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非人之三《彷徨的野兽》作者:白芸 故事简介 「没有一句温柔的话,就让我迷恋了你二十年。 可不管再深再真的恋情,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他是美型而妖孽的黑心律师,他是精悍刚毅的企业精英, 联系两个人之间的,除了性不可能有其他, 可为什麼每次做爱,都激烈到有世界灭亡、宇宙洪荒的错觉? 投入生命的第一线阳光、澹淡的身世和难以启齿的黑暗过去, 都让萧墨雨无法坦然说出内心隐藏的秘密。 也许,只有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他才能无所顾忌地告诉男人:瑞行风,我后悔了。 我们的故事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书写! 如果,一切重回到二十年前,会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美丽结局? 第01章 浴室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水声,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宽敞的镜面,让镜中的景象一片朦胧。 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出,这是一间大得惊人的浴室,几乎不太符合传统的浴室概念,装修精美,应有尽有:宽敞的淋浴房,缓解疲乏的小型浴池,触手可及的冷柜中放著年份久远的红酒。 因主人性喜阳光,所以朝南整面采用磨花玻璃砖墙,采用自然光,又用一扇百褶叶窗式的屏风,既可把光筛滤进来,又可同时可保护隐私。砖墙边放置著精巧的籐椅,两盆蒲葵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整个空间光线明亮、环境舒适,连浴室都如此费心,可见主人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 「哗」地一声,水声乍起。 瑞行风换了个位置,翻过身来,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湿发,继续浸泡在热水舒畅的包围中,同时拿过放在一旁的红酒,轻轻啜了一口。 一天马不停蹄的繁忙下来,这时是他最放松的一刻。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既缓减了此刻的微热,又舒展神经,令他不禁惬意地长长吁出一口气。 自屏风滤过的光线,柔和地打在男人脸上…… 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悉数耷拉下来,湿湿的粘在脸颊,让他冷冽英挺的五官,平添了一份性感的懒散,依旧没什麽表情的黑眸,褪去与人直视时的锐利,就只剩下那份深不可测的冥黑。 高大挺拔的身材、刀刻般的线条和强硬的唇角,让男人充满了身居高位者的气势。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势,无关衣著等任何外在的东西,即使他此刻全身裸露、毫无防备地泡著澡,他的全身上下仍是无懈可击、滴水不漏,而他的眼中,也尽是无可妥协的高高在上、自信从容。 没人能征服这样的男人,他生下来就是不被人征服的,而是去征服别人的。 作为B&P的执行总裁,众目睽睽中关注的焦点、统领上万名员工的决策指挥者,瑞行风从来都没有对自己产生过疑问。 他相当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清楚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更清楚该做到什麽地步,能达成什麽目标,只除了…… 「你一个人倒是很会享受嘛……」 戏谑的轻笑声传来,低低的磁性声线,忽远又近,风情万种,说不出的撩人。 人影一闪,浴室已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瑞行风的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淡淡地看著那人,冷硬的嘴角微微扯了扯,「萧墨雨,这麽看不惯的话,你自己也可以来享受一下啊。」 名叫萧墨雨的男子的笑意更深,「B&P大总裁的邀请,却之不恭,那我就叨扰了。」说罢,他就开始动手脱身上的衣服,一边脱,一边缓缓朝瑞行风走来。 萧墨雨本来就穿著十分宽松的休閒服,脱起来毫不费劲。 他赤著足,脚踝晶莹似玉,行走间悄无声息,翩然带风,走路的姿态异常美丽,不像在走,倒像一片羽毛在透明的空间滑行一般,有一种动静结合的凝滞美。 瑞行风微眯起眼睛,看著他,且不论别的,光看他边走边脱衣服的样子,就是一种享受。 上衣、内衣、长裤……一件件滑落在地面,终於暴露出象牙般细腻光洁的肌肤,修长的体态没有一丝赘肉,但也和瑞行风常年锻炼的健硕肌理不同,有一种纤细均衡的力量美,就连裸露的男性器官也一样,尺寸、色泽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过於柔弱,也不会太过阳刚。 瑞行风微抬起头,视线淡淡移到了他的脸庞。 那是一张堪称美型的脸庞,秀丽眉尖舒展肆意、冷豔的丹凤双眸略带戏谐之色,唇角微翘,淡淡蓄著诱人的笑意,即使远远看去,也可以嗅到一股不可抗拒的诱惑味道。 这男人就像一剂毒药,能让周遭的环境瞬间鲜亮生动,但就在你沉溺於他的绝豔光华时,其毒就已攻心,药石难医。 所以,瑞行风就只是静静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毒剂,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第02章 「干嘛这样看著我?」 萧墨雨轻笑,像怕烫的小猫般,伸出脚尖,测了测水温,那晶莹似玉的脚趾就在眼前咫尺之距,瑞行风一时心猿意马,一把握住了他的脚心,冷凝的视线深沈起来…… 萧墨雨「噗」地一声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瑞行风的表现,就是这点让人相当不爽,正在瑞行风想放开他时,他却俯下身,跨入浴池中,一伸手拿过瑞行风手中的酒杯…… 当著瑞行风的面,他把酒缓缓倒入口中,然後俯上身,对准他的唇,轻轻张嘴喂了过去…… 瑞行风伸手搂住他的腰,下意识卷过他自动送过来的柔软舌尖,一边纠缠吮吸著,一边吞下微凉的红酒。 滋味很好。 他轻砸吮吸,厮磨搅动,不急不徐地品嚐著口中的那片绵软腻滑,渍渍作响的吸啜声和他若有若无的鼻音混在一起,相当煽情,而每吸吮一下,他掌下的肌肤就传来细细的悸颤,那反应让他十分满意。 虽然平时的自大张狂令人侧目,但在床上,他就立即化身为淫乱的媚狐,敏感热情到惊人的地步。 一方面,享受著他的这份诱人的淫荡,一方面,却又对此感到厌恶,但男人无一例外是欲望的动物,自动送上门的猎物,瑞行风还没有傻到会把他推开,不过是做爱而已,那就好好享受一番吧! 「尝起来很甜……」 瑞行风扯住他的发丝,稍稍拉开距离,看著他那两片沾染著透明唾液的饱满唇瓣,再次张嘴含住,以牙齿轻啃,再用舌尖细细舔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麻痒得受不了,用手轻推,才放开他。 「味道不错,敏感度也很好。」瑞行风冷冷扯动唇角,咂唇品味,看他的视线相当不客气,充满露骨的欲望。 萧墨雨从未见他真正笑过。 这个男人不是通常面无表情,就是冷冷的,他不允许自己失控,即使做爱到高潮时,也鲜少见他迷乱的神情。 正当瑞行风的大手按上他的臀部时,被萧墨雨轻轻挡住,「我来替你按摩?」 「好。」 瑞行风爽快地放开手。 他倒想看看,这一次他又想玩什麽花样。 「背转过来。」 瑞行风翻了个身,把双臂伸展开,搁在浴池边上。 他的肩膀极宽,两肩的线条如连绵的山丘,结实贲张,小麦色的肌肤透出男人独有阳刚美,後背像舒展的丘陵,高低起伏,自臀尾收至低洼,又瞬间攀高,形成紧俏结实的臀部,此刻被浅浅的温水隐没。 全身都在隐隐发烫,萧墨雨连忙调整了一下呼吸,站在他背後,双手放到他的双肩,开始缓缓替他按摩。 肩膀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一寸寸揉捏,按摩的姿势中规中矩,他的手指也保养得很好,细腻柔滑,没有一般男人的粗糙感,瑞行风闷哼了一声,相当受用,身上的疲乏感似乎也飞去大半。 萧墨雨正经不了多久,不一会儿,就开始变质了,虽然手下并没有停,但後颈部,却感受到一阵灼热的气息拂过,同时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喂,你不是要替我按摩吗?」瑞行风转过脸问。 「我是在按摩啊。」萧墨雨嘟囔著,更加卖力地吮吻著他的後颈部,甚至伸出舌尖,挑逗著男人的耳垂,又把它含入口中,细细品嚐。 「我警告你,不许留下吻痕。」瑞行风冷冷道。 每次跟他欢爱後,身上都留下一堆痕迹,这让别的床伴看了後,作何感想?再说要是让熟人知道,肯定会被借机嘲笑,害他颜面尽失。 「不会的,你放心啦。」 萧墨雨用舌头从颈部开始,一寸一寸往下舔,一边细细舔著,一边伸出手,抚上了他健硕的胸肌。 细碎的啜舔带来说不出的麻痒感,他温热的舌尖似乎带著跳窜的电花火,不时激起肌肤一阵颤栗。 瑞行风屏住气,呼吸变得沈重起来。 「这样的按摩你喜不喜欢?」 萧墨雨乾脆从後面整个抱住他,肌肤紧贴肌肤,不留一丝空隙,开始慢慢进行摩擦,舌尖仍持续挑逗著他的颈部和肩窝。 温水滋润了彼此的肌肤,让萧墨雨的肌色更加白皙亮泽,他全身的肌肉纤细柔韧,胸前两点粉色的乳尖,随著磨擦的动作,而渐渐硬挺起来…… 一阵阵酥麻感传来,瑞行风的後背能明显感到对方两粒坚挺的乳尖,正在他的背部不断研磨…… 瑞行风深吸一口气,闭目享受起他的「服务」。 见他没有反对,萧墨雨大胆起来,双手顺著他健硕的胸膛往下滑,经过平坦的小腹,悄然向下,掠过一片茂密的毛发,灵活的手指倏地一动,就欲握住藏匿其中的要害…… 「喂!」 瑞行风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像蛰伏的野兽一下子被惊醒,猛地翻身转过来,两人便形成正面相对的姿势。 「怎麽了,总裁大人?」萧墨雨绽出一个绝豔的笑容,像罂粟迎风招展,吐出无形的毒香。 「你这家夥,这麽诱惑我,能承受得了这种後果吗?」瑞行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眸深处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萧墨雨一扬秀丽的眉尖,毫不畏惧地直视著他的目光,「那就让我看看,到底会有怎样的後果。」 说罢,他轻笑,跨近一步,紧紧贴住瑞行风,「按摩还没有结束呢,也许我们该试试这样?」 他伸出舌尖,像贪婪的猫儿,舔上男人坚硬如岩石般的线条,顺著脸颊至下巴的线条,一点点用舌头舔舐,再用嘴唇啜吸,像是品嚐这世上美味。 男人身上通常会有一种很好闻的混杂著薄荷味和烟味的香气,很容易就让人沈溺其中。 和他比起来,他的身材要略矮一点,瑞行风低头看著萧墨雨俊美的脸庞,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但身体已开始渐渐发热。 对方沾著水气的湿漉脸庞,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得色香满溢。 这个没节操的男人显然不知羞耻为何物,不论何时何地,都对欲望表现出惊人的热情,在床上的表现,比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娇媚诱人,而他此刻的表情更是兴奋无比,白皙的脸颊已透出一层情欲的绯红。 忽然,他的大腿传来到一种滚烫的触感,瑞行风立即意识到,他已经勃起了! 对方的视线不言而喻,萧墨雨以露骨的眼神盯著他,把他夹在池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用自己勃发的性器,抵住他那根同样愈来愈硬的粗长阳物,开始上下左右摩擦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闷哼声,阵阵酥麻,自两根互相抵触的男性性器间传来,每轻蹭一下,就让彼此更硬了几分。 「啊……好棒……我喜欢……你的那根又硬又热……像烙红的铁块一样……」 萧墨雨轻喘著,潮湿的空间顿时响起绮丽的声音。 这样暧昧的摩擦,比真正的插入还要让人亢奋,他的全身阵阵发热,大脑感到一波波快乐的眩晕。 因想要更多地感受这种快乐,他像水蛭般吸附在男人身上,忘情扭动起来…… 快感愈强烈,他的扭摆就愈激烈。 胸前两粒粉色的乳尖,娇翠欲滴,嫩得能掐出水来,散发出强烈的色欲之气,而他已然绷得死紧的欲望,在他的下体来回摩擦,像是得了一种痒病,非要他健硕的肉体才能治疗。 「真受不了你,我还没有开始插进去,就变得这麽淫荡。」瑞行风咂舌道,皱起英挺的浓眉,一双手紧紧掐入对方高翘的臀部,开始不停揉掐起来,感受著掌下绝佳的弹性和滑腻感。 「那你就插进来啊。」 萧墨雨微睁开慵懒双眸,波光潋滟,发出主动的邀请,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略显乾燥的唇部。 鲜红色的舌尖,在洁白的牙齿间挑逗般轻晃著,在男人已经星星点点的欲火间火上浇油。 「这可是你说的!」 瑞行风不客气地将他一把推倒在浴池中,池水已放掉一半,只浸到他的腰侧,他一个箭步追过去,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像个急切的野兽般,眸色阴沈地盯著了他几秒,就粗鲁地吻了上去。 不同於先前,这是一个充满侵略和征服性的狂吻! 他炽热的气息横扫著他口中的一切,一滴不剩,榨取他唇内的唾液,他把他的舌头深深蜷起,狂野地吮吸,像要夺走他的呼吸一般狂猛,令他几乎快要窒息。 一边吻著,他的一只手借著温水插入他紧窒的穴口…… 不管做过多少次,他的那窄小的入口仍是如此紧、如此热,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丢盔弃甲。 理智渐渐趋於崩溃边缘,瑞行风抱住他,两个人一起跌入温水中,四测的水花沾湿了彼此的脸和头发,却毫不在意,只是重重喘气、红了眼,为即将来临的情事而激动不已。 「慢……慢一点……不要那麽快……」萧墨雨垂下眼睑,咬唇道,晕红的脸颊透出一抹动人的青涩。 明明一开始是他大胆诱惑,却在此刻表现得如此纯情,真不知该赞叹他的演技,还是折服於他与生俱来的既淫荡又纯情的天性。 蠢蠢欲动的阳刚已濒临爆发边缘,他左右分开他的双腿,他隐密的菊穴就暴露在他眼前,微微收缩著…… 对准它,一手握住自己粗长的性器,借著水的滋润,瑞行风缓缓推进他的体内,坚定地一插到底…… 「啊……好深……」 大概是一下子被充实的感觉太过刺激,萧墨雨发出短促的叫声,脚趾不由自主绷紧…… 早已习惯了男人肉体的密穴,并没有太多痛感,而是传来说不出的充实,敏感的内壁熨贴著男人火热的欲望,热热的直透脑门,令他的身子先酥软了一半…… 「夹得我这麽紧,你想把我整个吞进去吗?」瑞行风苦笑道,抬高他的大腿,并粗鲁地揉搓著他的臀部,让他放松。 每次都是这样,一插入就死死夹住,他的贪婪和欲望一样惊人,幸好他够持久,自控能力亦超强,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还来还不及动就已经泄了。 他开始挺腰,在他的湿热的水穴中进出,涨大到已经发疼的阳刚,一点点探入他柔嫩的内壁深处…… 萧墨雨发出闷哼声,两手抓住浴池池壁,极大可能地舒展身体,让男人的性器长趋而入、直捣黄龙。 瑞行风抬高他的腿,缓缓向前挺进,他的内壁又紧又热,死死缠住他的阳刚不放,那滋味妙不可言。 「啊……嗯……好舒服……用力……对……就这样狠狠撞进来……啊……唔……」 这个男人永远不知羞耻为何物,叫得就像几百年没做过爱。 欲火渐渐燃遍全力,呼吸愈发变得粗重,随著抽插的速度的加快,萧墨雨低低的呻吟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诱人,他的小弟弟已不知何时抬起头来,肿胀的顶端汩汩溢出情动的泪液。 忍不住伸出手,撸动自己的欲望,萧墨雨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饥渴的唇瓣,低头看著男人粗长的阳刚,在自己小穴进出的情景,那根勃发的粗长,坚挺如铁,又炽热似火,正在狠狠翻搅著自己的内部,每动一下,就传来被电击般的快感,电得他全身酥麻。 水花四溅,两具健硕的男性躯体,像藤蔓般紧紧纠缠著彼此,肉体劈啪作响中,结合著水声和他亢奋的呻吟,组成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色乐章。 瑞行风脸不红气不喘地连续抽插了数百下,怕对方太过亢奋而泄掉,而慢慢停下动作…… 「怎麽了?」萧墨雨不满地抬起眼眸看著他。 「我们来换个姿势。」 瑞行风俯下身,揽起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微微抬高,让他坐到自己腰上,然後,一只手捧住他的臀部,一只手撑在浴池边缘上,自下而上开始抽插及抛送的运动。 这种姿势非常消耗攻方体力,但对受方而言,这样的体位却可以深入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萧墨雨浑身一激灵,只觉男人的粗长阳刚一下子顶到了最敏感的某一点,不禁哀叫起来,「啊……好爽……我的天……不行了……啊……」 眼前阵阵发黑,似乎天地都不复存在,只剩下男人火热的雄性,不断戳刺著自己的幽穴。 体内就像有个火把在熊熊燃烧,男人每挺送一下,火焰就窜升一分,情热更沸腾一分,爆发出绚丽夺目的火花。 他忍不住用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男人强劲的腰身,双手环抱著他的脖子,幽穴像有自我意识一般,一次比一次更紧地缠住男人的炽热的阳刚,而他夹得愈紧,敏感的内壁便愈发能感受到每一次摩擦而起的火花,这把火烧得他亢奋无比,嗓子都兴奋到几乎嘶哑。 「啊……唔……行风……对……就是那里……我喜欢……插得太深了……」 他的幽穴紧紧吸住灼人的阳刚,配合著男人的动作一起共舞,热情地鼓励男人更狂猛地侵犯自己。 那毫不修饰的淫声浪语,令男人欲火更盛。 瑞行风捧住他的臀部,再次抬高他的身体,俯下头,一口含住在他面前不断晃动的粉色乳尖,狠狠吸吮起来。 下体遭到连续不断的攻击,胸前又传来阵阵刺激,这感觉实在太强烈了,萧墨雨狂乱无比,扭腰提臀,朝後仰起柔软的身体,整个人弯成一道绝美的弧度,却让男人更容易地含住自己胸前的两粒小小朱臾,持续施加爱抚。 激情的汗水一滴滴滑落,身上水珠密布,已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四溅的池水。 两人的私处牢不可分,紧紧结合在一起,大量溢出的爱液让男人进出的动作更加顺畅。 「啊啊……好棒……唔……好舒服……」 萧墨雨蹙紧眉尖,脸上露出既痛苦又快乐的表情,冷豔的眼眸水雾弥漫,因激情而神采飞扬、流光溢彩,半长的黑发尽湿,粘在雪白的颈部,湿湿的发端随著激烈的律动而飞舞著,不时拂过男人英俊而冷硬的脸颊,别有一番异样的挑逗。 他以淫荡的姿势骑在男人身上,神情却丝毫不见羞赧,反而眉宇舒展、唇角含笑,款款扭动著软到不可思议的腰肢,随意摆出各种无法想像的姿势,饥渴地品嚐著深深插入自己体内的火热雄性,追逐著情交的快感。 婉转低吟,眼角眉梢尽是荡人的春意,治豔不可逼视。 舞动间身姿似柳,却又美丽如花,开到茶靡,全身都染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光泽,活色生香,可谓风情万种。 没有任何男人能抗拒这样的毒,这样的风情! 瑞行风从喉间发出兴奋的低喘,铁臂紧紧箍住他的柔软腰肢,把他深深地按向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狠地顶入柔嫩的菊穴深处,那双锐利羁傲的眼睛,溢满令人心悸的黑色,因情欲而慑人魂魄,彷佛能在下一秒就狠狠撕裂他、毁灭他,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虽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体位,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半丝勉强,他全身的肌肉因律动而紧绷,一块块健美的腹肌清晰可见,像一头奔跑在丛林的野生豹,在他妙不可言的身体上,挖掘男人最大的快乐。 他凶狠的冲撞无休无止,惊人的体力、娴熟的技巧弄得他如痴如狂,几次三番被抛上性爱巅峰。 「嗯……那里……就是那里……顶得我好舒服……」萧时雨放声嘶喊,低哑的声线透著巨大的欢愉。 欲望凝聚成一片火热的海洋,令彼此都深深沈溺,在温水的包围中,两具赤裸的男性身体上下耸动、抵死交缠。 无法形容的快感,如电流般冲击著他俩,男人的阳刚炽热如铁,有种要将他刺穿的错觉,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全身像发高烧般打起摆来,左右摇晃著头部,在他耳边发出如泣似诉的甘美呻吟。 而他则丝毫不肯放松,双手狠狠掐入他臀部,自下而上,疾速抽送著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用力,他销魂的水穴窒热异常,只须一次小小摩擦,就能引发整片燎原大火。 整个浴室回盪著激烈的水声,和两个男人几近疯狂的喘息声。 