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隐婚热搜爆了》作者:阿秦阿秦 简介: [冷清心软受vs偏执痴汉攻] (文案1) 【爆!影帝谢钰元隐婚!】 【头条!谢钰元已和豪门傅总隐婚三年!】 【惊爆!谢钰元婚变!离婚协议书曝光!】 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新闻,几乎将各大媒体屠版,微博瘫痪,热搜霸屏,娱乐圈掀起滔天巨浪。 深陷舆论旋涡中心的谢钰元,始终沉默。 他的确隐婚三年,的确和傅权霄结婚,也的确,即将婚变。 还剩两天,他和傅权霄,就要离婚了。 严重的负l面新闻一个接一个,公司焦头烂额,最后抱着一线希望,向谢钰元提议了一档综艺。 这是一档夫夫夫妻经营种田类真人秀节目,由其中一方是明星的夫夫夫妻共同开一家农家乐,一起种田一起开店,体验不同的生活。 谢钰元打电话问傅权霄:“节目上吗?” 傅权霄:“上。” 傅权霄声音平淡,在电话另一头心跳如擂鼓,掌心冒汗。 (文案2) 即将离婚的元宵夫夫在节目里过着平淡的种田开店生活,伪装成谢谢关心、我们很好。 但是连观众都能时不时地看出他们相敬如宾、似乎已经貌合神离。 隐婚三年且已经婚变的负l面新闻刚刚被压下去,又甚嚣尘上、越演越烈。 直到有一天,傅权霄工作原因远去了国外。谢钰元在节目里喝醉了,晕晕乎乎地给傅权霄打电话,憋着泪忍了半天,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声音说:“我好想你。” 当天半夜,傅权霄十万火急赶了回来。 所有观众:哦豁。 (文案3) 傅权霄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是个痴汉的事实。 偷偷地收集元元的头发,元元丢的东西…… 离开元元的时,就靠这些艰难度日,勉强维持生活。 可是渐渐地,谢钰元起了疑,傅权霄藏不住了…… …… 谢钰元:???你竟然…… 傅权霄:!!∑(°Д°ノ)ノ(拨浪鼓式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QAQ —— 受,冷清,心软,爱种田。 攻,痴汉,偏执,活不好。 —— 【他馋他身子】 【注明:1.受隐婚有特殊原因,没卖过单身人设 2.无原型 3.文中娱乐圈相关内容,都为cp谈恋爱服务,和现实有壁,很厚的壁 4.攻活不好只是离婚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有重要原因是过去的事,大家不要误会只是因为活不好_(:з」∠)_ 5.另外看到不少人误会了,活不好不是“不行”,是尺寸不合技术太差 6.不定时更新】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种田文 正剧 主角视角谢钰元互动傅权霄 一句话简介:冷清受vs偏执攻 立意:冲破困难就能看到希望的光 第1章 C城,小行村,《夜山》剧组。 “卡!”陈导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笑着朝谢钰元竖了个大拇指,又说,“非常好,咱们再拍一条正面特写。” “好。”谢钰元朝陈导点了点头,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调机位、灯光等设备,现场很快就绪。 场记飞快地跑过来打了下板,特写开拍。 镜头前的光影世界里,谢钰元的表情和眼神立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冷冷清清的一双眼睛,瞬间就染上了一点邪意。 特写放大了他立体而精致的五官,从他狭长的凤眼到挺直的鼻梁,从他微笑的嘴唇到线条优美的下巴,都完美得仿佛造物主的恩赐。 当他微阖的眼睫抬起,眼神这样看过来时,个人都显出了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阴和疯狂。 拍摄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机器在安静地运转着,陈导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 他接着笑着招呼谢钰元:“钰元来看看。” 谢钰元从戏感中脱离出来,当他凤眼中不见阴霾、也不含笑意时,看上去就有种冰雪般的冷清感,仿佛生冷薄情,眼瞳如点漆,很美。 他过去和陈导一起把刚才拍的几条回看了一遍,两人讨论的时候,剧组的气氛却开始慢慢不对劲了。 小声的议论声渐渐响起,接二连三有人抬头望向谢钰元这边,或是低头看一眼手机确认,或是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面露震惊、好奇和疑惑。 谢钰元眼角瞥见他的经纪人赵东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神色按捺着焦躁,停在一边看向他,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他收回视线,面色如常地和陈导又讨论了几句,准备下场戏的间隙,才向赵东那边走去。 赵东匆忙迎上前,压低了声音:“出事了。” 周围若有似无的探寻目光向他们投了过来,谢钰元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就和赵东一起出了片场。 两人坐进停在外面的保姆车里,刚关上车门,赵东就急促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让谢钰元不由一怔: “你和傅总结婚的事被爆上热搜了!” —— 【爆!谢钰元隐婚!】 【头条!谢钰元已和豪门傅总隐婚三年。】 【惊爆!谢钰元婚变!离婚协议书曝光。】 【谢钰元出轨,实锤!】 …… 几天里,风云变幻。 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新闻,几乎霸占所有娱乐媒体头版头条。 微博两度瘫痪,热搜持续霸屏,娱乐圈掀起滔天巨浪。 大半个社交圈都炸了,消息疯狂地到处飞传,朋友圈、x音、b站、q空间相继沦陷,就连当红游戏xx荣耀的聊天框里都被刷屏,所有人都在轮着同一个人的消息——谢钰元! 各大娱乐论坛更是几乎已经被屠版。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谢钰元粉狂吹的天降紫微星?精彩精彩,骚不过、骚不过。” “谢钰元私生活挺复杂的,人品有问题,圈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cnm,我裂开了。” “报!谢钰元超话大主持人仙草芋圆也脱粉了!粉丝群解散,个站也关了!” “有一说一,之前说他天降紫微星也没毛病吧,第一部电影《水》直接拿了金鹿影帝,《水》之后的几部影剧,要么口碑要么收视率,全都大爆特爆,他实绩是真的能打,这他妈谁能想到一落千丈,形象碎一地,从神坛摔泥里了。” “等会儿我捋捋,所以,三年前谢和傅总结婚,三年前他就接了第一部电影《水》,之后各种好饼吃到撑,各种名导大制作轮着上……你品,你细品。” “我说呢,他这一路资源这么好……攀上傅总了,能不好么,怪了,傅氏这种家门怎么会接受一个戏子?” “这不就离婚了么,现在石锤都出来了,他们俩双向出轨离婚,傅氏股价都受影响暴跌了,emmmm,玩得真乱,反感。” “话说回来,我头一回见到峰值八千万的热搜,这回是全网爆炸啊……真不愧是谢钰元,牛逼是真的牛逼。” “最强顶流,就问你服不服气。” “谢钰元还有他工作室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心虚装死了?” “怂了呗,这种事被发现,他现在哪敢出来,呵呵。” “哈哈哈哈,最惨的还是谢钰元粉吧,隐婚刚爆出来的时候,锤太实了,根本是铁板钉钉,女友粉脱了很多吧,但剩下的粉丝又是为他撕逼,又是给他控评,各种支持、花式祝福啊,结果呢,蒸煮转眼出轨离婚,粉丝自己变成大写的笑话,实惨。” “[链接]有人开扒谢的那些事了,剧组黑脸迟到,抢资源,抢角色,数据造假,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 严重的负面l新闻一个接一个,各种各样的“石锤”“猛料”接连不断,知情人士、圈内人涌现而出,言之凿凿,全网闹得血雨腥风。 黑子们集体高l潮,路人兴奋吃瓜。有人浑水摸鱼,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想蹭一波热度。 深陷舆论旋涡中心的谢钰元,却始终沉默。 大量粉丝失望脱粉,还在坚守的粉丝芋圆们又急又气又难过,已经群情汹涌,快要爆发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应,快澄清呀!” “元哥经纪人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发声?” “手都在发抖,工作室死了?” “。” “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谢钰元在哪?出来!快澄清!” —— 小行村。 《夜山》剧组在这里封闭式拍摄,地方过于偏僻,酒店宾馆一概没有,生活制片和本地村民签了一个多月协议,个剧组都分散住在山村农舍里。 已经是上十点多,谢钰元的住处亮着灯光。 经纪人赵东焦头烂额地在堂屋里打着电话,现在负面舆论闹翻了天,公司电话快要被娱记打爆,官博被狂轰乱炸,很多粉丝激动地要说法,代言方更是连番向他们质疑施压。 好不容易安抚完电话对面,他担忧地看向卧室里面,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土房环境简陋,但收拾得简洁干净,床边的木桌一角,书册笔记本按大小严格对齐叠放,台历摆放得端端正正,非常齐。 谢钰元正坐在木桌后,修长十指敲击着键盘,用笔记本写着什么。 简简单单的纯白休闲衣,腰背自然挺直,一个冷冷清清的侧影。 “钰元,”赵东下意识看向笔记本屏幕:“在写什么?” 谢钰元抬起头:“澄清声明。” 灯光打下来,显得他眉眼更好看,皮肤更白,狭长的凤眼眸光清冽,仿佛带着透明的冷感,薄唇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都说薄唇的人,冷心冷情。 赵东一愣,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澄清声明?” “是的,”谢钰元看着赵东,“坦白一切。” 他的确隐婚,也的确,即将婚变。 还剩两天,他和傅权霄,就要离婚了。 “坦白一切?”赵东震惊不已,瞳孔微微放大,“你疯了!” 谢钰元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赵东知道他心性极坚,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不由着急地跺了跺脚:“不行,不行,你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爆出谢钰元和傅权霄隐婚的,是一段三年前他们在民政局登记的视频,看起来像是路人拍的,一对年轻夫妻当天去登记,拍了记录vlog,他和傅权霄不小心入镜,在三年后的今天被爆了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但紧接着“离婚”、“出轨”的“石锤”新闻,黑料水军铺天盖地,来势汹汹,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谣言被大肆传播。 攻防了两轮,可以确定,幕后有黑手推动。 进行反击的前提,关键是要先澄清。 隐婚已经实锤,出轨也“实锤”,可这时候说的确要离婚了,但是没出轨,没小三,和平协商,怎么证明?谁会相信? 铺天盖地的负面l舆论节奏下,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路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无法有力地澄清,有嘴也说不清,只会起到反作用。 “你坦坦荡荡,可是其他人根本不会相信,这样只会越描越黑,你的公众形象会被烙上永恒的污点,事业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赵东急得满头包。 他说话的时候,谢钰元一直静静地听,没有打断他的意思,等赵东一股脑说完了,尤其加重强调了恶劣后果,他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没关系。” 赵东一噎,一时竟不知谢钰元都在乎些什么。 他定了定神,还是极力劝说:“钰元,听我说,现在是风口浪尖上,最好的办法是否认离婚,澄清谣言,向外宣布你们很好。” “等到热度消退、时间流逝,大众的视线自然就会被转移,两三年后,再找个时机悄悄离婚。” 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准备和谢钰元沟通这个的。 这个办法唯一的问题就是,傅总那边,很大可能不会愿意配合。 赵东本想先把解决方案告诉谢钰元,他再去试探着沟通傅总那边,没想到…… 他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汗,苦口婆心:“这样做其实对你和傅总都好,这次很多谣言也抹黑了傅总,傅氏股价都受到了影响下跌,你想过没有,如果再这样下去,傅总很可能会……” 说到一半,他突然醒悟,停了下来。 他没说完的是,傅总很有可能会弃车保帅,只需要把一切都推到谢钰元身上,引导舆论,就可以简单摆脱负面l影响,而他们是没有办法对抗资l本的。 谢钰元微微皱起了眉,凤眼微垂,沉思着什么。 赵东偷偷看了谢钰元一眼,见他眸子似乎都有些黯淡,不由地暗自后悔,不该说起这个。 一阵沉默中,赵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挂掉电话,赵东看向卧室里面,斟酌了半天,最后抱着万一的一线希望,走了进去,向谢钰元提议:“钰元,”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个综艺……” …… 谢钰元怔了怔。 . 这是一档经营种田类真人秀节目,名叫《我们的农家乐》,由其中一方是明星的夫夫或夫妻共同开一家农家乐,集中录制一个月左右,一起种田一起开店,体验不同的生活。 夜农舍的院子很安静,微风吹拂。 谢钰元独自出来,倚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夜空,微风轻轻吹起他黑色的发丝,撩过他的侧脸。 夜色仿佛一下就包围了他,是冰凉冷清的触感。 赵东还在屋里,等他好好考虑。 他看着迷离的夜空,眼中露出些许迷茫。 夜空中星子点点,唯有暗淡的弦月周围,云层轻薄散淡,月光也迷茫。 轻薄的云层缓缓飘过弦月,徘徊着,又缓缓飘了回来。 像是云层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似的。 谢钰元看了会儿迷离的月色。 看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拿出手机,给傅权霄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被接通,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只有安静的呼吸声相闻。 “你——” “你——” 同时出声,又猛然同时沉默,片刻后,谢钰元看着暗沉遥远的天边,向傅权霄说明了情况:“有个综艺……” 那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仿佛连夜里微风的流动也停止了。 就在谢钰元以为他要拒绝时,听筒里却传来傅权霄低沉的声音: “好。” . D国。 结束通话好一会儿,傅权霄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才慢慢放了下来。 掌心冒汗,心跳如擂鼓。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如被水洗过一般的蓝天流云,久久未动。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回办公桌后。 桌上的电脑屏幕里,是一份没写完的新建文档,只写到一半,光标在最后一个字后不停地闪烁。 微微颤抖的手,握上了鼠标。 轻轻一声鼠标的点击声,傅权霄攥着鼠标,关闭并删除了文档。 —— 第二天,早上八点,悄无声息地,一个话题词条空降热搜第一,瞬间爆! #谢钰元回应#! 第2章 全网沸腾。 热一,#谢钰元回应# 热二,#谢钰元道歉# 热三,#傅权霄# @谢钰元:非常抱歉,近日因为我们的问题给公众造成了很大困扰,我和傅权霄先生的确于15年结婚,到现在已经三年,在此对大家造成的困扰说:对不起。网上谣言为不实,谢谢大家的关心、解和支持,未来我会更加努力,争取以更好的作品来回馈。 @傅权霄:很抱歉给公众造成了诸多不便,我们很好,感谢大家的关心。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谢钰元,同时,对近日部分网络用户恶意捏造、诽谤、传播不实信息的行为,已完成全部取证,将追究到底。@谢钰元 [评论区] “呜呜呜呜呜,我哭得好大声!” “元哥一定要幸福啊,要永远幸福下去。” “心疼死了,那些造谣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澄清了!我又好了!傅总要帮我们照顾好元哥啊。” 小芋圆们眼泪汪汪的,又心疼又松了口气,满血复活! 与此同时,@谢钰元工作室也发出了严正申明,澄清一切黑料谣言,并特别@出几个黑号,表明会对谣言捏造者追责到底,最后附上了律师函图文,正式发起了反击。 回应一出,所有娱乐媒体紧急撰文发通稿,各大论坛首页飞快刷屏。 芋圆反黑组、净化组等迅速行动,配合官方,万众一心开始反黑。 “捏造传播谣言,诋毁他人名誉,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谢钰元从来没有卖过单身人设,他只是演员,不是偶像,希望大家关注他的作品,远离他的生活,期待#谢钰元星空尽头#。” 谢钰元以往的形象、作品都太好,路人缘一向不错,正主一出面澄清,接连有路人开始站出来,反过来质疑出轨等黑料“实锤”。 “说实话,我一直不信谢钰元会出轨,从头到尾连硬锤都没有一个,全是营销号为了钱在带节奏,上下嘴皮一碰就开始造谣,良心都被狗吃了。” “其实以前谢钰元对私生活问题从来都不回应,好多人就隐隐猜测他有圈外恋人的,只是没想到已经结婚了,我一直都觉得无所谓,关注他作品就行了。” “行了,看来人家没离婚,好着呢,散了散了。” “出乎意料,谢钰元挺有担当的诶,路人被圈粉了!” “傅总可不是好惹的啊,一出面就拿出全部取证了,他要追究到底,那些造谣的营销号该瑟瑟发抖了哈哈哈。” 然而,也有质疑炒作、不相信澄清、坚信黑料的人。 “人家作秀你就信?傅氏股价这两天暴跌,懂?就是为了利益暂时跟他绑一块而已,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玩呢。” “呵呵,就公关呗,转眼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我服了,谢钰元团队牛逼,虐粉固粉秀翻天,这几天宣传炒作都不用花钱了。” 也有保持中立的:“不站队,先观望一波。” 还有另一种声音,很快盖起了高楼。 “李涛,谢钰元这次是不是难了,这波澄清虽然及时挽回了一半声誉,但是好多路人都已经被洗脑了,我同事到现在还觉得他俩双向出轨,已经离婚了,只是不承认而已。” “nsdd,不管怎么样,谢钰元的正面公众形象都折半了,再想恢复以前的全盛期,不可能了。可惜了,我以前还真压他紫微星呢。” …… 网上议论纷纷,对谢钰元毁誉参半。 《夜山》剧组这边,一路拍摄顺利。 剧组已经从小行村转移,在A城城郊影城里拍最后的内景,逐渐到了杀青这天。 此时的片场里,正拍摄最后一场杀青戏,气氛肃穆。 赵东在一边的角落里等待拍摄结束,看上去一脸正经严肃,还是那个干练稳重的经纪人,但实则神思恍惚,目光散乱、没有焦距地看着空中不明一点。 实话说,这些天以来,赵东时不时就很懵逼。 那天,他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极限希望,向钰元提议了夫夫综艺。 其实,说出口的时候,他就随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钰元这关过不了,傅总那边,也不可能同意。 他已经想好了次一些的几个备选方案,只是心里担心,钰元的形象这次会大伤元气。 然而,万万没想到—— 钰元就那么同意了。 傅总,竟然也就那么同意了。 什么情况? 这么简单?? 而且,傅总不但同意了,还非常配合后续的回应,打击谣言捏造号更是雷厉风行。 赵东眼神涣散,想到自己对两人状况的了解,开始怀疑人生。 不知道钰元是怎么和傅总说的,他思维不停地发散,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脑补了十好几万字的狗血故事,一会对自家钰元心疼的不得了,一会又被虐恋情深感动得不行。 正胡乱发懵中,赵东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一边,随即一惊,连忙重新看向那里确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人是——! . “好!杀青了!”陈导面带笑容地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随着他这句话,个剧组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有剧组小姑娘红着脸给谢钰元送上了一大捧鲜花,陈导笑着过来和谢钰元握手,其他演员、副导演等也全都过来和他拍杀青照。 之前的风波在剧组里也引起了不少议论,但都只是纯粹的惊讶好奇,这么久合作相处下来,众人对谢钰元是真心敬服好感的,基本上全都被圈粉了,许多工作人员纷纷围着过来求签名求合照。 其乐融融的热闹里,冷僻的片场一角,傅权霄一个人静静地遥望着怀抱鲜花、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心的谢钰元。 人群中,谢钰元仿佛自带璀璨的星光,生来就吸引所有人的视线,鲜花在他面前黯然失色,灯光只能沦为衬托,一直光芒万丈。 谢钰元抱着鲜花,正面带微笑地给一个场记小姑娘在笔记本上签名,突然不知怎地,好似若有所感。 他抬头往前方看去。 不起眼的光影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傅权霄两手插兜倚着墙而站,目光穿透人群朝他看过来,轮廓深邃,俊美非凡。 刹那间,两人视线相碰。 仿佛世界只剩一色,周围人声喧嚣瞬间远去。 “那是……傅、傅总?”旁边众人很快注意到傅权霄,认出是谁后,不由一阵小骚动,看了看两人,感受到一种玄妙的氛围,纷纷识眼色地退去。 谢钰元回过神,把鲜花递给旁边的助,向傅权霄走去。 傅权霄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像是被惊醒般,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下意识地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后背离开了墙,站直了身体。 他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面容俊美,站直以后比谢钰元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或许是因为久居高位的气场,总是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侵略性十足。 谢钰元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却一时失语。 傅权霄目光深深地看着谢钰元,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微微冷冽的气息,像冬日的初雪,也像早春冷松上的雾。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做点什么,但最终却又克制住了。 好一会儿,谢钰元稍微移开了一点视线,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一次,他们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了。 傅权霄工作很忙,尤其是最近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就算回国了也要飞往国内各地谈生意,而他自己的档期也很紧,就算有短暂的休息期,两人的时间也经常恰巧错开。 他们几乎所有时间都被各自的行程塞满,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两次面,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接触越来越少,相互之间也变得越来越客气和疏离。 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可现在见面了,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除了忙碌和巧合导致两人聚少离多之外,谢钰元慢慢地能感觉到,傅权霄是在刻意的远离和冷淡他。 巧合变多了,刻意的疏离变多了,他也就明白了什么。 谢钰元沉默了一会儿,先开口了:“刚回国?” 他的声音很清冽,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冷清清,像山涧里刚化冻的冰泉,带着初春俘获的凉意。 “嗯。”傅权霄看着他,声音有些艰涩,“……恭喜你杀青。” 谢钰元怔了下,轻声说:“谢谢,等了很久吗?” 傅权霄说:“没有,刚到。” 简短的对话,又再次归于沉默。 无声地过了半晌,谢钰元往片场休息间的方向看了下,不料身后远处的众人突然齐刷刷地低头扭头,忙活着装作在做自己的事情,显然一直在偷摸地看他们。 谢钰元:“……” 谢钰元没去管其他人,对傅权霄说道:“我先去收拾一下再回家。” 回家。 傅权霄的手指尖儿颤了颤,喉头动了一下:“好。” 旁边一直被忽视、不敢吭声的赵东如蒙大赦,连忙跟上谢钰元往休息间走去,一边走,他忍不住又回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傅总。 果然,傅权霄站在原地,还在遥遥看着谢钰元的背影。 之前刚发现傅总时,他真是吓了一跳,赵东记得,也就钰元和傅总刚结婚那会,傅总悄悄地来探过几次班,后来,就一次都没再来过。 当初的傅总也是像这样,总会一个人站在冷僻的片场一角,静静地遥望着拍戏中的谢钰元。 那种眼神,和现在看着谢钰元的眼神,一模一样。 可是,明明,两人这两年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就刚才那种沉默生疏的气氛,连他都要受不了了。 这小两口,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一个外人,不知道人家夫夫具体情况,还是先把眼前难关过了吧。 . 谢钰元在休息间换好常服,简单收拾了下,和陈导等人告了别。 剧组上在酒店还有杀青宴,不过谢钰元现在情况特殊,不适合在这种场合露面,已经和陈导打好了招呼,就不再参加了,陈导也表示解。 傅权霄的车就停在剧组外偏僻的一棵大树下,赵东和助帮忙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目送两人离开。 车子缓缓启动,渐渐驶离了剧组。 影城门口还蹲守着很多粉丝和记者,车子从他们面前安静地经过,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里,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独处。 空气有些沉闷地流淌着。 好一会儿,谢钰元看向傅权霄:“谢谢你,答应上综艺。” “……不客气。”傅权霄顿了顿,“这……对我来说也很好。” 谢钰元沉默了下,的确,这次他们互惠互利,对双方都好。 他又想到了什么:“这次综艺大概要集中录制四十多天,你的时间……” 四十多天。 傅权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谢钰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该沟通的其实已经通过赵东和傅权霄的特助沟通过了,两边已经达成了协议。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静静倒退的景色,傅权霄看了他一眼,见他有些倦意,轻声问:“要睡会吗?” 谢钰元昨天夜戏拍到凌晨三点,没睡多久又早起拍了一天,这会儿确实困了,他低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傅权霄把车里调成适宜的温度,转头看到谢钰元像是已经睡着了,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着,在眼睑上打下扇形的小阴影,侧颜美好而安静。 空气都仿佛静谧了下来。 谢钰元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会儿,不料迷迷糊糊觉得很温暖舒服,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上,车窗外的天色都彻底昏暗下来了。 傅权霄见他醒了,温声问:“还困吗?” “还好,”谢钰元看了看前方,“快到家了吗?” 傅权霄喜欢听他说“家”这个字,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点弧度:“快到了,回家再好好休息吧。” 谢钰元“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默默无声中,气氛却似乎不知不觉舒缓了下来。 很快到家,傅权霄下车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谢钰元这才看到助把那捧剧组送给他的鲜花也放进来了。 家里灯亮着,阿姨白天就已经提前过来,正在厨房里做饭,注意到他们回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又进了厨房忙碌。 谢钰元看了眼傅权霄手里的鲜花:“我去拿个花瓶装起来。” “好。”傅权霄放下其他东西,先解开花束包装,处花枝。 谢钰元找了个白瓷圆花瓶,装好水拿回来,见傅权霄已经处好花束,把花瓶放在立柜上,自然地向他伸出手示意。 傅权霄低头看了眼他的手,喉结动了动,把花递给他。 谢钰元接过花束时,两人的手指意外相碰,他感觉到了傅权霄指尖上的热意。 他心中一跳,很快拿着花收回手。 凉雾似的轻触,傅权霄心脏急跳两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微凉触感。 谢钰元把鲜花一根根插进花瓶里,简单梳几下,弄成错落有致的形状。 傅权霄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谢钰元摆弄鲜花的手。 修长的手指如玉笋,骨节泛着冷白,极度白皙的手背隐隐透出淡青的血管,衬出一点***点冷艳的美感,他想起粉丝们称之为,被神明亲吻过的双手。 谢钰元插完花,觉得差不多了,默默地看了几秒,确定它错落有致,符合某种规律,在心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离开,站在后面的傅权霄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火热粗糙的手掌。 烫。 谢钰元猝不及防地惊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抽回手。 傅权霄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瞬间,极度寂静。 谢钰元的手上还残留着傅权霄手掌的力度和温度,烫得他心脏跳得飞快。 某种遗忘已久的神经递质被激活,在每一颗神经元中传递着信息分子,带着曾在夜里烙印下的颤栗,和畏惧。 那些炙热的侵略、失神的颤抖、脸红耳热、痛楚隐忍…… 傅权霄,像猛兽。 第3章 客厅里落针可闻,静到可怕。 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僵硬。 傅权霄的掌心里只充实了一瞬,立刻就变得空落落的。 就像总是抓不住他。 刚才还有些明亮的心,瞬间蒙上了黑暗的阴霾。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微微痉挛了一下。 谢钰元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他看向傅权霄,有点无措:“我……” 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却发现,没什么能为自己辩解的。 下意识的身体反应,这不是第一次。 他的确在排斥他。 最终,他只是垂下了眼眸:“抱歉。” 傅权霄听他道歉,心脏抽了一下,他极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暗潮,声音艰涩:“……是我不好。” 默然许久,厨房里阿姨做好了饭,出来摆盘的动静打破了沉默。 两人在餐厅用了餐,相对无言。 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难眠。 他们已经分居很久。 —— 两天后。 Z市,机场。 航站楼vip通道出口外,《我们的农家乐》节目组的数名摄制人员正扛着摄像机,翘首以盼,等待着什么。 节目总导演李导抬腕看了眼表,按捺不住地又往通道里看了看,心情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他们节目第一季扑得悄无声息,这回第二季原本已经岌岌可危,招商都是勉强才找到赞助商续命。 到后来,小嘉宾和场地倒是都已经确定了,唯独主咖,接触的几位人选接连拒绝了他们,迟迟没能敲定。 一个多月前,谢钰元爆出已婚后,他们试探地对谢钰元这边做出了邀请问询,其实知道希望渺茫,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根本没觉得会成功。 然而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顺风顺水,节目组和谢钰元夫夫双方的代人洽谈了细则,达成协议后,很快签订了合约。 谢钰元到下部戏之前有一个多月的空档期,节目组这边是绝对配合他的,特意调了原本的预定时间,定在今天开拍。 作为一挡日常生活风的真人秀,《我们的农家乐》选择从机场就开始拍摄,就为了在正片中可能只有几秒的镜头,却能使节目显得更富有生活气息。 “来了来了!”听见身边人的低呼,李导回过神,连忙往出口处看去,果然看到两个身高腿长、外形极为出众的大帅哥一前一后推着行李箱出来。 前面那人,正是谢钰元,后面那人和谢钰元隔了一小段距离,李导看着有点眼生,不过也认出是传说中的傅总、傅权霄。 见两人朝这边走过来,李导连忙迎上去。 赵东这次也跟在旁边,他看了眼前面的谢钰元和傅权霄,心里暗暗担忧。 谢钰元在家休息的这两天,不知道和傅总发生了什么,两人之间甚至比杀青那天更生分沉默了。 好在节目有神奇的剪辑和后期,他们签的合约里也很明确,节目不会往不利于两人的方向去制作,成片前他们团队还会把关。 反正只要不出那种特别大的幺蛾子,就不会有问题。 赵东用性想了想,稍微放下了心。 李导上前笑着和几人寒暄了几句,音响师过来给谢钰元、傅权霄两人带上麦,傅权霄忍不住看了谢钰元一眼,眼眸黯了下,又收回了视线。 两人戴好麦,李导笑着说:“那我们就开拍了,可以当摄像机和我们都不存在,自然点就行。” 节目正式开拍,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上的睡眠时间,摄像机都会一刻不停地跟着他们。 谢钰元下意识看了眼傅权霄。 导演组等其他人员全都退到画外,转眼就圈出了一块小空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身边有其他人时还显不出来,现在却立刻安静了下来。 节目组准备好的车子就停在一边,两人默默无声地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开车前往拍摄地。 这里离拍摄地大概两个多小时车程,地址已经输进导航里,是个山区的小村子。 车上也安装了固定摄像机,会一路拍摄。 车窗外的景物缓缓倒退,静默了片刻,谢钰元想到了什么,看向傅权霄,轻声问:“会不习惯吗?” 他指的是上节目面对那么多摄像机。 傅权霄很快说:“不会,还好。” 谢钰元点了点头,再次沉默下来。 车里两人都不说话,不知不觉路程过了一小半,后面跟车随行的节目组车队中,导演组的面包车里却出现了一阵小纷乱。 “一句话都没说?” “是不是睡着了?” 导演组的车里放着若干设备,其中就有连接谢钰元车里摄像机的小监视器,还有音响耳麦,这是为了实时记录素材,把控全局,防止意外。 几个机位镜头都显示着,两人一个开车,一个静静看着窗外,显然没人睡着。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吧……” “机器是不是坏了?” 有人开始检查设备,试图寻找问题。 “没、没有,”其中一个音响导演扶了扶耳麦,“刚开始还是说了一句话的。” 导演组:“……” 李导和编剧对视一眼,他们俩一直看着两人在车里的情况,是最先察觉出两人不对劲的,简直太不对劲了…… 那种独处车里的生分僵硬都快要透出屏幕了。 李导不由想到了一些传闻,虽然谈合约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但是一直没有确定。 现在看来…… 导演组几个人面面相觑,默默地一起看着小监视屏幕。 时间慢慢地过去,越来越久,车里的两个人仍然一个看着前方,一个看着窗外,从头到尾就连个稍微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堆积压抑,导演组几人只感觉气氛都快要窒息了…… 就这样,终于到达了拍摄地。 这里是Z市下辖的东庐县果树村,体比较贫困,地处偏僻,封闭性强,同时风景很美,空气清新,天蓝云白,田野辽阔,有山有水,待开发性很强。 节目组也有借助这档节目,帮扶当地经济的意思。 拍摄地在村子附近的山脚下,一个两进的大农家院,离主村落比较远,离群索居。 谢钰元提着行李箱下车,四处打量了下。 眼前的农家院是过去农村典型的黄土石头房,菜园篱笆、农家庭院,周围是田野阡陌,依山傍水,还隐隐能听到村子里的鸡鸣狗叫声,乡村味十足。 他不由感到有些亲切。 傅权霄也被触动了一些久远的回忆,有些失神。 “咳,你们可以先把行李放好,然后参观一下院子。”李导忍不住了,连忙提醒了一句。 两人进了农家院,把行李箱放好之后,就开始在导演组的引领介绍下,参观起了个农家院。 农家院分为前后两进院子,进院门就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大院子,干净洁,田园风,院子中间还有个简单的四角草木凉亭,里面摆放着木桌木凳。 前院就是农家乐招待客人的地方,前后有正房、倒座房相对,正房是餐厅、前台、厨房和员工用餐区,倒座房左边是储物间,右边则是客人玩的道具互动房。 这里角角落落都摆放着农家老物件,连前台都是用土灶改造的。 正房左右两边都留了小路,连通了前院和后院,后院就是他们住宿的地方,他们身为农家乐的“老板”,就住在后院的正房,正房两室一厅,客厅居中,左边书房,右边卧室。 后院中,左右厢房则是员工宿舍和“义工”宿舍。 个农家乐都安装好了固定摄像机,力求不错过每一个精彩镜头。 为了使节目更加真实化和生活化,给观众呈现真实经营农家乐的情景,拍摄场地会尽量减少拍摄痕迹,连固定摄像机都做了隐藏和伪装。 摄制组跟着拍两人参观农家乐,慢慢地,个节目组上上下下全都觉出不对劲,忍不住开始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他们是拍过上一季节目的,请的是新晋小花和她的新婚丈夫。 第一季节目虽然扑街了,但小花夫妇那叫一个蜜里调油,两人之间的那个甜蜜恩爱劲儿,喂足了节目组狗粮。 可是这对夫夫…… 看起来别说甜蜜恩爱了,就连参观个农家乐,两人之间也保持着距离,生硬又疏离,像是根本就不熟。 就连话都很少,偶尔两句,也只是顺着导演介绍农家乐,在简单附和。 参观完农家乐,导演组按照流程,开始对谢钰元和傅权霄进行事前采访,采访地点在农家乐门口的稻场上。 两个木椅,后面是几垛堆在稻场上的稻草,以及金黄色的稻田,随风泛起些微波澜。 两人就座,李导依次开始询问两人对农村生活的想法、有没有去过农家乐、对农家乐经营的想法等等问题。 一般来说,感情甜蜜的小两口,会有种一看就很甜的氛围。 就算是这种简单的采访,也能从眼神、动作、细节中,明显看出相互之间的亲昵和爱意,就像第一季的那对小花夫妻。 可是这两位,采访的全程,别说爱人之间应该有的肢体接触,连个眼神接触都没有,零接触,零交流。 李导硬着头皮,按照台本继续问:“像你们平时工作生活都很忙碌,想没想过,有多久没停下来了?” 这话一出,谢钰元一怔。 稻田边的轻风拂过他的脸颊,是清凉的触感。 他思绪飘向这两年紧凑忙碌的生活。 傅权霄的工作很忙,他也几乎每天都在拍戏、忙行程,基本不会离开剧组,就算剧组放休,他也只是一个人在酒店研读剧本。 除了喜欢拍戏之外,也是因为…… 除了拍戏,他没事可做。 “很久了,”却是旁边的傅权霄接过话口,他微微出神,“大概,两年多,一直在忙。” 谢钰元收回思绪:“日程都太紧了,行程已经排到一年以后,一直是无缝进组,确实……是很久没停下了。” 其实,这次本打算离婚后休息一小段时间,这才在《夜山》之后安排了将近两个月的空档期,谁料还没离婚,就出了意外,这个空档就正好用来拍节目了。 李导接着问:“那平时,一年里能见面的次数多吗?” 傅权霄顿了下:“聚少离多。” 谢钰元缄默,聚少离多的形容,实则都是一种美化。 沉默的气氛,让节目组众人僵硬得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进行采访的李导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快速问完后面的几个问题,最后匆匆结束了采访。 都到这份上了,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这对“夫夫”,实际情况比传闻更糟…… 李导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不觉泛起的冷汗,强行稳住,继续按照节目流程,递给两人一张信封。 谢钰元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果然是任务卡,背面映着“我们的农家乐”logo。 在导演组的示意下,谢钰元读出任务卡上的内容: “恭喜你们,成为《我们的农家乐》的老板,你们还有三位员工,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你们将和三位员工共同经营这家农家乐,开启不一样的生活,预祝你们成功。” 三位员工,谢钰元拿着任务卡,有点在意地又扫了一眼这几个字。 傅权霄听到任务卡的内容,心中一动。 他不由看向谢钰元,果然看到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小动作让他少见地露出了几分稚气。 他知道谢钰元的强迫症又犯了,心中一软,觉得很可爱,手指不由地蠢蠢欲动。 李导在旁边补充:“三位员工很快就会来报道。” 傅权霄看向李导:“为什么不是四位员工?” 李导愣住,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啊、啊?” 谢钰元听到两人这对话,耳根一热,放下任务卡,对李导说:“没什么。” 见傅权霄还想说什么,他连忙拉了下他的衣袖,用眼神制止他。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眼里含着对自己的不赞同,像是在责怪自己,心中竟然忍不住一甜,像尝到了久违的的糖。 他没有再对李导提出异议,表面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李导完全没get到两人的点,见傅权霄没再说什么,也就一头雾水地略过了这段,转而对两人说:“刚才你们参观的农家乐其实还不是全部,我们更大的地盘还在外面,信封里还有张地图。” 谢钰元拿起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张小地图。 以这里的大农家院为中心,地图用简笔画出了农家乐的个地盘。 左边两个方块,右边一个方块,分别写着农田、菜园、鸡圈。 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图形,上面画了个问号,是未解锁区。 左右很不对称的地图。 好大的一个不规则图形。 谢钰元拿着地图,呆了一下,很在意地足足盯了好几秒。 傅权霄也看到了节目组给的地图,见谢钰元难得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心里软软地想揉捏。 他不动声色地从谢钰元手中把地图抽出来,叠巴叠巴,放到谢钰元看不到的角落。 谢钰元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着那张奇怪的地图,直到看不见了,才表面如常地收回视线。 我没看到过那张奇怪的地图,他想。 旁边的李导紧接着提议:“可以去参观一下外面的地盘。” 两人从善如流,先在田间地头逛了逛,接着往菜园走去,收获的秋季,田埂边的稻田里,朵朵稻穗都被压弯了腰。 摄制组跟着两人拍摄,一路全都默默无语。 环境很好,但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多余的话,气氛显然并没什么改变,摄制组硬着头皮跟拍,全都忍不住开始为节目的未来担忧。 李导的额头隐隐又见冷汗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对“夫夫”的关系恶化到这种程度,这实在太僵硬了,他们是签了合约的,不可能把这种真实的情况放给观众看,也不知道后期该怎么才能补救回来。 凉风习习,隐隐还有稻香袭来。 傅权霄落后谢钰元一小步,两人静静地在这样的乡野田边散步,或许是有了地图事件隐隐的默契流动,也或许是乡野环境触动了什么回忆。 不知不觉,无声中却觉得很安逸。 他们很久都没有这样,两个人一块,什么都不做,仅仅慢慢地散步了。 傅权霄看向谢钰元的侧脸,此时很想牵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但很快,他的脑中浮现前两天刚回家那,他刚一牵住他的手,就被谢钰元排斥地抽回手的情景。 傅权霄敛了敛眼眸,手指微微蜷了蜷。 他看向谢钰元就在身边的右手,情切,而怯。 李导眉头紧皱地擦着额头的汗,心中黑云压顶,焦虑又担忧,他看向谢钰元的经纪人赵东,只见赵东也是一脸的焦色,估计对方比他更焦急。 就在这时,傅权霄突然伸出了手,用小拇指轻轻地勾住了谢钰元的。 谢钰元一怔,轻轻的小拇指相勾,让他心跳快了两拍。 傅权霄见谢钰元没有拒绝他,松开了悄悄屏住的呼吸,紧接着,心中酝酿出喜悦、希望和一丝丝甜意。 两人勾着小拇指,默默无声地接着往前去。 像是纯情的、刚冒出嫩芽、还沾着露水的春草。 轻轻地、初次交叠在一起。 . 李导正想过去和赵东商量些什么,突然衣袖被身边的谁激动似地扯了又扯,耳边还听到摄制组一阵小骚动,还有不知道谁脱口而出的小声“卧槽、卧槽”。 李导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正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扫视间,目光突然定住。 卧槽…… 第4章 只见田间地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谢钰元和傅权霄,走着走着,衣袖下的两只手,突然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勾住了小拇指。 田埂边,金黄的稻田被秋风吹起了波浪,两人就这么勾着小拇指,慢慢沿着田畔往前走。 李导都惊呆了。 那种欲语还休、纯得像校园初恋似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不是生分疏离得像陌生人,僵硬到零接触、零交流吗? 不是关系恶化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李导连同节目组上下全都惊呆,随即一阵小激动。 再看两人,明明仍然没有什么话,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有些生分疏离,但衣袖下的小拇指,却轻轻勾在一起。 这种反转之下的生涩纯情,甚至比任何天腻在一块的亲亲我我都还要美好,让人心头都跟着悸动。 摄制组跟随着两人,拍摄他们沿着乡野小路去参观农家乐周围其他地方,过程中两人一直勾着小拇指。 赵东一直跟在旁边看着节目组拍摄,心里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他刚才真是头都快要急秃了。 所幸,两人应该是意识到,这是在摄像机面前拍节目,这才主动缓和了气氛。 赵东想到刚才那个悸动的画面,连他这个知情人,都感觉自己磕到了…… 真好磕诶…… . 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菜园到了,这是一片很大的菜地,分门别类地分成一块块齐的菜田,谢钰元看到生菜、白菜、卷心菜、辣椒、西红柿等等各类蔬果,应有尽有。 “可以做的菜挺多的。”他看到那边还有毛豆、土豆,节目组在每类蔬果旁边都立了块小牌子,写着蔬果名。 他想到上还要做饭:“我们摘点菜回去吧。” 说着,谢钰元走过去伸手摘下两颗西红柿,又问傅权霄:“上你想吃什么?” 两人的小拇指自然地分开了,傅权霄的小拇指变得空空的,他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过听到谢钰元的话,他又振奋起了精神,看到菜园爬架上坠着茄子和丝瓜:“简单点,丝瓜汤,还有鱼香茄子?” 谢钰元点了点头:“好。” 两人摘了丝瓜、茄子,又一块商量着农家乐可以定些什么菜谱。 李导等人看着两人自然的相处,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总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平淡如流水,仍然没有什么亲昵的表现,但自然多了。 或许这就是这对夫夫特别的相处模式吧。 也的确,有些两口子是不喜欢亲昵的言行举止,而是喜欢保持在刚刚好的距离。 众人都在暗暗猜测,之前那么僵,应该是上节目前,小两口吵架了吧? 和好了就好。 不过,傅总很会诶…… 谢钰元和傅权霄拿着刚摘下的几颗蔬果,离开菜园,回到了农家乐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原来三位员工已经来报道了。 三名新员工正边聊天、边参观农家院,看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上前,带着激动地向他们问好、打招呼。 三人都是新人小透明,风格各异—— 许熠,素人出身的新人演员,开朗的阳光大男孩,热情爱笑,看上去就活力四射,第一时间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还主动接下他们手里的蔬果。 乔晨安,选秀出身的爱豆,白净帅气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颊边还会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他慢了一拍,也来接他们手里的蔬果。 林苏苏,唯一的女孩,新人演员,还是北戏在校大学生,清纯中带着学生气,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有些腼腆和拘谨。 节目所有固定嘉宾都到齐了,见几人简单认识了下,李导说:“那我们先来传达一下农家乐的经营规则。” 导演组请他们在餐厅中落座,递给谢钰元一个印着农家乐logo的方形盒子。 谢钰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农家乐经营规则书》: “农家乐启动资金两万元。” “吧台放置有一部预订座机电话。” “不定时将会有义工前来帮忙,请老板安排所有员工每天的工作。” “农家乐不仅提供农家餐饮服务,还提供采摘、捡鸡蛋等趣味农活服务。” “每天,农家乐都需要推出一个特色农家活动项目。请老板和员工做好田野调查,认真规划,同时努力完成每日任务,解锁更多场景和道具奖励。” “我们以盈利为目的,在此基础上,也希望能够发掘、宣传多种形式的农家文化。” “祝你们一切顺利,共创田园美好生活。” 盒子里有两个很厚的信封,里面是两万块钱现金,还有员工工牌,谢钰元把工牌分发给三名员工。 李导接着补充说:“这间农家大院的主人给我们提供了经营场所,还提供了充足的米和面,但条件是,外面的水稻需要由你们帮他收割。” 所谓的“农家院主人”当然只是一个节目用的托词,主要就是告诉他们主食米面管够,不用另外采购,但需要做割水稻任务。 李导继续说:“今天、明天是农家乐的前期准备时间,第三天你们就要开始试营业了。” 时间还算宽松,谢钰元点了点头,到此为止,导演组就已经把基础情况和他们交接完了。 接下来,农家乐经营会以他们自己为主导,导演组只会cue流程、布置解锁任务,不会干涉农家乐的具体经营活动。 农家乐旁边用工具房改建了一个监控房,拍摄经营农家乐的全过程,导演组会在监控房里实时监控,以便实时记录素材、调控全局。 拍摄现场只会有部分导演、编剧、摄像师和音响师等必要人员留下。 时间还早,他们先和三个员工一起到山上稍微转了转,简单了解一下山上都有哪些资源。 回到农家乐以后,几人开了个小会,谢钰元和傅权霄先制定了今天的任务,安排三名员工去打扫卫生、收拾归置东西、砍柴准备生火。 他们则一起清点农家乐里现有的东西,用纸笔记下还缺什么,商量着明天去采购,需要添置些什么。 农家乐里桌椅、大铁锅等硬件不缺,缺的都是一些小物件,两人清点完餐厅、厨房、仓库、院子里所有的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又定下了物件采购列表。 他们还重新去了菜园,同样用纸笔记下菜园里所有的蔬果种类,方便上定下菜谱时做参考。 监控室里的导演组听到两人一边清点、一边商量菜谱,忍不住惊讶地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很会做饭吗?” 真没想到啊,两人这样的身份,原本他们还以为都不会做饭呢。 结果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对做饭很熟练。 菜园很大,蔬果种类也非常多,两人清点完,时间都该回去生火做饭了。 谢钰元这次带了菜篮子过来,准备把饭要用的食材顺便都摘回去,同时和傅权霄商量待会的饭:“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茄子、丝瓜鸡蛋汤,再弄个手撕包菜、酸辣土豆丝……” “太素了。”傅权霄皱眉。 谢钰元安慰他:“有鸡蛋,也不算素。” 傅权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底热了热,没有反驳。 两人摘了包菜、青椒、葱蒜等等配菜,还去鸡圈捡了几个鸡蛋。 鸡是不能动的,和谐因素不能在节目现场现杀,而且这鸡主要功能是下蛋、和客人捡鸡蛋互动用,食用鸡肉和其他肉类一样,都需要去采购。 回到农家院,傅权霄见谢钰元进了厨房,招手让正在院里劈柴的许熠过来。 许熠激动,放下斧头,干劲满满地一溜小跑过来:“老板,什么事?” 傅权霄把钱递给他:“你去村里找家农户,买块排骨肉回来。” 这大概是两年多以来,他第一次能和谢钰元好好地吃上一顿饭。 他不能让元元连口好的都吃不上。 许熠接过钱,比了个握拳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 许熠走后,傅权霄若无其事地回到厨房,看到谢钰元正在择菜,就走过去和他一起择。 只不过和谢钰元忙碌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却让他觉得快乐。 虽然他们只是在交流农家乐的琐事。 没一会儿,其他两名员工干完自己的活,也来厨房帮忙打下手。 节目组上下看着两人择完菜,又熟练地给土灶添柴、生火、煮饭、炒菜,不由地目瞪口呆。 这样的两个人,在这种带着土腥味的环境里,面对土灶,竟然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干得毫无违和感。 也许一切,从目睹两个人毫无违和感地在鸡圈里捡了鸡蛋开始,就变了…… 许熠也很快提着排骨肉回来,把剩下的钱还给傅权霄。 谢钰元刚炒完傅权霄点的鱼香茄子,看到排骨,有点意外地看了傅权霄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傅权霄接过排骨开始处,又问谢钰元:“想吃什么做法?” 谢钰元想了下:“糖醋排骨就可以。” 上六点多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道菜接连出锅,除了定好的几样素菜之外,还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三名员工看着老板们给做的菜,都有些受宠若惊、恍如梦中的感觉。 他们三人都是新人小透明,和这档节目签约时,节目的主嘉宾还没有着落,甚至就连节目能不能顺利拍摄、播出,都还是未知数。 就算这样,这个机会,都还是各自公司好不容易为他们争取的。 万万没想到,最后定下来的主嘉宾,竟然是谢钰元和傅总! 三人内心既激动,又有些战战兢兢。 现在,竟然还能吃到传说中的谢钰元和傅总给做的菜…… 傅权霄瞥了极其多余的三员工一眼,遗憾于不能让这些多余的人都离开。 他吃了一口谢钰元给自己做的鱼香茄子,对谢钰元笑道:“很好吃。” 谢钰元正有点期待地注意着他,闻言眼中带出笑意:“那就好。” 农家乐的第一顿饭其乐融融,许熠最胆大,另外两名员工在老板面前还是有点怯场,唯独他吃得赞不绝口,忍不住还问:“老板,你们平时在家里也这样做饭吗?太幸福了吧!” 傅权霄顿了一下,才说:“以前……有段时间会做。” “哦哦哦哦!”许熠表示解地点了点头,也是,傅总和元哥都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在家做饭,肯定都有专人做了。 以前…… 谢钰元也顿了一下,他短暂出神了一秒。 以前,他们刚领证结婚那会儿,也曾有过一段很温柔的时光,每天都会一起做饭,后来……关系越来越僵,各自也越来越忙,再也没有自己做过饭。 就算在一起吃饭,气氛也总是很冷、很僵。 算起来,这还是两年多以来,他们第一次好好地吃了顿饭。 . 用完饭,三名员工主动洗碗,都收拾好后,几人在餐厅开起了农家乐的第一场小会。 谢钰元看向三名员工:“先说一下你们有哪些特长,会做什么菜吧。” 许熠最先举手:“我力气大,有什么体力活都可以交给我,辣椒炒肉、麻婆豆腐、地三鲜之类的家常菜基本都会做。” 乔晨安想了想说:“我会弹吉他,打快板,客人来了可以给他们表演节目,会做黄焖鸡、锅包肉。” 他本来不会做饭,这两样菜是他特意为了这档节目学的。 “打快板?”谢钰元不由多看了乔晨安一眼,看起来气质一点也不像啊。 乔晨安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点紧张地笑了笑,露出了颊边浅浅的梨涡:“以前学过,我把吉他和快板都带来了。” 傅权霄点了点头,敲定:“打快板不错,和农家乐也比较贴合,可以作为一个茶余表演节目。” 乔晨安见自己的特长有用,带着兴奋地点点头。 轮到林苏苏,她有些拘谨腼腆,声音也有点小:“我没什么特长……做饭的话可以做面点,葱油拌面、炸酱面、烧饼之类的。” 谢钰元点了点头,简单记下了三人擅长的菜式,几人根据之前统计好的蔬果清单,商量着制定好了菜谱,定下了明天要采购的食材。 谢钰元记录着采购清单:“饮品暂时只提供大麦茶,酒水明天去采购。” 傅权霄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有的客人会有住宿需求,我们明天上午去村里联系民宿,采购回来后再试菜、定价。” 后天的试营业不用立刻推出特色农家活动,有基础活动采摘、捡鸡蛋就够了,倒是许熠眼睛一亮,提出建议:“可以再加一个割水稻的基础活动。” 谢钰元首肯,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其他细节,定下明天出发的时间后,傅权霄宣布散会,今天的主要拍摄也就结束了。 现在已经上八点多,他们今天第一天刚到,带过来的行李都还需要去收拾,主要工作都需要明天去做。 三名员工各自回宿舍收拾行李、休息。 . 《我们的农家乐》主题是经营农家乐,主要拍摄地是在前院,他们的主要活动场所也是在前院。 后院虽然也装了固定摄像机,但摄制组不会跟着进房间跟拍。 像现在这样他们上回去休息,节目组人员在确定没有***其他情况之后,就会只在院子里留下两架摄像机,收拾一番后,都回去休息。 谢钰元和傅权霄在身后摄制人员的目送下,回到了他们住的房间。 他们住的正房里,只有客厅里装了固定摄像机,会拍摄他们早上起床从卧室出来,上回来休息的画面。 左边的书房主要是傅权霄使用,他还要在空余时间远程处公司工作、召开视频会议,下属也会经常过来给他汇报工作。 为保商业机密和隐私,书房和卧室都没有安装固定摄像机。 卧室只有一间。 当然只有一间卧室,在节目组的眼中,他们是合法夫夫,怎么会给他们准备两间卧室呢。 傅权霄伸手关上了客厅的双扇木门,插上了门栓,隔离了门外摄制人员的视线。 谢钰元听到那关门的声音,神经不由地微微绷紧了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独处。 傅权霄看向谢钰元,喉中一时有些干涩,他竟然有一丝紧张:“我们先收拾东西吧。” “好。”谢钰元下意识避开傅权霄的视线,有些不自在。 他们推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一前一后进了卧室,最后一台摄像机的镜头也被隔在了身后。 谢钰元把行李箱打开,感觉到身边傅权霄的存在感,还算宽敞的一间卧室,空间却仿佛显得逼仄起来。 他表面如常,把行李箱中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分别放好,傅权霄也跟着他一起放东西。 两个人时不时地会相互碰触到,然后又极力若无其事地分开。 卧室里间有现代化盥洗室,算是比较方便,谢钰元拿着洗漱用品进去放东西,傅权霄也拿着东西跟了进来。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挨得很近很近。 谢钰元压下心里的不自在,把毛巾挂在洗手台侧边的架子上。 傅权霄就站在他的身后,伸手把漱口杯放在洗手台上,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 谢钰元感觉到傅权霄身上带有侵略似的热意,几乎要将他个人包围。 他的脊背微微绷紧。 傅权霄看着背对着自己、放洗漱用品的谢钰元,只能看到他微低着头,露出白皙的颈项,优美的颈线像白天鹅,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光。 他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一下。 一瞬间而已,傅权霄放下杯子,就和他拉开了距离,走出了盥洗室。 谢钰元放松了一点。 他放好东西,很快出来,开始行李箱里的衣服。 卧室里只有一个衣柜,是个红漆木双门柜,他们的衣服显然要放在一起。 谢钰元给傅权霄留了一半空间,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按照种类大小排序,挂在左半边。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盒内裤,放进衣柜下面的抽屉里,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不要急。 等谢钰元放好衣服,傅权霄把自己的衣服也放进衣柜,同样按照谢钰元的审美排序好,看着两人的衣服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呆在同一个衣柜里。 他关上衣柜,想象它们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沾染交缠上彼此的气息。 就像他一直想对谢钰元做的那样。 第5章 两人逐渐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放好,除了日常用品之外,还有一些杂物。 谢钰元这次还带了几本书,还有下部戏的剧本。 卧室里也有一张书桌,他把书本、剧本按照大小严格对齐叠放,在桌子上放得齐齐。 傅权霄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他们放好所有东西,又把房间收拾齐。 傅权霄在卧室环视一圈,看到一切都成双成对,拖鞋、水杯、衣服、鞋子,还有盥洗室里的毛巾、牙刷牙杯,他和他的放在一块,成双成对亲密挨在一起。 他们分居两年多,好久不曾这么亲密过。 真好。 这时候,时间已经很了,外面院子里的灯都灭了,一片安静,节目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器材,都回去休息了。 失去了收拾东西时弄出的物品碰撞声,也失去了两人收拾东西的到处走动声,卧室里突然奇妙地安静了。 有些奇妙的安静氛围,不是默然的沉寂,而是仿佛带着一丝丝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暧昧。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要洗澡睡觉了。 使用同一间浴室,在一间卧室里。 同一张床上。 傅权霄的嗓子有些干,他看向谢钰元:“你……要先洗澡吗?” “……好。”谢钰元不自在地避开傅权霄的视线,打开衣柜拿了睡衣等东西,进了盥洗室。 过了一会儿,傅权霄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淋浴声,想象着谢钰元此时洗澡的样子,他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一些撩情的画面,呼吸开始急促,口干舌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权霄又觉煎熬,又觉享受。 仿佛很慢,又仿佛很快,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下了,又过了一会儿,“咔哒”一声浴室开门声响起,他心中一跳。 谢钰元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 傅权霄看到他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睡衣柔软地贴服在他身上,个人仿佛还带着沐浴出尘之后的湿润,散发着新鲜可口感。 他湿润的黑发上还滴着水。 傅权霄的目光忍不住跟随着那滴水珠,看着水珠一路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颈窝,滑过他精致的锁骨,最后落进隐见白皙的睡衣领口里面,隐入棉质睡衣深处。 傅权霄呼吸一重,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半握成拳。 谢钰元拿毛巾慢慢地擦着头发,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神经末梢下意识微微绷紧,像是无意间避开他的视线:“我洗好了……你去吧。” 傅权霄暗暗深呼吸了一下,克制地转过头,他声音沙哑:“好。” 谢钰元去角架上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呼呼声中,他注意到身后的傅权霄很快进了浴室,稍微松了口气。 吹完头发,谢钰元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看了看床上,两个枕头,一套被子。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坐在桌前看起了下部戏的剧本,写写划划,很快投入到剧本的研读中去。 傅权霄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看到谢钰元在看剧本,擦着头发的动作不由顿了顿:“怎么还没睡?” 谢钰元停下笔,看向他:“还不困,我看会儿剧本,你先睡吧。” 傅权霄放下拿着毛巾的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了:“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剧本可以改天再看。” 见谢钰元还要拒绝,他看了眼床上,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让他们再拿一套被子进来——我可以打地铺。” 谢钰元听他这样说,连忙说:“不用。” 这里毕竟是农村农家院,虽然水电网络等隐形设施都齐全,但地是泥土地,脏、硬,还有些坑洼,他哪能让傅权霄睡地上。 他收好剧本和笔,站起了身:“睡吧。” 傅权霄见他答应,松了口气,去角架上拿吹风机先吹头发。 谢钰元靠在床的最左侧,躺进被子里,这里的床单被褥都是新的,很干净,上面还有好闻的、晒过太阳的味道。 他平躺着,看到房梁上挂了一对小小的红色福袋子,耳边听到傅权霄吹头发的声音,没过多久,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停下,然后是它被放在角架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是走动声,接着是轻微的“啪嗒”一声,傅权霄关了灯。 谢钰元心跳停滞了一拍。 卧室里一下子全都黑暗下来。 他的呼吸不由有点紧张地变轻,然后感觉到黑暗中傅权霄走了过来,被子的另一边被掀起,紧接着床边一沉,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傅权霄躺进了被窝里,睡在床的最右侧。 他仿佛感受到属于对方强烈存在感的热意,无形中侵略了过来。 被窝里都变得热了起来。 非常安静的黑夜,两个人都没说话。 轻浅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钰元一开始还总是会感知傅权霄的存在,渐渐地,两人都没有其他动作,保持着中间隔着一道的距离,各自睡在床的两侧。 他的心跳渐渐平息,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他的确总是睡眠不足,平常拍戏赶行程,总是无缝进组,常常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还总是会昼夜颠倒。 这档综艺节奏比较慢,也可以规律作息,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一点。 谢钰元渐渐睡了过去。 傅权霄平躺着,听到谢钰元的呼吸变得均匀而轻缓,知道他睡着了。 他扭头看向谢钰元,在黑暗中注视着他安静美好的睡颜轮廓,颗心都被柔软和激动充盈着。 和他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小小的空间,咫尺之间的距离,只属于两人的小世界。 过了许久,傅权霄再也忍不住,转身凑近了谢钰元,一点点地试探,最后从侧面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喟叹般的,灵魂的缺口似乎终于被填补完,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空荡已久的怀抱,终于被填满了。 见谢钰元没有动静,知道他睡熟了,他试图平稳下心跳,抱着谢钰元平稳了好几分钟,然而谢钰元身上好闻的、初雪一样的气息,不停地诱扰着他的鼻间,吸引他,诱控他。 傅权霄渐渐地被蛊l惑了一般,埋在谢钰元白皙的颈窝嗅闻了起来,柔软微凉的肌l肤气息,让他难以自抑。 反复挣扎,反复犹豫,最终,控制不住地,他沿着谢钰元优美的颈线,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脖子。 然后心跳极快,如同擂鼓。 没敢有其他动作,他极力平静着自己,随着时间逐渐过去,终于平缓放松了下来。 傅权霄也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谢钰元,享受温馨般的静谧,不知不觉,安心地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 谢钰元还没醒,迷迷糊糊的意识朦脓间,感觉好像有些不大对。 感觉很热,好像还有什么在硌着他,让人很不舒服。 他的意识逐渐苏醒,有些迷茫地缓缓睁开了眼。 他第一眼看到了傅权霄俊美无俦的脸,闭着眼睛还没睡醒。 紧接着,他迟钝地感觉到自己的腰上被颀长结实的手臂牢牢环抱着,隔着睡衣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他腰上的那一小片肌肤上。 还有那滚烫地抵在自己大腿上的—— 谢钰元条件反射地一惊,本能般地推开傅权霄,立刻坐了起来。 傅权霄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正隐隐约约做了美梦,突然感觉一股力道把自己推开,他一下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懵了一会儿。 第6章 傅权霄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向谢钰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的心底凉了凉,昨还热热的心,就像被浇了一瓢冷水。 谢钰元已经反应了过来,看到傅权霄被自己推醒了,不由有点无措。 他自己虽然冷感,但当然知道早上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只是,他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应激反应。 两人之间静了一会儿。 气氛再次变得僵硬。 半晌,傅权霄声音涩然:“夜里……睡迷糊了,不小心抱住了你。” 谢钰元垂下眼眸,低声说:“没什么。” “……” 两人默默无声地起床,沉闷着,僵硬着,先后洗漱。 傅权霄心情黯然地洗漱完从盥洗室出来。 突然,他在门口呆住。 谢钰元面对着衣柜,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换衣服,他脱下上身的睡衣,个白皙的背部都对他裸l露了出来。 骨肉匀称、优美挺拔的脊背,轻薄的背肌,浅浅的腰窝,优美纤细的脊椎沟蜿蜒而下…… 傅权霄心头狂跳,鼻子一热,连忙拿手捂住鼻血,就算这样了,眼睛就像被钩子牢牢勾住,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白皙的脊背。 直到谢钰元穿上休闲衫,他才醒过神般,艰难地移开视线,捂着鼻血退回盥洗室,还差点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一下。 谢钰元系着纽扣,略带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只听到盥洗室里水龙头的水声。 他换上休闲鞋,好衣服之后,先去了客厅,拉开门栓、打开大门,外面的天光照了进来,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谢钰元倒了杯热水喝,坐在客厅边喝水边等待着。 傅权霄收拾好出来,看到谢钰元,想到刚才看到的美景,他还有些心热汹涌,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谢钰元说:“走吧?” 谢钰元“嗯”了一声,放下水杯。 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前往前院。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稍前方的背影,仿佛能透过薄薄的衣衫,目光触碰到他的肌肤,他知道那是带着凉意的、凝玉一样的触感。 某些撩情的时候,那背肌的蝴蝶骨还会蒙上一层轻薄的汗。 傅权霄悄悄深呼吸了一下,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看向院边墙根自然生长的杂草。 他有心想上前挨近他,可是早上,才刚刚被他从床上推开。 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似乎若无其事,似乎僵硬,又似乎暧昧。 . 前院,节目组一大清早就在等候嘉宾起床出来。 六点多,许熠最先起床,先来前院生火,接着是林苏苏,开始和许熠一起做早饭。 七点多,谢钰元和傅权霄一前一后地从后院一起过来。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给两人戴好麦,节目组却敏锐地发现这对夫夫好像又不对劲了。 戴麦的时候,相互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像是刻意地不去看对方。 谢钰元戴好麦,看到厨房已经起了炊烟,进去看到许熠正在灶台后添柴,林苏苏正在做早餐。 傅权霄也随后进来。 许熠看到两人进来,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元哥好!老板好!” 林苏苏也小声打招呼:“老板们好。” 谢钰元和两人打了招呼,看到林苏苏正在做的是土豆饼。 没过多久,乔晨安慌慌张张地小跑着过来,发现自己最后一个到,连忙帮着打下手。 几人简单聊起了早餐,还有今天要做的事情。 个过程中,谢钰元和傅权霄没有直接对话,不经意的眼神对视,却又会刻意地错开,显得很生硬。 昨天还自然的氛围,两人还好好的,不知道昨发生了什么,现在好像又变僵硬了。 李导和总编剧陈编对视一眼,口型询问:怎么回事? 陈编摇了摇头,眼神回答:不知道啊…… 李导:是不是昨吵架了? 陈编:不知道啊…… “……” “……” 两人面面相觑。 赵东在旁边也是着急,怎么回事?昨天后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早餐很快做好,林苏苏做的白粥和土豆饼,许熠炸了一盘小油条,还有他自己带过来的几种榨菜,都用小碟装了摆在桌上。 吃早饭的时候,谢钰元和傅权霄身为老板夫夫,当然要坐在一起,两人有些僵的氛围就更明显了,就连三个员工也都察觉到了。 最为活跃的许熠,都渐渐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了。 一顿压力很大的早饭吃完,三个员工连忙收拾餐桌碗筷,进了厨房相互看来看去。 “早上发生什么事了?”乔晨安悄声问,他最过来,还以为早上有什么不愉快。 许熠摇头:“没有啊。” 三人不明所以,洗完碗刷完锅,有点战战兢兢地出来集合。 按照昨天的计划,他们开始前往村里,寻找、考察并洽谈民宿。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到两台固定跟拍的摄像师,也有固定的音响师和导演pd,像这样出行、拍外景,节目组大部队都留在农家乐,摄像师、音响师和个人导演、辅助编剧则会跟随。 节目组其实预先已经挑出了若干备选人家,他们这次只是从备选人家中,挑选出合适的两家洽谈合作。 农家乐在山下的村尾,离村子的聚居地有一小段距离,大概要走七八分钟,一路上,谢钰元和傅权霄始终没有任何交流。 三员工默默地跟在两位老板后面,也不敢说话,这样闷头走着,越来越压力山大了…… 昨天两位老板相处还挺自然正常,只是没什么亲昵的表现,不像是那种很亲密的爱人,不过这也正常,不同家庭不同相处模式,他们也没多想。 但是今天—— 是不是昨吵架了?还是说…… 三人联想到昨天两人并不亲密的表现,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些传闻。 走到一条分别通往村子东西方向的岔道口,谢钰元看向傅权霄:“分头走吗?” 来了!两人这是要分道扬镳、要分头走了吗? 三员工紧张。 傅权霄点了点头,淡淡看了三员工一眼:“你们从另一边走,考察之后选定几家,最后在村头汇合。” 三员工:“……” 第7章 傅权霄对许熠道:“你带头负责。” 谢钰元也交代他:“记得拍几张照片。” 许熠回神,连忙挺胸抬头:“好!” 谢钰元和傅权霄一起沿着东边的那条路去村里,数名摄制人员连忙跟上,三员工默默地停在原地,看着两人往前走去,可却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像还是僵僵的,有些疏离。 许熠抓了抓头发,看向乔晨安和林苏苏:“我们也走吧。” 谢钰元和傅权霄沿着东边的村路,去节目组挑好的若干备选民宿中走访。 这其实也是节目拍摄的权宜之计,节目嘉宾人手不够,节目重心也要明确,主要内容都需要放在农家乐餐饮和农家趣味活动上,没有住宿环节。 而且一般在真实情况中,这种小规模的农家乐经营,客人是不会有住宿需求的,针对的都是近县城一日游的目标客户。 等节目拍摄结束,会将这个农家乐交给当地政府,以期带动当地经济,到时可能会由政府组织人手继续经营,提高农家乐规格,增建住宿建筑,也可能只是将农家乐作为景点免费开放。 谢钰元和傅权霄去了东边的第一家村居,大小、卫生都合适,但谢钰元了解后得知,这家上会做豆腐,豆浆机的声音可能会吵到客人。 不过,手工豆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向这家的村民大婶询问:“这都是手工做的吗?” 大婶带着乡音,笑着说:“对,每天早上把做完的提到镇上去卖。” 谢钰元心中一动,他们农家乐也需要大量的豆腐,嫩豆腐尤其需要新鲜的,豆腐这东西不经放,如果每两天去镇上采购一次,隔夜在冰箱里一放,就很容易变得不新鲜。 他正要说什么,傅权霄像是和他想到了一起去,已经提了出来:“能带我们看一下吗?” 大婶见他们感兴趣,向他们介绍起厨房里各种制作工序中的豆腐,除了磨豆浆的第一步需要豆浆机之外,其他都是纯手工,也很干净。 谢钰元问:“我们农家乐这个月也需要豆腐,你们家能供货吗?” “当然可以。”大婶不由惊喜,既能增加收入,路程又近,还很方便。 傅权霄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以签一个多月的订单,但需要你们送货上门。” 大婶连忙答应,他们很快就谈妥了这笔订单,大婶家里人会固定时间送货上门,根据需求,给他们提供水豆腐、干豆腐。 记下联系方式,告别大婶,两人离开了这家,傅权霄看了谢钰元一眼,自觉他们关系稍稍缓和了,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以后可以把手工豆腐列为一项农家乐趣味活动。” 谢钰元点了点头:“有空我们先来学一下,再教给客人。” 傅权霄:“好。” 见两人舒缓了很多,旁边一直压力很大的数名摄制人员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算是……和好了吗? 两人接着往下一家走去,往后又看了四家,其中一家地方有点狭窄,只有一间次卧可以接待客人,不太合适。 剩下的住宿条件都不错,地方宽敞,卫生干净,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和许熠汇合,综合村西的民宿再做筛选。 两人沿着村间小巷往村头走去,走着走着,傅权霄的注意力忍不住集中在谢钰元身上,似有意似无意的,慢慢挨近着他,直到距离拉近到,走路的时候,两只手偶尔会蜻蜓点水地相碰。 走过拐角时,他们的距离进一步挨近,手背轻轻相碰,傅权霄突然悄摸地一把牵住了谢钰元的手。 正小心犹疑猜测的众摄制人员眼睛放大:哦哦哦! 特写,快! . 谢钰元往前走的脚步差点停滞了一下,傅权霄有力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火热甚至到烫意的手掌,让他被完全牵住的手指尖细微地颤动了下。 心脏不由自主地急跳了几拍,他努力分散着注意力,忽略自己的感官,克服下意识的抗拒,将思维转移到刚才考察过的几家民宿上。 民宿一号,民宿二号…… 傅权霄牵着他的手,等了半天也没被甩开,心尖儿一热,唇角不由地上扬。 - 许熠三人沿着村西那条路走访备选民宿,经过综合对比,选了其中最好的三家,取得民宿主人同意后,每家都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待会儿给老板看看。 三人按照约定先到了村口,等待着村东的老板过来汇合。 许熠和乔晨安聊着刚才的民宿话题,林苏苏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只是,三个人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老板们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们很有默契地都在心里隐忧,不过谁也没敢明目张胆地提起老板的话题。 三人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正犯愁,许熠的眼角余光瞥到路口处一名摄像师倒退着出来,连忙打起了精神,扯了扯乔晨安:“来了来了。” 三人都朝路口看去,接着,不由都是一呆。 只见谢钰元和傅权霄牵着手从路口就出来了,氛围和谐,仿佛岔道口分别前还在疏离僵硬的一幕幕都是错觉。 三员工:“……” 三人恍惚间,一起迎上前打招呼,谢钰元看向许熠,问他:“怎么样了?” 许熠连忙回过神,向他们汇报:“我们选了三家,条件都挺好的,老板你们看看照片。” 谢钰元接过许熠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确实都不错。 他和傅权霄商量了一下,结合村东村西的所有民宿,最后一共选定了四家,村东两家、村西两家,加在一起一共十个房间,也够用了。 商定完毕,几人沿原路返回,一家家上门和这四家民宿谈好了合作。 民宿需要保证自己的卫生、服务等达标,农家乐的客人如果有住宿需求,就会引荐客人前来住宿,农家乐从中抽成少许比例的费用。 现在只是大概谈了一下,口头上敲定了合作,具体细则则会让节目组这边辅助交涉。 谈好后,时间也差不多十一点了,几人往农家乐返回,他们下午还要去镇上采购物资。 从村尾的岔道口出来,仍然是七八分钟的距离,和早上来时一样,两个老板在前面,三员工跟在他们后面走着,但是氛围却大不相同。 三员工偷偷地瞄了眼元哥和傅总不知何时又牵在一起的手,听两人有商有量着农家乐的琐事。 果然,之前只是吵架了吧。 现在显然和好了,雨过天晴! 几人回到农家乐,他们要休一下,导演组则趁这个时间,开始逐一对他们进行昨天录制的事后采访,等采访完了,一行人再去镇上吃午饭、采购。 原本一直忧心忡忡的赵东见他们的氛围变得轻松多了,也是松了口气。 这两天他的心情时紧时松、起起伏伏,个人都快不好了。 他待会就要离开了,身为经纪人,他还有其他事要忙,很多事还需要他去处协调,不能一直跟在节目组这边。 想了想,赵东还是有些担忧,见现在接受采访的是许熠,谢钰元和傅权霄都有空闲,就趁这个空隙把两人找了出来,避开众人,指了指麦,示意自己有点话想说。 两人关了随身麦,谢钰元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手表,问他:“要走了吗?” “对,”赵东点头,“三点的飞机,我等会就走,那个……” 他犹豫了一下,顶着两人视线的压力,还是叮嘱道:“钰元、傅总,这毕竟是在上节目,既然来了,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最好能遮一下,不要表露出来,节目组里人多眼杂,节目播出后还要面对无数观众的目光……” 傅权霄微皱起眉,没吭声。 赵东用心良苦地分析利弊,劝说两人,等到一口气说完,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像你们刚才那样就很好,很自然,只要时刻注意着在拍节目就行。” 谢钰元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没有多解释什么,点了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赵东心绪微缓,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看到导演助朝他们走了过来,知道应该是轮到谢钰元两人采访了。 果然,导演助远远就向他们打招呼:“元哥,傅总,轮到你们啦,李导说你们一起采访。” 赵东见状说:“你们去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回到农家院,采访地点在大院子中的草亭里。 设备都已经架好,李导笑着伸手示意:“来,坐。” 两人就座,等周围都安静下来,李导示意开始,谢钰元拍手打了下板。 李导问起第一个问题:“看你们昨天生火做饭什么的都很熟练,以前是有过农村生活吗?” 谢钰元说:“我奶奶家在乡下,上学的时候经常回去,帮着做些农活。” 他目露怀念:“这里的环境其实让我挺亲切的。” 傅权霄也说:“那时我经常和他一起回他奶奶家帮农,做多了就熟练了。” 听到这话,李导等人都是惊讶,李导忙问道:“你们那时就认识?” 谢钰元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们以前是中学同学。” 节目组众人都没想到这一点,都是一阵小激动,原来他们是少年相识,从校园到婚姻? 李导连忙问了出来:“当时就在一起了吗?” “没有,”谢钰元简单带过,“毕业后又过了几年,才重新相遇了。” 李导恍然,看来只是中学同学,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大学不在一起。 不过几年后又别后重逢,这也很让人心动了。 谢钰元说的轻描淡写,傅权霄立刻转开了这个话题:“那时候刚干起农活,其实也手生。” 李导兴致盎然地问道:“有什么趣事能分享一下吗?” 谢钰元听他提起这茬,想到了什么,也不由失笑。 他自己从小时候开始就经常去乡下奶奶家,帮老人家干点活是习惯了的,傅权霄却是个大少爷习性,养尊处优,平时看起来又凶又拽,在奶奶家却笨手笨脚的,没少闹笑话。 “有一次他说要给我和奶奶做饭,结果差点把灶台炸了……”谢钰元对李导等人说起了傅权霄的小趣事。 傅权霄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没炸,只是声音响。” 声音的确是响,一声巨响之后,谢钰元和奶奶出来懵逼地看着傅权霄,傅权霄灰头土脸扎手扎脚站在旁边,听奶奶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一边心疼地检查着自家的老灶台…… 随着两人的讲述,李导等人看向傅权霄,都有一种新奇的反转感。 傅总给他们的印象就是特别遥远的大佬级人物,有时候仅仅是站着,就给他们一种气场过强、压迫感十足的感觉,没想到曾经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段可以当花絮,不,放进vip加长版里。 李导振奋地想着,谢钰元和傅总的年少趣事,一手独家采访,大杀器啊。 当然,这两人来上他们节目,本身就是最大的杀器。 李导笑道:“两位上学时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然,也不会去另一个同学的乡下老家玩了。 谢钰元微笑默认了,也不解释,却是看了傅权霄一眼,正好和对方的目光相碰。 两人都想到了少年时期的那些事。 他们最初的关系其实一点也不好,去奶奶家玩,那也是关系变好之后的事了。 那些少年小事,像是空山新雨,隔着雨幕,朦胧,又清新。 . 李导又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有和他们上学时期有关的,也有和昨天的拍摄内容有关的。 两人一一回答完,最后李导问道:“那两位在这四十天的节目里,希望能达成什么目标呢?” 谢钰元想了想,认真道:“希望能借这次节目的机会,能多一些时间相处吧,既是工作,也是陪伴。” 傅权霄被他说的话触动,忍不住看向谢钰元,为之心驰神摇。 即使他知道,这是面对镜头,在拍节目。 傅权霄说:“对,希望在这里放慢脚步,接下来会变得更好。”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李导笑着说:“好了,辛苦两位了。” 采访结束,众人开始准备去镇上拍摄,大半个节目组都动了起来。 赵东见两人顺利完成了采访,也是欣慰,看来他说的两人都听进去了。 两人这里拍摄顺利,他也能放心离开了。 走之前,赵东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机会,单独将傅权霄请到了一边,低声向他托付:“傅总,我就先走了,这段时间就拜托您多费心照顾钰元了。” 傅权霄看了他一眼,赵东的头皮一下就有些发紧。 傅权霄对他点了下头:“份内的事,放心。” 赵东:“……” 赵东懵逼了一下,看着傅权霄回到了谢钰元那边。 没再多想,他向谢钰元、李导等人打了声招呼,叮嘱助有事就立刻联系,就坐车离开了这里。 告别了赵东,谢钰元几人也前去乘车,节目组的车子都停在刚才那个岔道口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岔道口到农家乐的这段路太窄,车子开不进来。 村里到镇上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距离是比较近的,五人要同乘一辆车,许熠自告奋勇:“我来开车吧!” 傅权霄拒绝:“不用,我来。” 老板亲自为他们开车?那怎么使得…… 许熠连忙还想再说,旁边的乔晨安连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快速眨眼,冲他使眼色。 两个老板显然要单独坐前面的,有点自觉。 许熠还没明白,就稀里糊涂地被乔晨安拉上了后排座,等看到两个老板坐到了前座,这才后知后觉,一脸恍然地看向乔晨安:对哦! 一旁,林苏苏偷笑。 车子启动,三个员工乖巧坐在后排,一路上,几人时而聊着天,到镇上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他们昨天才刚刚认识,现在气氛放松,又熟络了一些。 吃完饭,五人分为两队采购,他们今天要买的除了很多食材之外,还有缺少的碗筷、盆罐等物品,一队拿着清单,去菜市场买食材,一队去杂货市场买物品,分头行动。 把许熠三人送到菜市场放下后,谢钰元两人开车去了镇上另一边的杂货市场,杂货市场是一条又深又窄的长街,车开不进去,两人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进去。 长街七拐八绕,路的两边是杂货门店或摆摊,行人零零星星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本地居民。 为防止干扰,节目特意选了非常偏僻的果树村拍摄,果树村附近的小镇也很偏僻,比村里热闹一些,但也有限。 小镇上的年轻人几乎全都外地上学或上班,留在老家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两辈人,他们对明星没什么概念,大多数都是看到他们身后跟着摄像机,好奇地多看几眼。 这期间,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谢钰元,但也不会有追星跟随的劲头。 认出的阿姨顶多在旁边拍个照片,或者是店主在两人买东西的时候,求个合照,然后继续留在原地做自己的生意。 谢钰元和傅权霄在市场里逛着,时不时看到采购单上记下的,就停下来买东西。 需要买的东西很多,农家乐里铁锅、水壶、桌椅等基本的日常用品不缺,但有些厨具、摆件是需要他们现买的。 两人一边逛一边买,一直快要走到弯弯绕绕的长街最深处,很快两手都提得满满的。 买完往回走的时候,刚走到半路,谢钰元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傅权霄,他想起来了:“汽锅是不是忘记买了。” 难怪从最后那家店出来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忘记了什么。 傅权霄也想起来了,他往几个大袋子里找了找,发现确实没有:“是忘记了。” 谢钰元看了看旁边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无辜地和他对视。 他放下手里的几个大袋子,对傅权霄说:“我回去买吧,你等我一会儿。” 这都走到半路上了,车还停在杂货市场外面,东西太多又重,提着往回走太麻烦了。 工作人员按规则要做隐形人,不能插手帮忙。 傅权霄正想说自己回去买,谢钰元已经交代他:“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已经往回走去。 傅权霄只好答应了一声,听他的留在原地看东西。 等了一段时间,一滴透明的水滴,从空中落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沁凉的。 傅权霄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云层。 要下雨了? 又有一滴水滴从空中落在他的脸上,手上也感觉到了。 傅权霄想到回去的谢钰元,有些担忧。 很快,纤细如丝的小雨无声地落了下来,而且还有变大的趋势。 傅权霄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店铺门口网格挂的有伞,去那家店买了把伞回来,对工作人员道:“我去接他,你们帮忙看着东西。” 工作人员对上他具有压迫感的视线,小声说:“按规定我们不能帮忙……” 傅权霄没有会,想到了什么,又拿了张钞票递给工作人员:“你们自己去买点雨具。” 他说着,强行把手中还提着的东西放到了工作人员手里:“东西帮我们看着。” 那名工作人员手上一沉,慌忙把东西捧在怀里,手里还无措地攥着钞票。 这是给钱收买的意思吗? 感动,不敢动。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都不敢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傅权霄撑起伞,直接往回走了。 小雨从无声变得淅淅沥沥,眼见雨开始下得大了,那名工作人员不再耽误,赶紧攥着钱买雨具去了。 . 谢钰元回到深处的某家店,这是他们刚才来过的最后一家店。 他问了问老板,果然汽锅这里有卖,买了汽锅,他回想了一下,查缺补漏又买了几样小物件。 结完账,他提着东西正要离开,掀开门帘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老板是他的影迷,见状热情地找出自己的伞送给他:“用我的伞吧。” “不用不用,您自己还要用呢。”谢钰元连忙推却,环顾一圈,这家店是专门卖陶制厨具的,显然不卖伞。 