年前的演出，是个录播的地方台春节晚会。” 　　“不是说放假了吗？” 　　“出道半年就能有春节晚会，你以为人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 　　“......” 　　“对方电视台也是看你突然爆红，这才给了机会。明天来公司详细说吧。” 第73章 　　73 　　第二天一早，郁染到了公司。 　　坐在会议室里，老罗给他播放了演出现场的视频记录。 　　大厅里的监控内容看到两人一起进入安全通道，随即是走廊。走廊不过十几米距离，没有监控，可位于停车场大门一旁的摄像头则正巧记录了一切。 　　“林君晓应该是提前看过储物间附近，他以为那里没有摄像头就万事大吉了。”老罗指着画面，放大会摆在郁染面前：“角度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能看出个大概。他推你和锁门的动作都可以看清楚。” 　　老罗暂停视频，叹气吐槽：“他是蠢，非要自己动手留下这种证据。你也蠢，好好在休息室里坐着也不会出这种事。” 　　郁染寻思老罗说得对，因此不好回嘴，更不好解释。 　　林君晓眼中的怒火让人印象深刻，他是蠢，也是穷途末路。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让郁染赶不及参与直播，只是想让郁染再无法立足。 　　郁染与林君晓不过数次见面，交际最多之时也不过一档节目，再无其他。或许他坚持亲自动手，也是因为心中的那股火气，难以消解。 　　郁染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秋枫，突然觉得林君晓可怜，觉得他这几年的感情错付。 　　“我们现在怎么办？”郁染深吸一口气后询问老罗，进而小声嘟囔一句：“我不想放过他。” 　　他的可怜，他的求而不得，他的痛苦无助...... 　　这些都不是似意伤害别人的借口。 　　--- 　　“没有人说要放过他。”老罗先前和公司商量了一下，进而对郁染转述。 　　目前的情况来说，全网都在转发郁染直播演出的视频，势头正热。现在这个档口出现被人锁起来的消息，无异于分走了作品以及郁染自身的热度，得不偿失。 　　老罗看着郁染的眼睛，又说：“公司有两个方案。第一，咱们等你的演出视频热度过几天低下去之后，以二次炒作的形式放出视频。那时候刚好在过年期间，全国人民都在家休息，咱们放出视频表示受到了霸凌。” 　　郁染想了想，点头：“还有一个方案是什么。” 　　老罗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道：“林君晓不是一次这样对付你了，没完没了。所以公司的第二个方案就是，咱们用视频跟他谈条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是说放过他，而是在最稳妥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利益。毕竟放出你被关起来的视频，后续一定会有他的报复，什么时候是个头......” 　　视频在手，公司与郁染为利益共同体，因此最终的决定权在郁染这个“受害者”手中。 　　“你想想，这两天给我答复就行。如果过年期间放出视频，那还需要让技术部门剪辑一下。” 　　--- 　　离开公司，郁染的心情有些沉重。 　　同样是喜欢秋枫，感情在郁染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 　　郁染因为秋枫的音乐而挣脱恐惧，因为秋枫对音乐的坚持而寻找自我，因为这些年从未放弃的梦想而站在了秋枫身边。 　　可感情落在林君晓心里，怎变得这般具有杀伤性。 　　林君晓曾为了“黑”郁染，连秋枫的名声都要搭进去，这样的行为还是爱情吗？ 　　秋枫陪着郁染来公司，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坐在郁染身边，抓着他的手，予他慰藉与支持。 　　坐上车，郁染对秋枫说：“我觉得他不是爱你，他是爱自己。” 　　秋枫叹了口气，没有立即发动车。他捏住郁染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他的想法，我不在乎。” 　　郁染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与忐忑，“我觉得他也不在乎会不会伤害到你。所以，我不想放过他。”郁染看着秋枫，征求他的同意，“可以吗？” 　　“当然。”秋枫捧起郁染的脸颊，笑着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无需问我。” 　　郁染吮吸秋枫身上的烟草味，有些淡，有些冷，还有些安全感萦绕，“那你怎么想？” 　　“我希望你不被这些事烦扰。”秋枫停顿片刻，补了后半句：“但我更希望你坚持自己的选择。” 　　“……” 　　“任何事，我都支持你。” 　　郁染在秋枫的怀里笑了。相识以来，这个男人虽是霸道强势，可他似乎没有真的反对过什么，甚至一路为郁染的选择保驾护航。 　　“有你真好。” 　　--- 　　林君晓带来的负面情绪没有持续多久，毕竟郁染才和秋枫解除误会，你侬我侬的腻乎劲儿还没过去呢。 　　两人在车上花了几分钟时间“悲秋怀古，感慨人生”，之后便商量着去吃什么晚餐，期间秋枫还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怎么了，有事儿刚才怎么不说？” 　　老罗在电话那边笑了：“你跟郁染和好了？我看他今天红光满面的。” 　　“行了，你就别管了。”秋枫一边说话，一边亲吻郁染的眼角：“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们俩现在是要解除恋爱合约的状态，不能被拍到。” 　　“知道了。” 　　挂了电话，秋枫开车，郁染在一旁翻微博。除了还在不断被转发的演出视频之外，昨晚秋枫用他手机发的内容也有不少留言。 　　【太太怎么换了Tag，之前的不用了吗？】 　　【是不是因为有消息说两个人分手，太太这才写了新的开始？】 　　【换一个tag也好，之前那个里面都是来掐架的，有个自留地就够了#秋枫欲染#】 　　【#秋枫欲染#新Tag也让人很喜欢】 　　【我喜欢这个tag：一阵秋枫拂过，克制不了想去染指一切的欲望*】 　　郁染看着评论，嘴角勾到了耳根：“大家还挺喜欢你写的这个tag。” 　　秋枫趁着红绿灯时间看了两眼，顺便还勾着郁染的舌头讨了个热情似火的吻。 　　--- 　　年前临时增加的演出定在正月二十九，郁染前一天晚上飞过去，第二天演出结束就回来。 　　演出十分顺利，而老罗跟着郁染，一步都没有离开。秋枫原本也要跟着去，可公司担心他被拍到，因此极力阻止。 　　回程的路上，老罗上飞机之前给秋枫发了个信息，表示几个小时之后就把郁染还给他。 　　谁知飞机落地，打开手机，老罗皱眉看着公司发给他的消息，转头问郁染：“你是江旅集团的小少爷？” 　　郁染昨天赶到演出城市，晚上进行彩排，凌晨又与导演过演出细节，睡了几个小时之后便是正式录制。 　　几十个小时连轴转，郁染上了飞机便睡着了。 　　“你说什么？”飞机落地，郁染迷迷糊糊，张开眼睛便对上老罗的视线：“什么少爷？” 　　老罗将手机递给郁染：“江旅集团。” 　　郁染一惊，完全清醒过来。 　　有人爆料郁染是江旅集团的小少爷，因此《最强乐队》这一档被江旅集团冠名的节目便成了郁染炒人设虐粉的工具。爆料通过几个“八卦”微博进行同步发布，内容差别不大。其中详细描述了郁染作为富二代的背景，以及他从进圈子开始便炒作不断。 　　最初公司买的几个热搜，此时也成了郁染的杰作，还有节目中的种种，俨然一副金主爸爸肆意妄为的腔调。最让人愤懑的是，爆料中详细说出江旅集团利用投资人的身份对杨瑜进行打压，借此另其退出节目。 　　“八卦”账号编故事有模有样，而事件发酵则是林君晓第一时间的转发：【为杨老师鸣不平】 　　真身下场，战线一下便拉开了。娱乐圈不少明星跟着站队，不为踩郁染一脚，只为能站在林君晓这个顶流身边。 　　“炒作”本是艺人的家常便饭，可牵扯到“霸凌”便是另一回事。 　　顷刻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尽数涌进郁染和炽夜的微博。 　　--- 　　“问你话呢，这是不是真的？”老罗有些着急，对这措手不及的消息很是傻眼。 　　郁染心中一慌，点头，接着又摇头说：“江旅集团是我们家的，但是我没有利用节目炒人设。” 　　“可是你家里投资了节目，怎么不早点说。” 　　郁染打开自己的手机，哥哥打了好几个电话。 　　电话回过去，郁盛表示父亲对公司名字出现在娱乐版很不高兴。 　　说了没两句之后，郁盛说公司还有事，主动挂了电话。 　　郁染揉了揉太阳穴，随着老罗一起回去公司。 　　--- 　　还有两天过年，全网铺天盖地都是郁染通过投资人霸凌其他艺人的消息。 　　郁盛当初确实为郁染整治了杨瑜，可那是在郁染被欺负之后。 　　现在部分细节被断章取义，郁染回到公司虽然解释了前因后果，可对目前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 　　一个小时之后，郁染在微博发了一段声明。 　　主要内容有三部分：第一，郁染承认自己和江旅集团之间的关系。第二，郁染没有借助江旅集团的投资在节目组中进行炒作，也没有改变过《最强乐队》节目的任何比赛结果。第三，郁染没有对任何节目组中的艺人进行“霸凌”。 　　声明最后强调，郁染将会保留律师诉讼权，对破坏自己名誉的行为进行法律追溯。 　　格式化的声明效果甚微，发出去几分钟之后就被林君晓的粉丝攻陷。 　　【靠着后台霸凌艺人上位，你这种人就应该滚出娱乐圈】 　　【能逼退杨瑜，还不知道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太恶心了，真不要脸】 　　... ... 　　这次的事情是林君晓所为，他已经不在乎是否撕破脸，不在乎最终会闹得多难看。这几天郁染靠着直播演出人气剧增，林君晓特意选择这个时间放出黑料，齐心可诛。 　　公司连夜开会，商量着将林君晓欺负郁染的视频放出去，扳回一城。 　　没等计划进行实施，三十号午饭之前，情况突然发生改变。 　　杨瑜在微博上发声，“力挺”郁染：【退出《最强乐队》是我的个人行为，与郁染和节目组无关。参与节目的过程中，节目组也从未有过不公正待遇。】 　　此言一出，所有转发林君晓微博的艺人皆是哗然打脸，迅速删除微博。 　　施炎对杨瑜的微博进行转发，又为郁染号了一波支持。他保持一贯对外的说话风格，淡淡的玩笑却针砭时弊：【如果真有**纵比赛结果，也不可能是最终输了的队伍吧？】 　　老罗看到施炎的微博，对郁染解释道：“之前我打听到，林君晓不满意你让那几个乐队去做导师嘉宾，要求导演组将冠军给他们队，否则他也退出比赛。决赛之后我才知道这些内幕，想着都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告诉你。” 　　郁染点头，心想明白了。直播演出那天林君晓提及他知道了真相，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林君晓借此要挟节导演组为自己谋些利益，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老罗一宿没睡，揉了揉太阳穴道：“他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知道现在要来‘黑’你，当初肯定会把冠军送给你。” 　　郁染又问：“那杨瑜老师怎么会突然发微博？” 　　老罗和郁染一样，一头雾水，“公司昨天联系了杨瑜，但是对方没有回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松口了。” 　　--- 　　大年三十，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趁着中午的休息时间，公司将林君晓和郁染的视频放出，烧这年前的最后一把火。 　　对外发布的视频为剪辑版本，着重放大了林君晓将郁染锁起来的过程。 　　前有杨瑜对林君晓进行“打脸”，后有视频为证展现“霸凌”真相，时间节点正好。 　　若是没有杨瑜的微博，视频则显得单薄。若是没有视频，那杨瑜的微博不过隔靴搔痒。 　　而此时此刻，扬言为他人声张正义的人成为了施暴者，而这一连串的爆料也变成了闹剧。情况突然得到控制，风向逆转。 　　视频在几分钟内得到大量转发，老罗终于长舒一口气，不忘吐槽郁染：“你虽然犯蠢跟着他去地下室，但现在看来也是一件好事。” 　　郁染不愿意接话。好事？算了吧，郁染只想好好回家过年。 　　老罗看他愁眉不展，笑着安慰道：“行了，今年就这样结束了。放假好好休息。” 第74章 　　74 　　放出剪辑版视频，公司避开了“秋枫”这个名字，编造故事表示经纪人及时找到了郁染，这才把他从储物间里带了出来。 　　同时，公司花钱在几个圈内“八卦”号上讲故事，绘声绘色一点都不比林君晓散播的差。 　　娱乐圈里到处都是有背景的人，家里有钱的更不再少数。比起郁染是江旅集团的小少爷，大家更愿意相信有视频实锤的星二代霸凌事件。 　　林君晓上了热搜，更是有人为他整理了从《最强乐队》节目开始到现在，所有他“攻击”郁染的黑料。 　　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现在统统属于他了。 　　公司反应及时，放出视频的过程果断坚决。林君晓虽是星二代拥有大量人脉和资源，可这短时间内也应对不暇。 　　【林君晓怎么能这么对郁染？他是不是疯了，没想到他是这么狠毒的人】 　　【还好郁染出来了，还有那么精彩的演出！染宝宝太不容易了，这证明是金子总能发光】 　　【ljx这么恶心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不怕***？】 　　【转黑转黑，我再也不喜欢林君晓了。他好可怕，简直是来自骨子里的狠毒】 　　【看视频里他那副样子，真恶心死了】 　　...... 　　郁染关了手机，这些Diss林君晓的话，前一天也出现在了自己的微博下面。 　　网络的世界瞬息万变，大家的记忆力都如同金鱼，一件事覆盖另一件事。 　　--- 　　年三十的下午，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郁染回自己的公寓接了田田，转头朝父母那里去，一起过年。 　　穿过院子进门，管家给郁染开门后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郁染点头，随即走到父亲身边：“爸，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我妈呢？” 　　“你坐下，我问问你最近这几天的娱乐新闻是怎么回事儿。” 　　郁染哭丧着脸，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想安静一会儿怎么这么难，“我知道您肯定不高兴了。” 　　“你瞎折腾，你哥哥陪你瞎折腾，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江旅集团最早从事船舶进出口贸易行业，后来在投资等行业多有涉及，生意做的很大，企业形象却十分低调。 　　一个儿子组乐队上综艺，另一个儿子投钱做帮凶，两人一起在今年的最后几天将公司的名号从“社会版”搬到了“娱乐版”，可喜可贺。 　　“差不多解决了。”郁染想了想，“努力安慰”父亲道：“其实粉丝歌迷不太关注公司，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 　　两人正在说话，母亲从厨房端着水果走出来。 　　“来，吃点吧。”她将盘子放在父子俩面前，抬起手轻揉郁染的头发：“染染，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郁染拿起妈妈处理过的柚子塞进嘴里，摇头说：“没事儿了。” 　　妈妈坐在他身边，满眼都是慈母的宠爱，“我看网上有人说你哥哥帮你欺负其他艺人，别在乎那些。” 　　知子莫若母，妈妈不需要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清楚儿子的为人，清楚他善良纯粹。 　　郁染冲着母亲眨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妈，你也吃点水果。” 　　三人正在说话，郁盛回来了。原本在客厅玩耍的田田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因此摇着尾巴冲着郁盛跑过去。 　　郁盛低头揉一揉田田的后颈，转眼见郁染坐在父母身边，于是开口问：“染宝，挨骂呢？” 　　“你还敢说他，过来。”父亲不好数落受宠的郁染，只得冲着郁盛来：“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让他随便折腾，你给他掏钱是什么意思？” 　　“爸，大过年的。这种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都能解决。”郁盛笑呵呵的敷衍了事，冲着郁染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来。 　　--- 　　兄弟俩走到凉台上，郁盛给自己点了跟烟，然后看着郁染，让他以后小心点。 　　郁染这才突然明白过来，“你去找了杨瑜老师？” 　　“去了，还有秋枫。他跟我一起去的。” 　　黑料出现的第一时间，经济公司便联系了杨瑜，希望她可以发微博澄清。未果，没有达成共识。 　　正巧那时间郁盛看到自家公司的名字上了娱乐版，打不通郁染的电话于是径直找了秋枫。 　　秋枫大概说了情况，和郁盛一起去找了杨瑜。 　　郁盛即将完全拥有最大的音乐APP“听海”，他许诺了杨瑜不少便利，还答应了她下一个节目的投资。 　　“今天去找杨瑜，她专门要求秋枫帮她制作下一张专辑。”郁盛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的烟掐灭，回头看一眼，趁着母亲不备扔进花丛里：“之前你一直在我面前说秋枫很厉害，我都没当回事儿。” 　　“那是当然，他确实很厉害，他......”话说到一半，郁染皱眉说：“秋枫同意了吗？” 　　“同意了。虽然我看他满脸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郁盛看郁染一副不争气的样子，伸手便去捏他的脸颊：“我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你怎么一样，你是生意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男大不中留。 　　--- 　　随着晚饭时间开启，从网络到耳边，没人再关心明星八卦，大家都沉浸在过年气氛之中。 　　郁盛提及，郁染这才意识到，从昨天下午爆出新闻开始，郁染就没找到时间与秋枫好好说话。 　　往前数的二十多个小时，他寻着间隙给秋枫发了几个短信，内容大多是：[在公司，老罗正在想办法。] 　　四人围坐一桌，家里的管家和帮佣都已经回家吃饭。郁染端起杯子给爸妈敬酒，希望来年他们可以身体健康。 　　田田在桌子底下转来转去，希望可以捡到一块从桌上掉下来的肉。 　　郁染大口吃饭，忽然想起前几天秋枫和自己吃饭的场景。 　　[你在干什么？]郁染低头给他发去短信，想了想又补了几个字：[我在想你。] 　　过了一会儿，秋枫回短信：[我也在想你。] 　　新春佳节，本应是合家团圆的时间，可郁染却突然意识到，秋枫只有他一个人。 　　--- 　　晚饭之后，郁染趁着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人回到房间。 　　他偷偷摸摸的关上门，接着便给秋枫打电话。 　　电话通了，没想到秋枫率先开口：“霸道小总裁，有什么吩咐。” 　　郁染本意是打电话献殷勤，谁竟想被秋枫占了先机，“你怎么这么叫我。” 　　“节目组的投资人是你哥哥。”秋枫淡淡的说，听不出情绪，“现在回想起来，那么坚持的投资人，确实是第一次见。” 　　哦对，郁盛投资了《最强乐队》，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郁染这两天满脑子都是网上那些新闻，焦头烂额，竟然没意识到自己穿帮了。 　　“当初，其实......” 　　“你哥哥是想掏钱帮你的，结果你坚持让他把钱用在了我身上。”秋枫替他补全了内容，进而叹气说：“你哥哥都告诉我了。” 　　“没想到他竟然出卖我。”郁染将自己扔在大床上，来回滚了几下幻想秋枫搂着自己。 　　秋枫低沉性感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与房门外偶尔传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我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郁染一愣，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喜欢你啊。喜欢你所以对你好，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能直白坦率的对秋枫说喜欢，真是一件幸福到忘乎所以的事情。郁染一边说话一边笑了，想了想之后还是收敛些许：“你是不是不高兴有这种事，以后......” 　　“你哥哥跟我说了，你怕我不高兴，所以让他瞒着我。”秋枫停顿片刻，之后说出的话却让郁染心里一动。 　　秋枫用浓郁如烈酒一般的声音对郁染说，“我没有不高兴。你为我做的，我都高兴。” 　　话说的好听，听在耳中便拔不出来。“我好想你啊。”郁染在床上又打了个滚，不想再说和“钱”有关的话题，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秋枫的一根手指头、一段和弦：“你是不是一个人过年？” 　　秋枫沉默片刻，最终嗯了一声，大抵不想将带有些孤独的气氛传递给郁染。 　　郁染心里突然一颤，心疼他，“那你母亲去世之后，你是不是都一个人过年？” 　　“怎么这么问。” 　　“心疼你啊。”郁染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我想去找你。” 　　“你应该陪着你爸妈。” 　　秋枫言辞拒绝，可孤独的气息却穿过时空闯进郁染的心口处。这个男人的母亲离开了十年，他孑然一身，在每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享受”孤独，好似这是时间的眷顾，亦或者命运的垂怜，让他在失去的过程中得到。 　　可伤痕就是伤痕，再华丽的辞藻也只能将残忍的现实进行粉饰罢了。 　　郁染想去找他，想得浑身难受，想得心跳不止。 　　他走了几步轻轻拉开门，爸妈还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而郁盛正在凉台上抽烟：“我家里人还没睡觉，再等一会儿。” 　　“听话。”秋枫发号施令，还说：“乖一点，好好在家呆着。” 　　“我不想你一个人。”郁染回想元旦那天，两人没能一起倒数。不光如此，那天秋枫还误会了。郁染轻声叹气，声音越来越小：“我想跟你一起倒数，想......见你。” 　　爸妈在客厅喊郁染去吃水果，因此两人又说了几句，草草挂了电话。 　　--- 　　十一点多，屋里醒着的人只剩下郁染和郁盛。 　　爸妈上了年纪，不再像年轻人那样坚持到跨年，累了便去睡觉。郁染贼心不死，拿出手机又给秋枫发了个短信：[爸妈睡了，我现在去找你。] 　　谁知，秋枫将电话给他打过来：“你出门吧。” 　　几十个独栋别墅错落有致，郁染从家走到小区门口需要二十分钟。