瑞行风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头出闸的野兽,只知道狂猛地一遍遍冲入他柔软的体内,血液在全身奔腾,强烈的快感四处叫嚣冲撞。 「行风……我不行了……要射了……啊……求你……让我……让我……求你了……」 高潮如滔天巨浪,一波波将萧墨雨打入海底,又瞬间将他抛上浪尖,令他溺毙在情欲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啊啊……不要抽动得这麽快……我会死的……」 失神的眼眸茫无焦点,津液自嘴角汩汩流出,萧墨雨觉得自己快要疯狂了,男人火热的性器捣碎了他脑中最後一丝清朗,大腿根部阵阵痉挛抖动,那种高频率抽插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 欲火熊熊燃烧,大脑传来阵阵眩晕,没多久,他的幽穴就剧烈收缩,贪婪地吸吮著他的阳刚。 知道他快要到达高潮,瑞行风低吼一声,又是一阵疯狂抽送,直干得他手足瘫软,灵魂出窍,「啊啊……真的不行了……真的……我要去了……」 在亢奋的嘶喊中,萧墨雨率先到达了高潮。 耳畔嗡嗡作响,眼前中掠过道道白光,後穴剧烈收缩,全身随之悸颤,与此同时,一股股浓稠的液体迫不及待地喷射而出,飞溅上男人结实的胸膛,并溅入池水中。 瑞行风轻轻抽气,享受著他後穴中规律的收缩,感受著阳刚被吸得阵阵发麻的愉悦感。从未有过如此舒服的感觉,他继续用力挺送腰部,在湿热如水的後穴中加速冲刺…… 「唔……嗯……」 萧墨雨吐气如兰,抬起眼睑,以朦胧的眼神凝视著在他到达绝顶後仍持续撞击的男人,温柔地用手揉搓著男人硬实的後颈。 有著健硕肉体、持久力和爆发力都十分惊人的男人,总是能如愿以偿,给他别人所无法给予的快感。 每一次做爱,都有世界灭亡、宇宙洪荒的错觉,让他的内心犹如徬徨的野兽,不知该何去何从。 高潮的到临猝不及防,坚挺的阳刚抵挡不住他收缩引起的强烈酸麻感,瑞行风再也无法忍耐,腰身一挺,便将滚烫的液体悉数射入他体内…… 「啊……」 萧墨雨整个人向後猛地弓起,全身又一次剧烈震颤,内部贯满了滚烫的情液,欲望被刺激得再度射出仅剩的几滴露珠,如紧绷的琴弦突然断裂,下一秒,便颓然倒伏在男人身上,全身瘫软,一动不动。 两人紧紧拥抱,平息著紊乱的呼吸。 「才玩一次就不行了?刚才自信满满、玩火自焚的家夥不知是谁?」 瑞行风好心情地抬起他的下巴,凝视了他几秒,眸中似有笑意,又似隐藏著一丝鄙夷,然後,轻轻封住他的唇…… 刚才的激烈「战役」,让彼此都有些累了,瑞行风不再像先前般狂野,而是诱哄他张开嘴,含住他的舌头,温柔地吮吸起来。 萧墨雨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下意识抱住男人的头,和他缠绵吮吻。 已经发泄过一次的身体仍然不知餍足,只要一闻到男人的味道、感受到男人的爱抚,就会无法控制地发热发烫…… 为何总是觉得不够、不够、还不够? 瑞行风却在此时突然松开他。 男人炽热的气息瞬间远离,插在後穴的欲望也有抽出的迹象,让萧墨雨不满地抓住他,「不要……不要拨出来……」 他还想再感受他多一些。 「你就这麽欲求不满?」 瑞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光芒,俯在他耳边,一字一字道:「急什麽,夜还长著呢,你想要多少,我都给得起。」 然後,男人毫不留恋地抽出自己,用柔软的浴巾擦干彼此,一把将他抱起来,打开门,朝宽敞的卧室走去…… 萧墨雨依偎在他怀里,把脸贴近男人宽厚的胸膛,闭上眼睛…… 蠢蠢欲动的内心,似乎又听到了野兽徬徨而寂寞的嘶喊。 第3章 萧墨雨是在一夜好眠无梦的状态下醒来的。 还未睁眼,就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位置,果然,是空的。 他立即清醒了,一下子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是瑞行风的别墅没错,窗外便是美轮美奂的花园和绿荫,只是,他依旧睡在客房里。 明明和男人在主卧室狂欢至半夜,醒来就到了客房,看来应该是男人把他送过来的。 他的洁癖还是那麽可恶,从不和人一起在床上过夜,不管做得多麽疯狂,事毕也必定把人给踢出去。 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虽踢他出了卧室,却并没有踢出别墅,这也算是少有的特权了,不知是否该感到幸运。 萧墨雨牵动唇角,微微一笑,用手撩了撩长至脖际的黑发,赤裸著身体下床…… 脚才一接触到地毯,就差点软倒,连忙撑住床沿,大腿还在微微打颤,真是的,每和男人上一次床,就像经历一次万米长跑,再这样下去,他非被玩死不可。 「萧先生,少爷吩咐了,等你醒後,就送你回去。」 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倒,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萧墨雨轻笑了一声,转过著,对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男子。 对方衣冠楚楚,他却全身不著寸缕,身上还布满了一夜纵情的痕迹,然而萧墨雨的眼里一片坦荡,反而是对方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一声,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说姚斌,跟在你家少爷身边这麽久了,应该也见过不少他的床伴吧,怎麽现在你的脸皮还是这麽薄?」萧墨雨戏谑地轻笑,一边缓缓套上衣服…… 姚斌,名义上是瑞行风的随行保镖,自从瑞行风六岁那年被人绑票後,虽然被警方顺利破获,并将他毫发无伤地解救出来,但为了他的安全,瑞行风的父亲从那时起就在他身边安插保镖。 而姚斌自父亲那一辈起,就是瑞家的下属,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後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瑞行风的保镖,其实他的身份早已超越主仆之别,亦兄亦友,和瑞家的关系亲密不可分割。 「萧先生不要再说笑了。」姚斌僵著脸道。 令人印象深刻的粗壮外表,和瑞行风一样一米九的高大身材,一身循规蹈矩的西装,只会令那张岩石般的脸更加严肃,再加上浓密的眉毛、眉骨处的一道疤痕和阴沉的眼神,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著不怀好意的凶恶之气,是那种小孩子一见,就会吓哭逃走的男人。 与其说他是保镖,倒不如说他是个流氓更具说服力。 「你家少爷去哪里了?」 萧墨雨一粒粒扣上衬衫的扣子,象牙色的肌肤在飘动的衣襟间若隐若现,他的动作十分优雅,一举一动都散发著慵懒风情,一边扣,一边斜睨著姚斌,抛去一道诱惑电波。 姚斌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瑞行风的床伴他是见过不少,但像他这样,不知死活,居然连他都敢挑逗的,还真没见过。 自从一个月前,瑞行风和萧墨雨有了肉体关系以来,他就眼皮直跳,而事实也证明了他不好的预感。 萧墨雨根本就是个淫荡的不知节制为何物的男人,得寸进尺,恬不知羞,毫不顾忌的张狂和放浪令人侧目! 虽然他是瑞行风的公司--B&P的顾问律师,但姚斌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何少爷会和口碑这麽差的男人搅在一起。 虽然萧墨雨是近年崛起的知名大律师,传闻他要麽不接,一旦接了,就「没有打不赢的官司」,但他在业界名声却是一塌糊涂、恶名昭著。 有传闻说,他年纪轻轻就被男人包养,今日一切的成就,都是靠出卖自己的「後庭花」才换来的;也有人言之凿凿,说他为了打赢官司可以不择手段,泯灭良知,和掌权者相互勾结,欺上瞒下;更有人斩钉截铁,痛駡他是个黑心律师,出庭费不到三十万的官司绝对不接,甚至故意耍阴谋,压榨当事人的血汗钱,只为赚取最大额度的代理费……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虽然并不确定这些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假,但也足够姚斌对这个男人退避三舍了。 更何况,姚斌曾亲眼目睹,在成为B&P顾问律师後不久,萧墨雨就在私下主动勾引瑞行风,之後更迫不及待爬上瑞行风的床……所以若这些传闻全是事实,姚斌不会有半点吃惊。 近乎豔丽的中性美貌、不知羞耻的淫荡,爱玩、贪婪、满腹黑水,这个男人绝对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姚斌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他虽然不知道瑞行风为什麽会和他搅在一起,但少爷这麽做,肯定是一时新鲜,毕竟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过不了多久,他应该会把这个祸害踢出门外。 瑞行风绝不会和任何人维持长期的关系,更何况只是一个区区性伴侣! 「姚斌……」 正冥思间,美型的脸庞突然靠近…… 姚斌吃了一惊,下意识退後一步,但萧墨雨的动作比他更快,手一伸,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的面部神经是不是瘫痪了?为什麽每次见到你,你不是一幅想杀人的表情,就是别人欠了你三百万的样子?」 「萧先生,请自重。」 姚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阴沉的脸更加凶神恶煞,来吓小孩子效果的确一流,但可惜根本吓不倒萧墨雨。 「叫我墨雨就好了。」 萧墨雨俯在他耳边吐气,坏坏地弯起了嘴角,嘻,瑞行风不在好无聊,逗弄一下他的保镖来解闷吧。 「萧先生,我送你回家。」姚斌再次後退一步,脱离他的手指,眼中有一丝无法掩饰的鄙夷。 萧墨雨在心里轻叹一声,耸耸肩,脸上依旧是淡淡的不正经,「我饿了,要先吃饭。」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在外面等您。」 姚斌微弓了一下身体,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彷佛他是个毒菌,多呆一秒就会沾上毒气。 看著他慌张逃窜的背影,萧墨雨不由轻轻笑起来。 第4章 当舒凡站在「广华律师事务所」的窗外远眺时,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汽车开到入院中的停车场,有位脸色阴沉的墨镜男子下车,打开车门,一抹修长挺拔的人影就出现在他视线。 妖孽啊,真是妖孽! 明明穿著和常人一样的西装,为什麽套在这个男人身上,就能展现出万千风情,和他走路的姿势就像是一场性感无双的脱衣舞秀,行走间「啪啪」狂放电流,随便一点小火花,就能电倒一大批人。 「喵……」 彷佛连动物都能感受到这股电流,原本乖乖躲在沙发上的小白猛地竖起全身的毛,兴奋地朝门口扑去。 「小白,乖……」 萧墨雨笑著一把抱起在他脚下不断打转的小猫,走入舒凡的办公室,「舒凡,小白又胖了,你是不是喂它太多东西了?」 「不关我事,去问琪琪。」舒凡事不关已地摊开手。 琪琪是事务所的秘书及接待员,专管一切杂务,二十岁,刚从大学毕业,粉嫩的新鲜人。 「广华事务所」坐落於市中心的商业地段,并没有租用办公楼,而是租了一间有大院子的欧式别墅进行办公。 别墅有专人收拾,後院种植大量花卉盆景,一到春天,就芳香四溢、繁花似锦。 在这样的环境工作,连带心情也明快不少。 事务所虽小,却五脏俱全,共有三位律师,二位见习律师及一位秘书,其中名声最响的,就是萧墨雨和舒凡。 萧墨雨和舒凡毕业于同所大学,相识逾七年,私交深厚,年纪相当,未到三十,就已在业界闯出不小名头。 「广华」承办各种民事、刑事和行政案件,但显然经济类案件是强项,尤其在商贸投资、国际贸易、金融、公司、知识产权等方面,是萧墨雨和舒凡的专攻方向,最近几年承办的好几桩颇具影响的案件,更是打响了「广华」的知名度,让这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变得异常繁忙。 「广华」对委托人相当谨慎,不会轻易接下案子,然而一旦接了,就会全力以赴,力求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萧墨雨,我看你夜夜笙歌,都忘了这里的案件堆积如山这件事了吧。」 一脸阴沉的墨镜男已开著车子扬长而去,舒凡转过视线,冷冷地看著眼前美型的男子。 「我这不是来工作了吗,再说事务所还有你舒大律师,有你撑著,天塌下来都不怕。」 萧墨雨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用手抚摸著小白柔软的毛发,後者则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间发出咕咕的声音。 「昨晚你在瑞行风家过夜?」舒凡话题一转,问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才那辆车和保镖,应该都是B&P的执行总裁--瑞行风的吧,虽然并未和瑞行风正式见过面,但这个男人在商界的名头,他早有耳闻。 「是啊。」萧墨雨笑道。 「小心玩火自焚!」舒凡警告他道:「瑞行风可不是寻常男人,再说,你又是他公司的顾问律师,兔子不吃窝边草,是干我们这行的诫律。」 「我知道啊,我不是在玩。」 话虽这麽说,但仍是一脸戏谑笑意的萧墨雨,很难确认他到底有几分认真。 舒凡叹了口气,「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怎麽样了?」 虽然一开始就不赞成萧墨雨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但这毕竟是他个人的选择,他不会过多干涉,只是基於一个好友的立场,有点担心罢了。 「还能怎麽样,就这样呗,目前只是床伴,见面除了做,还是做。他也依旧看我不爽,但不爽归不爽,他上我倒是上得很爽……」萧墨雨扬了扬眉毛,毫不脸红地说出这些话。 舒凡蹙起眉毛,端正的五官一下子凝肃起来,「萧墨雨,说话不要老是这麽口无遮拦,还有,对著男人时,桃花眼不要乱飞,就因为你总是这样,才会惹得风言风语满天飞。」 「我就是这个样子啊。人生在世,管这麽多干嘛,会短命的。」萧墨雨毫不在乎地耸耸肩,跳下办公桌,「我做事去了。」 「等一下。」舒凡叫住他,「还记得我们代理的海宁建筑工程公司违章建筑案吗?」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此案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短短半载过後,就已经鲜少有人提及了。 「听说海甯公司的总经理弟弟高建勇近期已经假释出狱,正在发话要收拾当初害他自己啷铛入狱并害他哥哥自杀身亡的人,你是控方的庭辩律师,所以最近出入小心一点。」舒凡吩咐道。 「败军之将,还敢言勇。」萧墨雨冷笑一声,「当初他们用不法手段,大建豆腐渣楼盘,牟取巨额暴利的时候,怎麽没想到有这一天?只是高建星会在狱中畏罪自杀,我倒真的没有想到。」 「现在的高建勇,已经是个亡命之徒,听说他以前也混过黑道,生性凶残,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萧墨雨点点头,「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这个案子你也有参与。」 「嗯,我会当心的。」舒凡点点头。 律师虽然不比刑警,但有时因工作缘故,仍不免沾上几分危险。而且律师做久了,经历太多现实的阴暗面,对人性难免失望,真怀念自己初入这一行时的热情和纯洁。 舒凡自嘲地一笑,继续埋首於高高堆起的文档中。 第5章 B&P大厦巍然矗立,在一片林立的办公楼中,散发著成功者睥睨众生的意味。 B&P是全球知名品牌之一,尤其以电子产品著称,瑞行风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年轻的亚洲区主管,年仅三十五岁,手下就统领著数万员工。 他眼光精准、做事雷厉风行,致力於研发高新科技产品,短短几年下来,就让B&P的业绩攀上了从未有过的高峰。 会议室大门一开,瑞行风率先走了出来,高大的身材、端正精悍的外貌,令他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般耀眼。 「瑞总。」有人叫住他。 「林副总,有事吗?」瑞行风停下脚步,看著追他而来的俊美男子--B&P的副总林夕海。 「这是你要的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林夕海把手头厚厚的一份文件给他,精致的五官一如上帝的杰作,而他的工作能力,也和他的外形一样抢眼夺目。 「谢谢,辛苦了。」瑞行风微微颔首。 公司以人为本,再能干的总裁,也没有三头六臂,势必要一些得力下属的辅助才行,而林夕海,正是他非常倚重的优秀员工之一。 本以为自己能坦荡看待这份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在一次,去SEVEN酒吧时,无意撞到林夕海一个人落寞独酌,知道了他的性向後,一向冷静的瑞行风内心泛起了轻微波动。 在一次试探後,他向他提出邀约,直言不讳自己的欣赏,谁知却被对方毫不犹豫拒绝了。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不能说没有半点愕然,但瑞行风毕竟是B&P的总裁,什麽样的风浪没见过,很快便调适过来。 後来他见到了林夕海其貌不扬的恋人,并得知他们相恋的过程,在感慨对方的执著的同时,瑞行风也深深觉得,和林夕海保持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想要情人的话,随地一抓一大把,而得力的员工,却不是轻易能寻著的。 从出生到现在,瑞行风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什麽「非要不可的东西」。 自小含著金汤匙出生,名门望族、家世殷富,送到自己手边的,全部都是最好的,因此瑞行风从未费心想要过什麽东西。 一切物质的有形的东西,都有其金钱的价值所在,而金钱和权势,恰恰是这二样他最不缺的东西。 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有让他费神的冲动。 优秀的资本和满满的自信,撑起睥睨众生的魅力,但瑞行风并非冷酷无情的君主,更不是那些端不上台面的纨絝子弟。 良好的教养造就了他睿智冷静的个性、进退得体的处事手段,工作上具有天生的领导才能,目光敏锐、赏罚分明,即与人保持一定距离,又能适时展现人性化的一面以激励员工。而工作外,被他周身散发的男性荷尔蒙所吸引的男女更是前赴後继,一头栽入他没有太高温度的冷冽黑眸,即使明知会被冻伤,也心甘情愿。 「少爷。」 一看到瑞行风走入办公室,姚斌立即跟了上去。 「送他回去了?」瑞行风淡淡地说,把手头的资料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 「是。」姚斌肃立道。 姚斌脸上的表情往往只有一种,就是--凶神恶煞,不管他还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还是进行严肃的话题。 瑞行风的弟弟--瑞行云曾经不止一次抱怨过,「你别的不好好学,就只学会了我老哥的面瘫!」 「和他玩了一个晚上,差点被榨干了。」瑞行风苦笑道:「姚斌,给我弄杯咖啡来。」 「是。」 姚斌把秘书送上的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端到瑞行风面前,看了看瑞行风没有什麽表情的脸,欲言又止,「那个……少爷……」 「什麽事?」 「那个……」 「姚斌,我又不是老虎,你想说什麽就直说吧。」 「少爷,你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可是,为什麽对萧先生……」 「他又挑逗你了?」瑞行风端起热咖啡,很悠哉地喝了一口。 姚斌的眼角一抽搐,直觉要坏事,「少爷……」 瑞行风用手止住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真的吗? 姚斌只敢在心里嘀咕,却不敢表露出来。 「姚斌,以前不管我玩得多疯,你从来不会干涉我的私事,萧墨雨算是让你破例了。」瑞行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姚斌忍不住心头一跳。 「放心吧,萧墨雨对我来说,只是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床伴,仅仅如此而已。」瑞行风冷冷道,挥挥手,示意姚斌离开,他要开始专心办公。 姚斌不好再多说什麽,只能关上房门,轻轻退了出去。 第6章 一转眼就到了周末。 正在公司忙碌的瑞行风,接到好友罗平的电话。 罗平是他自小玩到大的死党,两家父母均是世交。 和他相比,罗平更具纨絝子弟之气,追逐流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私生活相当丰富多彩,时常在娱乐报刊上看到他的八卦,不是和当红明星就是和美豔名模搅在一起。 「亲爱的小风风,你在哪里?」 一打开手机,就是罗平的大嗓门和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昵称,瑞行风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在公司。」 