他身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想到一路过来好像没注意到有卖伞的,他问老板:“旁边有哪家店卖伞的吗?” 老板见他身边还有几个拿设备的人,也是醒悟,不再坚持:“再往里走几步,有家店卖的有。” 谢钰元很快去里面的那家小店买了几件雨具,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都没想到谢钰元还要给他们买,心中皆是一暖。 平时这种情况他们都是淋着的,还真没遇到会注意这种小事的。 谢钰元把伞分给工作人员,两个摄像小哥不好拿伞,就把雨衣递给他们,几人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告别小店老板,谢钰元提着东西出来,撑起透明的长柄雨伞,微微抬头看了看雨幕中的天空,往杂货街外面走去。 其实他喜欢雨。 喜欢这样带着冷的清凉感。 小雨已经变大,打得伞面噼噼啪啪响。 谢钰元撑着透明的伞,往前刚走了几分钟,拐过又一道弯,就看到前面的拐角处,傅权霄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出来,不禁怔了下。 傅权霄也看到了谢钰元,没料到和他半道相逢,也是一怔。 谢钰元转而明白傅权霄是来接自己,不由对他笑了一下,脚步轻快地往他那边走去。 傅权霄呆住,一向冷冷清清的人,这样久违地对他笑起来,像雪山融化一样,雪融冰销,好看的难以形容。 他撑着黑色的大伞停在原地,看着谢钰元朝自己走来。 一瞬间仿佛长街周围的行人景物全都模糊而去。 少年时的谢钰元仿佛和此时的谢钰元重叠交错,都在朝自己走过来。 …… 那是十年前,青春躁动的校园。 下着小雨的林荫小道,空气清新,簌簌雨声不断。 傅权霄不耐烦地挥开身边人要帮他打的伞,毫不在意淋着雨,手指间随意翻飞绕动着一只飞镖,身边的人正跟他说来了个转校生。 “人冷冰冰的,脾气大的不行,陈二想搭话都被撅回去了,哎哎,就是他!”正说着,对方好像看到人了,连忙指给他看。 傅权霄刚回来,对什么转校生一点也不感兴趣,皱着眉,带着被打扰到的戾气,往前看去。 隔着漓漓的雨幕,林荫小道的前方,一个少年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转过拐角朝他这里走过来。 一个冷冷清清的身影,简单干净的白衬衫,一丝不苟。 乖学生? 傅权霄眼睛眯了一下,手里的飞镖蓦地朝他射过去。 嗖!飞镖插进少年脚步前的地面上。 谢钰元脚步停滞,透明的伞面微抬起,伞面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他冷冷看了他一眼。 清冽的眉眼。 冰雪般的少年。 傅权霄呆住了。 谢钰元没有会他,径自绕过地上那只尾翼不断颤动的飞镖,继续走自己的路。 眼见这少年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傅权霄莫名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就像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对方只是经过他的身边,和他擦肩而过。 傅权霄在原地滞了一会儿,忍不住追上两步,伸手拦住了他,语气不善:“喂!” 谢钰元看了他一眼,就在傅权霄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伸出的手臂却被对方抬手一下挥开,发出轻闷的“啪”地一声响。 “走开。” 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 傅权霄回过神,看到谢钰元来到自己面前,少年时的他仿佛和现在的他在自己面前影像重叠。 他不由对他笑了笑,牵住了谢钰元的手,温声说:“回去吧。” 谢钰元点头:“嗯。” 突然的小雨并没有影响什么,两人和前面等待的工作人员汇合,提着东西回到车上,又去菜市场把三名员工接了回来。 所有东西都采购结束,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们先把买回来的东西都各自归置好,收拾了半天,为明天试营业做准备。 而另一边,谢钰元和傅权霄今天在杂货街采购,被路人大叔阿姨拍到的几张照片,也通过各种方式渐渐酝酿,扩大传播了出去。 照片里,两人清晰出镜,但可能是技术和角度问题,拍的都背景模糊,完全看不出是哪,勉强看出是个破旧的窄小街道。 不过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一半摄像机出镜。 各大论坛激情议论,猜测纷纭。 某论坛。 “都别猜了,我来爆吧,大料,谢钰元和傅权霄要一起上某生活综艺了,长期、固定、主嘉宾。” 第8章 “!!!!” “?????” “什么鬼??我懵了。” “锤,请。” “开玩笑呢,傅总会和谢钰元一起上综艺?” “!谢钰元不是一向不上综艺的吗?难道,终于?!!!!” “怎么可能?我不信。” “谢钰元还没完全洗白吧,这是又出来跳了?” “什么节目?要爆就快爆,磨磨唧唧绣花呢。” “楼主人呢?放完料就跑?” 显然,楼主跑了。 帖子却继续盖起了高楼,有大骂楼主的,有根本就不相信的,有兴致勃勃地在猜测是什么综艺的,各种热门综艺都被猜了个遍,还有粉黑路人一言不合、立刻开始混战撕逼的,围观党吃瓜看戏的…… 转眼间就盖成了高楼大厦,热度惊人。 然而,突然,却有人疑惑地提了一句:“奇怪,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那些磕cp的呢?” 啊?很多人一愣。 再一想,对啊,夫夫携手逛街,再加上这么大的料,甭管真假,一般来说,cp粉早就兴奋地出来过年了。 “是奇怪了,官宣也有段时间了吧,为啥好像都没见到有什么人磕这对的,这还是真实夫夫诶,你们平时磕上头的那股劲呢?” 很快有磕惯了的老cp粉出来一板一眼地解答: “这你就不懂了吧,cp磕的就是那种若有似无、若即若离的感觉,真真假假,一会儿确定、一会儿不确定的才刺激,像这种真实cp都尘埃落定了,有什么好磕的。” “就是,真实夫夫根本就没意思,才不感兴趣呢。” …… 网上各种热议层出不穷,《我们的农家乐》节目组这边,没有去约束流传出去的路透照,而是让热度继续发酵,开始为即将的官宣造势。 农家乐里,谢钰元几人忙忙碌碌地归置好东西,开始试菜。 这回谢钰元和傅权霄都没有上手,三个员工各显身手,一共做了八个菜,另外还有汤品、面点。 他们来上这个综艺,都是在家提前练过的,做出来的菜虽有点小瑕疵,但也是色香味俱全,顺利过关。 吃完饭,几人在餐厅开了第二次小会。 谢钰元翻开了昨天的笔记本,拿笔勾掉了今天已完成的事项,抬头对几人说:“我们先好每天的时间表,然后再安排分工,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从早上开始,”他一边在本子上简单写下,一边说,“早上七点开始准备早餐,八点早餐,客人的早餐时间是八点到九点,这里准备早餐的需要两人、为客人服务早餐的需要两人。” 他身后还立着一个支架支起的长方形白板,说完,他转身拿黑色水溶笔在白板上写下: [每日分工安排 早餐准备: 早餐服务:] 许熠连忙踊跃举手:“我可以提前起床,给大家准备早餐。” 林苏苏也小心地举手:“我会做面点,我也可以。” “别急,”谢钰元按了下手,“我们用轮班制,两人一组轮班,完全天的时间表再具体分工。”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谢钰元手中的笔头点了点白板:“早上就这些,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一旁的傅权霄补充:“早餐服务组需要负责叫醒服务,前一天上自己和客人对接好。” 三员工连忙用笔记下。 谢钰元继续说:“上午我们一起备菜、收拾餐厅、做准备工作,客人自由活动。” 许熠举手建议:“上午要不要给客人安排一项特别农家活动?这样能让客人的一天更充实点。” 谢钰元想了想,摇头:“上午和中午是我们最忙的时间,恐怕抽不出人手,最好不要,而且也要给客人自由行动的时间。” 许熠明白过来,点点头,第一个建议被驳回,也不沮丧。 谢钰元接着说:“客人午餐时间:十一点到两点,客人餐前活动:田园采摘、捡鸡蛋。” 几个员工都没意见,傅权霄却是问道:“员工午餐在什么时候?” 谢钰元说:“客人用完餐以后。” 一般来说,餐饮业的员工用餐要么提前,在客人用餐前吃完,要么推迟,客人离开后再吃。 傅权霄微皱起了眉:“那就是两点半。”客人用完餐以后,他们还要收拾、做员工餐。 谢钰元解释:“我们要在餐前备菜、招待客人,还要带客人去餐前活动,其实没有空闲提前用餐。” 傅权霄却说:“但是吃饭太了,上午忙了半天,会撑不住,而且也不健康。” “中间可以吃东西垫垫,”谢钰元也想到其他人的确会顶不住饿,“或者抽空轮流吃饭。” 傅权霄还是说:“那不规律,而且会很忙,抽空也不现实。” 两个老板争论了起来,乔晨安和林苏苏都不敢说话,看着两人有些担心。 许熠倒是几次想发言,表明自己没关系的,身体倍好,两点多吃饭也没事,老板不用太为他们员工考虑,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在两个老板之间插话。 傅权霄对谢钰元说,“你一忙起来就会顾不上吃东西的,对胃也不好。” 谢钰元怔了下。 三个员工这才明白,原来傅总是为了元哥的身体着想。 许熠刚刚才举起来的手,又默不吭声地放下了。 可怜。 无端端地吃到了狗粮。 傅权霄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把客人的午餐时间缩短,改成十一点到十二点,我们十二点半吃饭,时间还可以。” 谢钰元无奈:“直接把缩短这么多怎么能行,我们是要盈利的,”他想了一下,“这样吧,客人午餐时间改成十一点到一点,一点后也没什么客人了,我们大概一点半吃饭。” 傅权霄虽然觉得一点半也了,但想了想,还是点头认可了,已经提前一小时了,他会看着谢钰元让他吃东西垫垫胃的。 谢钰元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午餐服务:],同时说:“中午我们分出一个午餐服务组,其他人在厨房做菜,午餐服务组负责迎宾、接待、点餐、引导客人去餐前活动、上菜、添水、收拾残桌等等。” “这一组是最忙的,不过不用担心,大家都会帮你们,尤其是迎宾、点菜等餐前服务,我们可以一起做,等义工到了以后,也会帮忙分担一些。” 三个员工连忙答应,刷刷记着笔记。 许熠再次举手提问:“如果客人一下子来的太多,坐不下怎么办啊?” 农家乐餐厅一共六桌,四张四人桌,两张两人桌,最多可以同时接纳二十位客人。 谢钰元告诉他:“接受预订的时候,注意分时段控制人数,预防这种情况,如果客人提前来了,或者前面的客人用完餐,就把他们引到凉亭、或者道具互动房休息。” 许熠连忙记下:“好!” 会议继续进行,几人时不时提出自己的问题和意见,相互商量着,接连确定下了时间表、分工安排、商品定价。 另外还有一些杂事,例如制作手写菜谱、拍摄农家乐以及民宿照片上传官网、撰写文案等等,都由三个员工主动揽过任务,交给他们回去或者明天再弄。 会议一直开到十点多,开业前的事宜都大致敲定,谢钰元才宣布散会,一天的拍摄也终于随之结束。 几人各自回去休息,节目组也开始收拾设备。 谢钰元回到卧室,却看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床被子,不由怔了一下。 他看了眼傅权霄,没有说什么。 傅权霄对他说:“你先休息吧,我还有工作要去书房处。” 他的确还有工作,刚才拍摄结束时,他注意到特助在向他示意,应该是有事要向他汇报。 虽然大部分事情都在来参加节目之前安排好了,但仍有一些重要或紧急的事情需要他来处。 谢钰元明白:“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工作太。” 傅权霄心中一暖。 . 书房里,李特助已经拿着一叠文件在等待了。 看到傅总推门进来,李特助想到最近的种种,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这些当下属的,真的一万个没想到,傅总会突然要来和谢先生拍节目。 这不符合傅总一向的行事原则,也不符合他们对两人关系的认知。 突如其来的行程安排,他们连夜照办,秘书处火速拟定行程表,确定随行人员,为了拍这节目,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集体加班,提前集中处了重要的事,还有不知多少其他行程要么取消、要么往后推。 直属秘书室、保镖全部跟着搬到这附近,五名工作秘书、七名办公室属员、保镖扈从全部随行就位,原本按惯例是要把傅总要住的地方提前改造安排一番的,但是却被傅总拒绝了。 最终,傅总和谢先生就随便住在了这农家乐土房里,搁在以前,他无法想象。 念头一闪而逝,李特助的汇报没有马虎,把手中的文件一一递了上去,一边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工作。 傅权霄翻看了下文件,却是先按下了这些事,转而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调查结果呢?” 李特助一怔,很快明白傅总问的是上次热搜的事。 自从热搜被爆出来以后,他们迅速解决网上造谣、带节奏的营销号和黑子之余,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对方藏得极深,很难对付。 “还……还没出结果,”李特助在傅总的视线下倍感压力,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对方很狡猾,是个老手,我们有几次已经快要抓到那人的尾巴,但关键时刻线索却被人断了。” 傅权霄皱眉。 李特助连忙又说:“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以把对方锁定在一个范围了。” 想了想,李特助有些迟疑地说:“对方给我们的感觉……有些不好说,我们最开始追本溯源,查到的线索只有粗陋的遮掩痕迹,是外行人才会做的手法,但关键时刻线索却突然被人切断,这之后再和那人过招,完全像换了另外一个人,滑不溜手,格外难缠。” 傅权霄凝眉,这印证了他心中早有的猜测:“你是说——” 李特助沉声说:“我们猜测,幕后那人其实本身并不难对付,但是,有人在背后为他遮掩,这背后的人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人最开始没在意去遮掩线索,或者中途雇佣了高手,都有可能。” “不,”傅权霄摇头,“如果是行内老手,最开始不会犯这种错误,而热搜爆出时,来势汹汹,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酝酿许久,这么充分的准备,如果有资源能雇佣高手,不会不准备,反而在最开始用外行人的手法遮掩,导致差点被查到。” 他眼中泛起了一丝冷意:“这说明,一开始,那人的资源是不够的,在事情发生之后,在我们开始对付他之后,中途突然获得了足够的资源,有人在背后为他提供了资金、渠道,或者直接提供了高手,帮他遮掩,这人,是谁?这资源,是谁给他的?” “是有人突然发现了他的利用价值,要保他?” 李特助若有所思。 傅权霄冷冷说,“继续查,有两方人。这两方人,一方弱,一方强,前者更可能是在针对钰元,同时在被后者利用,后者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利用价值……查查我们的对手!” 李特助表情凝重,忙不迭点头。 这件事留待他回去后加紧去查,暂时先按下,李特助继续汇报工作,傅权霄对他交代了几件事,文件或批复,或签字,时间逐渐过去。 等到结束,傅权霄吩咐了几句,挥了挥手让李特助离开。 李特助离开后,傅权霄眉头紧皱,他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没这么简单,脑中闪过几个怀疑目标,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个上。 他眼神阴鸷片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动手,不用留手。” “处干净点。” “是。” 片刻后,傅权霄放下电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沉思起来。 试探一下。 他又打了两个电话出去,接着暂时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开始继续处工作。 不知不觉,夜色越来越深,最后他和国外那边开了一个小型的视频会议,会议结束,他关掉软件,想到了什么。 傅权霄打开了笔记本上的一个常用软件。 这是个视频剪辑软件。 打开软件,首页: [新建文件] [打开文件] 傅权霄点击[打开文件],跳出的文件列表里,最上面两个是还未制作完成的视频剪辑文件: 生日应援。 《星空尽头》电影应援。 他打开《星空尽头》电影应援,进入了软件的视频剪辑页面。 生日应援还要仔细雕琢,电影应援已经做了一大半,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剪辑操作页面的左侧是项目素材,分成了各种各样的素材箱。 素材箱里,全部都是谢钰元的个人素材,有电影中的、有出席活动的、有广告、有路透街拍……长长的列表往下拉都拉不到底。 谢钰元的笑容、注视、回眸…… 谢钰元的一举一动。 傅权霄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新电影应援最后的收尾部分做完,保存后导出了视频,软件跳出了: [打开保存文件夹] [关闭] 他打开了保存文件夹,文件夹里,已经剪辑好的视频排列得齐齐,一时间都难以数清究竟有多少个。 傅权霄点开最后一个刚做好的视频,把它又看了几遍,重新导进软件里把有瑕疵的地方精修了一下,这回彻底完成。 他看了下时间,登上了自己的通讯小号:[单数]。 刚一登上,消息提示声一阵狂响,通讯小图标疯狂跳动不停,鼠标在小图标上停留了一下,长到消息提示列表都被折叠,一串未读消息提示弹了出来。 [小芋圆聚集地1群] [小芋圆聚集地2群] … [元哥全球粉丝后援会1群] [元哥全球粉丝后援会2群] [元哥全球粉丝后援会3群] … …… 第9章 除了群消息之外,还有很多列表好友的私人消息,傅权霄大概看了看群消息,见没什么事,其他的全部点了一键忽略,没有去管。 他打开好友列表,找到好友分组:站子管,打开站长[芋圆烧可可]的好友私聊会话。 刚一打开,里瞬间刷过几十条未读消息,显然,刚才被忽略的一长串消息列表中就有[芋圆烧可可]发来的。 消息框最底部是几个大哭表情,傅权霄没在意,也没去翻前面的未读消息,直接点击文件,把刚才剪辑好的《星空尽头》应援视频发送了过去。 视频刚发送到64%,消息提示声响起,里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芋圆烧可可]:!!!!!单单!你回来了单单!!! [芋圆烧可可]:啊啊啊啊啊 [芋圆烧可可]:呜呜呜呜呜[大哭] [暴风哭泣] [360度旋转式大哭] [单数]:视频做好了,接收文件。 [芋圆烧可可]:好![眼泪汪汪]我还以为你脱粉退圈了呜呜呜呜呜呜 [单数]:不可能脱粉的。 [单数]:这段时间有点忙。 屏幕对面,芋圆烧可可很快接收视频文件,都快要感动哭了,最近芋圆们的小天地风雨飘摇,虽然澄清了,但无论如何,已婚对粉圈一定是有冲击的,好几个平时一起玩的小姐妹都退坑或半退坑了,她一直都是真爱粉,还在坚守。 而单数和她不同,单数是唯粉,平时是绝对忍不了任何人和元哥组cp的,何况现在。 自从热搜爆出后,单单就再也没上过线,她给单单发了很多消息,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复,对方就像是消失了。 刚才她半夜正在n刷元哥的电影,消息提示声一响,她随手打开一看,单单居然上线了! 不但上线了,还给她发来了剪好的新电影应援视频! 芋圆烧可可激动。 单数可以说和她一样,是最老资格的粉丝了,她认识单数最早,她们俩从几年前元哥刚出道那会儿就入坑了。 那时候元哥还是个新人小透明,好像还在上大学,只拍过几个广告和mv,她从第二个广告就开始粉上了元哥。 她还记得,最开始元哥的粉丝很少,或者说没几个,她这个散粉想找同好报团取暖都找不到,只能自个游荡。 无意间,她在网上结识了如今的单数,当时她还在想,这个昵称有点奇怪,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叫单数呢? 很快,她得知单数也是元哥的粉丝,而且是从第一支广告就开始粉的,比她资格还要老,终于遇到了同好,可把她给激动的。 她叭叭叭地和单数说了很多,两人加了好友,之后,她遇到什么和元哥营业动态有关的事就会兴奋地和单数分享。 再之后,她又结识了几个正在寻找组织的散粉,拉了个小群,渐渐地,小群变成大群,芋圆们的队伍渐渐壮大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单数是个时差党,人在国外,而且很忙,几乎不水群,上线次数也很少,但只要是和元哥有关的事,都会不遗余力地出钱出力。 而且,单数好像是初入粉圈的那种萌新,对粉圈相关一窍不通,什么黑话缩写、打榜做数据完全不懂,完全是因为在粉元哥才接触到这个圈。 她给单数科普了很多,单数虽然平时不水群、上线也少,但真的很认真努力地学习着粉圈的知识,磕磕绊绊地成长,从最初的打榜签到,到后来的反黑应援做数据等等等等,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再再之后,任谁也想不到,两三年后,元哥的第一部电影《水》一飞冲天,直接拿金鹿影帝,从此以后一路大爆特爆,粉丝数量以疯狂的速度在激增,曾经那个很小的小圈子变得越来越大。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元哥从以前那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最耀眼的顶级巨星! 芋圆烧可可缓了缓情绪,手指飞快地打字,没敢提已婚热搜的事,怕戳到单数的心窝窝,只是和单数说着这段时间粉圈的情况: [芋圆烧可可]: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小艾、xx她们都离开了QAQ,然后群里……blablabla……还有cc,也半退圈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也…… [单数]:其他人离开就离开了,不用在意。 [芋圆烧可可]:嗯嗯! 单单的风格果然是一如既往,被对方无动于衷的态度感染,又倾诉了一堆,芋圆烧可可这阵子想到这些就会有些低迷的情绪好多了。 在芋圆烧可可的想象中,单数应该就是那种又高冷又富有的时差姐姐,冷静干练,又A又飒。 对那些接连退圈的小姐妹,她想了想,也释怀了,不再伤感,也是,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她和其他芋圆们一起向前看就行了。 [单数]:生日应援要过段时间才做好,先做完了《星空》应援,你看下,有没有要改进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加进去的。 [芋圆烧可可]:好!我马上看! 单数可是圈内的神级大触,想当初,在她们圈子还小、芋圆们都还很难的时候,单数听说别家都会给蒸煮建站子、组织应援活动等等,立刻牵头给元哥也建了一个应援站子。 因为太忙加上对这些东西又不熟悉,单数对她委以重任,她担任了站长,全权负责站子的事。 她踌躇满志,拉着为数不多的芋圆们拼拼凑凑,管、美工、文案等各种人手都凑齐了,还差一个剪辑应援视频的,找不到人做。 一向不多话只花钱的单数听说了这个,就从零开始学习了起来,还专门去系统性地学了很多专业知识,如今,单数已经成为圈内有名的大神了,不知多少人想找她做视频,甚至还开出了溢价三四倍的价格。 但是,单数全部拒绝,从来不接任何单子,只给元哥做视频,一直为爱发电。 芋圆烧可可想起这些,感慨了一瞬,很快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 [芋圆烧可可]:啊啊啊啊啊单单你简直就是神仙!!绝了!简直深得我心!啊啊啊啊我要吹爆!!!! [单***数]:有什么要改进的吗? [芋圆烧可可]:没有没有,完美!我觉得比官方预告片都好多了! [单数]:嗯,那就这样。 [芋圆烧可可]:等到电影官宣定档的时候我就发,给大家一个惊喜。[叉腰笑] 《星空尽头》还没定档,不过网传快了,预告片则是一年前就放出来了,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放出了三个不同时长的版本。 [单数]:可以。 芋圆烧可可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单数又问道: [单数]:最近圈里有没有什么麻烦? 她知道单数在问正事了,连忙回复: [芋圆烧可可]:没什么麻烦,之前该退的都已经退了,留下来的现在风平浪静,大家都在等元哥的《星空》,一年了,孩子实在太缺粮了QAQ [单数]:嗯,有麻烦说一声。 [单数]:下了。 没去管对面还有什么回复,傅权霄下线,关闭了笔记本。 回到卧室,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床的内侧,是谢钰元盖着被子睡着的轮廓,另一床被子齐齐地铺在外侧,已经帮他铺好了。 傅权霄没有开灯,先去了浴室洗漱。 谢钰元睡得正沉,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点淋浴声,意识朦胧间知道似乎是傅权霄回来了。 过了片刻,他睡得迷迷糊糊中,还未苏醒,隐隐感觉到旁边有微弱的动静,接着床边一沉,这回他有点醒了过来。 他问向身边的傅权霄,声音低微,还带着很浓的睡意:“几点了?” 傅权霄洗完澡回来,正轻手轻脚地掀开外侧的被子上了床,刚要躺下,却听到旁边谢钰元的声音。 “吵醒你了?”傅权霄放低声音,“两点多。” 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动静,没想到淋浴水声还是太大,把他吵醒了。 “两点……”谢钰元这次有点清醒了,他看向傅权霄,“你……工作到这么啊。” 傅权霄心虚了一下,有点卡壳:“……有些忙。” 他连忙略过了这茬:“这就睡。” 说着,他伸手给谢钰元掖了掖被角,轻声说:“睡吧。” 谢钰元没有注意到他的卡壳,也没多想,“嗯”了一声,见他也躺下睡觉了,就闭上了眼睛,很快,朦胧的睡意不断上涌,他再次睡着了。 这一他们各睡一个被子,相安无事,一夜无话。 - 第二天。 今天,是农家乐的第一次营业,也是试营业。 早餐组是许熠和乔晨安,两人做了龙须面,炒了几个配菜,好吃又简单,等到以后有客人留宿,还要准备客人的早餐,就会难一些了。 一大早,农家乐几人吃完早饭,刚收拾完,导演组就把他们召集了起来。 几人在餐厅集合,纷纷看向导演组,等待导演组宣布些什么。 李导笑道:“大家还记得,前天给你们看的农家乐地图上,标注的灰色未解锁区域吗?” 谢钰元点头:“记得。” 很大的一个不规则图形,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傅权霄看了谢钰元一眼,眼中含上笑意。 李导又笑着说:“大家前天都去后山看过,有猜到是哪些区域吗?” 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一起去后山转了转,许熠有些兴奋地用手比划:“有一片这——么大这么大的果树林,好多好多水果,难道都是我们的?” 乔晨安猜测:“有一片池塘,应该也是我们的吧?” 李导抛出问题,却又卖了个关子:“这个先保密,接下来会一一揭晓的,后山的未解锁场景在没有解锁之前,都处于封锁状态,客人自由活动时可以参观,但农家乐不能利用场景盈利。” 谢钰元顺着他的话询问:“那该怎么解锁呢?” 李导等的就是这个,马上回答:“每天,我们都会为你们发布一个任务,只要成功完成任务,就能获得抽取奖励的机会,解锁这些未知场景,就是我们的奖励之一。” 几人了然,其实在这之前,节目组就和他们沟通过,他们知道会有任务,不过任务规则还没有对他们公布。 谢钰元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奖励?” “没错,”李导说,“任务奖励除了解锁场景之外,还有道具奖励、食材奖励、资金奖励。” “哇~”听起来很丰厚,三个员工不由惊喜地感叹出声。 李导开始介绍任务的好处:“我们发布的任务,既是为了提高趣味性,让大家在辛苦之余轻松一下,也是为了给大家节省经费,只要抽到了奖励,立刻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当然,还有一部分任务,是为了向观众宣传更多形式的农家文化,这就需要几位出力,多多配合了。” 几人都解地点点头,谢钰元认真地说:“应该的。” “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李导把一张背面印着节目logo的任务卡递给他们。 谢钰元接过任务卡,一眼扫过,不由呆了一下。 其他人都在等待他读任务卡,见他足足停滞了好几秒,不由有点奇怪地看了过来。 傅权霄在旁边看到任务卡上的内容,也是怔了下,接着不由失笑。 谢钰元读出了上面的内容:“农家院的原主人留下了一块玉米地,请帮助他摘掉成熟的玉米吧。今日任务,帮助农家院主人摘、”他卡了一下,“摘9……99个玉米。” 99…… 不是100,不是98,还差一个到100,就差一个到100。 其他人都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听到任务是摘玉米,这显然属于李导口中“提高趣味性”的任务,不过,许熠一脸哀怨道:“导演,你确定这是让我们辛苦之余轻松一下?” 明明就是体力活好不好。 几人在说笑,谢钰元手里还拿着任务卡,却停滞着没动,忍不住多盯了一会儿。 99个。 他在意地呆呆看着这个奇怪的数。 单数,他想。 第10章 99这个数字在谢钰元心中挥之不去。 突然,他手中一空,傅权霄含笑从他手中把任务卡抽了出来,若无其事地收了起来。 谢钰元的视线下意识黏着那张奇怪的任务卡追了过去,然后连忙强行控制自己收回视线。 没什么,数字长得奇怪点而已。 嗯。 傅权霄看到他又一次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稚气,心中快要被萌化了。 元元有很可爱的强迫症,看到单数,就会很在意。 看到不规则、不齐、不对称的东西,他也会很在意。 傅权霄心中发软,帮谢钰元转移注意力,向导演组问起其他话题:“道具奖励是你们定好的吗?我们可以提要求吗?” 李导解释:“道具奖励是固定的,不过,你们如果有什么想要的道具,可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酌情加到奖励里。” 傅权霄点了点头,对其他几人说:“那这么说,只要我们每天完成任务,每天解锁新的场景或道具奖励,第二天的农家乐特色活动就有了。” 几人都是了然。 农家乐经营规则书里,要求他们每天都要推出一个全新的特色农家活动,四十天换花样不带重复的,还是有难度的,而且,光是经费他们就不够。 这样一来,问题就轻松解决了。 导演组的小惊喜还没有结束,李导笑着说:“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营业,所以我们导演组有准备开业礼物送给你们。” “真的吗?” “是什么?” 许熠和乔晨安惊喜异常,连忙发问。 谢钰元看了两个员工一眼,他发现两人从刚才开始,语气和表情反应就比平时的状态更高涨一点,应该是在做节目效果,就连最内向的林苏苏也在努力着。 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平淡了? 他认真地思考。 李导这时揭晓了谜底:“开业第一天,我们直接为你们解锁一个神秘场景:后山小花谷!另外,还有[好容易购]赠送给你们的拍立得一件!” “哇!!!”三个员工都惊喜地叫了出来,气氛热烈。 谢钰元想了想:“哇!” 嗯?傅权霄看了谢钰元一眼,是要做出反应吗。 他立刻配合:“哇。” 三员工:“……” 导演组:“……” 李导眉角抽动了两下。 你们俩那没有灵魂的“哇”是认真的吗? 许熠和乔晨安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是憋笑不已,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谢钰元面不改色。 失败了。 综艺,有点难。 言归正传,三个员工给出的反应虽然有搞气氛做效果的成分,但对导演组大方的开局就送花谷和拍立得,他们的确都是欣喜的。 前天他们在山上看到了那个小花谷,开满鲜花,可是很漂亮的。 “这样的话,”谢钰元总结,“今天下午的特色活动再加一项,带客人去小花谷,摘花、做干花,对了,还可以帮他们拍照,拍立得正好用上。” “那我这就加上!”许熠连忙说。 他们昨在前台挂上了一块小黑板,写了今天为客人提供的农家活动:田园采摘、摸鸡蛋、割水稻。 许熠很快跑过去,在小黑板下面添上了两项:花谷活动、拍照服务。 这里的事情结束,几人开始进入紧张的准备工作,备菜、收拾餐厅,准备迎接客人。 试营业没有飞行嘉宾,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忙碌紧促的气氛中,所有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做好,过程中,三个员工忙中出错,还闹出了一点小笑话,不过都无伤大雅。 接近中午十一点钟,“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第一位客人的电话到了:“你好,我们现在到村口了,你们农家乐怎么走啊?可以让人来接一下吗?” 小跑着过来接电话的许熠连忙道:“好的,您稍等,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许熠探头向老板汇报:“老板!客人到村口了,我去接他们。” 谢钰元刚应了一声,就见许熠麻溜地跑出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不由无奈失笑。 很快,许熠带着第一对客人到了,这是一对打扮时尚的姐妹,许熠已经和她们聊上了,介绍着农家乐的情况,有说有笑地引着她们往里进。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谢钰元和傅权霄站在前台后,另外两名员工站在另一边,微笑着对来客打招呼。 傅权霄一时间,还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和谢钰元一起在开夫夫农家乐一样,如果在现实中就是这样,他忍不住想,那一定很美好。 姐妹俩看到谢钰元,眼睛都是亮了亮,有点害羞:“嗨~” 傅权霄:“……” 没关系,就算这样,也还是很美好。 他有容人之量。 姐妹俩选了1号桌坐下,她们刚落座,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第二位客人自己到了。 这是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性,他是自己从村里另一条路找过来的,进来直接坐在了三号桌。 农家乐头一天开张,两个老板亲自上前,分别招待客人。 谢钰元给一号桌的姐妹上了大麦茶,把菜单递给她们,微笑道:“两位,这是我们的菜单,你们可以先看一下,也可以先点菜,稍后我们员工会带你们一起去体验田园采摘、摸鸡蛋两个项目,下午……” 他先简单介绍了一下今天农家乐的几项田园活动。 两姐妹捧着菜单对视一眼,按捺着心中的小激动,偷偷看了看谢钰元,姐姐干咳一声,喝了口茶,又翻了翻菜单,皱起眉头道:“只有饮料和酒,没什么农家的特色饮品吗?” 妹妹也翻着菜单,好像有些不太满意:“对啊,我们来就是想尝点新鲜的。” 客人一来就提出了质疑,三个员工原本在旁边等候着搭把手,这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要说农家饮品,他们只有大麦茶,饮料和酒都是昨天刚买的,种类倒是挺多的,可客人显然不满意。 怎么办?他们确实没有别的饮品了。 谢钰元想了下,对姐妹两人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有蜂蜜柠檬水,柠檬是新鲜的,蜂蜜也是土蜂蜜,可以吗?” 柠檬是昨天刚买的,蜂蜜则是乔晨安从老家带过来的土蜂蜜,正好用上了。 姐姐点了点头,满意了:“好,那待会儿就来两杯蜂蜜柠檬水。” 三个员工都松了口气,许熠更是拍了拍乔晨安:你立功啦。 乔晨安振奋地点点头。 然而,第二次质疑很快又来了,妹妹干咳了一声,严肃状询问:“你们这的蔬菜新鲜吗?没打农药吧?” 同时,傅权霄那边的三号桌客人也是皱眉询问,很不放心的样子:“你们这的鸡蛋是土鸡蛋吗?不是饲料喂的吧?” 三个员工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两人。 谢钰元却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微微挑了下眉,也不点破,对姐妹俩微笑着解释:“我们这里都是有机蔬菜,健康纯生态,这点您可以绝对放心。” 两个女孩见他带着笑意的凤眼看着她们,不由地有点脸热,妹妹连忙又干咳一声:“好,那就行。” 姐姐跟着点头:“那我们先看看菜单。” 傅权霄也很快解决三号桌客人的问题,几个客人看了看菜单,姐妹俩先点了一道大菜,三号桌客人没有立刻点菜,而是想先去菜园看看。 许熠带着三个客人一起去菜园采摘、摸鸡蛋,剩下的客人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光临,等到中午十一点半,客人已经全部到齐。 今天一共十位客人,六桌坐满,其中一桌还是一家三口一起来的。 客人们陆续采摘、摸鸡蛋、点菜、等待上菜,期间,不断有客人提出问题: “我们包太重了,出去采摘带着好麻烦,包能放在哪里啊?” “有小孩子用的那种小碗吗?” “上菜好慢啊,好饿。” “服务员呢?怎么没人管我?” …… 每一位客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接连发难,农家乐几人忙得团团转,午餐服务组的两人晕头转向,有的问题都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不得不求助厨房里做菜的几人。 谢钰元和傅权霄帮忙一一解决客人们的问题,但即使这样,中间还是出了差错。 今天负责午餐服务的林苏苏,不小心把二号桌客人的菜上错给了六号桌,等发现的时候,六号客人没注意已经动了筷子,而二号客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谢钰元发现以后,把那盘菜额外送给了六号客人,然后亲自向二号客人道歉,向客人解释情况,并提出会免费再送给他一道菜。 事情解决,皆大欢喜,林苏苏却低着头跟在谢钰元后面,见谢钰元朝自己看过来,林苏苏沮丧地小声说:“对不起。” 谢钰元还真没在意这个,见她很自责的样子,温声安抚:“没关系,只是小事。” 林苏苏见他没有责怪自己,松了口气,接着连忙说:“我会努力的,下次不会了。” 谢钰元鼓励她:“好,加油。” 元哥,好温柔啊。 林苏苏心中一暖,看着元哥的眼中都仿佛闪起了小星星,重重地点头:“嗯!” 旁边切菜的傅权霄看见这一幕,微微皱了下眉:“行了,快去忙吧。” 林苏苏是有些怕傅权霄的,连忙说:“好的好的。” 谢钰元见林苏苏着急忙慌地出了厨房,无奈:“吓她干嘛。” 傅权霄无辜地拿着菜刀:“没有吓她,只是让她去忙,前面缺人。” 他是很有容人之量的。 无数的粉丝都能容忍下来,又怎会容不下个别粉丝呢。 小插曲很快过去,几人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终于把中午忙完,对视一眼,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吃完饭,下午,按照他们昨天的规划,两点半到三点半,客人进行特色农家活动,割水稻。 割水稻不仅是农家乐的特色活动,而且还是节目组给他们的任务。 给客人分发完工具,除了林苏苏留在农家乐看摊以外,农家乐其他所有人都拿上了镰刀、戴上草帽,带着客人前往门口的稻田。 客人照旧有很多问题,试图“为难”他们,也都被一一解决。 谢钰元手把手地教着客人,许熠和乔晨安也在旁边学习着,割水稻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是有技巧的,不会技巧的话,很容易割得又累又慢。 众人看到谢钰元和傅权霄头戴草帽、拿着镰刀在稻田里熟练地割水稻的样子,仿佛是个老庄稼把式,不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也太接地气了…… 问题是——在田里割个稻子也能这么帅的吗? 看看人家,赏心悦目,闪闪发光,再看看自己,灰头土脸。 众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这还有没有天了? 干活吧。 稻田里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拍照、说笑、干活,客人也不是真的要干活,只是为了体验,从这方面来说,还是挺新鲜好玩的。 割完水稻,接下来就是花谷活动,客人可以去摘花回来制作干花,可以自己拍照,也可以让员工帮忙用拍立得拍照,立刻拿到照片。 当然,如果有客人不想参加的话,也可以自由活动,去山里玩、在村里逛逛。 这回农家乐的几人就清闲些了,乔晨安和林苏苏拿上拍立得,带着报名的客人去了后山花谷,其他三人可以休息了。 然而,谢钰元刚坐下喝了一杯水,就见许熠送完客人过来了,干劲满满:“老板,现在有空,我们去做任务吧!摘够99个玉米就行了。” 谢钰元僵了一下。 9、99。 ……忙了半天,他都给忘了。 傅权霄见他呆住了,手中的杯子都停滞在了半空中,不由心中一阵柔软。 可爱。 “走吧,”他放下手里的pos机,pos机刚才有点问题,刷不了卡,他对谢钰元说,“这个修好了,我们去做任务吧,很快的。” “嗯。”谢钰元平静地放下杯子。 没关系,多摘点就行了,一定要凑够双数。 一定。 三人去储物间各自背上了背篓,在节目组的指引下,前往后山的玉米地。 后山很大,玉米地和林苏苏他们去的花谷不是一个方向,山路也不好走,往后绕了一个大弯,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半个小时后。 许熠手里拿着两个玉米走过来了,他的背篓里也装得满满的:“老板,我这装不下啦,咱们应该摘够了吧?” 谢钰元的背篓也装不下了,他问许熠:“你摘多少了?” 他自己摘了40个。 许熠拿着玉米的手挠了挠头:“啊?我没数,就是装满了。” 傅权霄也背着背篓走了过来:“我中间数忘了,好像有40个,应该也够了。” 本来他一直在数的,结果中间他看向谢钰元,一不小心就出神了。 等到回过神来,刚才数好的一下就忘掉了。 许熠说:“不然到外面数一遍吧,免得回去发现又少了。” 谢钰元同意。 玉米地这里太窄了,外面隔着灌木丛有片空地,三人走出玉米地,把背篓里的玉米都倒在空地上,边往背篓里捡边数。 谢钰元也倒出重新数了一遍,很快,地上的玉米被分捡一空。 谢钰元说:“40。” 傅权霄说:“42。” 82,肯定够了,两人都看向许熠,许熠报数:“37。” 82+37 谢钰元一僵。 许熠已经欣喜地说:“119,超额完成了,老板,我们走吧!” 说着,他已经收拾好背篓背起来,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旁边跟着他们的摄制组众人也开始准备动身,显然是觉得他们肯定要走了。 谢钰元:“……” 谢钰元表情凝重。 第11章 许熠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疑惑地回头看向两人:“老板,走吧?” “哦,走吧。”谢钰元背上背篓,这样说着,却又忍不住看向和他们隔着一片灌木丛的玉米地。 119、119…… 附近的玉米已经被他们摘光了,他盯着远处的玉米,脚步停滞。 这下旁边的摄制组也都有些奇怪起来,怎么了? 忘记什么重要的事了? 傅权霄重新走进玉米地,从远处又摘了一个玉米回来,朝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玉米,含笑说:“120。” 谢钰元如释重负。 见傅权霄含笑看着自己,又悄悄地有些耳热。 他不动声色地跟上前面在等待的许熠,面色如常道:“走吧。” 旁边的摄制组还有些懵懂,120怎么了?是什么特殊的暗号吗? 一直在他们身边随行的节目总编剧陈编却是灵光一闪,回想起了这两天关于谢钰元的种种细节…… 所有东西都收拾得齐齐,物品排列有序而规律,第一天拍摄时关于“3”和“4”的纠结,单数、双数…… 难道说—— 陈编憋笑,在旁边问谢钰元:“是强迫症吗?” 谢钰元脚步停滞了一下。 被戳破了。 他沉静地回答:“有点。”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接着全都恍然大悟,再接着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谢钰元:“……” 摄制组众人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很快想起自己的职责,要做“隐形人”,连忙憋住笑声,憋得脸都红了。 元哥也太可爱了吧! 另一边,许熠却是茫然了片刻,反射弧没跟上,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独自笑得响亮:“哈哈哈哈哈!” “……” 众人都不笑了,都默默地看着他。 许熠毫无自觉,一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 这是个憨憨吧。 傅权霄皱眉:“别笑了。” “哈咳、咳咳咳咳……”许熠一个激灵,连忙双手捂住了嘴,然后爆发出一阵猛咳。 傅权霄:“……” 谢钰元:“……” 谢钰元面无表情:“走吧。” 这回两个老板打头走,许熠低着头怂怂地跟在后面。 完蛋了,在老板面前老毛病犯了。 谢钰元没注意许熠,忘掉这事,花了二十分钟回到农家乐,乔晨安他们带的客人已经回来了,正在用微波炉制作干花。 谢钰元三人把玉米交接给了导演组,算是完成了任务,然后又为客人把干花包装好,抽空给赞助商做了个口播,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客人也陆续都回来了。 试营业的客人都没订餐,当然也没有留宿,农家乐特意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临别送给了他们。 眼看客人都快要离开了,这时,导演组终于向他们揭露了真相: “其实,这六组客人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农家乐同行,今天,是我们特意邀请他们前来测评,和你们进行行业交流的。” 三个员工都是恍然大悟,难怪啊! 谢钰元其实有所猜测,在他们频繁试图“为难”他们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一些。 六组客人见导演组揭开了他们的身份,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也不是故意挑刺的,都是节目组安排的任务。 在导演组的示意下,六组客人开始按桌号顺序自我介绍。 其中,有承包了某个景点开大型休闲农庄的,也有从养殖户转型开小型农家乐的,还有民俗特色农家乐、西北风味农家乐…… 总而言之,都是来自不同规模、不同定向的农家乐同行。 上,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农家乐众人和其他人一起吃餐,进行行业交流。 几个员工把餐厅里的桌子全都并到了一起,合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长桌。 几位客人都是开农家乐的,彼此都有共同话题,餐客人们更是亲自操刀,轮番上阵做了各自农家乐的特色菜。 餐上,众人相互交流着,说着自己开农家乐的心得体会,还对谢钰元他们的农家乐给出了不少建议,比如定价模式、新颖的趣味活动等等。 “下午我去山里看了下,你们这里有很多资源,都可以开发利用……” “我看到你们院子里有砍柴的东西,这对客人来说其实也是新鲜的,砍柴也可以作为一项趣味活动。” “你们的菜单好像只有两份,那如果客人同时来的比较多的话,就会有客人第一时间看不到菜单,菜单最好多准备几份。” …… 讨论到最后,最年长的三号客人说道:“其实今天我们那些‘挑刺’的行为,是真的实际会遇到的问题,现实中的客人还可能会提出更多的问题,所以希望你们能够重视起来,做足准备。” 农家乐几人都是受教点头。 一顿其乐融融的餐结束,客人们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临走的时候,客人们排着队请谢钰元帮着签名、合照,尤其是那对开民俗农家乐的姐妹,捧着签名合照,激动地小脸通红。 送别了客人,这次试营业算是圆满成功。 众人一起收拾了餐桌,干完活后,农家乐所有人在餐厅集合,总结开会,为明天的正式营业做准备。 小会前,导演组要先为他们兑换今天完成任务的奖励。 因为下午犯了老毛病,许熠怂怂地过了一上,不过见两个老板都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胆子很快又大了起来,恢复了活力。 这时候,导演组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李导笑眯眯地说:“今天早上应该有和你们说,奖励是抽取的,也就是说,会发生什么都抽不到的情况。” “啊?”许熠惊讶出声,和乔晨安面面相觑:“不会吧!” 谢钰元也没想到这一点,回忆了一下早上李导的话,好像隐约是提过“抽取”,但是话一下带过去了,根本没人注意到。 李导笑着接着说:“你们要从三个奖励签中抽取,其中有‘优’、‘中’、‘空’,优就是最好的奖励,中就是中等奖励。” 李导:“最后一个签是‘空’,如果你们抽中了空签,即使完成了任务,也得不到任何奖励。” “啊啊太狠了吧!”许熠抱住了头,光是听听,就能想到抽签时的紧张了,什么都抽不到,那还怎么玩啊。 导演组太坏了,居然还给他们打了个埋伏。 “这是全靠运气啊,完蛋了,我最非。”乔晨安也一脸悲伤。 辛辛苦苦地做完任务,结果抽到空签,全都白干了,太会玩了。 “我、我也脸黑啊,”许熠左右看看,“咱们这有欧皇吗?” 林苏苏有点紧张地说:“我运气也不好。” 谢钰元想了想说:“我还可以。” 傅权霄说:“我运气很好。” 嗯?谢钰元略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他不知道这一点。 三个员工却是神同步,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人。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不同凡响。 太难了。 不过,三人也都放松了下来,许熠更是松了口气地拍拍胸口:“没关系,老板运气好,我们有欧皇罩着,没问题的。” 尤其是傅总,专门说了他运气很好呢。 乔晨安和林苏苏都是放松地点了点头。 许熠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李导:“那今天的优和中是什么奖励啊?导演透露一下呗。” 他不问,李导其实也要提前说的,提高抽签前的期待感嘛。 李导说:“优的奖励是解锁玉米地,再加送一个破壁机,中等的只有解锁玉米地,空,就像刚才说过的那样,什么也没有。” 许熠连忙说:“老板,你们来抽吧?” 谢钰元觉得自己运气只是一般,不算坏,还可以,看向傅权霄:“你来抽吧。” 他略感轻松,傅权霄说了他运气很好,虽然他不知道,但想来对付个抽签是没问题的。 傅权霄所当然地点头,见李导手中出现了三个外表一模一样的签条,上前准备抽取。 三个员工全都期待地看向傅权霄。 许熠和乔晨安还齐地小声念叨:“优、优、优、优……” 欧皇傅总,不会错付的! 谢钰元也期待地看着傅权霄。 傅权霄沉稳地伸手,随便选了个签条,气定神闲地一抽。 反手就抽了个空出来。 傅权霄:“……” 谢钰元:“……” 三员工:“……”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第12章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所有人都憋不住笑出声了,导演组那边的工作人员都快笑死了。 三个员工爆笑出声,又不敢放肆嘲笑,连忙捂住了嘴,这种疯狂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太难受了! 尤其是许熠,他还记得下午的教训呢。 傅权霄:“……” 傅权霄攥紧了签条,下意识地看向谢钰元,正好对上谢钰元莞尔的眼神,疑似取笑。 不,就是取笑。 傅权霄:“……” “咳咳,”谢钰元带着笑轻咳一声,安慰他,“没关系,空就空吧,来开会。” 傅权霄冷静地看了眼手里攥得皱皱巴巴的签条,镇定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笑了片刻,在傅总平静地注视下,众人渐渐都恢复了清醒,心里隐隐冷汗滑落,四下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终于强行平静了下来。 嗯,无事发生。 傅权霄这才收回视线,几人照常开会,谢钰元主持总结了一下今天试营业的一些问题,吸取了那些同行们的建议,比如增加菜单、把砍柴也列为基础项目等等。 同时,考虑到要提供的工具和人力成本,把割水稻从免费的基础项目中抽离出来,作为盈利的特色活动,这样一来,下午的两个特色活动都是收费项目,愿意参加的客人在官网上提前预定。 之后,谢钰元又说起了一个重要问题:“明天的第二个特色活动……” 明天也要推出一个全新的特色活动,如果刚才抽到了玉米地,就可以让客人在玉米地摘玉米了,现在当然是没了。 三个员工想到刚才那事,还憋着想笑的劲没缓过来呢,听谢钰元提起,都默契地看向傅总。 傅权霄:“……” 谢钰元见他闷闷亏的样子,不由好笑,安慰他:“没关系,我们今天还解锁了花谷,可以带客人做花艺,如果有能吃的花,还能做花朵点心,或者带客人搭土***灶、做秋千、吊床,后山还有条小溪,可以带客人捡鹅卵石、做许愿小溪……”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活动出来,都不用依靠节目组,自己就能做的。 三个员工听得眼睛发亮,许熠又惊讶又佩服:“元哥,你太厉害了!” 一下子竟然想出这么多,他连老板都忘喊了,心里的元哥脱口而出。 旁边的导演组也都有些无语凝噎的感觉,本来是想为难他们一把,结果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们太难了。 傅权霄突然有一种被谢钰元罩着的感觉,不由展颜,矜持地点了点头:“没错,方法很多。” 导演组:“……” 太难了。 最后,第二个特色活动定为做花艺,顺便把今天的拍照、做干花也加了进去。 其实如果人手足够,可以分批次、同时进行多个特色活动,但那样拍起来就会显得凌乱,节目效果不好,所以只能这样定下。 解决了这件事,谢钰元想了想:“我们人手还是不足的,今天客人很少,已经要忙不过来了,我觉得还是在当地请个员工过来吧。” 确实有些捉襟见肘,正式营业以后,工作量还会翻三倍甚至以上,即使有“义工”帮忙,也不够用。 节目组也有他们的考量,如果请的固定嘉宾太多,观众很难分清谁是谁,节目效果就不太好了,包括让他们做任务,也是为了节目,说到底,这是一个综艺。 谢钰元和导演组提过这个方案,导演组觉得可行。 傅权霄点头:“可以,也是为当地增加就业岗位。”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会由导演组找村委会交涉,由村里推荐有意向的人选过来。 最后,几人集思广益,列了个想要的道具奖励清单,交给了导演组,会由导演组酌情加进奖励里,让他们抽取。 会议结束,几人各自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就是正式营业了,不再是今天同行交流测评,而是实战。 - 第二天,正式营业开始。 早饭后导演组照例发布了任务,几人开始备菜准备迎接客人,谢钰元先收拾餐厅,把餐桌上的调料罐全都摆放得齐又对称。 林苏苏和乔晨安看到,不由偷笑,元哥的强迫症已经在节目组传开了,没想到元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各自忙活了没多久,今天的飞行嘉宾到了。 这是农家乐第一次来飞行嘉宾,是一对经常一块上综艺的明星夫妻,他们常驻的一档情感治愈网综《心动旅行》刚在某平台热播结束,反响很好。 其中的男嘉宾叫周天林,非常热情,一来就笑着连声和他们打招呼:“老板好老板好,我们是来做义工的!” 谢钰元没和两人合作过,此时含笑上前和两人握了握手:“欢迎你们。” 傅权霄也对两人点了点头:“欢迎。” 寒暄片刻,夫妻嘉宾还带了个行李箱过来,周天林把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一样一样拿出其中的东西:“我们带了点礼物,这是玫瑰酥,我们那边的特产,霏霏最爱吃了,一天吃一包都不带停的,这是……” 女嘉宾汪一霏听到他这话,没好气地笑嗔了他一眼,也跟着一起拿出他们带来的东西,一一向他们展示讲解着。 这也是在向镜头、向观众展示讲解,是美食经营类节目的一种惯例,谢钰元等人第一天过来时,也都带了一行李箱各种吃的、用的,比如乔晨安的老家土蜂蜜,谢钰元的那个箱子还是经纪人特意交代助给准备好的。 很快展示完毕,他们带来的东西对农家乐很有用,谢钰元含笑道谢,几个员工也热络地纷纷把食材和其他用品接过来,放进冰箱、厨房、储物间。 多了两位“义工”帮忙,上午备菜的进度都快了不少,两位义工也都打算大展身手,准备了两三样特色菜。 这对夫妻嘉宾感情是真的好,帮着备菜、干活的过程中,一个眼神的甜蜜对视,相视而笑,一些显得亲昵的小动作,相互喊着昵称,一举一动都显得亲昵甜蜜…… 傅权霄看着,不由有些羡慕,又看了看另一边在前台低着头东西的谢钰元,光线勾勒出他美好而冷清的侧颜,他一个人独处在昏暗和光线交织中,似乎不知不觉就自成一体,仿佛遗世独立。 傅权霄回神,有些怅然若失。 很快,他不再多想,上前问道:“今天会来多少客人?” 谢钰元完前台,正在翻看预定单,回答他:“大概三十多位,会分成三波过来,其中有十多位客人订了民宿,都是两天一夜。” 傅权霄心中定了定,两人这么一交流,仿佛就将谢钰元刚才独立自成一体的状态打破了,距离拉近,让他又回到了自己面前。 他点了点头:“今天辛苦点,村里推荐的员工明天会来,就能轻松些了。” 农家乐几人继续忙碌着,今天工作量比昨天大得多,好不容易差不多准备好,第一波客人也陆续到了。 他们节目正式营业的客人实际是经过事先报名、然后节目组选出来的,之后再仿照正常营业,由客人向农家乐打预订电话。 虽说如此,但客人在农家乐消费还是实际花钱的,包括要预订几天几餐、预定收费特色活动等等,都由客人自己决定,真实度和自由度也很高。 有了昨天试营业的经验,今天农家乐几人都更稳定一些,餐前服务、餐前活动、上菜、餐时服务,负责午餐服务的两个员工顺利解决着客人偶尔提出的问题,中间只出了点小差错,很快就被解决。 第一波客人顺利用餐结束,被引到凉亭和道具互动房休息,第二波客人、第三波客人也陆续到来。 总体来说,虽然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着地,但没出乱子,两个义工也很快融入农家乐的节奏,帮了很多忙。 所有客人用餐结束后,各自闲聊休息,农家乐几人收拾餐厅残局、做员工餐。 吃完午饭,两点多,三个员工一起出门做任务,今天的任务是去镇上学习古法传统手工炒茶,据说这是镇上那家从祖辈传下来的一项茶艺。 谢钰元、傅权霄、两个飞行嘉宾则是留在农家乐,带预订过的二十多位客人做特色活动,不想参加活动的客人们则各自自由行动。 以后,下午农家乐都会分为活动组和任务组,活动组就负责留守农家乐、带客人做特色活动,任务组则负责做任务、顺便外出采购。 眼看着第一天的正式营业已经走上了正规,节目拍摄顺利,然而—— 农家乐旁边的监控房里,李导却是看着监控屏,正在皱眉,似乎正在担忧着什么。 这时,陈编走了过来,他是这个节目的总编剧,综艺编剧不同于影视编剧,不会编写操控角色的一举一动,只是会在事前策划节目规则、任务,推演拍摄时可能会出现的情境。 嘉宾的言行都是自由发挥,综艺编剧只是随机应变进行调,同时寻找记录节目看点、人物亮点和“故事线”。 《我们的农家乐》每个嘉宾都配有对应的个人导演和编剧,陈编作为总编剧,在总揽全局的同时,还主要负责谢钰元的部分,而他不在时,会由辅助编剧接管谢钰元的对应工作。 陈编看了看监视屏里拍摄中的现场,也是脸露忧色,看向李导低声问道:“这对比会不会太鲜明了?” 其中一块屏幕里,现场中,飞行嘉宾周天林正在厨房里用微波炉做干花,一边和旁边帮着包装干花的妻子汪一霏说笑,两人说着说着,还亲了一下。 这对夫妻嘉宾感情的确很好,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一行都透着甜蜜,而且他们上惯了这种类型的综艺节目,知道节目需要他们秀恩爱,也知道该怎么秀恩爱。 按说,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相当好。 毕竟,当时请这对嘉宾的目的就在于这个,希望和节目主cp一起,一起秀恩爱,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甜蜜效果,凸显出“我们”、“幸福”的主题。 但现在,问题来了,谢钰元和傅权霄的相处模式,一点都没有秀恩爱的迹象,而是平淡如水,一点亲昵的言行举止都没有。 原本,这也没什么问题,不同家庭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像这样寻常夫夫过日子,平平淡淡,以两人的身份还有种反差感,两人偶尔透露出的默契,让人觉得也很好。 可凡事就怕对比。 尤其是挨得这么近的对比,更何况下午,没有了三个员工做缓冲,只剩下这两对伴侣,对比就更鲜明了。 在这之前,比如昨天、前天,没有这对恩爱夫妻在旁边做对比,他们觉得谢钰元和傅权霄两人平淡点没什么,还觉得挺好的、很正常。 可是现在—— 一对甜甜发糖,另一对毫无亲密互动,放在一块衬托之下,几乎要显得这对夫夫没什么感情了。 一加一不但没能大于二,都要小于零,变成负数了。 李导也在看着屏幕,他就是在担心这个,对陈编发愁地叹了一声:“和之前想的完全不同啊。” 请周、汪这对夫妻做飞行嘉宾是之前就签下来的,那时他们也没想到谢钰元和傅权霄是这种相处模式,当时预想的节目效果可不是这样的。 陈编皱着眉,想办法:“用后期处一下呢?给他们加点粉红特效,或者不给这两对伴侣同框。” 李导也琢磨过这两个办法,点了点头:“可能会不自然……下午这段可能要大部分剪辑掉,只留几个镜头带过,重点放在任务组那边——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暂时也没辙,后期是一定要处的,不能给观众留下这种对比惨烈的印象,不然不但会引起负面舆论,展现出来的节目效果也不好。 李导和陈编的交谈,农家乐的几人都不知道,随着时间过去,第二个活动终于结束。 谢钰元等人给客人们送了临别小礼物,只订了一餐一日游的客人们纷纷告别离开,送别了他们,一下就只剩下要留宿的十二位客人。 农家乐只在每天中午接待新客,餐、早餐都只有这么多客人了,客人的餐时间是五点到六点,餐前活动和午餐一样,采摘、摸鸡蛋,感兴趣的可以砍柴。 很快,外出做任务的三个员工回来了,带回了采购的东西,还带回了他们炒好的新茶叶,新鲜地给客人和农家乐几人泡上。 喝了盏又清又香的茶,众人开始一起忙碌地开始给客人做餐。 谢钰元忙了一天,终于给客人上完最后一道菜,感觉轻松多了。 其他员工见终于没什么活了,也是感觉轻松多了。 厨房里已经开始准备做员工餐,傅权霄还在切菜,见谢钰元回来,连忙说:“累了吧?休息会儿,菜马上就好。” “没关系,客人要饮料,我给他们拿去。”谢钰元说着打开了冰箱,翻找客人点的饮料。 厨房另一边,周天林正在切苹果、香瓜等水果,他们要赠送给客人小份的水果拼盘。 汪一霏过来帮着摆盘。 周天林顺手叉了一块水果,自然地喂给汪一霏:“尝尝。” 汪一霏吃下,眼睛弯弯,笑得很甜:“好吃。” 镜头记录下了这一甜蜜的喂食举动,这只是个厨房里的小插曲。 傅权霄偶然看到,下意识地视线就去追寻谢钰元的身影,谢钰元正打开冰箱拿饮料,没有注意他。 傅权霄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强打起精神,手里刷刷切着萝卜。 想到今天一天,周天林和汪小霏时不时就会有自然的甜蜜小互动,他心中很是羡慕。 他也好想和元元亲昵一些。 周天林又给汪一霏喂了几块,谢钰元关上冰箱,正拿着饮料要出去送给客人,不经意间正好看到了。 汪一霏没注意到其他的,被喂了几块水果就继续摆盘了。 谢钰元拿着两瓶饮料往外面餐厅走去,脚步却不自觉地放缓了。 他心中突然若有所思。 傅权霄有些失落地继续切菜,低着头,好像切的很认真。 刀口切过蔬菜,钝在木质的刀板上,发出钝钝的有规律的声音。 其他员工仿佛察觉到了一种不太好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安静了下来。 之前或是忙碌中,或是大家不在一个空间,还没感觉,可现在轻松下来了,注意到了以后,就感觉…… 三个员工左看看那边凑在一块的夫妻,右看看另一边分开干活的两个老板,回想起今天一天……这对比,好明显啊。 谢钰元送完饮料回来,见周天林把水果拼盘做好了,端起水果拼盘看了看,拿出去端给了客人。 傅权霄还在切菜。 谢钰元上完水果拼盘,见客人没什么需求了,回到了厨房。 他若有所思地盯了一眼锅台边放着的剩下的水果。 周天林刚才就切完了水果,正在和汪小霏一起洗碗。 谢钰元走过去切起了水果。 三个员工仍然在忙着手上的活,小心地来回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着,只是都没敢说话,闷头做着。 一时间只有规律的钝钝切菜声。 洗碗的周天林察觉到了好像有点不妙,闷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汪小霏拉了拉周天林的衣袖,用眼神询问。 周天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两人挨在一块干着活,渐渐地也不敢说话了。 他们也隐隐察觉到那两人有点不对劲,但是有些东西,别多事,对谁都好。 来上节目,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 监控房里,李导和陈编担忧无比,旁边的几个辅助导演也在发愁。 “怎么办?” “用后期能处好吗?” “对比真的惨烈……” “要不要去跟傅总和元哥说一下,让他们适当表现一下。” “这……” 几人低声商量着,都已经打算干涉节目拍摄了,让谢钰元两人表现一下,配合上剪辑和后期,估计才能消弭对比的影响。 农家乐里,几个人各干各的,其他员工生火的生火、收拾厨房的收拾厨房,不过,员工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手里的活上了,不约而同拼命地想,不能这样,得尽快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员工们一个个绞尽脑汁。 这时,谢钰元切完水果,摆了一个齐对称的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果拼盘,走到了傅权霄旁边,叉了一小块水果。 谢钰元试探地伸到傅权霄唇边,试图喂食:“要尝尝吗?” !!!!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视线或明显或悄悄地向这边高度集中。 傅权霄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谢钰元。 他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是谢钰元喂过来的水果,还有他修长好看的手,注视着自己的、带着询问和认真的眼睛,眼中一时间专注的只有他一个人。 谢钰元等了一会,没能等来想要的反应,心中有点空落,正要放下手,傅权霄突然凑近,低头一口吃下了水果。 两人轻轻地对视一眼,莫名地,都是耳根一热。 这动作让两人之间挨的很近,无声的悸动。 谢钰元看到傅权霄深邃幽黑的眼睛。 他心中颤了一下,镇定地放下手,转过身背靠着灶台,拿小叉子吃了一口水果,仿佛若无其事,白皙的耳垂却莫名其妙地微微红了起来。 傅权霄极力镇定地回过身,继续在案板上切菜,菜被他切的歪七扭八、乱七八糟。 就像他此刻乱七八糟、蹦得快要飞出去的心跳一样。 第13章 围观群众都快要惊呆了。 什么……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 喂食个水果而已,怎么得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啊! 那边的夫妻周天林和汪小霏也是呆滞中。 这纯得都好像刚刚开始初恋了。 问题是,你们……不是都结婚三年了吗? 不是应该老夫老夫了吗? 他们之前还以为…… 看来,是他们多想了。 监控房里,导演组集体蒙圈,继而都是兴奋,李导刚才差点就要干涉拍摄,让他们俩表现一下了,这会儿不由庆幸,幸好没去。 白担心了! 李导脑子里已经本能地开始想着这一期要怎么剪辑、编排……突出对比,反而会让节目效果更好了。 谢钰元没有意识到其他人在想东想西,他平复了一会儿不稳的心跳,沉着地看了旁边的傅权霄一眼,又叉了一块水果,有些生涩地喂给他。 傅权霄立刻一口吃掉,新鲜可口的汁水,清甜甘香的口感,都在味蕾里爆了出来。 这清甜的味道好像直达心跳、直达灵魂,他觉得自己都快被甜化啦。 所有人都放松了,许熠松了口气,扯了扯旁边的林苏苏,正想说点什么,结果半天没见动静,不由疑惑。 转头一看,只见林苏苏脸蛋红红的,眼睛闪闪放光,blingbling的,仿佛在激动着什么。 许熠奇怪:“喂,你怎么了?” 乔晨安也发现林苏苏不太对劲:“你没事吧?” 这姑娘平时文静又腼腆,从来没有这种明显的激动情绪外露的时候,是怎么了? 林苏苏拼命憋住心中的土拨鼠尖叫,眼睛亮亮地抿着唇,小小声:“嗑……” ?两人没听清,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什么?” 两人耳朵贴近了林苏苏一些,才听到林苏苏超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林苏苏晕晕乎乎:“嗑死我了……” 呜呜呜呜呜。 许熠乔晨安:“……” 这时,外面响起了客人叫人的声音,谢钰元正想放下拼盘过去。 林苏苏以光速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外面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说完,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连忙跑出去了。 不能让别的事打扰到元哥和傅总! 好不容易甜一会儿呢。 许熠和乔晨安看着她前所未有的兴冲冲的背影:“……” 谢钰元看了一眼,见已经有人去了,也没在意。 没一会儿,两人就这样把小份的水果拼盘吃完了,他随手把盘子放在一边,随口问道:“今吃什么?” 傅权霄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空盘子,心中有些念念不舍。 听到谢钰元的问话,他很快收回视线:“准备炒个三鲜,还有个豌豆炒肉,其他的刚才随客人多做了一份,待会儿热热就行。” 谢钰元帮他打了会儿下手,刚炒完三鲜,就听到外面客人似乎结束准备走了,他擦了擦手:“我去外面看看。” “好。”傅权霄不舍地看了看谢钰元的背影,回过头继续给他做豌豆炒肉,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谢钰元出去给客人们结完账,考虑到外面天黑路不好走,又拿上手电筒,和乔晨安一起送他们回了民宿。 回到农家乐吃完饭、收拾完毕,又到了例行的总结小会环节,开会前,今天的任务组从导演组这里领取奖励,许熠手气不错,抽到了中等奖励:解锁后山茶园。 这样一来,明天的全新特色活动就有了:采摘秋茶。 今天的会议很快结束,为节省明天的时间,几人又回到厨房备菜,有的菜需要提前一个上准备好。 在他们忙碌时,按照定好的档期,《我们的农家乐》节目组准备官宣了! 上八点半,悄无声息地,节目官方发出了两条官宣预热微博—— @我们的农家乐:时隔一年,好久不见,#我们的农家乐#再出发。第二季,我们来了! @我们的农家乐:全新的农家乐阵容,将会和哪些嘉宾一起在#我们的农家乐#体验不同的生活呢?明天陆续揭晓,大家先来一起猜猜看吧~ [图片] 配图是一张海报图,背景是一片金黄色的稻田,中间的五位嘉宾以轻松的姿态站在一起,不过,海报上用卡通素材遮挡住了五位嘉宾的脸,让人看不到谁是谁。 然而,官宣微博虽然发出,却无人关心。 官博君努力带上了节目tag,还在中上位置买了个热搜,但很快埋没在众多新鲜热点中,买的水军无力回天,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微博下评论寥寥,点赞和转发少得可怜。 毕竟第一季扑得无声无息,第二季事前也只放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料。 只有几个小天使在微博下留了:[期待]。 节目宣发部却没有灰心的意思,反而摩拳擦掌。 明天搞大的!搞个大新闻出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节目组揭晓了第一个嘉宾: @我们的农家乐:他是我们活力四射的阳光大男孩,终于等到你,#我们的农家乐#,我们的@许熠。[视频] 视频里,开头是昨天的海报画面,最右边的卡通素材晃动了一下,揭了开来,露出了许熠的脸,接着画面一转,是一段20多秒的许熠个人宣传片。 今天节目官宣嘉宾,节目组和农家乐的几人都打过招呼,很快,许熠微博转发了这条官博: @许熠:我来报道啦!我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你们呢?@我们的农家乐 第一个嘉宾揭晓,不过,除了节目组请的水军,只有嘉宾为数不多的粉丝在期待撒花。 中午十二点,第二个嘉宾揭晓: @我们的农家乐:他是我们可盐可甜的暖心小帮厨,为你打call不停,#我们的农家乐#,我们的@乔晨安。[视频] @乔晨安:很开心和你们一起经营农家乐[比心]。@我们的农家乐 下午四点,第三个嘉宾: @我们农家乐:她是我们乖巧可爱的宝藏妹妹,欢迎你的加入,#我们的农家乐#,我们的@林苏苏。[视频] @林苏苏: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我们的农家乐 每隔四小时,接连不断的的官宣微博,宣传片风格宁静美好,终于引起了一些注意,一些人来了兴趣。 有人把它搬运到了某论坛里,期待着能涛一涛: “我们的农家乐第二季官宣了,有人看好吗?有许熠、乔晨安、林苏苏,两个主嘉宾还没宣。” 半晌,帖子0回复,默默地滑到了第二页。 楼主等了半天,有点尴尬,自己打破了0回复:“额,没人涛。” 这回终于有路人随便点进来,半天陆陆续续回复了几句: “第二季?第一季什么时候播的?” “太惨了,涛都没人涛……” “许熠是谁?一个都不认识。” “好糊的节目,数据话题热度全无……” “没有想看的兴趣。” …… 难得的讨论无疾而终。 今天官宣嘉宾阵容的事,谢钰元和傅权霄也知道,他们也会按时配合宣传。 此时的他们,正在镇上学习制作传统手工果酱,这是导演组今天给他们发布的任务。 现在他们做的是橙皮果酱,橙皮丁、橙子果肉和糖被小火慢慢煮开,谢钰元拿着筷子在锅中慢慢搅拌。 傅权霄给他打下手,看着谢钰元的侧脸,从昨天上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美美的。 美滋滋的心情,一直持续了今天一天。 谢钰元搅拌得觉得差不多了,正要和旁边的傅权霄说什么,见他眼中含光,正朝自己微笑,怔了下,接着不由唇角跟着上扬。 他问:“有十五分钟了吗?” 傅权霄看了看手表:“有了,可以放进麦芽糖和……” 他光顾着看谢钰元了,忘记了还要放什么,询问地看向教他们的作坊阿姨。 “和柠檬汁,”谢钰元已经接口,他夹了几块麦芽糖放进去,向傅权霄伸手,“帮我拿过来。” 傅权霄对谢钰元这样随口的指使很是受用喜欢,连忙拿过另一边的柠檬汁递给他。 开作坊的阿姨看着这夫夫两人,忍不住露出一脸笑容,口中带着方言向两人解释:“加上柠檬汁啊,不但可以增加酸味,让果酱酸酸甜甜更好吃,还可以增加香气呢。” 谢钰元和傅权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继续搅拌锅中渐渐成型的果酱,大概过了五分钟,果酱变得浓稠,谢钰元关上火,把果酱装进准备好的玻璃瓶中,盖紧瓶盖倒扣起来。 一份橙皮果酱做好了,等到果酱放凉,瓶口朝上放进冰箱冷藏起来就行了。 这个开果酱作坊的阿姨家里是果农,用的水果都是自家种的新鲜的,今年水果和果酱滞销,很多坏了都无奈丢掉了,今天他们来,也是助农的意思。 两人做完橙皮果酱,又做了一份番茄酱,任务完成,临走的时候,阿姨帮他们打包好果酱让他们带走吃,还不忘叮嘱:“注意拿回去要晾凉再放进冰箱啊,最好晾一天,不然果酱的口感不好。” “好,记住了,谢谢阿姨。”谢钰元对阿姨笑了笑,接过果酱,和傅权霄一起告别了阿姨。 两人绕道开车去镇上买了菜,菜市场和果酱作坊并不顺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差点没赶上做饭。 好在,昨天说好请的素人员工过来了,帮了不少忙,新员工是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姓王,在家赋闲,一直想找点事做,但不想离家太远,村里镇上又没有门路。 傅权霄和谢钰元和王阿姨谈好了工资、工作内容、上下班时间等事宜,和其他员工差不多,主要就是帮忙备菜、洗碗、打扫卫生这些活,不用做菜,也不用带客人做活动。 另外,如果任务组当天外出和菜市场不顺路,就由王阿姨负责下午去买菜,这样一来,农家乐的人手就能腾转开了。 很快谈完,双方都很满意地定下了这件事,王阿姨人很朴素大方,干活也利落,有她帮忙,农家乐上干活的效率都快了许多。 吃完饭,送走了客人,周天林夫妻也向他们告别离开。 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导演组、宣发组等等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每隔四小时揭晓一次,是时候打出王炸了! 上八点,节目组向谢钰元两人提醒了一声,终于,官博发出了最后一条揭晓微博: @我们的农家乐:他是我们一秒沦陷的国民男神,他是我们十项全能的超级老板,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们,#我们的农家乐#,我们的@谢钰元 @傅权霄。 [视频] 很快,这条官宣被谢钰元和傅权霄同时转发。 @谢钰元: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我们的农家乐#,我们来了。@我们的农家乐 @傅权霄: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我们的农家乐#,我们来了。@我们的农家乐 全网轰动。 “??????!!!!!!” 第14章 视频里,开头是已经揭晓了三个嘉宾的海报画面,只剩下站在中间的两位主嘉宾,很快,遮挡住两人的卡通素材晃动了一下,缓缓揭了开来,揭晓出了谢钰元和傅权霄。 很快,画面一转,是一段两人为主题的节目宣传片。 在山涧开的农家乐,到处都是人间烟火气,角落里的农具、农村土锅灶台、劈柴做饭、招待客人,热热闹闹中,锅碗瓢盆,奇异地也让人心里平静。 温柔,平静,舒缓的感觉,金黄色的稻田风吹低伏,隐约可见其中的谢钰元和傅权霄穿着工作服,立在其中干农活,一转身,相视而笑。 @我们的农家乐:#我们的农家乐#第二季,全员集结!@谢钰元 @傅权霄 @许熠 @乔晨安 @林苏苏带你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不见不散。 [图片] 图片是再无遮挡的五位固定嘉宾宣传海报。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炸雷给震得惊呆了。 #我们的农家乐#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飙升热搜第一,很快就[爆],#谢钰元#、#谢钰元傅权霄#、#我们来了#火速囊括热搜前五,连带着其他关联词以及三个员工也都上了热搜。 “孩子人都傻了。” “卧槽……”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元哥!!!啊啊啊啊元哥终于要参加综艺了,什么时候播啊?节目组gkd!!” “????不是,这什么神奇的综艺?第一季糊得我都不知道它播了,谢钰元、傅总这两人现在竟然被请到了?!震惊我全家。” “把官博翻了个底朝天,这节目捂得也太紧了吧!花絮路透全无,快放点元哥的路透啊照片啊花絮啊啊啊啊求求了QAQ” “宣传片好舒服的风格啊,喜欢,期待。” “之前没怎么注意,这么一看视频动态,两个人好配哎,蠢蠢欲动想磕了,jiojio在掉坑的边缘来回试探(ω\)。” “所以之前双向出轨离婚什么的果然都是谣言,真可怕,好多人传得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就信了,还好还好。” “呵呵,前面的不明白节目为什么能请到这位吗?经过上次那么一遭,谢钰元明显恢复不了以前的全盛期了,这不只好走下神坛出来营业了。” “他新片《星空尽头》要上映了,懂的都懂。” “闲话少说,快来下注,买定离手,这节目大家压扑压爆?” “压爆,谢钰元毕竟是谢钰元。” “扑,这又是一个生产狗粮的节目,现在这种类型的节目太多了,没意思就是没意思,真实cp一点都不刺激,真以为是谢钰元我们就会磕了?呵。” …… 网上掀起风风雨雨,而农家乐里,转发完节目组的官宣微博,谢钰元就没有再关注,继续照常录节目。 三个员工虽然想知道后面的反馈,但不急于一时,略带兴奋地接着录节目。 做完一系列琐事,现在轮到每天例行的几分钟小会。 小会前,照例从导演组这里领取今天的任务奖励,李导先公布了签条内容:“今天的优签是解锁果树林和[好容易购]提供的破壁机,中签只解锁果树林,来抽取吧。” 傅权霄自然地正要上***前抽签。 许熠和乔晨安一惊,林苏苏欲言又止。 眼看着傅权霄真要抽签,许熠想也不想,连忙一迭声地上前劝阻:“老板老板,别别别,还是让元哥抽吧让元哥抽吧……” 他可还记得,前天的欧皇傅总,反手就抽了个空出来。 傅总这一看就比他还要非啊! 乔晨安和林苏苏忙不迭地跟着点头:“是呀是呀。” 傅总好像没有自知之明的亚子,这要是再抽个空,岂不是三天任务,两天白干? 傅权霄身形一滞:“……” 谢钰元也想起了这事,不由失笑,好心地安抚了他一句:“没事,抽吧,我们还有很多自己就能做的备选活动,你抽到空也行。” 傅权霄:“……” 虽然心中感觉慰贴,可为什么还夹杂着些许辛酸呢? 他默默地往后退了退:“你来吧。” 谢钰元也没推却,边上前边说:“我也可能会抽到空的。” 说着,他随便抽了个签出来,打开签条,一个“优”字写在最中央。 “哇!”许熠凑了过来,惊喜出声。 乔晨安也是眼睛一亮,“果树林和破壁机,最好的奖励!” 谢钰元也是没想到:“运气还可以。” 许熠见他淡然,不由喃喃:“真实的欧皇。” 听到他这话,三员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全都看向傅权霄。 那意思显然是,虚假的欧皇。 谢钰元不由莞尔,也朝傅权霄看去。 傅权霄:“……” 三个员工还是有些怵傅权霄的,连忙缩了缩脖子,谢钰元被他们逗得声音都带上了笑意:“好了,来开会吧。” 看到谢钰元的笑容,傅权霄不再和三个员工计较,转而带着夸奖道:“那明天我们的新活动就是水果采摘,以后还可以用破壁机给客人做鲜榨果汁。” 谢钰元点头:“等会要把鲜榨果汁加在菜单上。” 小会简单开了几分钟,几人加了菜单,照旧在厨房提前备起明天的一部分菜,又接受了导演组的例行采访,一天的拍摄充实地结束。 傅权霄今也有工作,自从那天他夜里两点多才回去睡觉,淋浴的水声还不小心把谢钰元吵醒之后,他就改成洗完澡再去工作,上也尽量回来早一些。 谢钰元见他洗完澡出来,知道他要去书房了,想到这两天傅权霄都很辛苦,节目本来就已经录到很了,回来还要处工作到很。 他放下正在研读的剧本,想了想:“权霄,” 傅权霄很是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怎么了?” 谢钰元说:“不然……以后上备菜的时间,你提前回来工作吧,这样就能早点休息,上这段拍摄不重要,对节目录制也不妨碍的。” 傅权霄一怔,接着心中一暖,知道他在关怀自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好,工作量多的时候我就提前回来。” 他现在只需要处一些或重要或紧急、或者只能由他亲自经手的事,每天工作量不一定,在一小时到三小时之内。 不过,这两天在工作完成以后,他还要做一点点别的事…… 谢钰元见他同意,舒展了眉眼:“明天和李导说一声,他应该能解的。” 对上谢钰元湛然的目光,傅权霄又是心动,又有点心虚,连忙说:“我今天工作不多,十二点前就完成,你也早点休息。” 谢钰元点头:“我再看完两页就睡。” 傅权霄进了书房,的确如他所说,今天工作不多,十一点多就完成了。 关掉工作邮件,他没有关电脑,而是打开了视频剪辑软件的保存文件夹。 最新视频在生日应援、《星空尽头》电影应援之外,又多了一个:农家乐综艺应援。 他打开视频又看了一遍,这个视频已经做完,主题围绕他和元元,一共只有不到二十秒,能用的素材实在太少。 不过时长短、素材少,做得也快,这两天忙完工作,他就在做这个。 傅权霄看完一遍,又微调了几个地方,登上了小号[单数]。 群里都在热烈讨论今天节目官宣的事,他大略扫了一下群消息,回复了几条消息。 之后,他打开[芋圆烧可可]的私聊会话,正要把视频发送过去,一条新消息在会话窗跳了过来: [芋圆烧可可]:单单…… 看到单单上线,芋圆烧可可本来正要兴奋地和她分享快乐,她今天很开心,元哥官宣了综艺!破天荒的头一回! 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单数和她不一样。 单数原本是元哥的唯粉,以前绝对忍不了任何人和元哥组cp的。 上次热搜爆出之后,单数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现在肯定是好不容易艰难地说服了她自己,转化为了像她一样的真爱粉。 可平时没事,今天可是元哥和傅总官宣一起上综艺,让她忍不住担心单数。 芋圆烧可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芋圆烧可可]:那个,单单,你……没事吧? [单数]:? 芋圆烧可可见单数这个反应,唯恐单数还伤心难过,噼里啪啦打字,巴拉巴拉安慰了好大一通,之后又想到了什么: [芋圆烧可可]:对了对了,综艺的宣传视频你不用做的,站子里这次用文案和美图应援。 之前有一回,有人找到单数,出高价请她做元哥的某个角色cp视频,只是角色cp而已,甚至只是cp粉自己的拉郎配,结果一秒被单数给拉黑了。 现在单单从唯粉转化为真爱粉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让她去剪辑夫夫视频,芋圆烧可可都担心单单心态又崩了,那肯定不行。 芋圆烧可可一下发过来一长串消息,傅权霄看了下,这才明白了。 [单数]:我没事。 芋圆烧可可松了口气,单数想开就好,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会话窗里又跳出来一条信息。 [单数]:不用担心我,他们很般配,非常适合在一起。 芋圆烧可可愣了一下:?? [单数]:[文件] [单数]:视频已经做好了,接收下。 芋圆烧可可:?????? 第15章 芋圆烧可可都懵了,这cp粉的台词,是她认识的那个单单? 她下意识看了眼会话窗上方的昵称栏,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单数”,没认错啊?? 芋圆烧可可小心翼翼地打字: [芋圆烧可可]:单单,你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不会是被刺激狠了吧? [单数]:没什么,我会支持他们走下去的。 芋圆烧可可愣住了,单数是认真的?看了看发过来的综艺夫夫应援视频,好像真的是认真的,短短十几秒的视频,一如既往的高水平,节奏、切镜、配乐、渲染等等都是一等一的棒。 她不是cp粉都看得心跳加快,显然是单数很用心做的。 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单数竟然变成cp粉了? [芋圆烧可可]:单单啊,你、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单数]:……视频看了吗,有需要改的吗? [芋圆烧可可]:看了看了,特别棒!!!完全不用改,简直完美! 芋圆烧可可终于消化了这一事实,看来单数真的变成cp粉了,太让她惊讶了。 [单数]:嗯,可以明天发,节目快播出时发也可以,你安排吧。 [单数]:我先下了。 [芋圆烧可可]:好的好的,单单安! 傅权霄下了线,顺手又打开了微博,今天节目官宣的热搜还挂在上面,位置基本没变,只是第一位的#我们的农家乐#已经从[爆]变成了[沸]。 他点开#我们的农家乐#,热门第一和第二是谢钰元和他的转发微博,齐地上下排列在一起: @谢钰元: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我们的农家乐#,我们来了。@我们的农家乐 @傅权霄: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我们的农家乐#,我们来了。@我们的农家乐 傅权霄有些怔神,他盯着谢钰元发的“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看了又看,虽然知道这是顺着节目组官宣的文案写的,虽然知道这更多的意义其实是对观众说的…… 但他就是看了又看,觉得是谢钰元对自己说的,心中泛起喜悦,舍不得关。 看了好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 他和芋圆烧可可等几人建的应援站子,现在已经是粉圈里最大的站子,对组织粉丝、应援反黑等等确实有很大的帮助。 现在距离他和元元官宣也有一段时间了,节目今天也已经官宣了,应该有cp粉给他们建站子了吧?他得去支持一下。 想着,傅权霄搜索了一下cp站子。 没搜到。 傅权霄皱眉,又换了几个关键词搜索。 半晌后。 没人给建。 傅权霄:“……” 反而搜到了谢钰元和其他人的cp站子。 傅权霄紧紧皱着眉,峰景cp,他知道这个cp,这是谢钰元在《山河碎》中饰演的主角和顾瑀饰演的配角被人拉郎组成的剧中角色cp。 这个cp很火,一直到现在都还在cp超话榜前列,他随手搜到的站子,就坐拥十几万粉丝。 傅权霄关掉了这站子,眼不见心不烦,虽然只是剧中角色,但他也不是滋味。 不是滋味很久了。 他继续搜索自己和元元,看到很多祝福他们的话,眉头舒展起来。 想到了什么,他搜了下两人的cp超话,准备进去搞搞数据。 查无此超话。 傅权霄:“?” 他又换了各种关键词搜索了下。 没人给建超话。 傅权霄:“。” 他又点开cp超话榜,从上往下开始找,从第一名找到最后一位的第二百名,都没找到。 二百名以外不予显示,一眼往上扫过,峰景cp高高在上地挂在榜单第12名,傅权霄握着鼠标的手捏紧了。 心气不顺。 他关掉了这超话榜,切换到#我们的农家乐#热门第一,看着元元给他说的“有生之年,很高兴遇见你”,这下回了波元气。 过了一会儿,傅权霄自己一板一眼地申请建立了cp超话:元宵夫夫。 接着,他又新建了一个小小号,输入昵称:守护元宵。 小小号很快注册成功。 粉丝:1,某浪管员。 想了想,他选了一张他和元元的路透同框图,好好p了一下,配上这张图,发了第一条微博: @守护元宵:目标:守护元宵。 [图片] 他要自己建个cp站子。 搞定了这些,傅权霄又来回看了看自己和元元的cp站子和超话几眼,这回终于顺利关掉了浏览器,关上电脑回去睡了。 第二天,三个员工昨上了热搜,昨天录制结束回去后,都捧着手机刷个不停,三个新人都是第一次体验到热搜的效果,看到涨了不少粉,都很高兴。 “老板,早!” “早安,老板!” 三个员工今天打招呼的声音都比平时亮了不少。 “早。”谢钰元含笑对他们点了点头,先找到了李导,把昨和傅权霄商量的事向李导说了下,如果傅权霄当天工作量多的话,就提前结束拍摄。 李导听了很是解,而且上备菜的拍摄的确不重要,可能在节目播放中只有几秒的分量,傅总的工作重要,当然答应。 王阿姨也一早就过来上班,上午开始备菜的时候,新的飞行嘉宾来了,是和谢钰元合作过的演员成烁,两人曾经在电影《我居北海》中饰演对手。 寒暄了一阵,成烁也带了不少礼物过来,农家乐几人谢过,收下礼物,众人一起继续日常营业。 上午没什么大事,只是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很快从小雨转成了中雨。 谢钰元担忧地朝外面看了看,中雨有连绵不绝的趋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下午还要带客人做活动,原定的割水稻、果林采摘,如果雨一直不停的话,就做不了了,总不能让客人打着雨伞或者戴着雨衣玩。 客人们看到外面雨势不停,也都担忧地议论起来,今天是不是玩不了了?那怎么办? 眼看着一直到吃完午饭,雨都没有要停的意思,这种不是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快,可能会下一天。 农家乐紧急开了个会议,商量该怎么办。 谢钰元凝眉:“下午的活动做不了了,总不能让客人就这么干等着,来了就要让他们玩得开心,我们改成室内活动吧,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成烁提议:“带他们做手工?比如说剪纸、陶艺。” “没有陶艺工具,”谢钰元回想了下农家乐里的东西,为难地摇头,“剪纸材料不够,纸可以用普通的纸先代替一下,但客人这么多,剪刀不够。” 傅权霄建议:“带他们做手工点心吧,还有你上次说的,做秋千和吊床也可以。” 谢钰元考虑了一下:“室内和凉亭空间都不够,秋千和吊床得在院子里做,雨棚也不好搭,就带客人做手工点心吧,嗯……就做面点,正好林苏苏擅长这个。” 林苏苏突然被委以重任,不由有点紧张,然后握拳点头:“交给我吧。” 乔晨安举手继续出主意:“我们还可以给客人表演节目,唱唱歌打个快板什么的,我还有吉他。” 他不仅带了快板,还带了吉他过来,刚来节目的那天上还在宿舍和许熠弹唱过。 这个挺好的,谢钰元点了点头:“那就先做面点,然后给客人表演节目。” 事情就这样定下,谢钰元出面向客人说了今天活动的变更,客人们都很高兴,还以为今天没法玩了呢,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表演节目,那岂不是近距离演唱会? 很多客人都是谢钰元的影迷,他们还没听过谢钰元唱歌,不由期待起来,今天赚大了! 农家乐几人都行动起来,开始临时准备做面点的材料,原定割水稻的这段时间,就被做面点代替。 许熠和成烁则是出发做任务,今天的任务是在外面的室内,下雨倒是没影响。 农家乐里,带客人做完面点,也四点多了,客人们吃上了自己做的点心,几人给客人上了茶水,乔晨安跑去宿舍把快板和吉他都拿了过来,开始给客人表演节目。 不是正式的演出,大家也都很随意,节目组设备也是现成的,话筒伴奏都有,乔晨安先打了个样,弹唱了一首,他本就是爱豆,唱歌真的很好听,也很有才华,这首歌是他自己写的。 乔晨安唱完,很快轮到谢钰元。 谢钰元一直专注演戏,还没在众人面前唱过歌,他想了想:“我唱《雨天》吧。” 正好下雨,也应景。 乔晨安正要弹吉他给元哥伴奏,傅权霄朝他走了过来,伸出手:“吉他给我。” 乔晨安:? 乔晨安懵懵地把吉他递给了傅总,傅总难道要给元哥伴奏? 不是,傅总居然还会弹吉他? 其他人包括节目组和客人全都是惊讶,眼睁睁地看着傅权霄接过吉他,坐在旁边,随意地试了几个音,抬头对谢钰元道:“好了。” 谢钰元点了点头,傅权霄弹起了前奏,随着优美柔和的旋律流淌而起,谢钰元举起话筒,唱起了《雨天》。 仿佛让人沉醉在风中的音色,勾起人内心最真实的共情,似乎能想到烟雨蒙蒙,想到清冷的雨景,想到那年的下雨天,发生了一件小事。 好听得让所有人都入了迷。 一曲结束,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赞叹出声,开口跪啊! “太好听了元哥!”乔晨安眼睛都亮晶晶了,这反应对他来说可以称少见了,他是相对内敛的人,但他是真的喜欢音乐,现在都有种想和元哥探讨交流一下音乐的冲动。 还有傅总,竟然真的会弹吉他!弹得还很好听。 众人也都很惊讶,这完全不符合傅总的形象在众人眼中的认知。 “谢谢,”谢钰元含笑接受了夸奖,看向傅权霄,“你唱什么?” 傅权霄想了想:“《星辰》。” 谢钰元朝他伸手:“给我。” 傅权霄把吉他递给他,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谢钰元拿起吉他调了调音,一段动听的旋律流淌了出来。 所有人:!!!!! 卧槽,这对夫夫怎么回事啊? 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第16章 谢钰元的吉他还是和傅权霄在上学时一起学的,他试了下音,对傅权霄示意可以开始了,一段《星辰》的前奏曲调在手指间响起。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随着伴奏,举起话筒唱起了第一句:“我看见,夜空中的星辰……” 全场静谧。 “…… 你的眼里有星辰。 …… 你是我的星辰。” 一曲结束,所有人听完只有一个念头,傅总,不出道真的太可惜了! 乔晨安惊叹地想和人分享,拽了拽林苏苏正要说什么,结果发现林苏苏的反应好像和大家都不一样。 大家都在惊叹,唯有林苏苏坐在那捧着脸看着场中的两人,眼中放光,清秀文静的脸上露出了慈爱?慈祥?的姨母笑。 乔晨安:? 乔晨安的嘴角抽了抽:“……你笑什么呢。” 林苏苏蜜汁微笑,对他摇摇头,笑而不语。 嗑cp的快乐,你不懂。 谢钰元和傅权霄各自唱完了一曲,乔晨安又给大家唱了两首歌,其中还有一首rap,引爆了全场的气氛。 之后,林苏苏也唱了一首简单的歌,她不擅长这个,唱别的怕跑调。 乔晨安还给大家表演了一段快板,现场彻底热闹了起来,最后,话筒交给了客人。 客人们有会唱歌的、或者不会唱歌但爱唱歌的,都站起来给大家唱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这段唱歌表演活动结束,快到饭时间了,客人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外面雨势还未歇,不过客人们一部分是开车来的,一部分是节目组安排车送来的,不妨碍离开。 只订了一日游的客人在农家乐几人的送别下离开,深感不虚此行。 外出做任务的许熠和成烁也回来了,几人照常给剩下的客人做饭。 就在这时,李导表情凝重地找到了谢钰元。 “怎么了?”谢钰元从厨房出来,拿擦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 李导有些头疼地说:“今天中雨还好,预报说明后天还会有大雨,这么下去水稻受不了的,真要连续三天大雨,水稻都会被打蔫倒伏,那就放坏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谢钰元凝眉,想了想问:“村里有收割机吗?” 李导点点头:“有,今天村里水稻还没收的几家已经在抢收了,我们联系了一家……” 现代化农业了,现在的村里当然是有收割机的,没有的人家也会租借收割机去用,节目上让大家手工收割,只是为了趣味性。 听他说已经联系好了,谢钰元放下心来,他们在农家乐里忙,倒是不知道外面都在抢收水稻了。 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好,等收割机借来了我来开,应该能在天黑之前抢收完。” 现在才五点多,因为下雨天色有些灰暗,但还没天黑,农家乐的田亩不多,还来得及。 ?李导呆滞。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本意是联系了村里一家有收割机的人,请那人来帮他们抢收水稻。 