他在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拿着电话便出门了：“你怎么会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和秋枫打电话，直到看见秋枫的车，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秋枫说：“你想见我，我就来了。” 　　秋枫为他拉开车门，而郁染上车便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我好想你，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冷吗。”秋枫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覆盖在郁染的脸颊上，顺势亲吻他的嘴角。 　　郁染摇头，开心的像个孩子：“你怀里特别暖和。” 第75章 （删减） 　　75 　　临近十二点，零零散散的炮竹声响起，由远及近。 　　秋枫将驾驶座椅背放下去，而郁染趴在他身上。“我觉得好幸福。”郁染将脸颊埋在秋枫的脖颈指尖，用手指在他的下颚喉结上来回画圈，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啃咬秋枫的锁骨，“好喜欢你。” 　　年轻人的爱恋往往热情似火，青葱直白，就连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也磅礴汹涌，一瞬间便充满了这逼仄的空间。 　　一声又一声“想”，一句又一句“喜欢”，尽数灌进秋枫的耳中、闯进他的心里，如同迷魂汤催情散，让人意乱情迷，让人欲罢不能。心动，情动，眼神中亦是欲望浮动。秋枫拍他的屁股，揉捏几下后呼吸变得粗重：“只能呆一会儿，你就回家。” 　　“别赶我走，我要和你一起跨年。” 　　秋枫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小东西搂在怀里就不安生，缺乏整治。他清了清嗓子，抚摸他的后背：“那你别乱动。” 　　郁染抬起头与他对视，又扭了扭屁股，故意使坏，“感觉到了，你真热情。”郁染看着秋枫的眼睛，视线扫过鼻梁嘴唇，在那熟悉不已的脸颊上放肆游走，只觉永远都看不够：“我也想要你。”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为这暧昧的气氛增加了一层紧张。郁染拿出手机，是郁盛。 　　他接起电话，开口的同时拉开秋枫的外套拉链：“怎么了？” 　　“我知道你刚刚溜出去了，干嘛去了。” 　　“嗯......”郁染与秋枫接吻，唇齿之间哼着鼻音回答：“没干什么。” 　　“明早还要给爸妈磕头，你晚上必须得回来。” 　　“嗯，等会儿......就回去。” 　　郁染迫切的挂了电话，而下一秒秋枫的嘴唇已经在他脖颈上留下了痕迹。 　　“宝贝儿，帮我脱了。” 　　-=-=-=- 　　不可描述微博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以后过年，我们都在一起倒数。”郁染窝在秋枫的怀里，满头是汗。他哼着鼻音开口，四肢酥麻还沉浸在刚刚的刺激之中。 　　秋枫的手指在他身上安抚，微微用力便让那处的皮肤如过电一般。郁染便忍不住哼吟，“嗯......别弄了......” 　　车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火炮竹，将天空照亮，像七彩琉璃一般绚烂。寂静的夜空被那姹紫嫣红撕碎，形成闪烁的光网，映照在车窗上，打亮了郁染那还带着些红晕的脸颊。 　　他眼神迷离看着秋枫，无论是那金砂绽放，还是那虹彩狂舞，此刻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郁染勾起嘴角笑了，“新年快乐。以后每一个新年，我都要跟你一起过。” 　　秋枫没有回答，只是用有力却温柔的手掌拖住郁染的后颈，然后亲吻。 　　这个吻随着炮竹声而盛开，一簇簇，一丛丛，烂漫的礼花是两人爱情的协奏曲，是这绚美夜色下最华丽的点缀。 　　窗外那冰冷的夜，被金桔火树装扮，如同仙境。 　　车内是灼热的情，是只属于两人的桃花源，是永不谢幕的绵亘星海...... 　　-=-=-=- 　　不可描述微博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我爱你。” 　　许是气氛，亦或者是快乐使然。 　　郁染喃喃自语，甚至不确定说出了些什么：“我好爱你......” 　　秋枫一怔，捏住郁染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 　　车窗外还是绚烂的烟火，而郁染的瞳孔被照成了淡金色，像广袤的麦田，像无垠的沙滩...... 　　“年纪轻轻，懂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郁染仔细想了想，改口说：“我懂，我对你就是爱。” 　　只有这一种解释，才能将郁染心中澎湃的感情进行诉说与诠释，“我爱你。” 　　秋枫轻抚他的眼角，猜想郁染的年纪还太小，以为爱情不会被改变。可也因为这样的年纪，才让“爱”这个字足够珍贵，如车窗外的烟火，如远处浩瀚的星辰，如转瞬即逝的美好，亦如永恒不变的希望。 　　“好，是爱。”秋枫紧紧将他搂在怀里，享受这一刻的所有美好。 　　人生在世，郁染何其幸运，可以在这样的年纪拥有深入骨髓的感情，从崇拜到爱慕，再到深深的爱恋，绵延持续了十年的岁月。 　　可若是与之相较，更为幸运的是秋枫。经历世事变迁，经历人生起伏，在体验过失去的痛苦之后，他还能沉浸在炙热的感情中，毫无保留。 　　随着年纪不断变大，“爱情”的定义也有所不同。秋枫闭上眼睛亲吻郁染的额头，送他一个最纯粹的吻。 　　这小家伙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能量，能让秋枫感受到年轻，感受到当年的自我。 　　“最近在做巡演，我偶尔会想起以前。” 　　郁染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偶尔接话，“你想回到那时候吗。” 　　秋枫摇头，“那时，没有你。” 　　--- 　　车窗上形成一层雾气，将这狭窄的空间装点得更为梦幻。 　　十二点已过，“灰姑娘”还在“南瓜车”里动弹不得，十分享受。 　　两人随意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郁染问秋枫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而秋枫则说，今天是我送你哥哥回来的。 　　随即，话题转到秋枫和郁盛的“合作”。公司实力不济，没有资本与杨瑜进行“交易”。凑巧郁盛打电话给秋枫，合计之后，郁盛出面去找了杨瑜，顺便和秋枫说起前因后果。 　　“你答应了杨瑜的要求，帮她制作专辑。”郁染一边亲吻秋枫的锁骨，一边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一张专辑罢了。”秋枫揉着郁染的头发，低声对他说：“每个人都得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你需要，我也需要。但你知道，区别是什么？” 　　郁染摇头。 　　“是目的。”秋枫看着郁染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坚决：“为你，没有不愿意。” 　　郁染感动的说不出话，只觉自己又一次让秋枫踩在准则边缘。他面上有了些内疚，还有些难过。 　　秋枫看出郁染那些小心思，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小朋友的纯粹和不谙世事，“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尚。” 　　“什么？”郁染不解，盯着秋枫只觉这个男人就是最好的。 　　秋枫像是沉醉在他的视线中，哼着鼻音满是宠溺：“我也会自私，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比如你。这种时候，我不在乎做什么，只在乎结果。” 　　千万句话卡在嗓子口，可郁染清楚这种感觉。公司曾让他做过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郁染愿意听话，愿意违背意愿，心中怀有的想法无非是为了秋枫可以重新站在舞台上，可以有更多人听到他的音乐。 　　“你不会为你自己做这些，只会为了我。” 　　正因此，郁染越发心疼秋枫。走到今时今日，好似为彼此的牺牲都在所难免。 　　郁染心中有些无奈，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感触，如一张逃不开的网，将他与秋枫紧紧拴在一起。 　　“谢谢。”郁染在这新年伊始，动情而又虔诚的说：“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 　　秋枫嗯了一声，亲吻郁染白皙的脸颊，“彼此彼此。” 　　--- 　　时间过得飞快，凌晨两点，郁染终于从秋枫的怀里挣脱出来。 　　回家之前，秋枫帮他整理衣服，顺便说：“有件事跟你说一声，你哥哥让我做‘听海APP’的音乐总监。”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答应他了吗。” 　　“今天的事，我答应了。” 　　郁染在郁盛这里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和枝根末节，同时也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八卦消息虽然是林君晓放出去的，但《最强乐队》那几个渠道方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否则郁盛以及那笔投资也不会相继曝光。 　　郁盛猜想，整件事不会对林君晓造成太大的影响，不会让他彻底离开演艺圈。但短期之内，负面形象一定会让他腹背受敌，无暇再找郁染的麻烦。 　　资本的市场有自身的法则，林君晓在娱乐圈里根深蒂固，动了他便意味着动了一些人的“蛋糕”，谈何容易。 　　郁染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也不指望一段视频能让林君晓无处容身，目前这样就已经不错了。 　　“当初收购徐棠的‘听海APP’，我用了些手段。现在收购接近尾声，我也得有自己的打算。”郁盛说起公司生意，目光闪现从容，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她的团队里面牵扯很多利益，我信不过，都要换掉。秋枫来把控整个APP的内容，这是第一步。” 　　“但你也不能不给他钱，白白占他便宜啊！”郁染自然也是毫无退让，为了秋枫据理力争。 　　“大过年的，你还跟我谈钱？”郁盛哼了一声，接着表示：“我给《最强乐队》投了那么多钱，还不是都用到了他身上。再跟你强调一遍，是他说不要钱就当是还人情，与我无关。” 　　“他说不要你就不给？”郁染低声嘟囔，不依不饶，“你可是个生意人......你明明是因为看到娱乐行业有利可图，这才有了进一步得想法。你自己说，《最强乐队》的投资你挣了多少钱。” 　　“你怎么胳膊肘天天都往外拐。”郁盛作势捂住自己的心口，皱眉说：“伤心了，太伤心了。我可是为了你以后发展的更顺利，所以才想进军娱乐行业。” 　　郁染看着自己的哥哥忍不住笑，心中却觉得他能和秋枫有所合作，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那我有个要求，爸妈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以后万一要是被发现了，你能不能......” 　　“不能。”郁盛摇头，绝不在这新年伊始就接受不平等条约，“你们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别跟我说。” 　　--- 　　假期结束，郁染随即投入工作之中。 　　“接下来，你就一门心思筹备专辑。”老罗轻拍郁染的肩膀，接着又说：“这是今年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好的。”郁染休息了好几天，此时充满斗志。 　　老罗将专辑的策划递给郁染，“这张专辑不会以炽夜乐队的名字进行发行，因此你得靠你自己。加油。” 　　专辑的主题在年前已经基本确定，而选曲的工作也基本完成。郁染接过策划书，又问老罗：“那秋枫还能帮我制作专辑吗？” 　　“当然会帮你，他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完成你的专辑。”老罗说完，想了想后又解释道，“他会换个名字。” 　　“什么意思？” 　　“你们签了合约，公司需要将你们的名字尽快拆开。不过不必担心，只要他不用‘秋枫’这个名字，谁会在意？” 　　郁染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罗，“这就意味着，专辑上面的歌曲将和秋枫没有关系。” 　　换一个名字进行制作，合约层面不过是一纸协议便能解决，可对于普通听众与媒体来说，将没有人知道这些音乐出自秋枫之手。 　　大年三十，郁染窝在秋枫的怀里说“爱”。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吟表白，期盼新的一年有新的开始。 　　可现在，秋枫要失去他对音乐的制作所属权？ 　　这不是郁染要的“爱”，不是他期盼的“爱”。 　　怎么会这样？ 第76章 　　76 　　放假的几天，公司为了巩固“战局”，不断利用八卦账号散播林君晓霸凌郁染的细节。 　　林君晓的工作室在假期结束后第一天发了声明，表示视频中的内容纯属误会，非常抱歉给郁染带来了麻烦。 　　道歉态度端正，字斟句酌，加之背后有资本的帮助，本应该在网上流传的“林君晓霸凌”视频突然有了销声匿迹的趋势，一如郁盛预测的那样。 　　当然，郁染的团队也没闲着。摧枯拉朽，细节以讹传讹。视频在网上传播，不可能完全消失。无论以何种理由进行解释，整件事情注定成为林君晓的污点。 　　随着事件慢慢平息，林君晓本人也选择低调行事。除了几个代言活动，他在年后的几场表演全部取消。 　　林君晓需要些时间让大众忘却“视频”带来的负面影响，没个半年功夫怕是难以度过这道坎。 　　肇事者偃旗息鼓，郁染的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不再具有热度。一来二去，年前的闹剧倒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好事的网友还在不断深究林君晓与郁染之间的瓜葛，而大多数“吃瓜群众”则用新的记忆将旧的进行覆盖。 　　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如其他网络新闻一样，留不下任何痕迹。 　　--- 　　老罗松了口气，年后第一次见到郁染便说：“你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点最重要。” 　　郁染表示感谢，不光是他，还有公司里帮他度过难关的每一个人。 　　郁染和秋枫签署合约，因此在一系列的操作中，公司避免提及“秋枫”这个名字，将郁染和林君晓的矛盾集中在“直播人气”之上。 　　这一举动让各方粉丝浮想联翩，不禁争执猜测。 　　【郁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炽夜的微博没有任何消息，秋枫也没有，太奇怪了吧】 　　【秋枫对这些年的花边新闻从没有解释，这次也只是他的正常状态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施炎出声声援，秋枫什么也没说。这样的男友，就算分手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染宝宝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太可怜了】 　　... ... 　　--- 　　签署合约重新定义两人对外的关系，这不光影响到了公司的营销策略，还影响了郁染的新专辑。 　　若说发布消息的过程中不提及秋枫是为了让两人的名字快速分开，那现在将秋枫两个字从制作人那一栏抹去，便是...... 　　“这就意味着，专辑上面的歌曲将和秋枫没有关系。” 　　老罗皱眉不解，“就是为了没关系，所以他要换个名字。” 　　可是这并非郁染所想。秋枫心中在乎的只有音乐，若是连这一点都被抹去，那是否……太过残忍。 　　Cash时期，秋枫让出了署名权，这些年谁还能记得那些歌属于秋枫。音乐人的名字对歌迷来说是一个符号，一个标签，一个品牌。换了，就没了。 　　郁染不死心，想了想又低声说：“可是之前不是说好了，炽夜乐队还是可以存在下去。如果乐队可以，为什么秋枫要换名字？” 　　“乐队是一个整体，这张专辑是你的个人作品。公司的策略就是希望将你和炽夜分开，在吸引不同粉丝群体的前提下，让利益最大化。”老罗轻拍郁染的肩膀，为他加油打气，“别在意这些细节，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完成歌曲录制。” 　　细节？这对郁染来说从不是细节。 　　--- 　　假期结束，秋枫准备动身进行下半部分的摇滚巡演。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确定郁染新专辑中的歌曲。 　　郁染拿着歌曲表单发呆，其中有两首是自己创作的，“我的歌，你同意了。” 　　“怎么这么惊讶。”秋枫在屋里收拾行李，计划第二天一早离开。 　　郁染原本正与老罗商量秋枫“改名”的事情，接到秋枫的电话，他连忙从公司赶过来。没等开口说起细节，郁染却发现秋枫已经知道了所有事。 　　有什么事儿公司不是先跟我商量，然后才告诉你。秋枫笑着亲吻郁染的额头，接着将自己确定的歌单递给郁染，让他在这段时间进行熟悉，然后开始录音。 　　郁染皱眉摇头，一股“委屈”在心口处萦绕，不为自己，为秋枫，“可是音乐就是你的一切，别人不会知道这些是你的作品。” 　　秋枫从他手里拿过歌单，看了两眼，扔在一边，“那两首歌写的不错。”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不能见面，郁染舍不得他走，更因为当下的情况而介怀难挨，“我希望属于你的就是你的，特别是音乐。我会去和公司提出抗议，实在不行，我就拒绝出专辑。” 　　郁染一路过来，心中万千思绪。虽然签了合约，可好在秋枫最初要来了两人对音乐的掌控权。若是郁染坚持，便是与公司站在天平的两端。孰轻孰重，谁赢谁输，大不了一拍两散。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失去自己的作品。” 　　--- 　　秋枫转身坐在沙发上，冲他招了招手，“换个名字而已，制作这些歌的人，照样是我。” 　　“那不一样。”郁染走到他身边坐下，抓住秋枫的手臂，“歌迷不会知道是你，他们不会......” 　　郁染的话未说完，秋枫用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你是我的歌迷，你知道。够了。”说完，秋枫轻拍他的膝盖，让他将双腿抬起来，搭在自己身上。 　　“你认真一点。”郁染撅嘴怼他一句，可还是忍不住听话照办，实在抵抗不了他低沉性感的“命令”。 　　秋枫的指尖在郁染的小腿上游走，把玩几个月仍然心动不已，仿若第一次看见时那样，“我很认真。” 　　郁染浑身酥麻，一个使劲便本能的坐到他身上，“我这么着急，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你再这样，我明天就把你忘了。你一走，我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在不用着急了。” 　　“长本事了。”秋枫拍他的屁股，帮他将那件稍显厚重的T恤脱掉，“忘一个给我看看。” 　　郁染蹭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狠狠撒娇，“我不想你走，一个月好长。”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只觉相思极苦，见不到摸不着的距离让人恍惚忐忑，可现在两人确定了关系，距离则越发难以忍受，一想到要分开一个月便让郁染撕心裂肺，连呼吸都感觉煎熬焦灼。 　　秋枫捧着他的脸，淡淡的笑，“舍不得我吗。” 　　“当然舍不得。”郁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亲吻秋枫的额头、鼻梁，接着是脸颊和嘴角，“我也舍不得让你放弃为我制作的作品。” 　　秋枫含住郁染的嘴唇，轻轻吮吸，用舌尖舔过郁染嘴唇上的纹路，“换个名字是我私下和冯总提出来的。年前的事情，你专辑筹备的那几天，老罗也不知道。当时我在外地，前两天才敲定。” 　　“什么……嗯……”郁染一惊，那时两人还处于误会当中，那是他还担心秋枫不会再参与自己的音乐，而秋枫却先一步计划好了一切。 　　秋枫继续这个有些霸道的吻，而他说出的话却极为温柔，让人动情，让人难以自制，“换个名字，解决了合约的冲突，好过让别人接管你的专辑。各方都满意。” 　　郁染哼着鼻音，沉溺在秋枫的怀抱之中，难以自拔。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吻，亦或者，是因为他这个人。 　　--- 　　一瞬，郁染在秋枫身上感受到了浪潮般的爱意。他的眼神，他的抚摸，他的话语，他的心思。太多了，数不尽。 　　“我……可以不出专辑。”郁染试探的说。 　　“你不能，因为你说不能让我失去自己的作品。”秋枫神色不动，压低声音在郁染的耳边开口，声音中是刻骨的性感与动情，还有一丝令人绝望的征服欲：“你就是我的作品。” 　　郁染搂住秋枫的脖子，身体一颤，竟在他眼中看到了光。 　　让人崇拜，让人敬重，也让人畏惧。 　　秋枫的“自我牺牲”让郁染倍感压力，可他的话却太过诱人，像伊甸园中最甜美的苹果，忍不住据为己有。郁染想要成为秋枫心上最完美的作品，唯一的作品。他吞咽口水，万千言语汇集在嗓子口，最终竟脱口而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郁染不知自己还能如何争辩，不知自己有何种资本抗拒秋枫给予的感情。于是，他又一次“被迫”顺从了秋枫的安排。与过往无数次一样，他满心不愿，却又欣喜若狂，“我就是你的作品。” 　　“你是。”秋枫抬起他的下巴，亲吻喉结，舌尖顺势往上，“你的声音，你的歌，甚至是你在舞台上的所有表达......这些都是我的作品。”秋枫抚摸他的鼻梁，接着将手指伸进郁染的嘴里，搅动他的舌头：“那两首歌，什么时候写的，想着我写的吧。” 　　郁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吞咽口水轻哼着，“嗯......才不是......嗯.......” 　　“应该是年前那一个月写的。”秋枫再次抚摸郁染的大腿，时而用力，时而轻揉，“愤怒，爱恋，挣扎，惶恐......写得很好。” 　　郁染抬起腰，压着秋枫便狠狠吻他，抽干他嘴里的空气，更是学他的态度，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思念，“写的都是你，没有别人。” 　　