「今天是周末耶,你怎麽还在忙,快变成工作狂人了,少做一天B&P又不会倒。」罗平叫道。 「你有什麽事?」 「来‘名流'玩啦,我有好东东要送给你。」罗平笑呵呵地说。 「名流俱乐部」是罗平投资的产业,高昂的造价、大手笔的豪华装潢、辅天盖地的广告,让它一开张就成为本市最知名的高级娱乐场所之一,提供集桑拿、SPA,健身、酒吧、餐厅为一体的综合性消费,所吸纳的会员均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罗平虽然爱玩,品味却别具一格,将「名流」搞得有声有色,颇有情调,不像其他娱乐场所那般低俗。因此若要招待客户,瑞行风一般都会带他们上「名流」,平时想要放松,也会去那里坐坐。 「今天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结束。」瑞行风淡淡地说。 并没有特别想玩乐的心想,大概是被萧墨雨那家伙榨干了吧,饶是他体力过人,纵情一整夜,还是有点吃不消。 所幸萧墨雨最近似乎在忙什麽案子,有一段时间没来烦他了,但今天是周末,搞不好此刻他正洗得香喷喷的,在别墅里等他。 一想到这个画面,瑞行风就轻皱了一下眉毛。 「我可不管你忙不忙,这世上还没有你瑞行风搞不定的事,那就这样说定了,六点我请你吃西餐。‘名流'请了个法国名厨,想在正式推出法国菜前徵求一下意见,你的口味是出了名的叼,来帮我试菜啦。」罗平哀求道。 「好吧,我争取在六点前结束。」瑞行风微牵起唇角,刚强的线条有了些许软化。 「太好了,我等你哦,小风风,拜拜。」话筒那端传来响亮的打波声,然後挂断了。 这家伙! 要是他敢在饭桌上这麽叫他,他就直接把他的脸给按到法式玉米浓汤里! 瑞行风一脸恶寒地关上手机。 *tt*tt* 六点後,瑞行风如约来到「名流」,身後跟著如影随形的姚斌。 「亲爱的小风风,你来啦……姚斌,你怎麽还是一脸那麽凶的表情啊,这样可不行哦,会把女孩子吓跑的……」 全身上下一套褚红色系的范思哲经典系列、一看便是花花公子的罗平,看到瑞行风和姚斌,笑眯了一双弯弯的新月眼,张开双臂扑过来。 「再这麽叫我,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给拧下来。」瑞行风冷著脸道,敏捷地躲过他的「狼扑」,一脚踹上他的屁股。 「干什麽这麽凶嘛,叫一声又不会少一块肉。」罗平揉著屁股,委委屈屈地看著他,「我只是为了表达对你的爱意啊。」 侍立于「名流」大厅的男侍者,早就习惯了自己平时嚣张的老板,在B&P总裁面前的小媳妇样,连眉毛都不抬一下,倒是几个没见过什麽世面的实习生,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虽然经常上娱乐版,但罗平其实是男女通吃型,这在「名流」已不是什麽秘密,而他和瑞行风从小玩到大,关系匪浅,经常会做出些暧昧举动,让一群女侍应生大饱眼福。 「你的爱意值几分啊,每次闯祸就只会拉我给我背黑锅。」瑞行风哼了一声,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两人打闹著朝餐厅方向走去。 「什麽话,亏我对你情深意重,一看到什麽好东东,就迫不及待跑来献给你,你倒好,一点也不领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瑞行风斜睨著他,「这次你又要设计我什麽?」 「呵呵,这次我送给你的,绝对是好东西啦。」罗平神秘地眨眨眼,笑道:「我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第7章 「对了,萧墨雨怎麽样?」 虽然经常上三八报纸,但罗平本身并不是一个三八的人,死党这麽多年,彼此熟知各自的性向,但都是各玩各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且还算是社会精英,相信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管玩多疯,都不会轻易出言干涉彼此的私生活,这还是第一次,罗平竟然会问起瑞行风枕边人的情况。 「很好,多谢关爱。」瑞行风看了罗平一眼,目光颇具深意。 「行风,以前不管你和谁玩,我都没意见,但这个萧墨雨……他的名声太差了。」罗平收敛了脸上嬉戏的表情,认真地说:「他长得是很俊美没错,但天下长得漂亮的男孩多得去了,不差他一个,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找给你。」 「你要改行当皮条客吗?」瑞行风拿过一旁的冰水,喝了一口,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行风,你听说过‘钢铁大王'魏亚年这个人吧。」 「传闻因走私钢铁而暴富的大亨?」瑞行风淡淡地说:「听说员警盯了他好几年,也抄了他的公司几次,隔三岔五就请他的手下去局子里喝茶,却怎麽都找不到证据起诉他,这家伙是个人物。」 「魏亚年喜欢男人,仗著有钱,手中养著一票美男帅哥,听说萧墨雨就是其中最得宠的一个,年纪轻轻就让他给包养了,不仅给他钱,还供他上学念书。虽然他现在表面上是脱离了魏亚年,但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又有哪样和魏亚年脱得了干系?」 握住玻璃杯的手顿时停住,瑞行风微微皱起英挺的眉毛。 「萧墨雨这个人太复杂了,没错,他是有名的大律师,业务能力想必也很强,但私生活方面……你和这种人搅在一起,绝对没有好处,新鲜劲过了的话,就早点放手吧。」罗平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什麽时候变成我老妈了?」 「我是为你好。」罗平叹道:「有些男人是饲料,越相处越生机勃勃,但有些男人却是毒药,一时放不开,就会剧毒攻心。」 「好了,难得有空休息一下,还要听你说教,罗平,你最近越来越无趣了。」瑞行风止住他,「萧墨雨是萧墨雨,我是我,我自有分寸。」 「真的?」罗平仔细审视著他,终於展颜一笑,「我相信你的眼光啦,只是听说萧墨雨‘後面'功夫了得,男人一沾上就会放不开手,我怕你一时被他迷惑罢了。」 瑞行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从小到大,你有见过我沉迷什麽东西吗?」 「那倒没有。」罗平讪讪摸了摸头发。 瑞行风的郎心似铁,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他很怀疑,这世上是否有能让这个男人失色的东西。 「好好,我不烦你了,吃菜吃菜!」罗平终於放下心来。 先前的唠叨固然有点令瑞行风不快,但不管怎麽说,罗平都是为了他好,而且,他挑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新聘的法国名厨手艺高超,即使连挑剔惯了的瑞行风,也觉得非常地道,比起巴黎的Pierre Gagnaire餐厅,不见多少逊色,餐後甜点也恰到好处,在美好的就餐氛围下,和罗平姚斌边吃边聊,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吃完後,三个人人又去玩了两局斯诺克,整个台球厅占地近千坪,一切均按国际比赛标准设置,打起来十分过瘾。 中途罗平有事离开,按照以往的惯例,瑞行风去二楼的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多小时,然後折回到一楼的天然SPA POOL泡了一会儿,正当他从池中出来时,一位侍应生走过来,恭敬地说:「瑞总,罗老板说,他给你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罗平到底在搞什麽花样? 瑞行风不置可否,只在腰间简单围了一条浴巾,裸露著令所有男人都羡慕不已的结实而漂亮的肌肉,跟著侍应生走到按摩房的VIP包厢。 第8章 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孩,怯怯站起来,「瑞……瑞总好……」 瑞行风微眯起眼睛,这个罗平,还真的改行当皮条客了! 「请您好好休息。」 侍应生不愧训练有素,一脸的公事公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鞠了一躬,就退了下去,姚斌也很识相地守在门口,没有跟进来。 「你是新来的?叫什麽名字?」 瑞行风淡淡看著眼前的男孩,很乾净,很乖巧的样子,是他喜欢的类型,不愧是他的死党,对他的喜好知道得一清干楚。 「我叫俞波,大家都叫我阿波。我来这里三个月了,见过瑞总几次,不过都是远远的……」男孩咬了咬下唇,脸颊透著一丝生涩的羞红,「这还是第一次这麽近看到瑞总……」 男孩的眼中充满了强烈的仰慕,这种光芒,瑞行风一点也不陌生,他真不知该揪出罗平狠揍一顿,还是该感激他的「好意」。 「瑞总,请躺下来,我来给您按摩。」 瑞行风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麽。 事已至此,不如专心享受这份「礼物」,他大方躺到足可媲美五星级酒店席梦思的按摩床上,俞波连忙拿过按摩精油,滴到光滑的後背,专心致志开始按摩。 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人十分受用,泡澡後的倦怠感渐渐加深…… 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萧墨雨那张过分美型的脸。 对男人而言,这样的脸本身就代表了诱惑。 其实萧墨雨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太过张狂和尖锐,太过冶豔,身份还是B&P的顾问律师,但不知为什麽,在萧墨雨私下诱惑他时,瑞行风就是没能抵挡住他的诱惑,和他发生一夜情不说,甚至在当晚就带他回自己的别墅,之後便一直维持这种肉体关系到现在。 不轻易和人一夜情,不轻易带人回家……萧墨雨却让他一一破例,瑞行风可以理解罗平为什麽会这麽担心,但他自己却并不在意。 他不是超人,更不是柳下惠。男人受到诱惑是很正常的事,他是瑞行风,有的是放纵的资本,目前一切都还在自己控制中,所以根本没必要像罗平那样杞人忧天。 只是,罗平刚才在饭桌上的劝诫,还是在他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瑞行风是个观念相当开放的人,绝对没有什麽「处男情结」,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有些传闻,就算你刻意闭塞双耳,还是能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一想到他也曾在别人身下,展现那般豔丽的风情,瑞行风的心里就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萧墨雨的身体有被人很好地调教和开发过,这是他和他第一次上床,就看在眼里的事实。 已经一个月了吧。 就算是新鲜劲儿,也该过了,也许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感觉到男孩按摩的手指越来越暧昧,越来越大胆,甚至渐渐朝自己敏感的腿根摸去,瑞行风睁开眼,一把攫住他的手,轻轻一扯,男孩就跌入他赤裸的胸膛…… 清纯的气息拂上胸口,一张脸红得如同发著高烧…… 「瑞总……」 那颤抖的声音,就像猫咪的呜咽。 「你叫阿波,嗯?」 瑞行风抬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凝视著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惊慌和期待,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就听到门外的一阵喧哗…… 「萧先生,你不能进去!」 门外隐隐传来姚斌的声音。 「我来享受VIP按摩,为什麽不能进去?你别忘了,我也是‘名流'的会员。」 瑞行风眼皮一跳,那冷豔而嚣张的声音,不是萧墨雨是谁? 第9章 守在门外的姚斌,表面上仍是一脸的凶狠,但冷汗却一颗颗自背後冒了出来…… 毕竟主人正在里面「偷腥」,眼看就要被突然冒出来的现任「情夫」捉个正著,这种画面,想必谁都不会乐意见到。 「萧先生,少爷在里面做按摩,我想你还是去另外一间的好。」姚斌伸手拦住他。 虽然姚斌并不太认同罗平硬塞「礼物」的做法,但只要能让瑞行风离开萧墨雨这个煞星,他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正好啊。」萧墨雨笑得满面春风,「最近一段时间忙疯了,都没空和你家少爷联络感情,没想到今天才来‘名流'放松一下,就这麽巧遇到。一个人按摩多无趣啊,二个人说说笑笑才有意思。乾脆再叫一个按摩师到这间房来,我要和行风好好聊聊。」说罢,他就往前闯…… 「萧先生!」 姚斌像个门神一样挡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唇角仍保持著上翘的弧度,但笑意却渐渐自萧墨雨的眼中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 「姚斌,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很忠心的保镖,不过,有些事你会不会太逾矩了?让开!」 「萧先生,请不要让我难做,少爷不会喜欢别人干涉他的隐私。」姚斌低声说,内心一凛。 他眼中的压力,连见惯风浪的他,都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他一向以为萧墨雨只是个以色事人的黑心律师,从不知道,他竟然也有这麽犀利的眼神。 「隐私?什麽隐私?难道他在里面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吗?」萧墨雨的笑中透著丝丝寒意。 一滴冷汗,终於自姚斌的额头滴下…… 萧墨雨突然跨前一步,整个人贴上了姚斌的身体…… 「萧先生?」姚斌顿时浑身僵硬。 「你可以叫我墨雨……」萧墨雨俯在他耳边缓缓道,唇角微翘,眼角眉梢充满了勾人的诱惑。 「姚斌,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长得不难看嘛,不但不难看,反而很有男人味……」 萧墨雨右腿一伸,挤入姚斌的两腿间,轻轻摩擦起来,双手亦放肆地搂住他的腰,上下抚摸著腰侧结实的线条,动作充满了性意味的挑逗。 「萧先生,请自重!」 可怜的姚斌何曾受过这种挑逗? 从小受保镖训练到大,满脑子都灌输著为瑞家效力的思想,对感情从来都迟钝到撬都撬不开,即使身边有女孩子的出现,十有十个被他一脸的凶神恶煞吓跑,再加上他又因自己保镖的身份,而刻意压抑在这方面的欲望,不允许自己放纵,是以活到三十多岁,感情方面的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现在遇到经验丰富的萧墨雨,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萧先生……请你自重……」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虽然很想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开,但他毕竟是瑞行风的床伴,不能轻易伤到他。 然而真正令他抓狂的却是…… 可恶,他到底是中了什麽邪,被他上下其手,居然会全身隐隐发烫,小弟弟也不安地蠢动起来! 少爷……对不起……等会儿我会剖腹谢罪的! 姚斌在心中流泪呐喊著…… 「除了‘萧先生'和「请自重'这几个字外,你还会说些什麽?」萧墨雨轻笑出声,一口咬住他的颈部,用牙齿勾起一小块皮肤,又用温热的舌尖细细吮舔…… 姚斌倒吸一口凉气,再也无法忍耐,正想握住他的双肩,把他推开时,突然,按摩房的门打开了…… 真是再差不过的时机! 姚斌整个人石化,一点一点,机械地转过头…… 正对上瑞行风毫无暖意的黑眸,冷冷盯著眼前这一幕:他的双手暧昧地搭在萧墨雨肩上,萧墨雨整个人则压住他,在他的身上扭来扭去,同时用唇热情地吮吸著他的脖子…… 「少爷!」 姚斌像触电一样,一把将萧墨雨推开,粗鲁地擦著被他吻过的地方,原本阴沉的脸庞已烫得通红,足可以煮鸡蛋了。 瑞行风一言不发,毫无温度的视线,从他身上,渐渐移到依旧压在他身上的萧墨雨…… 「嗨,行风,好巧,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正想去找你呢。」萧墨雨笑得一脸无辜,非常灿烂。 「进来!」瑞行风低喝了一声,拉住萧墨雨的手臂,将他扯入房间,同时对俞波道:「你可以走了。」 「可是……」 「你、可、以、走、了!」 瑞行风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声音中有著无法违抗的压迫力,俞波不敢多说什麽,连忙走了出去。 一把将门重重关上,瑞行风用一只手就轻松按住萧墨雨,将他猛地压到门上。 「怎麽了?」萧墨雨明知故问,唇角含笑,看著男人寒霜密布的刚毅脸庞。 「你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吗?」 对方慑人的视线犹如野兽,彷佛下一秒就能撕裂他。 「饥不择食的是你吧。」萧墨雨却丝毫没有惧色,上下扫视著他才围著一条浴巾的赤裸身躯。 「刚才那个男孩几岁,十八?二十?瑞行风,你明明已经是个大叔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我才三十五岁!」瑞行风咬牙吼道。 「我们还没有结束,在没有结束之前,床伴也好,性伴侣也好,不管你怎麽认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都不允许你劈腿。」萧墨雨死死盯著他,「你要是敢上别人,我就上了姚斌!」 「这是威胁吗?萧墨雨,算你有种!」 瑞行风气疯了,怒极反笑。 出生到现在,还从没有谁敢这麽对他讲话,他萧墨雨算是第一个。 「是又怎样?瑞行风,有种你就在这里干死我,否则就别想去偷腥!你尝过了我的味道,难道还会想去尝别人的?」 萧墨雨眼神一变,忽然将双手缠上瑞行风的脖子,在距离他的嘴唇不到一寸的地方,缓缓吐出暧昧的气息,并不时伸出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著男人的唇角…… 「有谁能比我更好?谁能像我一样,把你夹得又紧又爽?谁能像我,既可以热得像一团火,又可以软得像一汪水?谁能毫不犹豫地舔你的老二,让你飞上天?谁有这个耐力,和你干了一次又一次,还有谁,你说啊?」一边说,一边摸著他的欲望,让它硬挺起来。 狷狂的怒意,渐渐变成炽热的欲火。 虽然现在很想一把掐死他,但他说得的确没错,来来往往的床伴也经历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比他更好。 除了他,谁也不能让他如此尽兴,每一次都像是做足了一生的份量,更没有谁可以在如此短时间,在他怒火中烧时,还能将它顷刻转化为性欲。 矛盾的心情在胸口激烈冲撞,既厌恶他,却又无法轻易放开他,既想一把推开他,但紧绷的下体却又疯狂叫嚣著要他…… 第10章 还没等他完全理清自己的头绪,萧墨雨就紧紧贴上他,堵住他的唇,主动送上一个炽热的吻。 「SHIT!」 瑞行风低咒了一声,再次败给他的诱惑,张嘴含住他送来的舌尖,狠狠吮吸起来…… 带著粗鲁和较量意味的吻,互相啃咬、互相榨取,互相发泄著怒气,却又在怒意之外,点燃了两人身上蔓延的欲望火苗,并让它越窜越高,越来越炽热…… 瑞行风一边吻,一边粗暴地扯开他的外衣,一把撕开衬衫,任由钮扣四处飞溅,并抽出他的皮带,扯下拉链,直接伸手去触摸他的脆弱,他的手劲并不温柔,却没有收到任何抵抗。 「啊……」 萧墨雨一下子按住他的手臂,鼻间却发出了性感的声音。 明明厌恶这个男人的淫荡,却又身不由已地受到吸引,瑞行风第一次对引以为傲的自持力产生了疑问,带著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气,他把食指和中指伸到萧墨口,冷冷道:「舔它。」 萧墨雨张开嘴,先是用舌尖舔了舔男人的手指,又用柔软的口腔把它整个包裹住,吞入深深舔吮,用湿湿的唾液将它浸透。 从指尖上传来男人雄性的味道,他仅围一条浴巾的赤裸肉体,犹如大卫的雕像,散发著成熟的肉体美,这让他的欲望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後穴阵阵颤动,产生对侵入的渴望。 一边舔,萧墨雨一边抬起眼角瞥向男人,柔软的双唇间,豔红的小小舌尖若隐若现,眼中光芒流溢,彷佛夺去天下所有颜色。 瑞行风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沈,他褪下他的内裤扔到一旁,暴露出他的下半身,抬高他的一条腿,把已经濡湿的两根手指,缓缓插入他的密穴中。 「啊……」 有点困难的体位,萧墨雨深深吸气,调整自己的位置,配合著男人的手指,做好拓滑的工作。 先用手指抽插了几下,瑞行风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把扯下围在腰间的浴巾,露出已然紧绷的雄伟,将他的一条腿架在手臂上,捧起他的臀部,深深看入他眼底,向前挺动…… 缓慢的,他坚挺的雄性抵在他柔软的後穴入口,陷了进去…… 「啊……」 萧墨雨抱住他的脖子,觉得自己的密穴自动开合,将他火热的雄性一寸寸吞入,那种坚硬滚烫的感觉,一下子让他有些发晕。 「慢一点……」 「想要我慢,你那里就不要咬得这麽紧。」瑞行风喘气道,一挺腰,刺入他的最深处。 