这次来找谢钰元是想跟他说明这个情况,顺便和他商量一下收割水稻的固定活动以后没有了,要用什么来代替。 结果,现在谢钰元跟他说,他要开收割机? 不是,谢钰元会开收割机? 李导呆滞中,磕巴了一下:“哦、哦,好、好。” 说完,李导也忘了要和谢钰元商量代替什么固定活动了,赶紧跑出去找收割机去了,不是请村里人来开,是谢钰元要开! 很快,收割机借来了,农家乐里的所有人都听说了谢钰元要开收割机的事。 一时间,准备点菜的客人也不点菜了,正在切菜的员工也不切菜了,连同节目组一堆工作人员,打雨伞的打雨伞,穿雨衣的穿雨衣,所有人都跑了出来,冒雨围观谢钰元开收割机。 刚打开车门,正准备上收割机驾驶座的谢钰元:“……” 众人无辜地和他对视。 谢钰元无奈:“都回去吧,别淋着雨,还耽误做饭。” 客人里有人高声说:“没事元哥!我们今天点吃。” 收割机驾驶位比较高,傅权霄正抬高手给谢钰元举着伞,见有雨丝飘进来,担心他淋到雨,催促道:“他们没事,快上车吧。” “那你们看一会儿就回去。”谢钰元还是说了一句,然后登上车阶上了收割机,关上车门,过了一会儿,类似拖拉机的轰隆隆声音响起,收割机缓缓启动了起来。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谢钰元把收割机开在稻田里,随着收割机轰鸣运转的声音,一丛丛水稻被收割干净,自动收进收割机后面的大车箱。 众人:好家伙。 如果不是知道驾驶位里坐的是谢钰元,恐怕他们会以为是村里熟练的农民伯伯。 今天真开了眼界了,什么意外惊喜都见识过了,还能有让他们意外的事吗? 收割机缓慢而稳定地行驶,开收割机,也被谢钰元开成了一条条笔直的直线,非常齐而有秩序。 有客人看得新奇,问旁边的人:“收割机收水稻都是这样吗?线这么直,边边角角都齐规律的。” 旁边的许熠憋笑,给他解释:“不,那是元哥有强迫症。” 客人们全都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家伙,还真有。 众人看完了,满足了,也不能一直等着,十几分钟后,许熠起了带头作用,他们员工还得回去给客人做菜呢,不能一直在这里。 许熠招呼几个员工回农家乐,一些客人也跟着他们回去,部分工作人员也都各自有工作,回到了岗位,田埂边的人少了很多。 收割机作业时间比较长,当然,比人力要快得多。 渐渐地,田埂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除了摄制音响等工作人员之外,雨中的田埂边,只剩下傅权霄一个人撑着伞,看着稻田中枯燥作业的收割机,默默等待。 半个多小时后,赶在天黑之前,农家乐的所有稻田都被收割完毕。 收割机在田埂边停下,傅权霄连忙上前,见谢钰元打开车门,伸手举高了伞为他遮雨。 谢钰元看到他,有点意外地从车阶上下来:“怎么还没回去?” 傅权霄说:“等你。” 谢钰元见他身上已经被淋湿了一些,连忙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伞撑开,推了推他的伞:“走吧,快回去,换件干衣服,你衣服都湿了。” 他自己倒是一点没淋湿。 两人回到农家乐,把收割机还给了原主人,车箱里收好的水稻会由节目组找人帮忙处。 傅权霄给他倒了杯热水,怕他感冒:“快暖暖。” 谢钰元捧着水杯却没喝:“我没淋到,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再过来。” 傅权霄心中暖暖的,见他确实没淋到,听话地去了农家乐的后院,洗完热水澡换完衣服,这才打着伞回到前院。 上,吃完饭,把客人送回民宿,做完杂事,又到了开会和抽签环节。 许熠和成烁今天的任务是学习糊风筝,很顺利地抽到了中等奖励:糊风筝的工具。 谢钰元开始和他们讨论:“割水稻以后不能做了,以后下午的固定活动要换一种,另外,最好有两个方案,非雨天和雨天,避免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非雨天的话,我的建议是换成采摘水果,如果是雨天,像今天这样做面点就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谢钰元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几人都没意见,觉得这样就很好。 谢钰元又说:“明后天有大雨,而且我们还要预防以后下雨的情况,最好多想几种可以在室内做的活动备用。” 按节目组的规定,每天都要推出一个全新活动,之前他们每天下午第一个活动是固定的割水稻,第二个活动就是新活动。 谢钰元想了想说:“白天成烁说的剪纸和陶艺可以考虑,陶艺工具有点难,剪纸工具我们可以自己在市场买,提前准备好就行了。” 傅权霄说:“还可以教客人做我们之前学的果酱。” 谢钰元点头认可。 傅权霄继续说:“另外,可以让节目组帮我们在院子里搭个雨棚,这样做秋千或者吊床就能施展开了,” 说到这,他看向导演组:“能搭吧?” 画外的导演组突然被cue,在傅权霄平静的注视下,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李导连忙说:“能搭、能搭。” 谢钰元想到了什么,也看向导演组:“这两天的任务奖励,最好给我们设置成可以在室内玩的,可以吗?” 导演组被两人齐齐看着,李导额角隐隐一滴冷汗滑过:“可以、可以,我们尽量安排。” 这对夫夫,是要反过来安排他们节目组啊? 几个员工都在偷笑,看到导演组被安排,爽。 接下来,几个员工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谢钰元一一记下留待备用,又定好了明天的活动,几人散会,照例开始上的备菜。 傅权霄今天工作量比较多,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提前回去了。 李特助和几名工作秘书依次向他汇报完工作,傅权霄一一处完,各自交待了他们几句,等几人陆续离开,已经九点多了。 他没有急着处其他工作,而是打开了微博,登上了小小号[守护元宵]。 现在应该有粉丝了吧,得经营经营这个cp站子。 小小号很快登上。 [守护元宵],粉丝:1,某浪管员。 傅权霄:“……” 傅权霄沉默地又p了张同框图放上去,配上文案:“你是我的星辰,我是你的大海。” 自己默默地嗑了会儿。 他接着处工作,开了一个冗长的视频会议,又处完工作邮件,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今天结束的比较早,才十一点多。 他做了会儿谢钰元的生日应援视频,准备关电脑回去睡觉时,又打开小小号看了看。 粉丝数还是1,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消息图标有个提示,鼠标移动到消息图标,是个私信。 有粉丝来关注了? 傅权霄心绪稍解。 他们终于也拥有第一个cp粉了,傅权霄心中稍感宽慰,打开了私信。 私信:@xxss:%$#$#*** 骂人的。 傅权霄:“。” 拉黑了这黑子,举报封号一条龙之后,傅权霄黑着脸,一口气切换了自己的微博小号[单数],搜索到小小号[守护元宵],点了个关注。 守护元宵,粉丝,2。 惨。 傅权霄:“。” 第17章 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一口气用平时给元元签到反黑做数据的十个辅助小号关注了小小号。 守护元宵,粉丝,12。 傅权霄:“……” 不想买水军,生着闷气,傅权霄一下子关掉了软件,关掉了电脑,闷闷不乐地回去睡觉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外侧的被子躺下,隔着一个被子,看向身侧已睡着的谢钰元。 外面雨声淋漓,卧室里,黑暗中只有后院小灯穿过窗户透进来的微微光线。 谢钰元呼吸均匀轻浅,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下扇形的小阴影,睡颜沉静而美好。 他肌肤极白,在微弱的光线下,让人想到朦胧的清冷月色映下的初雪。 距离近了,还能隐约嗅到他身上冷清好闻的气息。 傅权霄喉结缓缓地滚动了一下。 ……闷闷不乐,要亲亲元元才能好。 他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的由。 等待了一会儿,见他睡得很熟,傅权霄挨近了过去,在黑暗中痴痴注视了他片刻,半晌,克制住自己想做很多很多的冲动,轻轻地、偷偷地亲了亲元元的左颊。 然后口干舌燥,心头狂跳,喜悦忍不住滋滋地冒了出来。 怕碰醒他,没敢多亲。 他睡了回去,唇角上扬地闭上眼睛,之前的闷闷不乐完全抛在了脑后,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没多久,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 第二天,六点,今天轮到谢钰元和傅权霄一起做早饭,两人要起来得早一点。 外面的雨声哗啦啦的,洗漱收拾完,谢钰元拉开门栓,打开门就见外面天色灰濛濛的,还没亮透,中雨在今天果然转成了大雨。 谢钰元有些担忧,回头问傅权霄:“下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影响路况?客人遇到麻烦就不好了。” 傅权霄把昨天带回来的两把大伞拿了过来,递给谢钰元一把:“应该不会,从市里来的路上没有山林地况,待会儿再问问节目组吧。” 谢钰元点点头接过伞,又看了眼傅权霄,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傅权霄今天早上的心情似乎很好,就像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 可能是昨提前回来,工作很顺利吧。 谢钰元受到他的情绪感染,也觉得心情不错起来。 两人撑起大伞一起去了前院,工作人员给他们戴麦的时候,谢钰元向李导问了下自己的担忧。 李导回答说:“不会,市里过来的路是通畅的,没有山林水流,但他们到村里以后土路泥泞,会不好走一些,昨天我们已经联系他们说明了情况,问他们要不要取消这次行程,不过没人取消。” 如果是真正农家乐营业的话,下这么大雨,客人一般就不会来了,但他们这是拍节目,对客人来说是难得的新奇体验,所以没人取消。 谢钰元听到李导的话,放了下心,对傅权霄说:“这两天就和昨天一样,给他们减价,再送点小礼物吧。” 下着雨,菜园采摘、摸鸡蛋、砍柴这些基础活动都没法做了,减价是应该的。 傅权霄点点头:“你做主。” 两人进厨房开始一起做早餐,早餐是包含在食宿套餐之内的,不用客人再额外花钱,也不再由客人点餐,而是由农家乐特供。 员***工早餐和客人早餐也不再分开,而是一起做。 做早餐的时候,几个员工也陆续起床过来了,今天负责早餐服务的许熠开始给民宿的部分客人打电话,提供叫醒服务。 等到员工、客人都陆续吃完早餐,农家乐几人照旧开始备菜,节目组工作人员则是在前院搭起了大雨棚,几乎把个前院都遮了起来。 上午,客人陆续离开,本来他们上午应该自由活动的,比如去山上玩,但现在显然是去不成了,农家乐上午也没有余力做其他活动。 最后农家乐同样给他们减了价、补送了小礼品,客人们也都很满意,他们大部分没有开车过来,而是订了今天的票,会由节目组安排车送他们去车站或机场。 临近中午时,今天的客人也陆续到了,大雨加上村里的土路泥泞,不少客人裤腿上都沾了泥,农家乐几人帮他们把伞收好,又为他们提供了热毛巾。 谢钰元从厨房拿出一托盘四小碟新的热毛巾,正在给刚到的一桌客人端上,这时,又有新客人到了。 林苏苏引着两位新客人进餐厅就座,新客人是一对情侣,谢钰元微笑地对她们说了句:“欢迎光临。” 不过,他看到情侣中的那位男生,心下有点疑惑,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这对情侣已经惊喜地和他打起招呼:“元哥,好久不见!” 这话一出,林苏苏、其他员工、客人都不由惊讶地看了过来,新来的客人和元哥认识? 谢钰元有点疑惑,但他的确觉得男生有些眼熟,想了想,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对方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合了起来:“董盛?” 接着,他不由轻松一笑:“是好久没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欢迎你们。” 董盛笑着说:“毕业后还以为见不到你和傅总了,哦对,这是王彤彤,也是我们同班同学,现在是我未婚妻。” 他们说着,围观的众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尤其是林苏苏,眼睛放光,耳朵竖得高高的。 什么什么什么?同学? 元哥和傅总,过去还是同学? 董盛两人和谢钰元、傅权霄以前是高中同学,董盛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和谢钰元关系还行,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至于王彤彤,谢钰元回想了一下,是真的不记得了,大概当时没说过几句话,听到两人现在在一起了,看样子快结婚了,不由微笑祝福:“恭喜你们,也欢迎你们来。” 王彤彤眼睛亮亮的:“谢谢谢谢,”她左右看了看,“那个,傅……傅总呢?” “他还在厨房,”谢钰元说着,伸手向餐厅内侧,“你们先坐,我去倒茶。” 董盛拉着王彤彤在一侧坐下,见王彤彤激动,不由好笑,小声道:“如愿了?” 王彤彤连连点头,也小声:“心满意足。” 当年,谢钰元和傅权霄,可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之前一直是死对头,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关系缓和了下来。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偷嗑他们的cp,她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毕业以后听说傅权霄出国留学,谢钰元上了国内名校A大,分离两国,好多人都可惜了很久,当然,也包括她。 结果现在,两人竟然已经结婚了!她嗑的cp成真了! 两人官宣的那一刻,他们同学群都炸了! 董盛看着王彤彤一脸欣慰地姨母笑,都无奈了,伸手弹了个脑瓜崩,惹来王彤彤一记瞪眼。 这次他们两人过来,是节目组特意邀请的,董盛和谢钰元其实毕业之后就再无联系,不,应该说,所有人毕业后都和这两人失去了联系,大家只知道他们大学去哪了。 之后这几年,眼睁睁地看着谢钰元成了耀眼的巨星,而傅权霄也成了如今的“傅总”。 回想起来,本来就是天壤之别,只不过当初学校的环境模糊了这一点,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不过,节目组邀请他们,董盛还是很乐意来的,一方面是因为王彤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其实是很感念谢钰元这个朋友的,当初谢钰元帮助了他很多,能重逢,当然高兴。 这时,傅权霄端着两碟热毛巾从厨房出来了,他听谢钰元说旧同学来了,虽然没怎么在意,但董盛和谢钰元以前算是朋友,还是要去打个招呼。 “欢迎你们,”傅权霄把两碟热毛巾端给他们,温和地对两人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们。” 两人连忙接过热毛巾:“好的好的。” 谢钰元也端着热茶过来了,给两人上了茶,又把菜单递给他们,微笑道:“先看看菜单。” 傅权霄对谢钰元说:“我先回厨房了。” 谢钰元“嗯”了一声,见董盛两人不看菜单,反而看着他们,不由失笑,又说:“想吃什么?菜单上没有的也可以点,给同学的福利。” 王彤彤心中满足地回神,听他这样说,不由笑道:“那今天可以享受一把特权了。” 说是这么说,两人最后还是没点菜单上没有的菜,不想给谢钰元他们添麻烦。 两人点完菜,目送谢钰元回到厨房,王彤彤突然小声说:“两个人……都变了好多啊。” 少年时的傅权霄,是暴戾的、不逊的,像是一团充满戾气的火。 少年时的谢钰元,则是生人勿近,一丝不苟,冷的像是一块冰。 而现在,看着两人平淡普通地在农家乐里忙碌,温和含笑地和客人说话,王彤彤不由有些恍惚,觉得两人的变化都很大。 傅权霄好像收敛了许多,谢钰元也稍微外放了一些,总之,两人似乎都温和了许多,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董盛倒是不以为意:“那是当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变化很正常。” 王彤彤一想也是,时间会打磨很多东西,美玉变得更圆润,光华内敛,宝光内蕴,很正常。 董盛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说实话,之前我一直觉得,傅总……咳,你知道的。” 他话没说尽,王彤彤秒懂,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对,这样就挺好的。” 这是节目上,两人不会乱说,不过私下都有共论,他们一直觉得,以前的傅权霄……怎么说呢,有点不太正常,有些黑暗属性。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或者是傅总现在变正常了,总之都是好事。 两人心情轻松地聊起了其他事,等待上菜,想到会有谢钰元和傅权霄给他们做的菜,不由格外期待起来。 今天的第一波客人陆续到齐,厨房里,谢钰元也不再帮午餐服务组招待客人,而是开始给客人做菜。 客人没法去菜园自己采摘时蔬,蔬菜都是员工昨天打着伞提前摘回来的,也还新鲜。 切菜、做菜、上菜,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过去,客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波。 谢钰元切好菜装盘时,案板边角翘起的一点铁丝勾到了他的袖口,他顺手把铁丝按下去,却没注意到,铁丝无意中把他袖口下面装饰用的纽扣勾松了。 等他装好盘,又忙碌了一阵,不知不觉地,那颗纽扣无声无息地掉了下去,溜进了某个夹缝角落里。 谢钰元没看到,傅权霄却看到了。 中午很快忙碌完,午饭后,就是第一个固定活动时间,和昨天一样,做面点。 谢钰元和员工们在餐厅给客人发放事前准备好的一份份材料,擅长面点的林苏苏带头,指导着客人。 所有人都在外面忙碌,这时候,傅权霄却独自回了厨房。 谢钰元正一边和大家一起做面点,一边和身边的董盛聊天叙旧,遇到了上学时的朋友,他心情不错。 这应该也是节目组给他的一个惊喜,节目组有心了。 他余光瞥到傅权霄回厨房了,也没在意。 一会儿后。 导演组的监控房里。 几个导演看到厨房里的情景,一开始没怎么在意,渐渐地,却不由感到奇怪起来。 “傅总……在干嘛?” “为什么在厨房里转悠?” “转悠来、转悠去的,这是在瞎转悠吗……” “不知道……” “咦,好像……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地上?傅总掉了什么吗?” “不知道,应该是丢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吧。” 厨房里,傅权霄在地上到处看了看,刚才那颗纽扣他只看到掉下来,但是视线受阻,掉地上以后溜到哪里他没看到。 找了好一会儿,半晌,他终于在一个夹缝角落里看到了它,费力地伸手把纽扣够了出来。 导演组:“……?” 傅权霄低头仔细地擦干净那颗纽扣上面沾上的灰尘,很快把它装进了口袋里。 导演组:“???????” 第18章 傅权霄捡到了纽扣,隔着口袋摸了摸可爱的它,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厨房。 监控房里,几个导演脑门上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地冒了出来,大问号,小问号,一个一个往外冒。 他们没看错吗? 几个导演都懵逼了,不是,傅总转悠了半天,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捡一颗普通的纽扣? 他们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一颗普通的纽扣,而不是那种比较昂贵的袖扣。 半晌,一个导演打破了监控室里这阵充满问号的沉默,干巴巴地说:“傅总,好节约啊。”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干巴巴地点头:“是啊是啊。” 除了节约,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解释了吧。 只是万万没想到,傅总这样的人,竟然会节约到连一颗普通纽扣都要捡起来。 节俭,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这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吧?几个导演已经在想着,到时候要把这段播出来,后期字幕都想好了,就在旁边标上花框[节俭]。 农家乐里,傅权霄口袋里安安心心地装着那颗纽扣,一脸如常地回到了做面点的现场。 面点刚做到前半部分,谢钰元还在和董盛、王彤彤聊天。 傅权霄走到他身边,听他们聊着以前上学时的事、现在同学们的近况,有时也插几句话。 旁边的众人看似全神贯注地做面点,实则全都竖起了耳朵,一半的心神都放在了几人的对话上。 原来元哥和傅总以前真的是同学! 还是高中同学! 林苏苏都要嗑晕了,天哪,少年相识,想想就很美好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以前是同学的事,只有节目组经过上次采访知道,几个员工还不知道这事。 而这次导演组请两位同学过来,正是上次采访之后产生的想法,希望能通过碰撞,挖掘出两人过去更多的梗。 导演组都想好了,到时候把这一期做成“少年特辑”的感觉,把上次的采访也剪辑在这一期。 他们还通过谢钰元的高中学校,拿到了谢钰元、傅权霄当时穿校服的照片,到时会一起在节目上对比、公布,当然,也会提前取得两人的同意。 董盛和王彤彤两人,是他们联系到谢钰元的班主任后,询问得知董盛是谢钰元的好朋友,拿到联系方式后就邀请了董盛,希望可以给谢钰元一个惊喜,王彤彤则是意外顺带的。 这两人算是客人形式的特约嘉宾,待会儿节目组还会采访他们。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问起了两人过去上学时的事。 “元哥和傅……傅总当时是我们学校唯二的风云人物,而且,”王彤彤提到这个就来劲了,“而且,他们一开始还是死对头呢,相互看不顺眼,可有名了。” 众人:“哇~” 林苏苏:“!!!!” 谢钰元见王彤彤说得起劲,也不阻拦,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对众人的反应有些无奈。 林苏苏忍不住发问,声音都高了半度:“死对头?” 王彤彤对上她发亮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两个女孩眼睛亮亮地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你也嗑? 是啊,我也嗑! 王彤彤露出了蜜汁微笑,点头:“对,一对上就剑拔弩张的那种!” 林苏苏:“!!!!” 死对头变情侣?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漫画情节走进现实啊? 林苏苏想到那个情形,激动得心里的小人到处转圈圈。 两人同时露出了姨母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彤彤和董盛没有说太多,只是拣一些小趣事说了下。 也有人问起谢钰元,倒是没人敢直接去问傅权霄,谢钰元也简单回答了下,众人这才知道两人上学时只是朋友,毕业后就各自上大学了。 林苏苏已经脑补了十万字别后重逢结婚的故事,嗑得不要不要的…… 谢钰元想到最开始的那些事,不由看了眼傅权霄,正好傅权霄也在看着他,不由对他微微一笑,有些怀念。 最开始,他和傅权霄的确很不对付,相互看不惯。 傅权霄动不动就找他的茬,他也相当不喜欢傅权霄,对他动辄冷言冷语,或者直接漠视。 后来,某一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转变,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再后来,相互对对方增加了很多了解,成了朋友,然后逐渐交心,变成好朋友。 一起去了他乡下的奶奶家玩,一起学了吉他,一起做了很多事…… 傅权霄也想起了很多那时的事,有些微微出神。 说说聊聊,手中做面点的动作也不停,很快,面点做完,只剩下进蒸锅了,第一个活动差不多结束。 农家乐几人把大家做好的面点拿进厨房,由林苏苏负责放进大蒸锅里蒸,蒸好之后会拿出来给大家吃。 其他人则是开始准备第二个活动糊风筝的材料,糊风筝需要的施展空间比较大,好在节目组为他们搭好了雨棚,场地就转移到了院子里。 布置好了这些,谢钰元和傅权霄也该出发去做任务了,糊风筝会由昨天去学习的许熠和成烁带头负责。 今天的原定任务行程本来是出去采蜂蜜,结果因为雨势只好取消。 早上导演组告诉他们,想到选民宿那天,谢钰元曾说过可以学习做豆腐,今天的任务就改成去村里的那户人家学习制作豆腐。 同在一个村里,路也不远,两人打上伞,连同跟拍的摄制人员,一起朝做豆腐的那家走去。 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大婶已经在自家廊下等着,看到他们过来,连忙请他们进屋,喝碗热汤。 农家乐之前就向大婶家定了一个多月的豆腐,开业这几天,大婶家几乎每天都给他们送豆腐,和两人也算熟悉,谢钰元没有拘泥客气,道了声谢,接过了热汤。 大婶家的厨房很大,平时做豆腐主要就是在厨房做。 做豆腐之前,要先把黄豆泡六个小时以上,大婶已经泡好了,此时把黄豆搬到准备好的石磨边,对他们说:“其实现在我们都用豆浆机了,省时省力哩,你们节目说要用纯手工做,这就把好久不用的石磨洗干净搬出来了。” 大婶朴素地直接把导演组的要求说出来了,跟着他们过来的李导不由有点尴尬。 谢钰元失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手工磨一小部分,剩下的都用豆浆机打出来。” 大婶反而迟疑了:“那能行吗?他们让吗?” 她说的“他们”显然是指导演组,谢钰元说:“能行,您放心吧。” 主要是大婶准备的黄豆太实诚了,满满一大盆,真要全部手工磨出来,时间来不及。 李导也默认了,他也没想到大婶这么实诚,泡好的黄豆也不适合久放,最好泡多少都用完。 大婶放松地笑了出来:“那就行,还以为今天要忙到好哩。” 大婶开始教两人用石磨磨黄豆,这个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技巧,等她做了一会儿示范,谢钰元和傅权霄轮流上手磨了起来。 谢钰元一边磨,一边问大婶:“这个磨出来就是豆浆吧,能直接喝吗?” 大婶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能不能,直接喝有毒的,要煮熟以后才可以喝。” 谢钰元了然,他也想了起来,生黄豆是有毒的,生磨出来的豆浆也有毒,当然要煮熟。 他对傅权霄说:“以后不仅是制作豆腐,磨豆浆也可以单独作为一项活动。” 傅权霄点头,又看向李导:“今天的奖励里会包含石磨吧?” 李导汗了一下:“有的、有的。” 还好本来就有,不然岂不是又被安排了? 谢钰元想起什么,也问:“是那种单人用的小石磨吗?太大了客人不好操作。” 李导默了默:“有的……是小石磨。” 李导只能安慰自己,本来就有,没有被安排,我没有被安排。 傅权霄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谢钰元也点头肯定:“准备得很充分。” 李导:“……” 这种被领导夸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仿佛得到了领导夸奖的喜悦? 李导都想扶额了。 谢钰元得到回答,就不再管李导,和傅权霄轮流上手,一段时间之后,把一部分黄豆磨成了豆浆,大婶也把剩下的黄豆用专门的豆浆机都打成了豆浆。 大婶说道:“今天我们做老豆腐,豆浆不用稀释,如果要做嫩豆腐,打出来的豆浆还要加一半的开水稀释。” 谢钰元点头记下。 大婶把一部分打好的浓稠豆浆倒进了一个白色布袋子里,然后在锅台了块木板,开始揉压布袋,随着她的按压,白色的豆浆从布袋里渗透了出来,淌进了下面的大锅里。 大婶解释:“我们等会就用这个豆浆做豆腐,布袋里剩下的就是豆渣,豆渣可以炒着吃,不过我们一般都用豆渣喂猪喂兔子。” 大婶示范了一会儿,让到了一边,谢钰元开始上手揉压布袋,豆浆很顺利地渗透了下去。 他用力按了一会儿布袋,双手不停的揉压动作间,突然,他的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不大对劲。 谢钰元有些心神不宁,勉强按压了一会儿,换了傅权霄来上手,他擦干净手上沾的豆浆,连忙翻过右手的袖口一看,然后个人都呆了一下。 他翻过另一边的左手袖口看了看,一颗装饰性的纽扣规规矩矩地呆在上面。 再看看右手袖口,没了。 没啦。 极、其、不、对、称。 谢钰元:“……!” 谢钰元看看左手袖口的纽扣,又看看右手空荡荡的袖口,然后连忙在厨房的地上到处看了起来,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掉到哪里去了? 我纽扣呢? 到处看也没找到。 谢钰元呆呆地左右看看两只极其不对称的袖口,表情凝重。 他丢了一颗纽扣。 那么大的一颗纽扣呢?刚刚还很对称地呆在袖口上的,现在怎么没啦? 傅权霄注意到他的举动,不由问道:“怎么了?” 谢钰元凝重地说:“我丢了一颗纽扣。” 傅权霄一僵:“……” 第19章 谢钰元又在厨房里自己呆过的地方到处看了看, 没能找到。 可能是掉在路上了,或者丢在农家乐里了? 他摸了摸右袖口上空荡荡的线头,纽扣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勾掉的, 想着,他问向傅权霄:“你看到我的纽扣掉哪了吗?” 傅权霄僵了僵, 维持着镇定摇了摇头:“没看到,没有。” 谢钰元也没报什么希望,不知道丢在了哪里,顶多回去了再找一找, 大概率找不到了。 一旁的大婶见状也帮着找了找, 最后热心地说:“没有哩,是不是掉在路上啦?我家里有很多扣子,帮你补补吧?” 谢钰元连忙说:“不用了大婶,只是小事。” 没错, 掉了个纽扣而已, 不对称而已,只是小事。 他这样说服着自己。 大婶也觉得的确只是小事,没有再坚持, 带着他们继续做豆腐。 旁边的李导等人则是有些迷惑,脑门上又冒出一个问号。 他们之前没看到谢钰元的纽扣掉了, 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傅总捡到的那颗纽扣是谢钰元的。 他们都知道谢钰元有强迫症,对谢钰元寻找纽扣倒是不意外,而且还觉得元哥很可爱。 可是傅总明明捡到了谢钰元的纽扣,现在为什么不还给他呢?还撒谎说自己没看到。 难道…… 难道傅总是在逗元哥! 几人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相了。 只有这个由了,正常人也想不到别的由吧? 傅总真是恶趣味啊。 导演组也不戳破,逗逗元哥, 是挺好玩的,看元哥强迫症的样子,他们都憋着笑。 厨房里,大婶的豆腐教学还在进行,豆浆过滤完后,大婶把白布包裹的豆渣倒进了旁边的塑料桶里,在灶台里烧起了柴禾,把豆浆煮热,撇去浮沫。 之后又用小火慢慢熬煮豆浆,同时开始准备点豆腐用的卤水。 这个过程中,谢钰元跟随着大婶学习,时而上手操作,注意力却总是不能集中,不由自主地,视线就会看向自己的右袖口,心神不宁,很是在意。 少了一颗纽扣…… 好不对称…… 旁边的傅权霄看到他几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地隔着口袋摸了摸那颗纽扣,然后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把那颗纽扣在口袋里摸了又摸,最后握在了掌心。 一会儿之后,掌心里的纽扣都被捂热了。 犹豫半晌,他还是没能把握着纽扣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舍不得。 突然,傅权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绝妙主意。 谢钰元按大婶说的比例,调好了一份盐卤水。 放下碗备用,他的视线忍不住又看向了自己的左袖口,手指不安地摸了摸上面空无一物的线头。 这时,傅权霄走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谢钰元疑惑:“帮什么?” 他看到傅权霄看向自己的右袖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指他的强迫症。 他不由有些耳热,接着,忍不住又好奇起来,看着傅权霄的眼中带上了一些期待:“怎么帮啊?” 傅权霄认真地伸手执起了他的左手,在谢钰元期待的注视下,他找到了那左袖口上完好无损的那颗纽扣,然后用力一扯—— 一下子就把那颗完好的纽扣给扯掉了。 谢钰元:“……” 谢钰元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左袖口。 左袖口原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可怜线头。 谢钰元:“……” 傅权霄从容地说:“对称了。” 谢钰元:“……” 傅权霄说着,神情自若地把第二颗纽扣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动作自然,无懈可击。 他得到了元元的两颗纽扣。 谢钰元左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口,右看看空荡荡的右袖口:“……” 不过……好像,的确对称了? 虽然冒出来的线头不齐,让他还是有点在意,但好像……比之前好多了? 想着,他松了口气,好像让他不自在的那种无形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卸下来了。 谢钰元轻松了,认真地点点头:“是对称了。” 傅权霄唇角微勾,隔着口袋摸了摸里面两颗可爱的纽扣,一脸如常地回到了原位。 深藏功与名。 接下来,豆腐做得很顺利,在豆浆里加入卤水,放置一段时间后,豆浆就凝结成块了,这是豆花,也就是豆腐脑,如果不做豆腐,现在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大婶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豆花:“你们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谢钰元说:“甜的,他也是。” 傅权霄见谢钰元随口说出自己的口味,心口一甜,接过大婶给他们加了糖的碗,舀一勺尝了尝:“好吃。” 甜甜的。 谢钰元也尝了尝,眼前一亮:“是很好吃。” 他想到什么,对傅权霄说:“以后早上也可以做豆花客人吃,豆浆用机器快速打出来就行了。” 傅权霄点点头:“豆浆也可以加进早餐菜单。” 喝了一碗甜豆花,大婶把锅里凝结成块的豆腐花都捞了出来,放进一旁铺着的白棉布上,捞完一锅,把白棉布包好放在一边,拿了块石板压在上面:“这样压半个小时就行了。” 两人记下,刚才用黄豆打出来的豆浆还有不少,两人按照大婶教的步骤,开始做第二次豆腐,这次大婶没有插手。 半个小时后,第二次豆腐压上了石板,而刚才的豆腐也已经压好了。 谢钰元拿掉压在豆腐上的石板,打开包裹豆腐的白棉布,一块豆腐呈现在他面前,香喷喷的。 大婶帮他们把豆腐切块,装进袋子里,送给了他们。 今天的任务也圆满完成。 回到农家乐,糊风筝的活动已经结束,董盛和王彤彤两人正在接受陈编的采访,其他员工则是在准备餐。 谢钰元知道节目组大概是问一些他们上学时的事,也没在意,他还是有点在意两边袖口不齐的线头,回来以后,就立刻回后院换了件衣服,这次终于完全轻松了下来。 董盛和王彤彤接受完采访,又在农家乐吃了顿饭,谢钰元还特意给两人多做了两道菜。 两人没有订民宿,吃完饭就要离开了,谢钰元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事联系一声。” 值得一提的是,林苏苏也和王彤彤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女孩一下午的时间好像就已经变成了很好的朋友,临别的时候依依不舍:“以后线上聊!” 其他人都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两人,女孩子的友谊都是来得如此之快吗? 许熠笑着正要对乔晨安说什么,却见乔晨安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好像正在发呆,不由奇怪地碰了碰他:“喂,你想什么呢?” 乔晨安回过神,勉强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就走了下神。” 许熠狐疑地看了看他,想到乔晨安今天话似乎都很少,不太对劲的样子,有些担忧他:“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晨安摇了摇头:“没事,真的。” 许熠见乔晨安脸色正常,而且他们一直呆在农家乐,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走神也很正常。 众人送别了董盛两人,飞行嘉宾成烁也要离开了,又送别了成烁,把剩下的客人送回民宿,上照旧按照流程进行拍摄,农家乐的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唯独乔晨安,一直有些神思不属,频频走神。 许熠也只是觉得乔晨安今天走神的比较多,可能是昨没睡够,太累了。 傅权霄今天的工作量不多,也参与了备菜,结束拍摄后,和谢钰元一起回了后院。 他没有急着洗漱,而是先进了书房。 谢钰元只以为他有事要忙,也不以为意。 傅权霄关上门,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上的锁,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编号z的黑色盒子。 这是他带过来的唯一的黑盒子,刚来农家乐的第一天,就被他小心地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傅权霄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两颗纽扣。 今天得到了元元的两颗纽扣。 两颗白色的纽扣,温度冰冰凉凉的,小小地呆在掌心,很是可爱。 一颗是他捡到的,一颗是他连骗带抢到的。 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 他拿起其中一颗纽扣,低头亲了亲它。 挨个亲亲两颗纽扣,他把它们珍惜地放进了黑盒子里。 把编号z的黑盒子锁上,放进抽屉里。 他关上抽屉,锁上了抽屉。 …… 第二天。 今天雨还在下,农家乐上午暂停营业,他们要召开开播发布会了。 节目组在县里租了酒店会场,提前布置好了场地,提前邀请了记者,同时在官博发出了公告,会在这一天同时直播开播发布会。 一大早,农家乐一行人就一起乘车前往县里发布会召开的会场。 上午九点,发布会正式开始,早已经有很多人在直播间蹲点了。 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邀请了导演上台说话,李导上台,对节目介绍了几句,大屏幕开始播放《我们的农家乐》宣传vcr。 弹幕里的观众都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 “啊啊啊啊敲碗等重点!” “元哥,我元哥呢?” “一年了呜呜呜呜你还知道回来。” 终于,李导说完下台,主持人道:“那么接下来,有请我们的主创团队上台——” 谢钰元、傅权霄、许熠等三个员工一起走上台。 弹幕: “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元哥,元哥!” “和元哥贴贴。” “之前看图片没注意,这么一看,两个人还挺配的哎。” “是、是哎,偷偷磕一口。” 谢钰元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谢钰元。” 其他人挨个介绍了下自己,主持人笑问道:“我们都知道元哥以前几乎没有参加过综艺,那么这次是什么原因、什么契机让你接下了这个综艺呢?” 谢钰元看了傅权霄一眼,笑道:“平时我们的工作都比较忙,这次也是一次机会吧,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多点相处的机会。” 傅权霄心中一动,拿着话筒看着谢钰元,有一个瞬间,他信以为真。 弹幕:“对、对视了。咬手指.jpg” 主持人笑道:“好甜啊,那么对节目内容有什么要透露的吗?” 谢钰元简单介绍了几句节目,然后道:“更多的精彩都在节目里,大家可以每周五八点关注水果tv……” 主持人挨个提问了几个主创,接着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记者们早就按捺不住汹涌的八卦之心了,其实对这个小糊节目完全没兴趣,之前这个节目的第一季他们听都没听过。 如果没有谢钰元,今天应该是小记者过来的,但此刻来的全部都是各大媒体的大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几人。 出于礼貌,记者们问了几个关于节目的问题,接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请问两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恋情是从大学开始的吗?” “谁先追求谁的呢?” “两位恋爱多久走入婚姻的呢?” 谢钰元适当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看众人有追问不止的趋势,节目副导演和经纪人就站了出来:“请大家不要过度提问私人问题,多提问和节目有关的问题。” 记者们这才收敛了一二,象征性地又问了三个新人几个问题,又询问起谢钰元在节目里和傅总的表现。 谢钰元笑道:“现在就不剧透了,一切精彩,都在节目中。” 记者提问环节结束,主持人又主持着几位主创做了几个互动小游戏,发布会才结束。 县里和农家乐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距离,回到农家乐时,刚过中午,众人在酒店会场已经用过了午饭,在农家乐收拾了一番,就准备迎接下午的客人了。 下午照常营业,因为雨还在下,所以他们在院子里搭了个大雨棚,员工和客人都在室内活动。 客人陆续来到,因为今天的客人下午才到,都会呆到明天。 农家乐直接带客人们开始做特色活动,第一个活动照旧是做面点,第二个活动由两个老板带着客人在院子的雨棚下做秋千,乔晨安和新来的飞行嘉宾则是外出做任务。 半下午的时候,雨势渐渐变小,一直到五点多,小雨也完全停了下来。 乔晨安和新嘉宾从外面做完任务回来,车子停在村口,两人手里提着今天的任务收获,穿过村子,回村尾山脚下的农家乐。 路上,乔晨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什么,微微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脸色一变,眼角瞥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手中正拿着一个摄像机对准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新嘉宾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朝那边看过去,明白了什么。 但也不好说什么,这是在录制节目,是工作行程,不是私人行程,对方离他们的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没触及底线,而且他们麦还开着。 两人回到农家乐,后面那人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直到村尾岔道口那个位置,被节目组设了防护带,拦了下来,这才没再跟着。 乔晨安如芒在背,回到农家乐,这才松了一口气。 农家乐里的活动刚刚完成,谢钰元带客人们做了个秋千,顺手又做了个简单的草箭靶出来,傅权霄则在旁边做了个简单的弓箭。 “材料有限,射程应该很短。”傅权霄弹了下弓弦试了试,对谢钰元说。 谢钰元把草箭靶放到院子的一角,朝他伸出手:“我试试。” 傅权霄把弓箭递给他。 谢钰元估算了下距离,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对准了草箭靶,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咻”的一声,箭靶微微晃动,箭尾羽翼轻颤,正中红心。 围观众人:“……” 叹为观止。 谢钰元把弓箭还给傅权霄:“还有余力,应该还能再退几步。” 傅权霄接过弓箭,往后退了几步,对准草箭靶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咻!也是正中红心。 他点点头:“还可以,比预想的射程长一点。” 他们两人平淡如常的对话,围观众人都麻木了,大佬,都是大佬。 乔晨安也看得惊叹,把拿回来的任务收获放好,听到谢钰元还在说:“有空多做几支箭,可以让客人来玩,或者买点飞镖也行……” 这时候,乔晨安怀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心中一紧,神色灰暗下来。 他们拍这个节目,手机不会被收走,因为日常都在农家乐里生活,所以手机都是自己拿着的,不过平时也没人会在录节目时看手机。 乔晨安找了个空隙,打开手机,果然,第一眼就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信息。 [陌生号码]:哥哥,又见到你啦,喜欢,今天也要加油哦。 乔晨安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就在昨天,他就同样收到了一条短信:[哥哥,我来看你啦,期不期待呀。] 可是,昨天的号码已经被他拉黑了! 现在对方又一次换了号来找他,而且,刚才他看到了那女孩,又一次追到节目这里来了,如影随形一般。 乔晨安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再次拉黑了这个号码,然后一个人去了农家乐后院,回到宿舍,关掉了麦,他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 “王哥,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忍了!”乔晨安尽管压低了声音,语气仍难掩激烈。 电话对面的经纪人停顿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又是那个私生?” 乔晨安沉默了一下:“对,她又来了,来了农家乐这里,我已经换了手机号,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到我新号,昨天给我发了信息,我拉黑之后,又像之前一样,换号继续给我发!” 那个私生无所不用其极,一直跟着他,关键是不止跟工作行程,各种私人行程也跟,凌晨敲酒店门、跟车、在车上装监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他的手机号,一直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骚扰,拉黑就换号来。 他迫不得已换了新号,终于消停了几天,可是现在又—— 乔晨安心态都崩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安抚道:“晨安啊,稍安勿躁,这个事情真的不好处,再忍一忍,她毕竟是粉丝……” “她算哪门子粉丝?!”经纪人没说完,乔晨安难以忍受地打断了他。 经纪人沉默了片刻,无奈地劝说:“就算这样,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晨安,你能上这个节目不容易,公司为了这个机会也付出了很多,好不容易能和谢钰元合作,别人千载也难求的,眼看着节目快播出了,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万一事情闹得不可收场怎么办?万一被倒打一耙说你怼粉丝怎么办?万一有的粉丝寒心脱粉怎么办?万一群众同情弱者、说你欺负未成年怎么办?” “晨安,你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有希望起来了,又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风波里,甚至一蹶不振吧?咱们现在还是求稳……” 乔晨安听着经纪人的话,他有些迷茫地拿着手机,有些颓然。 希望吗?他当然不希望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破坏了,他是偶像出身,做练习生就做了好几年,努力争取出道以后,却没什么水花,要出头,真的很难。 他有梦想,也希望自己有梦想中的未来。 他不能行差踏错,必须要小心翼翼。 经纪人的劝说还在继续:“公司会再给你换个新号,你再忍两天,好好录节目……” 乔晨安沉默片刻,低声说:“我知道了。” 经纪人又叮嘱了几句:“多和谢钰元、还有傅总套套关系,多找点镜头,别傻不拉几地只知道干活……” 乔晨安神思恍惚,没怎么听清经纪人后面的话,结束了通话,他回到了前院。 谢钰元正在前台对客人的订单,看到乔晨安回来,微微皱了下眉,乔晨安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谢钰元有些担忧,“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休息。” 乔晨安勉强振作了下精神,笑了笑:“我没事,老板。” 谢钰元看着乔晨安进了厨房,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傍做了饭,客人饭后,傅权霄和许熠去送客人回民宿,农家乐其他人则是做员工餐。 乔晨安心情低落地收拾着餐厅,这时,怀里的手机又振动了两下。 他脸色一白,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下,果然又是换了新的陌生号码:[哥哥,你怎么又把我拉黑了呀,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号,可以一直支持哥哥。] 可爱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 乔晨安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再也忍受不了,突然丢下手中的抹布,大步走出了农家乐,然而,他原本是想做些什么,比如找她,当面对质,叫她滚。 但是,越走,经纪人的话回响在耳边,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最终,他停下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农家乐后院,随便在门口台阶上坐下,双手抱住了头,只感觉个人都灰暗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钰元从乔晨安走出农家乐开始就注意到了,他放心不下,丢下手里的活,跟了出去,结果叫了乔晨安两声,对方却好像没听见,径直去了农家乐后院。 谢钰元跟去了后院,就看到乔晨安头埋在臂弯里坐着,状态很不对。 节目组工作人员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这情形,猜测可能是私事,暂时中断了拍摄,都没靠近。 谢钰元也猜测是私事,关掉了麦:“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忙。” 乔晨安略显迷茫地抬起头,看到是谢钰元:“元哥……” 谢钰元温声道:“你说。” 乔晨安脑中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心也乱如麻,六神无主:“元哥,你……有私生吗?” 私生?谢钰元明白了些什么。 他说:“以前有,现在几乎没有了。” 私生不可能完全杜绝,他采取措施之后,身边防卫也严密,现在只能说是几乎没有。 乔晨安听到他的回答有些惊讶,一团浆糊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他还以为以元哥的人气基数,私生只会更多,他连忙问:“是怎么做到的?” “报警,找保安,明确表明态度,”谢钰元说,“多来几次,自然就没有了。” 乔晨安想到经纪人的话,陷入了迷茫:“可是……不担心事情闹大,不可收场吗?” 谢钰元大概明白他的顾虑,也能解他这个时期的焦虑,对他说道:“道站在我们这里,大家都能看到,舆论虽然有时容易被带偏,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明的。” “有时候不用顾虑重重,如果一直放任不管,担心太多,可能以后还会遭到后果的反噬,反而带来更坏的结果。” 乔晨安沉思了起来,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他脸色白了白,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那个还没来得及拉黑的陌生号码,现在打电话过来了。 谢钰元看到乔晨安的反应,又看到那个陌生号码,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他皱了下眉:“这已经是严重的骚扰,这是在违法。” 乔晨安挂断电话拉黑了对方,但是很快,电话铃声又响起,又是一个陌生号。 乔晨安咬了咬牙,这次接起了电话,对面很快响起了女生惊喜的声音:“哥哥,你终于接电话啦,我就知道一直打你会接的,你要不要吃零食啊,我给你买了点,你出来一下,你们节目管得太严了,我溜不进去……” 乔晨安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了,也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再骚扰我,我会采取法律手段!” 电话对面的女生沉默了一秒,声音低沉:“法律手段?” 接着,她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声音不复之前的软糯:“我是你的粉丝,我这么喜欢你,为了支持你花费了那么多功夫,为了你千里迢迢地过来,要不是有我们这些粉丝帮你维持热度,你算什么?你敢用法律手段对付我?我不信。” “你知道你有多糊吗?有粉丝愿意粉你就不错了,为什么一直拉黑我?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我是真的用心良苦……” 乔晨安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想要反驳,但气得头脑发昏,一时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对方其中一点说得没错,也扎到了他的心窝,他的确很糊。 谢钰元隐约听到了一点,紧紧皱着眉,对方是那种比较疯的私生。 他把手机从乔晨安手中拿了出来,先按了两个键,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对方停顿了一下,她听出了声音的不同,应该是换人了,她沉默了一下,冷笑:“你是谁?经纪人?你告诉乔晨安,得罪粉丝有什么后果,是糊咖就该贡着粉丝,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们——” 谢钰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是谢钰元。” 女生一窒,没反应过来。 “谢钰元?”她原本咄咄逼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许多,谢钰元的名气太大了,面对谢钰元,她不像面对乔晨安,而是不自觉地就有些底气不足。 她万万没想到谢钰元就在乔晨安身边,还会帮乔晨安接起电话。 谢钰元说:“你已经给乔晨安带来了严重的困扰,你的很多行为都已经违法!请你立刻停止这种行为。这是第一次警告。” 女生这次沉默了一阵子,再次开口时,重新鼓舞了气势,只是和之前相比心虚了许多:“你……你在威胁我?在威胁粉丝?谢、谢钰元,别以为你是谢钰元就了不起,信不信我录音,然后曝光出去,说你威胁粉丝!” 谢钰元平静道:“我已经录音。” 女生窒住了,完全没想到。 谢钰元继续说:“包括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对乔晨安的每一句诋毁和威胁,都将会作为证据,保留在我们手中,这是第二次警告。” 女生真的没想到谢钰元居然已经录音,想起自己刚才都肆无忌惮地说了些什么,不由有些慌乱:“证据……什么证据,你们想做什么?我……我还是未成年……” 这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法宝。 谢钰元淡淡地说:“未成年,不是肆意妄为的由。” 谢钰元的郑重警告让女生真的慌了:“你换我家哥哥接,我要和他聊……乔晨安,乔晨安!” 谢钰元皱了皱眉:“两次警告你都无视了,还在继续骚扰乔晨安,没有第三次,我们会报警。” “另外,你不配做他的粉丝,不要美化自己。”说完,他没听女生继续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了乔晨安,对他说:“报不报警的权利在你。” 虽然他说了会报警,但到底要不要报警,还是要看乔晨安自己。 乔晨安怔怔地接过手机,看着谢钰元:“元哥……” “怎么样?”谢钰元问他要不要报警的事。 乔晨安喃喃地说:“你、你好帅啊。” 谢钰元:“……” 他无奈:“你怎么说?” 乔晨安低头看着手机,原本还担心这次没拉黑对方,她会像以前一样,立刻再打过来,但是等了一会儿,手机都没有动静。 “她……没有再打过来。”乔晨安怔怔地对谢钰元说。 谢钰元有过处私生的经验,对他说:“有时候要强硬一点,他们反而害怕退缩,有些人欺软怕硬,你越谦让容忍,他们越会变本加厉。” 乔晨安豁然开朗:“就这么简单?” 谢钰元说:“对,你的态度要强硬起来,公司的态度也要强硬起来。” 乔晨安的心思坚定了起来:“我报警。” 乔晨安拨打了110,向警方说明了情况,具体情况警方还会来人进一步调查,他还要录节目,所以需要他公司来人帮忙配合,这需要他说服经纪人和公司。 乔晨安和公司的沟通,谢钰元没有去插手干涉,这种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立起来。 留下乔晨安在后院和经纪人沟通,谢钰元回到前院,继续做员工餐,过了一段时间后,乔晨安向李导说明了情况,然后回来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乔晨安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冒然去问具体情况,只是关心了他几句,听乔晨安说自己没事了,见他的确神色轻松了一些,也都松了口气。 没多久,傅权霄和许熠送完客人也回来了,饭后,谢钰元还挂心着乔晨安的事,询问他和公司沟通的结果:“怎么样了?” 乔晨安轻松了许多:“经纪人会派人来帮我,公司也会配合我发声明,避免留下后患被倒打一耙,元哥,我用你的话说服了他们,而且也有你的原因他们才会顺利答应,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他们两人在说话,另一边,傅权霄正在拿抹布擦着桌子,此时微皱着眉,看了一眼乔晨安。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钰元和乔晨安好像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关系好像就亲近了许多。 他看了看谢钰元对乔晨安真诚关切的神色,又看了看乔晨安眼里的小星星,一副突然变成迷弟的样子,丢下了手中的抹布。 这么一小会时间,就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失去了一部分掌控感,傅权霄皱眉,冷冷看了乔晨安两眼。 乔晨安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无意间地抬头,正好看到了傅权霄冷冷的眼神。 乔晨安心头一凉,头皮发紧,甚至有些心悸,一瞬间的感觉过去,他心中不由后怕。 再去看傅权霄,只见傅总没在看他,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抹布,去擦另一张桌子,仿佛刚才的那一瞬感觉,都是他的幻觉。 他心思细腻敏感,自认为是不会看错的。 乔晨安看了看一无所觉的谢钰元,难道是因为他多和元哥说了几句话?不至于吧? 平时他们也和元哥说了很多话啊。 一回想到刚才傅总的那个眼神,就隐隐觉得傅总似乎很可怕。 这时,林苏苏朝他们走了过来,慢慢挪到了谢钰元身边,背在身后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林苏苏昨天和王彤彤聊了半天,嗑到了好多好多糖,个人都兴冲冲的,昨在宿舍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张颇为精美的卡片,今天就带了过来。 谢钰元以为她有什么事:“怎么了?” 林苏苏虽然内心世界很丰富,平时却还是文静又腼腆,见谢钰元询问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鼓起勇气道:“老板,能再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她背在身后的手中拿出了一张卡片和笔。 谢钰元意外,第一天来的时候,三个员工就排队找他签过了名,林苏苏这是第二次。 可能是给亲戚或朋友要的,谢钰元也没多想,直接接过卡片和笔,按照林苏苏指的卡片位置,给她签了个名。 林苏苏捧着本子,眼睛闪闪发亮:“谢谢!” 谢钰元失笑,这姑娘很乖巧,好像有点社恐,有点怕和人说话,平时闷不吭声的,有什么活也是勤快地闷头干,但眼睛总是亮亮的,似乎每天都有开心的事情。 他见乔晨安的事还算顺利,也放下了心,回厨房继续忙碌。 林苏苏捧着元哥签名的卡片看了看,又瞄了瞄另一边擦桌子的傅总,嗑归嗑,她还是有些怕傅总。 犹豫了半天,林苏苏小心地挪到了傅权霄旁边:“老板,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傅权霄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找他要签名? 但他也没多说,拿起笔正要签名,林苏苏连忙指了指谢钰元签的名字旁边:“老板,签这里,签这里。” 傅权霄本来就要签在那里,很快签完,正要把卡片还给林苏苏,林苏苏又连忙指了指两人的名字中间:“那个,老板,这里,画个心,这里。” 嗯?傅权霄手里还拿着笔,忍不住抬头第一次认真地看了林苏苏一眼。 cp粉? 他心情突然舒展了起来,看林苏苏也突然顺眼了很多。 林苏苏被老板看着,有些局促不安:“就、就画个心……” “好。”傅权霄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在两人的名字中间画了个好看的心。 把卡片还给林苏苏,傅权霄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下次想要签名,尽管来找我。” 林苏苏接过卡片,听到他的话,连连拼命点头:“好!” 呜呜呜呜呜。 嗑到了嗑到了。 傅权霄温和地笑了笑:“去忙吧,累了就嗑,咳,歇会。” 另一边的乔晨安正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余光注意着傅总,正好看到了傅权霄对林苏苏接连露出的和善笑容。 乔晨安:? 是我不对劲,还是林苏苏不对劲,还是傅总不对劲? 回想起傅总刚刚看他的冷厉眼神,现在还让他头皮发麻。 人与人,为何差别这么大? 甩了甩脑袋,乔晨安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应该是他想太多了吧,说不定是他看错了。 不过心里还是给自己敲了敲警钟,虽然傅总平时看起来很温和,甚至偶尔还有让他们觉得很搞笑的地方,但实际上只是节目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或者说是因为谢钰元在这里,才会给了他们错觉。 离开了节目,对方和他们天差地别,不能惹,惹不起。 乔晨安不再想这些,虽说性上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感性上却还是隐隐有种直觉。 傅总,很可怕。 农家乐众人继续忙碌,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都知道了乔晨安今天发生了什么,警察来了。 乔晨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简单解释了下私生的事情,就去配合警察问询取证了,他的经纪人还没赶来,助受到经纪人的叮嘱,暂时先帮他跟进这件事,节目组也在帮忙。 谢钰元原本以为那女生听到要报警,会立刻离开这附近,躲避一阵子,警察来了先留个备案也好,没想到的是,女生只是在网上发了个贴“救救我”,还留在村里没走。 帖子里造谣生事,把自己描述成被乔晨安欺骗而来的无辜未成年粉丝,引起了很多人的愤慨,在一定范围内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警察找到女生后,经过一番艰难,先把她带走批评教育,还会联系她父母,具体的诽谤、造谣、骚扰等恶劣行为要等进一步调查、取证、起诉之后才有结果。 而网上,乔晨安也很快发了一条微博,简单说了一些私生的事,然后严格声明拒绝私生。 他不止这个女生一个私生,这个是最过分、最肆无忌惮的,其他私生也有不少。 同时,乔晨安所在公司、他的经纪人也澄清了不实谣言,谴责了更多私生细节,明确表明了拒绝态度。 谢钰元也转发了乔晨安的微博,配了一张大图,四个字:拒绝私生。 傅权霄这时也大概猜到了谢钰元和乔晨安之间发生了什么,见谢钰元转发支持了,他也转发了谢钰元的微博。 其他农家乐员工也很快转发支持。 #谢钰元拒绝私生#、#乔晨安#、#乔晨安私生#纷纷上了热搜,众人对那些私生细节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这个乔晨安也真够倒霉的。” “智追星,拒绝私生!” “未成年不是肆意妄为的挡箭牌!” “呜呜呜呜元哥太好了吧!力挺自家员工,不能让自己员工受委屈,爱了爱了。” “乔晨安小哥哥也很可哎,路转粉了。” “农家乐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啊!嗷嗷待哺,节目组给我gkdgkd!” …… 乔晨安经过这一次,反而涨了一波粉丝,这和经纪人、公司之前担心的完全不同,他们担心的被倒打一耙、同情未成年的确出现了,也差点酿成了不小的风波,但都被及时制止了。 他们知道,这件事的顺利解决,和谢钰元的发声支持有很大关系。 但的确如谢钰元所说,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严格申明拒绝,也并没有出现他们担心的严重后果,如果一直畏畏缩缩,可能反而会有不好的结果。 这件事就此结束,后面的事就需要乔晨安和他公司跟进了。 农家乐里,一天的拍摄也就此结束,乔晨安特殊情况,后面没有参与备菜,其他人只是发了条微博,倒是都照常工作。 傅权霄今天工作量也不多,没有提前回去,和谢钰元回到房间,他先去洗澡。 他有点走神,进了浴室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睡衣进来了,他也没出去拿,直接洗完澡,下面围了层浴巾,推开门出了浴室。 谢钰元正在衣柜前找衣服,听到后面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傅权霄裸着上半身出来,不由僵了一下。 他很快没有再看,回头继续找衣服,这几天和傅权霄同居一室,他有时也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相安无事,不应该有什么不习惯的。 傅权霄也来到了衣柜前,站在旁边等他找完衣服。 谢钰元低声问他:“找睡衣吗?” 傅权霄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后颈:“嗯。” 谢钰元伸手进衣柜里翻了翻,先帮他找睡衣。 傅权霄看着正给自己找睡衣的他,这一幕就像最温馨平淡不过的夫夫日常生活,让他突然冲动得像什么一样。 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傅权霄看到他微低着头,优美的后颈肌肤凝白,在灯光下泛着勾引人的微光。 他知道那里的触感,摸过、亲过。 他曾经好好地亲过。 傅权霄喉结滚动了一下,咫尺之间的距离,让他没忍住,伸手摸上了谢钰元的后颈,带着热意的掌心覆盖上了他柔软、凝玉一般的温热肌肤。 傅权霄心头急跳两下,口中发干,略带微茧的指腹,在他凝玉般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 谢钰元没想到傅权霄突然的动作,不由吃惊地转头,这动作让两人的距离更近,傅权霄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撑上衣柜,另一只手完全包裹了他的后颈,把他逼在了衣柜和自己的怀抱之间。 第20章 傅权霄的眼神暗了暗, 掌下是谢钰元温热柔软的肌肤,他还能隐隐感受到颈后动脉的跳动,让他忍不住用略微粗糙的指腹反复摸了摸动脉的地方。 这让他有一种完全掌控了谢钰元的感觉。 掌控。 就在今天, 他短暂失去了一部分对他的掌控感。 实际上,他经常失去。 他经常无法掌控谢钰元, 他就像带着凉意的、游离的雾,若即若离,让他摸不到、抓不住。 这让他想做一些危险的事,但又拼命克制。 傅权霄看着他的脸, 轻轻抚摸着他凝润如清玉的肌肤, 看着他的眼睛暗沉如黑夜,藏着压抑着的危险。 谢钰元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到衣柜和傅权霄的怀抱之间,身前是傅权霄浴后带着热意的身体, 颈后的肌肤被傅权霄略带粗粝的手掌轻轻抚摸着, 滚烫炙热的触感和气息,让他神经末梢都泛起战栗。 他身体僵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身后就是衣柜,脚跟接触到了衣柜下方边沿, 退无可退。 傅权霄却被他躲避的动作刺激到了,紧跟着上前一步,进一步逼近了他,轻抚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试图把他拥向自己,最好把他永远都困在自己怀里,让他每天都仔细亲吻。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谢钰元又被逼近了一步,傅权霄颀长健壮的身体几乎完全贴近了他,强烈的侵略感和荷尔蒙笼罩袭击着他的所有神经和感官。 冲击力太大,就在傅权霄微微低头,试图做更多的时候,谢钰元本能地用力推开了他,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已经往旁边退了两步,和傅权霄拉开了距离。 一片寂静。 傅权霄僵住了,心底凉沁沁的。 距离拉远了,谢钰元反应了过来,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声音涩然:“对不起。” 一丝苦味泛上心头,傅权霄空落落的手指痉挛似地动了动,他克制住自己:“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艰涩地说:“我……去工作,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沉默地从衣柜里找出了睡衣穿上,离开了卧室。 谢钰元看着他沉默离开的背影,有些无措。 他听到傅权霄关上书房门的声音,心脏也跟着那闷响声沉了沉。 怔然站了一会儿,他回到衣柜前,慢慢地继续找之前要找的衣服,可是脑中乱乱的,半天也找不到。 慢慢翻到一半,他突然从衣柜中收回了手,关上了柜门,一个人在卧室里转了两圈。 窗外天色漆黑,只有一盏留守的昏白小灯,员工和工作人员都早已回去休息,时间慢慢过去。 谢钰元看了看窗外,停了下来,他想了想,从卧室中走出,拉开了客厅紧闭的门栓,推开门走了出去。 节目组大部分人都在休息,但监控室还是留了人值班到上十二点,以免农家乐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这时,监控室留守的两名辅助导演注意到谢钰元出来了,不由轻咦一声: “这么了,元哥怎么出来了?” “好像是去前院了。” “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谢钰元直接去了前院的农家乐,开灯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了几个水果对比了一下,想了想,又换了其中的苹果,拿上了猕猴桃,接着他找到了破壁机。 他把雪梨和猕猴桃切成块,放进了破壁机,又加上了水,启动机器,很快做好了猕猴桃雪梨汁,找杯子倒了一杯。 两名辅助导演这才明白: “原来是想喝果汁了。” “元哥也会嘴馋吗?” 正说着,屏幕里的谢钰元已经把剩下的果汁装好放回冰箱,又洗干净破壁机和案板,拿上那杯果汁,关上灯往后院走去了。 两个导演还以为他会当场喝完,见状有点惊讶: “咦,端回去喝啊。” “拿回去和傅总一起喝吧。” “***可是他只拿回去一杯……” 两个导演不明所以,谢钰元已经拿着果汁回到了后院他们的房间,把大门关上后,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书房的门。 傅权霄从卧室出来,进了书房以后,却没有工作,而是一直在发呆。 心中难过,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半晌,他才打开了电脑,一时间却有些漫无目的,不想工作,也不想做别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微博,登上了自己的小号[单数],顺着最新关注打开了小小号[守护元宵]的页面。 小小号的首页立刻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自己编写的文案,又看着自己精修好的那两张同框图发呆。 一时黯然,一时酸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了外面像是开门的动静,但是没有心思去注意。 可能是谢钰元出去了,也可能是别人来了。 他只是怔怔出神。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微微一愣,是谁?助不会现在来。 他快速看向门口,谢钰元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权霄,我能进来吗?” 傅权霄没想到谢钰元会来找他,连忙说了声“可以”,然后就看到门把手被扭动,谢钰元推开门,拿着一杯果汁进来了。 谢钰元进了书房,把果汁放到傅权霄的书桌上,力图找话缓和气氛:“我榨了一杯猕猴桃雪梨汁,你……工作累了,尝尝吧。” 说着,他又觉得只是一杯果汁而已,有些不够,见傅权霄不说话,不由有些不安。 傅权霄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懵了。 他完全没想到,谢钰元会去专门为他榨了一杯果汁,他知道这含义,谢钰元在主动希望和他和好。 谢钰元有点不安,又有点期待地看向他:“……要尝尝吗?” “哦、哦,好,”傅权霄回过神,几乎有些说都不会话了,连忙拿起那杯果汁,喝了一口。 清甜可口的果汁,真实的味道,让他确定了发生的一切。 他看向谢钰元,眼中映照出亮色,一丝暖意划过他的心头:“……很甜,很好喝。” 谢钰元微微放了下心,又问他:“你今……会回来很吗?” “不会,”傅权霄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果汁,摇了摇头,“今天不忙。” 其实他本来打算深夜才回去。 谢钰元定下了心,视线下意识扫过他工作的书桌,看到桌面空空如也,笔记本开着,刚才大概是在用笔记本处工作。 傅权霄本来正喝着果汁,看到谢钰元的视线,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 小号页面忘了关! 第21章 傅权霄着急忙慌地握住鼠标, 飞一般的速度关掉微博页面,网页一瞬间被关掉,露出了浏览器的第一个窗口, 网址导航首页。 谢钰元原本还没注意看笔记本屏幕,被傅权霄的动作带动, 不由地往屏幕上看去。 结果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像是博客还是论坛网页的浅蓝底图影子,什么都没看清,就一闪而过了。 谢钰元:“?” 他看了看略显慌乱的傅权霄,有点疑惑。 关掉了什么?刚刚好像不是在工作的样子。 瞄了眼谢钰元的脸色, 傅权霄强作镇定, 又喝了两口甜甜的果汁压压惊,心中上下打鼓,他看到了吗?没看到吧? 谢钰元虽然有点疑惑,但其实没在意这个, 看到傅权霄在喝果汁, 觉得他们已经和好了,他心中一安:“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傅权霄见他神色没什么异样, 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没看到。 他刚应了声“好”,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刚刚那么快速地关掉网页,会不会被元元误会什么? 想到这个,再想到谢钰元刚才没什么异样的神色,这会儿又觉得好像有些淡淡的。 傅权霄心中一慌,可是脑中乱乱的,一时间又想不到该怎么解释,眼看着谢钰元要出去了, 情急之下连忙叫了他一声:“钰元。” 谢钰元刚握上门把手,正要开门出去,就听到他叫住了自己,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傅权霄对上他问询的目光,脑中急转,可怎么也找不到合的解释,看到谢钰元面露疑色,他心中一紧,不过脑子,一句谎言脱口而出:“我刚刚……在刷论坛玩。” 傅权霄极力露出清白的眼神。 谢钰元一愣,随即想到刚才被迅速关掉的那个浅蓝底图网页,明白过来以后,不由失笑。 怎么有种不好好工作偷玩电脑、被抓包的感觉呢? 他含笑道:“劳逸结合,这样很好。” 其实,就算关掉的不是论坛,他也没有在意。 他相信傅权霄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也觉得他可以有自己的隐私。 不过,傅权霄这样清白地向他坦白,让他觉得很可爱。 傅权霄见他相信了,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自己不算完全骗他,他的确在玩电脑,只不过刷的不是论坛,而是自己的小号小小号…… 没有完全撒谎,傅权霄愈发觉得自己清清白白。 谢钰元看到他的眼神,再次失笑,让他早点工作完回来睡,没再打扰他工作,离开了书房。 他走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傅权霄手里捧着果汁杯,看着刚被他带上的房门,微怔了片刻。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果汁,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他被谢钰元一下子推开的画面。 他连忙又喝了几口果汁,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 谢钰元,到底…… 脑中又浮现出谢钰元抗拒他的几个画面。 可是元元这几天都对他很好,关心他,记得他的喜好,和他牵手,喂他吃东西,还对他笑。 今天还特意给他做了果汁,想和他和好。 他…… 傅权霄又喝了几口果汁,然后突然惊觉自己喝得太快了,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小半杯了,不由后悔。 他舍不得地慢慢品味着剩下的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地,然而即使很珍惜了,还是很快就喝完了。 傅权霄呆呆地看着空掉的果汁杯,过了一会儿,侧脸在冰凉的玻璃杯身上贴了贴。 时间不早了,该快点工作了。 傅权霄不舍地放下杯子,开始处起今天的工作。 第二天。 今天早上轮到傅权霄和谢钰元进行早餐服务,两人起来得比较早,要去提前给客人打电话提供叫醒服务。 早上起来的时候,起床、洗漱、穿衣服、喝水等等,林林总总,两个人免不了的会有些身体碰触,平时的傅权霄,还喜欢装作无意中碰碰他。 可是今天的傅权霄,却有些扎手扎脚的感觉,有些不敢去碰他。 他束手束脚的,和谢钰元尽量保持着一点距离。 出门的时候,除了那两天下雨打伞,他都会和谢钰元牵手一起去,可今天却有些不敢牵了。 他怕被甩开。 他担心两人又倒退回去了。 谢钰元只以为一切如常,和傅权霄已经和好了。 两人早上还是像平时一样日常地说话,神态语气都是日常的样子,他没有注意到细节的小碰触。 来到前院的农家乐,今天是乔晨安和许熠在负责做早餐,早餐已经快做好了。 和两个员工打了声招呼,谢钰元到前台找出昨天约好要叫醒服务的客人名单,开始给客人挨个打电话。 傅权霄则是从厨房拿了抹布出来,开始擦桌子、椅子,摆放布置餐桌上的东西。 这时,许熠兴高采烈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老板,我发现冰箱里多了一大杯果汁,这个早餐拿给客人喝吗?” 嗯?傅权霄抬头,果汁? “哦,那是我昨榨的猕猴桃雪梨汁,”谢钰元解释,“这个不要拿给客人喝了,等会员工早餐我们自己喝吧,谁想喝谁去拿。” 鲜榨果汁在半个小时之内饮用才是最新鲜的,放进冰箱虽然还能保鲜二十四小时,他昨还倒进了封闭杯里保存,但最好还是给客人提供最新鲜的。 傅权霄听到他的话,不由惊喜,原来还有。 “哦哦哦,知道了,”许熠连连点头,开心地说,“那我去喝啦。” 说着,许熠就回了厨房。 “……”傅权霄眉角跳动了一下。 他快速布置好最后一个餐桌,拿着抹布就去了厨房,正好看到许熠已经把装着果汁的封闭大杯从冰箱里拿出来,正往杯子里倒果汁,一边倒还一边对乔晨安说:“晨安,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原来是元哥榨的,我给你倒啊。” 傅权霄:“……” 乔晨安小心地看了一眼刚进来的傅权霄,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不了。” 许熠毫无所觉,傅权霄已经走了过去,担心弄洒,等他倒完果汁放好,才直接伸手拿走了倒好果汁的杯子,然后把那个封闭大杯也拿走了。 这是他的。 许熠:“?????” 乔晨安:“……” 许熠都懵逼了,不是,傅总,这是在跟他们抢果汁? 傅权霄淡淡地喝了一口果汁,又把那个封闭大杯放进冰箱,转头对两人警告道:“不许碰。” 许熠:“?????” 乔晨安:“……” 这宛如黑势力一般的警告,傅总,确定是为了一杯果汁吗? 两人都晕圈了,默默无言地看着傅总关上冰箱,慢悠悠地喝着果汁,出了厨房。 “……” 第22章 谢钰元看到傅权霄拿着一杯果汁出来, 还以为许熠和乔晨安分完果汁,给他也倒了一杯,也没在意。 早饭后, 他们收拾完餐厅,照例聚集在一起, 等待导演组发布今天的任务。 李导递给他们一张任务卡,谢钰元看了下,对其他人念了出来: “今日任务:成功学会手工纺线。手工纺线是一项农村传统非遗文化,这门传统的手艺现在传承已经不多了, 去向镇上的一位老人学习吧。” 任务卡下面写着地址, 他把任务卡交给许熠:“你们的任务。” 今天的任务组是许熠和上午即将到来的另一个新嘉宾。 许熠接过任务卡,干劲满满地说:“老板放心吧!” 领完任务,谢钰元把今天的特色菜式写在了前台的小黑板上,几人开始每天例行的备菜, 在厨房各自忙碌。 正在他们忙碌了没多久的时候, 一名辅助导演进了厨房,几人看到他,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一般来说,他们备菜、招待客人的时候, 节目组的人是不会过来的。 几人纷纷看向那名辅助导演,是有什么事吗? 辅助导演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要来做一个个人采访,做一个阶段性总结,聊一聊这几天的体会。” 几人了然,连忙答应:“哦,好的。” 节目里的个人单采是常事, 他们也都不意外。 辅助导演先看向谢钰元:“元哥先来吧?” “好。”谢钰元没意见,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和他走了出去。 采访地点不在平时做采访的院中凉亭里,而是在农家乐外面的稻场上。 田里的水稻已经被收割,导演组调了椅子的位置,背景对着后方的蓝天和青山。 谢钰元配合导演组,回答了他们几个问题,总结了一下农家乐这几天的拍摄,又谈了谈自己的感想。 见李导示意采访结束,他起身正要离开,却又被李导叫住了:“哎,钰元,等一下。” 谢钰元疑惑,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李导笑道:“其实你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谢钰元有点惊讶。 李导接着说:“今天我们给你们发布了学习手工纺线的任务,但其实,这其中还有一个隐藏任务。” “如果隐藏任务成功,那么今天你们将获得两次抽奖的机会,有可能拿到两份奖励,当然,两次抽奖用的奖品不会重复。” “如果隐藏任务失败,那么即使学习手工纺线的任务成功,你们也将会失去抽奖的机会,得不到任何奖励。” “要么双倍收获,要么一无所有?”谢钰元恍然,也觉得这个环节很有意思。 李导笑着点头:“没错,所以你的任务很重要。” 说着,他递给谢钰元一张任务卡:“这是你的隐藏任务。” 谢钰元接过任务卡,然后不由怔了怔。 只见上面写着: 隐藏任务:请在今天上抽取任务奖励的时间之前,成功对傅老板做出任务指定的几个隐藏动作。 请注意,到任务结束为止,不要让任何人发现隐藏任务的存在。 如果动作没有全部完成,则隐藏任务失败;如果任务被任何人识破,则隐藏任务失败。 指定隐藏动作如下: 动作1,帮他衣领; 动作2,揉乱他的头发; 动作3,捉弄他; 动作4,从背后突然抱住他; 动作5,壁咚; 动作6,深情对视10秒钟。 谢钰元有些发怔,显然,这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特意弄出来的,既好玩,又能向观众秀恩爱。 他收起心绪,点点头,认真地记下了任务:“我知道了。” 接着,他把任务卡还给了导演组,就回到了农家乐的厨房。 农家乐其他人一无所觉,见谢钰元回来了也没什么想法,根本没想到今天还有隐藏任务。 几人依次出去接受了个人采访,采访也是真的采访,给谢钰元的隐藏任务打掩护的同时,节目组也的确需要他们录一段阶段性总结。 几人陆续都做完了个人采访,中间,今天的新嘉宾也到了,众人继续备菜。 谢钰元正在熬制大骨汤,大火烧开之后撇去上面的浮沫,接着把大骨捞出来,放进炖锅准备好的热水里。 傅权霄在旁边帮他准备材料,葱、姜、大茴香、桂皮、花椒,他把葱洗干净,问他:“葱要切断还是挽成大葱花?” 谢钰元说:“挽成大葱花吧,有的客人喝汤不喜欢里面有葱。” 挽成大葱花,熬出它的香味就行了,切成葱段的话每一碗里都会有葱。 “好。”傅权霄应了一声,把把葱都挽成了一个大结,连同其他材料一起放进了炖锅里。 放材料的时候,谢钰元正一手拿着炖锅的锅盖,一手拿着汤勺在锅中翻了一下。 傅权霄避开了他的手,和他保持了一点间隔。 谢钰元等他放完,关上了锅盖,把炖锅调成中火,等待熬制两个小时,大骨汤就做好了。 傅权霄放完材料,正要离开谢钰元身边,和他拉开距离,重新回到案板边去切菜。 谢钰元放下汤勺,侧头看了旁边的傅权霄一眼,似乎无意地道:“领口……”。 “嗯?”傅权霄疑惑,领口? 他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说什么,谢钰元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靠近他,伸出了手,低头认真地帮他衣领。 傅权霄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谢钰元纤长的睫毛微垂着,给他衣领的动作很温柔。 他们靠得如此之近。 “好了,”谢钰元帮他领口,很快收回手,看到傅权霄在看自己,担心对方起了疑,连忙补充了一句,“领口有点乱了。” “哦、哦,”傅权霄呆呆的,不争气地心跳如擂鼓。 谢钰元看到他呆呆的,像是没防备之下被他突然袭击的样子,不由有些失笑。 可爱。 心中一动,他趁机伸手摸上了傅权霄的头发,摸了摸揉了揉,弄乱了他的头发。 傅权霄:“!!!” 傅权霄彻底呆住了。 谢钰元难得看到这个模样的傅权霄,心中不由软软地心动,又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好了头发。 傅权霄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感受到头上谢钰元温柔的抚摸,生怕一动就把他惊走了。 他……他在做什么? 谢钰元很快好了他的头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做自己的事。 傅权霄仍然僵硬地停留在原地,心跳得砰砰响,又开心,又不知所措。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元元,他,其实…… 他对我…… 谢钰元走到灶台旁边的篮筐前开始择菜,感受到傅权霄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他难得地有点紧张,被发现了吗? 他努力回想刚才的动作,自然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隐藏任务。 感觉还不错,也许平时也可以试着多做几次。 可是现在……难道刚开始就被发现了? 谢钰元看了傅权霄一眼,镇定地道:“接着备菜吧,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 “哦、哦……”傅权霄连忙胡乱答应了一声,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还差点把灶台上的东西碰掉。 其他员工都没注意到这边短暂的小小插曲,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唯独林苏苏,一直留意着两人,时刻准备着嗑糖。 此刻她忍不住露出了一脸的姨母笑,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好好嗑啊。 呜呜呜呜呜。 个衣领都这么好磕,是怎么回事哇? 上午备菜期间,谢钰元没有再做任务,继续和其他人一起忙碌。 很快,临近十一点钟,今天的客人陆续到了,照旧是带客人去采摘等餐前活动,然后点菜、做菜。 谢钰元今天负责做菜,他一边坐在灶台后面,往灶台里添柴禾,一边琢磨着怎么继续完成任务。 第三个动作,捉弄他,怎么捉弄呢? 傅权霄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都悄悄地集中在谢钰元身上,反复犹豫着,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他心神不定地拿大铲勺炒着菜,正在这时,余光注意到原本正在后面烧火的谢钰元突然起身,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谢钰元走到傅权霄身边,盯着他看。 傅权霄突然紧张,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大铲勺,口中发干:“怎、怎么了?” 谢钰元:盯。 傅权霄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胡乱加速,他有点慌了,口干舌燥,元元……要对他说什么? 是要对他说什么吗? 要说什么? 难道…… 谢钰元突然伸出手,食指上沾了黑色的锅灰,趁他不注意抹在了傅权霄的鼻尖上。 然后趁他不注意,谢钰元平心静气地又回到了原地,继续坐下烧火,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傅权霄:“……” 傅权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看到手指上沾到的一点黑色的锅灰,个人都懵逼了。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员工也懵逼了,接着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监控室里,知道隐藏任务的导演组围观到这一幕,都笑成了一团,不是,怎么做到捉弄人还这么平静的啊! 比起捉弄人,谢钰元的反应更让他们笑死。 谢钰元仿若未觉,悄悄看了看傅权霄,又看了看另一边各自忙碌的员工,见他们虽然有些呆滞,几个员工还在笑,但好像都没有察觉到有隐藏任务的样子。 他微微松了口气,开始苦心认真思索着接下来的任务该怎么做。 嗯,完成了三个动作,还剩下三个。 第四个,从背后突然抱住他。 抱他…… 抱他…… 谢钰元心跳有些加速,该、该怎么抱? 接下来,农家乐众人照常给客人做菜、上菜,下午,活动组带客人做特色活动,任务组则出发去做任务。 一个中午加下午,谢钰元都没有找到机会,成功做到第四个任务。 五点多,外出的任务组已经顺利学会了手工纺线,回到了农家乐,该做餐了。 谢钰元的隐藏任务还有一半没有完成。 监控室里的导演组不由面面相觑。 按照他们的预想,隐藏任务白天应该就已经完成了。 尤其是下午,农家乐里少了任务组的员工,其他人也都忙着带客人做活动。 隐藏任务的最大难点,不要被别人识破,下午正是好时机,应该可以顺利度过去的。 在他们看来,个下午都是有很多机会的,好几次,他们还以为谢钰元要做任务了,结果却没有。 农家乐里,几人送别了今天一日游的客人们,纷纷回去,准备做餐。 傅权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钰元今天……好像一直想靠近自己。 一天,傅权霄都有些神思恍惚。 元元也想靠近我吗? 正边想边走着,傅权霄察觉到谢钰元又在朝他靠近,似乎无意地和他说着什么,他也似乎无意地和他聊着,面色如常。 只是脚步有点磕绊,走路都差点不会走了。 三员工一直忍不住频频地去看傅总:“……???” 傅总……刚刚是不是又同手同脚了? 不愧是大佬,同手同脚也这么镇定自若。 自叹不如。 谢钰元一直在注意着傅权霄,跟着傅权霄的行动同进同出的,试图找到机会做任务,但可惜的是,一直没找到。 上,几人做餐,谢钰元今天又是餐服务组,在外面招待客人,心里还一直牵挂着要抱傅权霄。 傅权霄正在做菜,谢钰元恍若无事地从他身后经过,把东西放进冰箱,返回的时候,又从他身后经过,来来回回的,短短时间里,他已经经过了两次。 傅权霄紧张得背部肌肉都微微绷紧了。 谢钰元第三次从傅权霄背后经过,略带犹豫地把手中的果盘放进冰箱。 从背后突然抱住他…… 他关上冰箱门,略微踌躇片刻,慢慢朝傅权霄那边走去。 要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突然抱住他。 不难的,他可以。 傅权霄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走过来,还以为他要像之前一样,回外面的餐厅去。 谢钰元走向傅权霄那边,到他身后时,突然轻轻地贴近,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 傅权霄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他切菜的手臂僵硬地停顿住了,背部肌肉也一下子僵硬得像石头一样。 他感觉到谢钰元的身体轻轻贴着他,初雪一样好闻的冷清气息就在他的身上萦绕,温热的呼吸就在他的颈窝耳畔。 烟花仿佛在他头顶炸裂。 仿佛像是一个世纪的几秒钟。 第23章 两人从背后抱在一起, 这一幕就像是日常温馨中一副美好的画。 林苏苏无意间看到,差点激动地叫出声,连忙捂住了嘴。 啊啊啊啊啊啊。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厨房里另外两名员工看到看到这一幕, 也是不由地会心一笑。 傅权霄的大脑短暂地一片空白,断片宕机一般, 个人都呆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他…… 元元他……在做什么? 他在抱我? 他在抱我! 灵魂仿佛飘在了空中,晕乎乎,轻悠悠的, 如同熏了美酒。 谢钰元抱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他几乎贴在了傅权霄身上,对方后背的热意仿佛传给了他,他可以感受到傅权霄后背紧绷的肌肉,其中蕴藏着力量感。 见傅权霄没有别的动作, 谢钰元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以后, 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发热,心跳加快。 短暂的几秒钟,他耳根微红, 很快收回了手。 傅权霄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谢钰元已经放开了他, 他慌忙拽回走失的神志,放下手里的菜刀,回头拉住了谢钰元,想对他说些什么:“钰元……” 然而有太多纷乱的念头闪过,他竟一时笨拙而语塞。 正在这时,外面的餐厅传来“哗啦”一声清脆响亮的瓷器摔碎声,然后是客人的惊呼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厨房里的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 谢钰元连忙说:“我出去看看。” 傅权霄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外面的餐厅,原来是客人带来的小孩一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花瓶,碎瓷片、花和水洒了一地,小孩也被吓到了,正在哭。 外面看摊的乔晨安已经去拿扫帚和灰斗,谢钰元担心客人被碎瓷片扎到,连忙关切地上前询问:“小孩没事吧?小心碎瓷片。” 这是一家三口,夫妻俩正拿纸巾给孩子擦拭身上的水,也是被孩子哭得头大如牛,见谢钰元关切,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这花瓶多少钱?我们赔。” 谢钰元摆了摆手:“没关系,不用的,没事就好,我去给你们拿个毛巾。” 他很快给客人拿了干毛巾过来,让他们擦身上的水。 傅权霄在旁边没能插上手帮忙,也不想回去继续做菜。 他围着谢钰元转,想等他忙完。 谢钰元见他一直跟着自己,看到还有几桌菜没上完:“你先回去做菜吧,这里没事,客人们都在等着呢。” 傅权霄听他这么说,只好有些不舍地回去,想着等之后再说。 