“能为你的创作提供灵感，我很荣幸。” 　　--- 　　秋枫离开，郁染走进录音棚，一切都在年后步入正轨，可又完全不同。 　　[今天完成了两首，公司应该会发给你Demo。我好想你。] 　　郁染发短信的同时打开家门，接着放下东西喂田田。突然，他觉得整间公寓里都是属于秋枫的痕迹。 　　明明那老流氓只住了两个晚上，怎么感觉空气里都是他的味道。 　　郁染点开微博。这种时候最好的发泄便是写段子。 　　【“我只能通过微博来看你的消息，想去找你，想去你身边。” 　　“你在我心里。” 　　#秋枫欲染#】 　　内容发布，顷刻便有了评论。 　　【太太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分开了，最近都没有同框的消息，好难过】 　　【我也好希望郁染可以去秋枫身边】 　　【明明都爆出了分开的消息，怎么还有人写这种内容】 　　【#秋枫欲染#就是同人Tag好吗？要撕也别来太太的微博下面！再说，哪里有“分开的消息”，上锤好吗】 　　【有些戏精真的太奇怪了，#秋枫欲燃#改成#秋枫欲染#，真人cp改成同人cp，我看就是秋枫唯粉】 　　... ... 　　一次两次，时间久了，郁染现在对掐架和撕逼的评论没什么感觉，只当内容是写给想看的人。 　　--- 　　片刻，秋枫回了短信：[收到了Demo。不错。]很快又来了第二条：[你就在我心里。] 　　很明显，秋枫看了最新的微博。 　　郁染快速回复：[你怎么还在看！不能看！！] 　　[我是你的粉丝。当然要看。] 　　郁染站在鞋柜旁，田田正搂着他的腿，准备出门遛弯。郁染想了想，发了条语音给秋枫：“秋爸爸，今天想了你十次，比昨天多了一次。” 　　合上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出门，秋枫将电话打了过来：“做什么呢。” 　　“想你，今天第十一次。” 　　郁染将自己的身体扔在沙发上，听着秋枫的声音，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微博评论。 　　怎么就不能去找他呢？能，当然可以。 　　--- 　　郁染订了本周末的机票，趁着那几天没有录音安排，打算给秋枫一个惊喜。 　　随后的两天时间，郁染按捺着想要告诉秋枫的冲动，每天照常录音，一副“正常”的样子。 　　郁染通知了自己的哥哥，让对方在周末时过来照顾田田。 　　通过巡演的微博，郁染对秋枫的行程了如指掌，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无可奈何，郁染通知了姚跃嘉，和对方商量好先一步在房间里藏匿起来。 　　姚跃嘉和秋枫住同一间，他周五晚上提前从演出现场离开，将郁染带进房间。 　　“房卡给你，我再去开个屋子。”姚跃嘉一眼便瞧出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因此热情帮忙，绝不充当电灯泡。 　　郁染心中感激，笑得越发开心，“谢了。” 　　--- 　　在屋里又等了几个小时，郁染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秋枫回来了？ 　　他起身躲到门后，打算来个突然袭击。 　　嘀，大门被推开一条缝，接着停住了。 　　“秋老师......”不知是谁叫住了秋枫，接着又说：“秋老师，网上都在说您分手了......是真的吗？” 　　秋枫没有解释，礼貌回答：“怎么，有事？” 　　“我想跟您说，我很喜欢您。我喜欢您很多年了，从Cash的时候开始。” 第77章 　　77 　　“我喜欢您很多年了，从Cash的时候开始。” 　　郁染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便是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拉来门直接闯进两人的视线。 　　“谢谢。”秋枫面对表白很是平静，声音亦没有起伏。 　　对方听上去很是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感觉，充满活力：“秋老师，您现在是一个人吗？我想......” 　　“很晚了，回去吧。”秋枫轻声叹气，接着又说：“明天还要检查场地，早些休息。” 　　“秋老师，我真的很喜欢您。”年轻人的声音满含情谊，看不到表情亦可以想象那眼中的崇拜，“这些年我一直投简历，希望能与您靠近一些，希望可以帮您完成巡演。这次终于得到录用，我很努力完成您交代的每一件事。希望您可以看到我，然后......” 　　秋枫没等他说完，淡淡的拒绝，态度明确：“你的工作完成的很好。至于其他的，不必再提了。” 　　沉默片刻，年轻人又说，“我不是想要破坏您的生活，但是如果您结束了感情，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是想在您的身边，我可以……” 　　“回去吧，我没有兴趣。” 　　公司的合约中要求郁染和秋枫对外的口径一致，如果有媒体或者是其他圈内人问起来，现阶段都需要对彼此的关系避而不谈。秋枫的回答遵循要求，同时简单直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 　　年轻人明白了秋枫的意思，只好“后退”一步，“那老师您也好好休息，别因为今天场地的事情不高兴了，咱们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嗯，你也好好休息。”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茶叶，今年的新茶，您收下吧。” 　　“谢谢，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必了。” 　　年轻人的声音中有些忐忑，有些激动，同时也礼貌得体，没让两人都下不来台，“好，那我先回去了。” 　　--- 　　原本的惊喜不知怎得竟然变了味儿。 　　直到那年轻人离开，秋枫推门进屋，郁染还是呆愣在原地。 　　他躲在门口，突然想起了秋枫与施炎的过往，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有些见不得光。 　　施炎说，两人之间有了想法的分歧，而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后来，施炎签了约，越来越忙，连安慰秋枫的时间都找不出来。 　　原本交缠在彼此生命中的两人变成平行线，最终只能各自安好。 　　“今天秋枫心情不好，你过来正好安慰安慰他。”姚跃嘉离开之前还为郁染打气，同时说起那临场变卦的场地持有方有多气人。姚跃嘉详细描述了对方的“野蛮”行径，表示秋枫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郁染可以帮他降降火。 　　郁染一边听一边笑，心想秋爸爸也不是万能的，同时也决定今晚要好好慰藉一下这个老流氓。 　　可是现在，郁染因签下的合约不能冲到门外，眼睁睁听着秋枫与他人的对话。 　　郁染曾经幻想，若是能和老流氓谈恋爱，那他一定要告诉全世界。他要用最大的声音表达自己的兴奋，要让所有人知道秋枫是他的。 　　这样的幻想持续了十年的时间，最初是粉丝对偶像的臆想，无伤大雅也从不认真，随即是被小心藏匿不敢明言的心思念想，酸涩苦闷却怀有侥幸，终于在解开误会后成为了正大光明的憧憬，可谁知…… 　　这或许是心中的不安，亦或者是更为深层次的委屈难挨，郁染深吸一口气，竟有错觉两人的情况还不如现前。 　　彼时，郁染和秋枫拥有亲密，拥有无需躲藏的自如。 　　现在，他们拥有彼此，却只能于阴影中进行窥探。 　　--- 　　秋枫推门进屋，先是看到灯亮着，转头便瞧见郁染站在门后。 　　“你怎么来了。”秋枫眼中闪现惊讶，稍纵即逝后便只剩下愉悦。他捧起郁染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不吭声，故意站在这里故意吓我吗。” 　　郁染轻轻摇头，与老流氓四目相对：“对不起。” 　　“说什么呢。”秋枫上下打量他一眼，搂住郁染的后颈将他拉进怀里，“来找我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在门口和刚才那个崇拜你的人说这么久的话了。他说他喜欢你，还安慰了你，把我要说的话都抢走了。他的声音挺好听，是不是长得也很好看，你心里是不是也不排除和他面对面……” 　　话说出口，郁染和秋枫都愣住了。 　　郁染下意识竟将心中的怨怼宣泄在秋枫身上，于是连忙改口，“我不是责备你，别人找你说话你也没办法......”况且，秋枫拒绝的干脆，挑不出毛病。 　　可这话不知怎得就从郁染的嘴里冒了出来，原来他已这般“肆无忌惮”。回想几个月之前，郁染担心一句话说错便会将两人的关系推入绝境，而此时却可以放肆撒娇。 　　关系变了，心态变了，连容忍度也变了。 　　“如果知道你在屋里，我确实不会在门口停留。”说完，秋枫捏住郁染的下颚，轻轻抬起他的脸颊，目光从他的眼尾扫到嘴角，“我没觉得他的声音好听，也没注意他长得怎么样。倒是你，我看着哪儿都好。” 　　“我没办法跟着你一路参加巡演。” 　　“但我一直带着你，在我心里。”秋枫抓住郁染的手掌，压在自己胸口，“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郁染推开他，耳根红了，脸颊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有些发红，“不是吃醋。” 　　“怎么不是吃醋。让我闻闻，酸不酸。”秋枫搂住郁染的肩膀，将他带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小朋友长大了，懂得吃‘爸爸’的醋了。” 　　没个正经。郁染想要忽视他，却只觉屋内的空间越发狭小。 　　秋枫瞧出他视线中的局促与无奈，于是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闹别扭的吧。” 　　“......没有闹别扭。”郁染深吸一口气，转身蹭进秋爸爸的怀里，嘟囔着道，“我只是不喜欢现在这样。” 　　不能在竞争者面前宣誓主权，不能将两人的名字写在同一张专辑上，不能以“情侣”的身份大大方方相爱…… 　　这些郁染都不喜欢，可这些事也都无法解决。 　　郁染没再说话，嗓子口的“委屈”淹没在秋枫的吻中。 　　“我要的太多了。”郁染搂住秋枫的脖子，闭上眼睛满心沮丧，“我知道，是我要的太多了。” 　　“听我说。”秋枫捏住他的脖颈，压低声音，郑重其事的承诺：“都会好的。” 　　郁染在他怀里点头，老流氓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只是，郁染心底深处也知道，短期内不会好的。 　　--- 　　巡演探班与郁染思索的不尽相同，甚至相去甚远。 　　两人度过了一个还算甜蜜的周末，困在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屋子里，不能一起出门，连吃饭都得叫外卖或者通过姚跃嘉。秋枫白天去演出现场进行排练，晚上尽量早点回来。郁染用这两天的时间当做休息，虽然有些憋屈，倒也还算轻松自在。 　　两人之间亲密不减，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恋爱的感觉。 　　郁染无法离开秋枫的房间，就连周一返程也是姚跃嘉将他送到机场。 　　坐上飞机，郁染点开手机看着自己之前的微博。他看着“你在我心里”五个字发呆，随即关了手机。 　　或许，这就足够了。 　　--- 　　短暂的假期不如预期，可工作还是得继续。 　　郁染回来后便全情投入到录音之中，同时用一条一条的通告填满自己的思绪。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粉丝开始留言，质疑郁染和秋枫的关系，质疑炽夜乐队会不会因此分崩离析。 　　“你和秋老师什么情况？”不止是粉丝，就连公司里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也忍不住好奇心询问郁染：“你们真的分开了吗？好久没看到你们的街拍了。” 　　郁染嗯了一声，点头说，“秋枫在做摇滚巡演，我在准备专辑。” 　　官方解释，听起来敷衍虚伪，就像娱乐圈里发生的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公司作为始作俑者，对目前的粉丝评论十分满意，时不时还会再编出一些“小道消息”对战局进行渲染，恨不得明天就宣布两人分开的消息。 　　当然，刻意散播的内容有一定的倾向性，同时也悄无声息的迎合着粉丝。 　　从年前到年后，每一个细节都成为素材，就连林君晓都成为碎片中的一块。至关重要的一块。 　　郁染排斥公司的所有举动，奈何口头抗议毫无用处，事情也不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我开始相信他们分手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分手了也挺好，至少染宝宝可以不再受到秋枫的影响，可以不再被人黑】 　　【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秋枫欲染##秋枫欲燃#】 　　【我要放鞭炮庆祝他们俩分手，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 ... 　　郁染被裹挟在洪流之中，身边有公司，有人气，有歌迷的寄托，还有自己心中的愿望与期许。 　　最后一样，最无足轻重，除了自己没人在意。 　　从冯总到老罗，再到公司里为郁染奔波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尽心尽力。郁染拥有了自己的团队，而团队中所有人的利益都在他身上。 　　随着微博粉丝数越来越多，关注度越来越高，公司对目前的进度很是满意，而郁染则越发不安。 　　他每天都会在结束专辑录音之后与秋枫通话，两人说着无关痛痒的内容，而郁染却逃避讨论“被分手”的所有内容。 　　--- 　　“分手”的过程很是顺利，比公司预想的更为迅速。 　　原本两极分化的评论开始有了统一的趋势，而公司则决定提前完成这一“壮举”。 　　郁染的微博发布内容：【未来的路，会更好。】 　　随即，无数猜测将他推上了热搜：#郁染 疑似分手 实锤##郁染 秋枫 分手##郁染 炽夜乐队# 　　含糊不清的说辞将是秋枫和郁染的最终结局，这条微博为两人盖棺定论。娱乐圈流行以诗情画意的方式进行分手，留给粉丝讨论的空间，同时也给自己留有余地。 　　“分手”的过程从签署合约到实施完成，一共经历三个多月，终于落下帷幕。 　　【看样子是真的了，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我还是祝福他们俩#秋枫欲染#】 　　【终于分手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开心了，我染宝宝又单身么吗！太好了】 　　【脱粉了，累不爱。。。感觉就像自己失恋了一样】 　　…… 　　--- 　　郁染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越看越糟心。 　　他的身体好似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不断说服自己都是假的，而他拥有秋枫的心，没什么好担心的，另一部分则沉浸在“分手”的悲痛气氛之中，随着那些撕扯的评论而起伏动荡，犹如沉浸在浪潮之中。 　　郁染就像自己那两个微博号中的内容一般，徘徊挣扎，难以统一。 　　“你怎么了，打起精神。”老罗看着刚刚结束录音的郁染，安慰他说：“现在粉丝的反应和公司期待的很相似，下一步就是让他们知道，炽夜乐队不会因为你和秋枫的关系而改变。” 　　郁染点头，希望如此。 　　“早点回家休息吧。” 　　--- 　　郁染走出录音棚，抬起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三月中下旬，春意盎然的夜晚还透着寒意。郁染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胸口郁结的情绪都呼出体外。 　　专辑录音接近尾声，即将进入后期制作。人气越来越高，参与的节目也越来越多，郁染在无所适从中找到了轻松应对的方法，同时也承受着外界期待与自我期待的撕裂与对抗。 　　夜很安静，郁染却难以平静。若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即将有翻天覆地的改变，或许他会沉溺在当下的静谧之中，可惜此时他只能感受到无法挣脱的疲惫与落寞。 　　--- 　　不远处，公司安排的保姆车闪了几下灯，催促郁染的脚步。 　　郁染低下头，快速走过去。他拉开车门上车，说话很有礼貌：“麻烦送我回家，谢谢。” 　　“不客气，小少爷。” 　　郁染原本看着窗外，听到这声音猛然抬头看向后视镜：“秋枫？你怎么......” 　　秋枫还有两天才会回来，他有巡演最后的收尾工作要完成。郁染今天还和秋爸爸发了短信，毫无征兆。他怎么会坐在驾驶座上，扮演起了司机的角色？ 　　只见秋枫带着鸭舌帽，俊朗的五官被夜色晕染得更加迷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的脸颊上，有这些日子操劳所留下的疲惫，还有忍耐相思所沉淀的柔情。 　　情绪很浓，神态极淡，两者相得益彰。 　　郁染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后，秋枫淡淡的笑了，“给你一个惊喜，顺便庆祝一下我们正式对外‘分手’。” 　　“不许说。”郁染确定了，借着便起身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所有人都在这两个字，但你不能。” 　　秋枫亲吻他的手心，眼中满是笑意，"不说了。"他抓住郁染的手腕，十指相扣，进而亲吻郁染的手背，“今天，你需要我。” 　　郁染鼻头忽然一酸，想到的都是网上那些唱衰庆祝的内容，“我才不需要。” 　　秋枫压低声音，回过头用炙热的视线在郁染的皮肤上灼出爱痕，“但我需要你。宝贝儿，带我回家。” 第78章 　　78 　　“我也需要你。”郁染坐在后座上，关了手机让自己完全沉浸在秋枫的视线之内。 　　炽夜的粉丝、郁染的粉丝、秋枫的粉丝，所有人都在网上发表无需负责的言论和观点，而那是郁染的生活。他需要在其中找到一条路，继续往前走。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秋枫扭动钥匙踩下油门，随即朝着郁染的公寓而去，“我知道。” 　　--- 　　“你为了我回来吗？”郁染一边问秋枫，一边进门。他和激动不已的田田玩儿了一会儿，轻拍小狗的头，“我现在就喂你。” 　　秋枫跟着他换鞋，起身之后四下看了看：“是不是上次给你收拾了之后，你就没再打扫过卫生？” 　　“谁说的，我扫了地，还洗了衣服。”郁染最近整日泡在录音室，家里的卫生只能偶尔花时间。秋枫现在提起，郁染不禁有些思念住在爸妈身边的日子，还有先前在国外上学无忧无虑的日子。 　　秋枫脱掉外套，轻拍郁染的脸颊，“没事，我帮你。” 　　--- 　　“去洗澡吧。”秋枫轻揉他的后颈，又帮他按摩肩膀：“辛苦了一天，放松放松。” 　　郁染嗯了一声，转头朝着卫生间去。他满眼心事，可秋枫却全然不在意。 　　两人对外的关系从此将画上句号，这意味着除了“炽夜”二字，再无他物可以将彼此进行联结。断了联系，断了关系，断了根。在旁人眼里就是两段毫无关系的枝叶罢了，成不了荫林。 　　秋枫换一个名字为郁染进行专辑制作，两人之间属于“音乐”的交集也断了。郁染往后每次一对歌曲进行演绎，只有他一个人能铭记秋枫在其中的作用，只有他能将这些歌曲称为“两人的作品”。 　　这些在秋枫的眼中都留不下痕迹，他以洒脱到极致的方式应对一切。 　　郁染走到卫生间门口，进而回头看着秋枫，“我知道，最近这些事儿你都不在乎。” 　　秋枫笑了，抬脚走到郁染身边，低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是柔情蜜意，是宠溺爱恋。 　　两人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用一个吻将所有内容进行诉说。 　　秋枫此时出现在郁染的身边，只因郁染在乎。 　　而秋枫，不过在乎郁染罢了，再无其他。 　　“行了，来回就这么点事儿。我都回来了，你就想着我。”秋枫轻拍郁染的屁股，笑了一下低声催促他：“去洗澡吧，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秋枫看着郁染走进卫生间，听着水声缓缓响起。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年轻到面对得失无法寻求心中平衡。可也是这份年轻，让郁染无比纯粹动人，让秋枫忍不住对他进行保护。 　　秋枫嘴角始终挂着笑，他从郁染眼中读出的情绪，就足够这个夜晚细细品味。 　　他走进房间，拉开郁染的衣柜，为他拿换洗衣物。 　　--- 　　郁染洗完澡出来，秋枫坐在沙发上，动作都与上次来时相似。 　　秋枫是个谈不上浪漫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多用以表达“亲密”。可即便如此，郁染只要看着他便觉暖流四溢，心窝处像是有一口永不干涸的泉眼，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感情，淌着爱意。 　　秋枫手里拿着郁染的睡衣和内裤，他抬起手让郁染过去，目光则顺着脸颊移动到他的腿上，进而看向郁染的脚趾。 　　郁染套了件T恤，里面则空无一物。他走到秋枫身边，拿起衣服：“我去穿上。” 　　“就在这里穿。”秋枫抚摸他的大腿和膝盖，看着他将那内裤抓在手里，“我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去我家的那天，是不是也穿了这条内裤。” 　　内裤上印着一只胖猫，正好落在郁染圆润的**上。“你还记得。”郁染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内裤，猜想这个老流氓肯定是故意选了这条。 　　“我当然记得。”秋枫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好像多了些什么，比平日更为厚重，更为深邃。 　　--- 　　那感觉仿若将视线投入郁染的灵魂深处，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灼上属于秋枫的痕迹，将每一分占有都与郁染的呼吸进行结联。 　　郁染被他那眼神吓住了，吞咽口水看不明白。“你......怎么了？”他直接了当的问，与此同时移开视线。太烫了，让人害怕。 　　许是感觉到郁染的不安与闪躲，秋枫在片刻之后收回目光中的温度，换回平日的克制与沉着：“穿上吧，别着凉了。” 　　郁染不明就里，索性不再深究。他听话的套上内裤，明知等会儿逃不过这个男人的魔爪，可郁染还是愿意配合，愿意为他增添点“障碍”。 　　秋枫伸手轻抚郁染的腰线，接着滑到他的屁股上，来回揉捏。一个使劲，秋枫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他的小腹处，厮磨片刻后用手指在郁染的皮肤上来回画圈。 　　秋枫压低声音，隔着T恤啃噬亲吻，“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郁染仔细想了想，摇头。