柔嫩的臀部触到男人硬硬的体毛,知道他已是全根尽入,脸颊不禁隐隐发烫。 他将他完全塞满,充实在他体内,既有点刺痛,可更多的却是满足和愉悦,敏感的密穴不由自主蠕动起来。 瑞行风低咒一声,他密穴又湿又热,男性被湿热的内壁吮吸著,快感直击脑门。 双手狠狠掐入他的弹性十足的臀部,瑞行风开始攻城掠地。 「啊……嗯……」 情交的快感,类似酒醉的酩酊,让人晕眩不已。 後背抵在硬实的门板上,柔弱的密穴承受著男人疯狂的掠夺,每一次摩擦,都激荡出串串火花。 萧墨雨只觉得全身又酥又爽,欲望不由自主硬挺,随著男人大幅度的动作而上下跳跃,顶端更是汩汩流出粘粘的蜜汁。 「你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凑巧?」瑞行风边在他身上律动著,边将灵巧的舌尖伸入他的耳朵,上下舔弄。 萧墨雨全身上下都很敏感,尤其是交合的过程中,连轻微的挑逗都受不了。 果然,一舔之下,他的全身就细细颤抖起来,密穴也下意识地箍紧了他的阳刚。 「你说呢?」萧墨雨抬起泛红的眼角,凝视著眼前犹如野兽般的男人,「如果我说,我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你信不信?」 「我信你是个疯子,但不信我会这麽笨,连被你装了窃听器也不知道。」瑞行风冷冷牵起唇角,又是一顿激烈抽送。 「啊……」 萧墨雨顿时皱起秀丽的眉毛,全身震颤,「别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律师的人脉可是很广的……」 「哦?那我以後可要小心行事了。」瑞行风屏住息,打桩似地自下而上,狠狠将火热的铁杵一再插入他湿热的内壁。 「啊啊……太深了……」 萧墨雨摇头发出苦闷的声音,狭长的眼角雾气缭绕,在黑如幽潭的眼眸中迅速凝聚,晶莹闪烁,透著珍珠般的光泽,不经意地一眨,就突然碎了,化成难以捕捉的绝美。 瑞行风倾上身,想捕捉住这份美,有一滴泪落到舌尖,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与此同时,体位微妙改变,让插在里面的雄性更加深入,对方的密穴像是不堪重负,连连悸颤,紧得几乎要逼他射出来。 「很好吃。」 他舔著他因快感而不断溢泪的眼角,舌尖玩弄著他浓密的睫毛,然後,手臂用力,一把将他悬空抱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凌空感,让萧墨雨惊叫了一声,忙不迭搂紧他的脖子,双腿夹紧他的腰…… 这个姿势让体内的粗长恰好顶到了最深处的极点,让他忍不住浑身发颤…… 瑞行风不给他丝毫喘息的空间,朝按摩床走去,每走一步,粗长就更深地插入他柔嫩的内壁,「啊……」颤栗般的快感在全身涌动,萧墨雨头昏目眩地抱住男人,发出甜腻的声音。 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只剩下眼前的男人和深埋在体内的火热阳刚,他已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无法顾及了。 「真是淫荡的身体啊,不过把你抱起来而已,就快要高潮了吗?」 瑞行风盯著他的眼睛,把他放倒在床上,自己随即跟上,抬起他修长的双腿,以正常体位再度插入,狠狠一顶…… 「唔……」他已经快要到达高潮的内壁,禁不起这麽强烈的刺激,开始阵阵痉挛收缩…… 「这麽快就不行了?我可还远远没有结束呢。」略带讽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瑞行风游刃有作地挺送著腰部。 「不要结束……啊……很舒服……太舒服了……」 萧墨雨躺在床上,轻轻摇头,双手揪紧被单,修长的大腿轻轻蹭著男人的臀部,配合著男人的抽送,婉转承迎。 他的肢体像蔓藤一样柔软坚韧,每一次扭动,都绽放出难以形容的豔丽风情。 湿润的眼眸、红肿的柔软唇瓣、潮红的脸颊……薰陶出一幅深陷於情欲的美型脸庞,带著致命的诱惑魅力,让人心神俱醉。 瑞行风胸口一荡,欲火越烧越炽热,将他和他悉数卷入,放纵的缠绵似乎无休无止。 终於,在他一个凶狠撞击後,萧墨雨在嘶哑的呻吟中攀上了高峰…… 第11章 他的身体死死扒住他不放,把汗湿的脸颊埋在他肩窝,浑身颤栗著,吐出了一道道情动的液体,而他则吸气蹙眉,享受被他的密穴绞紧的快感,同时屏息忍住喷射的冲动…… 高潮後,萧墨雨两眼失神,全身瘫软如泥,然而男人却并未解放,滚烫的阳刚依旧插在他体内,微微脉动,几乎与他的心脏同步。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睁开狭长眼眸,萧墨屿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以湿润的眼眸看著男人,「你怎麽还不射?」 瑞行风哼了一声,「才这几下而已,就想让我射,你太小看我的持久力了吧。」 真是恶劣的男人! 萧墨屿笑了一下,揪住男人的头发,收缩臀部,狠狠地夹了他一下,「那好,那我们就再来大战三百回合,看这次谁先射……」说罢,他就凑上去,主动堵住了他的唇…… 交换了一个示威般的热吻後,瑞行风微微弯起唇角,「我接受你的挑战。」说罢,他抽出自己,把他翻过来,拉高他的臀部,让他以俯趴的姿势对准自己,然後,一手扶住依旧坚挺的阳刚,深深插了进去。 「啊……」 因为已经射精,密穴比任何时候都敏感,那种一下子被充实的热辣感让萧墨雨头晕目眩,两手死死揪紧了床单…… 不等他喘息,瑞行风又狠狠冲进来,满满的充实感让他呻吟不止。 「喂喂,就你这个样子,还说要和我大战三百回合?」瑞行风好心情地扬起唇角,征服感让他格外满足。 「现在……还没……分出胜负呢……别得意得太早……」萧墨雨喘气道。 「好,那我们再来。」 瑞行风乾脆俯下身,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火热的胸膛抵著他光滑的後背,他不采取激烈抽插的方式,而是全根深入,顶在他的花心,在最柔软敏感的某一点徐徐研磨打转…… 同时他的手也不曾空閒,四处在他细致光滑的胸部游走,一只手还轻轻下滑,握住了他脆弱的中心,撸动起来…… 「啊啊……」 这种每下都研磨著极点的浅插,比激烈的猛攻更有感觉,萧墨雨全身阵阵发颤,眼前火星四溅,汹涌而来的快感,几乎将他化为一汪春水。 「舒服吗?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吧。」 瑞行风俯在他耳边吹著热气,并亲匿地咬著他的耳朵,享受著他内壁湿热的包裹。 对方的身体彷佛一块细腻光滑的美玉,随著他的冲击而轻轻颤栗,汗水一点点渗出,在象牙色的肌肤上闪著光泽。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揪住床单的双手死死收紧,指节都有些泛白,瑞行风忍不住将自己的手盖了上去,和他十指紧紧交缠。 他迷醉在他那令人神魂颠倒的身体,渐渐加大抽插的力道,来发掘更大的快感。 男人天生的兽欲和征服感,让他炽热的阳刚像要破坏一切似地挺入他体内,弄得他连连哀叫。 他随之而来的呻吟性感无比,缠绵悱恻,想听到他更多的声音,瑞行风渐渐失去控制,一次比一次更加狂野地冲入他体内,像野马般驰骋起来,如潮水般涌来的强烈快感,让双方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唔……我喜欢……啊……再给我多一点……」萧墨雨把脸死死抵在床单上,如泣似诉地摇晃著头部。 他已经分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只知道高高翘起臀部,承受身後男人不断的索取,彷佛世界灭亡般,和他抵死缠绵。 他的妩媚诱发他更炽狂的欲火,被他包裹的阳刚热到快要和他融为一体,而他的身体如同海底的水草,牢牢缠住他,将他深深往里吸,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撩拨著欲望之焰,越烧越烈! 肉体结合的快乐难以言喻,快感像烟花般璀璨爆发,一波波将彼此送上高峰…… 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瑞行风的身上渗满汗水。 他挺起上身,拉近他的腰部,让他更深地贴近自己,几乎全根抽出,再深深插入,做著长程炮般的大力追击,双手同时粗鲁地揉搓著他的臀部…… 他屏息挺送著精壮的腰身,下体一下一下撞在他的臀瓣上,肉体扇打作响,紧绷的臀部因大力运动而显出性感的凹槽,透明的汗水依附在男人味十足的古铜色肌肤上,显得异常性感。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几分钟而已,瑞行风感到下腹的快感越来越强烈,阳刚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快了,他就快要到了! 几乎与此同时,萧墨雨的全身又是一阵激烈的扭动,内壁倏地夹紧了他,被他这麽猝不及防一夹,瑞行风闷哼了一声,再次深深撞击了几下,便喷出一股滚烫的液体…… 几乎与此同时,萧墨雨也爆发出来,密穴的紧缩一阵接著一阵,快感的冲击让他的两眼发黑,在狂喜中昏厥了过去,但他的身体仍下意识有著反应,内壁不断紧缩著咬住体内的阳刚,全身泛上一片绯红,连乳尖都不知不觉肿胀挺立,喷射而出的蜜汁濡湿了身下的床单…… 脑中的眩晕感渐渐褪去,瑞行风缓缓从高潮的巅峰退下来,将他揽入怀中…… 失去知觉的他异常柔顺,像温驯的小猫一样伏在他怀中,瑞行风轻抚著他汗湿的脸颊,回味著刚才惊心动魄的欢爱。 这样的激情和刺激、完全满足的征服欲,从任何人身上都不曾尝到,除了他,只有他而已。 对一个床伴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是否过了? 瑞行风不得不重新审视和他的这段关系。 平心而论,刚才他毫不讲理的狂妄,敢跑到他的地盘干涉他的「私事」,并对姚斌上下其手,无一不跨越了瑞行风划定的界线,任何一条,都足让他拂袖而去,和这个男人永远断绝关系。 可他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禁不住他的诱惑,和他纵情狂欢,还从他身上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现在他可以理解,为什麽罗平会这麽担心,要是他知道萧墨雨擅自跑来破坏他精心策划的好事,不知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想到这个男人给自己惹的一堆麻烦,瑞行风不禁有点头痛。 「嗯……」萧墨雨发出像猫咪般的呜咽,在他肩窝蹭了蹭,缓缓张开眼睛,「我怎麽了?」 「做到太爽,你昏过去了。」瑞行风恢复到没有表情的脸,放开他,替萧墨雨穿戴起来…… 虽然表情总是冷冷的,但大多数时候,瑞行风都是个相当称职的情人和床伴,不乏体贴的时候。 萧墨雨默不做声,低下头,乖乖任他摆布。 正惊奇平时张牙舞爪的小猫此刻怎会如此安静,瑞行风好奇地低下头看他,只见他咬住下唇,整张脸红得就像是煮熟的虾子,羞窘的模样如同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年。 「萧墨雨,你这是什麽表情啊。」瑞行风忍不住笑出来,难得一见的笑容,温度虽淡,却性感无双。 萧墨雨抬眼狠狠瞪著他,「不许笑!」 「大战三百回合?」瑞行风擒住他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一个回合你就昏过去了,还讲什麽大话。」 「可你还不是被我一夹就射出来了?」萧墨雨不甘心地瞪他,此刻的他,很像只朝主人呲牙的小猫。 「谁让你咬得我这麽紧……」 男人俯在他耳畔低低笑著,磁性的声音撩动著他的内心,他的脸缓缓朝他俯下…… 萧墨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承迎男人的热吻…… 然而,等了几秒,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他睁开眼睛,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流淌著他所看不透的疏离和淡漠,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下一刻,瑞行风就放开他,温热的气息顿时远离,让他怅然若失。 总是这样,往往在他觉得离他近了一点时,又被他冷冷推开,总是这样…… 刚才热烈的情事中,两人水乳交融,彷佛心灵契合,是否仅是他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 他只是他的床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有性,仅有性而已。 萧墨雨在心里深深叹息,凝视著男人走出去的背影…… 只要一结束,他就从不回头看他。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他离开的身影是如此冷漠决绝,萧墨雨的眼角开始狂跳,浮上很不妙的预感。 第12章 一个星期後。 瑞氏别墅。 姚斌敲了敲书房的门,轻轻推开,对正在书桌上看电脑的男人道:「少爷,今晚有市商会举办的商业晚宴,你是否要开始准备了?」 「几点?」瑞行风抬起头。 「八点。」 瑞行风点点头,推开椅子,朝卧室走去。 虽然一向认为,这种商业或私人的晚宴,除了浪费时间和金钱外,并没有任何意义,但作为B&P的执行总裁,无法抹煞的公众身份摆在那里,瑞行风还是要不时露一下脸,并适当向外界展示B&P这块亮闪闪的牌子。 但这种活动绝不宜频繁,瑞行风只在每年固定参加有限的几次大型商业晚会,其他一律谢绝,不过他对慈善事业却相当热心,不仅会参加本市几乎所有上规模的慈善义卖晚会,每月也会捐出一定的数额给各种慈善组织,并且助养了二十几名贫因地区的孩子,供他们上学的一切费用。 事实上,这份热诚也是从父亲--瑞彬礼那里继承来的。 在小时候,父亲就经常参加慈善活动,并带他去孤儿院送礼物给孤儿,久而久之,这已成为他的一个习惯。 对著镜子,瑞行风翻上衬衫的领子,仰著下巴,开始系领带…… 名牌衬衫的上好面料、简洁贴身的设计,若隐若现地衬出男人结实贲张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性感极了,比伸展台上的名模不知酷帅了多少倍。 少爷不管何时看,都是那麽帅啊,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 姚斌在一旁恭敬站著,手臂上搭著西装外套,表面仍是一脸凶神恶煞,但双眼却冒出两颗大大的红心…… 打好领带,瑞行风一伸手,姚斌就极有默契地把外套递给他。 「那个……少爷,今晚的晚宴,萧先生应该也会去。」 瑞行风正在系扣子的手顿时停住,偏过头看著姚斌,一扬眉毛,「那又关我什麽事?」 姚斌一下子闭上嘴。 「姚斌,萧墨雨是萧墨雨,我是我。这句话,不要再让我重复了。」瑞行风一一将扣子扣好。 「少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嘴,我只是……」 只是有点担心。 当然,这句话他绝对不敢当面对瑞行风说。 一想到上星期在「名流」受到的「奇耻大辱」,姚斌就有一刀割下自己小弟弟的冲动。 连久经训练的他都如此把持不住,在美色之前败下阵来,就更不要提少爷了。 萧墨雨绝对是个妖孽,要是再和少爷相处下去,少爷说不定会被他吸得乾乾净净,一滴血都不剩! 大概是姚斌凶神恶煞的样子太过凝重,瑞行风叹了一口气,「好了,拿一张空白支票,给萧墨雨送过去。今後,不许你和罗平再在我面前像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姚斌一怔,露出惊喜的眼神,「少爷,你说真的?」 瑞行风冷冷看他一眼,「从什麽时候开始,你质疑起我的话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斌连忙道。 太好了! 少爷终於要打发掉萧墨雨了! 一般瑞行风若想和某个床伴说再见,就会遣人送去一张优渥的支票,只是,这次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点。 「空白支票……给萧先生?万一他填的是天文数字怎麽办?」 「萧墨雨是律师,若做事没有分寸,他又怎麽在这一行混得下去?」瑞行风淡淡道。 「是,少爷英明!」姚斌挺身大声道。 瑞行风浑身一抖,顿时起了数个鸡皮疙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他对姚斌耳提面命过多少次都没用。 「姚斌,说过多少次了,你的瑞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你根本不必把自己当成是仆人,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主仆身份有别,我是少爷的保镖和佣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姚斌一脸坚定地说。 恶…… 鸡皮疙瘩冒得更多了,瑞行风搓了搓手臂,没有再说什麽,抽搐著眼角走了出去。 姚斌像忠犬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後面。 第13章 H市商会的晚宴,在「王朝酒店」举办,请了不少政府和商界的名流,还有各大报纸财经版的记者们,一时之间人流熙攘,气氛热络。 瑞行风一走入晚宴会场,就被眼尖的商会主席陈清波看到,连忙迎上来,「瑞总,贵客啊,总算把你给盼到了。」 瑞行风微笑和他握手,「哪里,幸会。」 「我正在担心你会不会来呢。」 「主席亲自登门下的请贴,却之不恭。」 陈清波伸手招过侍者,取过两杯鸡尾酒,递一杯给瑞行风,拉著他往会场中心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唉,时值多事之秋,人心惶惶,换届正是最动盪的时候。为了振奋人心,晚会请了不少各界的名流,希望能办得热闹一点,去去晦气。」 最近H市正经历一次换届大洗牌,原先的市长、副市长及一干相关政府高层官员,纷纷因怠忽职守和贪污罪踉铛入狱,主要的行贿者竟是市商会的副会长--市值过亿的「百希集团」的总裁。 此案堪称H市几十年来最大的丑闻之一,如一颗巨石砸入湖面,现在全市都处於震盪期中。 「听说新任的市长和副市长都不是本地人,而是上面直接委任的?」瑞行风随口问道。 陈清波把他拉到角落,一幅忌讳莫深的样子,「从商不言政,这是上头派系斗争的後果。若说有问题的话,随便拎出一个官来查,我看他清不清。只是希望这次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就好。大家做生意,但求平安发财嘛。」 「今日盛况空前,主席应该花了不少心血。」 瑞行风淡淡一笑,环顾四周,来宾个个衣著光鲜,女宾更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一派繁华景象。 突然,他的视线一停,落在西侧窗角的一道修长身影上。 那人五官美型、唇角微翘,隐隐流露出潋滟锋芒,正和别人含笑倾谈,不是萧墨雨是谁? 他果然来了。 瑞行风微微皱眉,却没有上前打招呼。 接著又有不少熟知的同行一一上来打招呼,瑞行风忙著回应,也就没有再在意他。 正在气氛融洽、大家言谈正欢时,突然,会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 人流朝两边分开,先是走进来几位人高马大、保镖模样的男子,最後出现的,是一位年逾四十的戴著茶色墨镜的中年男子。 他个子不高,身材适中,一张脸并无出奇之处,除了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不知先天的皮肤差,还是後天的原因造成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怖之色,一望即知不是正经商人。 「他就是人称钢铁大王的魏亚年。」姚斌俯在瑞行风耳边,低声说。 果然,一看就是个流氓。 瑞行风冷冷盯著魏亚年,又下意识朝萧墨雨的方向看去…… 虽然两人隔著一段距离,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与此同时,魏亚年也看到了站在西侧的萧墨雨,当著众目睽睽,就径直朝他走去…… 瑞行风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他这是想做什麽? 其实早在「名流」那一次後,瑞行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斩断和这个男人的联系,况且刚才他已向姚斌表明会和他一刀两断,既然如此,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又何必为此情绪波动? 就算他投入别人的怀抱又怎样,就算他身边围绕著再多的男人,也无须他去伤神。 正在瑞行风打算收回视线时,忽见魏亚年不知说了些什麽,竟然伸手去触摸萧墨雨的脸颊,而後者全然没有拒绝,还流露出明媚的笑容,简直像在故意诱惑他一样…… 旁观者齐齐倒抽凉气,会场内议论纷纷。 虽然不少人听过萧墨雨的传闻,但那毕竟只是传闻而已,现在魏亚年突然出现并和他举止亲匿,无疑是当众宣告两人间的流言是真的。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萧墨雨不知对魏亚年说了些什麽,後者点点头,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离开会场前,萧墨雨微转过身,彷佛有心灵感应般,朝瑞行风伫立的方向望去…… 两人视线对上,犹如暗夜的流星擦肩而过,光芒一闪,随即湮灭。 