乔晨安也很快拿着扫帚回来,扫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和花,谢钰元又找了点小零食过来,塞给孩子吃:“别怕,没事的。” 孩子抽抽噎噎地吃起了零食,渐渐地被甜品哄住,也不再哭了。 客人吃完饭后,林苏苏和许熠送他们回民宿,剩下的人照例收拾餐厅、做员工餐。 王阿姨在洗碗,傅权霄和今天的嘉宾做好了员工餐,出来给谢钰元帮忙,餐厅已经大致收拾好了,谢钰元擦完桌子,把桌上的东西都摆放好,看到刚才掉了个花瓶的那张桌子,问他们:“储物间里还有花瓶吗?得再去拿一个过来。” 傅权霄忙说:“有,我去拿。” 说着,他向院子对面的储物间走去。 谢钰元看了看傅权霄的背影,他还有两个隐藏动作没有做完,快到截止时间了。 想了想,他跟着傅权霄往储物间走去。 傅权霄快走到储物间门口,发现谢钰元竟然又跟着他过来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紧张,进门的时候同手同脚,差点被门槛绊倒。 见谢钰元果然跟着自己进来了,他又有些懊恼,刚才是不是显得太傻了?竟然在他面前差点摔倒。 谢钰元可能只是来拿什么东西,刚才没想起来告诉他。 谢钰元若无其事般地对傅权霄说:“我来拿纸巾,餐厅里的快用完了。” 果然,傅权霄点头:“花瓶我记得还有两个,好像在第二排货架上的哪个箱子里。” 储物间里是几排竖形的货架,中间是一列列过道,他说着,开始翻找第二排货架上的几个箱子。 谢钰元拿了在入口货架上拿了几包纸巾,看了看那边的傅权霄,又把纸巾放下,走向了他:“找到了吗?” “还没有,”傅权霄注意到谢钰元走进了他这条过道,这次没有再多想,“我再翻翻。” 他打开第二排货架的几个箱子看了看,都没有,可能是记茬了,在对面那排货架上。 “权霄。”谢钰元叫了他一声。 “嗯?”傅权霄听他这么叫,心尖一颤,立刻回身看向他。 谢钰元靠近了傅权霄,发现现在时机正好,他伸手穿过傅权霄的左肩上方,撑在了他身后的货架上,傅权霄后背靠在货架上,被他的动作弄懵了。 壁咚,完成了。谢钰元想。 监控室里,导演组纷纷松了一口气,谢钰元终于快完成任务了,都快到截止时间了,他们还以为要失败了,失败了隐藏任务就不好玩了。 按说,也不应该失败的,他们觉得任务还是比较简单的。 “不过,傅总好像吓了一跳?”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又说:“傅总不会看出来了吧?” 很快有人说:“看出来也没关系,只要没戳破,就算隐藏任务通过。” 储物间里,谢钰元的手撑在傅权霄身后的货架上,一鼓作气,准备把任务都完成。 他还剩最后一个动作:深情对视10秒钟。 谢钰元看着傅权霄的眼睛。 1、2……他在心中数着秒,希望傅权霄不要移开视线。 傅权霄的思绪已经乱了,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看着谢钰元的眼睛根本移不开视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某种梦境中。 他……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 今天一天…… 我的想法是对的,我们越来越好了,是吗? 谢钰元原本还在心中数着秒,可是看着傅权霄深邃的眼睛,那其中像是有星光,含着温柔的光彩,蕴含了千言万语,让他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数秒,忘记了任务,怔怔心动,陷在其中。 静谧中,暧昧在滋生。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的眼睛里仿佛有碎星,涌动着光,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带着情意。 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氛围正好,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地微微往下,落在了谢钰元的唇上。 两人的视线交错开,没有再对视,谢钰元这才有点回过神来。 他迷迷糊糊地想,够十秒了吗? 忘记数秒了。 应该够了。 他正要往后退开,退到***一半,傅权霄突然抓住了谢钰元的手腕,反客为主,一把将他的手按到了过道另一边的货架栏杆,谢钰元猝不及防,后背靠上了货架,傅权霄已经倾身过来,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间交错。 监控室的众人:“哦哦哦哦!” 瞪大了双眼! 第24章 导演组都意料之外, 这对夫夫一直给他们平平淡淡、寻常夫夫过日子的感觉,可是现在,好刺激! 所有人都有点小激动, 看着那块监控屏里。 快亲! 储物间里,傅权霄看着谢钰元, 目光透出一种暗藏压抑的痴迷,心口灼热,就欲吻下去。 谢钰元还没有从他突然的动作中回过神来,就感到傅权霄略带炙热的气息凑近了过来。 他心中一紧, 身体僵硬, 控制自己不要推开他,可在傅权霄就要吻上他的那一刻,还是下意识地偏头避开。 傅权霄的吻擦过他的唇角,仅仅落在他的唇畔。 空气一静。 傅权霄僵了僵, 慢慢地退了开来, 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避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时,他才察觉到谢钰元有些僵硬的身体, 炽热的心凉一下,慢慢地放开了他。 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他会错意了吗?可是,今天明明…… 谢钰元有些自责,有些懊恼,看到傅权霄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又有些慌乱:“我……” 他想到解释,可脑中纷乱,不是一句简单的性冷感可以完全解释, 归根结底,一切根源于过去。 过去种种浮现在脑海中,画面定格又很快模糊散去。 他不愿、也不想去揭开,那应该已经被时间掩埋愈合的一幕。 这时,外面传来许熠和林苏苏回来的声音,他们送完客人回来了。 许熠朝餐厅里的乔晨安几人打着招呼:“我回来了!咦,老板呢?” 傅权霄掩盖失落,深吸了一口气,在第三排货架箱子里翻找花瓶:“……我找找花瓶。”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没关系,至少元元没有推开自己,今天还愿意主动地靠近他,靠近了好多次,还主动抱了他。 这么一算,刚才被避开的黯然心凉被他忽略,他心情好了一些。 他们之间进步了好多。 他不应该贪求更多,至少他刚才还亲到了他的唇角。 傅权霄想到刚才谢钰元看着自己的目光,其中蕴含了温柔和情意,他不会看错。 回想了几遍,甜意又漫上心头。 傅权霄找到花瓶拿出来,对谢钰元温声说:“走吧,该吃饭了。” 谢钰元见傅权霄恢复如常,眼中重新出现了点点神光,微微松了口气,揪起的心稍缓:“好。” 他从门口的货架拿上纸巾,和傅权霄离开了储物间,回到了农家乐。 而监控室里,导演组面面相觑。 “这……避开了?” “为什么会避开?” “不知道……这两人……” “好像不对劲……” 未尽的话没有说完,但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同样的想法。 这两人之间,有问题。 刚才那么好的气氛,正常的夫夫小两口,怎么会避开伴侣的亲吻? 几人都是默默无言,监控室里安静下来。 刚才的激动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 农家乐里,几人吃完饭,收拾完之后,又到了每天的抽取奖励和开会的时间。 几人照常在餐厅聚在一起,开会之前,许熠期待地看向导演组,今天是他和飞行嘉宾去做任务,现在该抽取奖励了。 谢钰元看了看傅权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李导已经对几人揭开了今天的意外惊喜:“其实我们今天不止给你们发布了一个任务,除了学习手工纺线之外,我们还给你们其中的一人发布了隐藏任务。” “啊?”许熠懵逼了。 其他人也都意外,什么情况? 李导继续说:“隐藏任务如果成功完成,那么你们会有两次抽奖机会,如果失败,那么你们将会失去通过纺线任务得到的抽奖机会,得不到任何奖励。” 许熠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不会吧!那他成功了吗?” 导演组太狠了,这么一来,隐藏任务失败,他们的任务岂不是白做了? 许熠说着又疑惑地左顾右盼:“今天有人在做隐藏任务吗?完全没察觉啊!” 其他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想不到今天有什么异常:“是谁啊?做了什么?” 李导终于揭晓了谜底:“今天的隐藏任务交给了你们的老板谢钰元,他要在你们所有人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对另一位老板傅权霄做出六个指定动作,不能被任何人识破。” “任务顺利成功,恭喜你们,可以抽取两次奖励。” 众人恍然大悟,都是一脸惊讶,乔晨安更是诧异道:“元哥什么时候做的任务,我都没有察觉到!” 许熠也惊讶:“老板什么时候接的任务啊,完全不知道啊。” 他们在说笑着,后方的傅权霄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个人被浇得透心凉。 今天的一幕幕回想在眼前,谢钰元所有往常根本不会对他做的举动,全都有了解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以为他们已经慢慢变好了,他以为谢钰元要慢慢接受他了。 原来,一切都只是任务。 傅权霄一动都不能动,僵硬在原地,难过得个人都变得灰扑扑的。 之前有多期待,多开心,此刻就有多失落,多难过。 奇异的,十分黯淡低落的情绪中,明白了这个事实,今天一直飘忽不定的心情稳固了下来,只不过,是稳固成灰色。 他竟然不意外,觉得这是在情之中。 这样,才正常。 而之前,都是不正常的。 谢钰元顾不上回答其他员工的问题,他不安地看了看傅权霄,傅权霄见他看过来,勉强对他扯了扯嘴角,维持平稳:“抽奖励吧。” 谢钰元心神不宁地随手抽了奖励,这时候其他员工也通过李导得知了今天隐藏任务的具体情况。 “原来是早上个人采访的时候接的,竟然这么早。” “大意了大意了,我还以为是真的采访呢,想不到想不到。” 李导笑着解释:“采访也是真的,只不过顺便发布了隐藏任务。” 几人热闹了一会,傅权霄脑中纷乱黯然,表面常态似地开完了会,会议刚结束,他就说:“今天工作比较多,我提前回去。” 这几天其他人也习惯了,傅总工作多的话会提前回去,都没什么异常。 毕竟,今天的隐藏任务对正常伴侣来说,揭晓后只会觉得有趣。 谢钰元看到傅权霄神色淡淡地说完,就起身准备直接离开,有些心焦,他连忙站了起来:“你……” 可是傅权霄说他要提前回去工作,他此刻没有由阻拦。 他绞尽脑汁,只能磕绊地说出:“你……还要不要喝果汁?或者水果……或者、或者我给你做夜宵。” 第25章 傅权霄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酸涩、失神、一丝暖意、更多黯然,他想到昨的果汁,又想到昨谢钰元对自己的推拒。 他牵扯了一下嘴角:“不用了。” 说完, 他直接走出了农家乐,往后院走去。 刚才还在热闹的农家乐众人都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可是刚才傅总开会的时候还很正常啊,这是怎么了? 林苏苏更是着急地站起了身,看了看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元哥, 又看了看傅总离开的方向, 怎么了怎么了? 吵架了?生气了?为什么? 隐藏任务吗?可这个隐藏任务她觉得很甜很有趣啊? 谢钰元怔了怔,看着傅权霄直接离开的背影,有些手足无措。 一杯果汁显然是解决不了的。 眼看着傅权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在原地怔了两秒, 突然追了出去。 林苏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谢钰元追出去了,还是松了口气。 她在心中担忧地祈祷,快点和好吧! 傅权霄走回后院, 正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谢钰元的声音,带着点着急地叫他:“权霄……” 他怔了一下,不由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谢钰元刚从前院通往后院的小路转角追出,就看到傅权霄的背影,他连忙叫住他,走到他跟前, 极力想着由和好:“不想喝果汁……想喝别的吗?或者吃点什么,我会做……” 做任务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傅权霄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做隐藏任务。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心中的情感涌动,他忍不住又升起一些期待,突然问他:“为什么推开我?” 谢钰元被他打断,突然听到他的问题,不由一顿。 他动了动唇,然而脑中却闪过曾经血色的一幕,让他个人都有些眩晕。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过去的阴影,始终无法放开,所以才总是痛而畏惧。 越来越严重,直至如今。 他不愿重新揭开,谢钰元的心有点颤抖,做不到……不愿意。 傅权霄等不到他的回答,见他只是沉默,刚才眼中重新出现的光又黯了下去,我在期待什么呢? 他看着谢钰元,想到谢钰元的推拒,想到他对自己的好,想到他的沉默排斥,想到他此刻又来找自己,努力想要和自己和好。 他的手指极力克制地痉挛了一下,思绪翻滚,想到很多。 有那么一刻,有黑暗和危险的念头浮现。 抗拒我,却又来找我。 排斥我,却又对我好。 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想要把你……关起来。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危险的念头愈演愈烈,几乎要克制不住心中关押的黑暗勃发。 不再克制,不再容忍,不顾一切,就此把他锁在身边。 把他……永远地关起来,关在只有他一个人呆着的地方。 不顾他的意愿。 傅权霄深吸了一口气:“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我今天……工作的确很多,大概会忙到很。” 他想静一静。 谢钰元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看到傅权霄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很快,他看到房间里的灯很快亮起,接着听到书房门关上的声音,知道他要开始工作了。 他有些失神,刚才回想起的过去还在冲击着他,让他对外界的感应有些迟钝。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回到了前院,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喝了几口水,身体回暖,想起的过去很快模糊散去,他这才舒了口气。 然后怔怔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苏苏担忧地上前询问:“元哥……你没事吧?傅总他……” 其他员工也都担忧地看向他。 谢钰元回过神,对他们微笑地摇了摇头,安抚道:“我没事,他……有点忙。” “接着做事吧。”他站起身,对员工们道。 众人忧心忡忡,可别人的家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听话地各自去干活了。 林苏苏一步三回头,可她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只能干着急。 很快,今天上的活陆续干完,一天的拍摄就此结束。 第二天,傅权霄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是和谢钰元之间的距离明显拉远了,两人之间又变得僵硬起来。 谢钰元好几次忍不住看向他,试图靠近他,缓和关系,可是毫无效果。 下午,照例要做任务,今天的任务组是谢钰元和傅权霄,任务内容是去学习陶艺。 有了昨天的经验,许熠不由地有些疑神疑鬼:“今天不会又有隐藏任务吧。” 他狐疑地看了一圈几个人,活跃着气氛:“你们谁不会又接了隐藏任务吧。” 谢钰元和傅权霄都是一滞。 乔晨安连忙扯了扯许熠的衣袖,林苏苏难得不再内敛,没好气地瞪了许熠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没有眼色啊! 许熠僵硬了一下,我、我怎么了? 看了看两个老板和其他员工,他有些后知后觉,不会吧?难道昨天两个老板吵架,是因为隐藏任务? 他明明觉得很有意思啊。 天了,又犯老毛病了。 李导也僵硬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次真的没有,只有一个真任务,去学习陶艺。” 许熠连忙试图描补:“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老板你们去吧,农家乐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谢钰元看向傅权霄,有些期待:“走吧?” 他想了好几种办法,想在两人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和他和好。 其他人也都期待地看向两人,趁着这个机会快和好吧! 众人正等着谢钰元和傅权霄一起离开,傅权霄却突然说:“我和许熠换个班,留在活动组。” 众人全都愣了一下,不由地全部看向傅权霄。 傅总,居然不跟元哥一块去做任务吗? 完了完了,两个老板这回真的吵大架了。 谢钰元也愣住了。 许熠突然被cue到,左右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这气氛,就这么夹在两位老板中间,突然有些瑟瑟发抖,不会是因为他刚才说错了话吧?这、这该怎么办啊。 导演组纷纷暗暗滴下一滴冷汗,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两人有问题是肯定的。 他们也没想到,本来是有趣甜蜜的隐藏任务,会造成这个结果。 两人私底下可能还吵架了。 李导不禁非常担忧,他们节目的任务剧本都是提前定好的,嘉宾的具体行为自行发挥,但是任务的设计、发布的顺序都是有框架的。 本来按照节目的原计划,昨天的隐藏任务过后,今天两位主嘉宾应该一起做任务,今天之后还会有更甜的任务,主嘉宾越来越甜,向观众各种进一步地秀恩爱。 结果现在…… 今天之后的甜蜜任务,还能顺利完成吗?要不要取消? 许熠连忙想拒绝:“换班不好吧,老板,你们就去吧,我、我今天不想去做任务。” 傅权霄却没他:“就这么定下,你们去吧。” 说完,他转身回了农家乐,招待起了休息中的客人。 谢钰元连忙跟了过去:“你、你和我一起去吧。” 傅权霄看向他,很快又转开视线:“昨天忙到太了,今天有些累,就不出去了。” 他这么说了,谢钰元想不到由,停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权霄看他这样,温声说:“只是有些累,你们去吧。” 他又说了一遍:“快去吧。” 他这样催促,外面跟着任务组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还在等着他们,谢钰元只好沉默地离开。 林苏苏看着两人这样,心都碎了。 呜呜呜呜呜。 怎么会这样子,快点和好吧,求求了。 任务组换成了谢钰元和许熠,两人出发去了陶艺镇上,剩下的人更不敢说话了。 现在也该带客人去做活动了,几人按照流程,带着客人们去了山上,今天的活动是在果林里摘水果、然后回到农家乐做手工纺线。 果林里的水果有很多种类,去果林的路上,他们还发现山里有很多蘑菇长了出来,前两天大雨,想来这是雨后刚长出的新鲜蘑菇,不少客人还问他们,能不能摘回去吃。 答案当然是可以,这些蘑菇都不是有毒的。 四点多摘完了水果,众人正要回去,林苏苏却发现傅权霄留在了最后,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连忙问他:“傅、老板,不回去吗?” 傅权霄淡淡地说:“你们回去吧,我……采会蘑菇。” 他心绪繁乱,黯然和黑暗的念头交织,谢钰元一天的接近,更是让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 越越乱,越想越控制不住危险的念头。 他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等回去了,再放下杂念,和谢钰元和好。 至少谢钰元一直在试图安抚他,他们真的进步了。 可以慢慢来的,他们可以变好的。 只是他要先控制自己。 其他人听到他要去采蘑菇,虽然还在担忧,可还是有些呆滞。 客人们还得回去做第二个活动,也不能耽误,其他人只好带着客人下了山,路上也采了点蘑菇,回到了农家乐。 原地只剩下了傅权霄,还有固定跟着他的摄像师几个工作人员。 山上的空气清新,傅权霄看了看天空,一个人往山上走去,路上真的采了块硕大的蘑菇,准备回去了要煮蘑菇汤,和谢钰元和好如初。 最后,他在一个林间静谧的清幽处,找到一块大石坐下,捧着手中的蘑菇,怔怔地发呆。 一坐就是许久。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农家乐里,餐时间快到了,谢钰元和许熠回到农家乐,学习陶艺的任务简单,只是和农家乐的距离比较远,花了不少时间。 谢钰元回来没看到傅权霄,不由问几个员工:“权霄呢?” 乔晨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地说:“傅总还在山上……他说他要采蘑菇,应该也快回来了。” 采蘑菇?谢钰元愣了一下,不由地看向山上。 是想喝蘑菇汤了吗? 也好,回来要给权霄煮蘑菇汤。 他们以前在乡下奶奶家,经常到山上采蘑菇回来煮汤喝。 他喜欢喝,傅权霄也喜欢喝。 农家乐里很快继续忙了起来,送了一日游的客人离开,招待留下来准备吃餐的客人,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许久。 傅权霄却还没有回来,谢钰元不由看向山里的方向,怎么……还没回来吗? 员工们走路和喘气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他们还没忘记傅总不愿意和元哥一起做任务的事,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蘑菇是不可能采蘑菇的。 他们现在也都清楚了,只是不想回来而已,傅总还能真的采个蘑菇回来啊?显然只是借口。 真的闹大别扭了,唉。 林苏苏今天一天都有些无精打采,她偷偷地看向谢钰元,都有些不敢提傅总还没回来的这茬,生怕引起对方不好的情绪。 导演组也是担忧地想叹气的感觉,联想到昨天到今天的事,傅总还一反常态地不愿意和谢钰元一起做任务。 这是……宁愿大上的在山上闲逛,也不愿意回来见谢钰元吗? 谢钰元忍不住频频向山上的方向看去。 真的生了很大的气。 都不愿意回来见他了。 他心中空落落的,有些黯淡。 随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上山了。 - 另一边,山上。 跟拍傅权霄的导演和摄像师面面相觑。 导演眼神询问,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傅总,在干嘛? 摄像师一脸懵逼地摇头:不知道啊。 导演:这……是不愿意回去吗? 摄像师:可能是,唉。 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看到傅总拿着蘑菇坐在石头上,发了好久的呆,然后一个小时之前,终于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下山回去了。 然而和他们预想的不同,傅总一直在山里转悠。 他们眼看着傅总逐渐往山里深处走去,接着七拐八绕的,沿着山里的小路到处走。 就是不肯回去,唉。 他们要做隐形人,也不能劝劝。而且不知道夫夫具体情况,也不好劝。 摄像师和导演等几人跟着傅权霄的脚步,有点气喘,不过……傅总走的是真的快啊,都快要跟不上了。 傅权霄手里拿着蘑菇,快步往昏暗的山林小路另一边走去,心情很烦躁,越走越快。 他终于梳好了自己繁杂的情绪,压下了那些危险黑暗的念头。 然后他准备回去了,要和元元好好的,慢慢进步,先煮个蘑菇汤喝。 可是……路在哪? 怎么还没走到? 明明是按照过来的路线走的,为什么回不去了? 第26章 傅权霄越走越快, 后面拿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和导演等人跟着他,气喘吁吁。 渐渐地,他们的眼中都露出了浓浓的不解。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傅总好像既不是往山上走, 也不是往山下走,而是沿着山林小路绕来绕去的, 仅仅是在胡乱地走。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傅总是想往山林深处走,结果,好像不是? 又一次路过一个林间拐角,导演和摄像师面面相觑:这好像是第三次路过这个拐角了吧? “……” 难道……? “……” …… 农家乐这边, 谢钰元找到了手电筒, 已经往山上去了,摄像师等工作人员跟着他。 他还没走到山脚,旁边的导演收到了一条手机信息,打开一看, 好悬没一口气呛死。 咳咳咳, 不会吧? 谢钰元正拿着手电筒朝山那边走着,忽然被旁边的导演叫住:“咳,那个, 元哥……” 他回头看向导演:“怎么了?” “那个,”导演想笑, 但是又觉得这时候的氛围不应该笑。 但是又想笑。 导演艰难地憋住笑:“傅总……好像迷路了!” 谢钰元:“…………?” 谢钰元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迷路了? 他一时间也有点懵逼,但随即想起,过去在奶奶家时,傅权霄也曾经在山里迷路过,最后被他找了回来。 平时有手机、有导航、有路标, 傅权霄还真的没有迷过路。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迷路的那件小事都快被他忘记了。 谢钰元往山上看了看,加快了脚步。 原来不是天黑了都不愿意回来见他,而是迷路了。 那就更得快点去找他了。 山下还只是昏暗,山上则是黑漆漆的,傅权霄在山里迷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 山上。 跟着傅权霄的摄像师和导演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都被傅总甩开了,所幸傅总走一回就要停下来辨认方向,然后才继续走,他们勉强跟上。 他们节目组的这些人平时除了发布任务、发放奖励,是不能插入嘉宾的拍摄当中的,让他们自由发挥,保留原生态的情况,更能碰撞出各种意外的火花。 就比如现在。 几人心中都是想笑,但是又觉得现在这情况不应该笑,不合适,只好苦苦地憋着。 都能想象到节目播出后观众们的反应了。 没有一个人告诉傅总该怎么走,只有导演刚才落后了几步,抽空给农家乐那边的李导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们,这里傅总迷路了。 不然的话,恐怕那边还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呢,可能都会像他们之前一样,以为傅总天黑了也不愿意回去。 就算是他们,也是刚刚第三次经过那个路口时,才终于反应过来的。 估计农家乐里的导演组就算通过监视屏看到傅总在山里乱走,想破天也想象不到,傅总是迷路了吧…… 不是,应该说,傅总,竟然会迷路? 傅权霄手里还拿着蘑菇,在山里转来转去,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天色越来越黑,不由更烦躁了。 怎么回事?路呢? 明明方向应该是对的,也是按照来时路线往回走的。 为什么就是走不到山下? 山里树影重重,灌木漆黑。 他没带手机,更没有手电筒,身后的摄像师一直开着摄像机上的灯,但也只能照亮他们周围的一小块地方。 四周更显黑暗。 元元应该已经回到农家乐了。 傅权霄回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找不到农家乐的灯火和炊烟。 环境似乎变得更加灰扑扑的,就像他的人一样。 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手里捧着蘑菇立在原地,看着四周的黑暗,难得的有些仿徨无措。 萎靡不振,提不起劲。 跟拍的几人都站在摄像机光源后的昏暗中,见傅权霄停下来了,而且久久不动,都是对视一眼,静悄悄地,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傅权霄怔怔地捧着蘑菇站着,心情已经跌落谷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草木被踩踏的窸窣声,还有一点人声,下意识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他看到好像有光源在接近,接着,隐约的,谢钰元的声音隔着丛丛灌木丛一侧传来,似乎在叫他:“权霄。” 傅权霄一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其他人听到声音,见谢钰元终于找过来了,都是松了口气,终于能把迷路的傅总领回去了。 可很快,众人又有些担忧起来,他们可还没忘记,之前两人闹了大别扭,任务都没能一起做,傅总虽说最后是迷路了,但之前带客人做完活动,确实是不想回去,一个人在山上呆着。 现在找是找到了,能和好吗? 众人担忧不已,提着心,七上八下的。 傅权霄觉得自己在幻听。 他不由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紧接着,就看到灌木丛被分开,拿着手电筒的谢钰元从侧后方走了出来。 !傅权霄呆住了。 谢钰元拿着手电筒找过来,他按照导演告诉他的方向往这边走,走了很久,果然隐约看到了摄像机的光源,应该是跟拍傅权霄的摄像师打开了摄像机的小灯。 他连忙叫了他一声,分开灌木丛走了出来,就看到傅权霄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着,黑暗的环境里只有一点光源,显得黯然又仿徨。 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谢钰元心中一紧,担忧的情绪压过了一切。 他连忙上前,行动快过了大脑,快过了思考,快过了神经元的排斥反应。 想也没想,他走上前一下子抱住了他,做完之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傅权霄还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谢钰元是幻觉,原本正在发怔。 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随着谢钰元的动作,脑中一空,下意识地伸手,轻轻地,一下子把他抱了个满怀。 手里一直捧着的蘑菇们,全部都掉了,噗噜噜地滚了一地。 黑暗的山林间,只有摄像机开着小灯,灯光晕明。 间有轻轻的风。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片刻。 满是静谧和温柔。 半晌,傅权霄低声问:“这是任务吗?” 谢钰元说:“不是。” 傅权霄只觉空落的心仿佛被填满,泛起不知所措的甜意。 怀抱里满满的,呼吸间都是元元好闻的气息。 甜意越来越大,几乎将他全副身心都充满。 谢钰元刚才冲动的心跳还残留着余韵,他已经回过了神,发现自己似乎突破了某种心防线。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抱了一会儿,不知怎地,两人有些脸上发热。 纯美的、丝丝缕缕甘甜的心情,情不自禁地缠绕上来。 光圈中,只有相拥的两人。 第27章 其他人隐在摄像机的灯光之外, 都快要惊呆了。 只是一个拥抱,怎么就纯情得让人脸红心跳呢? 你们还是不是结婚三年的老夫老夫啊? 这应该是和好了吧。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也都放下了心, 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慢慢松开了怀抱。 傅权霄觉得自己有些发热, 看着谢钰元,心情仿佛随风摇摆的草,不断飘荡游离。 心头的甜意弥漫到唇角,唇角止不住地想上扬。 但同时, 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患得患失。 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总是随意戳弄着他的心,让他忽上忽下。 甜得想永远抱住他,想好好亲亲他, 苦的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钰元还有些脸热, 松开了怀抱,他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进步了很多。 这两年他们总是忙碌而疏远,面都很少见过, 似乎从来没有这种机会,陷入这种情景。 综艺似乎给了他们很多的机会, 产生各种各样的化学反应,寻求突破。 谢钰元拉住他的手就往山下走:“走吧,回去了。” 傅权霄乖乖地跟着他走了两步,心中有些懊恼,今天不应该不和元元一起做任务,也不应该为了控制黑暗的心态不回去。 不对,今天一天, 或者昨,元元想和自己和好,他就应该和他好好的。 一定是让元元担心了。 他心中懊恼不已,一边跟着他走了两步,一边有点磕巴地说:“我、我来山上采蘑菇……” 等等,蘑菇…… 他脚步一滞,蘑菇呢? 两手空空,他那么大一个蘑菇汤呢? 他愣住了,这才发现蘑菇们全部都掉了。 “蘑菇?”谢钰元听他这话,连忙回头看了看,刚才没注意到他还拿着蘑菇,现在才发现,地上的蘑菇噗噜噜滚的到处都是。 想到傅权霄刚才是一个人捧着蘑菇迷失在那里,谢钰元心中一软,安慰他:“没关系,快捡起来吧,还能吃。” 两人把地上的蘑菇都捡了起来,有的蘑菇摔坏了,有的蘑菇滚到了黑暗的林间,捡不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半蘑菇。 傅权霄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蘑菇,失落地说:“只剩一半了,煮蘑菇汤不够了。” 现在天这***么黑,还得赶着回去,也不能再重新采点。 谢钰元见他的样子,心中温软,想了想:“可以炖个蘑菇鸡汤,这样蘑菇就够了。” 傅权霄点点头,展颜:“好。” 两人拿着蘑菇往山下走去,这回有谢钰元引路,终于不会再迷路了。 他们回到农家乐,这时员工们都已经知道傅总在山上迷路了,就连几位客人都知道了,傅总迷路的事个农家乐都传遍了。 好家伙。 客人们不知内情,全都笑得不行。 其他人要不是氛围不合适,也都想哈哈大笑了,就算如此,也是拼命憋着笑。 不过还好,原来傅总不是不愿意回来,而是迷路了。 见两人回来,林苏苏连忙跑到门口,和好了没有?急死了! 其他人也连忙跑到门口,见两人手里捧着蘑菇,正神色温和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说蘑菇的事,都是呆滞了一下。 不是,傅总他之前,还真的采蘑菇去了? 他们还以为只是借口,说说而已呢。 竟然真的采了蘑菇回来! 林苏苏见两人看着对方的眼中含光,眼神温柔,再无僵硬的样子,看起来是和好了。 啊啊啊啊终于! 她又可以了! 蔫巴巴了一天,她终于松了口气,又好起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农家乐的素人员工王阿姨今天知道两个老板的状况,也没离开,平时这个点她都下班了。 这会王阿姨看到两人回来了,而且看起来是和好了,这才松了口气,劝道:“这就对了嘛,小两口之间有什么坎不能过去的呢,听阿姨的,和和美美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哩。” 两人被王阿姨这么一劝,都有些赧然,连忙点头道谢答应。 许熠一脸庆幸,拍拍胸口说:“老板,没想到你竟然迷路了,还好还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傅权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谁迷路了。” 许熠:“……” 众人:“……” 谢钰元:“……” 谢钰元也难得默了一下,把傅权霄拉进了农家乐:“快来做饭吧,蘑菇鸡汤还要炖挺久的。” 傅权霄被他拉进去,看着谢钰元不转眼。 至于许熠说的迷路,那是什么? 他迷路了吗? 没有。 许熠挠了挠头,听到他们要炖蘑菇鸡汤,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想要接过蘑菇:“蘑菇鸡汤啊,我拿手!今天是我做员工餐,老板,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给你们炖。” 他总觉得今天两人闹成这样,有自己今天下午不识眼色非要提起隐藏任务的原因,所以尽力想弥补一二,撮合撮合两人。 “……” 林苏苏抽了抽额角,差点冒出一个“#”字。 乔晨安扶额。 傅权霄和谢钰元一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许熠僵了一下,有、有哪里不对吗? 谢钰元对他道谢:“不用了,谢谢。” 两人拿着蘑菇,进了厨房。 许熠本来也想跟进去干活,还没等他进厨房,就被乔晨安和林苏苏两个人生拉硬拽地给拽走了。 为什么总是做电灯泡而不自知啊! 乔晨安一脸沉重地拍了拍许熠的肩膀,你可长点心吧。 员工们都在外面待客,没打扰他们,林苏苏在厨房门口探头,见两人在里面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忍不住露出了一脸的笑。 太好了太好了。 看看两人一块在厨房里煮蘑菇汤的画面,多美好哇。 呜呜呜呜呜。 两人在厨房里炖蘑菇鸡汤,傅权霄在准备鸡块,谢钰元洗蘑菇切蘑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奶奶家,温馨的时刻。 全都准备好之后,傅权霄把鸡块放进砂锅,大火煮开,接着撇去浮沫,谢钰元把蘑菇放进去,加一些清水,很快,再次烧开。 汤锅里咕噜咕噜的,还没炖好,就已经很香了。 “要炖一个多小时。”谢钰元往砂锅里放了几块姜片,拿勺子在里翻了翻,对傅权霄含笑道。 傅权霄不转眼地看着谢钰元:“还有时间,慢慢炖。” 谢钰元点点头,盖上了锅盖,转为小火慢炖:“正好客人吃完饭把他们送回民宿,我们把员工餐也做了吧。” 傅权霄巴不得这样温情的时刻多呆一会儿,和谢钰元又做起了员工餐。 外面客人的菜都已经上齐了,他们正在吃饭,倒是不用再做了。 时间慢慢过去,客人们陆续吃完,两个员工送他们回民宿,剩下的人收拾餐厅,谢钰元和傅权霄做好了员工餐,也出来帮忙。 很快,餐厅收拾完毕,送客人的两个员工也回来了。 傅权霄估算着时间,蘑菇鸡汤应该炖好了,过去掀开锅盖,浓郁鲜香的味道很快就冒了出来,蘑菇鸡汤咕噜咕噜地翻着香味,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开。 谢钰元走过来:“好香,炖好了吗?” 傅权霄关掉了小火:“好了。” 他盛好汤,把汤碗端到员工餐厅里,其他人也连忙端菜的端菜,烫碗的烫碗,准备吃饭了。 傅权霄给谢钰元和自己一人盛了一碗:“尝尝。” 谢钰元喝了一口,鲜香可口,浓郁美味的汤汁似乎要在口中化开:“很好喝。” 傅权霄也觉得很好喝,心中很是温情,这是他和元元一起做的蘑菇汤呢。 餐时,其他员工谁也没动他们的蘑菇鸡汤,许熠刚才被另两人好一顿教育,这回也很有眼色,默契地和其他人一起吃别的菜。 这一温情地过去。 第二天,今天节目组的安排和之前都不同。 早上发布任务的时候,导演组告诉他们,按照策划,今天两位老板要从早上开始,去各种地方进行田野调查,顺便在外面放松地玩一下。 农家乐里三位员工小鬼当家,看员工们怎么经营农家乐。 今天的任务也由两位老板来完成。 李导笑着说:“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做田野调查的同时,还需要寻找路人,和路人一起模仿一个影视剧中的名场面,全部模仿成功,任务即可成功。” 谢钰元点头表示了然:“要模仿哪些名场面?” 李导说:“这个待会儿会给你们看视频。” 说着,李导有些心虚,想到最后一个电影名场面,心里很不把稳。 今天的任务,是按照原定的节目故事线,想让两人越来越甜的。 最后一个名场面,是很有名的塔下之吻。 本来对夫夫情侣来说,是很容易完成的。 可是…… 第28章 李导想到前天的隐藏任务, 按照原计划,这会甜甜的,哪里想到, 最后关头出了差错,两人明明都要亲上了, 最终却避开了,显然是有问题。 之后还搞得那么僵硬,虽然现在和好了,但是…… 最后一个电影名场面, 他们导演组很犹豫要不要取消的, 也是昨看到两人和好了,最终才没有取消。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了,之前以为两人有问题,甚至来上节目也只是表面夫夫, 可看昨的情况, 明明又有感情。 现在两人看着好像也挺正常的,李导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今天的任务,能成功吗? 谢钰元和傅权霄接到任务, 就准备出发了。 至于农家乐这里,待会儿会一次性来好几位新人嘉宾做义工, 帮助三位员工。 林苏苏带着无尽的憧憬看着两个老板上了车,今天一定要好好玩啊。 两人上了车,导演从车窗给他们递了一张任务卡和一个赞助品牌的手机,让他们观看剪辑好的几个影视名场面。 任务卡上就是李导刚才说的内容,下面还写了几个田野调查地点的具体地址,方便他们导航过去。 谢钰元打开手机,先对着车上的摄像机录了段口播, 然后打开视频和傅权霄开始看了起来。 第一个名场面是电影《无为》中的一段。 [主角:对哦,我忘记自己不是人类了。 重要配角:你怎么了?病了? 重要配角:(笑)病了要吃药啊。 主角:(脱下人形外皮,变成怪物) 重要配角:啊!(吓昏) 主角:(一步步走出,黑暗逸散) (街上,个罪城陷入混乱,所有人陷入黑暗) 小配角:(曾帮助过主角的小孩,受尽磨难快要死去,奄奄一息在墙角,看到主角,麻木的眼神) 主角:这里的人,审判为有罪。(伸出手)跟我走吗? 小配角:(碰碰怪物手指) (可怕的怪物牵着小孩,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去)] 这一段场景,尤其是小孩碰碰怪物手指的画面,被称为《无为》中最经典的一幕名场面。 “你看过《无为》吗?”谢钰元问傅权霄。 “没有。”傅权霄摇头,他只看过谢钰元演的电影。 傅权霄接着说:“还有路人在,导演组不会要求演技,只要按照台词和动作模仿应该就行了,不难完成。” 谢钰元也觉得是这样,他点点头,接着看起下面的名场面。 接下来的几个名场面,还有一部他饰演的电影。 另外几个,基本都是名电影中的经典场景,谢钰元都看过,耳熟能详。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名场面,他愣了一下。 这是电影《不二之城》中的一段,他看到片段开头就想起来了,是很有名的那段塔下之吻。 [(小城唯一的高塔下,行人寥寥) 男主A:(放下小行李箱)真有意思,又在这里见面。 男主B:(淡笑)是很有意思。 男主A: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男主B:这是我的事。 男主A:(沉默片刻)我的申请通过了,很快就可以离开。 男主B:(点头)恭喜你。 男主A:这就是你的答案? 男主B:不然呢? 男主A朋友:(远处)老大,该走了!干嘛呢? 男主A:(回头)就来! 男主A:(笑)我知道了。 (男主A提起小行李箱,转身离开) (男主B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旁白:走吧,别回头。) 男主A:(走了几步,突然丢下小行李箱,冲回来抱住了他,不顾一切地亲上他) 男主B:(怔住,内心的一切都被打碎,收紧怀抱,深深回吻他) (高塔下,光线唯美,两人忘情亲吻。)] 傅权霄没看过《不二之城》,看完这个片段,不由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了眼谢钰元,发现谢钰元也在发愣,心中微微一沉。 谢钰元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傅权霄,定了定心,他觉得自己可以的。 这是最后一个剪辑好的名场面,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关掉视频,收起手机:“任务……不难,我们先去第一个地方吧,去了之后先找路人完成任务,地址是……” 傅权霄不再想其他,他拿出刚才的任务卡,按照上面写的第一个地址输入导航,启动车子往第一个地方驶去。 今天的田野调查都在果树村所属的东庐县内进行,z市东庐县是属于那种民俗旅游资源较多、风景优美,但知名度不够的地方。 今天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一天行程,也是为东庐县宣传的意思。 第一个地方,是自然景区旁边,一个保存完好的民俗乡村。 “先做任务还是先田野调查?”谢钰元问傅权霄。 傅权霄说:“先来田野调查吧。” 两人进了民俗村,村里到处都带有传统地方乡村色彩的特色,他们进了当地的几户人家,看到了诸如织布、纳鞋底、扎锅排等等传统活计,还看到很多老物件,比如煤油灯、千层底、米面篮、木锨、对杵舀、铡草刀、架子车等等。 谢钰元说:“这些传统活计现在真的很少见了,可惜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在农家乐里也做不了。” 傅权霄点点头,又说:“那些老物件可以买一些,带回农家乐,当装饰品也可以。” 谢钰元觉得不错,接下来,就从村里采购了一些如煤油灯等小的老物件,准备带回农家乐放进道具互动房,当展览装饰用。 第一个影视名场面,电影《无为》中的片段中有一个小配角是小孩,谢钰元特意从村里找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小朋友,愿意一起玩个游戏吗?” 小朋友也知道他们在拍节目,此刻很兴奋,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谢钰元交代他:“我们待会儿一起看一段视频,模仿视频中播放的片段,只要记住你要做的动作,待会儿把它做出来就可以了。” 小朋友要模仿的很简单,没有台词,一开始是“在墙角奄奄一息”的画面,只有“碰碰怪物手指”、“被主角牵起走向远方”的动作。 谢钰元带着小朋友,和傅权霄一起又把《无为》的那段片段看了一遍,把视频停在小孩的画面,对身边的小朋友说:“你要模仿的就是这个小孩……” 他正说着,傅权霄突然说:“我演这个小孩。” 谢钰元:“?” 正在认真记动作的小朋友也抬起头:“???” 跟拍的导演、摄制、音响等工作人员全都呆滞了一下:“???” 不是应该谢钰元演主角,傅总演那个重要配角,小朋友就演小朋友吗? 傅总,这是在抢小孩子的戏份吗?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谢钰元默了一下,迷惑地看向他:“你确定?” 傅权霄点头:“确定。” “……”谢钰元看向身边的小孩子,“小朋友,你觉得呢?” 小朋友一脸迷茫,然后大度地点点头:“也可以呀,小孩子就让给大哥哥演吧。” 于是就这样敲定。 重要配角的台词也不多,小朋友很快记住。 几人在村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先找到了一处墙角,在下面垫上垫子。 傅权霄过去倚在墙角,抱着膝盖蜷缩起双腿,他长手长腿,把自己缩成一大团,演绎小朋友奄奄一息的样子。 谢钰元:“……” 小朋友:“……” 众人:“……” 谢钰元和小朋友走到墙角另一边的小路尽头,开始模仿演绎。 谢钰元:“对哦,我忘记自己不是人类了。” 小朋友努力模仿重要成年配角:“你怎么了?病了?病了要吃药呀。” 谢钰元戴上节目组准备的怪物面具,意为变成了怪物。 小朋友:“啊!” 小朋友装作晕圈,歪到在地上,成功完成。 谢钰元顺着小路一步步往前走,走到尽头的拐角,停在傅权霄面前,看着缩成一大团的傅权霄,差点卡壳了一下:“这里的人,审判为有罪。” 他朝傅权霄伸出手:“跟我走吗?” 傅权霄抬头看着谢钰元,只觉得他身上似乎有光,伸出的手意味着救赎。 他碰了碰谢钰元的手指,然后喜悦在心中弥漫开来。 谢钰元牵起傅权霄,牵着他的手往远处走去。 一直走到又一个尽头,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模仿场景结束。 李导笑道:“好,这个片段成功。” 两人回到摄像机前,感谢了小朋友,送出节目组准备的小礼物,告别这个民俗村里的人,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两人又去了其他几个地方,离得都比较近,车程不过二十分钟。 他们依次参观了染布、榨油、箍桶做缸、炸米花、皮影戏,也都顺利和路人一起完成了任务。 上,他们在炸米花的那户人家中吃了饭,和村人好好聊了一番,最后还被送了一大袋炸好的米花。 饭后,他们前往最后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小镇,镇上有一个特别的农民画社,其中的麦秆画属于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 他们在农民画社里参观通俗画、麦秆画等画作,傅权霄和画社负责人聊着保护传统文化的事,也和谢钰元聊了聊如何在农家乐里进一步宣传这种画作。 后期,连同前面的传统手艺、皮影戏等一起,他们也许可以在农家乐办一个专题展览。 聊得很顺利,只是,傅权霄在过程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到最后一个任务。 画社的参观到了尾声,傅权霄正心神不属,谢钰元就向画社负责人说明了他们任务的情况,请负责人帮助他们完成这段模仿演绎。 负责人欣然答应。 这家农民画社位于镇子的东南方,附近正好有个镇上的地标:小木塔。 众人开始动身往小木塔走去,李导等人跟在摄制组后面,几个导演都有些忐忑,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要模仿塔下之吻了,能顺利吗? 如果像前天那样没能成功,那他们这期的节目目的可就搞砸了。 谢钰元和其他人来到小木塔旁,照例又看了一遍那个电影片段,准备待会儿模仿演绎。 画社负责人饰演男主A的朋友,只有一句话台词,很简单。 看完这个塔下深吻的片段,两人安静了两秒,谢钰元看向傅权霄,有些脸上发热,正好傅权霄朝他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又莫名地彼此错开视线。 停顿了一下,谢钰元问他:“你演哪个?” 傅权霄在胡思乱想,有些无心思考,随便说了一个:“男主A。” 谢钰元点头:“那我是男主B。” 几人记完台词,谢钰元说:“我们开始吧。” 他已经做了一天的心铺垫和心准备,觉得自己可以。 傅权霄点点头,接过导演组递过来的小箱子,在小木塔下站好站位,随着李导喊了开始,模仿《不二之城》名场面开始。 傅权霄放下小箱子,看着谢钰元:“真有意思,又在这里见面。” 谢钰元淡笑:“是很有意思。” 傅权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谢钰元:“这是我的事。” 傅权霄沉默片刻:“我的申请通过了,很快就可以离开。” 谢钰元点头:“恭喜你。” 傅权霄:“这就是你的答案?” 谢钰元:“不然呢?” 这时,画社负责人在远处喊:“老大,该走了!干嘛呢?” 傅权霄回头:“就来!” 接着他对谢钰元笑了笑:“我知道了。” 傅权霄提起地上的小箱子,转身往画社负责人走去。 他的脚步有些迟缓,想到接下来的戏份,不由地感到有点紧张。 谢钰元看着傅权霄的背影,这时角色的内心应该是:走吧,别回头。 然而他无法进入角色,只感到空气发热,有些紧张。 傅权霄往画社负责人走了几步,按照剧情,丢下手中的小箱子,冲回来一下子抱住了谢钰元。 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不顾一切地亲上他了。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看到他含着星光的眼睛,心跳不已。 他注视着他的唇,微微低头靠近,却又一时犹豫。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前天,他想亲吻他,却被谢钰元不喜欢地避开的事。 傅权霄一时退缩,呼吸已经近在咫尺间交错,然而他却停滞了下来。 或者,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不要破坏好不容易变得温情的一切。 台词说完,动作差不多,任务也算成功了。 他们已经贴得极近了,只要向前微微一碰,就能亲到他。 然而一刹那的念头,让傅权霄卡顿了一瞬,正要微微退后,就此退开。 谢钰元却微微上前,轻轻地亲吻了上来。 轻而柔的亲吻。 清甜。 只有一下。 搅动一池春水。 第29章 轻轻的一下亲吻, 让傅权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目眩神迷, 心头仿佛有烟花炸开。 他的心都要被他亲醉了,已经不知道哪儿是东哪儿是西, 仿佛被施了魔法,个人都飘在了云端上。 谢钰元轻轻地亲了他一下,心跳加快,微微退后, 正要结束这一段。 傅权霄却已经情不自禁地轻轻回吻了上来。 谢钰元这一次没有避开。 傅权霄心头砰砰乱撞, 极力克制的,浅尝辄止地亲了一下,已经神魂颠倒。 轻而柔软的唇间碰触,让谢钰元白皙的耳垂微微泛红, 心跳已乱。 傅权霄抱着他, 又轻轻地亲了几下,直到察觉自己控制不住,还想要继续深吻, 这才拼命克制住自己,及时停了下来。 两人松开了怀抱, 心口还在乱跳,心尖酥酥麻麻,突然都有些不敢对视。 目光碰了一下,触电似地飞快离开,各自怦然心动。 旁边的节目组众人全都已经看呆了。 天哪。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好嗑的夫夫啊? 也太好嗑了吧! 电影中的忘情深吻变成了如此轻轻的吻,反而看的人老脸一红是怎么回事哇? 尤其是跟组的李导等几个导演,刚才一直提着心, 颇有点战战兢兢地看他们做任务,前面的台词都很顺利,等看到傅总停在那儿似乎想退开,几人心脏都快停滞了,还以为塔下之吻就这样要失败了。 没想到! 虽然和电影剧本不太一样,本来应该是傅总饰演的男主A先亲上谢钰元饰演的男主B,然后男主B深深回吻。 现在两人的顺序颠倒了过来,变成了男主B先亲男主A,男主A轻轻回吻。 但是没关系,任务通过! 谁还在乎这个啊? 这时,谢钰元也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绪,看向导演:“任务通过了吗?” “通过通过。”李导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心情很好。 回想录制节目以来的这短短几天,他觉得节目要大火啦。 李导现在也看出来了,这对夫夫之间绝对是有爱情的,只不过可能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导致彼此疏远,时而显得很僵硬。 李导猜测是因为这两人平时都太忙了,距离太远。 想到一向都不会上综艺的谢钰元,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傅总,突然接下了他们这个小综艺,李导觉得自己真相了。 一定是因为忙碌而疏远的夫夫,希望借他们的综艺重新拉近距离。 李导笑道:“任务全部成功,田野调查也全部完成,可以回去了。” “走吧,回到农家乐客人大概也已经吃完饭了。”傅权霄牵起谢钰元的手,他目中含光地看着谢钰元,此刻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心中满满的,就像塞了好多好多又软又甜的棉花糖。 元元亲他啦。 谢钰元被他这么看着,有些受不住他灼灼的视线,心头乱跳,白玉般的耳垂红意未褪,还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好、好。” 摄制组等工作人员收拾起道具设备,开始准备动身。 两人要离开时,农民画社的负责人还送了他们两幅画,这个也可以放在农家乐里做展览。 回到农家乐,已经七点半了,不仅客人们已经吃完饭,被送回了民宿,员工们也已经吃完饭了。 今天三个员工小鬼当家,带领着几位新人“义工”经营农家乐,差点弄得鸡飞狗跳,搞出了各种啼笑皆非的小状况。 新人嘉宾也都已经离开,三员工见两个老板回来,都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承认了今天犯的各种小错误,坦白各种小状况。 谢钰元听完不由失笑,三个员工都很可爱,他安慰道:“没关系,都是小事。” 傅权霄也很大度,难得开口安慰了员工:“损失农家乐承担了,下次别犯就行。” 林苏苏悄悄地看看两个老板,cp粉的敏锐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更甜啦! 林苏苏看到两人看着对方时眼神中的光彩、唇畔的微笑,被甜得不要不要的。 果然单独出去玩了一天,增进了感情了。 啦啦啦啦啦。 许熠和乔晨安奇怪地看了一眼林苏苏,看到她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容,这么开心是怎么回事? 两人看了看两个老板,乔晨安若有所思,隐约察觉到老板们好像比早上出发前更亲近了。 许熠什么也没看出来,挠了挠头,不懂。 林苏苏不管他们,美滋滋地拿着手机到一边去了,这会儿有闲暇,她要和她一见如故的小姐妹王彤彤一起嗑今日份的糖! 快落。 谢钰元没注意林苏苏,他和傅权霄一起把今天田野调查中买到或被送的东西拿进农家乐,把炸米花拿出来让三个员工吃。 许熠眼前一亮,很高兴:“炸米花!我还是小时候吃过,好多年没吃到了,平时买也买不到。” 乔晨安也是如此,他拿了一根咬了一口,弯起眼睛:“记忆中的味道。” 他们吃着炸米花,傅权霄和谢钰元把其他东西一一放好,买的老物件、画社送的画都摆放在道具互动房的架子上。 傅权霄时不时地就要看看身边的谢钰元,走路就像行走在棉花糖上一样,轻飘飘甜滋滋的。 元元亲他啦。 半小时后,他们好一切,到了每天的开会时间,三个员工都集合在餐厅,照例抽取完奖励之后,开始每天的例会。 今天主要是总结田野调查的成果,商量哪些东西能用在农家乐里,他们想做的传统手艺、皮影戏等专题展览又该怎么去做。 除了这个之外,三个员工也总结了自己今天犯的错误,谢钰元还提出,以后可以让三个员工轮流当老板,换他和傅权霄做员工。 这个提议引起了导演组的兴趣,觉得很有意思,都觉得可行。 而在他们开会讨论的时候,网上。 节目开始录制以来,节目组后期组一直在加班加点地剪辑制作,两班后期组轮班倒,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番辛苦,终于憋好了大招。 《我们的农家乐》宣发组按照预定好的时间,再次悄无声息地连发了一新微博—— @我们的农家乐:不一样的我们,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我们的农家乐#,给你期待的,给你向往的,快来跟着@谢钰元 @傅权霄 @许熠 @乔晨安 @林苏苏一起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吧,他们会怎样经营农家乐呢?明八点,揭晓一切,我们不见不散。 节目,即将开播了! 第30章 和上次悄无声息地发出官宣第二季回归的微博, 结果却无人关心不同,这一次,微博一经发出, 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关注,点赞评论转发爆炸式增长。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节目组这速度!爱了爱了。” “啊啊啊啊元哥,蹲元哥!” “约约约!必须支持。” 支持期待的粉丝有很多,当然,也有黑子在冷嘲热讽, 还有很多人表示不感兴趣: “这种类型的节目太多了, 有意思吗?我都能想象到节目套路了,每天重复着经营店铺的生活,拍拍美食,秀秀恩爱, 强行塞一些狗粮, 想想就腻味,反正我是不会看的。” “+1,这种直接把糖塞进嘴里的, 我嗑都懒得嗑,不感兴趣。” …… 无论如何, 节目明天就要播出了,宣发组发完微博后,又提醒了农家乐几人,很快,几人纷纷在微博上做了转发回复。 开完会后,几人照例开始提前备菜,傅权霄今天也没有提前回去工作。 从这天上到第二天白天, 他的心情都轻飘飘的像是在云端上。 从早上到上,他情不自禁地围着谢钰元转,跟进跟出的,目光时刻追随着他,唇角不停地上扬。 谢钰元被他这样弄得有些耳朵发热,唇畔也不禁噙着笑意。 不知不觉,节目播出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三个员工则是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紧张,干活时都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第一期就快要播出了,他们作为新人,既期待反馈,又担心反馈达不到预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不能受到众多观众的喜爱。 谢钰元没有在意这个,傅权霄暂时也没心思在意节目播出的事,他准备等节目全部拍完后,找李导把全部的录像带都要过来,自己精心剪一剪,好好珍藏。 此时他正做着饭,一个人站在大铁锅前炒着菜,炒着炒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元元亲他啦。 坐在灶台对面添柴禾的许熠看到傅总的笑容,从紧张中走了出来,冒出了一脑袋问号。 傅总这一天,都在傻笑什么呢? 他注意到好几次了,傅总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在莫名其妙地傻笑。 许熠难得默了片刻,傅总的形象正在他心中慢慢崩塌中…… 他连忙甩了甩脑袋,甩飞念头,不行不行,大佬就是大佬。 也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吧…… 许熠赶紧忘掉这茬,转而又开始紧张起即将开始的节目播出。 节目组也开始紧张了起来,虽然他们是个小糊节目,但在谢钰元确定加入以后,平台就加大了对他们的扶持力度,把《我们的农家乐》当成平台的年度重点节目来培养,赋予了很高的期望。 在官宣谢钰元和傅权霄是节目主嘉宾后,他们节目更是可以说是未播先火,太多的人都在关注他们,赞助商也增加了很多。 导演组的压力都很大,他们知道,谢钰元夫夫给他们带来了无限高的***关注,但一时的高度关注并不能长久,对综艺节目来说,内容才是最重要的,内容不仅包括嘉宾的表现,剪辑和后期也很重要。 可能会有很多观众在第一期出于好奇来观看,但如果节目不能吸引到他们,就只会高开低走,有太多请了顶流明星,结果最后节目却扑掉的前例了。 饶是李导对节目有信心,此刻也不禁紧张起来。 而就在几乎所有人的紧张当中,上七点五十五分,距离八点提前了五分钟,节目在水果tv不准点开播。 . 程木木是个普普通通平面设计师,每天疲于应对甲方爸爸各种奇葩的要求,常年加班熬夜996,发际线肉眼可见地后移,个人都快不好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令人抓狂的社畜生活之外,她最大的快乐就是……嗑cp,从各种角角落落里抠糖吃,和网上的小姐妹们一起尖叫,看到自己嗑的cp发糖了,简直就像过年了一样兴高采烈欢欣鼓舞。 不过,最近几个月,程木木处在了一个空窗期,她上一对嗑的cp出了点问题,虽然不严重,但她也没那么兴头头的了,一来二去,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一空就空了好几个月,中间她也找了一对新的cp,不过只是随便嗑嗑,没过一个月,就失去了兴趣。 这几个月,她平时也就刷刷电视剧、看看综艺,聊以维生。 今天上,她肝完一个单子,吃完外卖,像平时一样窝进沙发里开始玩手机,放松自己。 刚打开手机,几条软件推送消息提示就接连跳了出来,她快速一一滑掉,看到其中一条消息时顿了一下,对哦,《我们的农家乐》好像是今开播。 她不是谢钰元的粉丝,不过看过他的电影和电视剧,其中的《北海》刷了好几遍,不得不说是真的好看。 电影好看归好看,对谢钰元和傅权霄夫夫,她是真的没什么想嗑的兴趣,嗑cp嗑的就是那种似有似无、隐隐约约的劲儿,真实夫夫都尘埃落定了,能有什么意思。 农家乐这个节目她当然知道,官宣嘉宾当天可是引爆了微博,但她也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现在既然刷到了,还是第一期,反正无聊,不如就随便看看。 《我们的农家乐》不是上星节目,只是一个网综,程木木打开了水果tv,视频软件首页上,重磅图推的综艺就是《我们的农家乐》。 她有水果tv的会员,直接跳过广告,舒缓的音乐声响起,映入眼帘的就是清新温柔风的动画片头,动画态的农家乐,两个荡秋千的小人靠在一起,还有三个小人在农家乐各个地方出现。 紧接着,就是一大波密密麻麻的弹幕刷过,直接遮挡住了满屏的屏幕: “啊啊啊啊元哥元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就喜欢不准时。” “期待期待,蛮喜欢这种风格的。” “一年了呜呜呜呜一年没见我元哥了” 视频开头几乎全被弹幕遮住,程木木也不意外,据她所知,谢钰元已经有一年没有任何新作品上映了,他的作品这一年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停地改档延期,本人又常年在剧组拍戏,粉丝们确实是有一年没见到他了。 她也不关弹幕,只是把弹幕字体调成半透明,就是喜欢开着弹幕看电视看综艺,还喜欢开满屏弹幕,就爱这种感觉。 很快,动画片头播完,动态的《我们的农家乐》logo摇晃了两下,画面一转,略微嘈杂的声音响起,画面中出现了空无一人的航站楼vip通道出口,空镜了两秒,画外传来了工作人员激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 第31章 随着工作人员激动的轻呼声, 画面中,航站楼通道出口处出现了一前一后两道推着行李箱的身影,都是身高腿长, 外形极为出众。 弹幕已经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哥,元哥!” “咦, 之前没怎么注意,原来傅总这么帅的吗?” “呜呜呜呜和元哥贴贴。” 弹幕激动地成片刷过,画面中,谢钰元和傅权霄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走出了通道出口。 工作人员上前给他们戴好了麦, 这时,一群激动的弹幕当中,有一个不合群的弹幕疑惑地飘过: “额,这两人之间是不是站得有点远?” 这条弹幕很快淹没在众多其他弹幕中, 无人会。 画面中, 两人戴好麦以后,都推着行李箱向车子走去,默默无声地把行李箱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这时候, 弹幕里过了最开始的激动劲,不再刷屏, 都开始认真看节目,很快,又有几条弹幕发现了似乎不太对劲: “额,是我太敏感了吗?这两人之间怎么一直隔着一段距离?” “有点僵……” “他们麦坏了吗?声音没录上啊,听不到。” 很快,有不少弹幕反驳解释: “没觉得僵啊,节目才刚开始好不好, 不要过度解读。” “可能声音没录上吧,或者被剪掉了。” 程木木也是这样觉得,然而很快,视频中的两人关上后备箱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镜头拉向远景,车子驶离了机场。 接着镜头转向车内,静默了两秒,谢钰元转头看向傅权霄问:“会不习惯吗?” 傅权霄说:“不会,还好。” 接着,再次沉默下来,车子继续行驶,两人一个开车,一个静静看着窗外,都没有再说话。 程木木看得都皱起了眉头,这? 这下就连刚刚为他们反驳解释的弹幕也不说话了,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疑惑: “啊这。” “什么情况?” “好尴尬啊……他们真是夫夫?” 甚至,随着车子的行驶,车里的画面还被后期打上了字幕:一路沉默…… “啊这啊这。” “车程都要两个多小时吧,真就一句话不说啊?这是夫夫?” “想想都要窒息了,尴尬得我jio趾抓地。” “哈哈,这两人估计没想到车里的情况居然会被节目组播出来吧。” 也有弹幕辛苦地为两人辩驳: “才刚下飞机,肯定都累了吧,关系足够好,不说话也会感觉很自然啊,不要乱替别人尴尬好不好。” 很快,视频中的车子抵达了果树村中的农家乐,风景的确很优美,菜园篱笆,田野阡陌,依山傍水。 谢钰元和傅权霄推着行李箱进了农家乐,放好行李箱之后,开始参观农家乐,随着他们的参观,视频中开始全方位地向观众介绍农家乐的布局和配置。 过程中,两人一直保持着僵硬的距离,偶尔说话,也只是诸如“不错。”“嗯。”“挺好。”这种简单的敷衍附和,客气又疏离。 参观完农家乐之后,是两人坐在一起,画外导演对他们进行采访,回答一些关于农家乐的问题。 采访全程,两人零接触,零交流,最后很明显可以看出,画外导演都受不了了,匆匆结束了采访。 弹幕已经不止是尴尬疑惑了,不仅是路人质疑,潜藏已久的黑子们也兴高采烈地出来了: “这也太僵硬了,这哪像夫夫,这是根本就不熟吧?” “连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哈哈哈哈表面夫夫,生疏的都快要透出屏幕了。” “节目组可真敢,就这么原样给放出来了?” “我就说这两人各自出轨,早都离婚了,勉强来上节目,连伪装都伪装不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离婚了还出来营业,他们是不是以为观众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黑子们上蹿下跳,想要为两人说话的粉丝想辩驳,但说出的话却苍白无力,反而被嘲。 程木木看得迷惑又皱眉,这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问题大大的,这是真的离婚了? 别说肢体小动作了,连眼神都不带碰一下的,僵得她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视频中,画外导演匆匆结束了采访,递给两人一张装着任务卡的信封。 谢钰元接过信封,读完任务卡,画外导演对他们说:“三位员工很快就会来报道。” 这时,傅权霄看向导演:“为什么不是四位员工?” 程木木迷惑了一下,视频里给了导演一个镜头,头顶摇晃着三个小问号,显然和她一样迷惑。 这个小插曲也没人在意,很快略过,弹幕里也都没在意。 导演递给谢钰元一张农家乐体地图,接着把地图呈现了出来,空中航拍视角呈现出了农家乐外面的几个板块。 两人看完地图,就去外面逛了逛,去参观农家乐外面的几个板块。 环境很美,稻田金黄,然而在其中散步的两人却还是生疏得不像话,一路默默无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僵硬着毫无交流接触。 甚至还用后期给两人之间的距离p了一条直线,示意很远。 弹幕上,“僵硬”“表面夫夫”“尴尬”之类的话密密麻麻,越来越激烈了,引申到之前爆出隐婚又爆出出轨离婚、以及各种黑料上的掐架。 同时还有骂节目组的,不安好心,恶意剪辑,恶意后期,但是很快有人反驳,事实在这摆着,要是两人没问题,节目组想搞事也搞不了啊? 就在弹幕乱七八糟,掐得不可开交,越来越多的质疑喷涌而出时。 视频里,两人仍然在田野中保持着一定距离散步,傅权霄落后了谢钰元一步。 突然,傅权霄向前伸手,用小拇指一下子轻轻地勾住了谢钰元的。 镜头特写。 温柔小清新如初恋般的音乐声响起。 两人轻轻地勾着小拇指,镜头拉远,给出旁边波浪起伏的金黄稻田、蓝天青山,和两人随风微微扬起的发丝。 不动声色,欲语还休。 纯情得让人怦然心动。 刚才还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弹幕都停滞了一下,紧接着: “卧槽!!!!!”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呀,老子心跳都加快了。” “这生涩得像初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哪我不行了。” 屏幕前,程木木原本正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虽然迷惑,但也就吃个瓜围观一下。 但这下子,她个人都呆滞了,看个勾小拇指看得脸热心跳。 紧接着,她激动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差点把手机摔了。 艹,这对cp,她嗑了! 真香! 第32章 程木木反复拉着进度条往回看, 把这一小段重看了好几遍,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个人在沙发上蹦了两下。 啊啊啊啊啊。 也太好嗑了吧! 这是什么纯情的夫夫啊? 弹幕上已经完全被“卧槽”“啊啊啊啊”刷满了, 视频中,两人表面上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衣袖下的小拇指,却悄悄地轻轻勾在一起。 这种反转,让两人只是这么慢慢沿着田埂往前走,就叫人看得心头跟着悸动。 程木木看着看着就露出了一脸笑容, 怎么止也止不住。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接下来, 视频中,谢钰元和傅权霄就这么勾着小拇指,去参观农家乐周围的其他地方,到了菜园以后, 两人还在商量上吃什么菜, 氛围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僵硬。 很快有弹幕觉得找到了原因: “这两人应该是录节目之前生气吵架了吧?这才那么僵。” “这么说刚才傅总是在求和好啦。” “啊啊啊啊好会啊看得我少女心炸裂。” 弹幕飞快刷过,之前的种种非议被压得再无生存空间,再不敢露头。 视频插过了一段长长的赞助商广告, 广告之后,节目继续, 从三个员工各自从机场出来开始播。 三位员工陆续来到农家乐,相互介绍之后,一起参观农家乐时,和从菜园回来的谢钰元和傅权霄碰面了。 一番简单的介绍之后,谢钰元宣读了农家乐经营规则,之后,农家乐开始做起了试营业之前的种种准备, 了解山上资源、收拾农家乐、清点物资等等,做完今日任务,还开始劈柴生火,准备做饭。 过程中,农家乐里充满烟火气,锅碗瓢盆、土锅灶台、农家庭院,都给人一种平静舒缓的感觉。 同时,还有笑料不断,三个员工不断出一些小状况,许熠是当之无愧的笑点担当,他和乔晨安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有来有往,有时候还不怕死地去撩拨两个老板,造成的效果让人忍俊不禁。 林苏苏较为文静内敛,一直在默默干活,后期字幕也着重突出了她这一点,乖巧妹妹的形象也很拉好感。 弹幕上时不时刷过“哈哈哈哈”和对三位员工的关注,直到看到谢钰元和傅权霄在商量餐,报出了一长串家常菜名,众人都惊讶了: “元哥竟然还很会做饭吗?” “傅总看样子也会……惊呆。” “笑死我了,这两人在鸡圈里捡鸡蛋,竟然毫无违和感。” “傅总让许熠去买排骨,是要做排骨给元哥吃吗?好甜呀。” “好细节啊,爱了爱了。” 拿着手机的程木木也被这个细节甜得嘴角不停地上扬,等看到谢钰元和傅权霄熟练地择菜、添柴、生火、煮饭、炒菜,和广大观众一样,都是目瞪口呆。 知道这两人会做饭,就已经很意外了,但也没想到这么会啊? “天哪,元哥是什么神仙啊?好想吃元哥做的菜呜呜呜呜。” “这是个美食节目吧!馋死我了。” “这两位也太接地气了吧!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傅权霄和谢钰元吗??颠覆认知。” “哈哈哈哈许熠,糖醋排骨别吃那么多啊,那是傅总给元哥做的,没看到其他人看你的眼神吗?” 程木木也被这个许熠弄得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冲进去猛敲他的脑壳。 那盘糖醋排骨显然是傅权霄给谢钰元做的,没看另外两个员工吃了两三块就没再多吃了吗,结果许熠倒好,一块接着一块,不亦乐乎。 傅总看着许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另外两个员工多次欲言又止,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憨憨。 配上后期字幕,就更有意思了。 欢乐的节目已经过了一大半,接下来,视频中的几人吃完饭洗碗收拾,又开了一场会议,初步了解员工,讨论农家乐的经营问题。 会议结束之后,几人各自回去休息,画面中的前院、后院,各个房间的灯相继熄灭,农家乐陷入了宁静的黑暗当中,后期做的动画月亮挂在了农家乐的屋顶上,也进入了睡眠。 这期的进度条到这里就快要坚持不住了,显然是第一期节目即将结束。 程木木虽然觉得不舍,但也觉得挺放松的。 画面中,很快,月亮退下,动画太阳升起,天亮了,农家乐中新的一天开始。 六点多,最早起床的是许熠,接着是林苏苏,两人在前院厨房里精心地做早饭,视频里播了一段炊烟缭缭的做早餐过程。 接着,七点多,画面一转,谢钰元和傅权霄一前一后地从后院一起过来,工作人员上前给两人戴麦。 然而,程木木看到视频中的两人,心中一紧,然后就看到,后期又给两人之间的距离p了一条直线,示意保持距离。 而且还专门给了两人各自的近景镜头,字幕:避开视线。 两人都刻意地不去看对方,生硬地避开了眼神对视。 程木木一下子着急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弹幕里也立刻汹涌了起来,和她一样着急: “这是怎么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画面定格在了两人避开视线的一幕,接着是一段下期节目预告。 预告中,早饭餐桌上的僵硬,谢钰元和傅权霄疑似要在路口分道扬镳,接着画风一转,又是三个员工弄出的一些小笑话,最后是黑屏上“敬请期待”四个大字。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 “节目组人干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刚嗑的cp啊啊啊啊啊要等一周了抓心挠肝的。” 视频里已经开始播放片尾的长长一串赞助商感谢名单,程木木也是抓心挠肝的,差点又把手机摔了。 她立刻登上微博,和其他人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节目,同时用了一切渠道搜索,她要收集谢钰元和傅权霄夫夫的一切消息!她要嗑糖!! . 《我们的农家乐》第一期播出后,立刻引起了热烈的反响,所有数据直线飙升,#元宵夫夫#、#我们的农家乐#、#小拇指#、#糖醋排骨#霸占热搜前四,其他关联词条,包括三个员工,全都上了热搜前列。 第一期结尾,两人重新变得僵硬,以及预告中两人疑似分道扬镳的场景,让很多粉丝焦心的同时,也让一些之前质疑被压下的声音重新抬起了头。 农家乐录制现场,这一,三个员工都在关注着节目播出之后的效果,眼见节目大火,他们也各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涨了很多粉丝,也都很开心。 谢钰元能明显感觉到节目组上下、三个员工振奋高兴的心情,虽然没看节目,但见节目效果不错,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傅权霄也终于从元元亲他的美好中稍微回过了神来,由节目播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上和谢钰元一起回去休息,他今天有挺多工作,洗完澡出来,忍住抱抱亲亲元元的冲动,和谢钰元打了招呼,去了书房。 他没有先工作,而是先登上了微博,他的小小号[守护元宵]每天都会放新图,还放了一个十几秒的cp视频,这段时间也涨了一点粉丝,已经有一百多个粉丝了。 现在登上一看,粉丝瞬间已经涨到两千多,每次刷新都还在继续疯涨中。 他又点开了cp超话榜查看,cp超话榜只显示前二百名,之前#元宵夫夫#不但上不了超话榜,而且还惨兮兮的查无此超话。 此刻节目播出不过三个小时,就已经爬上了cp超话榜两百名以内,还在不断往上攀登中。 看着超话里的众多cp粉的嗑糖和祝福,傅权霄点赞点到手软。 然后他心中满足,并和她们一起嗑了起来。 第33章 傅权霄暂时没有看节目, 刷了一会儿超话之后,就关掉了微博开始工作。 第二天,农家乐照常营业, 节目组从上到下都处于一种振奋的情绪当中。 三个员工也是如此,一早上起来, 都是神采奕奕。 他们昨天上回去,没忍住把第一期节目看了一遍,发现节目效果比他们想象的还好。 很多录制的时候,他们本身没注意到的细节, 或者并没有感到有意思的小事情, 经过节目后期的编辑,配上各种字幕、音效和特效,都变得很有趣,也很拉好感。 轮到他们播出的部分, 弹幕上都是哈哈哈哈或者夸赞, 看得人心里高兴。 比起其他人单纯为节目高兴,林苏苏今天尤为的神采奕奕,眼睛都要放光了。 昨看到节目开头, 元哥和傅总那么僵硬的时候,她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这才知道两人一开始还有这么一段。 当看到傅总去勾住元哥的小拇指时,林苏苏差点尖叫出声,捧着手机蒙着被子在里面翻滚,嗑得晕晕乎乎的。 今天一大早起来,林苏苏看着元哥和傅总两人呆在一块儿,忍不住就时不时地露出姨母笑。 太好嗑了,幸福。 节目组上上下下都是精神抖擞, 唯独傅权霄,上午还好,越接近下午,他越是有些没精神。 下午,谢钰元的经纪人赵东来了。 今天的农家乐不接待餐和留宿,下午做完特色活动之后,客人们就纷纷结账离开了,没多久,农家乐现场结束了拍摄。 节目将要暂停拍摄一周,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放假,休息一周后再继续拍摄。 这是之前就定好的,谢钰元在接下这个综艺之前,就已经接了喻导的一个公益微电影,档期就从明天开始,大概要拍摄一周,他们已经提前和节目组沟通好,节目组一切都按照谢钰元的档期来,自然同意。 赵东就是过来接他前往微电影片场的。 农家乐现场,摄像机接二连三地关闭,节目组开始收拾器材,现场忙忙碌碌,都在准备暂时散伙。 农家乐几人各自回去收拾行李,谢钰元的东西不多,和当初过来时带了很多日用品不同,这次主要带几件常服、几本书走就行了,其他东西有助准备好。 傅权霄看了看正站在书桌前找书的谢钰元,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忍不住从衣柜里偷偷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飞快地叠好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上箱子。 心跳咚咚快了两拍。 得到了一件元元的白衬衫。 “?”谢钰元听到身后的动静,疑惑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傅权霄关上行李箱。 他没有多想,问道:“你收拾好了?” “嗯,”傅权霄镇定地点点头,“啪嗒”一声扣上行李箱锁,“东西比较少。” 谢钰元不疑有他,找出微电影的剧本、批注笔记和原著,把三本书按大小对齐,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内袋,很快也收拾完毕。 公益微电影的拍摄地就在农家乐所在的S省雏山一带,所处的位置较为偏远,山路盘绕,距农家乐大概四个小时车程。 谢钰元会直接乘车去雏山,傅权霄则要去国外,应该前往机场。 他们向农家乐的李导等人告了别,两人各自的随行人员都在外面等待着。 傅权霄却看向谢钰元:“我送你过去吧?” 谢钰元看了看赵东那边,助正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赵东在车子旁边,显然是在等他上车,赵东是专门来接他的。 但他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好。” 赵东得知傅总要送谢钰元过去,愣了一下,在他的计划中是完全没想到傅总要送钰元的。 看着两人神色间,平淡隐约带着温柔的样子,他心中动了动,难道…… 这个节目,真的让两人消除隔阂了吗? 如果是这样,赵东心中也为谢钰元高兴,那就太好了。 没再想太多,赵东等助放好行李箱,助妆造等团队上了后面的车,见前面傅总的车子缓缓驶离,也启动车子跟了过去,傅权霄的随行人员车辆也跟了上去。 傅权霄车内。 随着车子缓缓驶离,农家乐渐渐被抛在了后面,直至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傅权霄的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距离农家乐越来越远,仿佛就越来越脱离了节目中的环境。 元元在节目上抱他、亲了他,然而,那或许,傅权霄不想承认,也不愿意去深入思考,那或许只是因为节目,因为任务。 在节目中,每天数十台摄像机对着他们,节目组一百多号人都在一起,再加上嘉宾、客人,一直都很热闹。 现在离开了农家乐,离开了所有的摄像机,节目组人员都留在原地,喧嚣尽去。 仿佛就离开了节目中的那个特定的情境,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去。 现实…… 傅权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将话题转回了农家乐中去:“像这样开一家农家乐也不错,每天忙忙碌碌的,很热闹。” “是挺好的,好像回到以前的乡村生活,还挺怀念的。”谢钰元也这样觉得,他想到这几天在农家乐里,即使明确地知道是在拍节目,但也时常有一种真的在和傅权霄一起经营农家乐的感觉。 很充实,感觉……也很好。 两人聊着农家乐,还聊起了谢钰元即将要拍的公益微电影,微电影的导演喻导,他们都认识。 喻导是谢钰元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 当初谢钰元只拍了几支广告,毫无名气,喻导无意中看到了谢钰元拍摄的其中一支广告,实际接触了谢钰元之后,认为他很适合《水》中的男主角。 于是谢钰元的第一部电影就出演了名导制作的《水》,第一次就担任了男主角,之后更是凭借《水》直接拿到金鹿影帝。 时隔近三年,这个公益微电影,也是他第二次和喻导合作。 公益微电影《期盼》的拍摄地在s省的雏山一带,微电影的主题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喻导看中了雏山的环境和山下木桶村的真实情况。 木桶村形似木桶,村里全都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所有青壮年都在外面务工。 谢钰元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上,村里几乎所有人家都熄灯休息了,《期盼》剧组却还在拉着灯勘夜景。 剧组人员也是这两天刚到,明天就要正式开拍,时间紧张,今最后再勘测一次夜景。 一行人把车停好,赵东提前和剧组联系好了,有剧组工作人员前来接应,带他们到村里的民居住宿安顿。 亮着灯的勘景地离这里不远,谢钰元和傅权霄则是沿着村路先过去和喻导打声招呼。 喻导发现谢钰元他们到了,脸上不由带上了笑,傅权霄上前和喻导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他是挺尊重喻导的。 喻导和两人寒暄了起来,想到网上前段时间有关两人的风波,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他大概是圈里极少数知道谢钰元和傅权霄结婚的人,当初他看中谢钰元,希望他担任自己《水》中的主角,那时候,两人还没有结婚。 当时的谢钰元似乎是大四,还在象牙塔中,已经被星探发现,拍了两年多广告,他实际接触了谢钰元后,决定和对方进一步合作,签下了饰演《水》中主人公的事。 之后他继续筹备电影的其他事宜,离正式开拍还有挺久。 犹记得,那时谢钰元家里似乎突然出了什么事,艰难地向自己询问能不能提前预支片酬,一般片酬是需要电影拍摄完成后再结清的,现在电影都还没开拍,但他仍然同意了。 后来事情应该是顺利解决了的,《水》开拍时,谢钰元按时进组,神色间没有了郁结灰暗的样子,进组那天就是傅权霄送他过来的,和今天如出一辙。 他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谢钰元还有个男朋友,在《水》拍完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 直到如今,两人一个已经掌舵傅氏,一个已经成为影帝,结婚的事也官宣了。 喻导心中些微的感慨一闪而过,和两人聊了一会儿,让谢钰元先回民居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期盼》主创一起先来开个会。 和喻导告别,谢钰元送傅权霄往车子那边走去,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刚才和喻导不可避免地聊起了他们结婚前后的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他们当初结婚,并非因为爱情。 而只是……一场合作。 . 傅权霄的随行人员李特助等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们之前也跟来了木桶村。 收起了过去的思绪,眼看要临别,看着谢钰元,傅权霄不由生起十分的不舍,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甚至生出一种留在剧组跟组的冲动。 然而再慢也有走到的时候。 谢钰元也已经收起思绪,停下脚步,交代他:“待会儿你在车上先睡会儿吧,飞机上再睡一觉,到了报平安。” 报平安。傅权霄心中一暖,又想到什么:“一周后我再来接你吧?” 谢钰元虽然觉得有些没必要,完全可以直接在农家乐汇合,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 话已经说到这,似乎该走了,傅权霄又干站了一会儿,才说:“那再见。” “嗯,再见。”谢钰元对他微微笑了笑。 傅权霄这时很有一种冲动想抱住他。 但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又干站了一会儿,干巴巴地重复了之前的话:“那一周后见。” 谢钰元点头:“一周后见。” 傅权霄再也没有什么由可以逗留在他身边了,只好强忍不舍,慢慢地上了车。 谢钰元对他挥了挥手,目送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他的视线,这才回到不远处的民居。 微电影虽然只有大概三分钟,但一周的拍摄时间还是有些紧张的,有时候几秒的画面可能就要拍半天,运气不好,拍上一天也有可能。 他得回去再看几遍剧本,有几个想法还要在明天主创开会时和大家商讨一下。 . 傅权霄收回了看向车后的视线,事实上车后早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离还有微弱灯光的木桶村越来越远,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有些寂寥。 离开的第一秒,就开始想他。 第34章 《分 道 扬 车窗外的黑暗倒退着。 车内弥漫着低气压, 前面开车的李特助小心地往后视镜看了眼,心里隐隐冒着冷汗。 傅总……好像很沉郁。 李***特助想到这几天傅总和谢先生之间的总总,还有傅总的一些表现, 他早已经清晰地知道,之前他们都想错了, 两人绝不是他们曾经以为的那样,感情全无,以至于要离婚了。 两人应该是有感情的。 甚至,傅总对谢先生的感情可能还很深。 这才分开没几分钟, 车内低气压的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但李特助是知道两人这两年极其疏远的, 只能说,也许是有一些他们外人不知晓的情况吧。 这是傅总夫夫的私事,李特助也不再多想,专心开车。 傅权霄看着黑暗的窗外出神, 心神仍然停留在身后的木桶村, 不过才刚刚分开,他就很想谢钰元。 和谢钰元朝夕相处了十三天,他好像已经无法适应过去两年、或者更长久的、一个人的世界。 半晌之后, 他想起谢钰元交代自己在车上睡一会儿,连忙调了下椅背, 听他的闭上眼睛小憩。 开车的李特助注意到后,小心地关了车内的小灯。 车内也陷入了一片安静的黑暗。 时间慢慢过去,傅权霄没有睡着,他时而想起农家乐期间的情景,时而想起过去现实中的情景。 到了D国,离谢钰元越远,他越来越从农家乐的种种美好中冷静了下来, 越来越感受到冷寂的现实。 空荡荡的宅邸,傅权霄挥退了要接过他手中行李箱的管家,没有假于他人之手,独自提着行李箱上了楼。 三楼,沿着走廊的最里间,傅权霄拿出钥匙开了门。 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他手中的一把,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靠窗的位置放着书桌,左边是衣柜,看起来普普通通。 傅权霄关上门,把行李箱中他悄悄拿到的元元的衬衫拿了出来,抱在怀里深深吸了吸,嗅着元元留在上面冷松初雪般的气息,抱着发了会儿呆。 随后,他打开衣柜的柜门,衣柜内,全部都是他陆陆续续“拿”到的元元的衣裳。 他珍惜地把刚拿到的衬衫好,挂上衣架放进了衣柜里。 看着满满一衣柜的宝物,他心中总算略感满足,埋在衣柜里吸了吸。 好一会儿,他才离开了衣柜,走到了另一边,房间右边挂着一面落地帘,他伸手打开帘子,“哗啦”一声,帘子打开,露出了帘后的情景。 帘后,是满满一面墙的展柜,展柜上,是满满一面墙被精心裱装好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被他亲手仔细地裱装好,每一张,都是谢钰元的照片。 有少年时他穿校服的样子、有他刚出道时的样子、有各种路透、宣传图,有他演戏时的样子、笑时的样子…… 中间,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少年时到刚出道前的那段时间,是没有照片的。 傅权霄在这间房间里呆了许久。 直到助小心地在门外敲门,提醒上的商会,他仍然又呆了一会儿,才终于离开。 结束商会回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很奇怪,往常他在宝物房里呆一段时间,就会像心中被填充了什么一样满足一段时间,可今天在宝物房里呆了那么久,心中却仍然有些空空的,渴望被填充些什么。 傅权霄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了身,仿佛找到了依托一般。 他径自去了书房,拿上笔记本打开。 他打开水果tv,果然看到《我们的农家乐》就在首页上,他立刻点开节目第一期,认真地看了起来。 节目开头的僵硬让他有点难受,但随着视频的播放,看到两人漫步在田野中,一起准备饭、收拾农家乐,他心中渐渐被甜意充实,唇畔也露出了微笑。 时不时就要暂停下来嗑糖,一些视频中平平无奇的地方,也被他抠到了许多糖。 他没开弹幕看了第一遍,又打开弹幕看了第二遍,跳过员工客人的部分看了第三遍,很多时候一个片段还会反复看好几遍,唇角一直在上扬。 还有一集vip加长版,他舍不得立刻看。 最后,他先打开了视频剪辑软件,一帧一帧地在第一期中抠糖,认认真真地剪起cp视频自己产粮。 他准备多剪几个视频,都放到小小号[守护元宵]这个cp站子上去。 一个又一个的cp素材被收集到,有时候剪着剪着,他就会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脑补很多,谢钰元的一个抬眸,一个对他浅浅的笑,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会让他忘记手上的动作。 屏幕里谢钰元看着他微含笑意的眼睛,让他甚至觉得,钰元也在喜欢着他。 身处其中的他明明知道,那并没有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仍然会陷入脑补,以至于陷入钰元对他的爱意里不可自拔,半天也没有动作。 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冰冷的屏幕,他怔了一下,沉默地继续开始剪辑。 微冷的灯光,空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背影,唯有单调的键盘和鼠标声在安静的回响。 . 转眼间,几天过去。 程木木这几天很兴奋,她,前两天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神仙站子! 自从上周五看完《我们的农家乐》第一期,她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到处寻找谢钰元和傅权霄夫夫俩的物料,然而,没有,竟然没有!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几张路透图,还有两人官宣时的相关微博。 这完全满足不了她啊,她要更多! 程木木抓心挠肝的,只能不停地刷着超话,和姐妹们一起各种脑补,等待第二期节目播出。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守护元宵]这个站子,简直就是神仙! 不但有各种绝美同框图,还出了好几个剪好的cp视频,一些她没注意到的糖都被博主发现了,让她嗑得不要不要的,绝了。 [守护元宵]在cp粉当中迅速火了起来,短短几天就涨粉五位数,不提那些神仙视频被疯传,就连其中一张绝美同框图,都在圈子里被传疯了。 那是一张路透图,应该是在不久前《夜山》剧组的杀青现场,傅权霄来接谢钰元杀青。 谢钰元抱着鲜花被众人簇拥在中心,傅权霄在另一边的光影暗处两手插兜倚墙而站,两人的目光穿透人群对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周围一切都模糊暗淡,只有怔忪对视的两人。 照片应该是杀青现场被人拍到的,流传了出来,被博主发现后,修了修图放了上来。 光是一张照片,就仿佛带着无言的张力,程木木和大家一起脑补,都已经脑补出几十万字的故事,一会儿觉得虐一会儿觉得甜,被感动到不行。 幸好发现了[守护元宵],每天都会放上新图或视频,程木木在焦急地等待第二期播出的这几天,就指着这个站子过了。 千期万盼,终于终于,又一个周五到了。 上八点,提前了两三分钟,第二期节目播出了! 程木木早就开始在水果tv蹲点了,刷到节目提前播出,她欣喜不已,立刻就冲了进去。 片头仍然是清新温柔风的动画农家乐,节目才刚开始播出,就有一大波弹幕刷过: “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终于!” “来了来了来了!!” “哇,时长好评。” 很多人和她一样在蹲点,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动画片头播完后,就是一段简短的前情回顾:两位老板和三位员工陆续来了农家乐,上期几个关键的画面和笑点闪回,最后是第二天早上,谢钰元和傅权霄之间重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程木木一直在挂心着这件事呢,尤其是上期预告中,两人似乎分道扬镳,更是让她心焦难耐。 