他确实一肚子话，可都是负面扫兴的内容。当下的气氛暧昧，那些抱怨情绪的话，不说也罢。 　　秋枫见郁染不吭声，沉默片刻笑了一下。他揉了揉郁染的屁股，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对你说‘瞧瞧这只小胖猫’。” 　　可不是嘛，就是在秋枫的家里，他穿着这条内裤。郁染记得清清楚楚，可却有别样的心思。 　　那是他第一次跟秋枫回家，却不是第一次听到“小胖猫”这句话。 　　十年前，他尾随在秋枫的身后，脸颊上有些汗水，还有些灰尘留下的印子。 　　秋枫回过头与他搭话，戏称他的脸就像是“花猫”。郁染神情局促，面对偶像紧张难挨。他尴尬的表示，平时同学都叫他“小胖猫”，嫌弃他的婴儿肥。 　　秋枫笑着摇头，看向郁染的眼睛，用现在想来算不上温柔的语气说，“瞧瞧这只小胖猫，多可爱。” 　　因为这句话，让十几岁的郁染在秋枫面前放松下来，让两人有了随后改变一生的对话。 　　那时在秋枫的家里又一次听到这句话，郁染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于是眼前一亮与秋枫对视。可他没有，他说的是这条内裤。 　　今时今日，两人旧事重提，满心都是感慨。 　　时空相交错，郁染不打算说起当年，不想让秋枫回忆起自己曾经的不堪，更不想让秋枫发现自己以前是个小胖子。郁染抬起腿轻蹭秋枫的膝盖，说了句似曾相识的话：“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腿？” 　　秋枫顺势抚摸，捏住他的小腿肚，低头亲吻他的膝盖，“喜欢。” 　　稍稍使劲，秋枫将郁染带进自己怀里，亲吻他露出来的锁骨，“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 　　那一晚，秋枫非常热情，像是要面临世界末日一般。 　　他的嘴唇从郁染的后颈一直滑落到脚腕，从肩胛骨吻到手指尖。他将自己的印记烙在郁染的皮肤上，然后用令人窒息的力度搂着郁染的身体。 　　“你……怎么了。”郁染被他逼入死角，逃不开，躲不掉。身体像是随着巨浪在翻滚，沉浮，喘息，淹没，嘶吼。 　　郁染搂住秋枫，指尖在他强劲的肌肉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秋枫控制着他的手腕，如猎豹征服猎物，亦如雄驯服养幼崽。 　　郁染陷在他的臂弯之中，炙热，撕裂，整个身体随着秋枫而享尽欢愉，尝尽痛楚。 　　“你到底……嗯……怎么了……” 　　秋枫像是疯了一般，要在这个晚上将郁染蹂躏至意识模糊，甚至动弹不得。郁染抓着床单被子挣扎嘶吼，整个人却怎么都逃不出秋枫的控制与征服。 　　秋枫吻他的全身，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耳边开口，一次又一次：“我是你的。” 　　郁染登上绝顶，身体被抛入空中，重重的下落，被秋枫稳稳接入怀中。 　　--- 　　极致的热情之后，换来窒息般的温柔。 　　郁染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而秋枫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之中，将他眼角的泪水吻去，将他皮肤上的余温渲染成动情的吟哼。 　　春日的夜晚，有探出枝芽的桃花，有缓缓抽枝的柳絮，还有房间内的盎然，以及郁染酥麻的每一寸肌肤。 　　秋枫舔他的耳根，舔他的小腿，舔他的喉结锁骨，舔到他的身体里，舔到他的心坎中。柔软的舌头在落笔作画，在读着情诗，在弹奏旋律，在郁染的身上为所欲为。 　　郁染受不住了，扭动身体，感觉万只蚂蚁在爬。 　　秋枫不让他乱动。受不住，还得受着。如钢筋铁骨般的手臂环在郁染的肩颈处，极其温柔却也让人恐惧，恍若下一秒便可以扼住咽喉，夺了郁染的氧气…… 　　郁染不知他发什么疯，连开口继续问都使不出力气，只能张着嘴吟哼，拼命在秋枫的怀里大口喘气。 　　--- 　　最终，郁染求饶。 　　他喊着“秋爸爸”，上下两张嘴都不断讨好着这个男人。 　　可这一晚的秋枫不知疲倦，像是要将这一个多月的相思都表达出来。 　　不对，不止一个多月。 　　他指尖的力度让人畏惧，卯足了劲要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排解出来。一个月的分离，两个月的秘密恋爱，大半年的误会罅隙，甚至……十年的铭记感恩。 　　秋枫始终看着郁染，看着他满头是汗，看着他双眼迷离，看着他在**沉浮，看着他在自己怀里享受欢愉。 　　秋枫将他的每一个反应都记在心里，凑在郁染的耳边说：“宝贝儿，你给我的，我都要。” 　　郁染喘着气与他对视，不知他怎么突然这般说。郁染无暇思考，浑身酥麻脊椎颤栗，他忍不住点头迎合，“嗯……好……都给你……我是你的……”接着，郁染的身体便如礼花一般，炸成一片花白，随即绚烂坠落。 　　昏睡之前，郁染模模糊糊冒出一个念头：秋枫用他的行动在说，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 　　纵情恣欲后，郁染花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两天里，他无数次“咒骂”老流氓，却也忍不住花更多的时间感谢他。 　　秋枫为了他提前回来，用自己的身体充当镇静剂，抚慰郁染的情绪。一夜激情之后，郁染觉得轻松了不少，也觉得两人之间有了更为深层的羁绊。 　　“别想那些不重要的。”秋枫回来，意味着专辑进入后期制作。秋爸爸在录音棚里的严厉程度好比卧室里的霸权地位，三两句话便将有些走神的郁染拉回来：“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浪费自己的精力和嗓子。” 　　郁染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完成Demo中存在问题的部分。 　　结束巡演并不意味着休息，秋枫手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除了郁染的专辑制作，还有筹备炽夜乐队的新歌，他还需要完成“听海APP”内容整改的具体细节。 　　网络上对两人“分手”的讨论慢慢淡下来，伤心的，喝彩的，路过吃瓜的，这些言论不到半个月便都散了。剩下的是粉丝的真情实意，是对新作品的期待，是对才华的欣赏。 　　郁染每天都能见到秋枫，心中那份“委屈”虽时常冒出端倪，却也容易得到缓解。 　　新专辑的进程稳步有序，郁染昏天黑地的进行前期排演。正当他畅享宣传结束一定要好好休假之时，一组照片让全网炸开了锅，直接将郁染推到风口浪尖。 　　照片中，郁染穿着情趣兔装，躺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双腿让人移不开视线。 　　整组照片没有敏感部位裸露在外，可任谁瞧都脱不开“风月场”的暗示。 　　没想到，新进流量小鲜肉竟然这般下作！ 第79章 　　79 　　【我靠！！！这么会玩儿？】 　　【怎么回事，郁染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那些说是写真集的，能不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有这么生动的写真吗？洗白党太恶心了，跟郁染一样恶心】 　　【富二代就是会的多，别人比不了。那么有钱还拍这种照片，看样子是天生下贱】 　　【我好喜欢他，可是我不能接受他穿成这样，还被拍了照】 　　【他就是个私生活糜烂的小受！女友粉都应该醒醒了吧，别整天幻想给人生孩子，人家不需要】 　　【多才多艺的人设也没错，这也是才艺之一，伺候别人？】 　　…… 　　--- 　　曝出照片的那天，郁染正在为他新专辑中的一首歌进行现场表演的的彩排。 　　新专辑的曲风偏向流行，其中有一首则是舞曲。郁染没有跳舞的功底和经验，因此这首歌为试水之举，旨在为郁染打开更多的可能性。 　　大半年的时间，郁染人气飙升级快，因此公司为他筹备专辑的过程中也下了血本。从表演设计到宣传海报，甚至是制作团队，都可谓精益求精。 　　郁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己也是十二分努力，不敢有松懈，怕辜负别人的心血。 　　“怎么会这样！”老罗喊停了他的排练，接着询问郁染是否记得自己被拍了照片。 　　郁染呆立在原地，茫然的摇头，愣了几秒后才确定，照片中真的是……自己。情趣装指向徐棠，而郁染被骗的那天喝了被下药的酒，根本记不起有拍照的事情。 　　评论区才不忍睹，各种不堪入目的话比比皆是。郁染不敢看，更不忍看。那样的照片，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下作，更别说旁人了。 　　老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拉着郁染就往会议室去。 　　一边走，老罗还在不断询问，你最近是不是惹了谁？林君晓最近很低调，应该不是他。是徐棠，还是有人从徐棠那里弄来照片，要整你？ 　　“我没有，真的没有。”郁染很是冤枉，他天天泡在录音棚里面，哪里有时间去得罪别人。 　　--- 　　公司召开紧急会议，第一步便是花钱买通消息散步的平台，在事态没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尽可能的删除照片，减小辐射区域。 　　然而，两个小时之内效果甚微。公司这边不断删除，而照片的搜索和点击数只增不减。不仅如此，照片的内容还在不断更新，愈演愈烈。 　　郁染作为集团小少爷，爆出这样的照片势必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光是微博上说风凉话的人就恨不得将“娱乐版”消息送入“社会版”内容。 　　郁染坐在会议室，神情恍惚，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旁人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觉一切都不真实。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郁然低头看向屏幕，三个未接，两个是哥哥，还有一个是父亲。 　　【回电话。】郁盛传来简讯，后面还有一条：【爸让你回家。】 　　郁染穆然起身，离开会议室，来到走廊尽头打给郁盛。电话通了，谁知对方却说：“这次的事情怪我。” 　　郁染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照片是徐棠放出来的。”郁盛在电话那端咬牙切齿，声音变了调，充满利刃，“我利用她的商业把柄收购了APP，换掉她的团队之后影响到了她在娱乐圈的其他利益。她放你的照片，是为了报复我。” 　　郁染愣愣听着电话，心口一阵疼痛。 　　原本觉得这次的事件不知是得罪了谁，很是冤枉。现在看来，他虽无辜，却也处在浪潮的正中心，逃离不开。 　　若不是郁染毫无防备之心，又怎么会被拍下照片？ 　　若不是哥哥为他出头收购"听海APP"，又怎么会结下后续的梁子？ 　　若不是郁染想要哥哥帮忙，郁盛又怎么会在尝到甜头之后更进一步？ 　　郁染是这个过程中的受害者，同时也是事件的推动者，更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牺牲者。 　　他虽被人欺负，却也从中占了好处得了人气和利益，此时又因种种而背负骂名。 　　因果是非，说得清，也说不清。 　　--- 　　“秋枫提醒我，不能操之过急。但我觉得咱们公司在娱乐行业里没什么把柄，所以没把徐棠当回事。”郁盛叹了口气，沉默片刻补充后半句，“我没想到她有你的照片，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被拍了照片！”郁染一听很是着急，又连忙追问，“那现在怎么办？” 　　“等下我会和她交涉，也会通知你们公司下一步的计划。你放心吧，这件事怪我，我会给你解决了。” 　　郁染心中难免对哥哥有些埋怨，觉得他做事激进，惹毛了徐棠那种凶狠的角色。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怪不得别人，更何况谁都不知道有照片的存在。 　　郁染吞咽口水，想了想后换话题问：“爸……他是不是很生气？” 　　“他让你回家，我说你肯定在忙。你今天先别回去了，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再说，省的闹心。” 　　郁染求助：“我不知道怎么跟爸妈交代。” 　　“知道了，我会替你解释。” 　　“好。” 　　--- 　　挂了电话，郁染站在走廊中发呆。他看着落地窗外那熙熙攘攘的马路，突然有种抽离感涌上心头。 　　先前的“不真实”荡然无存，此时只有“过分真实”，网上那些留言变为掷地有声的数落，灌入郁染的耳中，皆是讥笑嘲讽。 　　不知站了多久，郁染握紧双拳，眼前变得湿润。他咬紧牙关没让泪水掉下来，总觉当下不能哭，不是哭的时候。 　　郁染想起了很多细节，想起那天如何被人扯掉了身上的衣服，想起皮肤接触空气后如芒刺般的冷，想起眼前一闪一闪的灼伤感，想起明亮过后极致的黑暗…… 　　原来，那是在照相，而让他失声呼唤秋枫的，是闪光灯。 　　郁染双手握拳，咬紧牙关。 　　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商量着应对措施，以至于让郁染身处其中却有种错觉，那是别人的事，而他不过是个旁观参与者。 　　当下的身边出奇安静，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郁染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手心，阵阵发疼，而他心口处更是萦绕撕裂般的痛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想让周遭的世界完全消失。 　　情绪一股脑涌在心头，郁染眼前模糊，嗓子口也开始发酸。 　　“想哭就哭吧。”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浑厚，打碎了郁然最后一道防线。 　　郁然回过头看向秋枫，如望着最后的的依靠，恍若天塌了都可以躲进这个男人的怀里。 　　他，终于来了。 　　郁染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像是水龙头一样，尽数将情绪进行宣泄。 　　他委屈，心慌，恐惧，屈辱……千回百转的心思最终化作一声嘟囔，“她，他们，真恶心。” 　　简单六个字，越发用力。用尽全身力气。 　　她，徐棠。他们，那晚包间中的所有人。 　　---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抬起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说，“哭吧。” 　　郁染在秋枫的怀里发抖，心中滋生了些许恨意。他只要想到那些照片，就四肢发凉，忍不住恨。 　　恨自己的大意，恨那些人的丑陋，恨这个圈子的规则，恨伤害他人竟然如此简单。 　　郁染沉默不语，不想在秋枫面前泄露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他将脸颊埋在秋枫脖颈之间，悄无声息的流泪。 　　秋枫见他不开口，于是任凭他眼中的珍珠将自己的衣领打湿。 　　“被人看到咱们这样站在走廊里，不好。我不应该这么抱你。”郁染哽咽着，说着自己做不到的话，心中那份厌恶之感越发浓重。郁染说话的同时便将秋枫搂住，反骨作祟，无声抗议。 　　秋枫在他耳边叹气，揉了揉郁染的后颈，“没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公司不允许，粉丝不想看到，人人都会品头论足。郁染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可是他想，发了疯的想。 　　秋枫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捧起郁染的的脸颊，亲吻他的嘴角和脸颊：“让别人看吧。” 　　秋枫眼中是汪洋星海，是绵延万里的山峦，是对郁染毫无底线的包容与陪伴。郁染从那视线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恍若只有那清亮的瞳孔才能照应出他穿戴整齐的样子。 　　讽刺，刻骨。郁染突觉难堪到无法言语，“爆出这样的照片……你会不会，嫌弃我。” 　　“瞎说什么呢。”秋枫声音很淡，举重若轻的开玩笑，“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那不一样。” 　　“一样。在我眼里，你还是你。” 　　郁染如一叶扁舟，随着娱乐圈中的浪潮翻滚。 　　秋枫则如岸边的灯塔，从始至终屹立不动。 　　任凭洪流将年轻人带到何处，保驾护航之人总能为其提供踪迹与方向。助他向前，随他回港。 　　---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公司收到了郁盛方面的消息：已经和徐棠达成了共识。 　　网上流传的照片开始减少，公司花钱删除内容，而对方也不再继续放出。事态初步得到了控制，却离"完全解决"相去甚远。 　　老罗让郁染回家休息，同时表示，公司今晚会商量一个说法。 　　一如林君晓在霸凌视频之后发了道歉声明，明天郁染也需要有一个类似的官方解释，给大众一个交代。 　　即使始作俑者歇了下来，还是会有无数人成为帮凶。照片在网上流传，不可能完全销声匿迹。及时作出回应引导舆论方向，这是明星公关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郁染目前急需的。即使郁盛那边做出了反应，可悠悠之口没法在短时间内完全堵住，合理的解释说辞有助于将事件平息。 　　郁染关了电话，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 　　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秋枫陪他一并关机，搂着他的肩膀用行动开口：我陪着你。 　　--- 　　从始至终，秋枫没有对照片作出任何评论。 　　他既没有做“事后诸葛亮”，责备郁染留下了这样的照片却不自知，也没有像会议室里那些“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办法进行弥补。秋枫只是站在郁染的身边，寸步不离。 　　他从郁染眼中读出恐惧与愤怒，却也知道有些情绪只能靠自己挺过去。 　　离开公司，秋枫提议两人买些食材，然后回家吃一顿家常饭。 　　“不知道公司会商量出什么对策。”郁染闷闷不乐，心神不宁。他怕自己被认出来，怕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我不想去超市。” 　　秋枫让他坐在车里等着，同时在郁染耳边道，今天你受委屈了，我伺候你。 　　周遭的目光好似一把又一把匕首，在郁染身上划出口子。以前还不觉得，此时竟然有种赤//身裸//体的羞耻感，抬不起头。 　　--- 　　买了东西，两人朝着郁染的公寓去。 　　郁染拿出钥匙开门，屋里灯亮着。他不禁怔立在门口，客厅沙发上坐着父亲和母亲，而哥哥站在一旁。 　　“你们俩怎么都关机了？”郁盛皱眉迎上来，压低声音对郁染又说：“爸找不到你，非要过来。妈怕他生气，给我打了电话。” 　　郁染点头，深吸一口气后换鞋走到父亲面前。 　　父亲抬起头，目光中是对他的怒火，还有对他的心疼：“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爸，事情我不都跟您解释过了，都是我的错。”郁盛在情况恶化之前主动承担责热，充当和事佬，“您为难他干什么。咱们染宝就是个小少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有……” 　　话未说完，淹没在老爷子冰冷的眼神中，“出事了你替他解释，你能替他一辈子？他连面对父母的勇气都没有，难怪出去要被欺负。” 　　郁父看着郁染，“你自己说，什么想法？还有，你们俩什么关系。”郁父的视线落在秋枫的身上，上下打量之后重新看着郁染，问，我看报道上说你们分手了，他怎么跟你回家？之前你说你们俩是炒作，到底怎么回事？ 　　父母这些日子鲜少过问郁染的的动态，可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父母对孩子的关心不因孩子的年岁增长而减少，而他们的沉默也不过是刻意克制，为彼此留有空间。 　　“染染，那些照片妈妈看到了。”母亲坐在父亲身边，眼眶有些红，“你这样被人欺负，我……” 　　父亲出声制止：“你也别吭声，让他自己说。” 　　--- 　　郁染站在父母面前，只觉时间静止了。 　　“那天我被骗了，我也不知道被拍了照片。后来……”郁染磕磕巴巴，一连串话说了许久，声音越来越小。他读出父母视线中的心疼，只觉鼻头又酸了起来。 　　父亲哼了一声，坚持问道，“那你们俩呢？” 　　一瞬，郁染开不了口。他下意识后退，转头看向秋枫。 　　郁染清晰明确，这一刻绝不能扯谎，否则这辈子都得在谎言中渡过，而他的生活也会像公司编造的故事一样成为满足他人预期的笑话。 　　当初他在布鲁日，无心之过的一个说辞，造成了日后多少误会，甚至让他与秋枫失之交臂产生罅隙…… 　　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郁染曾觉自己可以对全世界喊出自己与秋枫的感情，可此时却发现那不过是自视甚高的臆想。站在父母面前，郁染心中萦绕着的，是深深的恐惧。他微微张开嘴，所有的话都堆砌在嗓子口，争先恐后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郁染在怕什么？怕父母不同意，怕家人失望伤心的神情，怕二老进行反对的严词。 　　这些，郁染都怕。 　　可除此之外，郁染怕自己无法承担后果，无法在父母围追堵截的压制之下坚持自我。 　　归根结底，他怕自己。 　　这种怕，带上冠冕堂皇的头衔便是“为他人考虑”，而归根结底却无非“自私”二字。 　　父亲说的没错，哥哥从小护着郁染，让他在家里说什么是什么，从不需面对压力与抗争。 　　组了乐队，郁染幸运的遇到了秋枫，同时又在公司策略的推攘之下，跌跌撞撞向前。 　　他最初闪躲怕事，随即在无可奈何时努力抗争，到了退无可退处才会反击战斗…… 　　至此，下一步又是什么。 　　--- 　　"问你话呢。"父亲抬高声音，咄咄相逼："他为什么跟你一起回来？" 　　郁染咬牙深吸一口气，“他……” 　　“我爱他……”秋枫读出郁染眼中的忐忑，主动开口为其解围，大大方方看着郁染的父亲道：“因为爱他，所以今天要陪着他。” 　　郁染睁大眼睛，下意识竟忘了呼吸。 　　年三十那夜，郁染在秋枫的怀里，嘟囔一晚上的“爱”。秋枫回应他的吻，却没提这个字。郁染原以为这个老流氓不喜欢说“爱”，却没想他竟然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以这般大张旗鼓却又低调内敛的语气说了出来…… 　　郁父皱眉，明显对这个答案很不开心，“那他爱你吗？” 　　秋枫嗯了一声，接着笑了，“我无法替他回答。但无论他对您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态度。” 第80章 　　80 　　因为我爱他，所以今天要陪着他。 　　