彼此眼中都没有流露太多情绪。 然後,萧墨雨跟著魏亚年头也不回地离开…… 凝视著那两人背影,瑞行风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一双锐利的黑眸,彷佛燃烧著无声的火焰,站在身边的姚斌,以担忧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主人,而会场的嘉宾则窃窃私语,将刚才的画面,随意组合成他们想像中的风流韵事…… 没有察觉他们三个人内心的波涛汹涌。 第14章 「少爷……少爷……少爷?」 姚斌的连声呼喊,拉回了瑞行风的神智,「怎麽了?」 相当不悦的口气,隐隐透著火星,就像一头看似平静却不知何时会突然暴走的黑豹。 「我们到家了。」 姚斌替他打开车门,陪著十二分小心,即使再粗犷的人,也能察觉瑞行风此刻心情恶劣。 还是因为萧墨雨吧。 这个煞星真是……姚斌恨不得有什麽能篡改历史的神奇修正液,好把这个人从少爷的脑中一笔勾销。 瑞行风面无表情地跨出车外,跟在姚斌身後,走向别墅的大门…… 「你来做什麽?」 姚斌的脚步突然止住,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瑞行风挡在自己背後。 好不容易才让煞星离开,没想到一转眼,他竟然又出现在别墅门口?!他不是明明跟魏亚年离开了吗? 「姚斌,让开。」瑞行风开口了。 「可是……少爷……」姚斌转过头道。 「让开。」 「是。」姚斌极其不情愿地挪开身体。 瑞行风走前几步,来到正懒洋洋倚在别墅门口的萧墨雨,他一脸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有什麽事?」 萧墨雨抬起头,凝视著他…… 门口的感应灯投射在他堪称美型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黯淡的暮色衬得他的眼眸犹如黑潭,倒映著满天星光。 那麽多有魔力的星子坠入他眼眸,这份像要把人深深吸附的强烈魔力,让瑞行风的心情更加恶劣。 「瑞行风,你不想要我解释些什麽吗?」萧墨雨静静看著他。 刚才在商会晚宴上,他明明看到了他,也看著他跟著魏亚年离开,却什麽都不说,也不阻止。 虽然料到男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内心的空虚仍是把胸口捅开一个大洞,风一吹,就会猎猎作痛。 「你想解释些什麽?」瑞行风冷冷地说。 「我只解释你想要我解释的。」 两人彷佛对绕口令般,说著难懂的话。 「那我没什麽要你解释的,一切都结束了。」瑞行风把手伸到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 萧墨雨的脸色微微变了,盯著他伸过来的手,好一会儿,才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就笑出声来,「空白支票?瑞行风,你真大方,要是对每个床伴都这麽慷慨,我看你迟早会破产。」 「这一个月来,你让我很快乐,大家好聚好散。」 瑞行风的眼里,没有半丝温度。 明知他是这样的男人,为何仍有冻伤的感觉? 「好……好……」萧墨雨点头笑道,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瑞行风,你是不是为我刚才和魏亚年走掉的事情抓狂?你是不是和别人一样,猜测我和他的关系?你是不是心里很想问,但就是嘴硬不肯问,你……」 「不用在我面前提你过去男人的名字!」 瑞行风厉声打断他,不知怎的,一听到「魏亚年」这三个字,心头一把无名火就忽忽往上窜。 「萧墨雨,你有多少个男人我不管,过去怎麽淫乱我也不会过问,反正只是床伴而已,自动送上门来的礼物、最不值钱的东西,所以记住你自己的身分,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限……」 「啪」地一声,空中想起清晰的掌掴声,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萧墨雨呆呆站著,扬起的右手停在空中,脸色惨白如纸。 「少爷!」姚斌吃了一惊,才想冲过来,只见瑞行风迅速扬起右手,还了一个巴掌给萧墨雨…… 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心惊,男人的力道很大,萧墨雨的头被打偏到一侧…… 瑞行风呼吸一窒,右手无法遏止地颤抖起来…… 冲动是魔鬼,事实上,手才落下,他就已经後悔了。 他被他打一下,不过是蚊虫叮咬的力量,而他打他的一下,却绝对不会太好受,但刚才是下意识的反射行为,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明明对任何事都游刃有馀,为何在他面前,却一再失控?不由收紧拳头,心脏阵阵收缩,想说些什麽,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萧墨雨缓缓转过头,看著他…… 他的脸上已印出几道淡淡的掌印,嘴角拖逶出一道血痕,映著惨白的脸色,一如雪中红梅,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他的表情非常奇怪,既有遥不可及的孤寂,又有慑人的凛冽;既有冰雪般的清冷,却又有哀痛的情伤……一双亮得慑人的眼眸,彷佛两团即将燃尽的火焰,在最後一刻爆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这两团火,烧痛了瑞行风的心。 一秒後,萧墨雨轻笑了一下,垂下眼睑,火苗顿熄,瑞行风觉得四周顿时黑暗下来。 「终於到了今天的结局……也好……」萧墨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翘,重新恢复了平时似笑非笑的无谓表情。 「再见,瑞行风。」 他很乾脆地把支票塞入口袋,掉头离开。 从此再没有回头。 「少爷……」 姚斌想说些什麽,却被瑞行风一手止住。在微寒的晚风中,瑞行风面无表情地伫立了很久、很久…… 对很多人而言,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5章 拦下一辆计程车,萧墨雨匆匆报出自己公寓的地址,便精疲力竭地倒在後座上,一动不动。 脸颊火辣辣的痛…… 这男人,真不知道什麽叫「手下留情」啊,回家要好好用冰块冷敷了,否则明天根本不能见人。 萧墨雨牵动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已近深夜的大街,并没有太多车辆。 暮色暧昧,街灯如珠,自远方蜿蜒而来,偶尔流芒一闪,是别的车辆擦身而过的灯光。 萧墨雨恍惚地看著窗外,惊叹时间的流逝之快,一时光与影交替、日与夜更换,总发生在你毫无预警的时候,等回过头,才发现身後时光之河绵长悠远,早把过去的痕迹冲刷得乾乾净净,一点残渣都不剩。 二十年了…… 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年了,可不管自己再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来到他身边,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那淡淡的厌恶和鄙视眼神,比什麽都让他感觉伤痛。 虽然身体亲密无间,心却从未贴近过,他选择忽视,但并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自从第一次主动诱惑男人开始,萧墨雨就很清楚,虽然他没有拒绝他,却从心底厌恶他的积极,这就像男人不会拒绝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却绝对不会和这种女人认真一样。 因为他不是女人,所以绝对不会泪眼汪汪地缠问他:为什麽不喜欢我?难道仅是因为我主动热情,正视自己想要你的欲望,就是那种对谁都可以张开大腿的淫荡男人? 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当然有所耳闻,萧墨雨并不打算否认,他的确出卖过自己。 十七岁那年,他把自己卖给了魏亚年三年。 和魔鬼签下卖身契约,以三年的青春为代价,得到一笔优渥的钱款,萧墨雨用它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并在毕业後成为创业的资金,一步一步,终於走到今天。 虽然毕业後,他就立即斩断了和魏亚年的关系,但不管怎样,他出卖过自己是事实,从割弃羞耻心、走上奠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染上了无法抹灭的污点。 再不是纯白无垢的少年。 当时,在舒凡听闻自己和魏亚年有瓜葛後,曾揪住他的胸口痛斥他,问他是不是疯了,怎麽可以真的和那种男人有染?为什麽要出卖自己?难道钱就真的这麽重要? 萧墨雨告诉他,没错,对那时的自己而言,金钱就是一切。 舒凡虽然无法理解,生气至极,最终还是接纳了他,并不计前嫌和他成为好友,这点让他感激终生,但他还是什麽都没说,不管是自己孤儿的身分,还是当时已走投无路的状态。 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同样,他也不会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命运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他不是柔弱无辜的羔羊,在选择毫无意义的羞耻心还是正视并利用现实之间,他选择了後者,走了一条最屈辱却也是最快取得成功的捷径,为此,他必须承担道德的指控和良心的谴责,同样,也必须承担今天和男人这样的结局! 这些,都是他必须付的代价! 只是,记忆深处,萧墨雨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十年前深秋的一个清晨,年仅十七岁的他,告别了「阳光福利院」的院长及员工们,踌躇满志,满怀兴奋,攥著兜里仅有的二百元钱,就来到市中心,开始尝试独立生活。 「阳光福利院」是长期受瑞行风父亲--瑞彬礼设立的公益基金资助的孤儿福利院之一,全院一百多个孩子,萧墨雨是其中最弱小的一个。 每当有爱心人士来福利院探望孩子时,大家都一涌而上,抢著去收礼物,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呆在角落,是极不合群的存在。而把他生平第一份礼物--一套精致的文具盒和笔记本塞到他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比他略大几岁的英俊少年。 那少年年纪轻轻,却气势逼人,眼眸如黑矅石般,闪著冷冷的光,还没等萧墨雨轻声说「谢谢」,就掉头离开。 萧墨雨当然知道他是谁,全院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建院迄今最大的资助人--瑞氏父子,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瑞行风居然会注意到呆在角落的他!光是这个举动,就让他认定他是个心地温柔的少年,虽然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透著一层难以亲近的疏离。 而自那以後,他就一直注视著他,注视越久,这个人在他心里刻下的痕迹就越深。 瑞氏父子相当热心於公益事业,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福利院送上一堆礼物,而每次这个人的出现,对他而言,都不咎是值得欢庆的节日。 虽然彼此几乎从未攀谈过,瑞行风的眼中也没有他的存在,对他而言,这种举动,不外乎看到一只孤独瘦弱的小猫,一时同情心发作,摸摸它的头而已,但对萧墨雨而言,却如同一下子把阳光打到他心底,让他孤寂无声的世界霎时充满光明! 那是第一线投射入他生命的阳光,从此,这线阳光就占据了他整个少年时期。 很多人曾用不少唯美的形容词来描绘这种感情,比如说「初恋」,又比如说「一见锺情」……这些话实在太肉麻了,以致萧墨雨一想到就忍不住失笑,但是没有谁能抵挡爱情突如其来的冲击,童话的降临更不需要任何逻辑,在无数次梦到他和少年一起在春光里嬉戏玩耍,甚至做著更亲腻的举动时,萧墨雨总在浑身燥热中醒来,悲哀地发现内裤已被自己的妄想所濡湿。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体内滋生了某种极端危险的渴望。 徬徨的野兽在蠢蠢欲动…… 其实萧墨雨只是永生难忘这样一幅画面:一位冷漠的少年,越过重重人流,把他从角落里扒出来,一言不发,抓过他的小手就塞上礼物,然後淡然离去,灿烂的阳光笼罩著他全身,让他看起几乎毫无真实感。 爱意从一颗小苗,长成参天大树,并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其中还掺杂了强烈的报恩和仰慕感。 这份感情在胸口疯狂滋长,一日比一日深重,搅得他无法安生,终於,在能够独立後,萧墨雨就迫不及待离开福利院,朝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奔去…… 如同一只刚睁开眼睛的雏鸟,还没看清周遭的情况,就迫不及待展开尚且稚嫩的羽翼,扑入曾给自己喂哺第一口食物的人怀中。 只是,走到他面前的路途却充满了艰辛。 二百元仅能当几天的餐宿费,没什麽学历资历的他,为了生活,做过最苦最重的体力工作,建筑工人、夜间外卖、洗碗工、货运工……虽然薪资微薄并累到四肢酸痛,也不曾抱怨过半句,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这个男人呼吸著同一城市的空气,心里就充满了干劲。 那时候,他所在的建筑工队,正在B&P大厦附近搭建办公大楼,他和十几个工人一起挤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每天晚上睡觉时,从工棚窄小的视窗,能隐隐看到B&P大厦闪光的玻璃帷幕…… 在充满汗味和臭味的肮脏工棚中,他每天都在这样的凝视中,像块石头一样平静睡去…… 许是他的执著感动了命运吧,终於有一天,他碰到了男人! 傍晚时分,结束一天劳累工作的他,和往常一样在B&P大厦附近徘徊,希冀能侥幸看到男人的背影。 他并不奢望近距离接触,更不指望他能认出他,只是希望能亲眼看到他好好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在电视和报刊上看到他的只字片语,只要这样,他就能满足了。 然而他没想到,刚走到大厦门口的他,正好和行色匆匆出来的他撞个正著! 突如其来的面对面,突如其来的冲击! 那时他全身僵硬,如遭电击,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对方却只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就朝在外等候的BMW走去…… 他忍不住想叫,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心脏像被一只铁手整个捏住,狠狠揉压,心痛的狂潮呼啸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眼前一片模糊,不知不觉间,脚步下意识跟上了男人…… 察觉到身後有人,瑞行风停下脚步,略显奇怪地看著他…… 完全陌生的眼神,他真的一点也没有认出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抽痛,然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麽,一个更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 瑞行风一脸不耐烦,皱了一下眉毛,伸手自衣袋中掏出精致的皮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匆匆塞到他手里,然後掉头就走。 「喂……」 他大吃一惊,连连追了两步,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男人就已经跨入汽车,呼啸而去…… 他在原地呆若木鸡,足足过了两分钟,才终於反应过来,一下子满脸憋红,全身抖个不停…… 他……他居然当他是乞丐?!以为他跟著他,是想向他行乞,所以才匆匆掏出钱打发他?! 真是生平仅有的奇耻大辱! 萧墨雨觉得自己彷佛当场被人劈成二半,一半丢入熔炉中,另一半浸入冰层下,在滚烫的炼狱里呲地一下化成了灰,还来不及呐喊,就被命运的齿轮捻成细小卑微的尘埃。 完全不知道怎麽回到工棚,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呓语不断,他一向健康,不病则已,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身体有了起色後,萧墨雨就辞去工作,消失在这个城市的中心。 二个月後,他经人牵线搭桥,进入一个秘密的地下娱乐俱乐部,一个月後,他和另外十名男孩,被人带到喜好男色的魏亚年面前,魏亚年只看了一眼,就选中了他。 那一年,他十七岁,正式成为魏亚年的秘密情人。 三年中,魏亚年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他却始终是最得宠的一位,也是最特别的一位,在别的情人相互争风吃醋、花天酒地时,他却在埋首苦读、分秒必争,并四处搜集足够和魏亚年谈判的资本,然後,逼魏亚年和自己签下协定,放自己自由。 表面上,魏亚年遵守约定放手,其实却对他始终不曾死心,总是隔一段时间,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身边,并四处放出不利於他的流言,企图让他回到他身边。 虽然他并不怕魏亚年,手上亦掌握著他的软肋,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但不管怎样,这三年的屈辱人生、三年的违背自我、三年出卖灵与肉的行为,都给他自己造成了极大伤害。 为了能和这个男人站在同等的水平线上,他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付出了难以启齿的惨重代价,一直不曾後悔,然而在今天,萧墨雨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沉痛。 车窗淡淡映出自己的脸,这张脸,和十七岁那年的脸淡淡重叠…… 那时年少,懵懂无知,完全不知现实的寒霜凌厉,不知人和人之间还有身份差别,虽然他从来都认为灵魂是平等的,但现实的差距,阶层分明、壁垒森严,却并非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能轻易消除。 那天的他,捏著崭新的百元大钞,茫然独行,不知自己将去往何方,突然,他在街边的一辆汽车镜中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一身肮脏不堪的工作服、因长期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脸色……如此颓败疲累的自己,和真正的乞丐有什麽两样? 脑中彷佛被一道电光劈过,那时,他就明白了,沉在水里的鱼,永远无法和翱翔蓝天的雄鹰平视,除非他自己变成雄鹰,飞到他所在的天空,让他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否则,他就准备一辈子怀著这种痛苦不堪的暗恋情伤,溺毙在海洋好了。 虽然他热爱自己的工作,用劳动和汗水换取的成果同样具有意义,但若是这麽继续做下去,他就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和男人擦肩而过。 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也许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的他是个弱者没错,但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於是豁出一切。 於是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慢慢走到他面前,在事业上闯出一定名气後,被聘为B&P的顾问律师,得到了私下接触他的机会,并在自己的主动诱惑下,得到了他的身体,以为也可以慢慢得到他的心,可是,自己终於还是错了,错得离谱! 他不想轻言後悔,可是现在却忍不住想,如果……如果人生有第二次机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还会不会这麽做? 还会不会,为爱不顾一切、放弃一切? 他不知道…… 萧墨雨抚上自己的右颊,一碰,就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又掏出他给的空白支票,看著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瑞行风这家伙,和那个时候比,真的一点也没有改变啊,出手阔绰到令人想痛扁的地步,对著一个「乞丐」就能随便抛出百元大钞,现在竟然是一张空白支票…… 不知道B&P的资产有多少,乾脆填一笔天文数字,让他破产好了,到时候由他来包养他,呵呵,一定很有趣…… 明明是很快乐的想像,却不知为了什麽,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朦胧的视野中,如同夜明珠一般的街灯分外美丽,柔美的昏黄光圈,像水珠一样层层泼散,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外面升起了淡淡的薄雾,还是他自己眼中,下起无声的细雨…… 瑞行风,告诉我,这是不是就是我们之间,最终的结局? 