前情回顾后,是一段长长的赞助商广告,之后画面一转,清晨的鸟叫,山村的青山和稻田,以及其中的农家乐。 镜头拉近,农家乐里,许熠和林苏苏正在做早餐,一个在灶台后添柴,一个在做土豆饼,土豆饼已经被煎成金黄色,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香喷喷。 谢钰元和傅权霄戴好麦进来,帮他们打起了下手,乔晨安没多久也过来了。 几人聊着天,一起准备着早餐,这期间,谢钰元和傅权霄一直没有直接对话,后期又给两人之间p了一条直线,示意距离拉远。 近景镜头中,两人不经意间目光对视上,却又很快刻意错开,十分生硬。 程木木看得心焦,到底是怎么了?前一天两人最后不是还好好的吗? 早餐时,这种僵硬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三个员工显然也都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相互对着眼神,渐渐都不敢说话了,餐桌上越来越安静了下来,最终只剩下碗筷勺的轻微叮当声。 一顿早餐几乎等于静默无声地吃完,僵硬压抑都快要透出屏幕。 弹幕早就忍不住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刷得密密麻麻: “我看晕了,他俩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前一天上又吵架了?” “噗,还能是为什么,表面夫夫呗。” “关系恶化成这样,还想强行洗白,呵呵。” “食不言寝不语好吗?节目后期恶意编辑,明显夸大了。” “前面的笑死,你开心就好,自己骗自己也挺好玩的。” “哈哈哈,还有人看不清真相?虚假夫夫,洗白不成,在线翻车。” 程木木被弹幕气到,噼里啪啦地飞快打字对线了两句,回过头来看着视频中仍然僵硬的夫夫,心中着急,有些蔫蔫的。 视频中的几人已经收拾完餐桌,准备前往村里洽谈民宿了,一路上,谢钰元和傅权霄仍然毫无交流,三个员工也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后期甚至在空白处打上字幕:沉默…… 一行人闷头走着,沉闷的气氛让弹幕上的负面l言论越演越烈。 片刻后,几人走到一条Y字型的岔道口,一条路偏东,一条路偏西,后期在两条相互偏离的小路上分别画了延伸的箭头。 谢钰元看向傅权霄,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然而却是:“分头走吗?” 来了!程木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想到节目预告,这就是预告中说的分道扬镳吗?就连同一条路都不愿意和对方一起走了?难过。 弹幕上从岔道口出现时,就意识到两人要分道扬镳了,各种负面的声音舞得愈加厉害。 视频中,这段被后期放慢拉长,镜头扫过三个员工紧张的神情。 接着,回到几人同框的中景,傅权霄点了点头,淡淡地看了三员工一眼:“你们从另一边走,考察之后选定几家,最后在村头汇合。” 三员工:“……” 弹幕:“……” 傅权霄对许熠说:“你带头负责。” 谢钰元也交代许熠:“记得拍几张照片。” 弹幕:“……” 艹! 合着是你们和员工分道扬镳啊? 第35章 程木木都呆了一下, 刚才萎靡的情绪一扫而空,瞬间激动了起来。 弹幕上,卡壳了几秒之后: “卧槽卧槽。” “节目组太坏了!预告搞得我心惊胆战的, 大骗子呜呜呜。” “《分道扬镳》。” “啊啊啊啊啊。” “你们看三个员工的表情,哈哈哈笑死我了。” “但是两人好像还是保持着距离啊, 好僵硬,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确,视频中,谢钰元和傅权霄一起沿着东边的那条路去村里, 但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有些僵硬和疏离。 “呜呜呜求求了快点和好吧。” 弹幕中质疑声刚才停滞了一下,也陆续又出现了一些。 程木木着急地看着视频中的两人,快点给我和好啊啊啊啊。 视频里的两人开始在村东寻找民宿,走访了几户人家。 过程中, 两人终于有了交流, 氛围舒缓了很多。 程木木略微松了口气,这算是和好了吗? 她看到两人把村东的民宿全部走访完之后,沿着村间小巷前往村头准备和许熠三人先汇合。 突然,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细节,犹疑地发了个弹幕: “是我的错觉吗?傅总好像在一点点挨近元哥诶QAQ” “我也觉得, 两人的距离是不是缩小了好多?” 很快,证明了这不是她的错觉,后期在傅权霄一点点挨近谢钰元时,在两人之间打上了花体字幕:靠近~ 还给了一个特写,走路时,两人的手偶然间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程木木睁大了双眼:哦哦! 走过村巷拐角时,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挨近, 手背轻轻相碰。 傅权霄突然一把牵住了谢钰元的手,镜头特写。 程木木:!!!!!! 视频中,两人牵着手继续往前走,若有若无的情愫在缠绕,画面美好,还带着点青涩。 弹幕已经炸了: “救命我为什么看个牵手看得那么激动啊!” “啊啊啊啊啊。” “kslksl。” “傅总好会啊,嘴角疯狂上扬。” 弹幕上,“啊啊啊啊啊”刷满了屏幕,程木木就是其中激动的一员,和好啦和好啦啦啦。 接着,画面一转,切换到了三个员工那边的画面,倒退回刚开始分头行动的时候,三人同样在走访民宿。 很快,三人把几个民宿走访完毕,担忧地前往村口准备和老板汇合,然后就看到两个老板牵着手就从路口出来了,一个呆滞,两个恍惚。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氛围和谐,之前的争吵质疑销声匿迹。 节目中也是雨过天晴,农家乐中的几人敲定民宿、谈好了合约,在镇上吃午饭、采购物资,回到农家乐里收拾、试菜开会,准备第二天的试营业。 过程中,一些小事件让人忍俊不禁: “许熠笑死我了23333,抢着要开车,一点也看不出人家夫夫想单独坐前面吗!” “乔晨安好会讨价还价啊,学到了学到了。” 看到下雨后,傅权霄买了伞去接谢钰元,强行让工作人员违反节目规定,帮他们看东西时: “哈哈哈哈哈工作人员可怜弱小无助。” “工作人员:不敢吭声。” “啊啊啊好甜呀。” 看到开会时,两个老板在争论员工午餐的时间,而许熠默默地举手说他们两点半吃饭也没关系,又默默地把手放下,弹幕笑喷: “许熠以为傅总是在为他们考虑才和元哥争论的吗,毫无自知之明哈哈哈哈。” “这表情xsl。” 而在会议结束之后,五人各自回去休息,动画版的月亮戴着睡帽挂在屋檐上,接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第二天的试营业开始了。 导演组在早上宣布了任务规则,很快有弹幕发现了亮点: “元哥为什么在看着任务卡发呆呀。” “呆呆的元哥好可爱,想rua。” 导演组开局赠送农家乐小花谷和拍立得,气氛热烈中,谢钰元和傅权霄认真地“哇”了一声,弹幕已经笑死: “哈哈哈哈,我笑得锤床,夫夫俩毫无灵魂的‘哇’是认真的吗?”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试营业开始进行,忙中出错、闹出笑话的员工们,各种“挑刺”提问的客人们,节奏紧凑而紧张。 割水稻的活动中,谢钰元和傅权霄就像老庄稼把式一般熟练,割个水稻都帅得一塌糊涂,弹幕都被帅卡了。 等到看完摘玉米任务、餐的同行交流、领取任务奖励进行的抽签,弹幕都笑疯了: “许熠又夹在夫夫之间做任务了,毫无电灯泡自觉,哈哈哈哈不愧是你,许熠熠。” “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元哥竟然有强迫症。” “asl这个强迫症也太可爱了叭!” “啊啊啊啊心都要化了。” “难怪傅总刚才又去摘了一个玉米,还对元哥报数120,这种小默契我真的太可了。” “艹哈哈哈哈哈运气很好傅权霄。” “《我运气 很好》。” “哈哈哈哈我tm笑到单手倒立走钢丝笑到方圆百里垃圾自动分类。” 程木木也快要笑死在这期节目里,一期节目看完,赶紧跑到微博上去刷节目相关。 果然,#谢钰元强迫症#、#运气很好傅权霄#、#我们的农家乐#已经上了热搜前三,#许熠#也第一次上了热搜第五,全网爆笑,这节目是真的大火了。 节目组还放上了一段关于谢钰元强迫症的采访花絮。 导演明显是在憋着笑问谢钰元:“所以元哥是有很大的强迫症,能详细说说吗?” 旁边的傅权霄闻言,眼中漾起了笑意,看向谢钰元。 谢钰元:“……” 他认真地辩白:“也没有很大。” 导演质疑的声音:“是吗?” 被质疑的语气太强烈了,又看到旁边的傅权霄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谢钰元只好承认:“……只是看到单数,就会很在意。” 导演问:“那看到双数会舒服一点吗?” 谢钰元只好点头:“……会。” 导演憋笑,又问道:“那平时在生活中,还有什么其他的强迫症表现呢?” 旁边的傅权霄帮他回答:“平常他看到比较乱的东西,就会想去齐,衣服、物件都会分门别类摆放,书本、笔等等都会按照大小长短依次摆放。” 谢钰元在旁边连忙描补,认真地说道:“但也不会过度执着,比如拍戏或生活中遇到了,不会一定要去。” 傅权霄连忙点头附和:“对对,也没有很严重。” 旁边是后期的几个大大的花字:“信了信了”。 弹幕都在跟着刷“信了信了”,一片哈哈哈哈。 发现谢钰元的强迫症之后,网友们很快又扒出了更多的小细节: 谢钰元会把所有东西都被收拾得齐齐,物品都会按照某种规律有序排列、盯着写了99的任务卡发懵,第一期节目时,盯着画了巨大不规则图形的农家乐地图发呆、关于“3”和“4”单数双数的纠结…… 谢钰元一直专注于演戏,众人认识谢钰元,都是从影视中认识的,大部分人包括粉丝对他的认知都是高冷影帝。 大家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钰元,路人好感飞涨,小芋圆们都快要被萌坏了。 cp粉们还扒到了一个又一个元宵夫夫关于强迫症的默契小细节,#元宵夫夫#超话排名一路蹿升。 第二天上,《我们的农家乐》放出了第二期vip加长版,补充了更多正片没有的内容,包括对农家乐五人的采访。 谢钰元和傅权霄第一天来节目时,关于忙碌、聚少离多的采访内容,被剪切到了这里。 最后,两人更是回答了在未来四十天节目中,希望能达成的愿景: “希望能多一些时间相处,放慢脚步,接下来会变得更好。” 微博上,这条热搜内的热门第一,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微博号: @橙子木木:啊啊啊啊破案了破案了!所以从来不上综艺的谢钰元、应该不可能会上综艺的傅总会选择上这个之前糊到不行的小综艺,所以两人刚开始才会显得那么生疏和僵硬…… 哭了QAQ,因为忙碌而变得疏远的夫夫,为了多多陪伴对方,找回亲密的初心,相互都为彼此破了例,一起上了综艺,这就是爱情啊呜呜呜呜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这条微博里的热评第一,是橙子木木自己的评论: @橙子木木:还有这张图,这张图!我就说是久别重逢,这个相互对视的眼神爱死我了呜呜呜呜。[图片] 图片正是前两天在圈子里疯传的夫夫同框图,傅权霄来接谢钰元杀青,两人隔着人群,相互遥遥对视。 橙子木木的话仿佛戳破了一层窗户纸,获得了很多很多人的认可,这张同框图在冷却了两天之后再次被疯转,#元宵夫夫#超话排名直接蹿升到榜单前十。 z国,傅权霄用力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转发评论一条龙,又去超话里签了个到,刷了一圈超话,看着超话排名已经第9名,很是满足。 之前牢牢压在他们上面的#峰景cp#已经从十二名掉到了二十名开外。 傅权霄瞥了一眼#峰景cp#,觉得应该掉到二百名开外,从榜上消失才对。 矜持地不再多管,他看向窗外,遥遥看向国内的方向,心潮涌动。 明天,终于可以回国了。 这几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独自一人的煎熬中渡过的。 每天只能靠做视频、刷超话,抱着元元的白衬衫、闻着上面元元的气息勉强度日。 好想好想元元。 . 国内,s省雏山脚下,夜色下的木桶村。 《期盼》剧组刚刚结束工作,今天他们拍夜戏,拍到了凌晨三点。 谢钰元回到住处,本来又累又困,应该沾枕立刻入眠,然而他却总也睡不着。 心不静。 明天《期盼》微电影杀青,上就要和权霄一起回到农家乐了。 好像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分开以后,这么快就又相见了。 他想权霄了。 第36章 第二天, 天色刚亮,个剧组就动了起来。 《期盼》拍摄日程紧张,这一周全剧组每天加班加点, 昨天拍到凌晨三点才结束,睡不到四个小时, 早上七点多就开工了。 谢钰元想到上要见到权霄,今天就一直心有牵挂。 不过他对工作一向都很认真,只要投入进去,就能抛却杂念, 心无旁骛地进入工作状态。 他在《期盼》中饰演的许木原本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 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山村,意外成为了一名乡村代课教师,对这个“恶劣”的环境,许木从各种抗拒到被一件件小事动容, 再到融入其中, 最后带领全校师生,帮助他们把将被取缔的小学保了下来。 故事以此为主线,围绕着几位村里的关键人物, 穿插了几条重要支线,深入阐述了乡村中的留守矛盾, 留守儿童、留守老人,以及种种现实困境。 故事的结局,许木走了,成功解决小学取缔问题以后,他结束了短暂的代课生活,返回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大城市。 然而,乡村小学里的孩子们, 村里的老人们,乃至于更小的、还未上学的孩子们,自然又必然地,还在村里继续“留守”着,日复一日。 虽然只是一部微电影,但不论是喻导、还是谢钰元,以及个主创团队,都希望尽力做到完美。 所有人都付出了很多努力,好在拍摄一切顺利。 喻导心情轻松,深感拍出来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尤其是谢钰元,总能给人以惊喜。 曾经有人问过喻导,让谢钰元一跃成为金鹿影帝的《水》当初选角,为什么会选择默默无闻的谢钰元担任主角,当时的喻导回答:“第一眼看到钰元,就觉得他有灵气。” 是的,他有灵气,换句话说,天生老天爷赏饭吃。 今天最后几场戏都在木桶村濒临取缔的木桶小学中拍摄,学校中的孩子们就是小演员,孩子们本色出演,效果虽然会更好,但毕竟没有演戏经验,需要更多的磨合,要花的功夫不少。 喻导掰开揉碎地给孩子们讲戏,谢钰元也配合着喻导,一遍遍地和孩子们对戏磨合。 拍戏其实是个重复工作的活,每场戏都需要不断地重复磨合。前期需要各种对戏、排演和试拍,而即使正式拍摄的时候能一条过,为取得最好的效果,每场戏也要从不同的角度重复拍好几遍,同样的台词动作,演员可能要重复做几十次。 谢钰元刚和孩子们排演完一场戏,注意到旁边剧组工作人员隐约的骚动,转头一看,才发现傅权霄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正朝这里走过来。 他不由惊讶,继而心中轻松,轻快地朝傅权霄迎上去,忍不住对他笑了笑:“这么早就来啦。” 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离杀青还早。 傅权霄今天早早就乘飞机回国,来之前怀揣了各种紧张、渴盼、情怯与不安…… 这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见到谢钰元的这一刻,在他对自己的这一笑中,尘埃落定。 他舍不得错眼地看着谢钰元,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来:“我那边结束得早。” 那边的小孩子们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对“许老师”迎接的人很是好奇。 小孩们平时都按照剧本中对谢钰元的称呼,把谢钰元视为剧情中的许木许老师。 谢钰元带着傅权霄来到旁边自己平时休息的地方,一个素来大胆的小孩子哒哒哒过来,好奇地抬头问:“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吗?” 谢钰元不由莞尔,看了看傅权霄,对这小孩解释:“这是我先生。” 这是我先生…… 清凌凌的声音传入了毫无防备的傅权霄耳中,仿佛一下就击中了他,他多少有些痴痴地看着正和小孩说话的谢钰元,一颗心软绵绵的,像是化成了一团棉花。 “哦~”小孩子小大人似地点点头,左看看谢钰元,右看看傅权霄,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珍藏的大白兔奶糖,摊在手心递给谢钰元:“请你们吃糖。” 谢钰元忍不住含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过了他的奶糖:“谢谢。” 小孩子哒哒哒地跑回去,不远处的小孩们立刻把他围了起来,大概是听到那小孩转述谢钰元的回答,围在一起的小孩们小小地爆发出“哇~”的一声,惹得一旁的剧组工作人员们都笑了出来。 傅权霄看了眼那十几个孩子,难得地对小孩生出了很多好感:“挺可爱的。” 谢钰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分给傅权霄一颗奶糖:“你的。” 他想了想,又说:“我准备在我们的公益基金下增设两个独立的基金项目,专门针对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你觉得呢?” 木桶小学现在全校只剩下十几个学生,和微电影中的情况一样,有的年级甚至没有学生,有的全年级只剩下一个学生,学生实在太少,取缔木桶小学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一旦学校取缔,剩下的这十几名学生就只能转到镇里上学,山路崎岖,赶路都要两个小时,只能在学校附近租房,不仅增加了家里负担,而且大部分学生家里只剩老人,陪读都很困难。 木桶小学有《期盼》剧组的关注,现在已经不会取缔了,并且在喻导的牵头下还会捐款改建翻新,建成木桶希望小学。 但像木桶小学这样的学校还有很多,谢钰元觉得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傅权霄当然同意,他接过大白兔奶糖,点点头:“应该的,我会安排好负责人。” 正想剥开糖纸吃掉,突然,他低头看看手中的奶糖,又有些舍不得了,把它装进了口袋里。 看到谢钰元吃完奶糖,正左右四顾,似乎准备找垃圾桶扔掉糖纸,他心中一动,从谢钰元手中顺走那张大白兔糖纸,好心地说:“我帮你扔。” 傅权霄拿着糖纸去找垃圾桶,走到无人处,把糖纸叠成小方块,装进了口袋里,和自己的那颗奶糖放在一起。 元元的糖纸get√。 傅权霄心情好地回来,谢钰元看到场中调好了灯光摄像等设备,见他扔完糖纸回来了,就交代他:“要试拍了,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休息,我们还有两场戏杀青。” 傅权霄听话地坐在谢钰元平时坐的板凳上:“你去吧,不用管我。” 《期盼》的最后两场戏,一场是谢钰元刚才和孩子们排演的教学楼前“最后一次升旗仪式”,另一场则是许木从办公室中走出,经过一间间教室,沿途和同事及学生们告别,走下楼梯,走出校门,场一镜到底,很考演员之间的配合和导演的调度。 两场戏拍完,比预计的时间了一个小时,《期盼》终于杀青。 孩子们已经饥肠辘辘,剧组出资请人来村里大摆了吃席,请全村人吃饭,拍戏期间村里人几乎都当了戏中的群众演员,这也算是一场杀青宴。 谢钰元和傅权霄在杀青宴中提前离场,喻导也知道他们还要赶回去拍节目,寒暄几句就送别了两人。 谢钰元昨夜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在车上终于好好补了个觉,抵达农家乐时已经很。 节目组工作人员和三个员工早已经到了,有的已经熄灯休息,有的还在准备明天的拍摄。 和节目组的李导等人一路打着招呼,两人提着行李回到农家乐后院他们的房间,今天太了,他们先休息,拍摄的事等明天再说。 傅权霄看着到处遍布摄像机的农家乐,发现自己在无形之中竟然松了口气。 农家乐仿佛变成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在对准他们的一台台摄像机镜头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傅权霄奇异地有了很多的安全感。 谢钰元没想这么多,没睡好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只是在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时,打开衣柜把带回来的几件常服放回原位,疑惑地轻“咦”了一声。 傅权霄正有些出神,听到马上问:“怎么了?” 谢钰元有点疑惑地在衣柜中找了找:“好像没了件衬衫。” 傅权霄一僵。 谢钰元回头问傅权霄:“白色的那件,你看到了吗?” 他又翻找了一下,低喃了一声“奇怪”。 他那么大的一件衬衫呢?之前应该还好好地挂在衣柜里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傅权霄心弦绷紧,再也没有心思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他连忙保持镇定,沉稳地说:“没看到,是不是你记错了?” 谢钰元回想了一下,一时也有些混淆了,弄不清楚衣柜里是不是应该有件白衬衫,只好稀里糊涂地作罢:“可能是记错了吧。” 傅权霄松了口气。 他保持镇定地把自己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很快齐地按谢钰元喜欢的规律挂好,然后立刻关上了衣柜,隔绝了谢钰元的视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同时转移话题:“快休息吧,你在车上就没睡好,明天还要早起。” 谢钰元不再纠结衬衫的事,他确实困了。 两人很快收拾好带回来的行李,洗漱睡下。 一夜无话好眠。 第二天。 三个员工见到老板都很开心,尤其是林苏苏,这一周都不能现场嗑cp,可把她急坏了,只能线上找各种糖,根本没法和现场嗑相比! 幸好,她发现了一个宝藏站子[守护元宵],宝藏站长不但每天都会出各种同框图,还把播出的两期节目剪成了好几个cp纯享版视频,让她根本下不了山,快乐地刷了一遍又一遍。 早餐后,导演组抽空和谢钰元、傅权霄开了个小会,说明了接下来的录制内容,以及后面农家乐的一些改变。 之后节目照常拍摄,导演组例行给他们发布完每日任务,谢钰元向员工们宣布了农家乐的新规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农家乐引入鲜花评分制度。” 许熠配合地发出疑惑:“鲜花评分?” 谢钰元赞许地对他点头:“没错,以后每一位客人都有一票鲜花投票评分权,在客人离开前,将鲜花送给他们最满意、最喜欢的一位员工,当天收到最多鲜花的员工,第二天就可以成为农家乐的大管家。” 三员工睁大了眼睛:“大管家!” 谢钰元含笑解释:“大管家负责安排当天农家乐的所有任务,统筹客人的食宿、管其他员工、分配其他员工的任务。” 许熠立刻兴奋地举起手:“可以安排老板吗?” “……”乔晨安和林苏苏忍不住默默地看了许熠一眼。 孩子真傻还是假傻? 傅权霄也看了许熠一眼,谢钰元似笑非笑地说:“可以。” 许熠默默地收回了手,缩了缩脖子,刚问完就后悔了。 完了完了,又没过脑…… 乔晨安连忙打岔提问:“飞行嘉宾……哦不对是义工,义工也可以当大管家吗?” 谢钰元点头:“当然。” 农家乐的飞行嘉宾有些是两天一夜的行程,是有可能成为第二天大管家的。 不过谢钰元想了想,又补充:“如果义工当天得票最多,但第二天不在农家乐,那就由当天得票第二的员工顺位当选为大管家。” 三个员工都打起了精神,他们得加把劲了,如果老员工还比不上新来的义工,那就有点丢人了。 新一轮的农家乐节目拍摄顺利进行,而就在谢钰元向员工们讲解鲜花评分制度的时候…… 同一时间,市机场。 一名身材瘦削、全身高定奢牌的女孩从出机口出来,摘下墨镜看了看天空,撩了下大波浪卷发,红唇微抿。 身边有人帮她推着行李箱,女孩皱了皱眉,开口对那人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 那人为难道:“陈小姐,这不合适,还是我送您过去吧。” 陈夏彤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孙助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位陈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主,自己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和她唱反调呢? 他不是陈夏彤的私人助,这次送陈夏彤过来,只是临时奉命。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多劝了一句:“陈小姐,我多说一句,您别放在心上啊,有些事还是应该看开点儿,不然、不然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陈总那里我真的不好交差啊。” 他是真的担心,这位大小姐好端端的突然跑到这个地方,特意走了关系,要去录那个节目当“客人”,傻子也知道她要干什么。 可陈总都没发话,何况是他,怕只怕到最后,陈小姐惹出了大麻烦,错不是他的,但因为是他送陈夏彤过来,责任却是他的,白白背了大锅。 陈夏彤听到他的话,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茬:“放心吧。” 孙助更不放心了,但他也没辙。 给陈夏彤叫了车,孙助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去,为她打开车门:“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这两天照顾着自己。” 陈夏彤直接坐进了车里,没他,低头自顾自着自己脖颈上系着的丝巾。 孙助见状没办法,为她关上了车门,目送车子远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车内,陈夏彤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致。 傅权霄…… 自从六年前,在国外留学时见到他,她就被深深吸引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可惜,傅权霄很少在学校出现,学业结束继承家业以后,两人的距离更是拉远了,不像是在学校里的那两年,还可以制造各种偶遇的机会追求他。 陈家虽然势大,可相比较傅氏这种庞然大物的体量,还是差了一些,只是在某个特定领域与傅氏是合作关系。 即使如此,她也一直在追逐着他的身影,找机会出现在一些合作场所上、宴会上…… 只是,她一直没有被接受,也很难靠近他。 圈里隐约听闻傅权霄曾说过一次自己结婚了,她却觉得那只是一种推辞说法,如果真的结婚了,为什么这几年,傅权霄身边从来没有带过女伴? 为什么哪怕一次,都没有把自己的伴侣带到过人前? 圈里没有任何人见过傅权霄的伴侣,这就像是个隐形人,或者说,虚构的人。 是的,为了推辞外面的狂蜂浪蝶,虚构出来的人,陈夏彤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真的结婚了。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表情。 车子通过导航,一路穿县过镇,即将进入果树村。 陈夏彤看着窗外越来越落后偏僻的景致,甚至,傅权霄还和那人一起参加综艺节目,不惜生活在这种环境,甚至担任常驻嘉宾。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和她认知中的傅权霄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陈夏彤深吸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又了下脖颈上系着的丝巾。 车子在果树村的村口停下,前面的两条路放了路障,不能随便开车进去。 这是节目组和村委会商议后放的,农家乐官宣后,地址也曝于人前了,为防止对村子和节目造成干扰和麻烦,果树村暂不接待外客,车辆也需要停在村口。 司机从前面探头:“姑娘,地方到啦,前面开不进去哩。” “好的,谢谢。”陈夏彤和司机结完了帐,用手机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 “叮铃铃铃铃——” 农家乐前台座机的电话铃声响起,许熠连忙飞奔着跑过去接起,挂完电话,许熠有些发怔,慌忙回厨房汇报:“客人到了!” “这么早?!”正在厨房里备菜的几人也都有些发怔,这才九点,预定的午餐接待时间是十点半开始,平时最早的客人也是十点多才到的,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 他们还没准备好呢! 谢钰元反应过来,对许熠说:“你先去接客人。” 农家乐里一阵兵荒马乱,大家最开始都在例行备菜,餐厅还没收拾,茶也没有,预定单还没核对。 谢钰元连忙指挥林苏苏开始煮大麦茶,让乔晨安继续备菜,自己和傅权霄先去收拾餐厅。 等到许熠带着客人到达农家乐时,餐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谢钰元也刚把预订单快速核对了一遍。 农家乐重新开业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身材瘦削的漂亮女孩,女孩有一头大波浪卷发,系着精致的真丝丝巾。 “这就是我们的农家乐,看,这堆柴禾您待会儿可以体验一下,我教你劈柴,还挺好玩的。”许熠带客人进了农家乐的院子,热情地向客人介绍着农家乐特色项目。 劈柴…… 陈夏彤看着这个乐呵呵的嘉宾员工,无语了一下,没会他,左右打量着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农家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她原本还以为节目组布置的农家乐,就算打着乡土农家乐的旗号,怎么也会有一些现代化布置,完全没想到,实际情况比拍出来的视频里还要乡土简陋,几乎完全还原了乡村农家乐。 “欢迎光临,先为您做一下登记,请问您的预定姓名是?”谢钰元见客人进来了,微笑着招呼客人。 “陈夏彤。”陈夏彤冷淡地回答,没有多看谢钰元,很快转开了视线,在农家乐中寻找着。 “好的。”谢钰元刚才核对预订单时,对“陈夏彤”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记得这位客人一下子预定了三天,这在农家乐中还是第一个。 陈夏彤很快就看到了那边收拾桌子的傅权霄。 “欢迎光临。”傅权霄见来客看向自己,也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然后继续餐桌,还剩最后一张桌子就收拾完了。 陈夏彤眼睁睁地看着傅权霄亲自拿起了抹布,很熟练地擦起了桌子。 在这个乡土氛围里,堂堂傅氏主人,竟然完美融入,毫无违和感。 “……” “陈小姐,陈小姐?”谢钰元刚才给客人做好登记,问了一遍却见客人发着呆没有反应,不由叫了她两声。 陈夏彤回过神:“什么?” 谢钰元问:“您要先回民宿休息一下吗?我们的员工可以送你过去。” 刚才接陈夏彤过来时,许熠问清楚对方预定的是2号民宿,已经帮她把行李箱放在民宿了,不过客人可能还不认路,不能直接让她自己回民宿。 “不用了,我先随便看看。”陈夏彤直接拒绝,自顾自地走到离傅权霄很近的位置坐下。 傅权霄看了陈夏彤一眼,没什么反应。 他好最后一张餐桌,回到厨房准备看看林苏苏煮的大麦茶好了没有,客人来得太早了,茶没备好,就只能给客人上白开水了。 陈夏彤一直注意着傅权霄,见他看到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不由有些失望,又觉得在这个环境里也是所应当。 谢钰元拿着菜单过来,照例先让客人看看菜单,顺便介绍农家乐今天的特色活动,最后说:“现在时间还早,您待会儿可以先体验采摘活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在村里随便逛逛。” 陈夏彤没有去翻菜单,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我知道了。” 谢钰元留意到这位客人神色不展,似乎心情不大好,不由多注意了一分,暂时也没有打扰她,温声道:“那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谢钰元回到厨房,正琢磨着大麦茶没好的话,先给客人拿瓶果汁,就看到傅权霄端着茶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接着备菜。 傅权霄给陈夏彤上了茶,在餐桌上放下茶杯:“您好,大麦茶。” 陈夏彤和他对视了一眼,红唇微抿:“谢谢。” 她喝了一口茶:“能带我出去逛逛吗?” 傅权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陈夏彤终于展颜,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傅权霄对外面叫了一声:“许熠。” “哎!”正在院里砍柴的许熠连忙放下砍刀,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老板,您叫我?” 傅权霄吩咐:“带这位客人出去逛逛。” 许熠阳光灿烂,立刻答应:“好啊好啊。” 陈夏彤:“……” 许熠干劲满满地带陈夏彤在村里这儿逛逛、那儿逛逛,非常热情,陈夏彤推却不过,跟着许熠走过了田埂,穿过了树林,顶着快中午的太阳爬上了山,汗如雨下,一路听着许熠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农家乐在各种地方留下的足迹。 回来的时候,陈夏彤只感觉筋疲力尽…… 她的怀里抱着被许熠顺便带去菜园采摘的一堆蔬菜,看着自己踩得全是泥巴的高定鞋子,转头看着一副大男孩模样热情洋溢的许熠,陈夏彤甚至怀疑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在装傻。 陈夏彤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真人不露相…… 此时已经是中午,农家乐里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客人早就已经多了起来,都在说说笑笑,院子里、餐厅里很是热闹。 陈夏彤把蔬菜还给许熠,腿软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大杯水,休息了好半天。 良久,听着周围客人嘈杂的声音,她终于缓过了劲来,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心情,重起旗鼓。 坐了一会儿,她看着忙碌着来来去去的几个农家乐员工,也看到了谢钰元,可是…… 陈夏彤皱了皱眉,点菜的时候,她似是不经意地问面前的嘉宾员工:“对了,怎么没看到傅总,他去哪儿了?” 乔晨安在单子上记下陈夏彤要点的菜品,闻言没在意地回答:“哦,傅总到鸡圈喂鸡去了。” 他们农家乐的鸡每天都要派人轮流喂的,按一周前排好的顺序,今天就轮到傅总了。 陈夏彤:“……” 喂鸡…… 鸡圈……喂鸡…… 喂…… 第37章 陈夏彤眼神有些涣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搪瓷茶缸发呆。 搪瓷茶缸是农村过去特有的一种旧式茶具,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上面一股搪瓷味儿,农家乐的乡土风味还原度真的很高。 喂鸡…… 喂……鸡…… 两个字像是阴魂不散般地, 一直盘旋在陈夏彤的脑海。 “……”陈夏彤目光飘飘忽忽的无神。 鸡圈……喂……鸡…… 谢钰元给陈夏彤的3号桌上菜的时候,发现这位客人好像精神有些萎靡, 他还记得这位最早来的客人似乎心情不太好,想了想温声问道:“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夏彤回过神,打起精神, 甩开恍惚的杂思, 无意识地了脖颈上系着的丝巾,冷淡地摇摇头:“没有。” 突然,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谢钰元的手指,顿时目光一凝。 她心中一动, 谢钰元没戴婚戒。 谢钰元见客人没说需要帮助, 就没再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烦恼,农家乐尽到自己的职责, 给客人提供好服务就可以了。 他接着说:“还有几个菜很快就好,有需要的话, 可以随时和我们说。” 陈夏彤心不在焉,随意地点点头,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又扫过谢钰元的手。 的确没戴婚戒。 谢钰元回厨房后,陈夏彤看向农家乐的门口,略带焦躁地等待着。 终于,傅权霄回来了。 傅权霄喂完鸡回来,还带了一筐青椒红椒、大葱大蒜, 农家乐今天刚刚重新开业,时间紧张,没有准备充足,这些配菜都不够,他喂完鸡就去菜园又摘了一筐回来。 他提着菜篮进了厨房,很快就和其他人一起投入到农家乐的工作当中。 陈夏彤仔细观察,很快确定,傅权霄也没戴婚戒。 两个人都没戴婚戒,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发现,让她一下子冒出了一个猜想,而且这猜想越来越占据她的脑海。 陈夏彤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强自镇定下来。 还要再观察观察。 午餐之后,农家乐照旧由员工带客人去玩特色活动,员工们为了拿到客人最终的鲜花票,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争取当上明天的大管家。 尤其是许熠,十分的努力,还抽空准备了八百字介绍风景的小作文,打算带客人上山玩的时候说说“导游词”,他觉得自己在三个员工里是最年长的大哥哥,得拿出大哥的风范来,拔得头筹。 陈夏彤混在周围的其他客人里,跟着农家乐的员工出发,前往山上的果树林采摘水果。 本以为傅权霄也会一起带着他们去做活动,结果却没有,陈夏彤不由有些失望。 沿着田埂往山脚走去时,她寻机找到领路的嘉宾员工,随便交谈两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对了,你们老板呢?要出去做任务了吗?” 她虽然因为心有芥蒂,没去看农家乐的节目,但几个节目宣传视频她还是看过的,知道节目组会给嘉宾布置任务。 和她说话的是林苏苏,听这位客人问起两位老板,林苏苏欢快地说:“没呢,他们两个就留在农家乐一起守着家。” 说着,林苏苏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美滋滋的微笑。 “……”陈夏彤无言地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无法解,两个老板留在农家乐守家,你在这里美滋滋什么? “……” 无言了片刻,陈夏彤没去管这个奇怪的女嘉宾。 现在既然得知傅权霄下午不会外出做任务,她也不打算再和这些无关路人耗着了。 习惯性地又了一下颈上系着的真丝丝巾,陈夏彤看了看不远处的果树山,想起上午跟着前面那个叫许熠的嘉宾爬山的不美好经历,脸色都变幻了一下。 她可不想再爬一次山了。 她对林苏苏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觉得还是想自己自由活动,就不和你们一起去摘水果了。” 林苏苏怔了一下,“啊”了一声:“不去了吗?会浪费的……” 交了钱的呀……特色活动都包含在费用里呢。 前面领路的许熠耳朵动了动,他还记得这位自己上午带着逛了好半天的客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当下热情地回头对陈夏彤说道:“可以一起摘完水果再自己去玩啊,我们果树林里水果种类还挺多的,又甜又好吃,而且还不限制采摘数量!” 他想到了上午的事,觉得会不会是客人没逛尽兴,所以才想自由活动,担心是自己服务不到位,连忙又说:“上午都没来得及带你逛完,这回上山路上给你们好好介绍介绍哪些地方好玩,比如竹林小溪小花谷,风景好还很适合拍照……” 他还准备了八百字风景小作文呢! “你想自己过去玩的话,”许熠好心地说,“我可以给你指路!” 给她指路! 陈夏彤听到许熠的最后一句话,心头一跳,这是在用话把她架起来,让她不得不在山上累得到处跑吗? 面对许熠热情的笑脸,陈夏彤的脸色一变再变。 她摸不准许熠是不是故意的,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谨慎地斟酌一字一句:“不用了,我就不上山了,想回村子里随便逛逛。” 她开始后悔刚才随便就找了自由活动这个借口,早知道就说累了回去休息了,可是面对许熠这种疑似高手,她也不好轻易改口。 许熠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无遗憾地说道:“那真是可惜,要不我等会儿摘一篮水果给你带回去吧,回头你想到山上玩还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地图!” 许熠在心中快速地把制作地图这件事划进了计划列表。 陈夏彤总觉得许熠那个长长的“哦”字别有深意,“真是可惜”这四个字对方更是说的十分意味深长。 对方每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都似乎别有意味,高手风范十足,陈夏彤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仓促地答应了一声,快速离开了农家乐上山摘水果的队伍。 心有余悸地走在返回农家乐的路上,陈夏彤只觉得仿佛和高手过招了一番,虽然身体不累,精神却有些疲惫…… 缓了一会儿,她才舒了口气,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她没有像借口说的去村里逛逛,而是直接返回了农家乐。 农家乐里,谢钰元和傅权霄正在为客人下午的第二个特色活动做准备。 乔晨安和今天的飞行嘉宾外出去做任务了,素人员工王阿姨则是前往镇上买菜去了,客人们要么跟着许熠他们去摘水果,要么自己在外面自由活动。 院子里空空荡荡,除了节目组的人之外,农家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下午的第二个特色活动是糊风筝,之前有员工做了糊风筝的任务,任务成功后,抽奖抽到了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道具,糊风筝要用的纸、线、胶、彩笔、彩纸、剪刀、竹骨架等等一箱箱地堆放在仓库里。 他们要在客人回来之前,把这些糊风筝的材料按照人数一份份地提前分装好,方便到时候直接发给客人,避免临时分材料会手忙脚乱。 两人正在分装,谢钰元看到陈夏彤回来,不由怔了一下:“怎么回来了?忘了什么东西吗?” 他记得这位客人是跟着许熠他们去摘水果的。 陈夏彤看到傅权霄也抬头看向了她,轻声说:“外面太热了,我就不想去山上摘水果了,回来休息休息。” 谢钰元点了点头,对她温声道:“那您坐着休息会儿,下午第二个活动是糊风筝,在室内就不这么热了——要喝点什么吗?” 陈夏彤在自己的三号桌坐下,点了杯蜂蜜柚子茶,心不在焉地玩起手机。 农家乐这档节目没有禁止客人和嘉宾用手机的规定,毕竟节目一拍就是一天,完全禁止使用手机,是不合适的。 而且客人虽然是节目组从线上报名的观众中挑选的,但毕竟也是货真价实来消费的客人,节目组只是对他们说,希望他们尽量少用,并且禁止拍照、录视频。 陈夏彤似乎认真地刷着手机,视线的余光注意着傅权霄和谢钰元的一举一动,默默地留心观察。 两个人都不戴婚戒,这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一定要找出这个不对劲的情况,以此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夏彤逐渐发现,这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亲昵的表现,坐在一起分装那些材料,聊天和互动都很平淡,就像是……像是寻常的普通朋友,而不是甜蜜的伴侣。 谁都不戴婚戒,相处之间又没有情侣之间的粉红泡泡…… 这意味着什么? 陈夏彤越想越觉得猜测正确,越来越接近真相,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直到察觉到自己心跳快得不同寻常,拿着杯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心中这才冷却了下来。 她缓缓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揉了揉隐隐抽筋的小腿。 等到这波症状平静下来,陈夏彤烦躁地扯了扯颈上系着的丝巾,发现扯得有点乱了,又急忙把丝巾仔细地好,围绕着脖颈一丝不透。 刚才还带着欣喜的心情,一下子就阴霾了下来。 谢钰元没注意到那边客人的些微异样,他专心地和傅权霄一份份地分装糊风筝的材料,就剩最后两份了。 傅权霄眼看桌子上的材料逐渐清空,分装马上就要完成,不禁有些失望。 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节目组上次发布的夫夫任务,很是希望节目组再发布一次。 可今天直到现在了,都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丝毫迹象,显然,既没有夫夫任务,也没有隐藏任务。 傅权霄对节目组很失望。 他觉得应该找个时间,督促一下节目组的相关工作,为提高节目质量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分装完材料,两人又开始给即将回来的客人准备点心。 农家乐每天下午的两次特色活动之间,客人们都有二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农家乐会免费赠送他们一小盘点心。 等到两人忙完,终于可以忙里偷闲地休息一会儿,许熠和林苏苏就带着摘水果的客人们回来了。 许熠果然按照和陈夏彤的“约定”,给陈夏彤带了一篮水果回来,陈夏彤接过水果,看着许熠真诚的笑脸,心中又狐疑起来。 对方看起来挺真诚的,完全就是热心大男孩的模样,难道是自己之前脑补过多? 二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后,农家乐几人把糊风筝的材料分发给客人们,开始带着客人们糊风筝。 轻松的时光过得很快,等风筝做好之后,农家乐几人更是带着客人们去外面的稻场上直接放风筝玩。 稻场很宽敞,但放风筝需要人们保持一定的间距,这么多客人都在稻场上,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好在稻田里的水稻都已经收割干净,这几天没下雨,稻田里也很干燥,谢钰元他们就带着一部分客人下了稻田,今天正好风力不大不小,一时间天空中飘起了五颜六色的风筝。 谢钰元自己也各自做了一个飘彩带的简易风筝,在稻田里和客人一起放了没一会儿,就见赵东出现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处,拿着手机对他招了招手。 赵东昨天跟着他从剧组回到农家乐后,暂时没离开,就跟在他身边。 谢钰元看到赵东向他示意,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时间,果然,五点多了。 他把风筝线递给一旁的傅权霄,朝赵东走过去,果然听到赵东对他说:“《星空》刚才在微博官宣定档了,我们现在就转发吧。” 赵东说的是《星空尽头》这部由谢钰元主演的电影,这部电影其实已经拍摄完成一年半了,当初拍摄就花费了七八个月的时间,拍得很是辛苦。 拍摄完成后,后期制作又花了一年多时间,之后又经历了审核、调、排挡、延期等等各种事宜,又耗费了将近半年时间,终于在最近确定定档12月24号。 前几天,电影方就已经和他们这边提前打过招呼,要在今天下午五点官宣定档,希望他们到时候能配合宣传。 谢钰元点点头拿出手机,很快看到了《星空尽头》电影方刚才发的定档微博: @星空尽头:#星空尽头定档12.24# 星空尽头,有什么?由符纪@starrysea 原著小说改编,@谈清华执导,@谢钰元、@陶方刚、@靳华彬、@倪珍sky 领衔主演,12月24日,全球同步上映。 谢钰元转发了这条微博: @谢钰元:#星空尽头定档12.24# 我是齐缘西,我在星空尽头等你。12月24日,不见不散。@星空尽头 微博刚一发出,下面的评论立刻就刷得飞快: “啊啊啊啊啊” “终于!终于!” “呜呜呜呜麻麻孩子等到了,终于等到了QAQ” “超级期待呀。” “不见不散!” 赵东很快就用@谢钰元工作室转发了谢钰元的这条微博,进行了一番宣传。 谢钰元简单看了下评论,又和回复他的@星空尽头官方微博互动了一下,就回到稻田,时间不早了,乔晨安和飞行嘉宾都快回来了,他得叫其他人回去做餐了。 傅权霄正在收风筝线,准备把风筝收起来,见他回来不由问:“怎么了?” 他看到是赵东找他,担心是有什么事。 谢钰元对他笑道:“是星空定档了,叫我配合在微博宣传一下。” 《星空》从开拍到现在将近两年半了,现在终于定档,他也感到颇为轻松。 傅权霄闻言了然,也不由为谢钰元高兴:“那太好了。” 他当然知道《星空尽头》这部电影,他和芋圆们都已经等这部电影很久很久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是谈导精益求精,用了一年多时间把精力都投入到后期制作上,这才迟迟没有上映,至于后期的审核、排挡、调都是正常流程,不是被人卡住的,他都要亲自上手搞进度了。 傅权霄收好风筝,想到了什么,先拿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大号@傅权霄。 谢钰元见他拿出了手机,知道他要发微博支持自己,不由心中一暖。 他看到许熠和林苏苏在另一片稻场放风筝,就说:“我去叫他们,该回去做餐了。” 傅权霄答应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很快转发了谢钰元的那条微博: @傅权霄:#星空尽头定档12.24# 星空尽头,和你不见不散。12月24日,欢迎大家多多支持。@谢钰元 发完微博,他正要跟上谢钰元,走了两步又想了想,看了看前面的谢钰元,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停下脚步又拿出手机,悄悄切换了自己的小号@单数。 小号也要第一时间支持元元。 [单数]在微博上是一个粉丝几十万的认证黄v,昵称下面的一行简介小字上写着: 微博认证:超话粉丝大咖(谢钰元超话)。 傅权霄熟练地先拿小号给谢钰元的微博转发点赞评论一条龙,又在关注人里找到芋圆烧可可负责主持的大站子[小芋圆基地]。 芋圆烧可可还是靠谱的,她速度很快,已经按照当初说好的,第一时间把他做好的《星空尽头》应援视频发在[小芋圆基地],努力帮助宣传电影,并@了视频制作者[单数]。 傅权霄转发了[小芋圆基地]这条应援视频的微博: @单数:#星空尽头定档12.24# 定档礼物。 @小芋圆基地:[视频] @单数:转发视频抽100名幸运粉丝,清空购物车,规则如旧。@小芋圆基地:[视频] @单数:期待你,期待齐缘西,请大家多多支持#星空尽头定档12.24#。 快速地在[单数]上发完支持的微博,傅权霄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谢钰元,见他果然还没注意自己,又飞快地悄悄切换了小小号[守护元宵]。 小小号也要第一时间支持。 傅权霄在[守护元宵]一通操作,同样发了一条应援微博,这才结束了工作。 马不停蹄,非常的忙碌。 虽然还有十几个平时用来搞数据、反黑的水军辅助小号,但是这种低等级别的小号就不急了。 谢钰元叫了许熠和林苏苏回农家乐,发现傅权霄还停在原地拿着手机没跟过来,不由疑惑地回过头。 微博还没发完吗?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回头看向自己,对他笑了笑,动作自如地收起了手机,跟了上去。 谢钰元只以为他发完了一条支持自己的微博,没有多想,和几人一起回农家乐准备餐,部分客人跟着返回农家乐,部分客人自己在外面继续放风筝玩。 网上,谢钰元的宣传微博一经发出,立刻引爆了《星空尽头》的热度,相关热搜几乎没过多久,就很快蹿升到了热搜前列,话题量不断攀升。 他本人发完微博后就在厨房里忙碌着干活,暂时没有去跟进后续的进展。 倒是节目组和几个员工很快就发现了《星空尽头》定档的事,不仅纷纷在微博上帮着转发宣传,而且几个员工还特意在厨房录制时,还“不经意”地帮忙cue到《星空尽头》12月24上映,让谢钰元很是温暖。 餐结束后,少数几名客人留宿,其他客人就要结账离开,农家乐给要离开的客人每人发了一部分鲜花,向他们简洁说明了对员工的“鲜花评分制度”。 许熠今天的表现有目共睹,热情又周到,带客人们去山上摘水果的路上,还说了介绍风景的“导游词”,给很多客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终,大部分客人都把手中的鲜花送给了许熠,许熠得偿所愿,成功当选为明天的大管家,笑得见眉不见眼。 送别了这部分客人,还要把剩下要留宿的几名客人送回民宿。 陈夏彤不由略带热切地看向了那边的傅权霄,希望能由他送自己回去。 她从下午到上一直留着心,继续观察傅权霄和谢钰元两人,但除了已经得出的——两人平平淡淡、没有亲昵表现这个结论以外,并没有观察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可惜是在拍节目,这么多摄像机和工作人员对着他们,她找不到机会观察两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情况,也没能找到机会和傅权霄单独说点什么。 现在让他送自己回民宿,倒是个合适的机会。 然而陈夏彤失望的是,她看向傅权霄的目光似乎没有被对方感应到,傅权霄没有和她对视,好像也没有送人的意思。 “晨安,走!我们送客人去~”许熠刚刚当选为明天的大管家,心情美滋滋的,自然当仁不让。 他提前发挥了自己大管家的“权利”,叫乔晨安拿上手电筒,要送几个客人回民宿。 陈夏彤看着许熠,眉角忍不住抽了抽,只好和另外几名客人跟着两人,一起离开了农家乐。 临出门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农家乐。 想来还是因为在拍节目,傅权霄心有顾忌,不能和她多接触。 回民宿的路上,陈夏彤发现周围的几名客人好像已经在短短的一天里混熟了,热闹地聊着天,还频繁提到了“谢钰元”、“新电影”。 谢钰元新电影? 陈夏彤之前没看手机,听到他们的话,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刚一解锁,就看到几条软件推送跳了出来,不用打开,看标题就能看到全都是关于“谢钰元、《星空尽头》定档”的信息。 她皱了皱眉,打开微博看了看。 热搜第一:#谢钰元我在星空尽头等你# 热搜第二:#星空尽头定档12.24# “……” 《星空尽头》…… 她再次皱了皱眉,没有往下看,也没有点开热搜看,直接关掉微博,按灭了屏幕,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 许熠和乔晨安很快送完客人回来,农家乐里的几人继续着每天上的日常,打扫收拾、开会抽签、为明天的开张提前备菜。 导演组在几人备菜时,轮流找几人做每天的例行个人采访。 傅权霄回答完导演组的问题,却在李导等人诧异的目光下,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主动找导演组谈话。 傅权霄问李导:“你们导演组对接下来的节目任务是怎么安排的?” 李导愣了一下,听着傅权霄的语气,突然有一种正在面对领导谈话的感觉,心中一紧,犹豫着说道:“这个,额,具体有什么任务,不能现在就和你们提前透露的。” 傅权霄暗示:“有安排什么特别的任务吗?后期节目质量不能下降。” 李导顶着对方一向很有压迫感的目光,再一次有种面对领导的感觉,差一点就将后面的任务和盘托出。 心中冒出冷汗,李导咳了一声:“您请放心,后期质量不会下降的,有我们把关,后期的各个环节都安排好了。” ……傅总这是唱得哪一出啊,难道说,是来刺探隐藏任务的吗? 可是……傅总,也会玩心这么重,做这种刺探隐藏任务的事吗? 傅权霄见李导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微微皱了下眉。 担心导演组不懂事,他索性开始明示:“隐藏任务之类的,还是要多安排一点,提高节目趣味性。” “……”李导听他直接提起隐藏任务,不由心生警惕,防备地点点头,不肯透露一丝半点,“嗯嗯,这个我们可以考虑考虑。” 傅权霄见目的达到,也就“点到为止”,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回厨房接着干活了。 院子凉亭里,留下导演组几人面面相觑。 听听傅总刚才一本正经地告诫他们不能让节目质量下降、要提高节目趣味性……之类之类的官方话,比他们领导还像领导。 还是说……真就是人家的境界不同,只是来关心他们工作啊? “……”大家一起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李导最能抗事,咳了一声,“咳咳,准备准备,采访下一个吧。” …… 农家乐里,众人一一结束了个人采访,继续忙碌着。 而与此同时,网上,《星空尽头》的热度还在继续扩大,期待极高,各大论坛都纷纷盖起了一栋栋高楼大厦。 原本谢钰元的综艺《我们的农家乐》就热度正盛,这让《星空尽头》定档几乎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宣传,就借着这股东风,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昵称为[单数]的大粉为谢钰元制作的电影应援视频,先是在超话内部被粉丝们大量转发,接着被营销号注意到,很快被众多营销号转发,带上tag#谢钰元粉丝 电影应援视频#。 不知不觉间,视频的热度越来越大,转发量和播放量翻倍增长。 最后,更是被《星空尽头》宣传方注意到,他们发现,谢钰元的这名粉丝制作的应援视频,里面竟然涵盖了从第一版《星空》预告片到第二版、第三版预告片精华内容。 虽然个应援视频都是以突出谢钰元个人为主,剪掉了很多其他内容,对电影本身来说不是一个合格的宣传片。 但它也具有预告剧情的片段逻辑性,还突出了电影的精良特效和若干高l潮点,而且不得不说,无论从剪切、转场、节奏还是音效插l入来说,这个应援视频都非常优秀。 《星空尽头》官方很快就转发了这个应援视频,同样带上tag#谢钰元粉丝 电影应援视频#,这也是一个宣传点嘛! 让官方没想到的是,转发还没过多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视频就一下子火了。 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单数]在自己微博里发的第二条抽奖微博。 @单数:转发视频抽100名幸运粉丝,清空购物车,规则如旧。@小芋圆基地:[视频] 点开评论区,所有评论齐划一: “大佬,饿饿,饭饭QAQ。” 第38章 谁又能拒绝一个清空购物车的诱惑呢? 这本来只是一个小范围的、主要在粉圈内部的抽奖, 在应援视频被部分营销号发现,酝酿了一段时间热度,转发量和播放量都翻倍增长之后, 很快就有人翻到了[单数]的第二条抽奖微博,一传十十传百。 紧接着又被《星空尽头》官方这么一转发, 立刻就引起了众多大营销号、百万娱乐博主的注意,纷纷转发应援视频,让抽奖微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大佬, 饿饿, 饭饭QAQ。” “我现在宣布成为谢钰元粉还来得及吗QAQ?” “楼上能不能有点出息?做人不可以这么卑微,最起码的骨气还是要有的,像我,就不会为了这点抽奖委屈自己装成粉丝, 因为我……本来就是元哥粉啊!!QAQ大佬, 饿饿,饭饭呜呜呜呜。” “我是来膜拜大佬的,顺便……反手就是一个转发, 拉低中奖率!” 抽奖唤起了大众无限的热情,#谢钰元粉丝 电影应援视频#热度越来越高, 《星空尽头》负责宣传这块的小组几人高兴之余,也忍不住面面相觑。 尤其是负责微博宣传的那两人,他们还真不知道[单数]发了这条转发抽奖微博。 之前他们也没想太多,就觉得这个应援视频做得很好,意义特别又适合作为宣传点,就直接转发了,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 就引发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好效果。 这就是大佬的力量吗? 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一个项目经过他们的手进行宣传,有时候过手的金额是很夸张的。 然而,那些项目背后都是各种资l本的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凭粉丝一人的力量,仅仅一个人的资金投入,就把宣传效果做到这种程度,不能说极其少见,可以说根本没有。 甚至,有时资l本哪怕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宣传,都未必能取得什么好效果,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血本无归。 《星空尽头》宣传组的几人感慨了一会儿,然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各自转身面对自己的工位,再然后…… 几人不约而同地登上自己的私人微博号,快速转发[单数]的那条应援视频,抽奖走一波。 一番操作疾如风,猛如虎,相视微微一笑。 他们……也是元哥的粉丝啊~ 清空购物车的大奖! 这谁能坐得住啊? 应援视频播放量呈爆发式增长,而[单数]这个昵称,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众多路人的关注。 之前[单数]一直都只是圈内的著名大触,这一次算是大大出圈了,很快有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好奇,不少人发问: “单数是谁啊?” “竟然舍得拿出这么多钱来为谢钰元做抽奖,这就是土豪式追星吗?慕了慕了orz” 被这么一问,很多资深的小芋圆就忍不住了,纷纷热情地科普: “芋圆里有名的富婆小姐姐!类似的粉丝福利活动单数搞过好几次啦,没想到这次出圈了嘿嘿~” “单数还是神级大触!剪视频的大手!出品的视频个个神仙,听说还是当初专门为了元哥从零开始自学的,简直就是天才呜呜呜呜,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视频,但是单数一直都只给元哥剪,真的是神级真爱粉。” “我入坑算是比较早的一批了,但是我入坑时单数就已经是资深大粉了,好像当初元哥刚出道还在拍广告的时候单数就入坑了吧,一直到现在,可以说单数是元哥最老资格的粉丝了。” …… 关于[单数]的各种事情逐渐被科普了出来,[单数]在圈里太有名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单数]第一次进入了圈外大众路人的视野。 #单数#甚至还一举冲上了热搜前排,居高不下。 而同时,电影应援视频中,展示的《星空尽头》预告内容也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和期待。 某论坛。 “啊啊啊啊啊,大家注意到应援视频里《星空》的各种特效了吗?国内终于也能做出水准级以上的特效了!简直惊艳。” “还有元哥,那个回眸太杀我了呜呜呜呜,元哥yyds!这个电影真的期待好久了,我决定回头找找三版预告片,必须得刷几遍预告片!” “用不着这么激动,众所周知,预告和正片是两个次元,预告这么牛,正片拉跨就搞笑了。” “期待电影,不过电影还有两个月才上映,现在全指着农家乐过日子了,节目组给我搞快点!隔壁节目都出每周一加更版了,农家乐快抄抄作业(超大声。” “大家注意到夫夫俩今天发的微博了吗,元哥发:[我是齐缘西,我在星空尽头等你],傅总马上回:[星空尽头,和你不见不散],啊啊啊啊这哪里是定档宣传对观众说的话啊,分明是和对方说的话,分明在借着宣传趁机谈情说爱!嘿嘿好甜好甜嗑死我了。” “楼上不说我竟然没注意,差点漏掉这颗糖,谢谢谢谢,嗑到了嗑到了QAQ。” “提起农家乐,你们看到有人爆料李鹤洋要去当飞行嘉宾了吗?航班信息都出来了,好像就是明天录。” “哇哦,热闹了。” “节目组怎么想的,请李鹤洋过来,他和谢钰元不是对家吗?” “李鹤洋主演的新剧在农家乐同平台待播,还是水果tv重磅推出的自制剧,得过来宣传新剧啊。” “啊?你们在说什么,李鹤洋和谢钰元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还好爱他们一起演的那部剧。” “表面关系罢辽,早闹掰了,当年两人本来齐头并进,谢抢了李的资源,一下跑前头去了,现在李已经远不如谢,两家粉丝明里暗里撕过好几个来回了。” “挑事的能不能消停点?抱走元哥,造谣的举报了,等待永久封号谢谢。” “拉踩滚粗,我洋不约!” …… 小小的风波很快在双方粉丝共同的克制平息下过去,无伤大雅。 而电影的热度继续随着应援视频的大火掀起新一轮的高l潮,期待感拉满,可以说《星空尽头》还未上映,就已经全网大火! .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 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屏幕散发着显眼的幽光。 修长好看的食指按在鼠标上,有些用力,关掉了论坛微博上的网页。 “啪”地一声,坐在笔记本前的人一下子合上了笔记本。 一声轻柔的呢喃声在房间里响起:“怎么能……让你这么得意?” . 农家乐里,众人已经结束了今天上的备菜,各自回去休息。 这时,农家乐几人才有空闲,关注网上的发展。 让几人都感到惊讶的是,短短的一个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星空尽头》的宣传……好像火得有些超乎想象了! 谢钰元在饭前配合着发完定档宣传微博之后,虽然因为忙碌一时没上网看后续,但心中是有数的,知道有《农家乐》在热播打底,再加上电影方本身的宣传,热度是很稳的。 更何况,他知道宣传终归是次要的,关键还要看电影本身的内容,还要看电影上映后的反馈。 而且只不过是电影的定档官宣,后续还有一系列宣传会跟进,此时的热度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电影方不会在这时候花大力气去铺天盖地宣传,因为不合算。 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网上《星空》的热度高得完全超乎预计,极高的讨论度和期待值,完全不是仅仅一个定档官宣所能做出来的。 发生了什么? 谢钰元在微博上大概翻了翻,嗯……应援视频,抽奖,还有…… 单数? 傅权霄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像之前的几次一样,搞了个粉丝福利抽奖活动,就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出乎意料地让《星空》的热度变得这么高。 意外地帮到了谢钰元的电影宣传,傅权霄还是很高兴的。 他照旧先进浴室洗澡,保持着好心情,洗完澡出来,刚走出浴室的门,却突然听到谢钰元所在的书桌那里响起一阵耳熟的bgm…… ……那正是他剪辑的那个电影应援视频中用过的某段bgm! 傅权霄拿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一僵。 他慌忙朝谢钰元看去,果然,就看到谢钰元正坐在书桌前,神色认真地看着手机中播放的视频,那视频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亲手剪辑的、刚刚大火的那个《星空》应援视频。 傅权霄一下子呆滞在门口。 谢钰元听到身后傅权霄从浴室里出来,注意到对方好像突然停在浴室门口就不动了,不由暂停了视频,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傅权霄见谢钰元神色并无异常,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一时间混淆大小号的身份了,元元看到单数剪的视频,可元元又不知道自己就是单数。 安全。 傅权霄放下了心。 也是,那是单数剪的视频,单数是单数,和他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傅权霄心安得,继续用毛巾擦着头发,朝谢钰元走过去,看向他手机中暂停播放的视频,“这是在看什么?” “哦,”谢钰元见他注意到这个,向他介绍,“一个粉丝剪的《星空》应援视频,刚才在网上看到的。” 傅权霄闻言,心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期待,不动声色地询问起他的评价:“视频怎么样?……喜欢吗?” 话问出口,他还忍不住生出一些紧张。 “还没看完,剪得很精彩,很用心,”谢钰元认真说,“当然喜欢,单数——就是这个粉丝的昵称,她一直都很厉害。” 其实,关于这位昵称叫“单数”的粉丝,他是知道的,和单数也在微博上简单回复互动过。 不仅仅是知道,而且可以说,他对“单数”印象深刻。 毕竟,“单数”两个字,实在是太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怎么会有人奇怪地取名叫单数呢? 每次看到昵称“单数”,他都会克服不了强迫症,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个半天,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单数是他最早的一批粉丝,说是“一批”可能还不太合适,在他刚出道不久,那时粉丝还很少很少的时候,就看到“单数”这个id出现在他的微博下了。 一直到现在,作为有数的几位大粉之一,单数和他的工作团队也有联系,有的活动工作团队会和大粉们沟通接洽。 单数还给他剪了很多应援视频,有大半视频都被助兴奋地发给他看过,这么用心的粉丝,他自然是很感激的。 傅权霄听到谢钰元的夸奖,听他说喜欢,不由心中开心又满足,感到美滋滋的。 可听到后半句说单数“一直都很厉害”,他心头一动,突然察觉到,谢钰元对“单数”的关注和了解,似乎远比他以为得要多得多。 他试探地发出疑惑:“单数?” “单数应该是最早的粉丝了,她很厉害,剪的视频在专业里也是顶级的……”谢钰元点点头,简单对傅权霄介绍了一下单数。 傅权霄原以为谢钰元对“单数”顶天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根本不会在现实中想起。 之前,“单数”和谢钰元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人的交流,就像是正常的粉丝和偶像之间的距离。 “单数”没有在线下追过星,只在线上粉圈活动,最多在微博上被谢钰元翻牌回复过寥寥几次,大多都是简单地表达感谢,其他粉丝也有。 这还是傅权霄第一次,直接从谢钰元的口中得知他对“单数”的态度。 没想到谢钰元不仅一直都知道“单数”,对“单数”还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还知道这么多。 看样子,谢钰元一直都注意到了“单数”,甚至还很上心。 傅权霄突然之间,对“单数”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种嫉妒的心。 谢钰元简单介绍两句,最后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就是她的昵称有点奇怪……” 傅权霄对“单数”心气不顺,心里吃起了醋:“是不好看。” 谢钰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维护起自己的粉丝:“怎么会不好看呢,人家的昵称还是好看的,是我有点强迫症的问题……” 傅权霄:“……” 看着谢钰元在自己面前维护起“单数”,傅权霄感觉自己一下就在“单数”面前输掉了一筹。 默默地吃着醋,直到回到书房,照常去做每的工作,傅权霄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他打开笔记本,顺手登上微博,看到上面明晃晃的id“单数”,横看竖看,看不顺眼。 早扳回这一城。 他刷新了一下页面,就看到[单数]今天发的第一条微博已经得到了正主回应: @单数:#星空尽头定档12.24# 定档礼物。 @小芋圆基地:[视频] 回复:@谢钰元:谢谢你,很喜欢。 傅权霄:“……” 一直在围观[单数]微博的粉丝和路人很快都惊喜地发现了正主谢钰元的回复,一时间全都兴高采烈的,好像追到了今事件的大结局,欢快的样子都快比主角自己还高兴。 傅权霄莫名其妙地醋了一会儿,才收起自己的杂念,迅速地在下面回复了谢钰元: 回复@谢钰元:@单数:你喜欢就好。 刚回复没一会儿,他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私信,点开一看,是谢钰元给[单数]发的。 @谢钰元:谢谢你的应援视频,不过这次抽奖数额太大了,其实只要观看我的作品,进影院支持我就很满足了,这次抽奖帮了我们宣传很大的忙,其实应该成为我们宣传经费的一部分,你看可以吗? . 卧室里,谢钰元刚才看完应援视频,就很快回复了[单数],接着又给[单数]发了私信。 他想了想之后,觉得不应该让粉丝额外花这么多钱,还是想试试说服对方。 很快,他就收到了[单数]的回复: @单数:抽奖只是给粉丝们的福利,而且有上限规则的,元元不用担心,能帮到喜欢的偶像一点点忙,我就很开心了! 谢钰元看到单数对自己的称呼呆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粉丝、竟然叫自己元元…… 粉丝们都叫他“元哥”、“哥哥”之类的,他都习惯了,还没见过有粉丝、或者有其他人这么叫他。 元元…… 印象中,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他。 ……只有权霄在床l笫情纵之间,在他颤栗失神之际,呢喃着这么叫着他。 有时候还会在他身上一边激烈地亲他,一边胡乱呢喃着元元、小元…… 谢钰元的指尖下意识颤了颤,连忙回过神,甩飞脑中的回忆片段,脸上发烫。 八千里不搭边的事,怎么思绪一下子就拐了十万八千里,都想到哪里去了。 他赶紧收回思绪,定了定神。 单数既然说有额度上限,他也放下了心,而且也不希望再拒绝她的好意,反而会伤到粉丝的心,于是没再坚持,只是又劝说了对方两句,告诉她,观看他的作品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对这些真诚的粉丝们,谢钰元时常觉得无以为报,也只能告诫自己,努力做出更好的作品,争取回馈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和喜爱。 谢钰元关掉微博,想了想,没有像以前一样拿起剧本看,而是打开了手机上的水果tv。 《我们的农家乐》已经播出两期了,他还没有看过,之前一直在投入微电影的拍摄,计划表中的复盘农家乐事宜就暂时搁置了。 水果tv两秒打开,《我们的农家乐》就在首页图推上,谢钰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书房的方向,确定傅权霄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于是拿出耳机戴上。 戴好耳机,他这才点开《我们的农家乐》第一期,背着权霄,开始认真地复盘。 他没有开弹幕,不让弹幕干扰自己的研究,就像平时复盘自己的电影一样,准备系统地复盘综艺。 悠扬舒缓的片头开始播放,谢钰元微微抿着唇,白皙的脸上神情严肃,像是在做研究。 原来当时是这样的场景…… 像这个时候,我应该…… 这里做的不错…… 这个地方应该改进…… 时间很快在认真的复盘中过去,谢钰元严谨的就像在解数学题,认真地解析起第一期,态度十分端正。 …… 在谢钰元复盘农家乐的时候,书房里,傅权霄正在尽职尽责地和[芋圆烧可可]沟通,一丝不苟地做工作。 今天的抽奖活动要圆满收尾才行。 清空购物车的抽奖活动已经做过几次,其实是属于他们的站子[小芋圆基地]的粉丝福利活动,一直以来的抽奖具体筛选都由站长[芋圆烧可可]负责。 今天的抽奖说明了规则如旧,有购物车加入时间限制,也有单人额度上限,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有黑装粉混入其中,杜绝黑子利用漏洞牟利。 傅权霄和芋圆烧可可沟通完,又交代了她几件事,随手打开了几个粉丝群,例行扫了一眼。 突然,他眉头皱了皱,发现有些不对头。 [小芋圆聚集地2群]里。 [台灯小美美]: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鹤洋粉太过分了![截图][截图]垃圾!现在都还没平静下来,气得我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两张截图是几个黑子在喷谢钰元的话,大意是在说谢钰元只会炒作,靠不正当手段上位,过去抢了李鹤洋的男主资源,纯路人的他们很替李鹤洋不值,还好谢钰元现在江河日下,别看星空炒得厉害,最后必糊云云,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芋圆们看到截图,虽然气愤,但他们都知道李鹤洋马上要上农家乐,和元哥一起录节目,有不少黑子装路人、装粉丝在挑事,很快有人智回复: [绿灯停红灯行]:小心点,这应该是黑子在挑事,我们和李鹤洋粉那边是有约定的,默契保持和平,大家别中了黑子的套,直接举报他们。 [台灯小美美]:最可气的就是这一点了,[截图]李鹤洋粉竟然还装作黑装粉装路人,披着一层黑装路人皮,他们放开了想怎么喷就怎么喷,肆无忌惮,好多人都被他们蒙蔽了以为是纯黑子,还有心疼李鹤洋粉,帮他们说话踩我们的,太恶心了!我都快要气死了! 粉装黑装粉装路人,然后披着黑装路人皮,看起来绕来绕去的,不过对傅权霄来说无障碍,他一秒看懂,很快点开截图看。 又甩出的这张截图里,是几个黑子被扒出来的微博或某组动态,全是追星李鹤洋的日常,显然是李鹤洋粉。 证据确凿,这下实锤了! 李鹤洋粉不守规矩,明面维持和平,背地里耍这种阴招,本来就和他们积怨已久,芋圆们哪还能忍得住? [久久的元]:艹!欺人太甚,太恶心了! [落日和落日]:跟我们来这种阴招,什么玩意,真当给他们脸了?气死我了! [……]:……%(%## 群里消息飞刷,但是芋圆们都起了真火,群情激奋要去对线。 傅权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其他粉丝群,除了[小芋圆聚集地2群]之外,其他群还在热烈讨论着今天《星空》的事,平静无波。 不过,已经有气不过的粉丝把这个事转到了[元哥全球粉丝后援会3群、4群]和[小芋圆聚集地6群]里,结结实实地引起了众怒。 傅权霄没犹豫,先开了四个群的全群禁言。 四个群里,原本芋圆们正在气愤地群起声讨,同时商量怎么冲对方,很多人一边对线、一边回来***汇报战况,突然发现全群都被禁言了,不由都有些懵逼。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条管员消息跳了出来: [单数]: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家不要乱来,我会亲自处这件事。 安静的群里,芋圆们都不由吃惊,单数居然亲自下场来制止了,不提今天大大出圈的事,单数可是元老级大粉,所有芋圆心中的神级大触,在大家心中都是高冷富婆姐姐的形象,几乎从来没见过她在群里说话。 单数发话,在芋圆们里是很有威信的,芋圆们绝大多数都慢慢都冷静了下来,听她接着往下说。 [单数]:我们会和李鹤洋粉管层沟通核实,他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单数]:截图里的几个人号肯定没了,证据会留存交给法务小组进一步处。 [单数]:大家都是为了钰元好,请克制自己,如果事情闹大,会给他带来负面l影响,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不要对线,直接举报,封不掉的反馈给反黑小组,他们会专门处。 [单数]:没人反对的话,十分钟后解禁,有不智的,单独禁言一段时间冷静。 全群安静如鸡,芋圆们都已经信服,没有人提出反对,单数的一番话有有据,有保障,有解决办法,有感情,当然,还因为全群都被禁言了…… 十分钟后解禁,大家的情绪都缓和了,纷纷乖巧地等待后续。 个别几个有心想反对的,看到这种情况,也都偃旗息鼓,这件事暂时在内部平息了下来。 傅权霄很快找到了芋圆烧可可,芋圆烧可可还在忙抽奖的收尾工作,群里的事来得突然又短暂,她还不知道,这才得知了情况。 这种发生在粉圈内部的纷争,因为波及范围比较小,其实是比较好处的,尤其是在酝酿阶段,刚刚露出苗头,很快就能掐灭苗头,控制住事态。 芋圆烧可可混迹粉圈多年,经验很丰富,很快就和单数沟通好,安排人跟进后续的事。 傅权霄交代芋圆烧可可安排人注意[台灯小美美]、以及那几个把事情转发到其他群的账号,同时让人盯着点类似的事,芋圆烧可可立刻就懂了。 [台灯小美美]很有可能是黑装粉啊!看起来是她身为粉丝,气不过元哥被黑,气愤对面“背信弃义”,背地刷阴招,截图也真凭实据、货真价实,但事情都是她传进群里来的,另一个角度来说,事也是她最挑起来的。 [芋圆烧可可]:单单,放心吧,我会盯着的! 傅权霄安排完一切,关掉消息框,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想带节奏,既然这样,那可能还有后招,甚至可能和今天《星空》还未上映,就超乎预料地大火有关系。 也许,是刺激到了某个人,让某个人忍不住了。 傅权霄想了想,给李特助发了条消息:“查一查这几个账号背后的底细,可能和幕后的那人有关系。” 正在加班肝文件的李特助收到傅总的消息,立刻肃然。 傅总找到那人线索了?幕后那人太狡猾了,用了不知道多少中继站隐藏真实信息,他们的人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也只能把目标锁定在两三人之间。 第39章 李特助很快收到了傅总发过来的账号信息, 包括昵称[台灯小美美]在内的几个q账号,以及一张截图。 截图应该是谢钰元粉丝自己做的反黑图,里面有几个李鹤洋粉丝在用小号黑谢钰元, 被扒到了他们大号的微博或某组账号id。 李特助不由肃然起敬,这看起来是粉圈内部纷争的截图, 傅总是怎么拿到的? 竟然还从茫茫多的反黑图中,准确地发现这几个账号可能和幕后的人有联系。 他们也一直在追踪幕后黑手,可惜在隐婚热搜事件后,相关黑号都几乎已经追查到瓶颈了, 很难再取得什么新的进展。 而那次事件之后, 幕后的人就销声匿迹,露出头的黑号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普通黑子、水军或不明就里的路人,要找出能直接联系到幕后人的账号,犹如大海捞针。 李特助深知其中的难度, 不由心中敬佩。 真不知道傅总是怎么办到的。 不愧是傅总。 李特助马上肃然回复:“好的, 我会尽快查清。” 刚发出去,他又收到了傅总的下一条信息:“截图里的几个账号是可能是黑装李鹤洋粉装黑,着重查查[台灯]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另外盯着点网上类似带节奏挑事的情况。” 李特助看到傅总的信息不由呆滞了一下,尤其是盯着[黑装李鹤洋粉装黑]几个字懵逼了好几秒, 被粉圈术语绕得有点晕,心中生起了一种有点诡异的感觉…… 这是粉圈术语吧? 好像是粉圈术语…… 傅总竟然会用粉圈术语……? 不愧是傅总。 为了找出幕后黑手,竟然连粉圈里的行话都略知一二。 李特助心中敬佩有加,很快回复了傅总:“好的!您放心。” 以他贫瘠的粉圈知识,看到这种粉圈千层饼,需要反应好几秒才能知道什么意思。 看来,他也需要补补课了…… . 另一边, 芋圆烧可可很快联系上了李鹤洋粉方的管层,让她意外的是,对方也正想找他们,而且语气质问,有种气势汹汹的意思。 芋圆烧可可和对方一沟通,这才知道,李鹤洋粉那边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有李鹤洋的粉丝在几个群里发了截图,大意是谢钰元粉在披皮黑李鹤洋,现在李鹤洋粉群里都在义愤填膺,管层已经控制不住事态了,正要向他们这边要个说法。 两边一核对,这下确定无疑,有人在挑事,想让他们两边掐起来。 李鹤洋粉的管层醒悟过来,很快和芋圆烧可可达成一致,两边继续保持和平,各自安抚约束粉丝。 芋圆烧可可很快向[单数]汇报了情况,并把李鹤洋粉那边的挑事账号也提供给了[单数]。 傅权霄收到新的账号,交代给李特助一起追查。 同时,芋圆烧可可向几个群里的粉丝公示了这件事,直接把[台灯小美美]等黑子踢出了群聊。 小芋圆们这才恍然,接着气愤不已,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就被黑子带了节奏。 芋圆们警醒地开始奔走相告,提醒大家都要小心黑子挑事。 - 第二天。 今天,是许熠第一次成功担任大管家,也是农家乐的第一位大管家。 不过,许熠还没有来得及品尝担任“大管家”的美好感受,一大早的,就和乔晨安、林苏苏一起忧心忡忡了。 听说,今天的飞行嘉宾是李鹤洋…… 飞行嘉宾还没到,三个员工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他们三都是5G冲浪选手,哪怕有些文静腼腆的林苏苏,也会经常围观一些八卦,昨天网上才流传出李鹤洋要来农家乐的航班信息,三人昨回去就很快刷到了。 李鹤洋啊,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都知道李鹤洋和谢钰元一度被认为是对家,都说他们表面还行,实际上早闹掰了。 当初李鹤洋和谢钰元原本发展势头不相上下,后来一起合作了电视剧《燎原之夜》,谢钰元饰演男主,李鹤洋饰演男二。 接着很快,谢钰元主演的第一部电影《水》就在年底拿了金鹿奖,之后主演的其他影剧接连大火,两人的差距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不过,今年却是谢钰元沉寂的一年,一直没有新作面世,而李鹤洋今年的两部热播剧却风靡了个上半年,可谓风头无两,被认为是最有希望赶超谢钰元的存在。 这话可是同时得罪了两家粉丝,两家粉丝各自认为对方配不上自家,还有各种资源的竞争,撕了好几个来回了。 节目组怎么想的,竟然把李鹤洋请来了。 三个员工边干活边担心。 傅权霄知道李鹤洋今天下午要来,他昨天才在粉丝群里处完疑似李鹤洋粉丝黑元元的事,自然也知道李鹤洋被很多人认为是元元的“对家”。 当然在他看来,这是无稽之谈,别说李鹤洋,没有任何人够格做元元的“对家”。 不过,因为有“对家”的这层关系,李鹤洋早已进入“幕后人”的候选名单,暂时还没有排除他的嫌疑。 傅权霄忙碌的同时,也在抽空关注网上的情况,如果昨的事的确是幕后人所为,那么今天一定还会有后续。 早餐后,手机推送了一则娱乐新闻: [彭兴新闻:据剧方相关人士爆料,谢钰元曾辞演《梦回黎明之前》。] 傅权霄皱了皱眉,《梦回黎明之前》正是由李鹤洋主演的一部新剧。 同时,它也是水果tv今年第四季度重磅推出的自制剧,即将和《我们的农家乐》同在水果tv播出。 这则新闻看起来只是一则普通新闻,暂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然而没过两个小时,又是一则娱乐新闻推送了出来: [星良娱乐:谢钰元为了不轧戏而选择辞演大IP《梦回黎明之前》,这行为让多少演员羞愧。] 下面的评论: “敬业的演员!谢钰元绝绝子[星星眼]” “爱了爱了,我敢说谢钰元不轧戏的行为比绝大多数演员都要高贵。” “不轧戏不是演员的基本守则吗,怎么还吹上了,用这个炒作真无语了。” “当初还有人说元哥和李鹤洋竞争男主落败呢,笑死,元哥看不上的,你们家当个宝似的。” “有必要这么拉踩吗?开始心疼李鹤洋了……” 后面的评论都是疑似两家粉丝撕了起来,以谢钰元拉踩李鹤洋炒作为核心,事态还不断在多个网络平台扩散发酵。 傅权霄皱着眉关掉页面,这显然是有人在伪装成粉丝带节奏。 他给李特助发了消息,交代对方调查这件事,尤其是查清第一个爆料的“彭兴新闻”,查清爆料的来源。 中午,在水军黑号的引导下,即使很多真实粉丝都在收敛克制,但拦不住很多不明真相的粉丝和路人,事态还是进一步扩大了。 李特助找到空隙,向傅权霄汇报调查结果。 “的确有人利用谢先生辞演《梦回》的事情在各个网络平台带节奏,拉踩李鹤洋等几个演员,引战两家粉丝,尤其是名为[柯柯西里]的这个id最为活跃。”李特助把好的资料递给傅权霄。 “柯柯西里,”傅权霄接过资料扫了眼,“他是黑装粉,还是黑装路人?” “……”李特助卡了一下,看着傅总一副沉稳的样子,淡定地说出粉圈行话,再次升起了一种玄幻的感觉……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咳,”李特助连忙收敛思绪,一板一眼地汇报道:“大部分都是装成两边的粉丝引战,有时也装作路人挑事,引战点都在谢先生拉踩炒作上,经过调查,[柯柯西里]和昨天的[台灯小美美]等账号是同一个人,使用了同样的中继站隐藏自己。” 傅权霄点了点头:“彭兴新闻查得怎么样?” 李特助说:“有重大突破,向彭兴新闻爆料的接头账号查到了,使用了和[柯柯西里]类似的中继站进行伪装,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们隐藏伪装的风格手段和爆出隐婚的幕后人极为类似,结合种种巧合,基本可以确定都是同一个人。” 傅权霄突然问道:“你觉得是谁?” 李特助犹豫着说:“李鹤洋?他和谢先生一向被认为是对家,现在网上有很多同情他的声音,对谢先生不利,李鹤洋却拉了很多好感,获益最大,目前来看,李鹤洋嫌疑最大,只是我们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傅权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特助的分析有道,他也怀疑李鹤洋,但仍有说不通的疑点。 “不过,这次对方再次冒头,也露出了一些破绽,对我们的调查非常有利,最迟上,我们就可以锁定他真正的身份。”李特助肯定道。 . “你觉得是谁?”另一边,赵东也在问谢钰元这个问题。 辞演《梦回黎明之前》这件事被爆出,本来没什么,但却被有心人利用挑起他们和李鹤洋两家粉丝之间的矛盾,挑动大众对谢钰元的负面l舆论,这件事自然也引起了赵东以及公司的重视。 好在现在还处于扩大发酵阶段,事态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谢钰元眉头微皱,他沉思片刻,这几年他入行以来与人为善,虽然没有和谁有太深的私交,但至少从未和人发生过什么矛盾。 但总会有人躲在暗处,出于各种各样的负面由释放暗箭,以前或多或少也曾经历过。 只是这范围就太模糊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是谁。 “会不会是李鹤洋?”赵东认为李鹤洋的嫌疑最大,目前网上很多舆论都在“心疼李鹤洋”,赵东最怀疑的就是他。 谢钰元却摇了摇头:“不会是他。” 赵东惊诧于他的肯定,据他所知,钰元和李鹤洋在《燎原之夜》杀青后,就各奔东西,并没有什么私交,怎么会肯定不是他呢? 赵东正要说什么,节目组的现场执行导演过来了,小声道:“老师们,李……李鹤洋老师快到了。” 节目组人员也都知道今天的辞演《梦回》风波,原本请李鹤洋过来做嘉宾,就是要来宣传同平台新剧《梦回黎明之前》的,可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不由都有些担心。 谢钰元点头:“好的,马上过去。” 赵东马上道:“你去录制吧,接下来我来处,放心吧。” 他们现在是下午特色活动前的休息时间,赵东找到空隙和谢钰元商议这件事,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在推动,但基本的解决方法已经确定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很快回归到农家乐的工作,边给客人准备特色活动需要的工具,边等待今天的“义工”。 三个员工听说李鹤洋快要到了,都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也看到网上风波了。 他们三本来就因为李鹤洋和元哥是对家而担心,现在网上两家粉丝又撕成这样,这可怎么办? 没多久,外面传来动静。 李鹤洋到了! “!”三员工表面维持淡定地跟着老板出去迎接,心里七上八下。 眼看着田埂处李鹤洋提着行李箱过来,乔晨安紧张地用眼神和另外两人对话:今天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许熠:不会吧…… 林苏苏:不知道啊啊啊啊 工作人员也都有些紧张,不会影响到今天的拍摄吧?还能顺利录制吗? 傅权霄皱眉看向李鹤洋,他已经交代下属尽快把网上风波控制化解掉,而李鹤洋就很有可能是幕后推手。 就算李鹤洋不是,傅权霄对这个所谓的“对家”,仍带有十分的审视和警惕,不会抱有任何好感。 李鹤洋提着行李箱沿田埂往农家乐走去,远远看到谢钰元等人从农家乐门口出来,眼睛一亮。 他雀跃地朝那边用力挥了挥手,差点蹦了起来:“元哥!” ? 三员工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 谢钰元含笑也朝李鹤洋挥了挥手。 ?傅权霄察觉到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李鹤洋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看着谢钰元的桃花眼中像含着闪闪发光的星子,雀跃地和谢钰元握手:“好久不见,元哥。” 这声元哥叫得真心实意又诚恳。 三员工工作人员:“???” 三个员工和工作人员们有点呆滞地看着李鹤洋,这一副粉丝见到偶像的神采是怎么回事啊? 傅权霄:“……” 谢钰元含笑和他握手:“是好久没见了。” 他和李鹤洋在《燎原之夜》杀青后,的确没有再私下联系过,都各忙各的行程,只在某些活动现场有过交集,严格来说不算熟络。 不过,当初在《燎原之夜》他们合作得是很愉快的,他也认可李鹤洋的人品。 李鹤洋见到谢钰元很开心,他一直把谢钰元当做自己的偶像,其实每次在活动现场见到元哥,他都很开心。 他一直都记得,当初的《燎原之夜》,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男二的角色,结果却在开拍没多久,差点被一个带资进组的人顶掉,还是元哥出面说服了导演,最终才保住了他的角色。 拍《燎原之夜》时,他演技不好,元哥带他入戏,教会了他很多,可以说是他的领路人。 然而网上有些事,很无奈,别人捕风捉影,把他和元哥当做所谓的“对家”,两家粉丝还曾撕过不止一次,他曾试图澄清,但言行却总会被人过度解读,反而变得更糟,很多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再加上公司的要求,“为了他事业的发展”,“不要打脸粉丝得罪粉丝”,“不要亲自下场把事情闹得更大”,他有迷茫也有退缩,一时选择了沉默。 但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后退了。 “元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李鹤洋这次带了一箱送给农家乐的美食或小厨具过来,提着行李箱和众人进了厨房,和其他嘉宾一样,把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一一拿出来向镜头展示送给他们。 三个员工和工作人员们都松了口气,想来也是他们多虑了,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错,是不是粉丝另说,至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傅权霄已经沉静了下来,他不会被李鹤洋的表象所迷惑,立人设、做伪装,这只不过是一些明星艺人的常态。 大家把李鹤洋送给他们的美食和小厨具放好,过程中,谢钰元cue到了李鹤洋的新剧《梦回黎明之前》,虽然网上的风波是因《梦回》而起,但这不妨碍他帮李鹤洋宣传。 大概等今天这期农家乐播出的时候,《梦回黎明之前》就开播了。 在李鹤洋顺利录制的时候,李鹤洋的经纪人找到了赵东,共同商量如何应对这次网上的风波。 李鹤洋的经纪人很无奈,这一次的风波,他们公司的意见是作壁上观,是不同意李鹤洋出面的。 但李鹤洋这次却态度坚决,同时坚定相信谢钰元不会这么做,他们拗不过李鹤洋,只好同意。 赵东非常惊讶,随即欣然同意,有了李鹤洋这边的配合,当然更好。 最终,两个经纪人沟通后一致觉得,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控制事态,各自约束安抚粉丝,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争取在有限范围内化解掉。 农家乐这边,客人的中午休息时间结束,该带他们去做特色活动了,几位成员照例要分为活动组、留守组和任务组行动。 李鹤洋还没等被分配任务,就自告奋勇地举手道:“我可以加入任务组吗?” 其他人闻言有点诧异,不过也没多想。 许熠身为今天的大管家,给员工安排工作今天归他管辖,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那洋哥你就和我一起去做任务吧,然后苏苏你留守。” 林苏苏没有意见,很快大家都各自行动起来,先给客人们分发待会活动要使用的工具。 . 农家乐餐厅里,陈夏彤坐在自己常坐的三号桌,看着窗外想着什么。 她上午留心之下就看到,傅权霄和谢钰元今天左手无名指也空荡荡的,都没有戴婚戒。 那是不是说明,昨天两人没戴婚戒,并不是偶然? 是不是说明,这两人平时也都不戴婚戒? 这意味着什么? 陈夏彤习惯性地抚了抚自己的丝巾,她今天换了一条新的丝巾,系在脖颈上很是精致。 这时,她看到那个叫林苏苏和乔晨安的员工过来,给餐厅里的客人们发放工具。 轮到发给她时,陈夏彤接过工具,状似无意地问林苏苏:“对了,今天的特色活动会是你们老板带我们去玩吗?” 她对婚戒的事情始终念念不忘,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昨天下午发现的、这两人聊天互动都很平淡、不像亲密爱侣的种种细节。 越想,越觉得佐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有机会,她其实想找到一些证据,比如目睹一些场面、或者录制一些音频。 林苏苏点点头:“对,今天他们两个在一起带你们做活动。” 林苏苏说完,顺势想到夫夫在一起美如画的场面,突然莫名地甜甜一笑,意识到客人就在眼前,又连忙收敛恢复正经状:“……” 陈夏彤:“……” 陈夏彤看着林苏苏眉角抽了抽,默默无言,差点被她给不会了…… 你在甜个什么…… 乔晨安正在旁边给邻桌的客人发放工具,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地多看了陈夏彤一眼。 