话音落下，郁父眼中的怒火蹿升，气势迫人。 　　“爸，我觉得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俩的关系。”郁盛快速开口，说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您劝劝我爸。染宝在外面受那么大的委屈，回到家里咱们应该一致对外。” 　　郁染听不清哥哥与父母的对话，满脑子只有秋枫口中的"爱"字。 　　真好听，老流氓说出来，比别人说的好听百倍，千倍。 　　郁染看着秋枫，眼中是自己的神，是万物伊始的光、是赖以生存的氧气。 　　“我也爱你。”郁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坚定不移回应秋枫。 　　他虽不敢在父亲面前秀恩爱，可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爱意袭来，非要说出口才算满意。 　　---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你就给我回家来。”郁父发号施令，决意不再顺着郁染的性子，“至于你们俩，两个男人说什么爱。” 　　郁父没再追问郁染的想法，大抵已从自己儿子眼中看出一二，无须多言。 　　老人家一辈子都在商场打拼，经历过风浪，见过光怪陆离的种种，心中思索不过是晚辈能有幸福的家庭，自己晚年可以含饴弄孙。若不是老爷子做人做事求个体面，只怕已经顺着怒火将秋枫赶出大门。 　　郁父看着郁染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在外面玩儿的也够久了，差不多就回来。有些事情，不能当真，根本不作数。” 　　“我不是玩，我现在......” 　　郁染的话没说完，随即便对上父亲凌厉的视线。郁染瞬间如哑了火的炮仗，歇了菜的机关枪，不敢再吱声。 　　平日父母素来惯着他，从小到大鲜少有勃然大怒的时候。郁染估摸着火候，做事不出界，打打擦边球便作罢。 　　此时，父亲散发出让人不安惶恐的信号，再多说一句怕是要引来一场大海啸。 　　“爸，您和我妈先回吧。”郁盛发挥稳定，一步上前便挡在了两人之间。他回头拉住郁染的手腕，轻轻摇头，低声道：少说一句。 　　--- 　　送走二老，郁盛唠叨了几句，随即对郁染解释了一下情况，说自己已经和徐棠达成了共识，照片不会再出现。这些内容都已经通知了郁染的经纪公司，不用郁染担心。 　　郁盛一边说一边吐槽，表示自己手里也有不少徐棠的把柄。这件事儿若不是牵扯到郁染，郁盛铁定与她“刚”下去，看看鹿死谁手。别说是徐棠，就算剩下几个参与者都加入其中，郁盛也未必害怕。 　　可惜，那些照片中的主角是郁染，为了避免扩大战局，只能息事宁人。 　　郁染安静听他说，心里只希望整件事快些结束。 　　--- 　　几句话结束正经内容，郁盛表示要和秋枫单独说几句话。两个烟枪拿起烟盒与打火机，走到阳台关上门。 　　“这次照片爆出来，怪我。”郁盛率先给自己点了一根，抽过一口叹气道：“要是听你的‘慢慢来’，也不至于这样。” 　　“现在说这些，没意思。”秋枫短笑一声，猜想郁盛叫他出来，不是为了道歉，“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爸刚刚的态度不好，你别在意。这种事儿放在谁家，父母的态度都不可能好。” 　　秋枫点头，他明白。当年秋枫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母亲不同意，而自己夹在亲情和感情之间，左右为难。秋枫抽了口烟，看着郁盛说，“父母年岁大了，不能奢望他们事事都理解。” 　　“我们家的事儿大部分是我爸做主，但我妈宠着郁染。这些年郁染能这么肆无忌惮在外面挥霍，也是因为我妈嘴上和我爸统一战线，行动却从不制止。就像他学音乐，还有组乐队。你看我爸刚才真的生气了，我妈却没有吭声，没有火上浇油。” 　　郁父做派强势，若不是郁染小时候出过事情，也不会对他宽容到现在这样。 　　秋枫嗯了一声，听明白了。虽说可能是持久战，可还是有逐个击破的可能性。夹心饼干的滋味不好受，因此秋枫不会给郁染压力，更不会让他做出选择，“我只是表达我的态度，至于郁染......就像我说的，他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郁盛仔细想了想，又开口道：“郁染没有反抗过我父亲或者是家里，你们最终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那你什么态度。” 　　“我......”郁盛又抽了口烟，随即将烟屁股按灭，“能让染宝高兴的事儿，能让他幸福的人，我都支持。我欠他的。” 　　十几年前的那天，郁染是跟着郁盛出门的。兄弟俩一起离开，谁能想到竟出了差错。 　　十岁的孩子走到哪里都需要有人照顾，一个不留神就会惹出麻烦。那时郁盛十**岁，正是贪玩儿的年纪。他处了个女朋友，那天两人相约去划船。郁盛不想带着个拖油瓶，因此给了郁染些钱，接着便打发他一个人玩游戏机，说等会儿回来找他，带他去买零食。 　　谁知，这一等就是几天。 　　郁盛无数次反问自己，若是没找回郁染，会怎么样？ 　　心中总有一个补偿的声音不断低语，直至今时今日，直到郁染可以照顾自己，可以一个人在外上学。无论如何，郁盛心中仍视他为当年的那个孩子。 　　“欠”这个字在兄弟之间显得极重，因此秋枫沉默不语，没有追问，也没有主动接话。 　　他与郁盛年纪相仿，有些话可以不说，有些话无需言语。 　　“我知道他心里喜欢你。”郁盛本想再给自己点根烟，奈何烟盒空了，于是作罢，“只要他想要你，你就有我的一票。” 　　秋枫笑了，“你们家是一人一票，一共三票吗？” 　　“开玩笑，当然不是。你就别挑剔了，总比没有强......”郁盛回过头看向屋里的郁染，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希望他别再受到伤害。” 　　--- 　　抽过烟，郁盛听闻两人要做一顿家常菜，于是厚着脸皮留下蹭饭。 　　田田不习惯屋里有三个人，于是围着沙发来回乱转。郁染和秋枫在厨房里忙碌，而郁盛则一派“坐等”的模样。 　　郁盛这些日子与秋枫有不少接触，对这个人也有了些看法和印象。此时坐在这里，倒觉有些新鲜。平日工作的事情，无论说什么秋枫都板着脸，认真负责，不放过任何细节。倒是和郁染在一起之时，秋枫眼中挂上化不开的柔情，也多了些他这个年龄所欠缺的活力。 　　许是白天经历了曝出照片，刚刚又与父亲来了个正面交锋，郁染很是疲惫，靠着大理石操作台，有气无力。他随手夹起一块即将出锅的肉片，塞进嘴里尝尝味道。 　　“好吃吗。”秋枫用指腹抹过郁染嘴角的肉汁，舔进自己嘴里，“是不是有些淡。” 　　郁染摇头，秋爸爸做的什么都好吃。 　　秋枫又加了些调味，随即夹一筷子递到郁染嘴边，“再试试。” 　　郁染笑了起来，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 　　郁盛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赶紧离开。屋里没有自己的空间，而他们彼此眼中也只有对方。 　　难怪田田这么胖，走哪儿都是狗粮。 　　--- 　　吃了晚饭，两人又腻乎了一会儿，接着便睡觉了。一整晚，郁染都睡得不太好。 　　他窝在秋枫的怀里嘟嘟囔囔，一会儿说起父亲的反对，一会儿又说起照片引来的那些骂战。 　　“我爸要是知道他来了一趟之后，你还这样躺在我的床上，肯定得气死。”郁染将脸颊蹭进秋枫的胸膛，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公司会商量出什么声明。那些照片不堪入目，还怎么挽回......实在不行，我就实话实说……” 　　“别想这些。”秋枫压低声音，一个翻身将郁染整个身子带进自己怀里。借着卧室里昏黄的灯光，他看着郁染的眼睛，抚摸他的嘴角和眉梢，为他碾碎忧伤，“好好休息。” 　　半夜，窗外下起大雨，雷声轰隆隆的。 　　郁染恍惚间转醒，又忍不住转身往秋枫的怀里去。 　　那里，热得让人心醉，像是喝了温热的红酒一般。 　　--- 　　第二天一早，郁染刚醒来便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他一边在卫生间里洗漱，一边对着功放的手机，焦急的问：“怎么说？” 　　老罗言简意赅：“公司的计划是将你营造成这件事的受害者。” 　　郁染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 　　“不雅照会影响个人形象，这部分只能依靠后续的包装和洗白。目前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因此需要将集中在你身上的火力引到别的角度上。” 　　郁染不太明白：“具体怎么操作？” 　　“公司今天下午会安排一个小型招待会，请一些资深的媒体人士。然后你在记者会上，需要声泪俱下的说，那些照片是你处于一段感情里所留下的私密照，不知怎么会泄露出去。你要强调自己不因这样的照片而感到羞耻，但你同时要指责放出这些照片的始作俑者非常卑鄙。对于你的情况来说，咱们没有什么选择。只有把照片归结为情侣之间的‘私密照’，才能把‘作风有问题’这个标签从这件事上去掉。” 　　好莱坞曾有女星的**被曝光，而大众要她道歉，可她开口便痛斥媒体，表示自己不过是和男友一解相思之苦。公司的策略便是要郁染效仿，将他落在整件事的道德制高点上。旁人可以指责艺人的陪酒卖笑，却不能对伴侣的亲密加以评说。 　　郁盛与徐棠达成了共识，照片不会再出现，后顾无忧。真相如何解释便成了“罗生门”，任凭一张嘴来讲故事，生动传神便是王道。 　　郁染沉默片刻，觉得可行，只是有一点，“这样的说法，媒体不会猜测是前任报复吗？” 　　“有可能，而且这是大众听到这段故事之后的第一反应。” 　　“那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前任，会不会又引出其他的......” 　　话说到一半，郁染停住了，他有个现成的“前任”，是大众媒体看着他“分手”的。 　　秋枫站在卫生间门口，听到这里也明白了。 　　郁染连忙漱口，抬高声音着急了，“这样会把秋枫牵扯进来。” 　　“公司不会刻意提起秋枫，只是......” 　　老罗剩下的话，郁染没有仔细听，他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步又一步的炒作。姑且不说粉丝是否会买账，单纯将“秋枫”这个名字带入到如此不堪的事件中，郁染千百万个不愿意。他用毛巾擦脸，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想牵扯到秋枫。我们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明明就是被下药拍了照片，我就是受害者。咱们没必要编故事，更没必要掩盖事实。” 　　“怎么能这么说......”老罗一听也着急了，连忙解释道：“你不想想那天吃饭的都是什么人？你要把他们全部爆出来吗？你哥哥和徐总达成了共识，你要是实话实说，岂不是撕破脸。你想要和几个渠道方‘开战’，还是想让你哥哥和他们比拼谁的资本更‘强硬’？再退一步来说，就算你要开战，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罗说得这些都没错。若是郁染没有秋枫这个“前任”，公司编造的故事也能搪塞，甚至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不能接受秋枫被我连累。” 　　“你不用但心。如果事件给秋枫的名声造成了影响，公司下一步还可以用他的名字发出声明，支持自己的‘前任’。这样不仅可以撇清关系，还能给你们俩以及炽夜乐队炒作一番。粉丝看到你们分开却还彼此支持，也可以当作炽夜新歌宣传期的策略。” 　　“没人能控制粉丝的反应，如果他们攻击秋枫......” 　　郁染的话没说完，卧室里传来了吉他声，是《苦甜颂》。 　　原本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秋枫，此时在他的卧室里...... 　　三言两语，郁染挂了电话，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去。 　　--- 　　从一早接到老罗的电话，到走进记者会的现场。 　　几个小时时间，郁染好似经历了很多事，也有无数念头在心中闪过。 　　他深吸一口气后紧紧握拳，接着从休息室走到镜头前。 　　郁染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昨天网上爆出了一些照片。关于这些照片，我有以下两点说明。第一，照片中确实是我本人，并且这些照片不是部分网友猜测的‘写真集’。第二，这些照片的拍摄违背了我本人的意愿，而我在昨天之前甚至不知道有这些照片的存在。当时......我因为被骗，喝下了带有精神类控制药物的酒，接着被当时在场的某些人......” 　　一众记者哗然，半分钟时间无人开口。随即，场下爆出此起彼伏的问题。 　　“你说的‘某些人’究竟是谁？” 　　“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你说被骗去了饭局，这种情况在圈内是不是很普遍？”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违背你的意愿......” 　　... ... 第81章 　　81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郁染都有一个近乎偏执的坚持：《苦甜颂》是属于秋枫的。 　　即使《苦甜颂》是秋枫为了施炎而创作，郁染还是这般认为。 　　不止是这一首歌，当年Cash的所有歌曲，也都是属于秋枫的。 　　许是因为秋枫曾在郁染面前说起过“我和那些歌没关系”，亦或者是郁染带着“粉丝滤镜”，在他内心深处为秋枫感到惋惜，同时也不想面对秋枫的失去。 　　郁染喜欢这些作品，进而爱屋及乌将视线集中在创作者秋枫身上。 　　--- 　　这十年之间，郁染一直幻想，若是秋枫来演唱《苦甜颂》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会不会让这首歌更为动人？ 　　苦从心来，甜自心生。这八个字会不会被灌以响彻灵魂的震撼？ 　　卧室里响起秋枫的歌声，配着吉他。郁染的眼眶因激动而模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如璀璨灵动的玛瑙，如清澈纯亮的溪泉...... 　　郁染的心恍若被甘露冲刷，沐浴在明朗的阳光下。 　　他着急挂了电话，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去。 　　--- 　　“苦从心来，念着甜尝尽苦。甜自心生，赏着苦忘却甜。” 　　郁染呆愣在门口，只见秋枫手里拿着吉他，坐在床边，低头轻吟。他手里的那把吉他，正是十年前...... 　　秋枫停下来，侧头看着郁染，“怎么愣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郁染之前心情不好，将吉他放在衣柜里。伴随着误会解除，郁染时常记不起吉他在哪里。 　　“咱们两个被‘分手’的那一天，我帮你拿内裤。然后，看到的。” 　　郁染朝他走了几步，仔细回想。 　　难怪那天的秋枫像是疯了一样，一晚上都不放过自己。 　　难怪，秋枫那天说，你给我的，我都要。 　　当年郁染用身上的零花钱换了这把吉他，还说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秋枫。 　　“你怎么......那天不告诉我？”郁染从脖颈红到了耳根，有些尴尬，有些欣喜，有些激动，也有些错愕。 　　秋枫低头看着吉他，手指抚过琴弦，随即拨弄一下，“我怎么没告诉你。‘瞧瞧这只小胖猫’，是不是忘了这句话。” 　　郁染睁大眼睛，一时语塞，心想这句话又不是只说过一次。那天秋枫开口，竟没想两人思索着同样的细节——当年。“我才没忘。”郁染嘟囔一句，想了想又说：“我以为你忘了。” 　　春色从床前的窗户洒进来，扫过桌子上排列整齐的泥瓷娃娃，那些都是秋枫带回来给郁染的礼物。郁染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树冠如盖，随风摇曳。秋枫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之时，满眼是黯淡的微光。 　　欲染吞咽口水，目光充满柔情，“那你也想起来......我以前是个小胖子......” 　　“没想到是你。”秋枫将吉他放在一旁，抬起手让郁染过来，视线涌动着起伏的爱意，无尽的情丝，“那天看你心情不好，于是没有点破。” 　　--- 　　郁染走到秋枫身边，从他深褐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看到忧郁气氛渲染下的金沙与麦田。 　　“我不敢想，竟然是你。”秋枫抓着他的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仔细亲吻。他的声音如一泓清澈的甘泉，洗涤郁染心中的躁动与惆怅，“这些年，我偶尔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小孩子。” 　　秋枫闭上眼睛，搂住郁染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小腹上，隔着一件T恤来回轻蹭，嘴唇也不安分的亲吻，“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过得......挺好的。”郁染将手指伸进秋枫的头发，对他当下浓烈的感情有些惊讶。当年的一面之缘，明明郁染才是那个被救赎之人，怎么秋枫倒记得如此深。郁染垂颈，低头看着秋枫，“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秋枫勾起嘴角淡淡笑了，没有解释。他拉着郁染坐在自己身上，以目光滋润着郁染白皙的皮肤，粉嫩的嘴唇，仔仔细细端详怀里这位小朋友，“忘不掉。”秋枫说完，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钱包，接着将夹层中的纸币取了出来。 　　郁染惊了，身体一颤，同时有一股酸楚与感动闯进他的心口，眼眶瞬间湿润，“你竟然还留着。” 　　彼此的羁绊绵延十载，而郁染从未想过，自己当日带出门的零花钱，竟在这钱包的罅隙中一直陪伴着秋枫。 　　“你也留着吉他。”秋枫搂紧他，亲吻郁染的嘴角，恍若要将满腔情绪都表达在这唇齿交缠之间。 　　“嗯......我当然会留着，和你有关的......”郁染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前半句支支吾吾，后半句则完全被秋枫吞进肚里。郁染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终于说出了心底全部的秘密，“我偶尔希望你想起我，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更多的时候，我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因为那时候的我，特别不好。” 　　秋枫吻他的额头，吻他的眉梢，吻他的鼻尖，吻他的脸颊。秋枫的吻，优雅动容，精致的让人心颤，“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三十多岁，秋枫已不大会强烈的表达感情，只是搂着这小东西，总觉难以自控。 　　话不需多说，情在眼中，在指尖，在嘴唇上，在每一个对视之中。 　　--- 　　吉他安静的放在两人身边，有些陈旧。晌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吉他上，暖意四起。 　　秋枫用手指轻绕郁染的头发，深吸一口气重复了自己说过的话：“你给我的，我都要。好的，不好的。” 　　绕了一大圈，秋枫终于言归正传，“你不用担心会把我牵扯其中。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无需‘牵扯’。” 　　郁染沉醉在他的视线中，望着他的睫毛在脸颊上形成婆娑阴影。 　　窗外白云簇立，郁染心荡神驰，恍若被滋润着的一株菖蒲，随着涓涓细流来回摇曳。 　　郁染吞咽口水，竟不忍抗拒秋枫所带来的缠绵爱意。 　　转念，他想起秋枫为了自己在专辑上舍去姓名，他做的够多了...... 　　“不雅照大家避都避不开。就算不提你的名字，哪怕给粉丝机会联想到你，都可能会引起骂战。”郁染坚持，同时也有些沮丧，“我带给你的都是麻烦，不能再......” 　　“谁说都是麻烦。”秋枫捧起郁染的脸颊，轻刮他的鼻梁：“你说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我的音乐，这些年，我做了摇滚巡演。” 　　“巡演......是为了我？”郁染浑身的血脉都要炸了一般，情绪则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股脑都涌入他的眼眶，“你说真的吗？”郁染看不清秋枫眼中的情绪，泪水挂在睫毛的根部，如七彩琉璃，而他的世界此时也异常绚烂。 　　秋枫竟是个这样浪漫的人，用自己的行动描摹情书，悄无声息恪守自己的承诺与尊严。 　　“骗你做什么。”巡演推广了摇滚，无形之间也可让更多人接触道音乐。秋枫偶尔有些思索，不知当年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出现在台下，不知是否还有其他被困于阴霾绝境中的人，因为音乐而得到治愈与慰藉...... 　　秋枫替郁染抹去泪水，神色不动，“比起你让我坚持的，那些麻烦不算什么。” 　　---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秋枫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淡淡笑着道，“因为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少爷。” 　　小少爷，父亲这么说他，秋枫偶尔也这么叫他。这些年，这是郁染的生活方式，也是他的症结所在。 　　二十几年的人生，郁染“勇敢”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特别是在经历十岁那年之后。 　　那天郁盛带他出门，让他好好等着。郁染不听话，自以为“勇敢”的离开了约定好的游戏机，造成了一连串伤痛。 　　自那之后，郁染心中好似有了无形的枷锁，对“勇敢”谨小慎微，性格中多了些被动和逆来顺受。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事，尤为明显。例如从去年签约开始，公司一而再再而三为他安排违背心意的决定。郁染满腹怨怼，为了秋枫，也为了自己避免不安，都一一接受，并且照做。 　　十二岁逃课离开学校的那一日，郁染本没打算走远，他不过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跟随秋枫，是他这十年间第一次“勇敢”，他不顾一切往前走，寸步不停。那一天，他几乎用尽了气力，延续这份勇敢。他颤颤巍巍与秋枫对话，他大声说出自己想要学音乐，他为自己找到了往后十年的坚持。 　　再一次“勇敢”，是看到秋枫签约的消息。郁染投出自己的Demo，满心忐忑。