他把头靠在後座上,静静看著车窗外不断飞逝的夜景,微一闪睫毛,就碎了,满眶的晶莹…… 第16章 这几个星期以来,姚斌一直很不爽。 照理,他应该很快乐才对。 因为他生平最大的劲敌、瑞家最大的煞星--终於被少爷一脚踢掉了,他应该欢欣鼓舞、春风得意,可是不知为什麽,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脸色阴沉得比以前更可怕,害家里的佣人一见到他,就纷纷闪避,彷佛见到鬼一样。 见时候不早,姚斌沉著脸,敲了敲书房的门。 没有人回应,姚斌轻轻推开房门,一团浓重的烟雾立即飘了出来,差点让他咳嗽起来。 「少爷,抽这麽多烟,对身体不好。」 姚斌连忙打开窗,让清新的空气飘进来。 瑞行风一动不动,坐在书桌上,两眼紧盯著手提电脑的液晶屏,似乎在确认什麽档,书桌右手边,偌大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还有不少掉在两侧…… 到底抽了多少? 一包、二包? 一早起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就是为了吸取这些有毒的气体? 姚斌不由皱了皱眉毛,「少爷……」 「不要念了,我知道。」 瑞行风抬手止住他,阖上电脑,将它轻松拎起,夹在腋下,淡淡地说:「时间到了?走吧。」 「是。」 司机已在别墅外等候,最近,韩国电子业的巨头之一--「高禾」有意和「B&P」建立业务往来,为此高禾的总裁已亲自飞来H市。为示慎重,瑞行风除了自己亲自上阵外,也「钦点」了林夕海陪行,第一次会面就在高禾总裁下榻的「王朝酒店」中进行。 司机打开车门,瑞行风跨了进去,身边紧跟著姚斌。 车子发动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看著窗外,而是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舒适的後座上。 他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倦意,这种人性化的表情,让姚斌相当不适应,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少爷可一向是刀枪不入、滴水不漏的啊。 这几个星期来,姚斌明显感到,瑞行风的作息时间打破了平时的规律,显得变化不定,有时很早就上床休息,有时房内却是彻夜长明,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虽然心里也隐隐明白,让瑞行风如此反常的原因所在,姚斌却拒绝去深究,也许是怕挖掘到什麽,令担忧成真吧。 有什麽平衡被微妙地打破了,就在那个人离开之後。 一想到当时那人离开的表情,姚斌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对方惨白的脸色、嘴角殷红的血迹,一直反覆出现在他面前,阴魂不散,而瑞行风也比以前沉默多了,周遭总是凝结著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一如此刻,虽然没有爆发,却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让姚斌坐立难安。 瑞行风只字不提,姚斌当然不会多嘴,但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萧墨雨」这三个字,是目前最大的禁语、扎在心里隐隐的刺,只要一想到,心脏就会奇异地跳动起来。 明明只是个游戏人间的家伙,和少爷那些嗜钱如命的床伴并没有任何不同,看他拿空白支票时那麽爽的表情就知道了,可不知为什麽,姚斌就是无法停止去在意他。 真可恶! 姚斌抽搐著嘴角,把占据在自己脑海的身影给一拳打飞出去。 第17章 不一会儿,就到了「王朝酒店」。 车一停稳,瑞行风睁开眼睛,一扫脸上的疲倦之色,沉静地跨出车外,林夕海和随行的韩文翻译已在大堂内等候。 「瑞总。」看到他,林夕海连忙迎上前来,给他引路,「请这边走……」 瑞行风点点头,跟他来到电梯前。 会面的地点是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那里有手艺高超的名厨,格调高雅,可以边吃边谈,同时鸟瞰这个都市的风景。 电梯上方的数字不断闪烁,终於到了1楼,轻轻一响,门朝两侧打开,视线一扫,瑞行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电梯里的人似乎也没料到如此突然的碰面,整个人怔住,经身边的人提醒,这才跨出门外。 瑞行风不开口,那人也不说话。 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气氛诡异极了。 最终还是林夕海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萧律师,你怎麽会在这里?和客户谈生意吗?」 林夕海自然认识萧墨雨,也早就察觉他和瑞行风之间的种种「暧昧」。最近一直没看到萧墨雨的出现,现在双方碰面,又是如此诡异的表情,看来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麽。 印象中,他还从未见过瑞行风失色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 「是。」萧墨雨淡淡一笑,偏过头,对身旁五官端正、气质斯文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林夕海,B&P的副总,还有这位……瑞行风,B&P的执行总裁……」 「久仰,我是‘广华律师事务所'的舒凡,和墨雨是大学同学,然後就一起创立了这个事务所。」 男子微笑道,全身散发著让人信赖的气质,和萧墨雨站在一起,一个斯文,一个俊美,说不出的相配。 无论是这段简短的自介,还是两人间流露的暧昧气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俩关系匪浅。 瑞行风不禁微微皱眉。 「原来你就是舒凡大律师,久仰久仰,经常在几个热门大案里听到你的名字。」林夕海笑道。 「哪里,见笑了,希望不是有关我败诉的丑闻。」舒凡露出沉稳的笑容。 「怎麽可能,舒大律师真会开玩笑……」林夕海也笑了起来。 真是讽刺至极的现实! 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此刻却能热情地互打招呼,而本该是亲密无比的人,却疏离得一如陌生人。 真的是要把一切都回归为零吗? 如果能抹去男人留在自己心里的痕迹,他是否就能解脱,是否能比现在更快乐一点? 淡淡看著脸色不善的瑞行风,萧墨雨的唇角轻轻上扬,「不好意思,我和舒凡有事要忙,以後再聊。」 要是再这样和男人面对面耗下去,只怕他的力气很快就用尽了。 「好啊,我和瑞总也赶著去见客户,那就再见了。」林夕海道,再次按下电梯按钮。 「再见。」 萧墨雨点点头,拉著舒凡离开,扫向瑞行风的淡然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什麽波动,而他们也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似乎都决意要把彼此封存在过去。 只是,真的能就此封存吗? 明明是瑞行风自己决定要离开他,可为什麽,现在看到他,心里竟泛起无法控制的强烈波动,让他生平第一交,对陌生的自己感到震惊! 决裂那晚发生的一切,犹疑梦中。 他离开时,眼眸中受伤的神色,彷佛只是他的错觉。 分手後,他如铁人般规律的作息时间,突然变得紊乱起来,而他却照样衣著光鲜、意气风发,甚至这麽快就找到了新男人,不,既然那男子是他的事业夥伴,说不定,这个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掐断了他胶著的视线…… 意识到身边林夕海好奇的目光,瑞行风轻咳一声,恢复沉肃的表情,但表面伪装再好,仍是止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这种异常的波动让他心浮气燥。 不,也许他并不为了这个人而焦躁,他只是焦躁他为什麽到现在还不兑现那张支票,也许,真是只是这样而已…… 相当可笑的藉口,可那时的瑞行风,却狼狈到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可笑。 第18章 保持著完美笑容走出大门,坐上舒凡的车,一关上车门,萧墨雨就猛地弯下腰,整个身体蜷成一团…… 「墨雨,你怎麽了?」舒凡吓了一跳,连忙俯过身来问他。 萧墨雨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胃部一阵阵如刀绞般的疼痛,却让他发不出一个字。 「是不是又胃疼了?你有没有带药?」舒凡担忧地看著他。 萧墨雨按住胃部,抬起头,靠在座椅上,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察觉到舒凡的视线,他偏过头,轻轻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别露出这种表情。」 舒凡深深叹了一口气,「最近连续几天失眠了?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是再这样下去……」 「好了好了。」萧墨雨掏掏耳朵,懒洋洋地说:「舒凡,你什麽时候变成我的老妈子了?不过是失恋而已,难道你没有失恋过?」 舒凡瞪他一眼,闭上嘴,发动引擎。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那家伙到底有什麽好?」 明知不该提及伤口,但想到刚才一语不发、视他们为无物的冷面男子,舒凡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墨雨为他夜夜失眠、胃疾复发,他倒好,和别的俊美男子出现在酒店里!说什麽去见客户,鬼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现在的舒凡,已经不会再去劝萧墨雨「不要玩火自焚」或是「何苦来哉」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了。 几个星期前的一天早上,因为要出庭,他起了个大早来上班,原以为事务所内空无一人,但没想到,萧墨雨的办公室却透出微微的灯光。 他推开门,看到满地都是被揉皱的纸团,正中宽敞的沙发上,蜷缩著一团「东西」,微微隆起,被一件大衣所覆盖。 以为他熟睡未醒,没有去打扰他,舒凡弯腰捡起纸团,轻轻摊平…… 里面是一张男子的素描涂鸦,不是什麽专业的手法,只是随兴乱画而已,所以人物看起来并不是很像,而且画者显然心情不好,刻意把人物画得格外扭曲,不是满脸阴沉,就是凶得想吃人的样子,脸部还是正常的比例,但全身却缩小成了Q版,还套著一件可笑的超人外套。 舒凡无声弯起嘴角,没想到,他还有这样恶搞的画画天分,但真正吸引他注意的,却是纸张下角六个小小的字:「瑞行风大笨蛋」。 舒凡再捡起一张,还是同一个男人的脸部素描,这次套了件破旧开洞的蝙蝠衫,写的字是「笨蛋笨蛋笨蛋 」,再摊开其他的纸团,仍然是这个男人,同样的脸,服装却变得千奇百怪,落款有时只是「瑞行风」三个字,有时是「色狼」、「坏人」、「大淫魔」等等…… 大概是察觉到房里有人吧,那团「东西」动了动,像是穴居的动物一样,从大衣下探出头来…… 舒凡忍不住失笑,「萧墨雨,你和瑞行风之间发生了什麽?对他这麽怨念,满地都是他的画像……」 突然,脑中电光一闪,他的声音嘎然而止,看著一脸惺忪、正揉著眼睛的萧墨雨,舒凡终於恍然大悟! 「原来你爱他?」他一个箭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揪起来,用力摇晃,「原来你爱著他?」 他以为萧墨雨和瑞行风之间只是玩玩而已,做梦也没有想到,萧墨雨竟然是认真的。 看上去总是游戏人生的他,竟然也有认真的一天! 一个晚上挣扎在半梦半醒边缘的萧墨雨,被舒凡晃得两眼直冒金星,没好气地说:「废话,否则谁会心甘情愿被男人捅屁眼?」 相当粗俗的话,却如同直击球,一下子打中舒凡,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既然爱他,为什麽不好好跟他说?干嘛要装出一副总在游戏人间的样子?你以为自己这样很酷吗?」舒凡难以理解地瞪著他。 「才不要!」萧墨雨断然道:「因为那家伙总是一脸别扭地和我上床啊,明明不甘心,却又抵不过我的引诱,这种表情实在太棒了,我是死也不会告诉他的……哈哈哈……」 舒凡的脸上黑线密布,突然之间,他很同情瑞行风。 缓缓收敛笑意,萧墨雨挣开他的手,看著他,「开玩笑的,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要怎麽开口?像那样乱洒狗血的琼瑶剧一样,扒著他的大腿,哭哭啼啼地说,我真的好爱你喔,爱你爱得我心都痛了、碎了、不能呼吸了,离开你我就不能活,请你不要走……」 说到最後一句,萧墨雨学著女主角的样子,捏起嗓子细声细气地说,惹得舒凡一阵恶寒…… 自嘲地一笑,萧墨雨恢复正常的声音,垂下眼睑,「很可惜,舒凡,我不是女人,更不会说这些肉麻话。你要我怎麽说?我和他之间有什麽?除了性的需求外,什麽都没有!要不是我主动纠缠,他也不会注意到我。这麽糟糕的开始,你要我对他说‘爱'?别开玩笑了,我敢打赌他一听,就会马上吓到劝我去看心理医生。 「如果,一开始都是纯洁乾净的白纸,那或许还有描绘美丽童话的可能;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要他,那麽或许我可以让他慢慢注意到我,慢慢了解,再开始交往,这样的话,恋情应该能顺利吧。可是,我花了那麽长时间才走到他面前,我已经等不了那麽久了! 「舒凡,你是不会明白的。他是瑞行风,我是萧墨雨,他有他的人生,而我则有我无法启齿的过去。也许,这真的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一直追著他,马不停蹄地追著,我已经很累了……现在只能躺下来好好休息……所以……不要再问我了……」 说著说著,他声音渐渐变得微弱…… 舒凡不由得深深震撼。 嘴上讲著无谓的话,眼中的痛苦,却深得让人无法正视。 绝不可能就这麽轻描淡写,那些揉皱的纸团上,每一根线条,都倾注著比血更沉重的份量。 原来众人眼中毫无正经、放浪不羁的萧墨雨,竟埋藏著这麽深重而坚贞的感情,这是他从未料到的。 也是在这一刻,舒凡才发现,认识他这麽久,他还是没能真正了解这个人。 见舒凡的表情如此凝重,萧墨雨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这种表情啦,不过是失个小恋而已,天又不会塌下来。一大清早的,不要跟我讨论这麽严肃的话题好不好,我刚刚失恋,你就不会对我温柔一点?肚子好饿,走啦,陪我去吃早餐……」 「等会要上庭,我还要准备材料。」 「切,材料不全都在你脑子里,不用准备我也相信你肯定能打赢官司,走啦走啦……」 萧墨雨硬是把他拉出去…… 自此,一切照旧。 他依旧嬉笑如常,照样漫不经心,用桃花眼乱放电波,但只有舒凡知道,这个男人受了怎样的伤,在怎样苦苦挣扎,独自舔著伤口。 每天一早来上班,必能看到他办公室的亮光,说明他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而他愈见消瘦的脸色,也说明他根本没有好好进餐休息。 的确,只是失恋而已。 谁没有失恋过? 他不担心,坚强聪颖如他,一定能再次站起来,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边。 双手稳稳把著方向盘,舒凡看了一眼萧墨雨,後者双目微阖,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似乎睡著了,但绷紧的唇角却说明,他正在忍受著胃部痛楚的折磨。 加大油门,舒凡朝市立医院的方向开去,这次就算是扛,也要扛他去好好看病! 第19章 「瑞总?」 「……」 「瑞总?」 瑞行风一惊,对上林夕海略带探究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又魂游天外,「对不起,刚才你说什麽?」 「这次会面的感觉不错,如果和高禾的合作意向书能谈下来的话,我们的亚洲市场份额会大大增加。」林夕海兴奋地说。 「是啊。」瑞行风的脸上却毫无喜色,只是淡淡点头。 虽然刚才在和高禾总裁的会谈中,他还是平时那个瑞行风,但一结束後,整个人完全没了昔日的干练,全身凝聚著一团阴沉的低气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天空。 敏锐的林夕海立即意识到,他的反常,应该和刚才在酒店碰到的萧墨雨和舒凡两人有关。 「瑞总,恕我冒昧,听说……你想更换我们公司的顾问律师?」 「有这个打算。」瑞行风点点头。 在公司里见到萧墨雨,难免彼此尴尬,不如眼不见为净。 只是,真的这样就能清静了? 「萧先生的工作能力很强,公司曾发生过几桩纠纷,他都处理得相当漂亮,瑞总为什麽……」林夕海不无可惜地问。 「算是我以公谋私吧,这点我会检讨的。」 林夕海诧异地看著瑞行风,没想到他会承认自己和萧墨雨的关系,不禁微微一笑,「这算是……坦白吗?」 「很奇怪?」瑞行风微一扬眉毛。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承认得这麽直接。」林夕海笑道,他以为他至少会掩饰一下。 「你一向敏锐,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再说,我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是我的失误,以後绝对不会再发生了。」瑞行风淡淡地说。 「那现在……和萧墨雨是结束了吗?」林夕海小心翼翼地问。 「啊,彻底结束了。」 瑞行风看著车窗飞掠的风景,脑中浮现萧墨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景,心里顿时又一阵浮躁。 「真可惜啊……」林夕海叹道。 「可惜?」瑞行风不由转过脸看他。 「总觉得你们两个很配,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出的和谐。瑞总,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有时看到你们在谈公事,你整个人看上去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放松很多,也多了不少别的表情,非常罕见。」 意识到自己的多言,林夕海不由「啊」了一声,「对不起,现在才说这个太不合时宜了。」 「没关系,他对我而言,只是个床伴,我想你看到的应该都是错觉。」 没错,林夕海看到的一定是错觉! 「是吗?」林夕海看了他半晌,笑了笑,「如果瑞总觉得这麽想,能让你心里平静的话,那就这麽想好了。」 瑞行风皱眉,意有所指的话让他相当不快,「你到底想说什麽?」 「没什麽,只是我曾经差点因为自己的目空一切,错失最心爱的人,所以看到有人犯了和我同样的错误,暗暗替他著急而已。」 正说著,车子已开到林夕海的公寓外,他解下安全带,对瑞行风笑道:「我就不多干涉别人的私事了,瑞总,明天见。」 凝视著对方消失的背影,瑞行风想了想,抬头问坐在助手席上的姚斌,「姚斌,和萧墨雨在一起时,我脸上的表情有变化吗?」 「没有,少爷,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是座既完美又帅气的石雕!」姚斌大声回答。 开什麽玩笑,就算有,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瑞行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问他等於白问,还把自己恶心到了,摩娑著自己的下巴,他陷入沉思…… *tt*tt* 「名流」俱乐部。 一看到瑞行风的身影,罗平就笑眯眯地迎上来,张开双臂,肉麻地叫道:「小风风……」 瑞行风阴沉著脸,不像平时那样一脚招呼过去,而是动也不动,任由对方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真的抱到了,罗平反而呆住,问跟在瑞行风身後的姚斌,「喂,你家少爷怎麽了?傻了?」 「罗先生,请自重。」 姚斌咬牙切齿地看著罗平紧紧扒住瑞行风的「狼爪」,恨不得手上有把刀,可以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干嘛啦,主人都没有反对,你这只笨狗会不会管得太宽了?」罗平瞪他一眼,流著口水在瑞行风身上捏啊捏…… 喔喔,好健硕的肌肉哦,硬硬的,又有弹性,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练的,摸著好舒服说…… 「罗平,你还想不想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阳?」