他模糊记得,这位客人昨天也曾问过他老板去了哪里,这位客人……对老板的动向很关注吗? 陈夏彤注意到乔晨安带着疑惑的目光,心中一凛,一下警醒过来。 她连忙转移话题,问起林苏苏特色活动的事情:“这个工具是用来做……” 乔晨安疑惑了一下,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大概是老板的粉丝吧,这很正常。 陈夏彤的余光看到乔晨安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了,松了口气。 她暗暗告诫自己,在这个农家乐里,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农家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好相与的,那个乔晨安的敏锐就明显不容小觑,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傻白甜的林苏苏——陈夏彤想到对方总是莫名其妙美滋滋的样子—— 这个林苏苏也不简单。 陈夏彤又想到那个看似阳光大男孩的许熠…… 当然,最让她觉得深不可测的还是许熠。 陈夏彤再次告诫自己要谨慎行事。 下午的特色活动是采挖秋竹笋、采蘑菇、自助野炊,乔晨安和林苏苏留守农家乐,陈夏彤跟着其他客人们,由傅权霄和谢钰元带领出发去竹林挖竹笋。 可惜,陈夏彤没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最后一个特色活动是自主野炊,其实也是餐,农家乐的成员们带着客人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准备,在农家乐前的稻场空地上进行。 乔晨安和林苏苏把几个烧烤架搬到了稻场上,傅权霄和谢钰元带着一部分客人们搭简易土灶,另一部分客人在旁边搭好的台子自己切菜备菜,现场吵吵闹闹,充满欢声笑语,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临近傍,李鹤洋和许熠在邻村做完任务回来,很快也过来帮忙,李鹤洋发现柴禾不够,还招呼上几个客人一起去树林那边捡干柴。 陈夏彤正想着心事,突然被人叫住,她看到是李鹤洋,想了想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去捡干柴。 李鹤洋,她认识,或者说,知道他。 她知道这是谢钰元的对家。 她想到现在网上正在开撕的谢钰元辞演《梦回黎明之前》事件,她还看到评论甚至说李鹤洋是“捡垃圾”的,更多评论一边倒地觉得谢钰元实在是拉踩得太过分了。 可惜的是,这件事始终只在有限范围内酝酿,而且似乎就要消弭了。 树林里,大家分散开寻找枯枝,陈夏彤看向李鹤洋,缓步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颇为同情。 在她心中,所当然地把李鹤洋化为了和自己同一个阵营。 其实,她一贯对娱乐圈就有偏见,她也不相信身处娱乐圈的谢钰元立身会有多正。 如果可以,她想揭开谢钰元的真实一面。 李鹤洋有些不明所以,没听懂她的话:“什么?” 陈夏彤示意他关掉麦,避开摄像机,这才同情地直言:“网上的事啊,谢钰元那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也许我可以帮你。” 李鹤洋原本以为这位客人是有什么事需要私下帮忙,这才关掉了麦,没想到听到她这么说。 他皱了皱眉,严肃地看了陈夏彤一眼:“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这和元哥没有关系。” 他顿了一下,又教训道:“不要偏听偏信。” 陈夏彤脸色一僵:“???” 陈夏彤万万没想到对方是这种反应,她原本以为对方会赞同自己,接受自己的帮助。 这不是所当然的吗,他应该是和自己统一战线的。 怎么还反过来教训起她来了? 李鹤洋没有和这位客人再多说,自顾自地走向一边,远离了这个客人。 这位客人,有点像是被网上带了节奏的普通人,又有点像是来意不善,不太对劲。 陈夏彤脸色不好看地留在原地,半晌,才默默地离开这片小树林。 李鹤洋想了想,还是找到谢钰元,向不远处那位客人示意,低声提醒他:“那位客人有点不对劲,小心点。” 他终究是无法确定客人的属性,只能这样提醒元哥警惕一下。 谢钰元怔了一下,他还记得那个叫陈夏彤的客人好像一直心情不大好,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注意的。” 李鹤洋不希望网上的风波影响到今天的录制,特别是难得的和元哥一起录制节目,他希望能开心点。 等到上的野炊结束,客人们都离开了,大家都空闲下来,李鹤洋神秘兮兮地来到谢钰元身边,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到他面前:“元哥,你看!” 谢钰元被他兴冲冲的样子引起了好奇心,看向他手中长条状的东西:“是什么?” 李鹤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送你的礼物。” 礼物? 旁边的傅权霄皱了皱眉,看了李鹤洋一眼。 旁边的三个员工和工作人员们也都竖起了耳朵,礼物? 谢钰元接过来一看,不禁目露惊讶:“这是……幸运竹?” 这是一段竹节,被雕刻出了独特的形状和纹路。 幸运竹是《燎原之夜》贯穿全片的一件重要道具,在片中具有很特殊的象征意义,充满了当初他们在《燎原之夜》中的回忆。 它是一件竹雕工艺品,当时剧组特意找苍镇的民间手工艺人制作的。 他一眼就认出,手中竹节的样式和幸运竹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显然不是原版,比起剧中做工非常精细的竹雕要粗简一些。 谢钰元想到今天节目组发布的任务是什么,他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是你做的?” 今天的任务正是去邻村学习竹雕。 这个礼物很有意义,真的有心了。 “怎么样,很像吧?”李鹤洋一脸期待地看着谢钰元,就差把“求表扬”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傅权霄:“……” 谢钰元轻轻抚了抚手中的幸运竹,点头:“真的很像,谢谢你。” 李鹤洋得到夸奖很开心:“希望能给你带来幸运。” 其实他在来上节目之前,就提前从节目组那里听说了今天的任务是学习竹雕,早就想好了要亲手做一个幸运竹送给元哥。 他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根幸运竹:“其实我下午一共做了一对幸运竹,这根是我的,可以给我在上面签个名吗?” 谢钰元有点惊讶,很快欣然接过他的幸运竹:“当然。” 给他签完名,谢钰元把自己的幸运竹递给他,含笑道:“可以给我也签个名吗?” 李鹤洋先是惊讶,随即有点激动,接过他的幸运竹:“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他俩…… 傅权霄:“……” 在场所有人当然看过谢钰元和李鹤洋演的《燎原之夜》,都知道幸运竹是什么,难怪李鹤洋下午要自告奋勇去做任务呢。 尤其是和李鹤洋一起去的许熠以及跟拍摄像导演,这才知道李鹤洋当时那么认真做的竹雕,原来是要送给谢钰元的礼物。 而且还是成双成对的幸运竹……一人一个,互换签名什么的…… 傅权霄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李鹤洋一眼,强行忍住了一把夺走那对竹子掰断扔掉的冲动。 到了这地步,他再怎么也看出李鹤洋很大可能真的是粉丝了。 他对元元的粉丝都很大度。 很大度。 当然,在拿到最终调查结果前,他是不会排除李鹤洋嫌疑的。 李鹤洋拿到元哥签名的幸运竹很开心,只是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冷。 他略显茫然地抬头看了看,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应该是他穿的太薄了吧。 没再管这个,他很快迫不及待发了条微博,他已经跟公司说开,再也不用受曾经的那些束缚了。 @李鹤洋:秀一下![图片] 图片中,正是有谢钰元签名的那节幸运竹,还有他比了个“耶”的手势。 谢钰元发现他发了微博,很快也发了一条: @谢钰元:谢谢你的礼物,很喜欢。@李鹤洋 [图片] 图片中,是李鹤洋送给他的那节幸运竹,上面有李鹤洋的签名。 李鹤洋很快回复: @李鹤洋:你喜欢就好。@谢钰元 一连串操作,围观群众都快要被秀晕了: “?????” “什么情况啊??他俩不是对家吗?” “这是……幸运竹?” “哪有什么对家不对家的,都是自己瞎脑补,看到了吧,他们关系挺好的,别瞎带***节奏。” “幸运竹啊,呜呜呜呜梦回燎原。”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真有人被挑事的黑子骗吧?” “所以是李鹤洋送了谢钰元幸运竹作为礼物,然后两人互换签名收藏吗?”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我为什么竟然嗑到了?我忏悔QAQ” “楼上打住!邪l教cp不可以!” …… 让李鹤洋工作室意外的是,虽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评论,但总体结果还是好的,并没有出现他们担心的局面。 只是…… 上,书房。 傅权霄看着其中一条评论:“……” 邪l教cp? 什么邪l教cp? 傅权霄脸色漆黑,生气地把这条评论狠狠地举报了。 敲门声响起,李特助推门进来,傅权霄平复下心情,放下手机看向他:“有结果了?” 李特助点点头,把调查出的资料交给他:“查到幕后那人的真实身份了。” 傅权霄接过李特助递过来的资料扫了一眼。 确实不是李鹤洋。 他看着资料上的人名皱了皱眉,对这个人他毫无印象,直到看到下面的“北城中学”几个字,才目光一凝。 李特助汇报道:“我们查到他换了名字,现在用的不是真实姓名,而是艺名,他曾经是您和谢先生的中学同学,后来高二被退学,一年后签约星与公司做练习生,两年后通过选秀节目出道,一度跻身一线偶像,现在人气大不如前,勉强可以算作二线。” 傅权霄已经回忆起这人是谁,他点了点头:“幕后那人就是他?” 李特助道:“没错,[台灯小美美]、[柯柯西里]、和彭兴新闻接头的账号、之前爆出您和……”他小心地看了傅权霄一眼,“您和谢先生隐婚的账号,源头都是他。” 他接着请示道:“傅总,这人您想要如何处置?” “不急,”傅权霄平静道,“站在他背后的人,有眉目了吗?” 李特助犹豫着说:“已经调查了我们的几个对手,但还无法确定,需要继续追查,现在我们可以顺藤摸瓜,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仅凭这个人,还做不到这个地步。 当初傅总就说过,幕后这人力量不够,背后一定还有隐藏更深的黑手在保他,为他提供各种资源、渠道,帮他遮掩踪迹,利用他以达到某种目的。 傅权霄道:“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通过他找出幕后真正的黑手,之后再料他。” 李特助应道:“好的。” 傅权霄蹙眉沉思,当初他曾命人试探过某个人,但最终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许是对方很沉得住气,也许是真的与他无关。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突然道:“查查傅氏的内部。” 李特助一惊。 傅权霄平淡道:“也许是一些该退休的,不甘寂寞,该让位的,还不服气……查一查。” 李特助脑中思绪万千,也不敢多嘴,低头道:“是。” 傅权霄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而问道:“网上各方面反应现在怎么样?” 李特助知道傅总指的是什么,他连忙回道:“事态已经控制住了,带节奏的黑号大部分都已经查封,谢先生和李鹤洋的工作室那边也在合作发力,特别是他们微博互动后,效果很好,相信很快就能完全化解。” 傅权霄听到“微博互动”,脸色一黑,随即沉下心,恢复平静。 他很有容人之量。 数千万粉丝都能容,还能容不下区区一个李鹤洋吗? 这场风波,还未彻底爆发出来,就在酝酿阶段被控制住,逐渐消弭于无形。 第二天下午,李鹤洋结束了短暂的“义工工作”,依依不舍地和谢钰元告别,离开了农家乐。 下飞机后,李鹤洋在机场口遇到了蹲守的媒体记者,他接受了采访。 “看到你在微博上晒出了元哥的签名,你也是元哥的粉丝吗?”记者问出最好奇的问题。 李鹤洋回答道:“对,元哥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很钦佩他,也很感谢他,其实当初拍《燎原之夜》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是元哥保护了我……在演技上,他可以说是我的引路人,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这段采访很快在全网流传,很快引起一连串舆论,虽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大部分人都了解了真相,认可并祝福: “谢钰元绝绝子!” “天啊好羡慕啊,追星追到偶像就在自己身边,是我梦中想象的样子了。” “两个人都很好,爱了爱了。” …… 农家乐里,傅权霄空闲时随便刷了下微博,暗暗点头,李鹤洋还是有用的,没有愧对元元的粉丝这个身份。 这件事做的不错。 他随便往下翻了翻评论,突然脸色一僵: “呜呜呜呜救命为什么我想嗑邪l教cp?” “以前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你,呜呜呜呜,嗑到了嗑到了。” “嘻嘻嘻说实话我从燎原那个时候就开始嗑了,一直没敢说而已。” “打住!打住!邪l教cp不可以!” …… 傅权霄看着那几条评论,脸色黑如锅底,气得够呛:“……” 李鹤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生气地把那几个评论挨个举报,又把最后一条评论狠狠地点赞了。 邪l教cp必须死!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 看来,小小号[守护元宵]要营业的更加频繁点了。他认真思索。 今小小号要一口气发好几个他和元元的糖才行。 “你在看什么?”谢钰元从菜园摘了一筐葱和辣椒回来,看到权霄在前台玩手机,走近随口问道。 “!”傅权霄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 他慌忙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说完感觉不太对劲,担心元元误会,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随便看看微博。” 谢钰元刚才看到了微博的页面,只是没看清具体的文字,他也没有在意,边招呼边进了厨房:“快过来给客人准备餐了。” “好。”傅权霄老老实实地跟了进去。 …… 今天的餐,陈夏彤仍然坐在自己常坐的三号桌,吃餐时,她有些走神。 从昨到今天,她一直都有些神思不属。 李鹤洋和谢钰元的微博互动、李鹤洋的采访,她都看到了。 和她想的不一样,谢钰元好像真的光风霁月。 她有些不相信。 陈夏彤让自己不再想这个,看向傅权霄的方向,可惜,她的目光没有被对方感应到,或者对方特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陈夏彤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今天是她在农家乐的最后一天,明天上午,她就要离开了。 昨到今天,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也没有找到机会录到什么私下的音频。 但这没关系,婚戒和两人相处不像爱侣的事就是最重大的发现,她觉得证据已经足够了。 让她失落的是,傅权霄总是装作看不到她,不愿意和她私下聊聊。 陈夏彤无意识地又抚了抚自己的丝巾。 这时,其他留宿的客人也吃完了餐,该回民宿休息了。 谢钰元给客人们发完手电筒,安排乔晨安送客人回民宿,现在是上六七点,村里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走路是要小心点的。 乔晨安正要送客人们回去,陈夏彤却是说:“我……明天就要走了,老板能送我们回去吗?” 话似乎是对谢钰元说着,她却看向傅权霄。 谢钰元怔了一下,也没犹豫:“行,我——” “我送他们过去吧。”傅权霄主动揽过了任务。 陈夏彤眼睛一亮,带着一丝喜悦的光泽。 “也行,”谢钰元点点头,把手电筒递给傅权霄,叮嘱道,“注意看着点路。” 送客人的路上摄像不用跟,傅权霄把客人们都送回了民宿,到最后一个陈夏彤住的民宿时,其他两个客人都进去了,陈夏彤却是没进去,停在了门口,看向傅权霄。 风习习。 傅权霄没打算久留,见陈夏彤还在门口没进去,就说:“那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陈夏彤没想到他转身就要走,连忙叫住他。 ?傅权霄略带疑惑地回过头,看向陈夏彤,以眼神询问。 陈夏彤示意傅权霄关掉麦,仿佛千言万语汇上心头,声音不由带上了一丝复杂:“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傅权霄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听到这句话。 他思考自己漏了什么,想了下,多说了一句:“明天早饭八点钟。” 陈夏彤一滞:“???” 陈夏彤忍不住说:“你主动要送我回来,难道不是要对我说点什么吗?” ?傅权霄皱眉:“什么?” 他只是想让元元在农家乐休息休息,这才揽过了任务。 看着傅权霄的反应,陈夏彤想到了什么,觉得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些颓然,有些自怨自艾:“也是,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是我痴心妄想,可是、可是你竟然真的结婚了,我喜欢了你那么久,总是不愿相信,我不甘心……” ???傅权霄听着她仿佛是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头顶忍不住冒出了几个问号。 他直接打断了她,疑惑道:“我们……认识?” “……你谁?” “……” “……” 陈夏彤:“………………” 陈夏彤的脸色僵硬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缓缓睁大眼,仔细去看傅权霄的表情,试图找到一丝故作不认识的痕迹。 然而,没有。 这就像是在告诉她,我的生活中,你什么时候来过?你来过吗? 傅权霄看着她的表情,仔细回想她来农家乐以来的言行举止,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罗以往的记忆,然而仔细搜罗,也仍然没有任何印象。 傅权霄的眼神凌厉起来,心中升起警惕,他盯着陈夏彤:“你是谁?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他想到对方刚才的话语,向他示好的人是有,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都有谁,就算他忘记了眼前这人曾向自己示好,按照自己的性格,也会向对方说明自己已婚。 可是,对方还是来了,想方设法摸到了节目里,这一定是来意不善,难道是想对元元不利? 陈夏彤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她看着傅权霄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视线,意识到对面这个男人真的不认识自己,甚至连记、都不记得自己。 可笑啊,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傅权霄冷冷道:“你混进来,是想做什么?” 见对方沉默不答,他皱眉:“说!” 陈夏彤被他一声冷喝惊得打了个哆嗦,再看到夜色下傅权霄冷厉的眼神,无形的压迫感涌来,甚至让人有种可怕的窒息感,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也听说过傅权霄的种种传闻,可那时候,身为她喜欢的人,她只会觉得这让傅权霄显得更具有神秘感。 可是现在,当这种压力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只感到了害怕。 陈夏彤恐惧之下都顾不得伤心难过,失了魂似地回答:“我……我是陈夏彤……” 说完,她意识到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陈夏彤是谁,不由为自己感到悲哀,忍住眼泪道:“我父亲叫陈连忠……我……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不甘心……来看看……” 她毕竟年纪还不大,这下就已经被吓住了,和盘托出。 她真的没有想做什么,她只是不甘心,或者,还心存一些希望,所以来看看,看什么,看完了以后要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想要找到他们并不是真结婚的证据,不是她想好了什么阴谋,只是想要从道德上说服她自己,希望自己还有机会。 想要揭开谢钰元的真实一面,只是她真的认为谢钰元在伪装。 傅权霄皱眉:“陈连忠的女儿?” 陈连忠,他还是有印象的,陈氏和傅氏的某个子项目是合作关系。 至于眼前这个自称陈连忠的女儿,他真的没有印象,也许曾在某些宴会上随她父亲出席,所以见过他几面,但这种无关紧要的角色他当时是不会注意到的。 傅权霄不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冷冷道:“不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想做什么,如果想对钰元不利——你,陈连忠,都担不起这个如果。” 他的声音很平静,温度却仿佛下降到冰点。 都到了这个时候,陈夏彤哪里还不明白他和谢钰元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什么没有感情、感情不和,一切都是她带有偏见的猜测。 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对谢钰元的感情,分明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许也比她想象中深很多。 傅权霄不再多说,最后淡淡道:“明天到了时间,就老老实实离开这里,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而且这毕竟是在拍节目,还要顾及到钰元,如果是平时出现这种情况,他已经让人过来把她带走了。 陈夏彤从惶然中回过神,这才恍然惊醒,含泪看了傅权霄一眼,突然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哭着跑进了民宿。 “……”傅权霄皱眉,一边往回走,一边打了个电话给助。 出现这种事,是他们的工作失误。 虽然没造成什么后果,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这里,还会出什么意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查清楚。 李特助接到电话,弄明白情况后,心头就是一跳,连声答应。 紧急加班查出的结果,陈夏彤的父亲的确是陈氏的陈连忠,六年前,陈夏彤海外留学,和当时的傅权霄是同一所学校,似乎有过多次偶遇。 回国后,陈夏彤多次出现在一些宴会上、或是傅氏和陈氏的合作场所上,可能和傅权霄有过几次交流。 陈夏彤通过人脉关系,当选为客人,并不是网上招募的正规渠道。 查完以后,李特助也很无奈,这么浅显的联系,任谁也想不到啊。 李特助又去紧急找了李导,李导也很懵逼,一位朋友跟他说,他的侄女想上节目,当个客人就行,他一想这只是顺手的事,也就答应了。 在圈里,这种事也很寻常,只是一个素人客人,剪辑的时候最多就几秒钟的镜头,他根本就没有多联想什么。 调查结果交到傅权霄手里,他皱眉,以前留学时同校?多次偶遇? 他和谁偶遇过吗? 傅权霄没有印象,也许真的多次偶遇过,但以他当时的情况,怎么会去注意和路人的一些偶遇,只会当成寻常的路人擦肩而过。 他交代李特助继续调查,虽然几率很小,但还是要查清楚陈夏彤是不是隐藏最深的幕后黑手。 . 第二天。 谢钰元和傅权霄是今天的早餐服务组,八点钟左右,住在民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都过来吃早餐了。 等到九点钟,几乎所有客人都到了,有的已经吃完早饭吃去逛了,谢钰元注意到,那个叫陈夏彤的女孩没来。 他记得陈夏彤的预定订单是到今天中午,吃完午饭就要离开了。 或许是不吃早饭了? 他多留了一分心,继续做着手中的事,和农家乐众人一起备菜。 上午快到十点的时候,女孩才过来,谢钰元在前台看到她来了,微笑着招呼了一声:“早,要吃早饭吗?给你留了饭,还热着。” 他见女孩脸色好像有些苍白,但不知道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别人的私事,也不好多问。 陈夏彤游魂似地进了农家乐,找了个角落坐下,没会谢钰元,也不吭声。 她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一切她自以为的努力追逐,都只不过是自己以为的,在对方眼里,自己甚至只是个陌生的路人。 她现在要怎么办?应该离开了,昨天傅权霄可怕的警告还犹在耳中。 陈夏彤想要起身,退房、结账,可是心灰意冷,木木地浑身没有力气。 谢钰元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坐在角落的客人,想了想,直接去厨房端了份早餐出来,给女孩面前的桌子上了菜:“吃点早餐吧?” 傅权霄正好出来收拾餐厅,看到陈夏彤,皱了皱眉。 助那边连夜调查的结果,陈夏彤和幕后人确实没有关系,既然这样,就不再节外生枝,让这人到了时间自然离开就行。 陈夏彤一直低着头在走神,被谢钰元上菜的动静惊醒才抬起头,木然道:“我不吃。” 谢钰元又倒了杯牛奶过来,把牛奶放下,微笑道:“早饭还是吃点吧,对身体好,不然喝点牛奶,缓一缓,人会舒服一点。” 陈夏彤怔了一下,看着他放下的牛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又低下头:“我不吃。” 旁边擦桌子的傅权霄皱了皱眉,随手把抹布丢下,看向陈夏彤:“吃。” 陈夏彤吓了一跳,害怕地缩了下肩,默默地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地喝起了牛奶。 谢钰元责怪地看了傅权霄一眼,没事吓唬人家小姑娘干嘛。 傅权霄:“……” 傅权霄默默地重新捡起抹布,默不吭声地又开始擦起了桌子。 陈夏彤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捧着牛奶、配着旁边的早餐默默吃了起来。 牛奶……很温热。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谢钰元见客人吃了早餐,也没多说,继续进了厨房备菜。 上午很快忙忙碌碌地过去,在外闲逛的客人陆续回来,今天中午的新客人也渐渐到了。 谢钰元进餐厅招待新客人的时候,才发现女孩仍然坐在那个角落,除了面前的早餐餐具已经被员工收走之外,女孩一直好像都没动过。 谢钰元皱了下眉,招呼那边的乔晨安过来:“那位客人一直没动过吗?” 乔晨安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一直在那坐着。” 谢钰元放下托盘,走了过去,问女孩:“你好,看你脸色一直不太好,不舒服吗?需要帮忙吗?” 听到他关心的话语,陈夏彤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随即惊醒,复杂难明。 她已经知道,谢钰元是真的光风霁月,一切都是她的偏见和臆想。 突然有些自惭形愧,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其实她感到身体有些难受,腿部隐隐抽筋,心脏也闷闷的,但这是她的常态,她已经习惯了。 再坐一会儿……就直接离开吧。 见她这样说,谢钰元也只好作罢:“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开口。” 陈夏彤点点头,又低下了头,没再吭声。 谢钰元不太放心地离开,但还是留心注意着这位客人。 然而没过多久,他去给客人上茶时,看到女孩突然捂住了胸口,推开了面前的水杯,慢慢趴在了桌子上。 谢钰元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扶住了她的背:“你怎么了?”又抬头叫,“医生!” 他的第一反应,心脏病? 陈夏彤捂着胸口虚弱道:“心慌……”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 节目组也同时注意到了女孩的情况,导演已经连忙跑出去到外面叫医生了,他们节目有救护车和医生随时在外面待命。 傅权霄看到陈夏彤的样子皱了皱眉,他对女孩没什么好的观感,对她上午接连吸引到元元的关心,早就不耐烦了。 碰瓷,还是真的? 陈夏彤趴在桌子上缓过了这一阵,这时医生连忙赶了过来,她却已经捂着胸口坐起身,略显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虚弱:“没事,甲亢,心悸乏力,我经常这样。” 谢钰元听到不是心脏病,略微松了口气,但看她的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还是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能走吗?我们送你去医院。” 医生给她稍微做了下检查,也松了口气:“心动过速,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吧。” 傅权霄见状开口道:“那就去医院吧,”他看向导演组,“你们找人送她。” 他不关心对方的身体,但不能让农家乐有客人出事。 节目这时候停止拍摄,导演组也让女孩去医院,客人要是在节目上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第40章 第40章 节目组这里的救护车只能做一些紧急急救措施, 或者处一些小毛病,像是甲亢这种病一时半会也做不了什么处,只能送去医院。 陈夏彤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毛病, 本来按照她的习性,完全不想去医院, 但是众愿难违,只好答应了。 救护车送了陈夏彤去医院,导演组安排了人去陪同,还通知了女孩的紧急联络人。 每个客人都有紧急联络人, 一开始就在节目组有备份电话。 节目这边继续拍摄, 没有耽误其他客人的农家乐活动。 下午,轮到谢钰元和傅权霄外出做任务,等在镇上做完任务,已经天近傍, 谢钰元还挂心着送往医院的客人, 对傅权霄道:“顺便去医院看看那位客人吧?” “……好。”傅权霄虽然不太愿意,但也没有驳逆谢钰元的意思,转道往县城医院开去。 县城医院离农家乐最近, 工作人员就近送陈夏彤去了那里。 等到了医院,陪伴陈夏彤过来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来了, 连忙迎了上来。 谢钰元问道:“客人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刚做完检查,医生建议住院两天观察,只是……” 谢钰元见工作人员似乎欲言又止,疑惑问道:“只是什么?” 工作人员为难道:“她不是太愿意配合治疗。” 谢钰元皱了皱眉。 涉及到客人隐私,摄像机不再跟拍,刚才的一段也会剪掉。 谢钰元跟着工作人员前往病房,通过工作人员了解到, 之前已经联系上了女孩家里,但女孩家里没来人,倒是一个拿着公文包的青年过来了,看称呼,并不是女孩的家人,似乎是助之类的身份。 他们还没进入病房,就在门外听到了女孩和人说话的声音:“我不用吃药,也不用治疗,你跟我爸告状也没用,再说他也不会管的。” 谢钰元敲了敲房门,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传来了一声“请进”。 房间里除了女孩,还有一个青年,以及两个略显尴尬的医生。 青年应该就是工作人员说的助了,女孩刚才似乎是在和助争吵。 “感觉怎么样了?”谢钰元见女孩脸色依旧苍白,不由问道。 陈夏彤看到他们进来怔了怔,没想到两人会亲自过来,她沉默了一下:“我没事了。” 然而她看到傅权霄,也无法再抱有任何幻想。 经历过昨的事情,谁还会抱有幻想呢? 她甚至隐隐猜到,两人过来不是傅权霄提议的,大概是谢钰元提议的。 陈夏彤有些出神,不再说话。 旁边的两个医生中,其中一个是节目组医护小队陪伴过来的医生,他看到谢钰元他们来了,眼前一亮,连忙示意谢钰元他们来门外走廊说话。 谢钰元和医生来到外面的走廊,医生压低声音向他们解释情况:“……甲亢应该每个月都定期去化验的,这样医生才能给她合增减药品,每天一定要按照医嘱吃药,可是这位客人……已经一年多没有去检查了,也一年多都没吃药,这……病情当然会更加严重的。” “她家里没来人,助也劝不动她,”医生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忙劝劝病人。” 在他想来,来节目的客人有很多都是冲着谢钰元来的,由身为艺人的谢钰元出面,客人很有可能就会听了。 谢钰元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回到病房,病房里的本院医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陈夏彤:“甲亢得不到有效控制,时间长了可能会合并严重的感染,甚至可能会引起甲亢性心脏病啊,小姑娘,要重视起来啊,不能不遵医嘱。” 陈夏彤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医生摇摇头,遇到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他们也没办法,这类不积极配合治疗的病人,很令人为难。 青年助站在旁边,小心地看了眼谢钰元和傅权霄,之前他很不赞成陈小姐来上节目,就是担心她会给陈氏惹祸,好在,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至于陈小姐生病不肯治疗,他也束手无策,说到底他只是个工作的助,尽到劝说的责任就行了,人家父母都不怎么管,他又何必多管。 谢钰元想了想,对医生和助道:“不然,让我来和她聊两句吧?” 青年助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医生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谢钰元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正好是餐时间,他对傅权霄道:“你去买份饭上来吧?” 傅权霄皱眉看了看陈夏彤,想让钰元别再管这件事,正要说什么—— 谢钰元看着他,轻声对他说:“去吧。” 傅权霄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了其中的坚持,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只好点头道:“好。” 他知道钰元是要支开自己,单独劝劝这个人。 大家都明白谢钰元的意思,两个人单独谈,从心学上来说,才能让病人更有安全感,更能保护隐私。 门被带上,所有人都出去了,把空间让给他们。 只剩下谢钰元和陈夏彤两个人,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陈夏彤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谢钰元,不知道他打算谈些什么。 要劝自己吗?打算怎么劝呢? ……其实,只是陌生人,充其量也只是节目上扮演的“老板与客人”,那也只是扮演而已。 又为什么要管我呢? 谢钰元看着陈夏彤皱了下眉:“为什么不定期检查、为什么不吃药?” 他带了训斥的口吻。 陈夏彤原本想让他不要管自己,可话到嘴边,看到谢钰元不同以往的严肃神色,又莫名的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口了。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不开心、不愉快,但是,什么都没有健康宝贵,既然可以治疗,为什么不治疗?有多少人想治疗却没有机会,珍惜身体、珍惜生命,这应该是很简单的道,这么简单的道,你会不懂吗?”谢钰元没有温言劝解她,他只是皱着眉,很严肃。 陈夏彤没有想到,对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苦口婆心地劝她,反而把她训斥了一顿。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被他说得有点懵了。 “就算你不在乎那些关心你的人,这样糟蹋的也是自己的身体,我想你自己应该很明白,不需要别人再多劝了,”谢钰元虽然不介意随手帮助别人,但其实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只是出于对客人的责任,再加上陈夏彤的情况,让他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 他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最后道:“人活着,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打算留给女孩一个人独处,让她好好想想。 陈夏彤回过了神,她的嘴唇颤了颤,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在谢钰元背后嘶声说道:“你懂什么?你知道生病有多难受吗?别人都说这个病治不好了,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不想去复查,不想去治疗了,破罐子破摔算了,我有错吗?” 说着说着,她突然悲从中来,一下子哭了起来:“早知道就不去体检了,不去检查也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有时候早上起来都无法站立,过几个小时才好,之前是半个月疼一次,现在两三天就疼一次,我好害怕,呜呜呜……” “有时还会浑身抽筋,很痛,最近越来越严重,疼的严重,都动不了,我都吃了三年药了,一直没停过,一直好不了,吃药有什么用?呜呜呜……” “脖子还越变越粗了,不好看了,呜呜呜呜……” 为了这个,她买了好多好多条丝巾,就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脖子,如果一刻没有摸到自己的丝巾,她就会极度没有安全感。 可是当回房独处,对着镜子卸下丝巾时,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崩溃。 陈夏彤越哭越崩溃: “……呜呜呜……我变丑了……最可笑的是,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别人压根就不记得我,不认识我,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呜呜呜呜……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我,我爸从来不管我,他就知道给我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是助来处,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 “呜……” 谢钰元平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没有直接离开,也没有开口安慰。 陈夏彤哭了半天,才终于缓过劲来。 她眼睛通红,用手背蹭了蹭眼泪,有些奇异地看着谢钰元平静的脸。 她还以为对方会安慰她,或者继续责怪她,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什么都没做。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反而好受不少。 现在他这样的***平静,仿佛她的失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奇异的,陈夏彤感觉轻松了很多,她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谢钰元见她哭好了,递了纸巾给她。 “谢谢,”陈夏彤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见笑了。” “好点了吗?”谢钰元问。 陈夏彤看到谢钰元眼中带着的关怀,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不自在,有些慌乱、有些局促。 她小声回答了一句:“好多了。” 发泄一场情绪,她好多了。 的确没什么机会,能让她这样宣泄,这样对别人倾诉。 也从来没有人……这样毫无由地关心过她。 “生病,是很难受。”谢钰元仿佛想到了什么,短暂地片刻失神,很快又道:“甲亢是可以治愈的,而且案例有很多,但是你要坚持去检查、坚持吃药。”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安慰她什么,只是陈述一种事实,甚至是陈夏彤听别人说过很多次的事实。 谢钰元又想到她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很焦虑,偏头感到有点疑惑:“而且,你不用感到焦虑,你很漂亮。” 陈夏彤一怔,随即想到自己变丑的事实,眼泪一下子就又流了下来,她根本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泪眼朦胧地看着谢钰元:“真的吗?” “真的。”谢钰元客观地点了点头。 陈夏彤擦了擦眼泪,害怕地又确认了一遍:“没有骗我?” “没有,”谢钰元这次皱了下眉,“不要过度容貌焦虑。” 明明是又被训斥了,可陈夏彤的心情却好像豁然开朗,眼前仿佛一下都明亮了起来。 谢钰元又严肃道:“关于你的病情,不要听信别人怎么说,更不要自己吓自己,相信医生,否则,病情只会越拖就会越严重,只要坚持,一定能治愈的。” “如果不遵医嘱,谁也帮不了你,医生不能,我更不能。” 陈夏彤怔怔地看着他,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抚在谢钰元好看的侧脸上,仿佛给他渡上一层光。 “至于其他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谢钰元很认真,“世界很精彩,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追求,不是吗?” 陈夏彤心跳突然漏跳一拍,见谢钰元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连忙低下了头,甚至怀疑自己是心悸犯了,有些不知所措。 心跳快了几拍,又很快消失了,不是平常那种心率过速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吃药的。”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谢钰元的目光,脸颊微热,略带慌张地躲闪开他的视线,乖巧地小声说道。 这时,敲门声响起,谢钰元见女孩愿意配合治疗了,放下了心,对门外说了声“请进”。 傅权霄推开门,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因为钰元的吩咐才耐下了性子等待着,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就立刻过来敲门了。 他提着餐盒进来,却正好看到陈夏彤脸色微红,对谢钰元视线躲闪的一幕。 傅权霄:“……?” 谢钰元见他来了,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取出餐盒递给陈夏彤:“先吃饭吧。” 陈夏彤突然有些害羞,她接过餐盒,脸色微红,声音细如蚊呐:“嗯。” 傅权霄:“???????” 第41章 傅权霄深吸了一口气:“……” 其他人见病房里似乎是谈完了, 也纷纷跟着进来,助和医生询问地看向谢钰元,谢钰元点了点头。 助和医生都松了口气, 青年助更是面露喜色,连忙向谢钰元道谢。 傅权霄脸色发黑, 冷冷地看了陈夏彤一眼,对谢钰元温声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谢钰元见他神色不太好看,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 不过也没有反对:“好。” 等他们回去大概已经七八点了, 所以先在外吃完饭再回去,今天农家乐里的餐就由大管家许熠带着其他员工负责,他们已经提前跟许熠等人说过。 两人正要离开,陈夏彤见他们这就要走, 下意识地前倾了身体, 急忙脱口而出:“等等。” 谢钰元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陈夏彤对上他的视线,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 她轻声喃喃道:“谢谢。” 谢钰元微微笑了笑:“不客气,好好吃药。” 傅权霄紧紧皱着眉, 一把牵住谢钰元的手,拉着他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陈夏彤坐在原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脑中又回想起了谢钰元对自己说过的话,怔怔出神。 . 傅权霄牵着谢钰元穿过走廊往楼下走,他有些不满:“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嗯?谢钰元有点疑惑, 有对她很好吗? “只是劝了劝她。”谢钰元说道,随即,他想到了自己被触动的地方,思绪飘远,“听说她家里没人管她,所以……有些感触,想起了一些过去。” 傅权霄一怔。 过去…… 他随即也想起了一些过去,下意识地牵紧了谢钰元的手。 谢钰元回过神,对他笑了笑。 两人在这一刻,都想起了一些回忆。 过去…… 过去啊。 …… 那是十年前,北城中学。 已经进入秋末,天气凉爽。 校园里到处都传来隐约的喧嚣声。 今天学校召开家长会,下午最后一节课,家长们在教室里听老师开会,学生们难得出来放风。 傅权霄不耐烦地撵走了跟着他的几个人,独自提着几罐冰啤,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会儿。 路过操场,他突然停住脚步。 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操场阶梯边的长椅上,有个少年正独自坐在那儿看书,校服白衬衫,冷清的身影,地上掉落的金黄色银杏叶铺了一地。 一片银杏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飘着划过了傅权霄的脸,落在了他的衣领上。 傅权霄被银杏叶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停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脸色青红不定,心中莫名地十分不乐。 也不管衣领上卡着的银杏叶,他突然拎着冰啤往少年那里走去。 谢钰元正看着书,想到今天的家长会,他有些走神。 突然察觉到有人从身后过来,他抬头看到是傅权霄,微微皱了下眉,没有会,低头继续看书。 他对傅权霄没有什么好感,两个人总是不对付,针锋相对。 傅权霄径自从他坐着的长椅边走过,自顾自地坐在长椅前的操场阶梯上,从袋子里拿出冰啤,把几罐冰啤胡乱放在手边的台阶上。 谢钰元眉头轻皱,看了眼身前随便坐在台阶上的傅权霄,目光转移到那几罐冰啤上。 乱七八糟……摆放的冰啤。 他低头试图继续看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了,总是心神不定,想去把它们好好地排列好。 傅权霄自顾自地打开冰啤,看着前方的操场,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 他偏头看向谢钰元,见少年低着头似乎在继续看书,又似乎在发呆,白衬衫领口的纽扣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苟。 对方似乎总是这样,没有任何偏差,一切都在冷冰冰的轨道上,仿佛孤零零地脱离于世界之外。 “喂,”他突然叫了他一声。 谢钰元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询问的眼神。 傅权霄突然又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想了想,没话找话地道:“今天来的那位是你爸么?” 谢钰元的目光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衣领上,看到他衣领一侧卡着一片银杏叶。 卡着的……银杏叶。 “……”他皱了皱眉,手指动了动,很想把那片银杏叶摘掉。 ……果然,他和傅权霄很不对付。 他冷冷道:“不是。” 低头继续看书。 傅权霄愣了一下,手中的冰啤也停住了,他看向谢钰元:“不是你爸?” 谢钰元想起了家里一些不开心的事,声音像是在冒冷气:“管家。” 傅权霄有些意外,他继续问:“那你爸呢?” “在忙。” “你妈妈呢?” “在忙。” “哦……”傅权霄不再说话。 他看向台阶下操场上枯绿的草坪,静静地喝着冰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没人说话,沉默下来。 凉风习习。 两人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拂动。 过了一会儿。 谢钰元突然放下书,问他:“你呢?” 他想起,今天傅权霄的爸妈好像也都没来。 好像,连管家也没有。 傅权霄家里没来任何人。 “我?”傅权霄偏头看了他一眼。 “嗯,”谢钰元问道,“你爸爸呢?” “他,”傅权霄听到他的话,轻轻笑了下,看向操场上方阴翳的天空。 他的目光似乎也染上了一层阴翳,幽幽道:“在忙啊。” 谢钰元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妈妈呢?” “死了。”没有波动的语气。 谢钰元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傅权霄转头看向他,突然对他笑了出来:“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谢钰元垂眸没说话,他心中感到很抱歉,没想到提起了对方这样的伤心事。 傅权霄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看到他垂下来的睫毛纤长而浓密。 他移开视线,又拿起冰啤喝了几口,想了想,拿起台阶上的冰啤又打开了一罐,递给谢钰元:“来一罐?” 谢钰元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他手中的冰啤。 他家教极严,还从来没有喝过酒。 傅权霄向他举起自己的冰啤示意,谢钰元犹豫着和他碰了碰杯,陪他抿了一口。 两人没有再说话,谢钰元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冰啤,端正地放在身边的长椅上,没有再动过。 傅权霄也不在意,一口一口随意喝着自己的酒,地上逐渐散落着空掉的冰啤罐。 校园中或远或近地传来学生隐约的喧嚣声,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响起,家长会结束了,学生和家长们陆续离开。 将近傍,天色已经昏暗,校园里渐渐空了,安静下来。 傅权霄看向谢钰元:“你回去吗?” 谢钰元不说话,只是很在意地看着他的衣领。 傅权霄有些疑惑,谢钰元看了他半天,就在傅权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时…… 他突然伸出手,把傅权霄衣领上的银杏叶摘了下来。 谢钰元松了口气。 傅权霄看着他收回的手,呆了一下,又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回去。”说着回去,谢钰元的目光又看向地上傅权霄喝完后散乱摆放的几个冰啤罐,很是在意地盯了又盯,挪不动脚步。 傅权霄很快回过神,见状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说着没什么,谢钰元还是忍不住放下书,起身上前,却没稳住摇晃了一下。 傅权霄连忙扶住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喝醉了?” 只喝了一口? 他有些哭笑不得,谢钰元的那罐冰啤还是满的,端正地放在长椅上,喝了一口之后就没动过。 但他醉了以后看起来却和平常一样,只是有点呆呆的出格。 谢钰元认真地否认:“没有。” 他把地上的几个乱七八糟的冰啤罐排列成一字型,看着它们齐齐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回头看看长椅上多出来的单独一罐冰啤,认真地开始苦恼。 单独一罐……没喝完的……单数……单数…… 傅权霄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忍住笑意:“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平时总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品学兼优的谢钰元,沾酒就醉,还有强迫症?他新奇地看着他。 “没有。”谢钰元僵了一下,连忙一口否认。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耳尖却有点红了,露出了几分稚气。 傅权霄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发现自己心跳快得不同寻常。 他连忙转开目光,也看向长椅上多出的那罐冰啤:“怎么了?” 谢钰元很是苦恼:“单数……” 傅权霄竟然秒懂,他憋住笑意,突然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谢钰元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顶着被揉乱的头发,发顶翘起了几缕呆毛。 头发……被被被被揉乱了! 他被傅权霄的举动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少年薄而白的皮肤像是瓷器,白皙的耳尖透出一点微红,好看的凤眼微微睁大,含着朦胧醉意的水光,呈现出惊呆懵懂的神色。 傅权霄看着他,也呆住了。 . 后来,谢钰元毫无征兆地醉倒在他怀里,迷迷糊糊不省人事,傅权霄背着他,一路把他送回了家。 因为归又醉酒,谢钰元醒来后的第二天,就被父母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却缓和了下来,谢家和傅氏也有少许生意上的往来,他们有了越来越多的交集,逐渐了解了对方的家庭。 他们都是家里没人管的孩子。 谢钰元的父母很忙碌,常常冷战,同时又对他期望极高,要求极其严厉,家里总是冷冰冰的,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总是孤零零的。 傅权霄的父亲家暴,在外情人众多,母亲因此而早逝,家里佣人很多,但又像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 两个少年相互陪伴、相互温暖。 不知不觉,成为了朋友。 有时候,只是呆在一起不说话而已。 窗外的蝉鸣,蓝天白云,野花和绿树,似乎也多姿多彩。 转眼,已经是十年过去。 . 回忆一闪而逝。 傅权霄看向谢钰元,心中酸软地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力地穿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紧相扣。 谢钰元对他笑了笑:“回去吧。” 十年前的他,沾酒就醉,而现在,他可以适当喝几杯了。 两人下了楼,回农家乐前,谢钰元又向节目组陪护过来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 此间事了,医院里的后续事宜会由工作人员处,工作人员还会帮助陈夏彤联络她的家人,帮忙进行沟通。 陈父再次接到电话,了解情况后,不由感到有些羞愧,他确实很忙,但也并不是真的不关心女儿,否则也不会让助各种为女儿善后,只是因为忙碌,他真的对女儿疏忽了很多,和女儿缺乏沟通。 陈父推掉了一次工作行程,来看望女儿,父女终于好好沟通了一次。 . 两天后。 陈父昨天就已经离开,陈夏彤出院,她的行李还放在果树村的民宿里,还没办退房手续。 出院当天,她再次回到了农家乐。 陈夏彤抬头看了看农家乐的大门,这两天,不仅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关于过去,她也想了很多。 仿佛一下子拨开了一层笼罩了她很久的迷雾,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回想过去,追逐着傅权霄的身影,实际上其实连话都没说过多少,对傅权霄,她了解吗?真的是喜欢吗? 那其实只是在追逐着一个虚幻的泡影,自我沉醉,时间太久,最终成为一个空想的执念,一戳就碎。 陈夏彤走进农家乐院子,看向厅门里那个站在前台后的颀长身影,眼中闪起了点点光彩。 在医院闲暇时,她看了一部又一部谢钰元的电影,还无意中进入了谢钰元超话,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 “恭喜你出院,”谢钰元正在前台核对今天的预订单,见陈夏彤出院了,也为她高兴,关心问道,“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谢谢,我好多了。”陈夏彤心中一暖。 傅权霄提着茶壶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站在前台的陈夏彤。 他皱着眉,警惕地停住了脚步,站在旁边。 谢钰元看到她精神状态都好多了,放下了心:“现在办退房吗?” “嗯,”陈夏彤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了她准备好的本子,眼中闪着期冀,“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谢钰元欣然道:“当然可以。” 傅权霄:“……” 谢钰元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本子,为她写上祝福语,签上名,又给她办了退房手续。 陈夏彤把本子抱在怀里,她该走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傅权霄,又看向谢钰元,想起这几天的事,心中涌起浓重的歉意,最后低下头,诚恳道:“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傅权霄淡淡地没什么反应,谢钰元摇摇头,郑重道:“你是我们的客人,不是麻烦。” 陈夏彤怔了怔,抬头看向谢钰元,再次道:“谢谢。” 现在,她有了真正想追逐的人。 当然,她不再是追逐一个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去打扰对方,而是像所有追星女孩一样,去追逐支持她的偶像。 越了解,越看到谢钰元的魅力。 她已经申请进入了芋圆粉丝群,新世界的大门在向她敞开…… 傅权霄看到陈夏彤看向元元闪着星星的目光,提着茶壶的手不禁握紧了。 陈夏彤正要告别离开,许熠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等一下!” 陈夏彤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许熠手里拿着一支鲜花,递给她道:“你好,我们在选大管家,请把花送给您最满意的一名员工吧。” 陈夏彤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一脸阳光灿烂的、一直被她认为深不可测的许熠,现在她也回过味来了,所以,之前的种种都是脑补和误会,这位是真的傻白甜吧…… 她心情复杂地接过鲜花,又询问地看向谢钰元:“大管家?” 谢钰元向她解释道:“对,这是我们的鲜花评分制度,每位客人都有一票鲜花投票权,收到鲜花最多的员工第二天就能成为农家乐的大管家,现在把花送给你最满意、最喜欢的一位员工就可以了。” 陈夏彤了然,这时,林苏苏和乔晨安不知从哪里也凑了过来,三个员工排排站,全都一脸期冀地看着陈夏彤。 “……”陈夏彤目光复杂地看着三人,对上三人齐刷刷亮闪闪的眼神,想到自己的误会,所以,这是全员傻白甜吧…… 她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美丽的鲜花,想了想,送给她最满意、最喜欢的一位员工…… 她问许熠道:“可以送给老板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许熠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道:“可、可以吧?” 最满意的员工是老板的话,好像也没规定不能送给老板……但是老板算是员工吗?算吗,不算吗?算吧? 许熠挠着头,已经被自己绕晕了。 陈夏彤得到回答,上前两步,把鲜花送给谢钰元:“送给你。” 傅权霄:“……” 谢钰元怔了下,也没拒绝,微笑着接过鲜花:“谢谢。” 傅权霄脸色黑如锅底,飞快地赶走了陈夏彤。 等上回到后院房间,看到谢钰元书桌上端正放着的幸运竹,想起这是李鹤洋亲手制作送给他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盯着这破竹子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忍不住,趁元元不在,把破竹子拿走到另一边的书房里,压进了最压箱底的地方。 总是有人想跟他抢元元…… 傅权霄打开电脑,登上小小号[守护元宵],一口气发了好几个他和元元的糖。 看着不断增长的点赞和评论,他嗑了会儿自己发的糖,才放松了些心情,露出了微笑。 . 程木木兴奋地刷着手机,她前不久关注的神仙站子这两天杀疯啦。 本来站子一天只更新一条微博,下面的cp粉们嗷嗷待哺,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一口气放出了好多好多糖! 这站子不仅图片和视频都很绝,而且关键是,站长特别会抠糖! 第42章 如今, [守护元宵]已经成了cp站中妥妥的大拿,粉丝已经达到了六位数。 《我们的农家乐》没更新的日子里,不知道有多少cp粉就指望着这个神仙站子过日子了。 好在, 新一期的节目很快就要播出了。 第二天上,在万众期待中, 《我们的农家乐》第三期终于播出。 第三期节目是农家乐几人在试营业之后,第一天开始正式营业,飞行嘉宾是大家比较眼熟的一对明星夫妻,周天林和汪一霏。 依旧是熟悉的清新温柔的动画片头, 舒缓的片头配乐, 农家乐的烟囱冒出了袅袅炊烟,新的一天开始。 节目刚开播,无数弹幕就蜂拥而入,随着早餐、午餐前准备和飞行嘉宾的到来, 弹幕也欢快地刷了起来: “元宵夫夫冲鸭!” “冲着林霏这对来的, 刚看完《心动旅行》,林霏cp好甜!” “今天也来围观元宵夫夫啦嘿嘿。” “好喜欢这种人间烟火的氛围。” “哈哈哈元哥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摆得好对称,强迫症好可爱啊。” 节目按部就班地播放着, 客人们陆续到来,农家乐里热闹起来, 不时有一些小意外和小笑点发生,从上午到傍,节目进度条也过了三分之一。 然而渐渐地,有观众发现了不对劲: “有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我刚才就发现了,和林霏这对相比,谢钰元和傅权霄这一对好淡啊,一点不像有多恩爱的样子。” 随着节目的播出, 越来越多的观众发现了这一点,周天林和汪一霏夫妻在这一期节目中,一个眼神的甜蜜对视,一些亲昵的小动作,一举一动都显得亲密恩爱,反观谢钰元和傅权霄,却是毫无亲密互动。 尤其节目后期甚至还专门做了对比的镜头,左边屏幕的周天林和汪一霏甜甜地亲了一下,右边屏幕的谢钰元和傅权霄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隔着一段距离平淡地带客人做花艺,对比之下更加显得疏离。 “……对比惨烈,呵呵,我早就说他俩不对劲。” “看看旁边林霏这对多甜,这才是甜蜜夫妻应该有的样子吧,正常伴侣怎么会像元宵这对一样,一点亲昵互动都没有。” “节目组故意的吧?垃圾节目组,恶意剪辑带节奏!” 原本欢乐和谐的弹幕渐渐变少,越来越多的观众发现了不对劲,尤其节目组简直就像是生怕观众注意不到一样,给出了好几个对比镜头,弹幕逐渐汹涌起来。 节目播到了餐的部分,厨房中,周天林夫妇在给客人们准备水果拼盘,周天林顺手叉了一块水果,自然地喂给汪一霏,汪一霏眉眼弯弯地吃下,两人之间无形中就流露出了自然而然的甜蜜氛围。 而另一边,傅权霄似乎是看了一眼周天林夫妇,又低头继续沉闷切菜,谢钰元从冰箱里给客人拿饮料,似乎也看了一眼周天林夫妇,旁边配上了后期花字[瞥],随后径自离开了厨房。 两厢一对比,简直…… 不知什么时候,节目里的背景音乐声消失了,时不时会出现的俏皮音效也消失了。 原本还会聊天说笑的员工们也都受到气氛的感染似的,对了对眼色,安静了下来。 厨房里只剩下刀口切菜的钝钝声,沉闷都快要透出屏幕。 弹幕简直都要窒息了,压抑已久的黑子们已经飘了出来,质疑、指责、吵架充斥屏幕。 没一会儿,谢钰元又进了厨房,似乎是客人又点了一份水果拼盘,开始切起了水果。 就在大家以为他切完水果摆好拼盘,要端出去给客人时,却见他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走到了傅权霄身边。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叉了一块水果,喂到傅权霄唇边:“要尝尝吗?” 后期飘着花字:[试图喂食]。 心动信号的轻音乐声轻轻流淌起来,傅权霄呆住了,后期在旁边配上了一个大大的花字[呆]。 谢钰元等了一会正要放下手,傅权霄突然凑近,低头一口吃下了水果。 特写近景,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鼻尖都几乎要蹭到鼻尖,轻轻地对视,镜头甚至捕捉到了他们耳根的微红。 无声的悸动,被烘托到顶峰。 随即,两人飞快地分开,一个红着耳垂、仿佛若无其事地背靠着灶台吃水果,另一个不知所措、乱七八糟地钝钝切菜。 脸红心跳。 弹幕都已经看呆了…… “卧槽……” “耳朵!耳朵都红了!” “为什么我也跟着脸红了啊!” “艹,上头了上头了。” “怎么喂个水果得这么害羞啊!老夫的少女心啊~” “啊啊啊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节目中,两个人已经开始略带生涩地喂着水果,你一口我一口,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外面餐厅的客人叫人,谢钰元正想放下水果拼盘过去,林苏苏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跑过去了。 “哈哈哈哈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我嗑的cp。” “所以两个人只是相处模式和林霏这对不同而已,不同伴侣就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啊,甜的方式不同,这有什么好对比的?真受不了有些人恶意揣测,我就喜欢这种平淡中偶尔透出生涩悸动的糖,嗑爆了好吗!” 刚冒头的黑子们销声匿迹,质疑和指责的弹幕也消失不见,弹幕又变得和谐愉快起来。 第三期节目前半段内容播完了第一天正式营业,后半段内容是新的一天,农家乐突然遭遇了危机,一场突如其来的中雨中断了农家乐的原定活动,农家乐几人集思广益,给客人表演节目、带客人做室内活动,完美解决了危机。 表演节目时谢钰元唱的《雨天》、傅权霄唱的《星辰》、两人给对方伴奏的吉他、乔晨安的快板、还有活跃气氛的许熠、现场嗑cp的林苏苏、开着收割机抢收水稻的谢钰元,都让观众们印象深刻。 弹幕惊喜不断: “!!元哥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开口跪啊!” “惊,傅总都可以出道了,万人血书求傅总出道!110000” “万人血书求傅总出道+1!11110000” “林苏苏是什么人生赢家啊!现场嗑cp慕了慕了呜呜呜呜。” “#你们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节目播出一小时后,#元宵夫夫喂食#、#谢钰元雨天#、#谢钰元吉他#、#傅总出道吧#、#谢钰元开收割机#、#我也想成为林苏苏#等等词条全都登上了热搜前列,全网热议。 农家乐里。 卧室,谢钰元正戴着耳机、坐在书桌前看节目,认真地做复盘,手边放着笔记本和笔。 他没看微博,也没开弹幕,只是在研究和总结节目。 这样的复盘他已经做了有几天。 刚复盘完今天的节目,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房门被推开的动静,连忙关了手机屏幕,合上笔记本,这时傅权霄已经推门进来了。 “还没睡吗?”傅权霄有点惊讶,这几天他结束工作回来,钰元都还没睡。 “嗯,在看电影。”谢钰元取下了耳机,有点心虚地好笔记本,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刚刚……权霄应该没看到他在复盘节目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让权霄知道他在复盘。 只要一想到权霄发现了他在复盘节目,甚至还做了小笔记,他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羞窘感,耳根发热,手脚都要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傅权霄也看过了今天的节目,不过他没发觉什么异常,以为钰元又在研究电影,看他把笔记本按大小放回书本堆中间,修长的手指沿着书封得严丝合缝、特别齐,不由觉得很是可爱,心中软软的。 谢钰元状若无意地悄悄看了傅权霄一眼,见他没什么异常,松了口气,他的目光扫过桌面,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看到我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幸运竹了吗?” “幸运竹?”傅权霄听他突然提起这茬,目光不由心虚地游移了一下。 “对,就是前几天李鹤洋送给我的那根竹雕,”谢钰元点点头。 他回忆当时,有些迷茫:“我记得应该是放在书桌上的,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傅权霄咳了一声,状若平常地道:“哦哦,那根竹子啊,昨天……我看到它掉在地上,就帮你收进柜子里了。” “哦……”谢钰元不疑有他,他点点头,放下了心,“没丢就好,那就收起来吧。” 傅权霄见他没有怀疑,心中松了口气。 就这样,两个人都不同原因不同程度松口气的一个上过去了…… 第二天。 今天,农家乐的员工们一大早就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昨天播出了节目第三期,员工们收到的反馈都不错。 三***个人都得到了很多关注,甚至他们过去的作品、自身的才华也逐渐被挖掘了出来,开始暂放光彩。 而且,更是因为—— 今天农家乐放一天假!他们暂停营业,所有人都休息一天。 白天不再接待新客人,只有早上有昨留宿的客人过来吃早餐。 一大早,几个客人吃完早餐后,都陆续结账离开,农家乐里就只剩下老板和三个员工、以及一个昨天过来的义工嘉宾,员工们收拾餐厅的收拾餐厅、洗碗的洗碗,动作都悠闲了不少。 终于不用再像平时一样,又是紧张备菜、又是忙碌地招待客人了。 不过,这毕竟是在拍节目,一天的空闲时间,几个人总不能真的全都窝在农家乐里休息,节目组跟他们事先说过,今天两个老板带员工们出去玩,放松放松。 至于去哪个景点玩,节目组倒是没有干涉他们,让他们自己决定。 员工们在干活收尾的时候,谢钰元在前台翻阅着平板,查看周边有什么景点,翻阅了一会儿,他抬头对傅权霄道:“权霄,你来看看。” 傅权霄正在收拾他们出门要带的东西,闻言走过去,手搭在桌面上,看向他手中的平板:“选好了吗?” “可以去南山、萝卜山、浅水湖,这附近的小景点还挺多的,还有市郊的临水庄园和禅山寺也不错,就是有点远。”谢钰元给傅权霄一一指着平板页面上他刚才看好的几处景点。 傅权霄点开这几个景点页面,一一认真查看着。 他很认真,很喜欢这种仿佛是夫夫两个人一起商量出游的感觉。 谢钰元在旁边看着他,在他翻阅景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几天的复盘总结的经验,应该要实践一下。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做呢。 谢钰元看着傅权霄的侧脸,思考着。 原本他在思考要怎么做,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注意力却不知不觉被傅权霄认真翻阅平板的侧脸吸引,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渐渐地他仿佛一切思考都消失了,只是全心致志地看着他轮廓俊美的侧脸, 傅权霄原本还在认真翻阅景点页面,可是随着时间越久,他就越能感知到谢钰元专注的目光,渐渐地几乎全副注意力都在感知着身旁的他,心跳变快,甚至有些紧张。 他……好像在很专注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傅权霄的注意力已经集中不了在屏幕上,他在屏幕上划拨的手指越来越迟钝,原本都已经看完的页面,愣是无意识地来回翻阅了好几遍,都快翻烂了。 “你……”他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谢钰元,看到他眼中满满地倒映的自己,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将要说什么。 谢钰元被他的声音惊醒,对上他的视线,意识到看对方看到发呆被抓包,脸上一下热了起来。 来不及过多思考,头脑还在懵着,他下意识地去想自己刚才是要干什么的? 好像是要实践一下自己的复盘。 谢钰元伸出手指,戳了戳傅权霄的脸颊,在他脸颊上按下一个软坑,然后反应过来,连忙飞快地缩回手。 脸上被他的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的触感,让傅权霄呆了呆。 就像被在心尖儿上轻轻地撩了一下,一触即离。 让他被撩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个人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谢钰元下意识地蜷了蜷那根手指,心下懊恼,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完全没有用上之前总结的经验。 很明显,权霄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弄懵了。 第一次实践就失败了。 出师未捷,他对上傅权霄呆住的视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 两人呆呆对视的时候,在餐厅边角悄摸嗑cp的林苏苏都快要嗑死啦。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她在这儿这么心动啊!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好喜欢夫夫俩贴贴呜呜呜呜呜。 傅权霄定了定神,正要说些什么,前台旁边通往厨房的帘子呼啦一下被掀了起来,许熠兴冲冲地钻了出来。 他疑惑地看了眼那边迷之微笑的林苏苏,转头看到两个老板在看平板,眼睛一亮,连忙兴冲冲地凑过去,满怀憧憬地问:“老板,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啊!” 傅权霄:“……” “还没确定,”谢钰元松了口气,不由庆幸许熠正巧来救场,连忙把话题转到正事上,询问地看向傅权霄,“你觉得这几个景点哪个比较好?” 傅权霄淡淡地看了许熠一眼,只好按下纷乱的心思,他又看了看几个景点介绍,对谢钰元温声道:“去南山、或者去临水庄园都好,南山上有板栗林,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挖到建兰,临水庄园里有一个草莓温室大棚,可以去摘草莓吃,你想去哪个?” 钰元喜欢吃板栗、喜欢养各种兰花,还喜欢吃草莓。 “南山上有建兰吗?”谢钰元眼前一亮,被建兰吸引了注意力,刚才翻看景点介绍的时候他没看到。 一旁的许熠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刚才被傅总看了他一眼后,莫名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见两人在讨论去南山还是什么庄园,他也不再管后脖颈了,正要凑过去看看给出自己的意见。 林苏苏见状不妙,连忙过去把他拉了过来:“我找你有点事儿……” 这倒霉孩子,懂不懂事儿啊。 “哦哦,什么事啊?”许熠一边问着,一边被林苏苏拉远了…… 傅权霄瞥了眼被拉走的许熠,对林苏苏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在这儿,”他在平板页面上指给钰元看,是景点介绍下面的评论区,“有人提到说挖到了,看他们讨论是要碰运气,我们仔细找找,说不定就能碰到。” 谢钰元见林苏苏找许熠说事,也没在意,他看到评论区里有人说运气好挖到了建兰,难怪他之前没注意到这个,原来是在评论区,他只大概看了看景点介绍和图片。 评论区里还有零星的游客在讨论,都在说以前南山上的建兰很容易就能碰到,这几年挖的人多了,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需要碰运气才能挖到一丛。 这很正常,随着兰花价贵,越来越多的人到山上去挖兰花,虽然建兰不是什么很珍稀的品种,但现在山上也少见了。 大部分人不懂相关的知识,挖兰花的时候也不会考虑那么多,往往是破坏性挖掘,竭泽而渔,这就导致山上的兰花越来越少,逐渐消失甚至绝种。 很多山上的野生兰花都差不多被挖完了,谢钰元在乡下的奶奶家山上的兰花也是这样,以前很多,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谢钰元被建兰引动了心神,他当即道:“那就去南山吧,去碰碰运气,而且还能去打板栗吃。” 傅权霄看到他眼中绽放的光彩,不由露出笑容,他点点头:“好。” 谢钰元又征求了员工们的意见,大家都同意,林苏苏更是举双手赞成,许熠听说要去打板栗,兴奋地立刻和其他人一起去准备工具。 既然拍板了要去南山,大家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一日游要带的东西少,大部分昨天上就都准备好了,很快收拾完毕,准备乘车出发。 因为有六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今天分两辆车,第二辆车乔晨安当司机,林苏苏和义工嘉宾坐进去,等了半天,乔晨安疑惑道:“许熠人呢,怎么还没来?” “……” “……” 三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林苏苏扶额:“不会吧……” 三个人逐渐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爆笑。 许熠,不愧是你。 另一辆车,沉默,是今的康桥。 谢钰元和傅权霄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一起回头看向后座刚坐进来的许熠。 第43章 许熠系好安全带, 懵懵懂懂地抬头:“老板,我系好安全带了,咱走吧。” 傅权霄:“……” “……”谢钰元点点头, 继续看着他,“嗯。” 许熠等了一会儿, 额头逐渐滑下一滴冷汗。 他弱弱地看向两个沉默的老板,声音越来越小:“老板,怎么不走啊……” 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谢钰元温和道:“不如你去坐另一辆车吧?” “啊,啊?”许熠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 傅权霄皱眉:“还不快去。” “哦, 哦哦哦哦哦!”许熠如梦初醒, 汗一下就下来了,手忙脚乱地连忙去解安全带,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天哪,他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看这车离自己近就顺便上来了。 又打扰到老板夫夫的二人世界了, 他怎么这么不识眼色…… 许熠慌慌张张地下了车,谢钰元和傅权霄看着他手忙脚乱地下了车把车门带上,两人对视一眼, 不由都莞尔一笑。 . 许熠灰溜溜地上了第二辆车,迎接他的是车里三个队友怜爱的目光, 以及又一阵嘲笑。 一路欢快地驶向南山,一小时后,两辆车在南山山脚停下,跟着他们的导演组、摄制组等也随之下车,各种摄制设备拿了出来,引起镇上几个路人的好奇,频频回头往这边看。 南山只是一个小景点, 主要面向本地人的周末周边游,平时人就少,现在是淡季,也不是周末,人就更少了,现在除了山脚下的镇民之外,基本上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了。 几人下了车,导演组给他们发布了今天的任务,任务是在山脚下的小镇里随机找人对唱歌词,他们唱出上句,对方在五秒之内对唱出歌词下句即可成功。 六个人每人都需要成功一次,在小镇里全部完成任务才能开始上山游玩。 几人分组行动,两人一组在小镇中分散行动,在当地热心镇民的帮助下,没多久就顺利完成了。 向导演组交完任务,谢钰元正要和几个员工上山,突然发现傅权霄没跟过来,不由疑惑地回头去看,看到权霄在和刚才的镇民说话。 傅权霄在向镇民打听南山上的建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看到钰元向自己这边走来,向镇民道谢后走了过去。 “怎么了?”谢钰元问道。 傅权霄解释道:“问了下山上建兰的情况。” 谢钰元一下就来了兴趣:“怎么说?” 傅权霄对他道:“两周前就有人在山上挖到了建兰,半山腰那儿的树林边有个凹谷,沿着山路走能看到一个岩石坡,半山腰那儿的树林边还有个凹谷,好几次有人挖到建兰都在这两个地方……” 前面的员工们边笑边闹着往山上走,两人慢慢地在后面边走边说。 谢钰元看着傅权霄向他认真诉说的侧脸,心中忽然动了动。 他又想到了这两天的复盘总结。 傅权霄还在继续说着,谢钰元悄悄看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突然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 “所以我们可以在背阴……背阴的……地方……仔……细……找……找……”傅权霄一愣,后面的几个字像是被机器卡住了一样,一卡一卡。 他完全呆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完,转头看向谢钰元。 手里是实实在在的,主动牵住他的钰元柔韧修长的手,润玉一样的触感,微凉,有温度。 钰元他……他为什么突然…… 谢钰元被他看得脸一热,目光移向别的方向,拉着他往前走去,难得结巴了一下:“找……找不到也没关系,而且如果找到了,发现是单苗或弱苗,我们也不要挖。” 傅权霄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建兰。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思维仿佛一下就短路了。 元元主动牵了他的手…… “他们都走远了,快走吧。”谢钰元拉着他往前走,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掌中是权霄结实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是热的,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热的。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空气似乎也微微热了起来。 傅权霄晕晕乎乎地,身不由己地被他拉着走。 前方的几个员工已经离得比较远了,正停在山阶旁的一片火红的枫林里,看样子正在枫林里拍照。 谢钰元拉着傅权霄跟了过来,看到几个员工在各种拍照,心中一动,对傅权霄道:“我们也来拍张照片吧。” 林苏苏正拍照,看到两人牵着手过来,不由抿着唇笑起来。 听说两人也要拍照,她眼睛一亮,连忙对他们招了招手,“老板快来!我帮你们拍。” 傅权霄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头脑稍微清醒,他看了看被钰元主动牵住的手,又看了看那边的导演组,又想到了元元早上忽然对他做的动作。 他想起前几天,他对导演组暗示过,要再布置一些隐藏任务。 他明白了。 看来,这就是导演组安排的隐藏任务了,至于上山前做的那个任务,应该只是隐藏任务的掩护。 想到这里,他的心也稳定了下来,反手牢牢握住了钰元的手,反客为主,拉着他往拍照的枫林里走去,边走边对谢钰元轻声问道:“拍什么照片?” 他喜欢元元和他更亲近些,虽然是隐藏任务。 谢钰元没想那么多:“随便拍两张吧。” 两人在一颗红叶繁茂的枫树下站定,拿着相机负责拍照的林苏苏乐颠颠地过来给老板拍照。 第一张,一张抓拍,两人携手站在枫树下,相互脉脉对视。 拍完一张,林苏苏眼睛亮亮的,探出头对他们道:“老板,换个姿势吧?” 傅权霄侧头问谢钰元:“要摆什么姿势?” 其中一项隐藏任务应该就是拍照,姿势可能有要求的。 谢钰元想了想,伸手偏向头顶摆了个半心形:“比个心?” 虽然知道是隐藏任务,傅权霄不由也弯起唇角,同样伸手偏向头顶,和钰元头靠着头,对上了一个完的心形。 相机“咔擦”一声。 两人拍了一张甚至有点土里土气的爱心照。 拍完照片,傅权霄从林苏苏手中拿过数码相机看了看,忍不住爱不释手地看了两张照片好一会儿。 满意。 他看向导演组那边的李导,给了导演组一个肯定的眼神。 导演组还算懂事。 李导和导演组接受到他带着嘉许的目光,有些莫名:……嗯? 谢钰元在旁边也看了看,对林苏苏赞道:“拍得不错。” 傅权霄对林苏苏道:“回去后把照片传给我。” 林苏苏笑眯眯地:“嗯嗯嗯,回去马上把照片传给你们。” 在枫林逗留了一会儿,几人继续上山游玩,边走边留意寻找建兰。 和傅权霄向镇民打听的一样,沿着山路走,果然看到了一个岩石坡,再走一阵子,半山腰处的树林边,也看到了一个凹谷。 不过,岩石坡和凹谷都没有找到建兰,反而在凹谷边的树林背阴处,他们幸运地发现了一丛长在树根边的建兰。 兰香幽微,沁人心脾,很有野趣。 谢钰元欣赏了好一会儿,拍了好几张照片,却不采挖,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 傅权霄见他很有兴致,也跟着心情好,帮着他在四周寻找。 “老板,不挖吗?”负责背工具的许熠已经从背包里把花锄拿出来了,奇怪地问道。 “先找一找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建兰,”谢钰元有意在节目中科普保护兰花的知识,解释道,“兰花是地域性很强的物种,这丛兰花不是弱苗、单苗,但如果方圆几十米内只有这一丛兰花,就是独行苗,不能挖,还要保护起来。” 许熠半懂地点点头,放下花锄,几人一起寻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以这丛建兰为中心,方圆一百多米都没有其他建兰,是独行苗无疑了。 谢钰元也不失望,对他来说,“挖”兰花本身其实不在于把兰花挖回家,而在于寻访、探访野生兰花过程中的乐趣。 他从许熠那儿拿过花锄,小心地给那丛独行建兰分苗。 傅权霄在旁边帮忙,见其他人有些疑惑,介绍道:“这是在分苗,是对独行苗的一种保护措施。” 谢钰元补充道:“分苗后,一小丛建兰等过了两三年,就能变成一大丛建兰,时间久了,这一片区域慢慢就能恢复兰花生态了。” 这丛建兰一共八苗,谢钰元小心地把它分成了四株,两苗一株,让员工们也过来帮忙,从原苗在的位置开始,按照一定距离分栽在这一片区域。 导演组也跟着涨知识了,决心把这一段做成一个保护兰花的科普小专题。 分栽完成,时间已经不早了,能找到这一丛建兰已经是幸运,想再找到一丛不太现实,几人继续往山顶去。 南山山顶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农庄,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板栗林就是这家农庄的产业。 农庄也是农家乐的一种,他们在这家农庄吃了午饭,还在农庄老板的带领下参观了一番,也算是享受了一次其他农家乐的服务。 农庄的板栗林就在附近,板栗树很高,上面结着的板栗蒲就像一个个毛刺团,需要拿棍子把板栗蒲从树上“打”下来,所以叫打板栗。 许熠和乔晨安在地上找了根长树棍,兴致勃勃地往树枝上用力够着打,树枝晃了晃,掉下零星的几个板栗蒲,林苏苏连忙戴上手套,去地上把几个板栗蒲捡起来。 平常大家见到的生板栗都长在像毛刺团的板栗蒲里,为免扎手伤人,他们准备了手套和剪刀。 傅权霄就地找了个树棍,三两下上了树,踩在大树杈中间,对下面交代了一声“躲开一点”,等人都避开,拿树棍往枝叶茂密的树枝上用力打去,树枝被打得摇摆着发出“唰唰”的声音,好多好多板栗蒲连枝带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众人:“……” 几个员工都看呆了,旁边跟着进来的导演组和摄制组也看呆了,摄像组连忙镜头推进,三个摄像大哥一个近景、一个中景、一个远景来了个全。 谢钰元不由对他莞然,眼看板栗蒲被他打掉了满满一地,这棵树都快被薅秃了,连忙招呼他:“好了好了,我们先捡吧。” 傅权霄从树上借力跳了下来,众人最后一共捡了满满一大袋板栗蒲,不得已找农庄老板换了更大的蛇皮袋。 农庄的板栗打下来论斤卖,客人打多少卖多少,他们半个下午打了两个蛇皮袋的板栗蒲,满载而归。 回到农家乐时,已经傍了,傅权霄拎着给元元打的板栗蛇皮袋回到农家乐,员工们让两个老板休息,饭他们负责。 傅权霄找了剪刀,戴上手套,坐在院子里剪板栗蒲。 板栗蒲就像是毛刺团,要剪开里面才能取出平时常见的板栗,生板栗甘甜清脆,糖炒板栗软糯香甜,钰元都喜欢吃。 谢钰元也过来和他一起剪,看着这么多板栗,他提议道:“这么多板栗,我们加个菜单吧,给客人做板栗鸡,还可以给客人做糖炒栗子。” 傅权霄愣了一下,提出反对:“也不多,还是我们自己吃吧。” 不多吗? 谢钰元低头看了看地上左右的满满两蛇皮袋板栗蒲,又看了看傅权霄。 傅权霄眨了眨眼,不为所动。 谢钰元也眨了眨眼睛,打了个折中:“那就一袋我们留着自己吃,另一袋做给客人吧。” 板栗的确很好吃,生板栗、糖炒板栗,他也很喜欢,那就留一袋他们自己吃吧。 钰元都这么说了,傅权霄虽然还是有点舍不得,也只好道:“好。” 剥出来一盆板栗,觉得差不多了,两人停手,傅权霄端着剥好的进了厨房,打算先炒个糖炒板栗给元元尝尝鲜。 先在每个板栗壳上划一刀开口,加水、加糖小火翻炒,一直炒到焦黄色出锅。 在做餐的几个员工闻到香味,都馋得不行,不由自主地全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望,看到糖炒板栗出锅了,全都围了过来。 傅权霄还专门留了几个生板栗没炒,又给元元剥了几个嫩黄色的生板栗让他尝鲜,看了几个员工一眼,善良地给每个员工分了一颗糖炒板栗,端着剩下的一盘糖炒板栗和若干剥好的生板栗出去找钰元了。 员工们看着自己手中可怜的一颗板栗,又看了看傅权霄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傅总,您好歹给两颗啊! 只有林苏苏看着手中的糖炒板栗,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 谢钰元把剩下的一袋半板栗蒲收进了仓库,闲来无事,坐在绑在院子凉亭中的秋千上休息,看到傅权霄端着糖炒板栗出来,闻见香味,不由被勾动了馋虫。 他想了想,往秋千边上挪了挪,空出半个秋千,有些生涩地对权霄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这里坐吧?” 傅权霄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坦然地答应了一声,端着板栗去他身边坐下。 领取任务奖励会在开会前进行,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隐藏任务了吧。 这一天他发现有好几个隐藏任务,他都很配合,也喜欢。 两人在秋千上挨在一块,一起吃糖炒板栗,糖炒板栗焦香甜糯,生板栗也嫩脆生汁,非常好吃。 两人的脚跟往地上微微一推,秋千小幅度地轻轻荡了起来。 这个秋千还是上次他们带客人一起做的,几根粗绳绑在一起吊在凉亭的横梁上,很结实,然而两个成年男人坐在上面,还是让秋千有些不堪重负,吊在上面的横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嘎吱嘎吱…… 秋千悠闲地轻轻摇荡。 谢钰元拿着一颗板栗,抬头看了看:“我们太重了。” 傅权霄手中端着板栗碟,也抬头看了看:“是啊。” 谢钰元眨了眨眼:“不会掉下来吧。” 傅权霄也眨了眨眼:“应该不会吧。” 随着秋千轻轻的摇荡,横梁上继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嘎吱嘎吱……秋千继续轻轻晃荡。 然而两个人谁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嘎吱嘎吱嘎吱……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出来。 风微凉。 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丝。 时间和空间仿佛一下被拉长变慢,还有手中板栗的香甜气和厨房的烟火气,仿佛置身于人间烟火,忽觉岁月美好。 继续做餐的员工们无意间看到这一幕,不由都在厨房里探头探脑地看窗外。 院子里的两人坐在一起荡着秋千,从这里的角度看正依偎在一块。 许熠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大勺,深感羡慕:“想恋爱了……” 乔晨安也放下手中的大葱,叹了口气:“我也想恋爱了……” 就连义工林满也心有戚戚:“我也想恋爱……” 林苏苏托着腮,露出姨母笑:“我恋爱了……” 许熠乔晨安林满:?????? 三人齐刷刷地默默低头看她,不是,你恋爱个什么劲儿啊? “……” 几个员工做完餐,扒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想叫他们吃饭又怕打扰到两人,谢钰元注意到那边的动静,起身对傅权霄道:“应该是开饭了。” 傅权霄往门口那边看了一眼,几个员工忙忙地一哄而散,他跟着起身道:“走吧。” 虽然不舍,但他知道最后一个隐藏任务结束了。 走了几步,他不由又回头看了看那架兀自还按照惯性轻荡的、空荡荡的秋千。 . 饭后,是抽奖时间,该领取今天完成任务的奖励了。 抽签前,李导笑道:“作为休假任务的福利,我们今天给大家准备的抽奖有特别优惠。” 大家马上来了兴趣,许熠连忙问道:“什么优惠什么优惠?” “首先——”李导拖长了语调,“今天没有‘空’签!” “哇~”众人惊喜,这意味着他们最少也能拿到一个奖励了,不会像之前一样倒霉地抽到“空”,一无所获。 傅权霄知道,导演会照例先公布签条内容,提高抽签前的期待感,接着,导演就会揭晓今天还有隐藏任务,告诉他们更大的惊喜:因为隐藏任务成功完成,他们获得了两次抽奖机会,最后,让他们抽奖。 李导接着道:“今天‘中’签奖励有三种:钓鱼工具、两斤蜂蜜、六十棵树苗,如果抽中‘优’签,不但包含所有的‘中’签奖励,还外加一台[好容易购]提供的炸米花机器!” 和之前相比,这可真是大手笔了,员工们不由激动起来,许熠双眼发光:“如果抽到优,那我们就发了!” 就连谢钰元也不由对接下来的抽奖十分期待,他看了看周围几人:“谁来抽奖?” 众人在商议由谁来抽奖时,傅权霄沉稳地看向李导,等待李导进行下一步,揭晓今天还有隐藏任务。 大家很快一致推出了还是由谢钰元来抽奖,员工们都很信任他的欧气。 傅权霄知道,李导要公布隐藏任务了。 李导对他们伸出了抽签桶,笑道:“好,现在来抽签吧!” 谢钰元怀着谨慎心,上前闭眼一抽,打开一看,一个大大的“优”。 他不由松了口气,继而展颜,对其他人道:“是优。” 员工们发出一阵欢呼,忍不住把谢钰元围在中间,争相去看他手中的签条,“欧皇欧皇”地惊呼不停。 傅权霄站在原地,有些迷茫。 他又等了一会儿,然而导演组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欢呼,许久都没有任何下文。 员工们已经围着谢钰元在兴奋地讨论这么多奖品怎么用,许熠大摇大摆地找导演组兑换奖品,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十分热闹。 导演组在员工的“压迫”下,已经叫工作人员现场给他们搬奖励了。 这一环节似乎已经结束了。 好一会儿,傅权霄忍不住往前走了一小步,迟疑地看向导演组:“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了?” 第44章 隐藏任务呢?为什么……没宣布隐藏任务? 傅权霄有点迷茫地停在原地。 李导疑惑地问道:“什么?” 对上导演组所有人一致疑惑的目光, 傅权霄动了动唇,逐渐清晰地意识到,没有隐藏任务。 ……如果没有隐藏任务, 那钰元为什么? 谢钰元被员工们围着,隐约听见权霄和导演说忘记了什么, 见他似乎有些失神的样子,以为有什么事,撇开员工走了过去:“忘记了什么?” 傅权霄骤然对上谢钰元关切含着柔光的目光,突然之间紧张得无所适从, 几乎被想象中有可能存在的爱意灼伤, 心慌到无法和他对视的程度。 “没、没什么。”他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在紧张,心中汹涌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钰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又询问地看向导演组。 