他在布鲁日看到了秋枫，他跟上去，他没有多想便签下了恋爱合约...... 　　勇敢，皆与秋枫有关。 　　“但我可以为了你......” 　　秋枫吻他，没让他说完，“有些人的一辈子可以得到很多，有些人则会失去所有。还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被宠在手心里。你不用改变，不用‘为了我’。公司为你想好的内容，或许是最稳妥的，他们也有后续安排，不必担心。你就安心做你的小少爷，不用强迫自己。” 　　相处大半年，秋枫了解他，知晓这小朋友的性格，更不愿他为难。 　　秋枫不在乎也好，为了郁染隐忍也罢，他没有发表自己对这件事的评价，甚至没有听完老罗的话。 　　郁染无从得知秋枫心中的真实想法，可能是厌烦，可能是抗拒，当然也可能是不屑...... 　　秋枫年长，因此藏于心中。郁染的眼泪流个不停，心中却隐隐有了决定。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秋枫早已对郁染说明，人气向来是一把双刃剑。随着巨浪走到顶端，势必也得承受跌入低谷的压力痛苦。 　　林君晓因“视频”而沉寂下来，郁染可能也会因为“不雅照”而身陷囹圄。 　　站在记者会的后台，老罗在郁染耳边交代，将稿子塞进他手里，“你记住内容，然后自己发挥一些。” 　　郁染看向一旁的秋枫，深吸一口气后走出去。几个小时时间，郁染好似经历了很多事，语气坚定的开口说：“昨天网上爆出了一些照片。关于这些照片，我有以下两点说明。第一，照片中确实是我本人，并且......” 　　郁染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没有用“前任”来粉饰太平，也决议坚持自我，将这战火控制在自己身上，远离秋枫。 　　一众记者哗然，问题此起彼伏。 　　“你说的‘某些人’究竟是谁？” 　　“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你说被骗去了饭局，这种情况在圈内是不是很普遍？”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违背你的意愿......” 　　... ... 　　--- 　　无数的问题将郁染推入绝境，他微微张开嘴，听不清楚也不知如何回答。 　　手里握着老罗交给他的那张纸，上面有常规问题的答案。可是现在，一个都用不上。指尖越发用力，那张纸都被他揉皱了。 　　郁染坐立难安，目光划过记者的脸颊，看到了冷漠，听到了质疑，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意味...... 　　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素材，是编故事的绝佳机会。 　　“那天晚上，我......”郁染说不下去，眼前的闪光灯让他想起那晚作呕的经历，声音都变了调，“我......” 　　--- 　　突然，全场记者都看向右侧的大门。 　　郁染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秋枫站在门口。 　　秋枫周身环绕着光晕，抬脚朝着郁染身边走来。他步履坚定，如丝绸般平稳，每一步都朝着自己宠在心里的人而来。 　　“可以了，跟我来。”秋枫在郁染身边站定，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起来。随即，秋枫转头扫视一众记者，大大方方开口说：“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其他的细节会有后续声明。” 　　将艺人从虎狼之口带出来，这本是老罗的工作。 　　可是秋枫......秋枫紧紧搂着郁染，像是要将他揉碎在自己怀里。他带着郁染从记者眼前离开，任凭闪光灯留下记录，面色不改丝毫。 　　郁染满眼茫然，走入休息室后不禁问：“你怎么出去了......” 　　秋枫吻他，“早晨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郁染情绪激动，还未从记者会中平复过来。他抬高声音，看着秋枫道：“可我是为了不给机会牵扯到你，才决定说真相......你刚刚这样出去，媒体肯定会带上你的名字......” 　　“带上吧，我喜欢。”秋枫笑着抚摸他的脸颊，进而轻拍他的后背：“总比换个名字和你写在一起好。” 　　郁染不争气，被这个男人的行为感动，一下就哭了，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那我不是白说了那么多。” 　　“怎么是白说。”秋枫帮他擦眼泪，又亲吻他的眼角：“说得很好。” 　　郁染哽咽着，想了想又说：“但是面对大众，我们‘分手’了。肯定会有一连串……” 　　秋枫打断他：“那就不‘分手’。” 　　郁染扑进他的怀里，再说不出任何的话。 第82章 　　82 　　郁染离开家时便已决定，他要实话实说。 　　许是之前经历的种种如百川汇集成江河，让他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听从公司的安排。亦或者是牵扯到秋枫的名声和名誉，郁染将其看的比自己还重。总之，郁染感觉到轻松，随之而来的亦是沉重。 　　他在去记者会的路上给哥哥发短信：[公司让我说那些照片是情侣之间的私密照，不小心被泄露出来。] 　　[这样的借口搪塞媒体，够了。] 　　郁染坚定的键入：[但这样可能会影响到秋枫，所以我要实话实说，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说出来。] 　　哥哥片刻之后回复，内容很简单：[想好了吗？] 　　[想好了。] 　　[好，我帮你。] 　　记者会上，郁染说出真相，而秋枫直接走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一连串“出乎意料”，不止让所有媒体争相报道，同时也为经纪公司带来压力。话说出口便是尘埃落定，公司对郁染很是不满。奈何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老罗嘴里嘟囔，说他意气用事，太幼稚。可老罗也在第一时间找来了当日郁染入院的病例，作为佐证。 　　“谢谢。”郁染很是感激，觉得又给团队惹了麻烦，可心中也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老罗挥挥手，与他说正经事，“公关团队正在起草声明，我跟他们说了一些细节，你去看看。声明里面说什么，不说什么，说多少，尺度把握，这些都得你自己决定。” 　　--- 　　不到两个小时，正式声明发出。 　　声明里，首先对带来的不良影响进行道歉，表明郁染作为艺人应该承担社会责任。 　　其次，声明详细记录了当日被骗去参加“饭局”的过程，其中的人名虽然被刻意隐去，可掐算时间正好是《最强乐队》录制的过程中，具体“投资人”和“渠道方”的身份不言而喻。杨瑜在先前帮了郁染，之后还会和秋枫合作一张专辑，因此郁染没有提到她。至于其他人，一个不留，尽数点到。 　　最后，声明里强烈斥责了对照片的泄露以及传播，同时表示郁染将会以法律的途径进行追究。 　　--- 　　声明发出，几方资本蠢蠢欲动。屏蔽，删帖，水军，花样无非这几种。 　　几分钟之内，评论区充斥了辱骂的言论，尽数都在说郁染借由这样的说辞进行“洗白”。 　　郁染虽然爆出了详细的被骗过程，可口说无凭，医院的记录也只是服用了药物，无法确定是否违背本人意愿。对方抓准郁染的说辞中“证据不足”，在评论区肆意辱骂，黑白颠倒。 　　【压根没有什么“饭局”，不过就是生活不检点，要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太恶心！】 　　【看他照片里面放浪的样子，就算有“饭局”，恐怕也是自己愿意去，巴不得天天都参加吧】 　　【这是要洗白？要当受害者白莲花？？太搞笑了，还潜规则？？？】 　　【恐怕是照片爆出来了，倒打一耙陷害别人吧，想要博同情？】 　　... ... 　　随后半个小时，情况开始逆转。郁盛参与其中，放出了不少对方的“黑料”，尽是些欺男霸女、见不到光的勾当。其中的内容虽没有直接证据，可网络中的“谣言”便能升级成为“暴力”，进而被当事人利用。 　　一时间，郁染声明中的那几个“代号”显出真身，而吃瓜路人也随之增加。 　　郁盛和公司商议，先是控制平台，进而控制评论。同样的策略和套路，谁都会玩。持久战，刚刚开始。 　　战场留在“娱乐版”，而“江旅集团”的字样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运作的过程中，郁染被贴上“受害者”的字样，同时强调他的勇敢，以及对“潜规则”的不屈服。 　　【作为富二代，郁染都免不了因娱乐圈的潜规则而身陷囹圄，何况其他没有背景的艺人？】 　　【他真的很勇敢，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被“潜规则”，能直面真相。那些说“洗白”的有没有脑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非黑非粉，但我愿意相信，毕竟演艺圈确实很多粉丝看不到的事情。如果照片是非自愿拍摄，那无论什么情况，郁染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得到尊重】 　　【如果这不是真相，那他没有必要编造得罪人的故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 ... 　　--- 　　“撕逼”愈演愈烈，同时还有一系列连锁反应。 　　郁染新专辑的宣传活动在一夕之间被喊停，原本确定的演出活动也被取消了大半，就连炽夜乐队的活动也受到影响。 　　牵扯其中的利益方自然不能让郁染好过，而那些于此无关的人则大多选择观望。毕竟，为了一个流量鲜肉得罪其他同行，实在没必要。 　　这种情况下，公司只能暂时对内宣布，郁染的新专辑发行暂缓，过了这段敏感时期再具体商议后续。 　　不仅如此，“听海APP”在随后的两天被大量举报，评论内容不合乎“健康”网络要求，需要下架进行整改。 　　当然，受创的不止是郁染兄弟两个。与“听海APP”一同出事的，还有对手所拥有的两个节目。综艺选秀档期排定，开播之前临时被泄露了片源，甚至是所有录制完毕的比赛结果，直接影响收视率，被迫改变播出时间。同时，徐棠手中的音乐创作类型节目，被爆出榜单造假的数据实锤，引发“欺骗粉丝”的热议。 　　你来我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引来无数人观战，同时也引起了娱乐圈一系列连锁反应。 　　--- 　　公司进入备战状态，应对着大大小小的麻烦。经纪公司尚且如此，郁盛那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郁染看着种种，心中不由将罪责怪在自己身上，走在公司的楼道里，也觉抬不起头。 　　“别想太多。”秋枫私下安慰他，效果甚微。 　　郁染很难不去想，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即使错了，郁染也不后悔。他虽是为了秋枫走进娱乐圈，可这么长时间过去，言行举止很难再以单一目标进行驱动。秋枫主动提及当年，道明态度，一瞬竟让郁染坚定了自己的初心。 　　世间之事，因果往复，能坚持最初执念之人，少之又少。 　　秋枫是这样的人，吸引着郁染。郁染的骨子里亦有不能放弃的东西，与其相辅相成。 　　--- 　　郁盛忙里偷闲给郁染打电话，询问弟弟的心情与情况，顺便说说进展。当然，还要再言辞上“数落”他一下，表示亲密，“想一出是一出，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早点通知我。” 　　“不想有下一次。”郁染叹气吐槽一句，自知这件事自己站不住理，又道：“谢谢你。还有......爸怎么说......” 　　“你话都说出去了，爸还能怎么说。他让我快点解决，别在出纰漏。” 　　郁染叹气：“这次是我自私了。可是公司的说法我不能接受。之前好几件事都这样，这次，我不想忍了。” 　　“谁在社会上不是‘忍’。你以为我帮你，董事会那些老顽固都双手赞成吗。” 　　郁染心中有些沮丧，同时也很是感激。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说：“其实这几天我总想，如果按照公司的说法，可能现在不会有这么多人受到波及。” 　　这些话，郁染不能对秋枫说。他不愿秋枫觉得自己后悔，更不想将心中的阴霾和压力传达出去。 　　郁盛在电话那端笑了，安慰道：“有可能。毕竟将整件事情私人化，需要解决的问题少了很多。但是，事情没有‘如果’，而对你来说，也不是二选一。” 　　郁染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就是想想，“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以后我补偿你。” 　　郁盛沉默片刻，语重心长的说，“不用补偿。你现在这样，挺好。有些人的自私是为钱，有些人是为名，有些人存坏心，但你是为了‘爱’，为了不伤害你爱的人。况且，你的自私只是说出了真相，没做错什么。” 　　“哥......”平日大大咧咧，郁染鲜少听到郁盛这般认真，“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就是觉得你长大了，也觉得......你比我好......”郁盛是个生意人，骨子里摆脱不了“贪婪”二字。偶尔看着郁染这般纯粹，他打心眼里觉得动容、美好。 　　郁染接不上话，想想团队里的大家都严阵以待，哥哥这话实在让他难为情。 　　“染宝，你不需要让所有人都满意。” 　　挂电话的时候，郁染情绪激动。哥哥真是太过分了，好端端非要把他弄得满怀感动。 　　许久之后，郁染才知道这个电话是秋枫让郁盛打来的，而那时郁染也早以和那个老流氓不分彼此。 　　郁染后来问秋枫，你让哥哥打电话给我，那些话你怎么不自己说？ 　　秋枫亲吻他得嘴角，说，我总得给你哥哥留下些表现的机会。 　　--- 　　因为记者会上秋枫的行为超乎媒体想象，两人因此双双上了热搜：#郁染 不雅照澄清#，#郁染 秋枫 复合#，#郁染 秋枫 前任站台#。 　　【前任？？？秋枫这十年从来没有因为音乐之外的事情开口，现在都走到台前了，还只是前任？？？#秋枫欲染#】 　　【这是爱情了！这种时候避开都来不及，秋枫还专门走出来，站在郁染身边陪着他#秋枫欲染#】 　　【秋枫看郁染的眼神，还有郁染转头看到秋枫站在门口，这些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两人情未了#秋枫欲染#】 　　【之前说分开是不是炒作，为了之后再说两人重新在一起？】 　　【#秋枫欲染#血书求两人复合】 　　【我原本不粉他们两个的CP，甚至有点讨厌秋枫，但是看他走到染宝宝的身边，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染宝宝受委屈了！我相信他没有拍这样的照片，我还相信郁染和秋枫还有爱情#秋枫欲染#】 　　... ... 　　记者会当日，郁染被秋枫带下台。他情绪激动，在秋爸爸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转头又用自己的同人号发了个微博。 　　【“你怎么出去了......”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秋枫欲染#】 　　配图记者会的照片，点击发送。 　　微博与过往一样，都是两人的段子。奈何随后的几天，郁染的名字始终挂在首页，任谁家的粉丝都要来看上一看。 　　小号发出的内容与记者会相关，又带着#秋枫欲染#这一Tag，正处风口浪尖，被无数人疯转。 　　CP粉首当其中，接着是乐队粉，就连那些郁染的“妈妈粉”、“女友粉”也不落人后。他们看到秋枫的举动，都要为了自己心爱的郁染尽一份力。几万留言，转发和点赞数到了十几万，同人太太的微博出了圈，而#秋枫欲染#的人气更是直线飙升。 　　最后，#秋枫欲染#这个Tag直接被推上了热搜，点进去热门微博全是“得不到太太”创作的段子。 　　秋枫的行为无异将自己和郁染进行捆绑，一同出现在了所有涉事新闻之中。 　　姚跃嘉这几日关注着实时更新，瞧见自己眼熟的ID之后更是拿给郁染看，缓解他低落的情绪。 　　郁染一惊，尴尬的说不出话，“姚大哥，你怎么会看这种……内容。” 　　倒是一旁的秋枫笑了，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他不光自己看，之前还让我看。” 　　--- 　　经纪公司为郁染安排的一系列“说辞”泡了汤，而郁染目前的话题度正高，需要制造新的内容，从而转移粉丝视线。 　　#秋枫欲染#这一CP的人气因秋枫史无前例的行为而越来越高，公关团队商议之后决定顺应“民意”，安排郁染和秋枫“复合”。 　　这一举动可以延续秋枫在记者会上的好感度，同时能将郁染的名字从目前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老罗趁机将两人在一起的情况告知高层，一拍即合，连合约都用不着签了。 　　“折腾一圈，又要回到原点。”郁染看着下一阶段的安排，有点窃喜，有点高兴，“如果我和秋枫‘复合’，专辑上是不是能出现他的名字。” 　　老罗这几日疲惫不堪，压根不敢想那么远，“走一步是一步，现在的情况只能希望你们俩的‘复合’可以拉动舆论，产生‘不离不弃’的正面影响。专辑的宣传还没有回温，最终能不能发布，现在还是未知数。” 　　郁染点头，既然他选择说出真相，自然也得接受后果。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谁能想到秋枫不怕舆论压力走到他身边，谁又能想到秋枫的行为竟然阴错阳差给了两人公开的机会。 　　若说郁染当初扯谎给两人带来了“合约恋爱”，那这一次机会便来自于秋枫不离不弃的爱意。 　　即使压力缠身，郁染仍感激自己在这过程中的获得，对身边每一个为他操劳的人都表示感谢。 　　--- 　　【未来的路，会更好。】 　　郁染的微博曾以这七个字宣布分手，而复合过程的第一步是转发这条微博：【感谢有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秋枫欲染#是真的！还好我没有放弃这个CP，太感人了】 　　【呜呜呜，果然又要在一起了？秋枫挺身而出，太让人感动了#秋枫欲染#】 　　【染宝宝要幸福，妈妈会永远支持你#秋枫欲染#】 　　【秋枫太刷好感了，我宣布可以把郁染交给他！！#秋枫欲染#】 　　...... 　　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好像没有一个终结的时候。 　　娱乐圈的纷繁复杂永无平息，而发生在郁染身上的，也不过是其中一件事。 　　郁染因其烦扰，可同样身处其中的秋枫却只用一个皱眉的功夫便恢复了情绪。 　　秋枫强势走入整件事里，而他却在公司“玩命公关”的时候，拿起了吉他，为炽夜创作新歌。 　　“很快，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千万个不利的消息，都抵不上郁染能和秋枫正式公开关系。终于，两人不需要遮遮掩掩，不再受到任何限制，“都是因为你。”郁染亲吻秋枫，气氛靡丽，弥漫着感动与爱慕。 　　他的视线扫过秋枫的脸颊，心中思索，自己准备好在全世界面前说“爱”。 　　秋枫让他勇敢，让他在田野中奋力奔跑，让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 　　“秋枫，我爱你。”郁染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因为爱你，我变好了。为了爱你，我会更好。” 　　秋枫将他搂在怀里，仔细抚摸郁染有些红晕的脸颊。他十指温柔，安抚的动作中也饱含赞许。 　　最初，秋枫对郁染有些要求，集中在音乐上。即使到了今日，标准仍未改变。 　　可随着两人不断亲密，他也毫不吝啬对这小朋友的鼓励，对他的爱护，有时显得毫无底线，俨然要将他宠坏。 　　秋枫回应他的吻，用舌尖舔过郁染嘴唇上的纹路，吮吸唇珠，“不光人好，话说得也挺好。再说几遍。” 　　“我......爱你......”郁染巴不得，就嫌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我爱你。” 　　秋枫抓着他的小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说，“记住，你永远都有我。” 第83章 　　83 　　【感谢有你。】 　　四个字的微博引发一连串评论，其中点赞最高的是：【希望“照片”事件可以快点过去，希望郁染可以振作起来，希望有更多好的作品，希望郁染和秋枫还能呈现出《星途》的水平。】 　　繁华落尽，洗净铅华，能被一直记住的是作品，是直击灵魂深处的乐章。 　　郁染看着这条评论，鼻头一酸，眼眶竟有些湿润。这又是秋枫早已教会郁染的道理，或许不曾被那个男人说出口，可他却在用自己的一生进行示范。 　　不仅如此，郁染凭借着秋枫制作的《星途》，得以乘着人气攀上巅峰，绚烂夺目。现在摔了下来，囊中剩下的竟然还是秋枫为他打造的专辑。 　　秋枫予他的，让人铭记。 　　--- 　　手机中的网络世界喧嚣复杂，而录音棚中的秋枫却淡然冷峻。 　　他抱着吉他，将工作人员全部赶出录音棚。秋枫面前放着纸笔，享受孤独。 　　郁染站在录音棚的玻璃窗外，不敢打扰他，陪他一起体会音乐所带来的宁静。 　　秋枫的指尖扫过琴弦，低声吟唱。 　　“乌云阵阵，断臂坍塌下是柳枝抽芽，雷声滚滚，忆起初见时的深深浅浅。” 　　“难以忘却，你眼中纯粹的期许热忱，炽夜浮现，我愿伴你身侧平视一切......” 　　--- 　　郁染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几天前。 　　秋枫轻哼歌词，而郁染顷刻便血脉贲张。他看着秋枫，瞬间忘了呼吸，整个人像是荡漾在涓涓细流之中。郁染满腹皆是喜悦，就像小时候和哥哥在院子中种下紫藤，抽枝冒芽的瞬间经久难忘。 　　“炽夜浮现，我愿伴你身侧平视一切......” 　　这首歌，是秋枫写给他的。 　　“这首歌叫什么。”郁染吞咽口水，感动到难以自制，只觉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朝着秋枫走过去，张开双臂搂住这个男人。没想到，男神十年以来第一次写歌竟然是为了自己。 　　秋枫揉他的后颈，侧头与他亲吻，“还没有名字。” 　　“《Luscious Sky》，怎么样。”郁染轻舔嘴唇，这两个词便是他心中的“炽夜”。 　　“好。”秋枫应了。倒也合适。 　　--- 　　“这首歌，是不是为我写的？”郁染窝在秋枫的怀里，即使能从歌词中知道答案，可还是想让他亲口承认。 　　秋枫轻拍郁染白皙的脸颊，“还能给谁。” 　　郁染为秋枫带来了创作的灵感和热情，让他枯竭了十年的表达欲得以重塑。这个过程于悄无声息之间，待到秋枫惊觉，他已然完成了《星途》、已对郁染动情动心，甚至在脑海中描绘着《Luscious Sky》的雏形。直至在郁染的衣柜中看到那把吉他，模糊的细节突然清晰串联成完整的旋律。千回百转的心思与想法，只能通过音乐进行表达。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郁染心猿意马，抓着秋爸爸的领子，凑到他耳边问：“那我们以后上台演出这首歌，能不能设计一些亲密的互动。”说着，他亲吻秋枫的喉结，用牙齿在锁骨上留下淡淡的红印。 　　“互动......”秋枫轻拍郁染的屁股，压低声音道：“你好久没说这个词了。” 　　