瑞行风那冷到令人发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罗平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最近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在干嘛?」 「除了忙公司的事外,还能干嘛。」 「少来了,我都听说了你和萧墨雨拜拜的事,太好了,小风风,你终於迷途知返了!」罗平咧开嘴笑道。 没想到,瑞行风真的和这个煞星分手了,该不是他每天烧高香的功劳吧,自从上次「礼物事件」後,他就视萧墨雨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终於把他拔掉,可谓生平一大乐事。 瑞行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八卦的传播速度真惊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个名字,向你陪罪,今天我请客,走,陪我喝一杯去。」 说著,罗平就把他往酒吧方向拉…… 第20章 「名流」的酒吧只对VIP开放,侍者早就熟识瑞行风,当他在吧台前常坐的位子坐下後,不待吩咐,就自动调起他爱喝的鸡尾酒。 罗平实在太缠人,满脸黑线地忍受了他近二十分钟唠叨後,不耐烦的瑞行风终於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姚斌则很识相地隐身於角落的黑暗中,不来打扰他一个人独处的世界。 整间酒吧宽敞而安静,放著悠远清澈的钢琴曲,冷蓝色的墙面隐隐反射著银光,有种让人沉溺於明月升起时的大海的感觉。 明明是那麽静谧的氛围,可为什麽心里却一片嘈杂,嗡嗡作响,纠缠著、撕扯著,打著重重死结,完全找不到解脱的方法。 因为平时很少有影响自己心情的东西,所以,瑞行风相当不擅长应付这种情绪波动。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示意调酒师再来一杯,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左侧的光线。 那道黑影身上,传来隐隐的压迫感…… 然而瑞行风并不是那种会被这点气势就吓倒的男人,他连眉毛都没抬,伸手取出怀中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正当他寻找打火机之时,突然,有个小小的东西从吧台上被人「嗖」地一声推了过来…… 瑞行风用手一接,拿起它,是个精巧的仿手枪型的打火枪,以纯银锻造,一看就知是年代久远的古董。 果然不愧为「钢铁大王」,出手不凡。 抬起眉毛,瑞行风冷冷朝左侧的人影点点头,「多谢魏先生。」然後,很大方用它点燃香烟。 「瑞先生喜欢的话,送给你无妨。」 即使在室内,魏亚年也戴著彷佛个人专属标记般的茶褐色眼镜,在酒吧黯淡的光线下,让人更加无法窥破他的眼神。 「我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瑞行风礼貌地将它推还。 「看来瑞先生有洁癖啊,是个好习惯。」魏亚年接过,把玩著小小的打火机,话中颇具深意。 「洁癖倒谈不上,只是用惯了自己的。」瑞行风淡淡地说:「倒不知原来魏亚年竟是‘名流'的VIP?」 「不是,只是最近闲来无事,因为朋友大力推荐‘名流',就暂时借他的VIP卡来娱乐一下,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大名鼎鼎的B&P执行总裁,也算是奇妙的缘分吧。」魏亚年点上自己的进口雪茄,抽了一口,从鼻中喷出一团浓重的烟雾。 「没错,奇妙的缘分。」接过侍者递来的鸡尾酒,瑞行风不冷不淡地朝魏亚年抬了抬手,轻啜一口。 相当客气的语调,你来我往,旁人会以为他们只是倾谈公事,只有知情者才能听得出其中的刀光剑影。 「最近频频见魏先生在本市出现,出席各种活动,大家都在猜,你是否要把北边的生意重心挪到南方来。」瑞行风缓缓吐出一口烟,修长的手指转著玻璃杯缘。 魏亚年哈哈一笑,「是有这个打算,但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寻找我家走失的小猫。」 「哦?」瑞行风微抬眉梢,「看不出魏先生竟是爱猫人士。」 「我那只小猫是特别的。」魏亚年盯著他,「家里养了一堆猫,就属这只最聪明、最漂亮,却也最刁钻,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的利爪刮伤。说来瑞先生似乎也养过同样的猫,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它的苦头?」 瑞行风冷冷道:「我家从不养猫,我对猫过敏。」 魏亚年的口吻,给他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那样……真是可惜了,只要在养过以後,你才会知道它的‘好'……」魏亚年眯起眼睛,嘴角朝两侧咧开,衬著他坑洼不平的脸部皮肤,让这个笑容充满了邪意。 瑞行风站起身来,「是很可惜,我对‘爱猫经'丝毫不敢兴趣。我还有事,抱歉先走一步。」 「你不想知道为什麽这只猫要逃开我吗?」 一句话,就止住了瑞行风的脚步。 「我明明供给了它想要的一切,只要它肯乖乖留在我身边,我就会宠它,专宠它一个。我可以对它千依百顺,供给它想要的一切奢侈生活,可以让它随便挥霍金钱就像挥霍粪土一样,可以让它醉生梦死,过著人上人的生活。我甚至还给它打造了一座豪华宫殿,让它随心所欲在那里撒野,可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是要逃开我,不管我怎麽威逼利诱,都不肯回到我身边,瑞先生,你能告诉我是为了什麽?」 瑞行风缓缓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幽深的黑眸,瞬间燃起了慑人的火焰,「你、问、我?」 内心纠结成团的乱麻突然松动,露出了藏匿其中的致命结点! 和萧墨雨相遇以来,所有的片断,都在此刻一一闪现…… 他第一次诱惑自己的表情、他和自己欢好时的热情开放、听闻到的流言匪语、他追来名流阻止他收「礼物」时的强烈独占欲、决裂时他受伤的眼神、决裂後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如果他真的只是天性淫荡,那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时从未劈过腿?如果他真的嗜钱如命,那为什麽会离开腰缠万贯的魏亚年,并迟迟不兑现那张支票?如果他真的利欲薰心,那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时,除了在情事上贪婪要求「再给多一点」,就再未要过其他? 为什麽? 谁能解释这一切?! 这些问号让他心旌动摇,大脑一如飓风的中心,疾速旋转,有什麽正在呼之欲出…… 「不然我该去问谁?」魏亚年的茶色墨镜闪著冷异的光,「瑞行风,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厌倦了再这样假惺惺下去,魏亚年乾脆开门见山。 自从查到离开他後,萧墨雨第一个投入的便是瑞行风的怀抱,这个男人就成为他心中最大一根刺。 「魏亚年,你这算是威胁?」瑞行风眼中,有冰雪般的寒意。 「不敢,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地盘,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瑞行风,只要你不做多馀的事,我们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的手下都很冲动,他们会做出什麽事来,我也不好说。」 「很可惜,魏先生,你这些话来吓唬别人还差不多,对我,恐怕还不够份量!」 「瑞行风,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并不想跟你撕破脸!」被他冷静的态度激怒,魏亚年猛地站起来…… 姚斌见势不妙,想冲上去,被瑞行风单手止住。 「魏先生,何必动怒。他是人,不是东西,更不是宠物,他有遵循自己的意愿,进行自由选择的权利。」 男人冷淡的表情,一如丛林中的猛虎,看似静立不动,实则蓄势於内,一不一留神,就会被他犀利的眼眸给撕个粉碎,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魏亚年,看到这种气势,也不禁暗暗心惊。 一时间,两人无语僵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哟,这是怎麽回事?这不是魏亚年先生吗,久仰久仰。」 正在此时,罗平突然笑著走入,插进两人中间,顿时打破僵持的氛围。 「魏先生真不够意思,来到‘名流'居然不告诉我一声,像您这样的贵客,我们请都请不到,怎麽好意思让您破费呢。来来,今晚我请客,说好了,不醉不归!」 罗平笑眯眯地拉过魏亚年,将他按到酒吧正中最舒服的沙发上,一打手势,酒吧内侧立即出来两位眉宇清俊的年轻男子,一左一右坐到魏亚年身侧,同时调酒师亦手脚俐落地端上最好的鸡尾酒,并送上精美小点心…… 不一会儿,魏亚年就被弄得眼花缭乱,无暇顾及瑞行风的存在,瑞行风递给罗平一个感谢的眼神,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少爷,你要去哪里?」姚斌连忙跟上他。 不复这几个星期来连绵的阴沉感,瑞行风的表情完全变了,整个人像柄已经离弦的利箭,充满了势不可挡的锐利。 「还用问,去找他问个清楚!」 不耐烦让姚斌开车,瑞行风自己发动引擎,一踩油门,迫不及待朝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冲去…… 第21章 萧墨雨的公寓没有人,瑞行风微微一怔,立即掉头开往「广华律师事务所」…… 果然,时值深夜,事务所的窗口居然还有灯光,在起著薄雾的夜晚,如同茫茫大海中一盏沈默的指明灯。 那光亮指引著他,朝他的方向直奔而去。 虽然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在,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胸膛就不禁上下起伏,握住方向盘的指尖竟在微微发抖…… 瑞行风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多细碎的片段,在脑中疯狂旋转,他已经没有时间把前因後果想清楚了,甚至没有时间理清自己的心情,现在的他,只是迫切想见到他。 他必须见他,必须把这麽长时间以来忽略的事情一一问清楚! 事务所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虽然是有警卫看守的别墅区,但现在毕竟是深夜,如此疏於防范,还是让瑞行风皱起了眉心。 事务所的客厅亮著灯,映出书桌上整齐排列的文档,靠西的两面墙壁,满满排放著法律文书,右手的墙上排著事务所所有律师的照片及简历,给人很浓的专业氛围。 顺著走廊来到单独的办公室,最里面那间,门下透出昏黄的灯光,瑞行风不禁心跳加速…… 推开虚掩的门,出乎意料,房内竟然空无一人,台灯亮著,窗也没关,窗帘被晚风吹得轻轻拂动…… 「少爷,我看过了,没有萧先生的人影,他的车子也不在,可能有事出去了吧,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姚斌四处查看了一圈,报告道。 「知道了。」瑞行风点点头,坐到房间正中的沙发上,正襟端坐,双手抱胸,静静等他回来。 突然,风势一阵加大,吹散萧墨雨书桌上的一叠纸张,纷纷扬扬,飘到他面前…… 这是什麽? 瑞行风伸手拿过一张…… 原来是张恶搞的涂鸦,画著一只拟人形的大灰狼,翘著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头上长著两只毛茸茸的狼耳,单手支著头躺著,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大灰狼有著硬朗的五官、冷冰冰的表情,眼角微微鼓起下垂,透著不怀好意的危险气息。 这张脸怎麽这麽熟悉?而且越看越眼熟,瑞行风的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然後……他挪开手指,看到了最底端的一行小字──瑞行风你是个大色狼! 「咳咳……」 站在他身边的姚斌立即狂咳起来,瑞行风以阴沈的眼神瞥了他一脸,姚斌不敢再出声,只能闷在心里,却因为压抑得太辛苦,整个人都在打颤,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瑞行风面无表情地拣起另外一张纸,还是他自己的脸,这次却是套著可笑内裤和外套的超人,写著「瑞行风大笨蛋」,再拾起一张,还是他,只是换了另外一个可笑的卡通形象…… 拣得越多,他就越心惊。 每一张都是他,冷漠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样子、还有微笑的样子,虽然画画的手法很笨拙很简陋,但他还是将他各种表情都详细地描绘了下来。 他眼前似乎能浮现,他窝在办公桌上,涂涂改改,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骂他,一会儿却耐心地描著一笔一画,画完了,就像个偷腥的小猫一样,对著画像,偷偷露出得意而诱人的笑…… 心脏彷佛被什麽击穿! 先前魏亚年那番话,已经让他看到了冰山一角,现在更是一切豁然开朗、水落石出。 为什麽到现在才明白这种一见即懂的事实?为什麽在工作上无往不利,对於感情却如此笨拙而不善沟通?为什麽要在伤害了他以後,才幡然悔悟,知道自己过去所想的,也许根本是一场误会! 胸口在隐隐抽痛…… 两人无数次肌肤相亲,每一次做爱,都像到了世界末日,彷佛要焚尽自己全部的热情,激烈的缠绵无休无止,如此忘情的投入,自己居然以为只是纯粹的肉体间的吸引力。 错得离谱! 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是这世上最蠢的笨蛋! 瑞行风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来,把那些涂鸦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我去找他……」 「等一下,少爷,萧先生好像回来了。」姚斌指著窗外…… 果然,一束车灯打进来,萧墨雨的汽车缓缓停入前院的停车位中,过了几秒,车灯熄灭,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跨出车外…… 是他! 瑞行风不再迟疑,立即冲了出去。 第22章 他旁边停的那辆车,是……瑞行风的? 迟疑了两秒,萧墨雨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再揉一揉,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吃惊之下,差点将手上的宵夜掉到地上,真的是他?怎麽可能是他?他居然会在这里?来找他,还是…… 一颗心顿时乱了,再无法思考,也根本没有察觉到身侧的异动。 就在此时,有一道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黑影,猛地朝他冲过来,举手狠狠一挥…… 闪亮的利刃,在淡淡的月色下,掠过一道寒冷的光芒…… 跨出门口的瑞行风,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心胆俱裂。 「小心!」 他大吼一声,连忙冲过去,然而已经晚了,那柄闪著寒光的利刃已经被狠狠捅入了萧墨雨的腹部……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猛地向後栽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喂,萧墨雨,振作一点!」 瑞行风抱住怀中人,心急如焚,朝正欲追赶凶手的姚斌吼道:「姚斌,不用管他,那家夥跑不掉的,马上给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姚斌停下脚步,立即掏出手机…… 刃首插得很深,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就刀柄的大小来看,应该是长约十几公分的刀刃,看来凶手真的欲置他於死地! 瑞行风不敢动,更不敢去拔它,只是将他轻轻圈抱在自己怀中,左手覆上他正握著刀柄的颤抖双手…… 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将两人的手染成一片鲜红。 怀中人在虚弱的抽气,每一滴涌出的鲜血,便是他生命的流失,瑞行风不禁心痛如绞,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又怎可如此轻易失去他? 低下头,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右手眷恋地抚摸著他苍白的脸颊,瑞行风深深凝视著他,「萧墨雨,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允许你有事!」 萧墨雨强忍剧痛,抬起眼睑,看著他,困难地呼吸,「瑞行风……你怎麽会在这里?」 「不要说话,我以後再向你解释。救护车马上就到,你给我撑下去!」瑞行风抱紧他。 「撑下去」这三个字,触动了萧墨雨内心最细的一根弦。 尘封的往事电光火石,一桩桩掠过…… 接近死亡的危险让他害怕,身上的剧痛令他意识模糊,而那麽温柔抱著自己的男人,又让他感觉格外脆弱。 自己是在做梦吗? 应该是梦吧,不可能是真的。 犹疑身处梦中的错觉,让萧墨雨微微颤抖著双唇,说出了平时绝不肯吐露的心声…… 「我是想撑下去啊,可是,感觉好辛苦……快撑不下去了…… 「你也好、舒凡也好、姚斌也好、任何一个人都好,大家都在烦恼著,绞尽脑汁,要你和我分手,其实……我迟早都要死的,你们又何必急於一时呢?」 深深看入男人冥黑的眼眸,萧墨雨自嘲地笑了,每多说一个字,伤口的痛楚就多深一分。 「没有一句温柔的话,就让我迷恋了你二十年。可不管再深再真的恋情,到最後还是要分开,不管我有多想到你身边,最终还是会被你推开。人生如白驹过隙,因为不想抱著遗憾走完这一程,所以我才会那麽拼命……那麽拼命想要接近你……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世上有怎麽也无法跨越的鸿沟,有怎麽也敲不开的心门。 「其实我又何必执著?人生不足百年,转眼即逝,爱与不爱,又能如何?闭上眼睛,一切就归於尘土。放手会比较轻松吧,你不必视我为洪水猛兽,姚斌也可以一直守著他最爱的少爷……如果……我死了的话……」 说著说著,意识越来越模糊,全身渐渐发冷…… 丧失了求生的意念,让他感到死神黑暗的手指,已经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放弃吧…… 放弃会比较轻松……再也没有痛苦…… 死神充满诱惑地在耳畔如是低喃。 「我不允许你说这些废话!」 瑞行风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脸颊被他不断拍打著,轻微的刺痛感让他无法如愿晕厥过去。 「萧墨雨,你给我保持清醒,我不准你昏过去!你不是爱著我吗,要是你敢这麽轻易放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罢手,你不想被我奸尸的话就给我好好活著!」 真是过分的男人! 萧墨雨又气又好笑,睁开眼睛,对上男人几近赤红的可怕双眸,原本英俊的五官,因过分焦急而扭曲变形,从来都是面瘫型的冷硬男人,居然会为了他变成这个样子? 精神一振,萧墨雨胸口隐隐发热,重新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只要你这次能撑过去,今後无论想做什麽都可以,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喔喔,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诱人条件!如果现在不好好把握,恐怕再没有下次了。 身为律师天生的现实感,让萧墨雨忘了自己现在正半死不活,浑身染满鲜血,腹部还插著一把刀,在心里打起了奸诈的小算盘…… 「说了就不许反悔?」他忍痛看著他。 「我说到做到。」 回答他的,是男人斩钉截铁的承诺。 於是,在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尽管仍在大量失血,萧墨雨却一直保持著清醒,直到被送入急症室。 *tt*tt* 市立医院,急症室。 「少爷,喝点咖啡吧,你的嘴唇都乾裂了。」姚斌把从走廊转角买的罐装咖啡,递到瑞行风面前。 瑞行风摇摇头,如困兽般在急症室门口踱来踱去,不知几百个来回後,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用发抖的手捧住额头…… 全身弥漫著铁锈的味道,身上到处血迹斑斑,鲜红的颜色看得他胆战心惊。 一个人怎麽可以流这麽多血? 他还能撑过去吗?不不,他不该胡思乱想,他必须撑过去,他已经答应他了,他不可能撑不过去! 