导演组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的确忘记了什么,小声地交头接耳, 相互询问:“我们忘记什么了?” 然而导演组的几人绞尽脑汁, 也没想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 傅权霄没有听清导演组在说什么,耳边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变成了白噪音,他心中逐渐汹涌起热切的冲动, 这冲动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忽略节目, 忽略过去,忽略所有问题,只想确认一件事。 谢钰元正要再问,傅权霄突然叫住他:“钰元,” “嗯?”谢钰元疑问地看向他。 对上他点漆似繁星的眸子,傅权霄话到嘴边,却蓦然就似近乡情怯, 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 ——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他希望的那个呢? ——会不会出现什么,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还有很大的可能他其实应该知道,就算没有隐藏任务,钰元的表现,可能也只是因为他们在拍节目。 如果被他打破了现状,会不会反而把事情变糟? “权霄?”谢钰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傅权霄回过神,最终却只是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刚才回想了一下,是我记错了,没有忘记什么。”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确变得越来越好了,也许,保持现状更好。 就算只是因为在拍节目,但他认真回想今天的一切,其中,应该也有对他的三分真心吧? 也许三分太多,但总该有一分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脏柔软,因这可能的几许真心而心生甜蜜。 不知为什么,谢钰元只觉傅权霄此刻看他的眼神很深邃,甚至让他有些脸热。 听权霄说是记错了,他点了点头:“没问题就好。” 他有些不解地用手背贴了下脸颊,奇怪,明明只是在讨论节目中有什么东西忘记的问题,为什么……脸上的温度却在升高? 那边的导演组也松了口气,没有问题就好。 这时工作人员从外面搬了奖励进来,几套钓鱼工具、两斤蜂蜜、一台炸米花机,还有六十棵树苗放在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 员工们欢天喜地,连忙出去查看,农家乐的池塘一直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客人要钓鱼也只能自己带钓竿等渔具过来,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渔具,以后池塘钓鱼的项目就可以开放了。 还有六十棵树苗,以后树林种树的活动也可以开放了,至于蜂蜜和炸米花机,就更别说了。 这一波,可以说是一波肥! 谢钰元忙忙地招呼员工们把奖励都搬***进厨房或仓库,傅权霄和他一起把树苗搬进仓库,打开仓库的窗户通风,这种还没种的树苗尤其要小心照料,要阴凉通风、还要注意浇水,最好在这两天就进行植树活动,把树苗都种下去。 他们忙碌时,水果TV,《我们的农家乐》第三期的vip加长版正在准时上线。 这一期vip加长版被节目组做成了“少年特辑”,不仅播出了谢钰元和傅权霄的高中同学:小董和彤彤来做客那天,还放出了谢钰元和傅权霄之前关于少年时期的独家采访。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曾经是高中同学! 不仅如此,还有从小董和彤彤的侧面角度对当时校园生活的采访,节目还贴出了两人少年时穿着校服的校园照。 cp粉内部都已经嗑疯了: “啊啊啊啊所以是从校园走进婚姻吗?年少相识也太美好了叭。” “呜呜呜呜夫夫俩穿校服的样子我狠狠的爱了。” “我就是北中的!当时他俩可出名了,有一阵子一见面就不对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关系又变好了,我们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偷偷嗑他们的cp,官宣那会儿我们几个同学群和论坛全都轰动了!嗑的cp成真了嘿嘿嘿。” “呜呜呜死对头变情侣,毕业后别后重逢,这是什么小说漫画剧情啊!已经脑补十万字故事了。” “给楼上太太递笔!请务必写出来让我看看!” “递笔+1” 加上昨天第三期节目的铺垫,当,#元宵夫夫#超话直接蹿升到cp排行榜第一,讨论度、活跃度空前绝后,以至于和第二名拉下了断层式的差距,断崖式登顶! 傅权霄对此很满意。 间,结束了农家乐的拍摄,傅权霄点开这期加长版节目看的时候,回想起他们的少年往事,不由时而微笑,时而怔怔出神。 看完节目,他照例打开微博,点开热搜榜往下刷,看到一个词条,不由奇怪地点了进去:#傅总节俭# 热门微博上是节目中的一个视频片段:他捡起钰元袖口上掉的纽扣,然后藏了起来,旁边还有后期配的两个大大的花字:节俭。 弹幕上都在刷: “哈哈哈哈哈” “好勤俭持家啊,好会过日子,一颗纽扣也不能放过。” “没想到傅总是这么节俭的人,我还有什么由浪费!反思.jpg” 傅权霄:“……” 傅权霄僵硬了一下,刚才的一些缥缈的思绪都烟消云散。 钰元不会看到这条热搜吧? 这颗纽扣现在正好好地躺在他的宝物盒里,当时他对元元说没看到纽扣,于是和它并排在宝物盒里呆在一起的,还有他从元元那里诓骗来的另外一颗纽扣。 当时他只是出于本能“收藏”了这颗纽扣,完全没想到节目后期会连这种不起眼的小事都剪进去。 他觉得钰元应该不会看节目,没想到这种小事竟然还会上热搜,明晃晃地放着,随便刷刷就能看到。 钰元这几天上都在研究电影和下部戏的剧本,应该……不会有空看微博吧? 傅权霄心中七上八下。 如果元元看到他偷捡纽扣的那一幕,不会以为他是个变态吧? 傅权霄坐立不安了半天,想了想,快速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花钱把这条热搜撤下去。 做完这个,眼睁睁地看着这条热搜撤下,他才松了口气,这样钰元就不会看到了。 他放下心,又开了剪辑软件,把生日应援视频6.0最终版精修了一下,这才关了笔记本。 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傅权霄刚推开门,就看到谢钰元正戴着耳机,坐在书桌前看着横拿的手机,手机里播放的视频,正是今天播出的节目vip加长版。 傅权霄:“……” 谢钰元戴着耳机,这次没注意到傅权霄开门的动静,直到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身影,才发现傅权霄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有种被权霄现场抓获复盘的感觉,连忙把手机倒扣在书桌上,另一只手合上笔记本,摘掉耳机,努力保持着镇定:“你工作结束啦。” 傅权霄已经慌张地僵硬在门口:“嗯、嗯,你还没睡?” 元元看到他偷捡纽扣的那一幕了吗?他不是变态,他不是。 “哦哦,我……随便看了会儿节目。”谢钰元干巴巴地道。 刚刚……权霄进来多久了?应该不知道他是在复盘吧? 微妙地僵硬了两秒,两个人都有点慌了。 傅权霄刚才没有看清节目画面播放到哪里了,是在他捡纽扣之前,还是在之后? 他有心想解释两句,为自己辩白一下,但又担心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谢钰元不知道权霄看到了多少,有心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踌躇不定,担心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两人都努力保持着镇定,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咳,”谢钰元心虚地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看到节目里当时你捡到我的纽扣了……” 傅权霄瞳孔一震:“!” 谢钰元刚才的确看到权霄捡到自己的纽扣了,有点疑惑他为什么当时对自己说没看到,最后还扯掉了他的另一颗纽扣…… 傅权霄僵手僵脚,心念电转:“嗯、当时是……” “……是在做节目效果吗?”谢钰元说完后半句。 “啊对,”傅权霄笃定地点头道,“对对。” 这一下大喘气让他冷汗差点都出来了,此刻心中长出一口气。 谢钰元点点头,果然和他猜得一样,他不由赞道:“效果还挺好的。” 他是第一次上综艺,有时候都不怎么会做节目效果,没想到权霄还挺有天赋的。 “尝试了一下,幸好还不错。”傅权霄干巴巴地说道。 “之后我把纽扣都收起来了。”他还是补救了一下,而且说的是真话。 好好地收在他的宝物盒子里。 谢钰元只是随口转移话题,没有在意纽扣最后的下落,他见权霄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 这一关过去了。 傅权霄见钰元似乎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悄悄观察了一下钰元,见他没有怀疑,不由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就这样,两个人不同程度都过了一关的一个上过去了…… . 第二天。 一日休假结束再营业,做了两天义工的飞行嘉宾林满早上向告别他们离开,很快随之而来的是新的飞行嘉宾。 农家乐为今天再营业第一天的客人准备了优惠套餐,每桌赠送一份野生菌菇汤。 上午备菜时,导演助小步过来,众人纷纷看向他,是有什么事? 导演助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傅权霄跟前,在傅总的目光下略感到些压力,连忙对他小声道:“傅总,你的麦好像出了点问题,声音断断续续的,过来检查一下吧,可能要换个麦。” “哦,好。”傅权霄也没在意,跟着导演助出去了。 到了外面的导演组跟前,傅权霄正要解下麦递给音响导演检查,却听李导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其实麦没有问题。” 嗯?傅权霄停下了动作,皱了下眉,疑惑地看向李导。 李导在傅总的注视下也感到了压力,擦了下汗道:“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今天还有一个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傅权霄想到他昨天误会的隐藏任务,没想到今天导演组就真的发布了隐藏任务。 想起上次在他暗示过后,导演组示意会有隐藏任务,原来是准备发布给他的。 “是的,”李导递给傅权霄一张任务卡,“今天你有一个重要的隐藏任务,只要完成了隐藏任务,你们就能获得两次抽奖的机会,很大可能拿到两份奖励,如果隐藏任务失败,即使表面任务成功,你们也会失去抽奖机会,将会一无所获。” 傅权霄点点头,他接过任务卡,只见上面写着: 隐藏任务:请在今天上抽取任务奖励时间之前,成功引导谢老板说出以下指定话语。 请注意,不能提示关键词,到任务结束为止,不要让任何人发现隐藏任务的存在。 如果任务没有全部完成,则隐藏任务失败;引导过程中,如果任务被任何人识破,则隐藏任务失败。 指定隐藏话语如下: 指定1,你的脸怎么了; 指定2,很可爱; 指定3,不要走; 指定4,太不像话了; 指定5,想做的话就去吧; 指定6,别怕,有我在; 指定7,我养你啊。 第45章 第45章 傅权霄看完了任务卡, 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把任务卡还给李导,就回到了农家乐的厨房。 其他人毫无所觉, 谢钰元见他回来了,问了句:“换了麦吗?” 傅权霄道:“没换, 他们调试好了。” 谢钰元也没多想什么,和他一起继续备菜。 因为今天要每桌都赠送一份野生菌菇汤,所以要提前熬好很大一锅,刚才两人已经一起把野菌菇都处好了, 谢钰元正在熬汤底。 傅权霄思考着该怎么完成任务, 在旁边准备鲜炸蒜头等辅料,要抓红枣时手顿了下,拿不准问他:“要放红枣吗?” 谢钰元想了想:“放吧,调和下味道, 清润点。” 傅权霄点点头, 等他准备好辅料,谢钰元已经熬完了汤底,把汤底倒入汤锅中煮沸, 两人把处好的鲜野菌谷和鲜炸蒜头红枣等辅料倒进去。 这些野菌菇都是他们从村民那里收来的,原汁原昧, 非常鲜美,菌菇汤刚刚煮沸,就已经香味四溢了。 汤锅放置在那儿熬煮,傅权霄的目光瞟向灶台上的锅灰,有了主意。 他看了钰元一眼,趁他拿着大勺在专心熬汤,没注意自己, 飞快地用手沾了点锅灰,状若无意地蹭了下脸,抹了一道锅灰在自己脸上,然后从谢钰元面前走过。 指定话语一,你的脸怎么了。 监控室里,导演组精神一振,知道傅总要开始了。 果然,厨房里,谢钰元放下大勺盖上锅盖后,抬头看到傅权霄脸上的锅灰,就叫住了他:“你的脸……” 傅权霄停住脚步,似乎疑惑地看向谢钰元:“怎么了?” 谢钰元走到他跟前,伸手帮他擦掉了脸上的锅灰:“没什么,沾了点灰。” 傅权霄:“……” 傅权霄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悦,而是该可惜任务失败。 可事实上他看着靠近给他擦脸的元元,就忍不住眼中含光,唇角弯起,心中漫起欢喜。 谢钰元总觉得权霄看自己的目光仿佛带着热度,牵连得他脸上的温度也似乎微微升高。 他蜷了蜷手指,有些不明所以,给他拭掉锅灰后洗了下手,就继续回去备菜了。 傅权霄去灶台后添柴,嗯,还要继续完成任务。 想了想,添完柴后,他又用手沾了点灶台上的锅灰蹭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印子,等了一会儿,又来到谢钰元旁边,若无其事地拿菜盆。 谢钰元不经意地扭头,就发现权霄脸上又沾上锅灰了,不由有些奇怪,伸手道:“脸上……” “嗯?”傅权霄侧过头看向他,眼中含着似期待的柔光。 他在期待他说出那句指定台词,他想。 “又……”谢钰元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试了一下,擦掉灰印子。 傅权霄弯起唇角,想压下唇角却压不下去。 “好了。”谢钰元对隐藏任务一无所知,奇怪地看了看他。 “嗯。”傅权霄点头,佯作无意地拿上菜盆,弯着唇角就去洗菜了。 任务失败。 监控室里,导演组都快看傻了。 怎么觉得傅总不是去完成任务的,是去和谢钰元贴贴的啊。 厨房里,傅权霄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分,接二连三的,万一被发现隐藏任务的端倪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抽空去外面的医护车拿了个创可贴,正要贴在自己脸上,又犹豫了一下,如果为了隐藏任务不被发现,就要贴一天。 在元元面前有碍观瞻。 他进农家乐里扫了一圈,把正在干活的许熠叫了出来。 “老板,什么事?”许熠兴冲冲地出来,以为老板有什么事要吩咐他。 傅权霄看了他一眼,和善道:“你脸上好像划伤了?贴个创可贴吧。” “?”许熠疑惑地摸了摸脸,“啊?没有吧。” 傅权霄肯定地说:“划了个小口子。” “有吗……”许熠没带手机,正想找个镜子照照脸,就看到傅总变魔术似的拿了个创可贴出来。 许熠:“????” 片刻后。 许熠懵逼的脸上贴着创可贴,迷茫地往回走去,走到一半,回头看向好心的傅总:“老板,谢谢啊。” 看来是真的不小心划了个口子。 老板人真好。 傅权霄和善地对他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农家乐的其他几人陆续都看到了许熠脸上的创可贴,谢钰元看到,不由关心地问许熠:“你的脸怎么了?” “哦,没事儿,”许熠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大大咧咧道,“就划了个小口子。” 任务成功。傅权霄在心中点头,许熠,不错。 监控室里,导演组围观到这里都笑死了,许熠可真行,没想到傅总还能这样腹黑,太有节目效果了。 其他人听许熠这样说也就放了心,继续各干各的,接近十点营业时间,客人们也陆续到来了,农家乐更加忙碌起来。 接下来,傅权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做剩下的隐藏任务。 直到下午两点,活动组带客人去做特色活动,留守组留在农家乐,傅权霄和谢钰元今天是任务组,外出做任务。 今天的任务是去邻镇找民间木匠学习手工木制品,当然,这是表面任务。 开车时,傅权霄把剩下的几个隐藏任务在心中转了转,想了想,先挑了一个比较容易完成的,对身侧的谢钰元道:“钰元。” 谢钰元看向他:“嗯?” 傅权霄道:“我最近想做点别的事……” 谢钰元问道:“什么事?” “比如……”傅权霄道,“做一些建筑设计之类的事。” 指定话语五,想做的话就去吧。 建筑设计?谢钰元奇怪地看了看他,权霄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他想了想道:“可以啊,最近有这方面的灵感吗?” “嗯,是有一点,”傅权霄继续引导道,“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谢钰元开始回想自己接触过的建筑设计相关的知识,他没有演过这种类型的电影,但接过不少剧本,也看过相关影片,道,“建筑表达也是一种艺术,可以先学习一下建筑制图、模型基础、形态空间、建筑阴影透视之类的知识,构建好建筑认知……” 他知道权霄名下虽然有这类子公司,但他本人对建筑设计却没有接触过,一本正经地向他建议了许多。 傅权霄:“……” 第一次尝试失败,可傅权霄听着他认真向自己讲述,心中却止不住地柔软,甚至有一种冲动,真的按他向自己规划的一样,学一下建筑设计。 任务还是要做的,他换了一句话引导:“那如果我想做一些其他艺术类的事,你会同意吗?” 除了建筑设计,还有其他艺术?谢钰元不由有点奇怪,权霄怎么突然对艺术这么感兴趣了。 不过他还是道:“当然,如果你想做的话,就去做吧。” 任务成功,傅权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种隐藏任务,多来点也不错。 他看向谢钰元,眼中熠熠生辉:“如果你想做什么,我也会支持你的。” 谢钰元骤然对上他闪着光的眼睛,不由一怔,随即含笑点头。 他知道。 抵达了邻镇的民间木匠住处,两人下了车,刚才途中傅权霄也试图引导了两次其他指定台词,不过都没能成功。 木匠师傅大约五十多岁,看着很精神,很热情地出来迎接他们,据木匠师傅说,这是他们家爷爷辈流传下来的手艺。 除了院子里的桌椅板凳等家用木制品,还有房间里展柜上的各种手工木雕工艺品,木匠师傅带着他们一一介绍,两人欣赏着这些工艺,不由赞不绝口。 今天他们要来学的是木雕,两人坐在师傅的工作台前,傅权霄看到工作台上摆放的一排拇指大小的木雕动物摆件,不由有了想法。 “钰元,你看,是不是很,额……”他指给谢钰元看,说到一半,似乎一时词穷的样子。 指定话语二,很可爱。 这些摆件似乎有点可爱。 “好生动,”谢钰元看到这些小动物摆件,眼前一亮,对坐在对面的木匠师傅赞道,“活灵活现的,师傅您真厉害。” 木匠师傅笑呵呵的,自己的作品被人称赞,让他很高兴,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傅权霄:“……” 他继续思考着怎么引导出来,一时也有点卡壳,很可爱,有什么很可爱呢。 他觉得元元很可爱。 两人这时一人被发了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头,师傅让他们想想要雕刻什么。 傅权霄看着小木头,想了想道:“雕刻一个小人,怎么样?” 想到这个,他看了眼元元,心里痒痒了起来。 想做个小小的元元,每天贴身带着,装在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小人? 谢钰元愣了一下,幻想了一下变成小人的傅权霄,心中突然仿佛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小人版的傅权霄,忍不住弯了眼睛:“很可爱。” 傅权霄意外地完成了任务,不由有些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他此时也无心管什么任务了,满心都被小小的元元勾得心痒痒的,立刻向木匠师傅请教起小人该怎么雕刻。 木匠师傅看了两人一眼,了然地笑呵呵道:“是不是都要雕对方的样子啊。” 两人几乎同时点头道:“对。” 傅权霄不由看向谢钰元,谢钰元对他眨了眨眼睛。 傅权霄的心湖仿佛随之轻漾了一下,一时甚至觉得钰元并不是顺着师傅的话从善如流,而是真的想要雕刻他的样子。 两人开始根据师傅的指导,刻起了小人木雕,木匠师傅也很上心,自己拿了一根差不多大的木头做示范,认真地教两人,告诉他们怎么体现出面部和轮廓的特点,抓住神韵。 两人也十分认真地学习,力图抓住神韵和特点,像师傅示范的那样惟妙惟肖。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 半小时…… 一小时…… 两小时…… 谢钰元和傅权霄面前各自放着一个小人,两人齐齐看着小人陷入了沉思。 这谁? 木匠师傅饶是见多识广,也是不由笑了出来,连忙安慰道:“想用木雕刻成仿真人的样子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你们第一次学这个,能做到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水平…… 两个小人惨不忍睹,面面相觑。 谢钰元干巴巴地回应:“谢谢师傅。” 傅权霄点了点头,拿起了谢钰元雕刻的小人,肯定道:“还可以。” 谢钰元看着他手中那奇形怪状的小人:“……”你确定吗? 他也拿起了傅权霄雕刻的小人,咳了一声:“嗯,你的也不错。” 木匠师傅默默地看着两人商业互吹:“……” 第46章 最后木匠师傅把自己做示范的小人木雕送给了两人, 师傅雕的是师傅本人非常喜欢的一个享誉全国的戏曲大师,虽然短时间雕得比较简单,但抓住了特点神韵, 惟妙惟肖,非常神似。 两人收下礼物, 对师傅道谢告别,各自把自己雕的小人揣进了兜里。 不管怎么说,初衷都是雕刻对方的小人版,虽然雕的很奇怪……还是想要揣兜里带走。 回程的路上, 傅权霄想到自己剩下的隐藏任务, 试着引导了几次,但都没能成功,有两次快要成功了,钰元说的意思已经相近, 但没能准确地说出指定台词, 还差了一点。 他想了想,又对钰元起了个话头:“钰元,我想到一个假设。” 谢钰元这一路其实都还在想着自己兜里的奇怪权霄版小人, 有些强迫症地无法安心,苦恼地思考着小人这里可以修修、那里可以修修,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权霄聊着天。 听到权霄的话,他脑中还在想着怎么修才好,随口问道:“什么假设?” 傅权霄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破产了……” 指定话语六,别怕,有我在。 指定话语七, 我养你啊。 嗯?谢钰元停下脑中漫无边际的思考,注意集中起来,坐直了身体,疑惑地看向他。 傅权霄继续道:“无家可归,挣不到钱……” 谢钰元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想了想:“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想起今天来的时候,权霄突然又是想做建筑设计,又是想学艺术…… 确实很不对劲。 是在公司遇到什么重大的难关了吗? “没有没有,”傅权霄连忙道,“工作没有问题,只是说个假设。” “哦……”谢钰元将信将疑地点头,还是比较疑惑,等他下文。 傅权霄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我怕……” 怕?谢钰元有些疑惑,这不像是权霄的性格。 但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傅权霄心中一软,接着引导:“但假设我真的落入了这境地,我怕会……” 谢钰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一再提到这些假设和怕,这的确不像是权霄的风格。 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想到今天权霄种种奇怪的地方,似乎一直在引导自己说出些什么,难道…… 他心中一动,试探地回答道:“别怕,我可以帮你。” 是隐藏任务吗?他想起节目组曾经给自己发布过隐藏任务。 傅权霄看到钰元征询的目光,知道他大概是猜到了,他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引导道:“有你在身边就好了,所以你……” 谢钰元彻底察觉到了,知道应该是刚才那句话说的还不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别怕,有我在。” 指定六成功。 傅权霄不由勾起了唇角,忍不住心有雀跃,有种和钰元心有默契的感觉。 他对谢钰元点头,示意任务成功, 谢钰元眼中含上了笑意,小声地问他道:“还有吗?” 傅权霄继续引导道:“那……你要怎么帮我呢?” 这题他会。 谢钰元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养你啊。” 指定七成功。 即使知道谢钰元是猜到了任务,傅权霄听到他这样说,仍然忍不住地心尖儿一颤,一阵欢喜与柔软。 傅权霄不由自主地追问:“真的会养吗?” 谢钰元想了下现实情况:“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如果……傅权霄真的突然落入了这种境地,如果他需要、他同意,他会养他的。 傅权霄的眼睛亮了一下,几乎信以为真,仿佛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 后面跟着的导演车中,随行导演小声地议论了起来:“元哥好像察觉到有隐藏任务了?” “但没有明确戳穿任务……” “这样……算成功吗?” “我们没证据证明元哥察觉到了……” 确实不好处,规则是如果任务被识破,任务就失败,但识破的标准没有明确,原本按他们所想的识破是被当场戳穿,比如被人直接询问:“是不是有隐藏任务”,或者被怀疑:“你今天有些奇怪”之类的。 像现在这样,谢钰元很大可能是察觉到了,但是他不说自己察觉了,傅权霄也没给什么很明显的提示,两人心知肚明地按默契做任务,这样任务完成,算是成功吗? 从规则的角度来说,有些擦线的意思,模棱两可。 李导沉吟了一下:“应该算……再看吧。” 说话间,车队驶进水果村,回到了农家乐。 天色已经擦黑,活动组早就已经带客人们做完特色活动回来了,员工们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餐,留下来的客人们在餐厅、院子里聊天,很是热闹。 傅权霄还剩两句隐藏任务,农家乐正忙,他先和钰元一起进了厨房帮忙,没有着急完成任务。 现在钰元已经明白有隐藏任务,剩下两句就简单了。 等到客人的菜都上得差不多了,他们空闲下来开始做自己的餐时,傅权霄才想了想,对谢钰元道:“许熠又把事情搞砸了。” 指定话语四,太不像话了。 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正路过的许熠:“????” 谢钰元若有所思,任务还没做完吗。 他猜测:“要教训他一顿。” 许熠:“????” 傅权霄摇头:“也不用教训,上回只是洗碗把盘子打碎了……许熠他——” 谢钰元继续猜:“做事太毛躁了。” 许熠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傅权霄眼带肯定地看向钰元:“是毛毛躁躁的,盘子好像被打碎过不止一次两次,太——” 许熠瑟瑟发抖。 他是打碎过两次盘子,老板记这么清吗? 太什么呢?谢钰元思考着,一时猜不出来。 傅权霄想了想,话锋又转到了下午他们刚做的小人上:“就像我们下午做的小人一样,太——” 谢钰元灵光一现,脱口而出:“太不像话了。” 一旁的许熠耸拉着脑袋,颓颓地过来认错了:“老板,对不起……我前几天打碎了两个盘子……” 谢钰元一愣,转头看到许熠的样子,不由失笑,含笑宽慰道:“没关系,你很好。” 嗯?许熠啵儿地一下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两个老板。 傅权霄也对他点点头:“不错,你很好。” !许熠一下就精神了,两个老板都夸他很好耶,刚才的颓丧不翼而飞,直接满血复活。 “谢谢老板!我会继续努力的!”许熠敬了个礼,大声道。 见两个老板对他点点头,许熠从两人跟前溜走,兴高采烈地去找小伙伴们炫耀去了,连两个老板刚才为什么突然翻他旧账批评的事都忘光了。 留在原地的谢钰元和傅权霄对视一笑。 指定任务四完成。 另一边,导演组在监控房里面面相觑,一名副导演犹豫道:“这……是很明显的引导提示了,算是成功吗?” “但是和许熠的节目效果很好。” “这段要播,但给他们算任务成功吗?” “主要是对答案和猜答案太明显了。” “要干预吗?” 李导看着监控画面,也犹豫起来,沉吟不定。 农家乐里,傅权霄还剩下最后一个隐藏任务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作势要走,对谢钰元眨了眨眼:“我走了。” 指定话语三,不要走。 谢钰元试探:“那你走吧。” 傅权霄:“……” 谢钰元反应了过来:“别走。” 见傅权霄没动静,他又换了个词道:“不要走。” 傅权霄对谢钰元微微点头,示意任务成功。 七句指定话语已经全部完成,今天的隐藏任务已经全部做完了。 然而傅权霄看着谢钰元,却突然心中一动。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钰元猜到了他在做隐藏任务,傅权霄知道,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钰元都会回应他的。 谢钰元疑惑地歪了下头,用目光询问他,还有什么任务没做完? 傅权霄的嘴唇动了动,忽然之间口干舌燥,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心脏急速跳动。 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正摆放在他面前。 此刻傅权霄能听到外面餐厅传来的客人们聊天说笑声、厨房内外许熠到处和其他员工咋咋呼呼的炫耀声、灶台上小火慢炖汤的咕噜咕噜声,还有灶膛里的柴火轻微噼啪声。 这些声音从远到近,又从近到模糊。 氛围、环境似乎都不是那么合适。 然而傅权霄对谢钰元轻声说:“我爱你。” 诱骗他对他说,我爱你。 这是傅权霄私自加上的任务卡上没有的设定,这是他在无耻地哄骗他。 但傅权霄知道,此刻,谢钰元一定会回应他。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的眼睛中涌动着熠熠期待的光,他的呼吸都要屏住,全副身心都提了起来,等待着,等待着他。 . ——谢钰元猝不及防地怔住了,他的瞳孔微微睁大,对上傅权霄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耳边好像还回响着权霄说的三个字,耳膜微微鼓噪,以至于周围的一切嘈杂似乎都失声隐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权霄在做隐藏任务。 今天的隐藏任务很容易猜,他早已经知道,是权霄要说出什么,引导他说出对应的话。 任务的答案,很明显是什么。 谢钰元正要回答,话要出口,却突然卡壳,仿佛这句话,这三个字,无法轻易地脱口而出。 他看着傅权霄的眼睛,此时正仿***佛含着无穷的温柔和期待地看着他。 谢钰元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手指微微蜷了蜷,心跳急速跳动了几拍,心尖涌上一股十分温柔之意。 他对傅权霄说道:“我爱你。” . ——这三个字仿佛拥有魔力。 头顶像是有盛大的烟花炸开。 傅权霄陡然心尖一酸,一瞬间,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失神地看着谢钰元,快要陷进他那双似乎盛满着星光情意的眼睛里。 仿佛,灵魂都在发烫。 . ———— . 农家乐外,监控房里。 导演组目瞪口呆。 随即,个导演组的人,包括监控房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疯了。 嗑疯的。 直接告白!傅权霄还利用隐藏任务,心机地诱导谢钰元向他告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说引导和猜答案太明显所以要干预的人呢,快把他给我叉出去! 个导演组都齐齐地伸长了脖子,看着监控屏幕。 那两人身边的时间仿佛静止,一种奇妙又缱绻、勾连又旖旎的氛围,仿佛将两人隔绝内外,自成了一个小世界。 这情形,这氛围,这牵连在一起像是被相互吸进去的对视,接下来是不是该吻一下了? 然而导演组的脖子都伸疼了,屏幕中的两人仿佛是静止画面,愣是没动静。 一秒、两秒……五秒…… “亲啊、亲啊!哎呀!!”监控房里,导演组都快急疯了。 你们倒是快给我亲啊! 瞪大眼睛! 想按头亲! 会不会谈恋爱啊,这俩人。 导演组急得都想撸袖子上去亲自教两人怎么谈恋爱了。 咦,谈恋爱。 导演组惊觉不对,接着不由更加抓狂了。 你们不是都结婚三年了吗?为啥会给人不太会谈恋爱的感觉啊! 会不会! 行不行? . 农家乐里,谢钰元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忽地脸上微微烧热,被权霄明亮炙热的视线看得浑身发烫,微红从耳垂一直蔓延到一小片白皙的后颈。 他手中胡乱地拿起一个汤勺,手忙脚乱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傅权霄,用口型问道:还有吗? 隐藏任务结束了吗? 傅权霄回神,忍不住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眼中熠熠闪着光,唇角根本压不住地疯狂上扬,也用口型对他道:没有了。 他心里像是盛开了鲜花,个人都轻飘飘的,眼睛弯得根本控制不了。 元元说爱他。 谢钰元看到他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也弯起唇角,弯起来就怎么也放不下去了。 监控房里,导演组脖子都伸麻了,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屏幕里的两人还是没有任何要亲吻的意思,反而开始一起干活了。 众人都是满脸遗憾,对视一眼,可惜地摇了摇头。 可惜、可惜。 直到上结束,会议前领取任务奖励的时候,两个人才有些醒过神来,听着导演组向众人揭晓傅权霄今天还有隐藏任务。 “……所以今天隐藏任务顺利成功,恭喜你们,可以抽取两次奖励!”李导笑道。 至于任务过程中那点对规则的小擦线,已经不重要了,任务成功,必须成功! 听说今天竟然还有隐藏任务,员工们都是一阵惊讶。 许熠摸了摸脸上还贴着的创可贴,这才明白过来,又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两个老板你一言我一语翻他的旧账,他懵逼地揭下脸上的创可贴,瞪大眼睛:“老板,所以这些都是隐藏任务啊!那这个创可贴是什么任务啊?” 刚才李导向他们揭晓了隐藏任务是傅总要引导元哥说出指定话语,但没详细说任务卡上具体都有哪些指定的话。 傅权霄此刻神采奕奕,他含笑点了点头,解释道:“创可贴是为了引导钰元说出:你的脸怎么了。” 许熠恍然大悟,当时好像元哥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他还真的以为脸上划了个口子,傅总在关心他呢。 终究是错付了…… 就连谢钰元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个创可贴不是许熠自己贴的,而是权霄为了任务让他贴的,看着许熠的样子也不由失笑。 其他人也是恍然,不由都看着许熠偷笑起来。 . 接下来几天,傅权霄每天都仿佛飘在云端,带着微醺的醉意,晕陶陶的。 谢钰元对他说:“我爱你”。 他时不时就会把钰元对他说的“我爱你”拿出来品味,当时谢钰元说话时的开合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侧向他的脸颊弧度,都组成了一幅完美的美好的画。 他将这幅画面奉为瑰宝,在他心中来回播放,每一帧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美好,每一个字发出的声音都是如此甘甜。 他还发现这几天钰元对他亲近了许多,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像上次的误会一样,误以为钰元在做隐藏任务。 甚至,就连私下里,没有摄像机的时候,两人也变得越来越好。 有很多次,他甚至觉得,钰元真的也在爱着他。 这天,农家乐在准备答谢汇演会。 上次由于暴雨,农家乐几人为客人们表演节目的事给了导演组灵感,导演组在这天一大早,就给他们发布了一个特别任务。 谢钰元接过李导递过来的任务卡,念道:“今天有一个特别任务,请大家在今天傍举办一个对水果村村民们的答谢演出会。今天的农家乐没有客人,或者说,今天的客人就是水果村的村民们。你们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请为他们献上最好的舞台吧!” 乔晨安发愁道:“只有一天吗?这也太紧急了吧。” 李导笑道:“鉴于今天的特别任务,我们还专门为你们邀请到了特别的助力嘉宾。” 许熠眼睛一亮,连忙问:“是谁是谁?” 李导保持神秘:“先保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谢钰元问李导:“那场地、道具、音响?” 李导说道:“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设计。” 傅权霄微微皱眉,接着问道:“搭建工作呢?道具和音响会提供吧?” 李导连忙道:“当然,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尽量帮忙。” 两人点了点头,既然导演组承诺会帮忙,那就放心了。 毕竟在一天之内布置舞台、还要排练节目、邀请观众不是他们五个人就能完成的。 几个人先寻找场地,许熠看了一圈建议道:“要不就在院子里?” 说完他自己也挠了挠头:“好像是有点小……” 谢钰元出门看了看,院门前的稻场空空的、比较广阔,他回头对众人道:“场地就在稻场吧,舞台搭在哪边比较好?” 院门的左边是村里来向农家乐的路,右边的青山,前方是已经收割完毕的稻田,当然,舞台也可以搭在院门这边。 乔晨安是唱跳偶像出身,有过少量的舞台经验,他建议道:“搭在右边吧,水果山是背景,纵向比横向地方宽阔,也好搭一点。” 谢钰元点头,定下了演出场地,众人回去开会,商量今天的行程。 谢钰元先对乔晨安说道:“舞台设计就交给你吧,可以吗?” 乔晨安眼睛一亮,握拳重重点了点头:“好!” 第一次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不禁有些兴奋。 谢钰元接着道:“设计好舞台之后你就直接和导演接洽吧,需要什么道具就找他们要。” 说着他又看向导演组:“没问题吧?” 李导连连说:“没问题没问题。” 谢钰元继续对其他人道:“我们先把节目单列出来吧。” 许熠最先举手发言:“我唱《山城老家》。” 他抱着抽空拿过来的吉他,一脸期待,这是他最喜欢的歌。 谢钰元点头记下,又看向乔晨安,乔晨安连忙道:“我唱跳《烧酒》,还有一个快板绕口令《十八愁》。” 林苏苏有些没底气地说道:“我还是唱《秋天》。” 上次给客人表演节目时,她唱的也是《秋天》,这首歌比较简单,她还算有把握。 不过这次和上次围在屋里给客人唱又不太一样,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上台表演,她没什么信心。 谢钰元看了出来,鼓励道:“可以,你上次唱得就很好听。” “真的吗?”林苏苏眸光一亮,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谢钰元肯定地点头,又看向傅权霄。 傅权霄会意,对她肯定道:“真的,好听。” 虽然他忘记了林苏苏唱的什么,但他觉得林苏苏不错。 许熠和乔晨安也纷纷肯定,林苏苏有了信心,奋力点头:“嗯嗯,我会好好唱的。” 谢钰元想了想:“那我就唱《流光》吧。” 他看向傅权霄:“你呢,要唱歌吗?” 傅权霄想了想:“我和你合唱一首吧?” 诶?林苏苏眼睛一亮,耳朵动了动。 谢钰元不假思索地道:“好,唱什么?” 傅权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是我的情有独钟》。” 哇哦,三员工全都竖起了耳朵。 谢钰元微微一怔,被他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热,随即对他莞然一笑:“好。” 傅权霄被他的笑容像是在心湖荡起了一个小窝,软软的、幸福的,心窝里热热的、烫烫的,再一次有了一种钰元真的也在爱着他的感觉。 谢钰元接着道:“我们应该再加一个全体合唱,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见谢钰元看向他们,三员工连忙收回八卦吃狗粮的目光,许熠一脸正经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选一首比较有气氛的歌合唱,最好能让观众在下面跟唱。” 乔晨安严肃道:“对,最好是比较热闹、观众耳熟能详的那种。” 林苏苏猛点头:“嗯嗯,嗯嗯。” 谢钰元若有所思道:“那应该找一首流传性高的经典老歌,《花好月圆》怎么样?你们会唱吗?” “这个好!我会唱。” “我也会。” 所有人都同意,几人的节目单就这么定下,等飞行嘉宾来了以后,再补充调节目单就可以了。 谢钰元接着道:“不能让他们来了只是干看节目,我们要准备一些吃的喝的,最好再准备一些能让他们带回去的礼物。” 林苏苏积极地举手:“那我给他们做面点。” 终于有一个她擅长的了。 “交给你了,”谢钰元含笑点头,又道,“喝的东西就做几种水果茶吧。”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做什么点心、送什么礼物,谢钰元最后道:“那先去村里邀请村民们吧,去两个人就够了——” 许熠主动请缨:“我去吧老板!” 谢钰元却摇了摇头,看向傅权霄:“我和权霄去,你们留下先做准备。” 傅权霄正要说自己和他去,猝不及防下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马上起身道:“走吧。” 还坐着的其他人不由都齐刷刷地抬头看他,傅权霄处之若素。 谢钰元咳了一声,也跟着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三员工连连点头,林苏苏点头点得尤为用力。 最近好多糖! 傅权霄牵住钰元的手和他往外走去,谢钰元走了两步还想交代两句,回头看到三员工齐齐地看着他们,一副目送他们的模样,不由卡了一下:“你们在家先排练,点心也可以先准备着。” 三员工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傅权霄莫名有种夫夫小两口出门、嘱咐家里的感觉,他立刻也回头补上一句交代:“水果茶下午再做,否则就不新鲜了。” 说完不由勾起了唇角。 三员工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谢钰元有些无奈,摇了下权霄的手:“走了。” 第47章 两人携手出了门, 谢钰元侧头看了看傅权霄,这几天他一直在实践复盘,他觉得效果挺好的, 他们变得越来越好了。 两人出发去村里邀请村民们,挨家挨户地做出邀请, 有几家村民住得比较远,离群索居,等他们邀请完,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回到农家乐, 乔晨安已经做好了舞台设计图, 正在和导演组接洽,院外稻场上的台子已经开始搭起来了。 要送给村们们的点心还没做完,冷藏醒面团的功夫,林苏苏和许熠正在排练, 谢钰元和傅权霄很快加入到排练当中。 没过多久, 今天的助力飞行嘉宾陆陆续续都到了,一共有五位,一位老牌歌手, 两位相声演员,还有一对家喻户晓的“星月”组合歌手, 这阵容不可谓不豪华,谢钰元不由很高兴,这是真的帮了大忙了。 这五位都很擅长带动气氛,无疑给他们今的演出带来了一个强心剂,导演组这次做人了。 谢钰元很快在节目单中加入了五位嘉宾要演出的节目,和众人商议过后,又调了所有节目的演出顺序, 节目单正式敲定。 接下来的一天,众人基本都在排练节目,中间还抽空做好了要送给村民们的点心和水果茶,农家乐院外的稻场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在迅速搭建场地,面朝青山的方向在搭建简单的舞台,舞台下是观众席,被工作人员摆放了一排排长椅。 所有人都很认真,在他们拍摄节目期间,节目外、以及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村民们真的默默地帮助了他们很多,无论是节目组,还是他们这些拍摄节目的嘉宾,对村民们都很感激。 半下午的时候,舞台就已经搭建完毕,音响、道具等设备都已经就位,众人转移到外面开始彩排。 几位飞行嘉宾不用说,都是至少演出二十年的专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连算是演艺圈新人的乔晨安和许熠,也都是学了十几年的专业出身,其实就算不排练也能直接上台了。 就连没有舞台表演基础的林苏苏和两个老板,彩排表现也很好。 彩排期间调了几个小问题,成功结束,傅权霄抬头看了眼天空,微微皱了下眉,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实时天气预报:“可能会下雨。” 谢钰元也看到了,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天上的云层,实时预报突然说未来几小时内可能会有降雨,他找到导演组,几人商议一番,最后在观众席上空搭了个大雨棚。 虽然现在还没下,预报也只是说可能,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总不能邀请村民们过来,结果让他们淋雨看节目。 傅权霄看向舞台的方向,对导演组道:“在舞台那里也搭一个雨棚。” 钰元被淋到就不好了。 “等一下,我先看看,”谢钰元连忙制止,走到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看向舞台,端详了一下,对傅权霄摇了摇头,“搭了大雨棚观看演出的效果就不好了。” 其他几位嘉宾也同意:“雨棚视觉上不好看,而且还会影响到灯光效果。” “不用担心,淋点雨没什么。” 傅权霄没有说他没在担心他们,微皱着眉看了看堆起云层的天空,又看了看舞台,正要说什么。 谢钰元道:“在舞台旁边搭一个小雨棚吧,把音响等设备放在里面,舞台上就不要搭雨棚了,而且,也不一定会下雨。” 傅权霄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一切准备完毕,天色也将将擦黑了,有的村民已经带着老人或小孩提前过来,农家乐院门前的稻草上灯火通明,节目组还在来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了灯,为村民们照亮来路。 饭后,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演出会即将开始,几个嘉宾都在忙忙碌碌地做最后的准备,三个员工拿着分装好的点心和水果茶,分发给每一个到场的村民们,尤其受到了小孩们的喜爱。 会演出正式开始,农家乐几人上台做了简单的开场白。 第一场表演是“星月”组合的一首民族风的民歌,广场舞神曲,动感十足,一下就把场子热了起来。 第二场则是谢钰元和傅权霄的对唱《你是我的情有独钟》,这是一首旋律轻快的歌曲,很适合接在热场之后调动气氛。 两人在台上对唱,当唱到副歌“你是我的情有独钟”时,两人对视,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重复的副歌,傅权霄被谢钰元含着星光的目光看得心口发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唱错了调。 场会是慢歌和快歌交错,节奏在热闹和缓和之间切换,第三场表演是许熠的吉他伴唱,一首轻松调的改编版民谣《山城老家》。 这时,天空果然如预报所说的那样,下起了蒙蒙细雨。 还好,只是小雨,好像也没有要变大的趋势。 《山城老家》之后,是乔晨安的唱跳舞曲《烧酒》。 乔晨安在台下给人的感觉比较偏向内敛,站在舞台上却变成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收放自如,台风很炸,他就像是天生适合舞台的人。 一首《烧酒》唱跳完,很快轮到谢钰元上场,一首简单舒缓又动听的《流光》。 这首《流光》是一首经典的怀旧金曲,村民们应该也比较熟悉,也算是他比较擅长的一首。 舒缓动情的钢琴和大提琴前奏响起……听到有些熟悉的前奏,台下的观众们也从刚刚的热歌《烧酒》中回过神来,全都看向他。 “谁说初春的清晨, 云似流光, 风如掠影……” 聚光灯聚在他身上,下面的观众不知不觉随着他的歌声安静了下来,沉浸其中。 让人毫无防备沉醉的音色,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被触动、被感染,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部聚焦在他身上,随着他的歌声,被打动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蒙蒙细雨,在灯光下似乎有一种浮尘般的朦胧感。 谢钰元站在其中,微茫的光晕沿着他美好的侧脸,打下一层朦胧的光的弧度。 傅权霄站在台下边角的地方,微微仰头看着他。 “不问千言万语, 不论日月晨昏, 盛世流光也为你动心……” 他唱的是“动心”。 他也动心,动心到不行。 “云似流光, 风如掠影…… …… 不问雨雪春秋, 不论山河星辰, 盛世流光也为你动心……” 傅权霄静静地在台下注视着谢钰元,看着他被聚光灯笼罩着,被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着。 他仿佛天生就该招惹所有人的喜爱,天生就该万众瞩目,绽放出万丈光芒。 让他……真想把他私藏。 “……盛世流光也为你动心。”唱完最后一句,谢钰元向观众道谢: “谢谢大家,下一首歌曲是《策马飞扬》,欢迎星月——” 他下台和等待的星月组合交接了话筒,傅权霄举着伞在台下接他,带他到另一边少量工作人员在的角落雨棚下避雨,助连忙拿了毛巾递过来。 星月组合跟着上台,挥手向观众席带动气氛,欢快热烈的伴奏声响起。 其他人都在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这次演唱的《策马飞扬》是热歌,音响声开的很大。 角落里,傅权霄从助手中拿过毛巾,伸手给谢钰元擦头发。 助偷笑,也不打扰两人,悄悄走了。 “小雨,头发也没怎么湿。”谢钰元说了一声,不过也没拒绝,顺着他蒙上来的毛巾微微低头,让他帮自己擦头发。 舞台上的声音很大,周围很热闹,安静的角落里,傅权霄给谢钰元擦着被雨水打湿的黑发,他的动作很温柔,因为谢钰元微微低着头,垂下来的毛巾边角半遮半掩地搭在他白皙的颈侧。 傅权霄看他被包裹在干燥微糙的洁白毛巾中,闭着眼睛任他施为,睫毛蝶翼似地微微颤动,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一小块淡色的阴影,个人都显得很柔软。 他的眸光不由一暗,心里升起占有的暗欲,又像是一颗心陷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里,动心到不行。 两人挨得很近。 距离只在咫尺之间。 傅权霄嗅到谢钰元身上微凉好闻的、初雪凉雾一样的气息,目光下移,看到他挺直的鼻梁下,薄唇是浅淡的红润,诱他采撷的样子。 他的动作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慢,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最后停了下来,搭在他头发两侧的手还隔着毛巾,痴了一般地凝视着他。 谢钰元察觉到了什么,发现权霄停下却没动静,不由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傅权霄深邃迷醉的目光,其中像是涌动着碎星,让他心弦一颤,再也无法挪动开视线。 两人的目光像是要相互被吸进去,陷入其中。 傅权霄情难自抑地捧起他的头,慢慢地吻了下去。 谢钰元睫毛颤了颤,轻轻地闭上眼睛,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的心湖仿佛也被柔软地一碰,漾起悸动的涟漪。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傅权霄被他的默许所鼓励,心口发热,极尽温柔地轻吻他,轻柔地吮吻他柔软的唇瓣,感觉到他偶尔的一点配合回吻,不由心笙摇动,目眩神迷。 这一次,没有任务,没有任何任务,明的也好、隐藏的也好,只有沉醉的心动,难以自已。 毛巾稍微遮住了一点谢钰元的脸侧,仿佛挡住了外面的喧嚣、外人的视线,两人轻轻地亲吻,气息交缠,有一种自成一个小世界的感觉。 细雨如雾。 神驰魂摇,不外如是。 第48章 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 其他地方都被衬托的一片灰暗,几乎所有人都被热闹的舞台吸引,角落里的小雨棚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 另一边, 副导演无意间的转头一瞥,不由瞳孔睁大, 急忙拽了拽身边李导的衣袖,李导应声往那边看去,不由定住,激动地和副导演对视一眼。 哦哦哦哦哦!亲了! 李导慌忙紧急调度摄像机, 此刻几乎所有摄像机都集中在舞台上, 小雨棚里只有两人的跟拍专属摄像机在尽忠职守地记录着,毕竟答谢演出是今天的节目主题。 李导悄悄挥动手势指挥,力求不能打扰他们,安排各种角度的摄像、灯光。 此刻, 不仅仅是李导, 导演组都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天可怜见,他们是一个偏向秀恩爱的经营日常节目, 四十天的节目现在已经拍了二十多天了,现在, 两位主嘉宾,他们,结婚三年的夫夫,他们终于接吻了! 喜大普奔!张灯结彩! 当然,除开上次做任务才有的蜻蜓点水的亲一下不算。 舞台等待区,林苏苏两眼放光地捂住嘴,看向那边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过!年!了! 呜呜呜呜呜。 嗑了这么久的夫夫俩,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我说草原上有谁在迎风策马飞扬——”舞台上,动感的歌曲开始rap,星月组合带动着气氛,五光十色的灯光闪耀着四周,气氛火热。 音响声大了点,谢钰元和傅权霄被惊醒,两人稍稍分开,对视一眼,像触电一般,心脏酥酥麻麻的像过了电流似的。 谢钰元被傅权霄的目光看得移开了视线,从脸上到脖颈的皮肤都在发热,他下意识伸手要拿下头上的白毛巾,傅权霄已经伸手,温柔地对他道:“我来。” 傅权霄给他又擦了两下头发,拿下毛巾,又仔细给他把捋乱的头发好。 他垂眸看到谢钰元黑鸦羽似的睫毛低垂,睫毛尾端遮住了一点泛着薄红的眼尾,白皙清透的脸颊飞上了淡淡的红,薄唇柔软又湿红。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很想再次亲吻他。 又不止是想亲吻他。 他心中涌动着一种饱满又柔软的感情,以至于让他心潮起伏,心口火热。 ——你,也喜欢着我,是吗? 这时,舞台上唱到了首歌的高l潮,“砰砰”两声,两束烟花从舞台后方应景地往天空放起、炸开。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美丽的烟花同时映在他们的眼底。 飘着细雨的昏暗夜空都被些微照亮。 小朋友们兴奋地跳了起来,抬头仰望着天上的烟花,从小在水果村长大,他们几乎没有见过烟花,这次虽然下了雨,但好在只是小雨,节目组事先准备好的烟花还是如期地顺利放出来了。 星月组合的《策马飞扬》之后,是林苏苏的抒情歌《秋天》,之后是乔晨安表演的快板绕口令《十八愁》,引起下面的观众连连叫好,掀起了又一波高l潮。 之后的舞台继续遵循慢歌和快歌交错的顺序,两位相声演员的相声表演在倒数第三场演出,逗得现场笑声连连。 最后一场演出,谢钰元和傅权霄以及农家乐的三个员工全部上台,一起合唱《花好月圆》,唱到最后一句时,舞台后方又应景地放起了四束大烟花。 将近一个小时的演出会结束,谢钰元等人向村民们感谢致辞,接着给村民们分发离场礼物。 除了演出刚开始送他们的点心和水果茶外,他们还给村民们准备了赞助商品牌的牛奶和饼干,在村民陆续离开时,给他们每一户都分发了一大手提袋。 上八点,个答谢会圆满结束。 而与此同时,水果tv,《我们的农家乐》第四期准时播出。 这期节目的农家乐也在下雨,噼里啪啦的中雨,打得院中搭的大雨棚哗啦啦响。 农家乐的客人们都只能在农家乐内活动,节目播到谢钰元和傅权霄带着客人们在院内做秋千,还做了一个简单的草箭靶和弓箭。 两人相继试射了一次,都是一箭正中靶心,看得弹幕都惊呆了,一群“66666”刷满了个屏幕。 节目后半段,是第二天,雨停了,导演组一大早就给谢钰元单独发布了隐藏任务:对傅权霄做出六个指定隐藏动作。 看到隐藏任务的几个内容,弹幕立刻兴奋了起来: “啊啊啊节目组会玩!”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谢钰元回到厨房,很快就开始了行动,先是借口傅权霄的领口乱了,认真地给傅权霄了衣领,完成第一个任务。 随后,他又趁傅权霄不注意,伸手一下子揉乱了他的头发,瞬间完成了第二个隐藏任务,再若无其事地给傅权霄好头发。 画面中两人挨得很近,傅权霄像是被弄懵了,只顾呆呆地微微低头看着他,旁边后期配字:毫无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为什么只看两人贴贴我就已经嗑得不行了。” “啊啊啊啊太配了太配了。” “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叭。” 谢钰元给傅权霄好头发之后,就镇定自若地离开,留下原地被弄懵的傅权霄,继续干活,旁边是几个花字:假装无事发生。 弹幕全都笑成一团,接下来的一个上午,谢钰元又完成了第三个隐藏任务,然而让人着急的是,节目中这天的时间从中午到上,进度条都快撑不住了,任务还是毫无进展,剩下的三个任务“从背后突然抱住他”、“壁咚”、“深情对视10秒钟”一个都没开始做。 进度条已经所剩无几,已经到了餐时间,谢钰元状若无意地从做餐的傅权霄身后来来回回走过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试图做任务,可或许是担心太明显被察觉,一直都没有成功,弄得观众都紧张了。 “隐藏任务不会失败了吧?” “进度条撑住啊!” 终于,谢钰元又一次从傅权霄身后经过,把东西放进冰箱后,似乎有些犹豫地看向傅权霄,在原地略微踌躇了一下,又一次朝傅权霄走去。 观众都提起了心,节目中一直在播放的轻快bgm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地响起了音效心跳声。 傅权霄还在一无所觉地做菜,谢钰元经过傅权霄身后时,突然从背后贴近,轻轻地抱住了他。 轻缓心动的bgm轻音乐随之响起,傅权霄的动作明显停滞住了,显然毫无防备之下,像是呆住了。 两人从背后抱在一起,仿佛有无形滋生的情愫令温度上升,明明没有台词,明明只是寻常爱人之间的普通亲昵动作,可无声之中,却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氛围。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的耳垂是红了吗,是红了吧!啊啊啊啊我嗑死这对。” “我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请你们原地结婚,原地结婚好吗!哦已经结婚了啊,那没事了。” “嘿嘿,好甜,好甜,嘿嘿。” 仿佛十分漫长的几秒钟,第四个任务“从背后突然抱住他”完成。 这时外面的餐厅有小孩子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害怕地哭了起来,农家乐的几人连忙出去查看,很快安抚好并处好,客人们的餐陆续结束后,众人收拾残局,谢钰元见刚才那张桌子少了花瓶,问了一句后,傅权霄去了储物间拿花瓶。 谢钰元跟了过去。 “是要做最后两个隐藏任务了叭,期待搓手手~” “进度条危!我有不妙的预感QAQ” 储物间里,两人一个找纸巾、一个找花瓶,仿佛毫不相关,谢钰元明明已经找到了纸巾,却又把纸巾放下,走向了傅权霄所在的第二排货架。 花瓶还没找到,谢钰元突然叫了***傅权霄一声:“权霄。” 傅权霄毫无察觉,回身看向他:“嗯?” 谢钰元靠近傅权霄,伸手一下子撑在了他左肩上方的货架上,傅权霄猝不及防之下,后背一下靠在了货架上。 壁咚!旁边的后期小字似乎也在微微跳跃着兴奋。 傅权霄的脑袋边是一个晕圈的小字:懵。 谢钰元完成了一个任务还没停止,似乎还要一口气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看着傅权霄的眼睛,旁边是一串后期小字:深情对视10秒钟,显示他在做最后一个任务,并且在下一刻配上了倒计时。 10、9、8、7、6…… 倒计时的黑色数字不断跳跃着,很快跳跃到1,倒计时结束,任务成功! 然而镜头中的两人毫无察觉,就连做着任务的谢钰元也像是没有意识到任务已经成功了,两人的目光像粘在了一样,牢牢被对方吸住,其中像是含着温柔的碎星,含着千言万语的情愫,像是相互陷进了对方的目光里,仿佛下一刻就要亲吻。 过了一会儿,谢钰元像是回过了神来,意识到已经完成任务,松了手往后退开。 他刚退到一半,傅权霄却突然抓住了他收回的手腕,按着他的手把他按在了过道另一边的货架栏杆上,谢钰元的后背刚靠上身后的货架,傅权霄已经反客为主,倾身过来把他壁咚在货架上。 画面就此定格,响起了一阵扬起的音乐声。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哦哦!” “这是我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现在就是一个嗑生嗑死的大动作! ” “我疯了,我是谁,我在哪?” “然后呢,然后呢?停在这里!节目组不当人啊啊!” 然而无论弹幕如何哀嚎,进度条告罄,画面定格和一阵音乐扬起之后,就是一段片尾专用vcr窗口、广告念白和滚动字幕。 第四期节目,结束了。 第49章 不满足的观众们蜂拥而入节目的下期预告, 然而下期预告里,只是短短十几秒的农家乐下期经营的日常小片段,可以看到有小笑料和小难题, 却没有他们想要看的。 更不满足的观众们蜂拥进微博、超话、论坛、cp站子等等各种地方,#元宵夫夫#的超话和各种站子活跃度直接翻倍, 这期节目的话题量和热度又创新高,无数cp粉嗷嗷待哺。 这一期节目的热度很高,傅权霄却没有看节目。 他已经顾不上看节目了。 直到第二天,他的灵魂像是飘在天上, 满心满眼仍然被昨的亲吻所占据, 只要想一想就心口灼热,唇角扬起,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他有心想做最终的告白,却又担心操之过切。 就像怕惊走了什么太过珍贵的东西, 患得患失, 必须小心翼翼。 谢钰元同样心神不属,不自觉地,就会又想起昨那个毛巾下的吻, 频频走神,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 时而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老板,”许熠匆匆地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眼,小声对在前台的谢钰元道,“外面有个客人,他想让咱们帮忙, 上向他女朋友求婚。” “求婚?”谢钰元不由看向餐厅坐满客人的方向,心知这位客人应该是想给他女朋友来个惊喜,连忙也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哪位客人?” 许熠小声道:“就是穿灰衬衫的那位,3号桌的。” 傅权霄今天一直呆在谢钰元旁边,他也听到许熠的话,抬头看到三号桌只有一个女孩,向许熠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许熠连忙道:“他在院子外面,刚才他避开他女朋友出来,找到我跟我说的。” 许熠刚才一个人拿不了主意,让客人在外面稍待,赶紧跑回来向老板汇报了。 谢钰元从前台绕出来,正要出去找那位客人,见傅权霄跟着他想一起出去,谢钰元回头对他道:“两个人太明显了,我一个人去看看吧。” 傅权霄只好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他一个人出去了。 要求婚的客人姓王,穿着一件比较正式的浅灰色衬衫,人显得很干净利落,谢钰元上午给客人们做登记的时候对王先生这对情侣有印象。 谢钰元从院子里出来时,王先生正在院门外靠墙的位置来回踱步,着急地等待着,他是借口上厕所出来的,担心被女朋友发现,也不敢伸头往院门口里面看。 看到谢钰元出来,王先生眼前一亮,松了口气,谢钰元已经含笑上前道:“你好,你是想上向女朋友求婚吗?” 王先生连忙点头道:“对对,我和我女朋友再过不久就要领证了,但是我还没有正式地向她求婚过,这次很幸运抽中来这里玩,是很难得的体验,就想在这里给她一个惊喜。” 他和女朋友相恋五年,彼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约定去领证的时候只是日常中口头提起,女朋友就随口答应了,接下来很快就定好了领证日子、婚礼等等,但他一直还没有正式地求婚过。 谢钰元了解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你有什么计划?或者想法?” 王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事先悄悄准备好的钻戒,钻戒装在天鹅绒的小小钻戒盒里,他打开看了一眼,露出微笑,然后把钻戒盒递给谢钰元:“我想能不能请你们上假装有一个抽奖活动,中奖的人可以得到礼物,然后让我女朋友中奖,把这枚戒指放在礼物盒里。” 这个想法不错,谢钰元接过钻戒盒,点了点头:“可以,你还有别的什么需求吗?” 王先生想了想说道:“到时候可以有人帮我在旁边录个像、之后传给我吗?我想和她留作纪念。” 虽然他知道这是在录节目,但他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找节目组要截取的录像,请人在旁边直接录像传给他最方便。 “到时我让一个员工帮你录像,”谢钰元一口答应,又问道,“还有其他需要吗?” 王先生想了一会儿,摇头:“嗯……没有什么了。” 谢钰元想了想:“需要鲜花吗?” 王先生听他说起鲜花,有些局促:“我本来想来这里以后在网上找鲜花店订外送的,没想到来了以后发现最近的店也距离太远无法配送,所以没有准备……” 谢钰元了然,马上道:“这个不难,旁边的山上就有个小花谷,我们可以帮你摘一捧鲜花回来。” 王先生听到不由有些激动:“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谢钰元含笑道:“不用客气,那我们就先准备,下午的时候可能还要找你对一下细节。” “好,麻烦你们了!”王先生连连道谢,见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担心女朋友起疑,连忙回了农家乐里的餐厅。 王先生的女朋友是个戴金框眼镜的长发女孩,见男朋友回来在身边坐下,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 王先生心虚地捂住肚子:“肚子有点疼……” …… 未免被发现端倪,谢钰元特意等王先生进去一会儿之后,才跟着进去。 回到厨房,傅权霄见他进来了,马上问道:“怎么样?” 其他员工刚才也都听许熠说了有客人要惊喜求婚的事,见谢钰元回来,不由全都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他。 几个员工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喜事,感觉很新鲜,全都兴致勃勃的。 谢钰元对上员工们炯炯放光的眼神不由有些失笑,对他们简单介绍了王先生的情况和计划:“王先生和他女朋友快要领证了,打算今天正式向他女朋友求婚,我们上到时候……” 他一边说,一边把王先生交给他的钻戒盒拿了出来。 几个员工都在听谢钰元说着上的求婚计划,傅权霄的目光却不由在那个戒盒上停驻了一下,左手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目光随即滑落在谢钰元左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他的无名指也是空荡荡的。 傅权霄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海岛上的小型婚礼上,他和谢钰元是如何相互给对方戴上婚戒。 他记得那个尖顶教堂天穹漏下的天光是如何撒在他们身上、记得他是如何执起谢钰元的左手、记得谢钰元的无名指是如何接受他的婚戒。 他还记得谢钰元认真垂眸给他戴婚戒时脸上的神情、浓密微颤的眼睫、在他们之间浮光般掠过的微尘、婚戒被谢钰元亲手慢慢套进他无名指上摩擦的触感…… 傅权霄的拇指不知不觉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心中因回想而感到幸福。 却又下意识地把无名指空荡荡的左手背在身后,就像在隐藏现实中的什么似的。 傅权霄很快收敛无名的心绪,精神集中在谢钰元身上,把杂念抛诸脑后。 “所以我们下午就先做一个礼物盒把戒盒放进去,礼物盒大家有什么想法吗?”谢钰元问道。 傅权霄马上想了想:“做个套娃盒怎么样?戒盒放在套盒的最里面。” 谢钰元眼睛一亮,点头:“这个可以。” 乔晨安也提出意见:“他求婚时我们还可以放一首音乐,增加气氛。” 许熠兴奋地举手:“我可以现场给他弹吉他伴奏!” “弹吉他会不会有点喧宾夺主了?”林苏苏小心翼翼地提出不同意见。 许熠挠了挠头:“好像是哦……” 上的这场帮助客人求婚的行动被命名为“求婚大作战”,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讨论抽奖活动怎么做、求婚大作战的流程、分配每个人的任务。 下午活动组和任务组照常工作和外出活动,留在农家乐的留守组许熠和林苏苏则责任重大,负责准备抽奖工具、礼物套盒以及采摘一大束鲜花。 谢钰元和傅权霄今天是活动组,期间,谢钰元找机会又和王先生做了个对接,把上的时间、流程又对了对。 傍,谢钰元用土法做了一个小蛋糕准备送给他们,没有奶油,就用饼干和水果点缀成爱心形,先藏进了冰箱里。 餐厅里的客人们都点完菜聊着天,正在等上菜,这时候也到了约定好的抽奖活动时间。 谢钰元出来宣布今天农家乐有“惊喜”,含笑道:“今天我们给大家准备了抽奖活动,抽到幸运数字的人可以获得一份神秘礼物。” 为防止其他客人得知抽奖活动的真相后期待落空、有被骗的感觉,农家乐的几个员工已经找机会把真相告诉了其他客人,其他客人听说有这种喜事,全都很乐意配合,现在只剩下被求婚的女孩还被蒙在鼓里。 听到谢钰元的话,其他客人都知道“行动”开始了,全都配合地欢呼起来,坐在王先生对面的长发女孩以为大家是因为有抽奖活动在欢呼,也跟着高兴。 傅权霄一直端着小纸箱做的抽奖箱站在谢钰元身边,此刻走上前:“请大家开始抽奖吧。” 抽奖盒里是他们下午制作的写上数字的小木牌,傅权霄身负重任,依次走到每个客人桌前,让大家依次抽奖。 轮到那个女孩抽奖时,傅权霄快速朝女孩抽出的小木牌上看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向下一位客人,等到客人们全部抽完,端着抽奖盒回到后台。 接着他快速在后台准备好的空白木牌上写下刚才看到的数字:1572。 谢钰元为傅权霄争取时间,微笑道:“好,请大家再确认一下自己抽到的数字。” 客人们听到谢钰元的话,全都又确认了一眼,女孩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数字,还和男朋友笑着分享。 傅权霄很快拿着写好的木牌出来,谢钰元看到他出来,左手悄悄地伸到背后,傅权霄悄悄把木牌放进他手里。 一切悄无声息地进行,女孩还在和男朋友看手中抽到的数字,没有丝毫察觉。 谢钰元把木牌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随即微笑着对客人们说道:“中奖的幸运数字就在我手中,我会依次念出幸运数字的每一位数,念到第一位数时,请符合第一位幸运数字的先起立,念到第二位数时,请符合幸运数字的保持不动,不符合的可以坐下。” 这个抽奖方法是他们商量决定的,觉得这样效果更好,“中奖”的女孩会更有惊喜感,为了这个特意把抽奖数字都写成了四位数,专门排布了一番。 谢钰元特意停顿了一会儿,让客人们消化一下规则,之后念出了第一个数字:“幸运数字的第一位数是——1,请抽到的第一位数是1的先起立。” “哗啦啦”站起了七八位客人,大部分客人抽到的第一位数字都是“1”,女孩也在其中,她显然很是惊喜,笑着和男朋友显摆。 其他客人们虽然都知道今天抽奖活动的真相,但是都觉得这个过程挺有意思的,乐在其中。 谢钰元继续念出第二个数字:“幸运数字的第二位数是——5,请第二位数是5的保持不动。” 坐下了两位客人,还剩下六位,女孩也在其中,她本来没觉得自己会中奖,没想到第二轮自己还在,这下子不禁脸上露出了期待。 谢钰元继续念:“幸运数字的第三位数是——7。” 这一次一下坐下了三位客人,只剩三位还在□□,女孩下意识地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木牌第三位数的确是七,不由惊喜交加,她看看左,又看看右,发现除了自己就剩下两位了,没想到她进入了决赛圈! 她不由紧张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将要宣布最后一个数字的谢钰元,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期待。 “最终能获得神秘礼物的,幸运数字的第四位数是——”谢钰元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然后才含笑道,“2!恭喜抽中幸运数字1572的客人,获得我们的神秘礼物!” 是2!女孩忍不住兴奋地小幅挥舞了一下手臂,开心地笑了出来,眼睛闪闪发亮,对男朋友笑着道:“我中奖了!” 王先生稳住有些紧张的心情,对女朋友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厉害了。” 另外两个客人也已经坐了下来,只剩下女孩一个人还站在原地,乔晨安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准备全程录像,许熠从后台端出了一个A4纸大小的礼物盒递给谢钰元,礼物盒上面还绑着蝴蝶结。 谢钰元接过礼物盒,走到女孩面前,捧着礼物盒递给她:“恭喜你。” 女孩开心地接过礼物盒:“谢谢!” 谢钰元含笑道:“打开看看吧。” 女孩没有起疑,她把礼物盒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让她没想到的是,盒子里面还有盒子,里面是一个小一号的蝴蝶结礼物盒。 女孩怔了一下,没想到是套娃盒,不由对众人笑了起来,她很快打开里面小一号的礼物盒,接着又打开了里面更小一号的礼物盒。 打开最后一个盒子,她看到,最小号的礼物盒里,是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的方形盒子。 那是戒盒。 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打开了那个天鹅绒盒子,看到里面的钻戒,不由地愣住了。 就在这时,突然餐厅里的灯灭了几盏,视线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暗,随即一束灯光从她的头顶打下来,女孩彻底怔住了。 餐厅里四周都变得很暗,只有女孩的四周笼罩着一圈明亮的圆形的光,罩住了她和男朋友王先生的这一桌。 谢钰元适时地往后退到光圈之外的昏暗处,优美的音乐声响起,是早已准备好的许熠放了音乐。 女孩还在怔愣,她脑中还有些迷糊,似乎明白了什么,王先生已经站起身,后面的林苏苏也已经抱着准备好的一大捧鲜花过来。 王先生从身后接过鲜花,轻声道了句谢,随即从桌椅中转出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孩,单膝跪地,手捧鲜花送给她,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小棠,” 女孩看着单膝跪地的王先生,她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已经彻底明白了,呼吸不由微微急促了起来,下意识地接过那一大捧鲜花,完全没想到今的一切。 王先生拿过桌子上礼物盒中的天鹅绒戒盒,把里面的钻戒取了出来,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单膝跪在地上,脉脉地凝视着女孩,对女孩说道:“小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孩即使已经有了预料,可当她听到这句话、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以至于泪盈于眶,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嘴,不停地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愿意、我愿意。” 王先生也不禁情绪激动,眼眶也红了,他执起女孩的手,缓缓地将钻戒戴在了女孩的无名指上。 音乐优美地播放着,光晕中的这一幕尤为唯美又虔诚。 傅权霄和其他众人一样,站在光圈外的昏暗处,看着王先生缓缓地为女孩戴上钻戒。 据说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管可以直接通往心脏。 他下意识地又摩挲了摩挲自己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心中又有些空。 这种空就像是又大又漂亮的气泡飘在天上,流光溢彩的气泡极为美丽,是极为珍贵、极为难以获得的,可是却没有着落,让好不容易拥有它的人有些微微的恐慌,生怕戳破了它。 他连忙用目光去搜寻谢钰元的身影,看到谢钰元正站在侧前方光影边缘处,和众人一起含笑看着场中的这一幕。 傅权霄的无名指蜷了蜷,继而带动个左手都蜷起握成了拳,下定了什么决心。 第50章 场中的求婚成功完成, 王先生为女孩戴上钻戒,餐厅中的灯光随即全都大亮,周围的客人们和农家乐的员工们全都欢呼起来。 更有客人氛围组欢腾地起哄:“亲一个, 亲一个!” 王先生捧起女孩的头,女孩红着脸, 两人在鲜花和欢呼中幸福地接了个吻。 “哦~~~~”周围所有人都在欢快地起哄,个餐厅的气氛热火朝天。 女孩和王先生吻完有些害羞地分开,旁边的客人纷纷恭喜他们,有叫“百年好合”的, 还有叫“早生贵子”的, 女孩这时才反应过来,除了农家乐的嘉宾之外,其他客人八成也都知道实情。 许熠这时也按照流程,从厨房里把那个小蛋糕拿了出来, 端着托盘走过来。 谢钰元把小蛋糕送给他们, 含笑道:“祝你们幸福。” “谢谢,谢谢。”王先生忙不迭地道谢,又向周围的其他客人道谢, 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笑容,“谢谢大家。” 女孩轻嗔了王先生一眼, 接着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轻声道:“谢谢。” 今的求婚大作战圆满成功,谢钰元还当场宣布,今所有客人的消费都打五折,赠送鲜榨果汁一杯,引起客人们的又一阵欢呼。 谢钰元让员工们把准备好的鲜榨果汁送给客人们,回厨房正要做餐, 突然感觉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示,目光凝了一下。 “怎么了?”傅权霄看到他脸色有点不对,看向他手中震动的手机,随即看到来电人,目光不由也跟着凝了凝。 “我弟的电话,”谢钰元见场中也没什么事了,关掉了领夹上的麦,对他道,“我出去接一下。” . 院外,谢钰元接起电话,远远走到了没人的一侧墙边。 “哥,没打扰到你吧?”电话一接通,那边的谢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正在录节目,什么事?”谢钰元担心他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们这节目还真的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录啊,幸好不限制打电话发信息,”谢玦咕哝了一句,“咳,那个,哥,我跟导师请到假了,下个月就回国!” 谢钰元皱眉:“不是让你安心完成学业吗?请假回来干什么?” “下个月我就完成导师布置的这个项目了,不会耽误学业的,反正我到时就回国,哥,”谢玦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谢钰元有些无奈,“不用担心,我很好。” 他知道谢玦在担心的是什么。 上次他和傅权霄结婚的事爆出来时,谢玦就吵着闹着要回来,他没有答应,之后风波第二天就平息,谢玦才没有坚持要回来。 但不知道现在好端端的,谢玦怎么突然又要回来。 谢玦有些严肃,低声道:“我知道你们这节目下个月就拍完了,到时候你和傅权霄是不是就要悄悄去办离婚了?我要回去给你撑腰!哥,你别怕。” 谢钰元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撑腰,说什么呢,别总是那么幼稚。” “而且……” 他顿了一下,身子一侧,靠着墙,抬头遥望夜空,脸上露出微笑,“我们应该,不会去了。” 应该不会去了吧,他想。 想到这几天的一切,他心中不由生起几许甜意。 “什么叫不会去了?”谢玦听到他这话却急了,“哥,你不会还对他抱有希望吧?别傻了!当初你说想和他试试,结果呢?这两年他让你一点也不开心,不幸福。” 谢玦气得喘了几口气:“而且,当时还是他趁火打劫,让你和他协议结婚的!哥,别忘了,你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 谢钰元沉默了下来。 谢玦是他们协议结婚的唯一一个知情者。 当初,在他和傅权霄的婚礼前几天,谢玦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傅权霄的对话,知道了他们是协议结婚,当时谢玦就闹了起来。 是谢钰元告诉谢玦,他们不是完全因为协议才结婚,他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和傅权霄的过去,他想借这个协议的机会和傅权霄试试。 谢玦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是懊悔:“我当时真不应该妥协,应该坚持阻止你们的!” 当时的谢玦知道一部分两人的过去,他知道傅权霄和他哥曾经差点就成了一对,谢家家教极严,傅权霄悄悄来找谢钰元出去“约会”时,小时候的他还帮他们骗过家长。 他也知道后来…… 听到谢钰元的这个说法,看着哥哥坚持的目光,谢玦最终心软了,妥协了,没有再闹,没有再反对。 再加上傅权霄在这之后也很诚恳地找他谈了一次,而且谢玦回想傅权霄对他哥好像也挺好的,他相信了傅权霄的话,抱着祝福的态度,看着哥哥和傅权霄举行了婚礼,希望哥哥能幸福。 可是后来,谢玦只觉得傅权霄就是个骗子! 谢玦兀自情绪激动了好一会儿,突然察觉到电话那边谢钰元的沉默,又有些不安:“哥?” 他觉得引起了谢钰元不好的回忆,不由有些后悔,惴惴不安地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什么,”谢钰元回过神,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趁火打劫,我们只是合作,各取所需,他需要我的帮助,我也需要他的帮助,如果不是他,爸他……你知道当时的情况。” 他没有详说,但谢玦的确知道当时的情况,可他很不服气:“什么合作,他本来就应该帮我们,他傅家本来就对不起我们家,那是他欠我们家的!” 谢钰元皱了下眉:“小玦。” 谢玦听他哥这么叫他,顿觉心虚,也确实有点亏,呐呐地道:“好吧,是傅家……是他爹欠我们家的,不是他,行了吧。” 谢钰元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夜空,轻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 谢玦连忙道:“好好,不提这些。” 而且谢玦知道,傅连城也算是遭了报应,据说都被发配到了非洲挖煤呢,虽说想来不可能真的是在挖煤,但失势了被发配非洲是真的。 他隐约知道傅权霄和傅连城不和,想来无外乎是豪门内斗,这种大家族中的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有什么好稀奇的。 谢玦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报应不爽”,转而说起了刚才他最挂心的问题:“可怎么又说不去了呢?之前不是一直说等协议到期就离婚吗?是因为时机不对吗?” 谢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哦,你们拍完节目,应该等热度冷却、事情彻底平息了再去悄悄离婚才对,是我之前没考虑周到,唉,也是太急了。” “……”听谢玦这么说,谢钰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谢玦解释,担心说清了谢玦又闹起来,他索性也没有急于解释,以后谢玦自然就知道了。 谢玦却以为谢钰元是默认了,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从爆出新闻到现在,爸妈没起疑吧?” 谢钰元听他提到爸妈,心中一紧:“怎么,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谢玦连忙道,“我就是想起来,随口一问。” “哦……”谢钰元松了口气,“没有,他们不知情。” 这两年他和傅权霄关系僵硬,爸妈也只以为是他们都太忙碌,感情变淡了,经常劝他们不要那么忙工作。 热搜爆出后,爸妈前前后后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他,被他安抚了过去,之后风波很快平息,爸妈也就没再那么频繁打电话过来。 谢玦也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假都请好了,还是要回去,不急着给你撑腰,回来看看你总行吧,也看看爸妈嘛。” 谢钰元想了想,也没再反对:“也好,你回来吧,和爸妈也好久没见了,我们一家人聚一聚。” . 谢钰元在外面和谢玦打电话,农家乐内,傅权霄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有些焦躁。 谢玦是他和谢钰元协议结婚唯一的一个知情者。 也是最希望他们协议赶紧结束、尽快离婚的人。 他不知道谢玦会在外面和钰元说什么,这让他不由有些坐立不安,担心钰元会被谢玦说动,担心钰元会回想起不好的回忆,担心钰元会被触及往事。 谢钰元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的亲吻,好不容易对他说了“我爱你”,他担心会因为外来的影响,担心谢钰元因触及往事而……而重新讨厌他,担心今的行动,会受到影响,会失败。 他心不在焉地在厨房做餐,频频往外看去,可惜谢钰元出了院子,他看不到谢钰元的身影。 这更让他有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又像是有什么他想逃避的现实,在逼近了。 他想起三年前,在他和钰元婚礼的前几天,谢玦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是协议结婚后,谢玦当场发作,和他打了一架。 他没有还手,本来想等谢玦冷静了再和他好好谈谈,他知道如果谢玦闹出来,如果被谢钰元的父母知晓真相,依照谢钰元的性格,这场协议得来的婚姻一定就完了。 可随后谢玦就被谢钰元扯进了旁边的房间,房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 当时的他被谢玦打翻在地,还没有起身,看着在他眼前“砰”地关闭的房门,也是这么的担心和不安。 担心。 害怕。 他担心谢钰元就此悔婚,担心即将举行的婚礼,再也举行不了。 担心触手可及的幸福,即将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在他面前关上了,丢失了。 后来,不知道谢钰元在房间里和谢玦说了什么,两人出来时,谢玦虽然看向他的目光仍然不善,但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看到谢钰元出来看向自己惊讶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原来一直保持着被打翻在地的姿势,他连忙撑着地板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虚软,使不上力,只能勉强描补:“腿有点疼。” 谢钰元连忙过来扶他:“打伤了?伤在哪儿了?” 谢玦朝天翻了个白眼,咕哝道:“我又没打他腿……” 傅权霄却顾不上这个,目光看向谢玦,又紧紧地看着谢钰元:“他……你……” 你们都说了什么?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谢钰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谢玦,对他道:“***他同意了,我们待会儿照常去试戒指,但是你……怎么样?我看看要不要去医院。” 傅权霄他身上的力气突然一下子就回来了,手脚突然又有劲了,他知道原来刚才谢钰元是在说服谢玦,谢钰元还是愿意和他结婚的。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道上要找机会和谢玦再好好谈一谈:“没什么,就是腿麻了,我们去试戒指。” 他在婚戒上还有安排。 谢玦:“……” ………… 傅权霄拂开回忆,终于,他看到谢钰元打完电话从外面进院门的身影。 等谢钰元进了厨房,傅权霄看向他,仿若不经意地关心问道:“谢玦他……有什么事吗?” 第51章 谢钰元其实没有他和谢玦打电话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那么举重若轻, 那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是他对谢玦说的,也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说的。 挂断电话, 他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才回到农家乐。 那时他用来安抚谢玦的由——他们不是完全因为协议才结婚,而是他想借这个协议的机会和傅权霄试试,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急于安抚谢玦而说出的假话, 还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真心话。 或许, 两者皆有,或许,半真半假,他真的需要协议, 也真的, 有在顺水推舟。 可是,世事,从来都不尽如人意。 因为和谢玦谈起了过去的事, 他还有些神思不属。 回到厨房,迎面听到傅权霄的问话, 他抬头看到傅权霄,这才回过神:“哦,没什么事,他说他请了假下个月回来,我们聊了会儿。” 傅权霄注意到他有些失神的神色,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他心下有些不安,尽力提起心绪, 语气轻快:“那正好,到时候我们节目也拍完了,一家人可以聚一聚。” 谢钰元也正有此意,点头道:“对,正好很久没见了,也很久没聚一聚了。” 傅权霄听他说起“很久没见”,心中又沉了沉,他和谢钰元的家人的确很久没聚了,而这是因为——这两年他和谢钰元一年也没有见过几次,最久的一次,甚至有将近一年没见,和谢钰元的家人自然就见得更少了。 傅权霄有些心神不定,但还是很快压下心绪,不被现实中的一切所动摇滋扰,按照原计划,结束拍摄后,先回了后院的书房。 其他人以为他照例先回去工作,也都没有在意。 傅权霄进了书房,打开书桌抽屉上的锁,拉开了抽屉,在编号为z的那个黑色宝盒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方形的沉香木盒子。 他拿出这个沉香木方盒,忍不住轻轻地在木盒上抚了抚。 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它,无论去哪儿。 傅权霄打开方盒,方盒里,不像编号z的黑盒里放的东西有好几个,里面只简单地放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戒盒。 他取出戒盒打开,戒盒里面,安静地放着一枚简约朴素的戒指。 那是他们的婚戒。 属于他的那一枚。 婚戒内圈,刻着两个字母,是他们姓氏的首字母X、F,中间刻着一个爱心。 不是什么特别的设计,甚至还有点简单和俗套。 但傅权霄喜欢它。 那天他和谢钰元去试婚戒,他特意安排了店员,让店员询问他们,是否要在婚戒内圈刻字。 店员按照他吩咐的强调,一般婚戒内圈都是要刻字的。 谢钰元只以为常例如此,询问他要刻什么字。 他在店员递过来的纸上,似乎随意地写下了简单的F、X和中间的爱心,告诉谢钰元,就这个吧,简单点。 他看到谢钰元愣了一下,然后同意了。 随后,店员按照事先的交代,请谢钰元在纸上写下X、F和中间的爱心,告诉他们,会按照他们写下的笔迹,刻在婚戒的内圈上。 他看着谢钰元在纸上认真地写下了X 心 F。 此刻这三个字符,就按照谢钰元亲手写下的笔迹,刻在他的婚戒内圈上。 傅权霄的手指轻轻地抚了抚那婚戒内圈。 傅权霄还记得婚礼上,谢钰元从花童端起的戒盘里拿出另一只婚戒、托起他的左手、亲手给他把婚戒戴在无名指上—— 傅权霄把这枚婚戒,慢慢地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海边尖顶教堂的小型婚礼上,那个神父的问话: “你愿意与你身边的傅权霄先生结婚、让他成为你的爱人,从此以后无论健康或是疾病、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你都愿意和他终生相伴,爱他、珍惜他、陪伴他,与他共度一生,直到生命尽头吗?” 在他身边的谢钰元点头,说:“我愿意。” 永生难忘的回忆。 最美好,最幸福的回忆。 傅权霄轻轻地抚了抚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这世上那么多人都能得到幸福,想来,也不缺他一个吧? 他原本是想等拍摄结束,没有摄像机干扰,两人独处时再行动,可他现在已经有些等不及谢钰元回来了。 傅权霄在书房内呆了一会儿,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大步朝外走去。 他的左手手指蜷起,握成了拳,无名指、中指、小指都可以感受到婚戒的温度。 婚戒,婚礼,那一天,那一刻,是他最美好的回忆,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是他最珍贵的、永生都无法忘怀的时刻。 他想拿着婚戒,把他最美好的部分、最幸福的时刻带到他面前,他想用这个时刻,去唤来再多一点成功的可能,因为待会儿的行动,想要得到的答案,对他太重要了,太珍贵了,太求而不得了。 他想告诉谢钰元,我们都戴上婚戒吧,他想告诉谢钰元,婚礼上我说的誓词——想让他成为他的爱人,从此和他终身相伴,爱他、珍惜他、陪伴他,对他忠贞不渝,与他共度一生,直到生命尽头——都是真的。 他想告诉谢钰元,他不想和他离婚,哪怕是协议到期,哪怕是节目结束后,风波平息后。 他希望能勾来谢钰元的一点美好的回忆,希望成功几率能大一点,再大一点。 他想告诉谢钰元,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就像婚礼誓词中说的那样——无论健康或是疾病、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与他终生相伴,与他共度一生。 他想告诉谢钰元,他爱他。 傅权霄快步往前院走去。 他还想问谢钰元,想得到一个答案,你呢,你爱我,不,你喜欢我吗? 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你愿意,继续我们的婚姻吗? 哪怕他曾得到过一次又一次否定的反馈,得到过一次又一次得到抗拒反感的回应。 但这一次,他鼓起全部的勇气,只要得到一个答案。 只要他说,喜欢。 只要他说,愿意。 农家乐的前院和后院由两边的简朴小巷相连,小巷的一边是院墙,另一边是前院农家乐正房的外墙,傅权霄走进一侧的小巷,往通往前院的出口去。 他正要从小巷中转过墙角拐出去,就看到侧前方的院子里,谢钰元正坐在院中的亭子间,接受导演的采访,导演提问的声音传来:“今天你们配合的很好,也很有默契,那你们是怎么想到那样的抽奖揭晓方式的呢?” “因为觉得普通的揭晓方式太简单了,宣布完中奖数字就直接结束了,好像铺垫太短,惊喜就不够,所以我们选用了四位数中奖数字,一层一层揭晓,觉得这样效果会比较好。”谢钰元回答。 农家乐时不时就会对他们做采访,采访内容最多的就是在这一天拍摄的体验、还有一些拍摄中被导演组发现记录下来等待询问的小细节。 傅权霄录制了这么久节目,也有经验了,知道他转过墙角出去就会进入前面的采访镜头破坏画面,谢钰元的这段采访就要重头再来,于是在墙边停下,打算等采访结束再过去。 而且,他也不希望待会儿有摄像机和节目的干扰。 他靠在了小巷的墙边,右手不自觉有些紧张地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一边听着那边谢钰元的采访,一边想着什么,等待采访结束。 \"确实效果很好。\"采访的李导笑着说道。 那边的李导又问了几个问题,谢钰元照旧回答了今天拍摄的感受,做了一下总结。 傅权霄听他说话,听他回答起节目中和他的一两件小事,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时,傅权霄听到李导问起了下一个问题:“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当初你们是谁求婚的吗?” 傅权霄一怔,心中一紧,抚在婚戒上的手指不由停滞了一下。 凉亭那边的谢钰元明显也怔了一下,接着才答道:“是……是他。” 傅权霄垂下了眼眸,心中有些暗沉,胸口也有些闷闷的,像是堵住了一样不透气。 当初……的确是他先提出两人结婚,但……那不是求婚。 而是一场卑鄙的威逼利诱、趁火打劫。 更进一步,那只是一场卑劣的骗局。 他们之间,没有求婚。 他心中有些沉闷,仰头望着夜空,今的夜空没有星子,只有层层昏暗的低云。 凉亭那边,李导听到谢钰元有些迟滞的回答,不由也愣了一下,他也没有多想,按照台本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最近大家都在热议关于重生的主题,好几个话题都很火,那我们也想问一个问题。” 