往事历历在目，两人最初相识的点滴也显得分外甜蜜。 　　秋枫仔细看着郁染，偶尔仍不敢相信，当年遇到的那个孩子，此时就这样活生生在自己怀里。秋枫收紧手臂，打心眼里心疼他，心疼他经历的一切。可秋枫也有一丝庆幸，当年的一面之缘造就现在的相互依存，甚至是郁染为他带来的种种...... 　　秋枫曾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谁曾想他在郁染心中埋下火种，而十年之后的现在，又从中获得了一切，“宝贝儿，往后我写的每一首歌，都是你的。” 　　郁染在他怀里笑，听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难道不是炽夜的吗？” 　　秋枫随他笑了，小朋友终究是小朋友，“嗯，是炽夜的。” 　　郁染点头，笑得更开心，忍不住有小鸡啄米亲了秋枫几下。 　　--- 　　“复合”计划稳步进行，转发微博是第一步，接着便出现了秋枫和郁染两人一起吃饭的照片。 　　照片中，两人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像是最普通的朋友。可在此时出现合影，粉丝已经欢腾雀跃，俨然正主复合的架势。 　　郁染的微博转发两人的照片，开玩笑的口气：【照片拍的不错，秋枫很帅。】 　　官宣实锤，评论区如同过年一般热闹，盛况空前。 　　感情话题为两人带来了粉丝热情，同时也在路人面前怒刷好感。毕竟，发展至今郁染背上了“挑战潜规则”的旗帜，而秋枫则是“对前任不离不弃”。 　　然而，资本对抗的僵局还在进行，甚至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感情戏码能博得他人的同情，却难以在这样的战场中成为制胜牌。真正打破壁垒的，是一条微博，而发微博的人，郁染甚至不认识。 　　--- 　　许是郁染的行为让人振奋，亦或者“潜规则”让一些人深恶痛绝，生不如死。 　　“不雅照”发酵了一段时间后，一位演艺圈内新生代艺人突然发声，在微博贴出自己的经历，怒斥这几年被迫承受的“潜规则”。声明中内容夯实，更提到了郁染碰上的那几个“人渣”。 　　声明一经发出，郁盛第一时间将相关内容送上热搜榜第一。至此，有一有二，那几人成为了“惯犯”，再无狡辩的余地。原本坐山观虎斗的势力蠢蠢欲动，纷纷倒向了郁染这一方。 　　几天之内，第三份声明出现，然后是第四个受害者...... 　　多行不义，天网恢恢。多人在网上指证，让个人事件上升到社会事件。性质变了，大众的态度自然也变了。 　　“这些人就是活该。”郁染看着那几人被调查的报道，心中升腾起自豪感，忍不住对老罗说：“希望他们都被抓起来。” 　　老罗看到进展也松了口气，淡淡的对郁染说：“没有这些人还有别人。那几个发声明的艺人，如果不是背后有其他利益的驱使，怎么会开口？爆出照片的又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极少有人会为了‘声张正义’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况且，他们能在这个时候开口，想必手里有一击必中的证据。” 　　郁染点头，猜想老罗说得有一定道理，可也未必完全对。 　　经历了这么多，郁染深刻意识到，旁人的心思与目的太难猜了，而他应该却可以选择自己所坚持的。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人心。 　　--- 　　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郁染的新专辑也重新排上日程。 　　先前耽误了些日子，因此有了不少延迟。好在那些取消的宣传和演出都重新进行签约排期，新专辑的宣发不再受到阻碍。 　　炽夜的新歌也进入了制作阶段，而秋枫的名字则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郁染旁边。 　　郁染拿着自己专辑的宣传海报，看着制作人那一栏填着“秋枫”，满心尽是欢喜与释然。 　　“新专辑的宣传期，公司想要给你们俩接一个综艺。”老罗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尽职尽责充当起保姆，“已经聊的差不多了，问问你们俩的意思。” 　　“我们俩？”郁染看了看秋枫，又看向一旁的姚跃嘉，“如果是我的专辑，那应该就我一个。如果是炽夜的新曲，应该是三个人。” 　　“这个节目，只能你和秋枫去，老姚去不了。是个谈恋爱类型的真人秀。” 　　郁染脸颊刷的一下红起来，心想自己做好了在全世界面前说“爱”的准备，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他压着欣喜忐忑，清了清嗓子问老罗：“具体......什么内容。” 　　姚跃嘉在一旁也来了兴趣，看着秋枫不忘补刀：“十年没恋爱，一谈就惊天动地。” 　　老罗解释：“没什么内容，你们俩去节目组准备的屋里，该干嘛干嘛。摄像机全程拍摄，然后后期剪辑。” 　　郁染听懂了，又好像没懂，“那我们......该干嘛？” 　　“生活，吃饭，睡觉......”老罗拿出手机，翻找节目的第一季，递给郁染：“这个《亲爱的，是爱》。” 　　《亲爱的，是爱》，著名“秀恩爱”类型的真人秀，第一季请了六对夫妻，前半季三对，后半季三对。透过镜头拍出了他们不同的相处风格，还有与平日有异的“人设”。节目从评分到口碑都保持高水平，同时又有着轻松的气氛，让人在观看过程中感到身心的放松，充满了“家”的感觉。 　　--- 　　秋枫坐在一旁打哈欠，听了许久，嘴里吐出两个字：“荒诞。” 　　谁说不是呢，真人秀不就是将艺人的“荒诞”放大，供以取乐吗？ 　　郁染转头看着秋枫，听秋爸爸的语气，明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参加综艺。” 　　“你们先听我说。”老罗苦口婆心，没等两人做决定，率先争取，“在大众面前，你们俩重新在一起，缺少一个明确的亮相机会。公司既然主打你们俩的恋情，炒你们的人设，那就需要营业。这一档节目这一季准备邀请两对同性明星，也是他们的一个尝试，希望可以打破‘恋爱’类节目的次元壁，可以让少数群体进入主流市场。秋枫这些年推广摇滚乐，也是类似的态度。” 　　姚跃嘉忍不住笑了一声，以前竟没发现老罗这么会说话，“现在的综艺节目太不容易了，还得有噱头。” 　　老罗冲着三人摆手，不说虚的，“节目组和我们商量了，可以配合着给你们进行宣传。”说着，老罗看向秋枫，清了清嗓子说：“你就当有摄影机跟拍的休闲度假，总比别的综艺轻松。你仔细想一想郁染目前的情况，和你一起去参加真人秀，是他重新出现在媒体面前最轻松的方式......” 　　秋枫没有接话，转而问郁染：“你想去吗。”比起直接发专辑出新歌，真人秀将明星和观众之间的距离缩小，也更容易营造需要的人设，对郁染的现状确实有帮助，“你要是想去......可以。” 　　--- 　　【#秋枫欲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秋枫竟然和郁染一起参加恋爱节目，是真爱了！！！！！！】 　　【官宣！官宣！染宝宝要幸福#秋枫欲染#】 　　【也太有爱了吧，我的天啊啊啊啊#秋枫欲染#】 　　【秋枫的人设为了爱情彻底崩塌，太可了！#秋枫欲染#】 　　【#秋枫欲染##秋枫欲染##秋枫欲染#我疯了，我好了，我又活过来了】 　　... ... 　　网友一边叫嚷着秋枫的人设崩塌，一边又拍手称赞。 　　当然，仍然有不少质疑甚至是咒骂的内容。奈何郁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慢慢也了解了圈子的状态，决意只看那些让人开心的内容。 　　--- 　　随后，一系列的工作紧锣密鼓安排起来。 　　《亲爱的，是爱》节目录制在郁染的新专辑发行之前，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节目上档的时间则与新专辑发布相邻，郁染先是和秋枫在节目中双双回归大众视野，接着紧锣密鼓进行新专辑宣传。节目为新专辑形成缓冲，而新专辑则可以延续节目的热度。待到热度退下，炽夜的新歌上架，再烧一把火。 　　看着工作的时间表，生活好似回到了“正常”，忙忙碌碌。 　　--- 　　“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前往《亲爱的，是爱》录制现场，郁染在秋枫的耳边小声嘟囔，“我看了下之前的节目，其实......” 　　“想太多了。”秋枫坐在车上，侧头看着郁染笑了一下，“年轻人的新鲜花样，接触一下也好。” 　　到了节目现场，一栋充满田园气息的房子，几台摄像机。 　　郁染下了车，来回看了看后问车里的工作人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工作人员摇头，“没什么，你们轻轻松松的就好。平时什么样，来了就什么样。” 　　郁染点头，转身便挽住秋枫的手臂接着又看了看两人即将居住的“家”。 第84章 （删减） 　　84 　　“我们过日子，有人看吗。”秋枫忍不住嘟囔一句。 　　郁染转头，连忙捂住秋枫的嘴巴，撒娇低声说，“你小声点。” 　　工作人员还没走呢，你这么说，人家能高兴吗？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高兴。秋枫笑着拉过郁染的手掌，亲吻他的指腹，搂住他的腰，“进去吧。” 　　--- 　　生活类型的真人秀比参加节目做任务容易太多，郁染很是满足。 　　顺着石子路往前，进入一条布满枣树的小径。白色球鞋踩踏向前，留下一排泥泞的脚印。两人肩并肩，尽是生活的气息。 　　一旁，一串小脚印来回奔走，欢喜雀跃。郁染低头冲着田田笑了，“能带他来参加节目，真好。” 　　春意袭来，枣树略显干枯的枝叶中掺杂了青绿色的嫩芽。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远处蔚蓝色的天空成为幕布，青山呼出淡淡的白气，向上蒸腾，如临仙境。小鸟在耳边鸣唱，婉转悠长，一声一声像是在迎接着郁染与秋枫。 　　郊区农家民宿，门栏处是沙砾铺成的窄道，而砖瓦修建的二层小楼则充满了中国风。 　　郁染推开大门，望着采光极好的玻璃屋顶，顿觉身心舒坦，“好美啊。” 　　“你怎么跟田田一个样子。”秋枫将两人的行李拿进屋，来回走了两圈，注意到门口的牌子上还写了两人的名字。 　　秋枫原本抗拒真人秀，考虑到老罗说的情况，加之郁染的心情因为网上的新闻而低沉抑郁，能带他来散散心，休息一下，倒也不错。 　　郁染来到新地方，有些惊喜有些期待，还有些探索精神。他将几间屋子看了一遍，转而对秋枫说，“后面还有个院子，和我们家的很像。我妈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我们也可以。” 　　秋枫看着他忍不住笑，这小孩子也就说起家里的时候，有那么点“富二代”的样子，倒显得很是可爱。 　　--- 　　放好行李，安顿好田田的住处，眼瞅到了晚饭时间。 　　秋枫做饭，郁染洗碗，两人配合默契。 　　期间，郁染一直在灶台旁站着，时不时替两人尝尝口味，就像平日相处一样。 　　轮到郁染洗碗，秋枫则靠在厨房门口，目光一直在郁染的腰臀上游走。 　　原本洗碗的活儿也是秋爸爸的，奈何有摄像机在拍，郁染想了想决定在全国人民面前“表现”一下。 　　--- 　　夜，静了，像一抹化不开的浓情。 　　秋枫与郁染坐在院子中，两个躺椅，如最娴静的过客旅人。郁染侧头看着秋枫，满眼崇拜，而秋枫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则探过揉他的后颈。 　　郁染起身拿过秋枫指尖的香烟，低语一句，“抽烟的画面播不出去。”说完，他将烟屁股按灭，整个身子却落在了秋枫的怀里。 　　“我们明天做什么。”郁染顺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就吻秋枫的喉结和脖颈，没事儿还轻啃一下，留个红印。 　　秋枫捏他的脸颊，却又放任这小朋友在怀里造次，“去爬山。”秋枫的手指在郁染的肩膀上画圈，顺着脊椎往下，又在屁股上来回揉捏。 　　“行。”郁染点头，凑到秋枫的耳边，“哪儿我都跟你去。” 　　秋枫侧头亲吻郁染的额头，皎洁的月色在皮肤上形成一层光晕，他就像是故事中走出来的小王子，不惹尘埃。秋枫定神看他，脖颈肩膀、鼻梁嘴唇，精致中有些忧伤，稚嫩里泛着烟火气。“我看屋里有乐器，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好怀念最开始炽夜训练的那段时间。”那时郁染在秋爸爸的“严格教导”下吃了不少苦，可那时只有音乐，只有最纯粹的热爱。 　　秋枫随着他的话，淡淡说道：“当初真没想到，你这么招人。” 　　“招人？”郁染稍稍抬头，啃咬秋枫的嘴唇，又亲他的鼻尖，“什么人？” 　　“我。”秋枫一个使劲让郁染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施炎，训练时候那个练习生，后来给老罗帮忙的助理，还有没有......我想想。对了，还有送过你的朋友......” 　　都什么跟什么，秋爸爸怎么瞎说...... 　　“我没有。”郁染捂他的嘴，一边笑一边摇头，“你才是......” 　　秋枫捉住他的手腕，抬头将他的后半句话吞进嘴里，另一只手则像是要将郁染揉进自己的胸口，“宝贝儿，身体别再乱动了。” 　　郁染听话，奉献上自己的乖巧，任凭他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为所欲为。 　　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亲吻，结束后郁染在秋枫的怀里喘气，“谢谢你，前段时间对我不离不弃，一直陪着我。” 　　这句话本是老罗交代郁染要说的，为了炒“人设”，营造“故事”的氛围。可郁染说出口，胸口莫名一阵暖流拂过。亮堂堂的双眼顷刻布满情动，他上下扫过秋枫的脸颊。即使深夜也挡不住这个男人身上明晃晃的魅力，越是在他脸上寻找细节，越发觉得无懈可击，“我爱你。” 　　“爱吧，想爱多久都可以。” 　　“一辈子呢？把你自己给我一辈子，你愿意吗。” 　　“给。” 　　--- 　　郁染用手指轻轻落在秋枫的额头上，顺着鼻梁下滑，最终在嘴唇上来回婆娑，“我才来了半天，就好喜欢这里。”郁染喜欢当下的氛围，即使有摄影机拍摄，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爱”。他也喜欢两人享受这份宁静，无需担心要为幸福付出代价。 　　“你还什么事儿都没做呢。” 　　“可是都安排好了，明早给你做早餐，然后去爬山，回来玩儿音乐.......” 　　“做早饭？” 　　“嗯，是广告。”郁染声音越来越小，仔细想了想后补充：“还有那些厨具，还有屋里放的保健品......我还要念广告呢。” 　　秋枫拍他的屁股，幽幽笑了，开玩笑说，“这么厉害......” 　　两人的对话持续到深夜。起风了，寒意落在皮肤上，秋枫低语，进屋吧，睡了。 　　世界恍若只有两人，剩下的是蛙鸣鸟叫，是青瓦卷帘，是云朵浮绕，是繁星闪耀...... 　　郁染从他身上爬起来，而秋枫则简单收拾一旁的茶具。 　　秋枫转身朝屋里走，步子还未跨出，突然想起什么。他回过头冲着郁染伸出手，说，“走廊黑，你拉着我，我帮你开灯。” 　　郁染勾起嘴角与他十指相扣，甜在了心里。 　　--- 　　两人回到卧室，秋枫抬头看了看摄影机，又望向那张King Size大床。 　　郁染拿起一旁的毛巾便去遮挡，转头对秋枫说：“节目组交代，晚上10点之后他们就关机了，咱们在屋里换衣服什么的，不用担心。” 　　“只是换衣服吗。”说着，秋枫抬手扯掉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裸着上半身朝卫生间走去，“不担心别的？” 　　秋爸爸宽阔的肩膀，强劲饱满的肌肉，还有线条流畅的背脊...... 　　郁染看着他吞咽口水，舔了舔嘴唇便跟着他往卫生间去：“还有摄像头，我帮你挡住。” 　　“挡住之后呢。做坏事吗。” 　　-=-=-=-=- 　　不可描述wb找，ID：黄花九梨Delver_Jo 　　-=-=-=-=- 　　第二天一早，郁染起床，穿着秋枫的衬衣和居家短裤，轻手轻脚摸到厨房里给男神做早餐。 　　叮叮咚咚，早餐做好，战场也是一片狼藉。本想将色香味俱全的成品端到秋枫的床前，奈何动静太大，连田田都忍不住叫了好几声，表示抗议。 　　秋枫不堪纷扰，眯着眼睛起床。他套上衣服简单洗漱，看着餐桌上的“定制”早餐，忍不住笑了，“广告是麦片？” 　　郁染摇头，明白秋枫言语中的吐槽：只有那不需要加工的麦片还能看。郁染略显沮丧，指着一旁的包装说，“是这些半处理过的有机蔬菜，还有土鸡蛋，还有这个杂粮和细粮配比的土司......” 　　秋枫忍不住笑了一声，手指捏住郁染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脸颊扭向一旁的摄影机，“你问问摄影，金主爸爸能同意这个品相吗。”秋枫说完，看了一眼桌上发糊的鸡蛋，凑上去亲吻郁染的嘴角，“你也就糊弄一下秋爸爸。” 　　“谁说我糊弄你。”郁染眼睛还来不及闭上，早安吻已经结束了，而身上的围裙则被秋枫摘了下来。 　　秋枫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食物，照着郁染的样子又做了一人份的早餐。 　　郁染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小声嘟囔：“可是人家广告主打年轻人在工作忙碌的过程中，也能有健康早餐，所以我......” 　　秋枫停下手里的锅铲，看他一眼。 　　郁染连忙惊觉说错了话，勾起嘴角笑得暧昧：“你也年轻，秋爸爸最年轻了。” 　　秋枫勉强满意，将手里的盘子递给郁染，“吃吧。”说完，他指了指摄像机，“动筷子之前，拍个特写。” 　　郁染灵机一动，凑到摄影机前说：“后期老师，能不能麻烦把我做的那些P成这个。” 　　端着盘子来到餐桌前，郁染这才意识到，怎么只做了一份...... 　　秋枫磨咖啡，手冲，倒了两杯，拿起刀叉将郁染那些失败的早餐放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 　　秋枫将餐具递给郁染，催促道：“快吃吧，等下出门。” 　　郁染满眼感动，绕过桌子便将秋枫搂进怀里：“都这样了，你还要吃？” 　　“第一次做，算不错了。”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我之前在国外上学，早餐还是......” 　　秋枫没让他说完，又送他一个吻：“第一次给我做。” 　　郁染哼着鼻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幸福：“明天肯定比今天好。” 　　--- 　　早餐结束，两人出门去爬山。 　　工作人员将郁染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说，“你们俩，太甜了。” 　　郁染勾着嘴角乐起来，“我们平时也是这样。” 　　工作人员点头，清了清嗓子说，“昨天晚上那一段效果不错，你说的话听得很清楚，到时候会帮你们着重剪进去。” 　　郁染点头：“谢谢。” 　　工作人员先是一顿褒奖，随即便开始说问题：“那个，有个事情可能得跟你沟通一下......咱们节目是全年龄段的，所以到时候会有一些剪辑。有些比较亲密的画面，可能就没办法完整呈现。” 　　郁染点头，以为自己听明白了，“好的，没关系。” 　　工作人员尴尬的笑，面上表情十分不自然，挤牙膏般说：“昨天你和秋老师躺在院子里，有些画面和细节......比如秋老师的手一直在你的......” 　　郁染明白了，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太丢人了，都怪秋舔狗这个老流氓，动手动脚一点也不老实......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的。”郁染连忙道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工作人员也就二十几岁，一个小姑娘。她和郁染说起这些，两人指不定谁更尴尬，“不用道歉，主要是节目有审核......” 　　“嗯呢，我理解。” 　　“还有一件事，就是......” 　　工作人员刚刚开口，郁染心中打起腹稿，越发羞愧忐忑。莫不是昨天在卫生间里的事儿被听到了吧？若是让工作人员辣了耳朵，那还得了！OMG，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到后来叫喊的那些话，是不是也...... 　　“抱歉，实在抱歉，我们......” 　　“你怎么又道歉？”工作人员一惊，睁大眼睛说：“我是想跟你商量，之后那些食品广告都交给秋老师可以吗？我们......也比较好交代。” 　　郁染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听完瞬间松了下去。原来是这样...... 　　“本来说好广告给你，现在换成秋枫，你别不高兴啊。” 　　郁染勾着嘴角笑，只想说，这都不算事儿。 　　--- 　　郁染趁着爬山的间隙，避开摄影机凑到秋枫耳边，嘀嘀咕咕“指责”老流氓的行径难等大雅之堂。 　　秋枫听完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看郁染，“不是说，平时怎么样，来了就怎么样？” 　　“那说明平时就惨不忍睹。” 　　秋枫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抬起手搂住郁染的肩膀，低声问：“这样可以吗。” 　　“应该可以。” 　　手掌滑落到腰侧，又问：“这样呢。” 　　“应该......勉强可以。” 　　继续往下，落在圆润的屁股上，“现在呢。” 　　“肯定不行。” 　　“那你喜欢吗。” 　　“......” 　　“问你呢，喜欢吗。” 　　“喜欢。” 第85章 　　85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秋枫怎么这么宠郁染！！！上次记者招待会郁染看秋枫的眼神充满崇拜，我以为是他更喜欢秋枫，原来是双向粗箭头，加粗的！！】 　　【秋枫看起来就是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会做饭，居家好男人，圈粉了，好喜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郁染也太可爱了吧，还要把秋枫做的早饭当作自己的。这种镜头里360度无死角的长相，真是太可了啊啊啊】 　　【#秋枫欲染# 什么？什么？？？？郁染把秋枫叫“秋爸爸”？？？？？？？】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的天啊啊啊啊啊。“秋爸爸”也太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秋枫欲染#】 　　【甜宠本宠了，那些唱衰两个人的都可以一边休息去了！！#秋枫欲染#】 　　... ... 　　--- 　　《亲爱的，是爱》节目播出第一集 ，正好是郁染新专辑发布的前几天。网络独家首播一经上线，郁染和秋枫又上了热搜：#秋枫 郁染 甜宠#，#秋枫 郁染 不离不弃#。 　　这些Tag虽然是节目组有意为俩人设计的，可挡不住“证据确凿”，更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恋爱气息。