萧墨雨,只要你醒来,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如果是我,那我就把自己洗乾净,脱光打包奉上;如果是我的爱,那更容易,其实这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可笑我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扑天盖地的痛悔,就像一把烈火,在自己的胸口熊熊燃烧,令他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怎麽可以忘记,初相遇的第一眼,就已经被他吸引这个事实? 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秘书以甜美的笑容,通知新聘的顾问律师已在会议室等候,要和他商讨B&P商标被人侵权的事情。 他尾随秘书而去,推开会议室门口,就看到男人修长身影,如玉树临风,伫立於窗前,静静看著窗外重叠的楼宇…… 他的侧脸俊美非凡,长长睫毛密如扇贝,眼中波光流转,似乎正在出神地想著什麽,脸上表情似悲似喜,难以形容,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卷。 他举步接近,他转过身来,正对著他,嫣然一笑,似繁华盛开,他一时眩目,跌入他美不胜收的笑容中。 沈溺的感觉,现在想来,犹自心惊。 为什麽竟然会忘记? 谈完公事後,已近日暮,他向他主动提出邀约,他难以拒绝,两人共进晚餐。气氛美好而暧昧,他那时已知他对他有意,他若有若无的挑逗眼神、致命的诱惑笑容,都令他热血沸腾,於是不顾自己一向谨慎,迳自带他回别墅,和他乾柴烈火,一夜狂欢,嚐到前所未有的欢愉。 为什麽竟然会忘记?! 是因为太唾手可得,所以才不懂珍惜?因为外面盛传的流言匪语,所以一直对他心怀警戒,而无视他眼中坦白的热情? 所以,自己终究和那些俗人一样,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真实的他,而这样的自己,居然还能被他所爱,不能不感到深深的惭愧。 第23章 「我错了,姚斌!」 瑞行风从胸口深处,吐出一声悠长叹息。 差点以为他会死在自己怀中,无边的恐惧感和汹涌的爱意顿时决堤而出,直到这个时候,瑞行风才终於明白,原来,自己爱著这个人的事实。 太晚了吗? 难道真的要到失去後,才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麽? 一种叫痛悔的情绪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头,让他呼吸困难,知道自己被他深爱这件事,让他的心忽尔开怀,忽尔沉醉,难过得无法言语。 「我也错了,少爷。」姚斌的脸色也变了。 他什麽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爱! 一想到萧墨雨身染鲜血,躺在瑞行风怀中奄奄一息说的那番话,他的胸口就像被什麽堵住一样。 他竟一直以为他是个只要欲望和金钱的男人! 「我只是希望,我和他之间,没有太晚。」 瑞行风缓缓说道,站起来,死死盯著急症室门口「手术中」的字样,而後,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夜色,依旧深沉。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 一方面是救治及时,另一方面是萧墨雨本身体质不错,所以到天亮之际,他已脱离危险,转入瑞行风特地为他安排的加护病房,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睡未醒。 在他病房前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萧墨雨还没有醒过来,瑞行风自己也十分疲倦,最後禁不住姚斌的劝说,匆匆回别墅换了套衣服,洗了个澡,胡乱塞了点东西,就立即驱车赶回医院。 开车经过时,看到医院大楼外的鲜花店,心里一动,停车买了束竞相怒放的火红玫瑰。 把车停好,瑞行风将玫瑰花束郑重捧在手中,表情凝重,一步一步,朝萧墨雨的加护病房走去…… 内心忐忑不安,像第一次初恋的纯情少年,去见自己最心爱的恋人。 现在他终於了解,为何第一次见面时,萧墨雨脸上有似悲似喜的表情,这一定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 门是闭著的,瑞行风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推开…… 他是否仍还在闭目昏睡,一如可爱的天使憩息在玫瑰花园?快点醒来吧,不要再让他如此焦急的等待下去…… 谁知,一抬头看到床上的情形,瑞行风顿时傻眼。 萧墨雨已不知何时醒了,坐在病床上,双手搭著姚斌的肩膀,後者则搂著他的腰,两个人形成极为暧昧的姿势…… 姚斌立即察觉到人,转头看到瑞行风青筋爆凸的额角,吓了一跳,连忙将萧墨雨放开,跳到三丈外,面红耳赤地说:「少少少……少爷,我什麽都没做!」 冤枉啊,只不过正好萧墨雨醒了,挣扎著要坐起来,他看不过去,扶了他一把而已,为什麽每次少爷进来的时机都这麽巧? 「给我滚出去!」 要不是知道姚斌对自己忠心耿耿,瑞行风发誓会砍了他碰过他的两只手,没有亲眼看他醒来已经够呕了,现在又让他看到这种画面! 「是。」姚斌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干嘛这麽凶啊,姚斌他很可怜喔。」萧墨雨笑道,腹部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头也晕晕的,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但他的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 听姚斌说,行刺他的人,并不是魏亚年派的手下,而是以前他打赢的官司--海宁建筑工程公司违章建筑案中败诉的一方。 记得舒凡也曾经提醒过自己,败诉方高建勇因兄长在狱中的自杀身亡而狂性大发,假释出狱後很可能会报复相关人员,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可他却没有注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高建勇已警方抓住关押,看来这次没有十年八年,他是绝对出不来的。 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不能不说仍是有点後怕,但更多的,是释怀的感觉,头脑也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 第24章 萧墨雨静静看著站在门边有点局促不安的男人,视线落到他手中的玫瑰花上,唇角不由轻轻扬起…… 「送我的?」 「嗯。」 瑞行风走过去,把花插入桌上的花瓶中。 鲜红的玫瑰,衬著他苍白的脸色,有种反差强烈的对比美。 「你的脸色很苍白,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瑞行风贪婪地凝视著他。 来的时候,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现在和他面对面,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用,我已经睡够了。」萧墨雨摇摇头。 在惊心动魄的事件後,没想到两人的对话能如此平静,是曾经逼近的死亡让彼此都更加成熟了吗? 萧墨雨心疼地看著男人黯淡的脸色,「你看起来很憔悴,听姚斌说,你一次性输了700CC的鲜血给我,却一直都没休息过,有好好补充过营养吗?」 「我没关系。很幸运我也是B型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全身的血都输给你。」 「那你自己也会翘辫子哦。」萧墨雨笑了起来。 「总比眼睁睁看著你翘辫子好。」瑞行风闷声抛出一句,差点失去他的痛苦,今生再也不想嚐第二次。 「……」 男人不是会擅长甜言蜜语的类型,刚才的话,似乎已是他的极限了,这一刻,萧墨雨突然感激起那个捅了他一刀的高建勇。 拉了把椅子,瑞行风在他面前坐下,抓住他沁凉的左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娑…… 真好,他没事,就这样好好躺在自己面前,他并没有失去他,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一切都没有太晚! 萧墨雨的眼眶微微湿润,任他一动不动地握著自己的手。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著,呼吸著拥有彼此的空气。 历劫之後,才发觉两人相处的时光有多奢侈美好。 「怎麽不说话?」终於由萧墨雨打破沈默,垂下眼睑看著坐在床边的男人。 「不知道该怎麽说。」 想说的、想忏悔的,实在太多了,反而无从开口。 「你不说,我说好了。」萧墨雨微微一笑,「瑞行风,我後悔了……」 话音未落,男人握住他的手蓦然一紧。 「我真的後悔了,原来我们之前,全部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萧墨雨自顾自往下说…… 「不许说後悔!」 瑞行风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的感情狂潮瞬间决堤,他俯身一把抱住他,小心避开他腹部的伤口,将他整个人圈入自己怀中…… 男人的体温向来比较高,他最喜欢的,就是像只慵懒的小猫般蹭在他身边,汲取他的温暖,可现在这温度却让他浑身僵硬。 曾有过那麽多次亲密行为,熟知彼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而现在,却连一个普通拥抱的温度都承受不起! 萧墨雨的内心不由阵阵悸痛…… 这一次,他是真的後悔了! 「不要说後悔。对不起,请原谅我,你必须要原谅我,你不是花了二十年,才来到我身边吗?所以这一次,你必须原谅我,必须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 男人嘶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重复,一次又一次,反覆嗫嚅著「原谅我」这三个字,声声震动他的耳膜、撕扯著他的心,不知不觉,眼中浮上一层泪花,眼前的一切,已模糊难辨…… 「不要,请不要後悔爱上我!」瑞行风握紧他的手。 萧墨雨含泪看著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後悔这个,二十年了,若是後悔也晚了,我只是後悔,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开始。」 他不是矫情的人,不会介意之前和男人的冲突,就算真的曾那麽一点介意,在看到他露出那样徬徨焦急的神情後,也顷刻烟消云散。 他後悔的只是他们认识的方式,还有,彼此错过的时间、蹉跎的岁月、经历的煎熬…… 第25章 如果,一开始就坦白自己,从平凡开始,这个故事会不会重新改写? 他太急切、太想要得到他了,因为从小被人遗弃,所以从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王子与王子之间心灵相通的童话爱情,所以他固执地以为,想要得到这个眼中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男人的唯一方法,就只有从肉体开始。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体,也是好的。 就是因为抱著这麽幼稚的想法,所以才导致虽然熟识彼此的身体,心灵却愈发遥远,甚至差一点,和男人相形陌路。 「瑞行风,我错了,我们之间,本来应该有更好的开始。」 萧墨雨静静看著他,眼眸泪光闪烁…… 「我们应该好好认识,在一个雨过天晴的美丽清晨,或是阳光灿烂的午後,在街上偶遇,或是在B&P认识……我赞赏你的能力,你也很欣赏我的才华,我们从工作开始,渐渐了解对方,在工作之馀,相邀去小酌一杯,然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就这样,一天天朝夕相处,慢慢爱上彼此,发现都是对方不可或缺的人,告白,然後交往。这样的开始,绝对比现在更美好、更刻骨铭心! 「所以我真的好後悔啊,我不应该……不该这麽轻率,一见面就诱惑你,不应该这麽轻易就和你上床,让你看轻我……我是那麽爱你啊,可为什麽偏偏会选择这麽差劲的方式?!为什麽我就不能等,等你慢慢爱上我?为什麽我要这麽心急?」 晶莹泪水,顺著他的面颊无声滑落…… 「我最後悔的是,不应该为了钱跟了魏亚年三年。那段过去,是我最不愿意提及的黑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自己和过去一刀切断,但这是不可能的,过去的我,也是现在的我的一部分,这个阴影会跟随我一辈子。所以,今天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是那种纯洁无辜的羔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豁出一切。这样的我,还有资格留在你身边吗?你能接受吗?如果一切能从头来过……我绝不会,不会就这样来到你面前……」 「不要再说了!」 瑞行风抱紧他,他的泪水,让他的心阵阵绞痛起来。 「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开始、最好的结局!就算一切重来,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了。」 他替他抹去泪水,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湿润的眼睛,「傻瓜,你在胡思乱想些什麽?我从来不曾後悔以这种方式认识你,其实,在B&P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为你心动,否则又怎麽会在认识的当晚,就轻易带陌生人回家?更何况,你还是B&P的顾问律师。 「其实从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为你破例,因你而心绪不宁,只怪我自己太愚蠢,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萧墨雨,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的过去,只介意你的现在和未来属不属於我。你在福利院的事,我已经全部查到了。对不起,一直没有认出你,但是绝对不要把你自己说得这麽不堪,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钱,你又怎麽会离开魏亚年?」 他用手指封住他欲张口说话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的身边不需要无辜的羔羊,那种软绵绵的东西,一看就倒尽胃口,我爱的就是你的不顾一切。相信我,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比现在更好了。所以不要後悔过去,而且这一次,你必须原谅我,原谅我一直误会你,原谅我以前都没有认真了解你,害你现在受这麽重的伤……」 瑞行风低下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指尖,深深看著他,「你能原谅我吗?」 萧墨雨看了他半晌,终於破涕而笑,「你说呢?」 「你要我说?那我现在最想说的就是……」瑞行风朝他低下头,在离他唇瓣仅一寸的地方,缓缓道:「我爱你,爱到现在就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 然後,他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因为心意相通,再加上顾及他的伤口,所以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男人轻轻卷著他的舌头,变换著各种角度,轻柔舔舐,一点点汲取著他的唾液,并喂哺以自己的,亲密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窜,胸口渐渐热了起来,两颊发烫,一颗心怦怦乱跳…… 明明只是一个吻,却比激烈的情事更让彼此有感觉。 怕他太虚弱承受不住,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瑞行风放开他,抚摸著他带一丝晕红的苍白脸颊……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已经对我告白了,那就负起照顾我一辈子的责任来。等你好一点,我就把你接回别墅,在这之前,请多多忍耐一下。」 萧墨雨含笑看著男人,一脸强悍刚毅的男人固然很帅,但温柔的他,更是帅到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他果然没有押错宝! 「干嘛这样看著我?」 瑞行风亲腻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我笑你乱开空头支票,说得倒很动听,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你给我的分手支票呢。」 萧墨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没想到他现在才来翻这笔旧帐,瑞行风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你怎麽还留著这张支票,快点把它还给我。」 「才不要!」萧墨雨断然拒绝,「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麽有纪念价值的空白支票,我要好好留著。万一有一天你又要跟我分手,我还可以趁机大捞一笔。」 瑞行风苦著脸,只能无奈地抱著他叹气,「小祖宗,我错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就知道,他没这麽容易原谅他,唉,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哼哼,当初你怎麽说的,什麽只要你能撑过去,今後无论想做什麽,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你不会赖帐吧?」 萧墨雨看著他,笑得像个坏心眼的恶魔。 「是啊,我是说过。」眼皮直跳,瑞行风心里涌上很不妙的预感,「你该不会现在就开始向我讨债了吧?」 果然,人不能把话说得太快太满。 他等於自动把自己摆上砧板,任他宰割,看著他不知在打什麽坏主意的狡黠眼神,瑞行风就在心里暗暗叫哀。 惨了,他今後的人生!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说。」 心情一放松下来,就感到全身的疼痛,萧墨雨决定「大发慈悲」,暂时宣布对他「缓刑」。 反正日子还长著呢,他又逃不掉。 「你刚刚醒,不要说这麽多话,再多睡一会儿。」瑞行风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扶他躺下,盖好被子。 「你陪我?」萧墨雨从被子下伸出手…… 「那还用说,我当然会一直陪著你。」瑞行风接过他的手,吻了吻指尖,然後将它视若珍宝般握住。 没了声音,宽敞的病房,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海心,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在互相应和…… 真的,再也不可能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了! 瑞行风凝视著他苍白而美丽的睡颜,一眨不眨的看著,舍不得阖眼……直到自己也忍不住上涌的强烈倦意,不知不觉间,慢慢闭上眼睛,趴在他床边睡去…… 即使睡著了,他的手也紧紧抓著他的。 两个人的头几乎靠在一起,呼吸交融,流动著无比甜蜜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温柔。 因长时间没听到动静,姚斌想一探究竟,轻轻推开门,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美丽无比的画面。 姚斌怔了几秒,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然後,他轻轻把门带上,如同一尊门神,虔诚守在门外。 室内,沉默无声。 萧墨雨握紧男人的手,静静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梦中他彷佛回到过去,站在「阳光福利院」那株年份最久远的梧桐树下,绿荫浓密,阳光细碎,他仰头翘盼,前方人流涌动,一位修长的英俊少年,越众而出,朝他接近…… 少年的眼神不复以往般冷漠,而是充满了如沐春风的温柔,来到他面前後,他笑著向他伸出手…… 被少年的笑容吸引,他回握住他的手,电光石火间,有一种叫幸福的感觉,穿透他的心。 从此,万劫不复。 (网路版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bbs.txtnovel.com---书香门第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