秋枫因为第一期节目中的反差状态而被网友热议，因为预告中还有做饭的镜头而让粉丝万分期待，更是史无前例在热搜榜上出现了属于自己的Tag：#秋枫 被音乐耽误的大厨#。 　　老罗看着网上的报道，笑着吐槽秋枫：“没想到你因为做饭出了圈，早知道大家喜欢这个路数，以前就应该给你往‘居家男人’的人设上操作。第一期节目播出，已经有食品广告来找你了，我嫌对方牌子不够大，给你推掉了。要不之后给你接一个做饭类型的综艺或者真人秀，趁热打铁，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秋枫冷着脸看了老罗一眼，不怎么高兴，“现在的网民没见过会做饭的人吗。” 　　郁染坐在他身边，将下巴靠在秋爸爸的肩膀上，眨眨眼睛讨好说：“大家是没见过音乐才华这么出众，做饭还这么色香味俱全的。” 　　秋枫侧过头，正巧嘴唇与郁染的贴在一起，鼻尖来回轻蹭，“能喂饱你就行。” 　　郁染轻啄他的嘴唇，哼着鼻音，“特别好吃，和你一样好吃。” 　　没眼看，没脸看，太酸了！这彩虹屁的水平，简直史诗级别。 　　老罗侧过头，保护自己那颗直男玻璃心。 　　对面沙发上的姚跃嘉还忍不住继续“品味”第一期节目，看的津津有味：“老秋，播出你看了吗？我总觉得你第一集 的后半段开始，有点不自然。” 　　反正几期内容都已经录完了，节目组没抗议，秋枫压根不在乎效果：“我没看。” 　　姚跃嘉盯着手机屏幕，皱眉后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人，恍然大悟：“你在节目里怎么突然这么老实？我就说怎么看着不一样，你那双手平时除了摸乐器，就是挂在染宝的身上......” 　　郁染一听，涨红了脸，原来全世界人民都对秋枫的行径有意见。“姚大哥，实在对不起。”说着，郁染连忙直起身子，拉开和秋枫之间的距离，表情局促。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都看习惯了。”姚跃嘉满眼是笑，打心眼里希望两人幸福，“你们高兴，我看着也开心。” 　　--- 　　节目播出，郁染和炽夜的微博自然成为粉丝最集中抒**感的地方。除此之外，郁染的小号则因为“秋爸爸”这声称呼而成为了重灾区。 　　【#秋枫欲染# 秋爸爸这个称呼哪里见过？@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太太，您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的？】 　　【我专门翻了一下，@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太太写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是两个人刚刚被偷拍没有多少时间】 　　【#秋枫欲染#粉丝福利啊啊啊啊，这么同人的称呼没想到正主也在用，感觉@秋枫得不到的男人 太太搞到了真的（色X脸.jpg】 　　... ... 　　郁染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的暧昧称呼能将流量引到自己的小号，更没想到评论区出现了诸多猜测，粉丝对“秋枫等不到的男人”皮**份好奇不已。 　　【太太是不是工作人员，或者认识他们两个？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个称呼？】 　　【翻看了太太早几年的微博，主要都和秋枫有关，是不是秋枫音乐室的人？】 　　【如果有内部信息，还是希望太太可以为染宝保守内容，毕竟他才经历了照片事件。希望大家可以将关注集中在他的音乐和作品上，别对“小道消息”津津乐道】 　　【大家是不是想太多了，可能就是不知道撞上了吧】 　　... ... 　　“得不到太太”连忙发微博澄清，表示这个ID只是进行同人创作，称呼相同纯属巧合。 　　郁染打字的同时窝在秋枫有力的臂弯之内，耳边则是这个老流氓没心没肺的说辞：“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他们萌的‘太太’就是本人，不知道什么想法。” 　　那怎么可以。郁染嫌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翻身用后背对着他。 　　秋枫收紧自己的手臂，亲吻郁染的后颈，宠溺的笑了。 　　许是“皮下与真人相关”的猜测太过都市魔幻主义，亦或者作为圈中的粉头，大家还等着太太继续产粮，总之在微博发出之后，猜测的评论少了，大家的热情却高涨万分。 　　【太太不要在意，这说明太太写得内容很复合他们的性格，没有OOC。我就是因为太太写得好，所以关注您，每次看段子都感觉是他们俩说得话！】 　　【#秋枫欲染#我已经开始脑补其他内容也都真的发生了！！！太太加油，请继续~~】 　　【两个人年龄差了那么多，不是叫“秋老师”，“秋叔叔”，就是剩下“秋爸爸”。三分之一的概率，碰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是随便一个同人太太就能和正主有关系，那他们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吧】 　　【我支持太太，太太的段子特别好看，#秋枫欲染##秋枫欲燃#这两个Tag我都好喜欢，特别是#秋枫欲染#！！！】 　　... ... 　　--- 　　节目带来流量，成功将郁染先前的负面新闻进行模糊，同时为新专辑造势，一举两得。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前，郁染新专辑正式发布，工作一下多了起来。 　　宣传，演出，排练，一系列的内容压得郁染喘不过气，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连轴转了好几天，昏天黑地。老罗看他甚是疲惫，于是让他早些回家休息，养精蓄锐。 　　郁染回到家将自己扔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再不想动。他刚刚要睡着，手机响了，是父亲。 　　接起电话，劈头盖脸的指责声，“你越来越长本事了，电视节目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之前让你回家，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现在马上给我回来。” 　　郁染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您说......什么电视节目......” 　　最近宣传期，综艺节目里都是郁染的身影。可父亲平日看的皆是财经类型的新闻，家里的电视常年播放社会新闻，老爷子能看到什么？ 　　“还能是什么！赶紧回来。”说完，父亲撂了电话，很是不满。 　　郁染愣了片刻，绝望的走到门口穿鞋，拿了钥匙便往家里去。路上，他接到了郁盛的电话，对方表示老爷子也吆喝他回去，想来这怒火已殃及无辜。 　　不用想，老爷子能这般生气，肯定是为了郁染和秋枫的事情。满世界都是两人的名字，两人公开秀恩爱的状态也瞒不住。郁染早晚要在老爷子为自己的爱情抗争，不过是时间罢了。 　　--- 　　郁染到了家门口，已经是九点过半。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按下门铃。 　　帮佣为他开门，见是郁染便问，“少爷，你怎么也这时候回来？” 　　郁染走进屋里换鞋，往一楼的书房看了看，低声对帮佣说：“我爸呢......” 　　“滚进来！”父亲在客厅里呵责一声，解了郁染的焦虑，为他换上忐忑。 　　“来了。”郁染回答一声，低着头往客厅走。郁盛先一步回来，而秋枫也坐在沙发上，“你怎么......” 　　“你过来坐下。”郁父黑着一张脸，责怪郁盛带回了秋枫，同时也责怪郁染不听话，“你在节目里和男人搂搂抱抱，太不成体统了。” 　　郁染心里“咯噔”一声，能提到“搂搂抱抱”，只能是《亲爱的，是爱》。 　　节目一周一期，到目前为止也播了不少内容，任何一个画面都可能让父亲勃然大怒，也不奇怪。宣传期郁染和秋枫有不少同台画面，看到别的也就算了，怎么就看见了郁染最不想父亲看见的呢？ 　　运气太差了...... 　　--- 　　母亲为几人端来茶水，放在桌子上。 　　她听到对话，主动开口说，“节目是我在看。”母亲走到郁染身边，轻拍他的肩膀，“今天让你爸瞧见了。” 　　父亲哼了一声，说，“要不是我瞧见，还不知道他在节目上这么丢人！” 　　“哪里丢人了。”郁染小声嘟囔，余光则撇了一眼旁边的秋枫，“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所有人面前没有遮掩。” 　　“我不同意，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有些话，不需要我再说一次。”父亲抬高声音，横眉怒目、忿然作色，压根没打算和郁染商量，“你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能让这件事过去。” 　　“过去？”郁染想了想，吞咽口水说，“可能过不去。” 　　郁盛坐在一旁，连忙出声化解干戈。他说出的理由别具一格，另辟蹊径，“爸，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人气正高......我趁着这一波，投了不少钱......”言外之意，动了骨头连着筋，两人有负面消息对生意不好。 　　郁染愣住了，心里为哥哥竖起大拇指。 　　谁知，父亲却冷笑一声，压根不买账，“荒谬，你在娱乐圈能投多少钱？！咱们家生意都在哪儿？你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你挣的那点钱，不如他丢人。” 　　至此，父亲刻意控制的脾气再难忍挨，目光也挂上一层寒冰，如匕首一般。 第86章 （完结） 　　86 　　秋枫见场面僵持不下，开口道：“郁先生，很抱歉我和郁染的事情让您......” 　　“你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郁父原本对秋枫爱答不理，权当没看到这个人坐在厅里，保有最基本的体面。现在，老爷子被气得火冒三丈，这些礼仪也顾不上了，“我跟我儿子说话。你作为客人，没......” 　　“爸，我想跟他在一起。”郁染见父亲对秋枫很不客气，一肚子情绪涌入嗓子口，张嘴便看着父亲的眼睛说：“我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不会分开。” 　　“你在胡说什么。” 　　郁染摇头，一字一句，“我没有胡说。”他在哥哥面前说“爱”，在镜头面前说“爱”，剩下的好像只有父母，他们是郁染的底线，是他的最后一步，“我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放屁，你要是这么想，这辈子都别回来这个家！” 　　“爸，您说什么呢。”郁盛吞咽口水，朝着一旁的母亲使眼色。 　　郁染也是一惊，不由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爸......我知道在您心里，我一事无成。其实有时候我想想自己，也觉得没做什么事让你们开心。比起哥哥，我一直都在让你们担心。这些......我都知道。” 　　“染染。”母亲伸手轻揉郁染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郁染冲着母亲笑，想到的是她怀抱中的温暖，从小到大从不缺席。 　　这些话让父母难过生气，郁染也觉不好受，可是他的态度必须坚决，一定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些年，我做什么事都被别人推推攘攘，唯独......爱他。我这辈子坚持最久的一件事，就是这十年都在爱他。我以前崇拜他，后来仰慕他、爱他......我想一辈子都这样......”郁染抬头看向父亲，眼中有些委屈，有些难过，还有更多的则是坚定，“爸，如果我可以爱他一辈子，那我会特别骄傲，会变得特别好。” 　　老爷子因为郁染的话更为恼火，可与此同时他眼中也有了些惊讶与动容。许是太过了解自己的小儿子，老爷子为这段话背后的勇气感到些许意外，“你才多大年纪，说什么......一辈子。你知道一辈子会发生多少事吗？你知道一辈子里，你的想法会改变多少次？” 　　郁染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也没错，“可是我想朝着‘一辈子’努力。”他极少见到父亲大发雷霆，因此心中也蒙上一层恐惧，低声讨好求饶，“爸，你别因为这个赶我出门......” 　　--- 　　父亲没有接话，站在郁染身边的母亲却率先开口，“染染......” 　　她拉住郁染的手腕，抚摸儿子的脸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说同学嫌你胖，我是怎么说的？” 　　郁染记得。那时他在学校被人欺负，被人叫“小胖子”。郁染满眼泪水对妈妈抱怨，我不想上学了。 　　妈妈轻捏他的脸颊，说，你只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么些年过去，母亲在儿子面前充当着同样的角色，“我知道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你一直都是最特别的。”母亲看向一旁的父亲，视线扫过郁盛和秋枫，继续对郁染说：“现在，或许我还不能......接受你们。但是，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快乐’而将你赶出家门。” 　　《亲爱的，是爱》节目中，郁染笑得温柔，笑得落落大方。他的眼中时属于自己的全世界，他被最爱的男人保护着、宠溺着，他的脸颊上洋溢了最纯粹的幸福与快乐..... 　　作为母亲，这些逃不过她的眼睛，自然也无法忽视儿子的心愿。母亲背着父亲看节目，无非是被儿子的笑容所吸引，忍不住看他甜蜜开心的样子。 　　--- 　　郁父听到妻子话语中有妥协让步的意味，连忙出声喝止：“你说什么......” 　　郁母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深吸一口气道，“他丢过一次，好不容易才回来这个家里。不会再有第二次......” 　　“妇人之仁。” 　　母亲没有理会父亲的指责，再次轻抚郁染的脸颊，“时间不早了，你先和......秋枫，回去吧。” 　　“对，都十点多了，早点回去。”郁盛见母亲加入了战场，终于松一口气。他连忙走到郁染身边，抓着他的肩膀便把他拉到秋枫身边，“你们俩先回去。” 　　--- 　　恍恍惚惚，郁染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向母亲。 　　秋枫在他身后，对着老两口说：“抱歉，打扰了。” 　　随着大门缓缓关上，郁染隐约听到父母争执的声音。母亲对父亲说，我不能接受儿子离开家。 　　父亲反问，那你就可以接受他和男人过一辈子？ 　　如果他可以像节目里那样幸福一辈子，我可以努力接受。 　　这种事怎么努力？ 　　不知道，但这是我们为人父母应该面对的问题...... 　　--- 　　再往后，郁染听不到了，而他眼前却布上一层水汽，“你说我妈妈怎么那么好，我太对不起她了。” 　　秋枫拉着郁染往停车的方向走，“刚才你哥哥给我打电话，说你今晚会被父亲‘批斗’。我过来之后本想在门口等着，是你妈妈开门，让我进屋。” 　　郁染低下头，看着有些清冷的路面，心情沉重，“我一定让她伤心了。” 　　“你没听你妈妈说，希望你快乐？” 　　郁染嗯了一声，又对秋枫说：“刚才我爸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怪他。我帮他跟你说，对不起。”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不怪他。”秋枫揽住郁染的肩膀，稍稍用力将他带到自己怀中，“你不需要有压力，不需要为了我对你父亲宣战。我不希望成为你和你爸妈之间的阻碍。”话虽这样说，秋枫心中却满含动容。这个小朋友口中的“爱”强烈真挚，第一次听便让人动心不已。到了今时今日，两人经历了种种，再次听到仍让人历久弥新。 　　郁染扑进秋枫的怀中，将脸颊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哼着鼻音撒娇说：“你不是。我想过了......如果他们不知道，那瞒着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们了解了情况，我不能说谎，必须让他们知道我的想法。” 　　秋枫侧头亲吻郁染的太阳穴，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中，来回揉捏：“我偶尔也会想，过几年你的阅历多了，可能感情也会发生变化。” 　　郁染抬起头，借着皎洁的月光与秋枫对视。他的视线很冷，平静淡然，他的视线亦很热，动情温柔。郁染沉浸在他的拥抱中，沉沦在他的爱意里，“会变成什么样？” 　　秋枫摇头，“不知道。可能更爱我，或者不爱。” 　　郁染嘟起嘴巴，先是将吻印在秋枫的脸颊和耳根，接着张开嘴咬他的锁骨，一路往上来到脖颈和下巴，充满了抗议的味道：“你净瞎说，怎么可能不爱。我爸不相信咱们能一辈子，你现在还说这种话......” 　　秋枫捏他的脸颊，任凭他造次，一边笑一边轻抚郁染的后背，“其实我刚刚想跟你爸说，即使咱们不能一辈子，但只要你爱我、需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 　　“那你怎么没说？” 　　“怕你爸生气。他要是当场把你赶出家门，我岂不是害了你。” 　　郁染无奈叹了口气，吮吸秋枫身上的味道。鼻息中是淡淡的烟草味，衬衣上则是忙碌一天的疲惫：“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我会一直爱你，你......” 　　“我也会。”秋枫接话，将嘴唇压在郁染的眼皮上，亲吻片刻移至鼻梁、眉梢。 　　郁染享受着秋枫的温柔，心里又忍不住想到在家里的种种，惆怅纠结，难以安心：“我爸态度那么坚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 　　“我们可以从你妈妈入手。”秋枫松开郁染，搂着他继续往前走。 　　--- 　　夜色笼罩着两人，月光将影子投在窄窄的马路上。 　　郁染紧紧依偎着秋枫，远远望去亲密无间。秋枫脚步沉稳，对自己未来所求清晰明确，“你妈妈既然愿意试着接受，那我们或许可以请她吃顿饭。你爸爸在的时候，她不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她什么想法。” 　　郁染随着秋枫的脚步向前走，如同这十多年的“跟随”一样，“那我这两天有空的时候，悄悄给她打个电话。我妈虽然总说我，但是跟我爸相比，心更软，也更向着我。” 　　小家伙儿这么可爱，谁不向着他呢。秋枫揉捏郁染的脸颊，“可以先问问你哥哥，这样也有心里准备。” 　　郁染点头赞同，心想只要秋枫继续往前走，怎么样他都愿意：“听你的。” 　　“没想到你妈妈在看咱们的节目。”秋枫侧头，凑到郁染的耳边说，“还好节目里，我收敛了些。” 　　“你还好意思说。”郁染撒娇嘟囔，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秋枫的眼睛，“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把我说要跟你求婚的那句话剪进去......” 　　“怎么，后悔了吗。”秋枫瞥他一眼，想起那日的情形就忍不住笑。 　　“不是后悔。”郁染嫌他不够正经，皱眉抬高声音，“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说要是我妈妈看到我要跟你求婚，多尴尬......” 　　“全世界观众都能看，你妈妈就不能看了？” 　　“也不是不能看，就是觉得太难为情。”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郁染瞬间涨红了脸，怎么就情绪上头开口跟秋枫说要求婚？ 　　--- 　　那天两人在乡间小路看到一对老夫妻，映着夕阳的余晖，互相搀扶。老夫妻有说有笑，面颊上印着对彼此的感情。 　　郁染上前帮两位老人拿东西，闲聊几句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将近半个世纪。 　　“五十年。”郁染二十出头，压根不敢想这个数字。他肃然起敬，心中多了崇拜与羡慕。两位老人有说有笑，偶尔会彼此吐槽，互相拆台。他们像朋友，像亲人，更是相互扶持一生的挚爱。 　　看着两位老人顺着曲径小道往家门口而去，郁染有感而发，问秋枫，“五十年之后我们会在哪里？” 　　秋枫的笑容与那橘红色的落日交相呼应，看在郁染眼中，只觉心旷神怡、万物静止。这个男人顺着小道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郁染道，“我希望五十年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一言为定。”郁染心口涌起千层热浪，转头看着秋枫，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我想跟你结婚，有一个家挺，然后像他们一样一直在一起。” 　　说完，郁染愣住了，秋枫也愣住了，连一旁端着摄像机的摄影师都愣在了原地。彼此之间的气氛暧昧，四目相对，空气都凝结了爱情的味道，很甜，很热，很让人心动。 　　好。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很长，亦或者很短，秋枫率先回过神。 　　他张开双臂将郁染搂紧怀里，亲吻他的额头，用那如甘露般醇厚的声音，郑重其事回答郁染，“好。” 　　郁染情绪激动，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在秋枫怀里害臊羞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郁染闷住自己的脸颊，抓着秋枫的领口，“我会正式跟你求婚，在这之前，你等等我。” 　　这种话，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秋枫轻揉他的后颈与头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宝贝儿，你说什么......都好。” 　　--- 　　两人脚步继续向前，对话也在继续。有些沉重，有些轻松。 　　“要不，趁着那一期节目播出之前，和我妈妈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可以。” 　　“不行，还是在那之后吧。我妈妈看到我那么喜欢你，还说要跟你求婚，可能可以给你加分？” 　　“也可以。” 　　“让我在想想。” 　　“行了，别担心这么多了。” 　　“怎么能不担心？要是有了我妈的支持，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快走吧，我送你回家。明早你还要去公司。” 　　“好吧，明天再想想。” 　　“不着急，还有时间......” 　　“嗯，我知道......” 　　眼前的路一直绵延下去，需要走很远。 　　可，余生有你，足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