李导笑着问道:“如果重生,人生有重启一次的机会的话,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听到这个问题,傅权霄不由自主地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看向那边的方向,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瞳孔微微睁大,紧张地等待着谢钰元的回答。 谢钰元会怎么回答? 如果重生,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人生还有一次重启的机会。 他愿意和自己结婚吗? 他……他愿意的吧? 应该是愿意的。 是重活一次,一切都可以重来呢。 傅权霄提起了心,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那边的回答。 他们曾经,那么的美好。 曾经,那么的令人难以忘却,刻骨铭心。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新婚时,也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呢。 怎么会不愿意呢? 而且,节目中的那么多甜蜜的时刻,谢钰元在昨天,刚刚接受了他的亲吻呢。 他不信,他在这其中没有真心。 拐角外,院中凉亭里。 沉默。 长久长久的沉默。 第52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亭中的沉默,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起来,傅权霄在这凝滞中,越来越紧张, 越来越紧张。 怎么会不愿意呢? 而且,和他结婚, 没那么难以接受吧。 虽然最近两年,他们……不太好,但一开始,也是有幸福美好的时刻吧。 再说, 这可是在拍节目, 对着摄像机,对着采访。 其实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紧张。 对着那么多等待他回答的导演组,对着以后节目播出时成百上千万的观众。 他怎么会说不愿意呢。 而且,这几天, 节目中的种种, 都是真实发生的,难道是假的吗? 傅权霄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可他还是忍不住紧张地提起了心,紧张地等待着。 凉亭内, 谢钰元被刚才的“求婚”勾起了一些回忆,还没有缓过思绪, 猝然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又怔住了。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很多,结婚时的种种,新婚时的温馨,少年时的美好,自己的迷茫。 上弟弟的电话,婚后的僵硬、相互折磨, 过去的种种纠葛,还有……过去、过去的痛。 他一时陷入怔忪,有些失神。 重生……如果重生…… 他还和傅权霄结婚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良久,良久。 傅权霄没有听到他说话。 没有任何人说话。 谢钰元也好,农家乐里隐约能听见的员工说话声也好,导演组也好,工作人员也好,甚至连之前隐隐有的虫鸣鸟叫声也好。 傅权霄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只有沉默。 傅权霄戴着内圈刻着谢钰元亲笔笔迹的“X 心 F”婚戒的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固执地等待着他说“会”。 他不信,不信节目中感受到的甜蜜都是假的。 不信就算重活一次,他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不信就算在节目的摄像机面前,这个“会”字,他也说不出口。 黑暗的夜,黑暗的天色,黑暗的墙角,光源,都在他处,透不进这里。 院中,采访的导演组看到谢钰元犹豫良久,也没有说出答案,时间久到导演组都有些坐不住了。 原本脸上挂着笑容的李导笑容逐渐消失,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其他pd,其他人也是一样有些不安地和他对着眼神。 这……他们只是问了一个最近流行的采访爱人情侣的问题,本来预期的是谢钰元肯定会说“会”,然后他们接着提问重生后有什么想和傅权霄做的事等等问题,并发出“好甜啊”的感慨。 之后按照台本,他们还会找傅权霄问同样的问题“如果重生,还会不会和谢钰元结婚”,被采访的夫夫二人肯定都会说“会"。 然后他们会把傅权霄重生后想和谢钰元做的事,和谢钰元重生后想和傅权霄做的事,对一对看看有没有心有灵犀的地方,再揭晓给两人,后期肯定也是往“重生的甜蜜相约”、“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方向去剪。 可是现在,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现在可是在采访啊,什么样的情况下,面对节目中的采访,一个“会”字也无法说出口? ……那必然是千不肯万不愿,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的内心这关,如鲠在喉? 导演组的众人不安地面面相觑,也没人说话,一时间陷入了压抑的沉寂中。 傅权霄背靠着墙,一动不动,个人隐身在黑暗中,仿佛化为黑暗中的一块石雕。 长久长久的,仿佛窒息般的,让空气凝滞一般的沉默。 一颗心从鲜活、烫热,到沁入凉气,丝丝缕缕的凉气从心里冒出来,仿佛一丝一缕的热气和活气随之流失而走,最后它变得不再热了,不再跳了,不再感受到它的存在了,这样的过程和感受,是怎么样的呢? 其实,他曾体会过。 而今,又体会了一次罢了。 还不信吗。 沉默,其实就是答案。 他不愿意! 就算重生,就算一切都重头再来,个人生全部重启。 就算重活一次! 就算是下辈子…… 他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就算是在节目中,对着摄像头作戏,骗一骗导演组,他都说不出口啊…… 左手的中指、小指和无名指边缘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傅权霄这才发现,原来他戴着婚戒攥成拳的左手在颤抖,因为攥的太紧,金属的戒圈两边把三根手指的边缘刺痛了。 “咳,”院中,李导圆场似地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阵沉寂,尴尬地说,“那个,钰元?” “嗯?”谢钰元一下回过神,继而反应过来,连忙致歉,“哦,抱歉。” “额,没关系,我们换个问题吧。”李导尴尬地说。 墙角处,傅权霄心凉彻骨。 之前他带着他最美好的回忆,带着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怀揣着憧憬和期待,想求得勾起谢钰元美好的回忆,觉得自己感觉到婚戒有温度。 此刻他忽然恍然。 它的确有温度。 冰冷的、属于无机质金属的、刺人的温度。 这枚婚戒。 内圈刻着谢钰元的亲笔笔迹:“X 心 F”。 是他骗来的。 这场婚姻。 是他巧取豪夺,骗来的。 前几天,谢钰元开口对他说的,他奉若瑰宝的,“我爱你”。 是他,骗来的。 “那我们就问一下……”李导紧接着说道。 轻微的夜风穿巷拂过,傅权霄突然打了个寒颤,冷风仿佛从他胸膛的空洞中穿膛而过。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扶着墙失魂落魄地转身,再也难以忍受,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了回去,灵魂仿佛都缺失了一大半。 他像是一个笑话。 凉亭内,能听到农家乐内员工偶尔的说话声、洗碗的水声和磕碰声,没有人,注意到这黑暗一角。 . 谢钰元做完采访结束拍摄,回到后院正打算去叫傅权霄去做下一段采访,穿过一侧的小巷进了后院,却怔了一下,后院的正房黑漆漆的,书房的窗户也没像他预料的那样亮着灯。 他进了屋子,看到屋内都黑漆漆的,客厅、书房、卧室都是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权霄?”谢钰元叫了一声,顺手开了客厅里的灯,房间里亮了起来。 没得到应答,他有些奇怪地先进书房看了看,没人。 权霄呢?没在书房工作吗? 他有些疑惑地又进了卧室,推开半掩的房门,才看到傅权霄熟悉的身影,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模糊轮廓,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像是雕塑,仿佛沉默地与黑暗融为一体。 “权霄,怎么没开灯?”谢钰元伸手开了卧室的灯,轻微的“啪”地一声,卧室里一刹那明亮了起来。 他看到傅权霄仍然一动不动地在那儿坐着,对他的话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反应,个人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鸷黑沉的气息。 “你怎么了?”谢钰元怔了一下,有些担心地向他走近,“不舒服吗?” 看他脸色不好,他走上前伸手想去试试他的额头温度,却被傅权霄一把抓住手腕。 傅权霄看着他,缓缓眯了眯眼睛。 谢钰元突然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不由一怔,对上傅权霄晦暗的目光,只觉其中似乎隐隐压抑着什么危险,他有些隐隐不安,下意识地轻轻挣动了一下手腕:“你怎么……” 不料他这轻轻一挣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傅权霄突然起身向他逼近,谢钰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这个退去的动作进一步刺激到了傅权霄,他一把将谢钰元扯了过来,手像是铁钳一样牢牢握着他,谢钰元两步之间就被他抵在墙上。 谢钰元猝不及防,那只被钳住的手被按在头侧的墙上,看着傅权霄危险黑沉的眼睛,那其中仿佛蒙上了一层幽深的晦影,他被这突然的情况弄得有些慌乱,下意识还想要退却,但已经退无可退:“你怎……” “……唔!”谢钰元还没有反应过来,话还未说完,傅权霄已经倾身过来,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唇,未尽的话被吞入了唇中,疯了般地吻他。 不像是之前做模仿影视名场面任务时,蜻蜓点水的一下轻碰,也不像是前两天,轻轻温柔的唇瓣吮吻,而是狂风骤l雨一般,含着他的唇,口被攉l取住,凶猛地肆意掠夺,像是要把他个人吞l吃入腹一般。 "唔……!"谢钰元被亲得喘不过气,他伸手想要推拒,不料另一只手也被傅权霄牢牢钳住,两只手被他一起握着压在头顶,被按在墙上,被他惩罚似地咬着唇瓣,被迫继续接受他的深吻。 第53章 谢钰元被他吻得嘴唇都木了, 腰酥腿软,呼吸不过来喘不上气了,颤抖着偏头想躲, 却被傅权霄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继续含着他的唇深吻着不肯松开。 傅权霄却被他这一躲激起了邪性, 仿佛从他的躲避中确认了心中一直害怕的什么,他凶狠地含着谢钰元的唇放肆深吻,内心像是被深渊的业火焚烧着。 躲什么。 挣什么。 不愿意我亲你吗。 傅权霄忽然停下了吻,他喘着气, 仿佛最后一根智的弦也被崩断了, 发红的眼睛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起,丢在另一边铺叠齐的被子上。 谢钰元的大脑都被傅权霄亲得阵阵眩晕,四肢发软, 好不容易喘着被他放开, 还没等缓过神,就已经一阵天旋地转,倒在被子上。 他看到傅权霄, 脑中还在懵着,喘着气起身想推开他:“权霄, 你、你,到底怎么了……唔……” 然而他刚刚半起身,就已经被傅权霄强按下去,傅权霄的心像是有猛烈的邪火在烧,强行掰着他的下巴再次狠狠地亲吻上来。 谢钰元的唇被堵住,他被傅权霄太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的深吻亲得颤l栗,引发了他印在身体深处的惧意, 他被亲得喘不上气快要窒息了,偏头想躲,想伸手去推:“你……唔!” 他的推拒和躲避如此清晰,让傅权霄透心凉。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一直恐慌的、一直害怕的,就呈现在他面前。 他真实的反应,仿佛戳破了那个他一直惶恐的、美丽的气泡。 一把邪火烧光了他的一切智,烧光了他的一切性,傅权霄攥住他伸出的手,疯了一般不依不饶地继续去吻他,智完全被摧毁、在崩断。 之前,在节目中,不是还接受我的亲吻了吗。 节目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是因为,有摄像机在,是吗。 呵呵……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有摄像机在,是吗。 傅权霄已经完全失去智,突然一手扯开了他领口的雪白纽扣,触手摸到谢钰元凝脂清玉一般的肌肤,他已经完全失控了。 “怎……怎么……了……”谢钰元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茫然无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害怕这样的傅权霄,这样的情况让他脑中一阵阵眩晕,触发起了他有些恐惧的回忆,好似天旋地转,身上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他想推开他,却又被他压住,想挣动,却被他控住双手。 傅权霄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的僵硬和抗拒,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假的,都是假的。 他不肯相信。 不肯相信。 他接受他的亲吻,他在节目上表露的好感,他以为存在的喜欢,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掌下的肌肤,是僵硬的,是颤抖的。 真实的反应,让他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 真实的他,在抗拒我,怎样也无法接受我。 一直以来,都是在录节目而已。 所谓婚礼的美好回忆,对他来说最幸福的一天,对谢钰元来说,只怕只是迫于无奈的妥协,不得不和他结婚的,灰暗的一天吧。 无论如何,谢钰元都不可能再爱上他。 傅权霄的喉中发出了一声野兽受伤般的低声嘶吼,发红的眼中像是关押着笼中困兽,终于忍不住哑着声音问他:“和我接触,有这么难以忍受吗?和我结婚,有这么难以接受吗?让你很难受?很痛苦吗?” 谢钰元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他脑中混混沌沌,一幅幅碎片画面在黑暗中隐约闪现,他昏昏沉沉地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凝白的脊背开始一阵阵的发抖,冷白的手想推开他,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一阵阵的发晕,只能颤声发出一声呜咽:“别……” 傅权霄脑中“轰”地一声,他没有办法冷静,叫他怎么冷静。 把他捧上天堂,又把他摔下地狱。 傅权霄那双黑暗的眼睛,像是被深渊的幽火点燃,业火已经燃烧了他的一切,仿佛择人欲食的猛兽,黑化成黑暗里生病的动物。 他剧烈地喘了两口气,突然笑了笑。 那个流光溢彩的美丽气泡,仿佛猝然破碎了,真实的真相,呈现在他面前。 他粗糙的拇指指腹缓缓地摩挲谢钰元被他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眼中藏着极为压抑的情绪,脸上隐隐透出一股疯狂。 他轻轻抚过谢钰元湿润颤抖的眼睫,低头异样温柔地含住他的唇,难得轻缓地一下下亲着。 我的。 他把他攥着自己衣服的左手摁在被子上,和他手指穿插相扣,嘴巴凑在他耳边,亲昵地埋在他清香微凉的颈窝嗅闻。 我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他凝白如玉的侧颈,在谢钰元颤抖地、无力地伸出右手起身推拒时,突然将他的那只手控住将他背过身去,压着他的一只手扭在身后,贴上去,用略带微茧的指腹去抚他优美清凝的后颈。 “别什么?”傅权霄轻声说。 后颈,一个人的命脉所在,这里,有中枢神经,掌控这里,可以让人眩晕,也可以让人死亡。 傅权霄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颈,十分爱惜地缓缓亲着,嗅着他身上冷清的香味。 都是我的。 一直以来,都是怎样忍耐的啊……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怎样忍着的吗。 “不想和我亲近吗。”他轻声问。 傅权霄的神经末梢都在颤动着兴奋,隐忍而克制地慢慢亲着他,他已经完全失控了,眼中的暗火,压抑着一种偏执的病态,像是某种脱笼而出的病兽。 他曾亲手把自己关进牢笼,而今,不必再隐忍了。 把他永远锁在身边。 把他永远困在怀里,让他每天都细细亲吻。 把他关在房间里,只能被他一人占有和享用,任何人,都别想再看到他一丁点儿。 他恐惧的,要让它为真。 他抗拒的,要让它实现。 一直以来,有多想把这个人锁进自己的囚笼啊。 谢钰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感觉到傅权霄烫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一种猎物被天敌猛兽按在爪下的危险感,令他本能地感到惧意,仿佛回到了以前,从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傅权霄强制的、令人害怕的一面,让他眼前出现了重影,仿佛过去的一切和眼前重叠了,这让他眩晕、颤抖,根本无法思考。 谢钰元完全听不清傅权霄在说什么,瞳仁有些涣散。 傅权霄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谢钰元的侧脸,目光中带着一种压抑的、病态的痴迷。 那冰肌玉骨,如同冰昙花苞里的嫰蕊,他的个人像是被他从薄暮里解开了冰湖,像是即将化开的冰雪,勾人而不自知。 如此让他迷恋。 傅权霄突然暴躁地低头尝了一口,继而疯狂地像是要将他个人生吞掉,痴迷地从下往上疯狂亲吻,剥开他清冷的外壳,就像剥开蚌壳内的嫩肉,令他敞开柔软的内里。 就像一片放在心尖上、不染尘埃的、纯洁脆弱的雪,被自己强行染上温度,融化在掌心里。 惊心动魄的美。 有多爱,就有多想毁掉。 让他哭,让他痛,把他从高高的云端拉下来,就像白云中躲藏的折翼雪白飞鸟,被雨水打湿了翅膀落下,只能无可奈何地依偎在他怀里颤抖。 毁掉他。 毁掉他。 就像有魔鬼在拨动他的心,在傅权霄耳畔低语。 挣扎。 不许。 躲避。 不许。 抗拒。 不许。 想离开? 不。不许。 得不到。 就毁掉。 第54章 谢钰元浑浑噩噩, 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他的眼神迷蒙带雾,脖颈扬起, 像是脆弱的白天鹅。 傅权霄的疯狂和强l制,让他一直以来回避的回忆, 不想提起的过去,希望它快点、快一点过去的,又一次浮现在他脑中。 谢钰元混混沌沌地唤了他一声,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权霄……” 谢钰元颤抖的手, 像是用尽了全力, 最后才扶在了傅权霄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无力地从他背后绕过,把他轻轻地抱住,颤抖地、偎在傅权霄怀里。 他抱着他, 没有再抗拒, 闭上了眼睛,眼睫颤动。 没事的。 没事的。 像是一片微颤的花瓣,轻轻地贴了上来。 傅权霄慢慢地停了下来。 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感觉到谢钰元在抱着自己, 他被自己抱在怀里,那有些僵硬的柔软身躯, 是微微颤着的,发着抖,主动地、温顺地依偎进自己怀里。 他,在做什么啊…… 他低头恍惚地看到谢钰元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他能够感受到谢钰元似乎是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隐忍的,依偎在自己怀里。 他怕我。 他难受。 他还是有些僵硬的, 忍耐着,他在发着抖。 是本能的反感吗。 还是厌恶。 还是说,无论怎样,都无法违背真实的反应。 仅仅是不爱他。 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曾经伤害过他,就因为他曾经逼迫过他吗,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挽回,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不能重新接受他。 为什么,就不能重新爱上他。 还要再继续伤害他吗。 他让他如此难受,如此痛苦。 傅权霄有些恍惚地放下了谢钰元,轻轻地撩过他汗湿的额发。 谢钰元混沌地感觉到傅权霄没有继续,而是放下了自己,他迷蒙地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像破开了湿雾,朦胧地看向身上的傅权霄。 傅权霄对上他有些失神涣散的眼瞳,心口绞痛,他慢慢地站起了身,松开了他,给他盖好了被子,喃喃地说:“对不起……” 他背对着谢钰元,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狼狈地走了出去。 最终,他仍然不愿再伤害他***。 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 傅权霄慢慢地走出了房门,他也不知道他该往哪儿去。 他想他该放手了,该放手了。 忽然,他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竟然还戴着那枚婚戒。 原来,他竟然忘记把它取下了。 傅权霄的右手伸向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想取下戒指,就这样扔掉它。 然而,不知为何,戒指竟然一时不能取下。 他停在了原地,又摘了几下,戒圈金属上下滑动导致他的左手无名指都有点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仍然不能取下。 他摘戒指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越来越用力,最后甚至逐渐用力到两只手臂都在绷紧颤抖,以至于无名指的戒圈处生出一阵剧痛,似乎是弄出了伤口,最后他甚至用力到腰弯了起来,右手臂上的青筋都绷起。 可是仍然不能把它从无名指上取下。 傅权霄终于忍不住,从喉间泄出了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哑的破音。 放不下、放不下、放不下啊。 哪里是他摘不下婚戒,是他不愿取下、不能取下、无法取下。 放不下…… 傅权霄无力地松开了想摘下婚戒的手,慢慢地直起了身,深吸了一口气,喘着气,仰头看向天花板。 原本身处在漆黑无光的黑暗中的人,突然被世间最美好的月光照亮了世界,怎么还能再忍受黑暗? 曾经被月亮皎洁的光照亮过的人,又怎么还能再割舍月亮? . 卧室内。 傅权霄走后,谢钰元还有些失神混沌,他有些恍惚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天花板,仿佛没有焦距地定住,久久不动。 耳边隐约传来了什么极其微弱的声音,可他的脑中已经不能思考,无法反应,个人仿佛已经游离而出。 那个阴沉昏暗的下午,那个颠倒混乱的一切,那把锋利的、不断往外渗出血的刀。 他以为他可以走出的,他以为他可以放下的,他以为他可以像他一直对谢玦说的那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原来,那仍然,是永远的噩梦。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 傅权霄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书房,呆坐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地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那个沉香木盒子,打开,拿出戒盒。 他取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 这一次,很容易就取下了。 他扯了扯唇角,拉出一个自嘲的、没有笑意的笑。 他把婚戒放进戒盒,原样好好地放进那个内垫凹槽里,把戒盒关上,收进了木盒,一切都原样放好。 做完这些,他失力地往后倒在椅背上,怔怔出神。 . 三年前。 街边一家静谧的咖啡馆,流淌着优美的钢琴声。 傅权霄坐在临窗的一角,手指紧张地不停握着瓷杯的把手摩挲,时不时看向窗外,紧张地等待着。 他在等人。 咖啡馆内只有几名店员和一个弹琴的钢琴师,别的卡座空无一人,为防打扰,他包下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他一眼看到谢钰元从门口进来,几乎要一下子站起来,可随即,他的手握紧了瓷杯,克制着仍死死地坐在原位上,展现出从容的样子。 谢钰元特意离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可没想到来了以后发现傅权霄还是已经到了。 数年前的那场变故恍如隔世,两人经年未见,目光相碰,都有些怔忪。 谢钰元怔了片刻,就很快回过神来,朝他的方向走去,轻声道:“抱歉,来了。” 傅权霄也回过神,连忙说道:“没有,是我到早了。” 他伸手,有节制地示意对面的椅子:“坐。” 谢钰元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傅权霄示意服务生,点咖啡时,犹豫了一下,向谢钰元问道:“你……还喝圣伊尔斯吗?” 谢钰元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以前喜欢的咖啡,他点了点头:“可以。” 傅权霄抬头对服务生道:“两杯圣伊尔斯,谢谢。” “好的先生。”服务员收回饮品单,记下单子转身离开。 等咖啡的间隙,两人相对而坐,都沉默一时。 良久。 “你这几年……” “你……” 同时出声,却又同时顿住。 又沉默了一会儿,谢钰元先开口问道:“你这几年……在国外怎么样?过得……好吗?” “还行……还算顺利。”傅权霄敛了敛眼眸,看着他眉宇间有些疲惫的神色,强忍住心中的某种冲动,问道,“你呢,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谢钰元沉默了片刻:“还行……总会有办法的。” 他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立刻切入主题,随即还是抬眼看向傅权霄,直接说起了此行的目的:“你说……你有办法帮我,是真的吗?” 几年前的变故后,他们家经历了一段很艰难的时期,但好在,都渡过去了,随着时间流逝,也有了转机,他爸拉到了新的投资,开了一家新公司,生意渐好,这两年经营的还可以,他们家虽不如过去,但过得也还不错。 可就在几个月前,却突然飞来横祸,他爸被十几年的老朋友拉去合作一个大项目,却被老朋友跟其他人合伙做局坑害,公司原本的几个重要项目被抢走,公司被侵吞,他爸本人被陷害入狱。 现在一审被判了七年三个月,在走二审上述程序,谢钰元一家人都在为二审奔走筹钱寻求关系,寻找证据。 可让他们深感无力和绝望的是,做局的人首尾干净,钻了不少法规的空子,而且背景太过深厚强硬,他们到处找关系、找证据,钱都快花光了,可还是希望渺茫。 前天接到陌生电话,听到傅权霄的声音时,他还以为听错了,随后傅权霄告诉他,他无意间得知了他们现在的麻烦,有办法可以帮助他,两人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 傅权霄点了点头,笃定地说:“是一定可以帮你。” 谢钰元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那……” 他知道以傅氏的能量,要帮助他们解决现在的困境,的确很有可能,不由抱了很大的希望。 傅权霄看着他亮起的眼睛,忍耐着,让自己展露出闲适的态度:“别急。” 服务生从后面端了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先生,您的两杯圣伊尔斯。” 服务生给他们上了咖啡和甜点,换了桌上的瓷杯,托着托盘离开。 傅权霄对谢钰元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钰元压下焦躁,让自己平静下来,浅酌了一口,仍然期待地看着他。 傅权霄也浅酌了一口咖啡,随即才对他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你解吗?” 谢钰元怔了一下,随即立刻点了点头:“当然,条件随你开,我都可以答应。”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钰元当然不会以为,傅权霄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他,就算当年他们……有过感情,可如今几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无论什么感情也该风轻云散了,更何况当初…… 是那样惨烈的收场。 谢钰元敛了敛眼眸,随即很快提起精神,认真地看向傅权霄。 有条件是情之中,他反而松了口气。 傅权霄听了他的话却有些心中沉闷,压抑着抿了抿唇道:“你不先听一听是什么条件吗?” 谢钰元点点头,问道:“是什么?” 傅权霄握着咖啡杯柄的手指紧张地收了一收,身体却往后一靠,似乎游刃有余,他说道:“和我结婚。” 第55章 当身在国外的傅权霄无意间得知, 谢钰元家里出了事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回国帮他。 他一面回国,一面找人调查, 很快就调查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立刻让人暗中寻找证据,同时准备下手从做局的人那里破局, 同时想和谢钰元联系帮助他。 可紧接着,一个魔鬼般的诱惑声从他心底深处滋生而起。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呢。 趁这个机会,或许就可以和谢钰元重新在一起。 甚至可以胁迫他,和他结婚。 他承认这很卑劣, 可是一念起, 心魔生。 再也难以抗拒。 谢钰元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傅权霄的拇指在杯柄瓷壁上摩挲了一下,语调轻松地重复了一遍:“和我结婚。” 谢钰元愣了半晌,缓缓地站起了身:“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是在消遣他, 报复他吗? “别急, ”傅权霄强忍着心中的紧张慌乱和冲动,按照计划,不紧不慢地伸手示意他“请坐”, 对他道,“你误会了。” “误会?”谢钰元皱了下眉。 傅权霄点了点头, 换上一副正色,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他:“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谢钰元有些疑惑,有些紧绷的精神却微微放缓了下来。 傅权霄点了点头,又对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谢钰元犹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坐了下去,疑惑地凝眉看着他。 傅权霄的喉中有些紧张的干涩, 他知道到关键的地方了,诚恳地对他道:“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很复杂。” 谢钰元点点头,他知道,但是仍然疑惑。 “我的那些堂叔伯……都不好相与,老一辈,都是老一派的想法和做派,这些年来,他们以公谋私、无能腐朽的太多了,尤其是最近几年,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们有些事情做得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傅权霄的声音中有一丝寒意,他没有说假话,“他们都该退休了。“ 傅权霄继续道:”我的爷爷,是支持我的。但傅氏内斗激烈,我有很多竞争对手,他们背后都有我那些叔伯支持,不过,爷爷最属意的人是我。” 谢钰元点点头,他知道像这种大家族争权夺利的事屡见不鲜,而傅氏话语权最大的仍然是傅老爷子,也知道傅权霄出类拔萃的优秀。 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和他刚刚提出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傅权霄继续道:“就在两三个月前,爷爷告诉我,他可以把他手中的股权给我,我现在手中已经掌握了傅氏的小部分股权,只要再拿到爷爷手中的大额股份,就能立刻掌握傅氏。不过,爷爷有条件。” “条件?”谢钰元道。 傅权霄点了点头:“他要求我结婚成家,定下来。” 谢钰元十分疑惑,正要开口发问,傅权霄立刻解释道:“老一辈嘛,传统思想,很顽固的古典思维,总觉得要先成家才后立业……也是我以前太不让他放心了,你知道的,有点……可能不止一点反叛,他觉得我性子不定,要结婚成家才能定下性子,放心把事情交给我。” 谢钰元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傅权霄以前……的确有些反叛,可能的确让老人很不放心,觉得他要结婚才能定下性子。 虽然觉得无法解,但先成家再立业,的确就是过去的传统思维,不足为奇,虽然现在世界变化很快,但一些老一辈的确还是以前的旧思想,越是强势的人越是顽固,越是难以改变。 傅权霄又补上漏洞,让这件事更为可信:“所以,他给我安排了很多相亲,让我尽快找好结婚对象。” 他连忙又解释:“但是我一个都没去。因为……我比较抗拒这种安排好的相亲联姻,不想重蹈覆辙。” 谢钰元大约知道一点傅权霄父母的情况,暂时相信了他的话,他说道:“你刚才让我和你……” “只是假结婚,”傅权霄马上说道,“我们可以签个协议,等我拿到爷爷的股权,掌控傅氏,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 谢钰元低头看着咖啡杯中微微晃荡的水面,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他:“但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会找我呢?你也可以找其他人……” "其他人,我都不信任。\"傅权霄道,他看着他,黑瞳中隐隐有光,“我相信你。” 谢钰元对上他的目光微怔,但却无法反驳,的确,虽然只是一份有限期的结婚协议,但实际上仍然在法上成为了傅权霄的伴侣,这其中利益巨大,尤其是他的家族内斗激烈,万一有个差错,最后就会闹得不可收拾的结果。 即使两人过去以那样的收场,但是在这种利益重大的事情上,他们的确,可以相互信任。 “钰元,”傅权霄念出他的名字,心头一颤,他稳住心神,认真地看着他,“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也可以帮助你,我们相互合作,互惠互利,你觉得呢?” 谢钰元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有些疑惑,问他:“但我们毕竟……过去,不太好,” 他顿了顿,又道:“我家,和你家,也几乎是……仇人的立场。” "你爷爷怎么可能会同意呢?"他说道。 傅权霄对这个最后的漏洞早已有所准备,端起杯子,似乎很有余裕地浅酌了一口咖啡,云淡风轻:“都过去了,钰元,现在解决切身的问题才是最实际的。” 他先趁势展现出放下的态度,又放下杯子,诚恳地看着谢钰元的眼睛:“而且,过去,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我要替傅连城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傅连城是傅权霄的父亲。 谢钰元为他放下的语气松了口气,听到他的后半句,垂下了眼眸,轻声道:“都过去了……而且,其实一切和你无关,你……不用道歉。” 傅权霄听到他的话,心中不知怎地,忽然有些闷痛,他继续努力维持姿态,接着道:“有傅连城的教训,我爷爷不是一定要我联姻,爷爷他现在只是希望我结婚成家,定下来。” “也不用担心他会因为我们过去的问题而反对。” “因为我会告诉他,”傅权霄的目光深深地看着谢钰元,仿佛含着难以名具的光,“我爱你。” ——谢钰元完全愣住了,他对上傅权霄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闪避,心中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傅权霄其实还有试探的意思,看到谢钰元躲避的反应,心中一沉,但也知道本该如此,早有预料才对。 他定了定神,对他轻松地笑了笑:“这是很完美的由,你觉得呢?” 谢钰元回过神,握着杯柄的手指紧了紧,点了点头:“的确,无论如何,老人总是希望儿孙好的。” 傅权霄接着打消他的顾虑,道:“爷爷的初衷还是为了我好的,只是用的方法错了,造成的结果也会是错的,我只是让一切回到爷爷的初衷,得到最好的结果——我需要爷爷手中的大额股份,需要掌控傅氏。” 谢钰元看着他的眼神,不似作假,他也知道这种大家族的内斗很复杂,有时候还很危险,其中的利益难以想象,群狼环伺,而傅权霄的身份身处其中,要掌权是天经地义。 “钰元,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傅权霄诚恳地看着他,后面的话却又带上了逼迫的意味,“我相信,你也很需要我帮助你。你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做的生意,是吗?” 谢钰元沉默良久,最后道:“你……让我想一想,可以吗?”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太多了,让他脑中有点混乱,需要消化一下,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即使是协议结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对象是傅权霄。 傅权霄这边,毕竟不是危机关头的需要帮助,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就算这场合作,名为“合作”,可本质上还是在拿婚姻做交换,他需要向父母交代,需要向自己交代,也需要……向傅权霄交代。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最近被王导选中,成功通过了试镜,签了王导电影的主角,他准备试试向王导提前预支片酬,拿着钱到处奔走打点一下,努力试一试,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转机。 傅权霄有些失望,但他知道要适可而止,不能继续逼迫,似乎气定神闲地点头:“可以,你的自由。” - 后来的很多次,傅权霄都曾想过,如果当初,他在得知谢钰元家遭遇的困难后,立刻帮助他,坦诚他爱他,尽最大努力感化他,好好地追求他。 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可他知道,谢钰元绝不可能接受他。 他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那可能会打破窗户纸,让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可能也消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在他试探时,看到谢钰元的躲闪和避让,他就已经知道,事实如此。 而且,哪来的如果当初。 更为实质的,更为真相的,就算再来一次。 是他根本抵抗不了心底深处的声音,来自魔鬼的诱惑。 趁这个机会,胁迫他,和他在一起,和他结婚。 一念之差,一念成魔。 如果直接胁迫他,让他和自己结婚,那大概会让谢钰元完全无法接受,更加恨他。 打个折中,寻求合作,告诉他他需要他的帮助,公平互惠,就好接受的多了。 他承认他很卑劣,即使名为“合作”,也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这场婚姻,是他连蒙带骗,威逼巧取,骗来的。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此为因果。 第56章 农家乐, 已至深夜。 书房里烟雾缭绕,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味。 傅权霄的脚下凌乱地丢着烟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良久,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夹着半燃香烟的手指停住了, 继而掐灭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头,径自站起了身。 他往门外走去。 钰元他……他难受,不舒服。 傅权霄拿杯子去倒了半杯热水,试着温度兑成一杯温水, 端着水杯走向卧室, 可是又站在门口停住,闻到自己身上浓重呛人的烟味。 他暂时放下水杯,推开了客厅的大门,走到门外的走廊散去烟味, 等深夜的凉风把身上的烟味吹散的差不多了, 他回到屋内,重新去兑了一杯温水。 进了卧室,他一眼就看到谢钰元正躺在被子里, 侧着身蜷缩成一团,傅权霄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听到了门口走进来的动静, 谢钰元在混沌中隐约意识到似乎是权霄进来了,他的手指动了动,仿佛逐渐恢复了现实的知觉。 他转过头,目光还有些懵懂地看向傅权霄。 傅权霄心中一痛,对他涩声道:“……喝点水。” 谢钰元逐渐回过了神,他光裸的手臂撑起身体想坐起来,傅权霄连忙放下水杯把他扶起, 被子顺着他坐起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半个凝白光裸的上身,上面布着可怜的痕迹。 傅权霄的目光在那些痕迹上掠过,眸光敛了敛,把水杯递给他。 谢钰元捧着水杯,慢慢地喝了半杯温水,逐渐缓过了精神,身上似乎也逐渐恢复了暖意。 他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水杯,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傅权霄,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有些喑哑:“你……你今天怎么了?” 傅权霄只是低声问他:“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痛?” 谢钰元摇摇头,仍然看着他:“好些了,你……你怎么了?到底……” 傅权霄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深沉阴郁:“没什么。” 谢钰元沉默片刻,仍然努力抬头来问:“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谈。” 他在心中回忆今天的事,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 傅权霄的眼睛黑沉无光,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我不想谈。” 谈了,会是什么结果?他还是想要勉强糊住这一层表面的窗户纸的。 谢钰元一怔,低下头看着手中水面轻晃的水杯,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什么原因重要吗,症结归根结底是在他的反应里,可是,他放不下,他控制不了自己。 傅权霄也没有说话,沉默许久,他道:“睡吧。” 一夜同床异梦,难以入眠。 - 早晨五点钟,天刚蒙蒙亮,农家乐的节目组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新一天的拍摄即将开始。 最早的早餐组嘉宾一般是六点钟起床,六点半到七点过来准备早餐,工作人员们只会比他们起的更早。 一大早,李导就在排兵布阵,和编剧对今天的台本,沟通摄制组各自摆好机位,和今天要来的飞行嘉宾经纪人确定嘉宾到场时间,听负责客人的副导演讲突发的一点小情况,等等等等。 他心里还挂着一件事呢,昨天上谢钰元结束拍摄后,受他们的托付回去叫傅权霄过来也做一段采访,结果却一去不回,他们等了半天,把三个员工都采访完了,可是傅权霄还是没有过来。 他们也不好去催的,万一傅总在忙工作呢,万一人家小两口回去了在亲热呢。 最后,他们也只好在所有拍摄都结束后,收工离开了,至于傅总欠的那个采访,今天补录一段就行了。 所以李导一大早就在挂心着,等傅权霄过来补录采访。 还不到六点,农家院中靠墙的一面,在一排盆景树的的掩盖下,众多摄像机位早已就位,对准了从后院通往前院的两侧小巷,音响灯光导演助等工作人员也已就绪,等待第一位嘉宾起床过来。 今天的早餐组是林苏苏和乔晨安,按照以往的经验,起床最早、第一个过来的会是林苏苏,六点半之前就会过来,乔晨安会第二个过来,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最后一个来的通常是许熠,他觉多爱困,只要当天不在早餐工作组,就会到的最,会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过来。 而谢钰元和傅权霄则会在七点多一点就过来,因为早餐组不仅要负责农家乐几人的早餐,还有客人们的早餐,还是比较复杂的,身为老板会早一点过来帮忙。 然而让导演组没想到的是,五点四十,第一个从后院通往前院的左侧小巷中走出来的是谢钰元和傅权霄,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一点距离。 嗯?李导低头又看了下表,五点四十二。 夫夫俩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摄制组架子都才刚搭起来呢。 难道记错了以为自己是早餐组?可那也才不到六点啊。 音响师可不管那么多,连忙上前给两人戴上麦。 谢钰元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领白色卫衣,音响师正要给他戴在领口上,谢钰元却伸手接过了音响师手中的麦,自己戴在领口边低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音响师也没在意,旁边的傅权霄也戴好了麦,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敛了敛眸。 李导看到两人的眼下都有些青色,气色也都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总觉得有几分沉郁,而且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 没睡好吗?那怎么不多睡会儿? 李导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气氛不太对啊。 好像……还有些僵硬的样子,昨回去不会吵架了吧?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导没有立刻让傅权霄补录采访,两人戴好了麦,进了厨房,一语不发地做早餐。 沉默,沉闷。 只能听到厨房里锅碗的磕碰声,导演组的冷汗又快下来了,这,这绝对是吵架了吧。 六点多,早起的林苏苏过来了,看到已经在厨房里的两人一愣,有些惊讶:“老板你们今天这么早就来啦,是不是记错啦,早餐组是我和乔晨安。” 谢钰元看了傅权霄一眼,垂敛双目,摇了摇头:“没有,今天起的早。” 昨他没怎么睡,时梦时醒,后半夜迷迷糊糊睡沉了,早上又突然惊醒,看到傅权霄在他身边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刚醒。 “哦……”林苏苏看了看谢钰元和傅权霄,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又过了半天,这种不安仿佛应验了,夫夫俩……气氛好沉闷啊。 不会是昨吵架了吧呜呜呜呜,林苏苏左看看谢钰元,右看看傅权霄,有心想缓和气氛又不敢说话。 傅权霄沉默地坐在小地炉边扇火煮汤,可能是昨一夜没睡,他的太阳穴有点疼,隐隐有一点耳鸣声。 他心头有些麻木,想下狠手,狠不下,想放手,放不下,还想裱糊着他们的关系,只能像是按惯性做事。 一小锅银耳雪梨汤煮好了,傅权霄盛了一碗在旁边放置了片刻,等它变得温热了,端到了谢钰元面前,低声道:“喝一碗,润嗓子。” 谢钰元怔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傅权霄从刚来就一直在做的银耳雪梨汤,是给他的,他的咽喉一直还有些轻微涩痛,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接过汤碗轻声说了声“谢谢”,拿起勺子正要喝汤,忽然瞥见傅权霄刚才端汤碗的左手手指上似乎有小伤口,连忙放下汤碗去看他的左手:“你的手怎么了?” 傅权霄被他捉起了左手也不抗拒,只是垂眸看着他。 “这是怎么弄的?”谢钰元看到傅权霄的左手无名指上,靠近指根的地方,一左一右有两个小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已经结痂了,可痂口却被半擦开了,边缘是粉的,还有一点血迹,看起来是结痂后又被弄破了,显然没有好好处,他皱了皱眉。 傅权霄平淡地道:“不小心磕到了。” ——这是昨他想摘婚戒摘不掉时,戒圈在手指两端擦出的一点伤口。 磕到了?可怎么会磕成这样的两个小伤口呢?谢钰元有些不解,可也不及多想,转身准备出去拿药过来。 傅权霄攥住了他的手腕:“把汤喝了。” 谢钰元摇了摇头:“我去拿药。” 傅权霄站在原地发怔。 谢钰元去拿了消炎药和医用棉签过来,执起傅权霄的左手为他处伤口,先用棉签仔细地清边缘的一点血迹,再小心地涂上消炎药。 傅权霄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有真心吗? 他是天才,是影帝。 傅权霄的太阳穴又一跳一跳地痛了,眼前隐隐有点昏沉,又听到一阵耳鸣声。 谢钰元给他涂好药,抬头对他道:“这只手别沾水了。” 傅权霄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着谢钰元出去把消炎药和剩下的医用棉签交给了助,他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去,看到了和助等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的,那一排排摄像机。 谢钰元回到厨房,看到傅权霄低着头,似乎在走神,他犹豫了一下,开口想说些什么:“你……” 傅权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触手摸到身边锅台上的汤碗还是温的,对他平静地道:“喝汤。” 谢钰元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怔,莫名地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那碗还温热的银耳雪梨汤喝了,银耳味甘,雪梨润喉,喝完咽喉的些微涩痛果然好了不少。 那边林苏苏状若无意地做面点,看到两人又是喝汤、又是处伤口,看起来温温馨馨的,松了老大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或者迅速就和好了呢! 另一边的导演组也都松了口气,李导见没什么事了,心情轻松地去叫傅权霄:“傅总,我们昨还有一个采访没录,现在来补录一下吧?” 傅权霄听到他的话,目光如刀般看了李导一眼,李导莫名打了个寒颤,摸了摸鼻子,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傅权霄跟着李导去了院中,也是在凉亭间坐下,几台摄像打光板等转移了位置,对准了他。 李导先问了几个有关昨天拍摄的问题,体验、感受、细节,等傅权霄简单地回答完,李导笑着问道:“最近关于重生的话题很火,那我们还想问一个题外话——如果说你可以重生,人生有机会重启一次的话,你还会选择和谢钰元结婚吗?” 第57章 傅权霄没想到李导还会问这个问题。 他沉默地看着李导, 目光冷冷的,半晌没有说话。 “额,傅、傅总?”李导有些不安地提醒了一句, 他莫名地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不由摸了摸后脑勺, 怎么了? 傅权霄敛下眼眸,重生。如果重生。 还要和谢钰元结婚吗? 曾经他以为,和谢钰元结婚了,一切就都会变好的, 他们会幸福的。 一切, 都可以慢慢来,他拿出全部心思对他好,珍惜他,捧在手心里对他, 怎么就不能把他捂化了呢? 他可以感化他的, 全心全意地对他好,无微不至地好好对他,他可以让他原谅自己, 忘记过去,重新爱上自己的。 曾经, 他是这么以为的。 一开始,的确很有成效,从谢钰元答应和他结婚开始,到新婚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度过了很温馨的一段时光。 他觉得,那是甜蜜的。 直到那一天,那天, 他喝醉了酒,没有忍住,和谢钰元同房了。 谢钰***元没有拒绝他,他太激动了,兴奋忘行之下,他忽略了谢钰元的那些僵硬和颤抖,一连好几天,他都忍不住和他亲密,谢钰元都接受了他。 他们就像是是真正因为爱情结婚的夫夫一样,他忍不住常常和他亲昵,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了。 谢钰元的那些僵硬和颤抖,刚开始被他认为是因为生涩。 直到他发现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甚至还愈演愈烈,谢钰元隐忍下的畏惧、僵硬和排斥,最后发展到连自己碰一下都忍受不了。 他讨厌自己,他反感自己的碰触。 他把这一切当做婚后夫夫要履行的义务。 傅权霄克制着,越来越减少和他的亲密,苦苦忍耐着,逐渐疏远他,远远地避开,不要让谢钰元更加厌烦他、讨厌他。 维系他们的婚姻。 一直,就这么过下来了。 可如果重来一次,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要和谢钰元结婚吗? 傅权霄张了张口想说“不会”,可是却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口。 他想,他懂谢钰元当时的感受了。 说不出口,就是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内心的这一关,哪怕那个“不会”就哽在喉中,也说不出口。 他骗不了自己,哪怕重生,哪怕重来一次,哪怕明知谢钰元不爱他,他也会重走今生路。 他会。 傅权霄突然唰地一下站起了身,冰冷地看着导演组:“我不接受这个采访。” 李导等人全都愣住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傅权霄转身就走,离开了这个凉亭。 这、这…… 李导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完全都愣在了当场,这是怎么回事啊? 昨谢钰元就对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很久,今天傅权霄更是直接拒绝采访,径自离场了。 这、这……这明明只是一个甜甜的问题啊。 凉亭里一片安静,众人全都沉默了。 . 厨房里,谢钰元大概知道要补录采访的内容是什么,傅权霄跟李导去院中补录后,他不由一边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时不时看向厨房窗外,傅权霄接受采访的方向。 这时,不知道外面说了什么,他看到傅权霄突然站起,转身就走,留下李导他们还坐在亭柱后发怔,工作人员都没有要起来收拾器材的样子,像是都愣在了原地,不由怔了一下。 ……这看起来不像是采访正常结束,倒像是采访突然中断的样子。 他手中的动作不由停住了。 权霄他,后悔了吗? 傅权霄大步回到农家乐,他隐隐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走进厨房时,扶了扶门,抬头正对上谢钰元看过来的目光。 谢钰元勉强对傅权霄笑了笑:“怎么了?采访……中断了?还是?” 傅权霄摇了摇头:“没有,采访结束了。” 是吗?谢钰元有些发怔。 早饭后,按常例,导演组会向他们宣布今天的任务,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李导经过刚才的采访突然中断后,虽然心中还有些担忧,但还是很快调了状态,对他们道:“今天的任务比较特别,我们等到下午再揭晓。” 看样子,竟然是有神秘任务。 员工们相互猜测了一会儿,无果,许熠猜测道:“会不会和今天的神秘嘉宾有关?” 许熠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平时导演组都会提前把会来的嘉宾告诉他们,可是今天的嘉宾却一点风声都没透。 谢钰元见三个员工都看向自己,知道在等自己发表意见,勉强提起心神,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他看向傅权霄,却只见傅权霄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傅权霄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头有些晕沉沉的,伴随着头痛,胸口有些麻木,他不愿多管自己的状态,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 上午,神秘嘉宾过来了,员工们不由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尤其是林苏苏,捂住了嘴,忍不住左右看了谢钰元和傅权霄一眼。 原来,来人竟然是和谢钰元一起在《山河碎》中饰演角色的顾瑀。 当年的《山河碎》有多火啊,其后甚至掀起了一股古代权谋剧的巨大潮流,《山河碎》中,谢钰元饰演的主角林峰和顾瑀饰演的配角苏景更是被人拉起了cp,峰景cp当年可是长达半年都稳居cp榜第一,无数人在超话和各种同人里嗑生嗑死。 直到今年,峰景cp都还长期稳居cp榜前列,在谢钰元和傅权霄官宣后,排名才往后掉了一些,不过这对角色的cp粉嗑的都是剧中角色间的糖和刀,大部分不在乎真人,也没有掉很多。 也就是最近,元宵夫夫太让人上头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吸引住了,峰景cp的排名才往后掉了很多。 不过,两人毕竟还是曾经风靡至极的剧中cp啊! 大家忍不住都悄悄看向傅权霄,傅总会吃醋吗? 应该不会吧,只是拉郎配的角色cp而已,哪有正常人会为这种事吃醋的,他们想的有点多。 导演组这时候却有点心虚,原本,其实主要是为了配合宣传顾瑀正在水果tv热播的平台自制网剧,而且顾瑀还和谢钰元在即将上映的电影《星空尽头》中时隔两年再次合作,也是要帮谢钰元和他宣传电影。 不过他们也确实有一点想“搞事”的意思,想看看三人会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化学反应,能拍到什么有意思的镜头。 可是早上刚发生过傅总突然拒绝采访的事,让他们对夫夫两人的状态很是担心。 导演组也不由悄悄看向傅权霄,突然出现的“cp”,应该不会破坏两人的感情吧? 应该不会吧,只是角色cp而已,哪有正常人把这种事代入现实的,他们想太多了。 然后,众人就看见傅权霄正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顾瑀,目光凛冽如冬。 众人:“……” 顾瑀原本正满面微笑地推着行李箱朝进门朝他们走过来,忽然只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向他投了过来,他不由朝那道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傅权霄正冷冷地看着他,对视之下不由一僵,差点踩到自己的脚跟绊了一跤。 他勉强维持姿态,笑容僵僵地走了过来,心里直呼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傅总真的像来的路上小姑娘助戏言时说的一样,还会对剧中角色cp吃醋吗?! 而且还是网友拉郎配的! 谢钰元也没想到来的会是顾瑀,他和顾瑀在《山河碎》时就是朋友,杀青后也会有联系,去年杀青的《星空尽头》里两人还再次合作了一回。 朋友难得过来,谢钰元自然要含笑相迎,哪怕心中一直沉郁的不在状态,他也勉强提起精神,走上前打趣道:“刚才他们还在猜今天的神秘嘉宾是谁,你瞒得我好紧。” 顾瑀顶着旁边傅总视线带来的莫大压力,和向他迎上来的谢钰元握手:“钰……元哥,今天我可要来给你打工了。” 两人相熟,险些脱口而出平时叫的“钰元”,他感觉到旁边冰冷的视线头皮一麻,连忙改口叫元哥,然而这声“钰元哥”叫出口却像是带了别的意思,让旁边的视线更冰冷了,简直像把冰刀刮在他的面皮上。 顾瑀额角滴下一滴冷汗,都被这位一照面带来的压力带进沟里了,平时该叫什么叫什么就是了。 察觉到傅权霄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他当下干笑一声,松开谢钰元的手,心里疯狂吐槽,这位堂堂傅氏总裁,谢钰元背后的男人,难道不是应该成熟,职业,有容人之量吗! 醋成的精吗这是! 顾瑀吐槽不忘和谢钰元寒暄几句,蹲下身去开自己的行李箱:“钰元,看我都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傅权霄的视线从两人松开的手上划过,垂下了眼眸。 他很讨厌顾瑀。 当初,当他发现谢钰元连自己碰一下都会隐忍地僵硬颤抖,却在《山河碎》拍摄期间,和顾瑀相处自如时。 天知道,他差点做什么。 他想把谢钰元关在屋子里,什么《山河碎》,电影、广告,都别拍了,演员,明星,都不许再做了,就算排斥抵抗,也要锁起来只能被自己碰触。 他想把顾瑀打落到泥泞里,那只拍过谢钰元的手,看过谢钰元的眼睛,都毁掉。 他拼命地忍耐着,忍耐着 ,出国躲了一段时间,和他疏远,接受治疗。 他一直,都不喜欢谢钰元有朋友。 更不喜欢谢钰元的光彩,被其他人看到。 亲眼看着谢钰元变得光芒万丈,万众瞩目,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的光彩,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数百万,数千万粉丝,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好。 而他,只是这数千万粉丝其中的,一个最小单数。 有多爱谢钰元,就有多想折断他的双翼,有多爱谢钰元,就有多不能下手。 忍,他一直都在忍耐着,压抑自己黑暗的本性,小心地藏好那些阴暗扭曲得像阴沟里的念头。 千万,千万,不能被谢钰元发现。 如果被谢钰元发现,他不能想象,谢钰元会厌恶自己到什么程度。 《山河碎》播出大火后,所谓的“峰景cp”,火得铺天盖地,到处都能看到谢钰元和顾瑀的角色剧中暧昧图。 他嫉妒得发疯。 有多想昭告天下,自己才是谢钰元的爱人啊。 可是,他没有资格。 妄称“爱人”他没有资格,甚至当初,在提出以“合作”为名,和谢钰元结婚时,他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那时的谢钰元刚刚开始拍第一部电影,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名气,而自己给出的由是,为了拿到爷爷手中的股份。 为了让他在拿到股份掌权后,也能顺利从这场合约婚姻中顺利抽身,使合约到期后离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波动和影响,为了保障他的利益,谢钰元当时向他提出,隐婚。 他没有拒绝的立场,无法找到拒绝的由。 他忍耐着,甚至没有下手删光所谓的“峰景cp”相关的图片和帖子,压下热度。 他知道,走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 第二步——就算把《山河碎》删除下架了又何妨呢?那第三步呢?第四步又如何? 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打开了钥匙,可能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不可以走出第一步,必须要牢牢锁住。 训练自己,风轻云淡,似乎不值一提。 看到热搜,心下,仿佛只是微微不快,一扫而过。 看到和谢钰元放松相处的朋友,看到喜欢谢钰元的粉丝,微微一笑,心中,似乎只是微微吃醋。 他训练的很好,因为,他一向很会忍耐,也很习惯克制。 可有时候,他也会想,忍耐还有什么意义? 比如现在,昨天,今天。 他也会想,忍耐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不按他一直想的,一直压抑的、渴望的心愿去做呢。 一阵风吹过,傅权霄身上一阵阵地忽冷忽热。 意义就是,在节目中假装相爱,仿佛温馨吗? 傅权霄一阵阵地头晕。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下午,平常这个时候,活动组已经带客人们去玩农家乐活动,任务组也都外出做任务了,但今天,因为是什么任务还没宣布,大家都还在等待着。 李导终于揭晓了今天的神秘任务:“其实你们早上的其中一个猜测猜对了,今天的特别任务的确和嘉宾有关。” 说到这里,李导忍不住看了看顾瑀和旁边的夫夫二人,心中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松了口气的是,傅权霄只是在顾瑀刚来时冷冷地看了他几眼,之后就和平常一样做事了,倒没发生什么事。 他们期待的特别的化学反应,之后倒没发生,不过开头的那段镜头剪辑剪辑、渲染渲染也够了。 担忧的是,他发现夫夫两个都比平常沉默,原本他们其实知道顾瑀和谢钰元是朋友,让顾瑀作为神秘嘉宾出场,其实是想给谢钰元惊喜,再宣传宣传两人的电影和顾瑀的网剧。 但好像惊喜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谢钰元虽然如常地和顾瑀聊天叙旧,甚至偶尔打趣,但也没有预想中的开心,神色间似乎总有点沉郁,心不在焉,像是心事重重。 唉,这夫夫俩,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李导的念头一闪而过,为这小两口操碎了心。 顾瑀听了李导的话,迷茫地问:“和我有关?” 李导点头,继续道:“今天的任务是,和客人们一起,挑战cosplay影视名场面,200秒不NG。” 说着,李导将任务卡递了过来,许熠过来接过,递给谢钰元。 谢钰元接过任务卡,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cosplay200秒不NG任务,请和你的客人一起,共同模仿《山河碎》、《如果阳光》、《星空尽头》中的以下名场面剧情,每人分领角色和台词,在200秒内接力棒表演完任务指定的名场面内容,挑战200秒内不NG,一共有五次挑战机会,挑战成功,即任务通过,注意,严禁事先排练。” 下面是指定的名场面剧情,《如果阳光》就是顾瑀正在同平台播的网剧,其中《星空尽头》的片段是从电影预告中截取的,三部影剧的名场面衔接在一起,做了综艺性的简化和改动,加起来200秒接力演完。 谢钰元不由有些诧异,也有些感动,导演组真的用心了,特意帮他们宣传,也难怪说是和顾瑀有关的神秘任务,三部影剧顾瑀都是重要角色。 他念完后把任务卡递给其他人传阅,让他们看完后面的三段名场面剧情。 顾瑀恍然道:“怪不得说和我有关。” 他对镜头眨眨眼:“《如果阳光》每周五周六周日上八点,两集连播哦。《星空尽头》……” 谢钰元会意:“十二月二十四日。” “不见不散。”顾瑀笑道。 谢钰元也看向镜头:“不见不散。” 许熠也在旁边笑着吼:“不见不散!” 傅权霄在旁边看着两人的默契,目光暗沉,不发一言。 顾瑀感觉到旁边傅总似乎阴沉的目光,后脖颈挂上了一滴冷汗,艹,至于吗! 上个节目搞个宣传真不容易…… 他忍不住看了看谢钰元,话说,钰元好像一无所觉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爱人这么能醋吗?还是说,习惯了? 钰元也挺不容易的…… 宣传了一阵电影和网剧,大家开始讨论任务的问题。 乔晨安发愁道:“任务要求和客人们一起做,可是下午我们应该要带客人们出去玩农家乐的活动,时间好像来不及。” 的确,平时他们都是分成活动组和任务组,分头同时行动的,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许熠建议道:“要不,就给客人减少一个活动吧?把做任务算作一个活动。” 林苏苏有些犹豫:“这会不会不太好……” 见员工们都看向自己,谢钰元想了一下,道:“应该还是来得及的,200秒不ng,加上排练、记台词,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可以了,这样吧,带客人们摘完水果回来,把这个任务当成第一个活动和第二个活动之间的余兴节目。” 众人点头,顾瑀微微皱眉道:“规则不允许事先排练,只有五次机会,这怎么办?” 谢钰元道:“那就事先都熟悉好自己的台词和动作吧,另外在挑战前可以先练习几遍走位和动作,不算排练。” 众人瞄了眼导演组,李导连忙道:“不能事先排练台词和动作,不过熟悉走位是可以的。” 见李导这么说,众人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已经很不错了,能熟悉走位难度就减了很多了。 随后大家又分配了一下各自的角色和台词,其中,谢钰元和顾瑀都各自扮演两个角色,谢钰元在《山河碎》、《星空尽头》的片段中原样扮演他的角色,顾瑀在《山河碎》、《如果阳光》中同样如此。 又分配了需要客人们扮演的角色后,活动组带客人们去采摘水果,途中顺便向客人们说了这件事,客人们表现得都很踊跃,甚至还有等不及要赶紧回去玩扮演的。 很快,下午三点多,客人们结束采摘回来,谢钰元知道是自己统筹的时候了,他为客人们说明了情况,将客人们分成了几组,安排了他们的角色和台词,客人们的台词简单,大部分都是扮演群众的角色。 随后,谢钰元又分配了大家的站位,分发好了道具,让所有人都熟悉好自己的台词和动作,众人在农家乐大门前空旷的稻场上开始练习。 这是接力扮演,接力棒不能丢,而且还有综艺性的改动动作,动作也不能忘,几遍走位练习下来,大家终于记得都差不多了,向导演组提出正式挑战。 所有人各就各位,导演组拿出计时器,按下秒表,200秒倒计时,开始。 第一棒,《山河碎》名场面,谢钰元作为首棒选手,拿起作为接力棒的葫芦瓢向顾瑀走去,身后跟着属下(几名客人),他是林峰,顾瑀是苏景。 林峰边向他走,边笑道:“逆贼林峰,偕反贼全伙在此,听闻陛下受困于此,特来谒见陛下。” 苏景深深地看着他,坐在高处(农家乐大门台阶上)一动不动:“既来谒见,为何不跪?” 林峰一叹,手中的“葫芦瓢剑”挽了个剑花,轻松地笑道:“只怕若是跪了,就不好与陛下谈一笔杀头的买卖。” 苏景似乎起了兴趣,微微倾身:“爱卿有何杀头买卖要与朕谈?” 林峰双手施士人礼,剑尖(葫芦瓢尖)朝下:“还请陛下借项上人头一用,助我推暴君,安天下。” 苏景大笑,环顾左右,身侧已死伤殆尽,反的反,逃的逃,再无一个可信可用之人,已到穷途末路。 他猛地站起身,头顶珠冕(一圈辣椒串)摇晃,他伸展双臂,大笑三声,以手指头:“来!与你安天下!” 林峰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片刻后再不犹豫,飞身而上,一剑当胸而过(拿葫芦瓢打他的头,葫芦瓢碎一地),苏景摇晃两下,瘫倒被林峰接在怀里,边吐血边笑看林峰。 林峰嘴唇颤了颤,低头看他,轻声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是小景吗?” 苏景已至弥留:“曾……是。” 曾经是,早已不是了。 现在,他是陈帝。 林峰眼中一恸,无法平复,腮帮颤抖。 苏景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指了指头颅:“拿……去。” 失力,垂手,在少年时的好友林峰怀中死去。 林峰心中大恸,颤手阖上他的眼睑,片刻后站起身,转为坚毅,以冠代首,摘下他的帝冕(辣椒串),毫不犹豫大步往外走,身后云景跟从(几个客人)。 走至行宫朱玄门外(下了农家乐大门台阶),面对仍在汇聚集结抵抗的禁卫军,持帝冕奋力往上一擎:“暴君陈帝已殁!从我者,即刻弃械可得生!逆我者,尽管挥刀求速死!” 众人都有些被这一幕给震住了,原本接下来的台词应该是以许熠为首的下属跟着擎臂,高呼“暴君已殁”,接着身后几个跟从的客人也跟着擎臂,三呼“暴君已殁”,然后再进行下一段表演。 可许熠也有些被震住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高举右臂大呼“暴君已殁”,谢钰元身后的客人连忙回过神,也跟着高呼,可毕竟客人没经验,还是有一个客人没完全回神,结巴了一下。 “卡——”李导叫了停,笑道,“第一次挑战失败,你们还有四次机会。” 第二次挑战,这次谢钰元和顾瑀演完自己的部分,谢钰元将手中的接力棒:辣椒串帝冕递给许熠,让他高举着去“全军示阅。 许熠拿着辣椒串,顺利地和其他人演完了《山河碎》片段的后半部分,交棒到《如果阳光》的部分,顾瑀已经赶到之前排好的位置等着接戏。 然而在扮演中,顾瑀的动作出了差错,忘记做台本上导演组加的综艺性动作了,第二次挑战也失败。 众人又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台词和动作,第三次挑战,这一次《山河碎》片段也无误,但是《如果阳光》片段中,乔晨安的台词太长,说到后面突然忘词了,第三次也失败。 第四次挑战,这一次前面都很顺利,众人好不容易无失误完成了《山河碎》和《如果阳光》片段,就在要交棒到最后一个《星空尽头》片段时,负责交棒的客人忘记拿接力棒了!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挑战,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次如果再失败,任务就失败了,大家全都有些紧张,挑战前又熟悉了一段时间自己的动作台词。 特别是最后一组《星空尽头》的众人,他们还没有机会尝试呢,万一轮到他们结果他们失误了,那任务就直接失败了。 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挑战开始,谢钰元再次作为首棒选手出发,向顾瑀走去,将《山河碎》的那个片段又演了一遍。 傅权霄静静地站在最后一棒,看着他们。 看着谢钰元走向顾瑀,顾瑀倒在谢钰元怀里,谢钰元颤手为怀里的顾瑀阖上双眼,似乎自然而然,全无顾忌。 看了五次。 似乎一点也不会因为顾瑀在他怀里,顾瑀和他有所接触,而有什么僵硬和排斥。 也是,他只排斥他一个人。 妒火中烧,兼杂着痛,像是心和身体在被慢慢煎熬炙烤,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 拉他一起沉沦进深渊,和极力的忍耐克制,在反复拉扯。 《山河碎》第一幕顺利通过。 交棒通过。 《如果阳光》第二幕顺利通过。 交棒通过。 众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终于顺利扮演完了前四次一直磕磕绊绊的前两幕,然后集体更加紧张了,全都看向第三幕《星空尽头》扮演组。 《星空尽头》扮演组也都很紧张,从第二幕手中接棒的林苏苏稳了稳心神,把葫芦瓢戴在身边客人头上,对客人扮演的导师道:“老师,前方出现不明物体,是否汇报?” 没听到回应,她怔了一下:“老师?” 导师倒地,死亡。 林苏苏发现导师已经没有呼吸,惊骇地回过神,看向那个不明物体,把导师头上戴着的葫芦瓢摘下,戴在自己头上,用尽最后力气留下最后的讯息:“我们受……了……波……” 林苏苏倒地,死亡。 第一段台词动作通过。 接下来都是客人扮演,一个接一个地看到不明物体、在死亡前留下最后讯息: “是波……” “波的……” “我们受到了……波的攻击。” 第二段台词通过,第三段台词通过,动作通过。 因为《星空尽头》的片段是从电影预告中截取的,所以并不是连贯的,而是碎片化的。 谢钰元也已经站到了排好的位置等待接戏,很快就到了他和傅权霄的顺序。 一个扮演研究员的客人匆匆跑过来,把葫芦瓢递给傅权霄:“院长,情况有些不对,我们怀疑齐缘西……” 第四段台词通过、动作通过。 大家一直提着的心都松了口气,第三幕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尝试,但居然意外的顺利,现在只剩最后两个碎片,就任务成功了! 接下来的一段台词是谢钰元和傅权霄的戏份,这两人当然不可能掉链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拿着葫芦瓢的傅权霄,接下来,傅权霄应该会拿着葫芦瓢走到谢钰元跟前,把葫芦瓢戴在谢钰元头上,按照台本对他说道:“真可怜,曾经人类的英雄,如今被全人类恐惧。” 谢钰元应该会抬眼看向他:“你要帮我逃?” 傅权霄则应该微笑着摇头:“不,我要教你,背叛全人类。” 等这两人扮演完,最后一段碎片的客人数量最多,他们会喊出“啊……”、“救……”、“不……”之类的单音,非常简单。 大家都看向傅权霄,等待他行动,最后一段碎片的客人们也都在等待着两人扮演完成,然后把简单的单音喊出来就完事了! 然而大家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傅权霄有任何动作,既没有拿着葫芦瓢走向谢钰元,也没有念台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谢钰元,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是没有经验忘词了吗?为什么没有动作? 谢钰元也有些奇怪,看向傅权霄,怎么了?为什么不走过来? 旁边的众人都暗暗有些着急,看向那边在计时的导演,两百秒,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秒?时间快到底了啊! 傅权霄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谢钰元。 他的脑中混混沌沌,身上一阵一阵的忽冷忽热。 就在众人着急时,突然,傅权霄大步走向了谢钰元,扔掉了手中的葫芦瓢,原本的道具葫芦瓢“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呆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傅权霄已经大步走到谢钰元跟前,一把抱住了他,谢钰元猝不及防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傅权霄已经低下头,强行吻住了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卧槽…… 第58章 这个吻, 有点久,谢钰元微仰着头被傅权霄强势地深吻,修长的手指抓住傅权霄的肩膀, 似紧非紧,像是想要推拒, 又像是控制着在犹豫。 导演组也全都惊呆了…… 卧槽…… 怎么回事? 其他人的尖叫声都快要冲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才勉强咽下去。 绵长的一吻结束,两人才分开,谢钰元喘着气, 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了:“权霄, 你……怎么?” 傅权霄垂眸看着他,拇指摩挲过他被自己亲红的唇瓣,带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谢钰元的后颈起了一层汗毛,莫名地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似乎有一种可怕的氛围, 想要将他笼罩。 旁边的众人莫名有一种心脏紧缩的感觉,像是很紧张,又像是很刺激, 好像两人之间的微小的动作,调动起了无穷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 竟然不按台本来! 这也是他们配看的吗! 谢钰元让自己不要躲, 他有些不安:“你……” 忽而,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傅权霄捧着自己脸的手,摩挲在自己唇上的拇指,似乎有着异样的温度。 谢钰元顿时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试了试他的手温:“怎么温度这么高?” 傅权霄不回答,握住他触碰自己的右手, 目光幽沉地看着他,低头又亲了他一口。 ——在摄像机的面前,你就不会推开我,是吗? 谢钰元也顾不得傅权霄亲自己了,连忙伸出左手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烫的,顿时着急了起来:“你发烧了?” 他想到傅权霄一天了一直如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心中不由自责,直到现在才发现。 “我去找医生。”他着急地拍了拍傅权霄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往节目组常备的救护车那边走过去。 傅权霄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昏昏沉沉,他环视了一圈,又看到了一排排围着他们的摄像机,多得让他眩晕。 其他人听说傅权霄发烧了,不由一愣,随即恍然,怪不得,可能烧得迷迷糊糊,忘词了或者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吧。 不过,烧得迷迷糊糊了,忘词之后不知所措,趁机去亲元哥求安慰吗? 好黏人啊。 只有另一边的顾瑀还有点疑惑,真的是生病之后又忘词求安慰吗? 刚才他和谢钰元足足扮演了五遍《山河碎》中的那个高l潮片段。 每次倒在谢钰元怀里的时候,他都有点提心吊胆的,总有种被刀刮在背上的感觉…… 傅总,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可能呢,哈哈。 傅总难道会是那种不成熟的恋爱脑吗?再说,人家是生病了。 就连导演组也多有释然,看这两人的样子,看来其实没什么问题,早上傅总拒绝采访,只是不喜欢重生这种虚无主l义? 拍摄暂时中断,谢钰元找了医生过来,他给傅权霄量了体温,看到是37.6度,略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低烧。 医生给傅权霄看了看,询问了几句,对他们道:“还有点风寒,退烧药不用吃,我开点感冒药和退烧贴,物降温就可以了,多喝热水,发发汗。” 谢钰元对医生道谢:“好的,谢谢。” 任务自然是失败了,其他人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没在意,本来前面两组都有失误,用掉了四次机会,最后一组只剩下一次机会,傅权霄忘词失误了很正常,何况还生病了。 谢钰元让活动组带客人们接着去做第二个活动,其他人去备餐,自己跟医生去拿了感冒药和退烧贴,拉着傅权霄***进屋里让他先坐着休息,倒了热水给他吃感冒药。 傅权霄怔怔地看着他,他沉默地接过水杯,慢慢喝了两口,吃下了药。 谢钰元撕开退烧贴的包装,见他捧着热水吃了药,给他把退烧贴贴在额头上:“你回去休息吧?先不要录节目了,回去睡一觉。” 额头上传来退烧贴清凉的触感,傅权霄看着谢钰元,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想回去。” 谢钰元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先坐在前台后面休息,自己先回了厨房:“那你先在这里休息,过段时间我再给你量一次体温。” 看着谢钰元离开的背影,傅权霄怔怔地用手掌贴了贴额头上长方形的退烧贴,怔了半晌。 谢钰元何尝不知道傅权霄今天一直都不太对劲,可他又清楚一切的不对劲都是因为昨,而昨问题的症结…… 谢钰元抬头看了看厨房顶的老式吊灯,刺白的光晕晃得他有些眩晕,他连忙避开光,低头正好看到自己右手拿着切菜的刀。 那刀刃在灯光下似乎划过了一抹雪亮的锋芒。 谢钰元一惊,像是被烫到似的,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刀。 刀背倒在菜板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其他人听到声音都来看他,顾瑀关心地问:“怎么了?” “哦……没,”谢钰元回过神,缓过一口气,对顾瑀笑了笑,“没什么,手滑了。” 傅权霄不愿回去休息,谢钰元只好多多看顾他,直到一天的拍摄结束,客人们已经不在,员工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傅权霄仍不愿回去。 不知不觉,农家乐院子里的灯已经熄了,外面只有走廊上的灯亮着,负责专门拍各个员工的摄像师和其他专属工作人员也都随着员工的下班而下班了,只有谢钰元和傅权霄的摄像师等零星工作人员还在院中守候着。 “权霄,很了,我们回去吧?”谢钰元又给傅权霄量了一次体温,37.7度,仍是低烧,不但没降,反而升了一点,他有些着急。 傅权霄目不转睛地看着谢钰元,缓缓地摇了摇头。 谢钰元给傅权霄的额头换上了新的退烧贴,正要收回手,却被傅权霄一把攥住手腕拉了过去,他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把谢钰元扯在了怀里搂住。 他不想离开摄像机。 他的脸贴着谢钰元的脸蹭了蹭,喃喃道:“不想回去。” “权霄?” “嘘……”傅权霄抵住他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在咫尺之间,“别出声……” 他吻上了谢钰元的唇,先是轻缓地吮吻,接着是又深又重地深吻。 他们呼吸交缠相闻,一吻结束,谢钰元心急他的低烧,攥住他的手往后退开,“先回去休息吧……” 傅权霄感觉到谢钰元要退开,他随手扯下麦克风,把谢钰元的麦克风也关掉了,更缓更深地吻他,细细碎碎的亲吻,灼热的气息透过来把他包围住。 他喃喃呓语:“也别抗拒……” 有摄像机在拍呢,不是吗? 他一点一点认真地亲他,把他抱在怀里含着他的唇碾转反侧,深深地吻他。 谢钰元感觉到了傅权霄的情绪,他安静了下来,安抚地轻轻抱住了他,温顺地任由傅权霄吻着自己,此刻的他心中只有对傅权霄病情的焦心,其他的一切都忘记了。 灼热的、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几乎将谢钰元包裹,低烧的气息灼热得不正常,餐厅里其他大灯都关了,只留下他们前台这里的小灯,略有些昏暗。 前台和墙壁之间夹起来的小小空间里,傅权霄把他搂在怀里,时不时低头细吻一番,缠绵辗转。 监控房里,还留着的导演组几人惊呆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对夫夫平淡如流水的相处模式,毕竟节目都拍了一大半了。 可现在,好、好缠绵啊。 “又、又亲了。” “想不到傅总生病时这么黏人。” “夫夫两个今天和平常反差好大啊。”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吗?” “麦好像被关了。” 导演组对两人表现出的亲昵反差惊喜不已,原本这对夫夫什么都好,就是亲密互动太少了点,虽然有时的纯情劲儿让人心肝乱颤,但大部分时候终究是平平淡淡的。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亲昵缠绵的一面…… 只是被关了麦,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有点可惜。 谢钰元被傅权霄亲得双颊生晕,急着照顾他的病情,扯住了他的袖子:“先、先回去吧。” 好说歹说,终于把傅权霄带回了后院。 傅权霄昏昏沉沉地躺在被子里,额头上贴着清凉的退烧贴,有些虚弱地看着谢钰元,眼睛一眨不眨。 灯光细碎地倒映在他的眼瞳里,显得有几分脆弱。 谢钰元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痛,他侧身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睡吧,明天就好了。” “我想……抱着你。”傅权霄低声说。 谢钰元伸手抱住了傅权霄,傅权霄把谢钰元牢牢抱进怀里,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一直病下去,也挺好的。他迷迷糊糊地想。 . 傅权霄做了一个梦。 那是盛热的夏季。 高考刚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后,他和谢钰元结伴从学校回家。 郁郁葱葱的林荫道。 快到家时,两人在岔道口分别,谢钰元正要离开,傅权霄却突然叫住了他:“钰元——” “嗯?”谢钰元停下了脚步,询问地转头看向他。 一阵微醺的夏风吹过,撩过两人的发丝。 傅权霄对上他的目光,突然之间手足无措,脸上发热,心跳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才稳定情绪,对他告白了:“我喜欢你。” 道旁郁葱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他看到谢钰元呆住了,白皙的耳垂逐渐变得通红,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他忐忑又急切地上前一步,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谢钰元有点结巴的回应:“我、我也喜欢你。” 梧桐枝叶遮掩间的阳光,闪闪发光。 傅权霄胸中鼓荡着巨大的激动、狂喜、幸福,他上前一步,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是忽然之间,林荫道两边的梧桐树急速倒退,梧桐枝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巨响,谢钰元消失了。 他拼命地追,拼命地追,可是怎么也追不到,再也看不到谢钰元的身影。 忽然一脚踏空,身边的环境突然变了,他来到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周围安静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前方有一扇房门似乎等待他去推开。 他来到那扇房门前,不知怎地,突然心生畏惧,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推开了那扇房门。 他看见谢钰元在里面吃药,看到他过来,连忙惊慌地把药瓶放下。 他的目光落在药瓶上,即使没有看到药瓶上的字,但不知为何,他莫名地认出了那是什么药。 那是一种抗神经衰弱的药。 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在什么时候,这是在他和谢钰元婚后的某一天。 那时,他发现谢钰元反感他的碰触,藏在隐忍下的畏惧和僵硬。 某一天,他无意中发现,谢钰元在吃抗神经衰弱的药。 ——谢钰元和他在一起,需要吃这种药,才能和他把日子过下去。 只能远远地逃开,远远地避开,实在忍耐不了时,才回去和他见一次。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喘不过气。 周围天旋地转,如坠深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回到了八年前,他抬起头,看到谢钰元冰冷的眼睛,冷冷地对他说:“我恨你。” 深夜,傅权霄猛然惊醒。 - 傅权霄的低烧这两天一直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谢钰元着急却也没办法。 但傅权霄却仍旧坚持录制节目,早上按时来,上最后走,众人对他的敬业精神都是暗佩不已。 这天上午,导演组叫住了他们。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做一个节目小花絮,作为给观众的彩蛋,所以需要你们来做一个夫夫默契问答小游戏。”李导笑呵呵地对谢钰元和傅权霄道。 谢钰元怔了一下,看了傅权霄一眼,傅权霄点头答应:“好。” 谢钰元也点了点头,问李导:“要怎么做?” 李导把他们引到外面的农家院,上午没有客人,工作人员已经快速把场地收拾了出来,几个员工也都很有兴致地准备观看。 问答小游戏在农家院内进行,背景是爬了绿藤的院墙,两张椅子背靠着放着,中间放了一块大挡板,李导请他们入座。 谢钰元和傅权霄在隔着挡板的两张椅子上背对背坐下,接过了工作人员给他们递的题板和笔。 李导笑着向两人解说:“这个游戏也叫心心相印问答,我会向两位问出共同的问题,你们要在同一时间在题板上写出问题的答案,答案一致就成功。” “每答对一道题,还会有一份小奖励,答对越多,奖励越多,考验你们默契的时候到了。” 林苏苏在一旁听到李导的解释,眼睛立刻闪闪发亮,出现了!综艺节目中对恋人的经典默契问答环节,考验恋人之间对彼此的了解,有名的“心心相印”游戏。 李导不会说的是,导演组设计这个默契问答小游戏其实是处心积虑的,就是想挖一下两人恋爱时的一些细节,元宵夫夫至今为止还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这可是第一手采访资料。 他们准备在播放下一期时把这个彩蛋花絮放出去,就连宣传标语都想好了:独家曝光元宵夫夫恋情甜蜜细节。 李导见两人都准备好了,开始提问道:“第一个问题,两位是谁先告白的呢?在哪里告白的?” 两人齐齐一怔,告白…… 谢钰元不由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回想起了高考刚结束的那一天…… 那一天,傅权霄向他告白了,他接受了。 那时他们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 ……两人沉默地用笔尖沙沙地在空白的题板上写下:“他我,林荫道上。” 他们的笔尖不约而同地停顿在答案边,看着写下的答案。微微怔神。 李导见两人写完了,说道:“现在可以一起亮题板了,三、二、一——” 谢钰元和傅权霄同时向摄像机亮出了题板,答案一致。 其他人看到题板上的答案,不由“哇~”了一声。 “林荫道上告白,好浪漫啊。”李导笑眯眯地道,“第一问答题成功,第二个问题——” “两位的新婚旅行是在哪里度过的呢?当时蜜月度了多久?”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背对着背的谢钰元和傅权霄都顿了一下,好一会儿都没有落笔。 他们……没有新婚旅行。 当初结婚,原本就是以合作的名义,自然不会有新婚旅行。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周围的李导等人开始隐约有点不安时,两人落笔:“没有没有旅行。” 题板同时亮出,众人不由都愣了一下,李导连忙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应该是两位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去吧。” 这么说是有道,这道题是他们出的大意了,虽然两人都答“没有旅行”,但答案一致,也算答题成功。 李导赶紧问起下一个问题:“第三个问题,从开始恋爱算起,你们在一起多少天了?” 在他们导演组的设想中,这是比较甜蜜的一道题,两个人应该或是苦思冥想,或是不假思索地写下答案,搞不好两个人还会记错时间,答案一致都对了很甜,答案不一致也很好玩。 谢钰元听到这个问题,再次怔了一下。 傅权霄同样也拿着笔顿住了。 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地顺着李导的提问想要去计算天数,可却突然发现,他们不知道从何算起。 他们……好像没有真正地恋爱过。 那场告白,后来,无疾而终。 那天之后,傅权霄消失了,无影无踪,谢钰元没能等到他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 再后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场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的笔尖仿佛停滞了,久久没有落笔。 时间久到,导演组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在计算时间,所以思考的很久吗? 李导不安地咳了一声,提醒两人。 两人回过神,在题板上写了几个字,之后亮出了题板,众人看到白色的题板上,一个写着“不记得”、一个写着“忘记了”。 这…… 导演组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再怎么说也应该计算一下,然后写个数字吧,可却直接写了忘记…… 好像不太妙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来下一题。”李导干咳了一声,心中暗暗决定,到时候把这道题剪辑掉就行了。 李导稳定心神,笑着问起:“下一个问题,在傅先生送给钰元的生日礼物中,最令你们印象深刻的生日礼物是哪一件呢?” 再过几天,就是谢钰元的生日了,他们节目组包括几个员工私下里都在商量这个生日要怎么过,相信傅总肯定已经把生日礼物准备好了。 他们就想起了问两人这个问题,在他们想来,两人之间一定送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日礼物了,问令他们印象最深刻的生日礼物,如果答案一致,正好检验出夫夫俩很有默契,答案不一致,也很有趣。 两人的笔尖再次停顿。 印象深刻的……生日礼物…… 谢钰元攥着笔的手紧了紧。 傅权霄心中一痛,恍惚间想起了那件被谢钰元毫不容情地丢在垃圾桶里的礼物…… 那一天,是他和谢钰元……决裂的一天。 那是谢钰元的十八岁生日。 他送出去的生日礼物,一共只有两件,一件,是高三上学期,谢钰元的十七岁生日,他送了一块和自己配对的手表。 另一件,就是那一天…… 高考结束后,他被家人强送出国看管起来,收走了身份证、护照、户口本、手机等等一切东西,和谢钰元失联了。 有一次无意间得到了vanish二辑原版磁带的消息,如获至宝。 Vanish是谢钰元最喜欢的歌手,尤其喜欢最经典的二辑,他知道谢钰元喜欢收藏Vanish的原版专辑,只剩下二辑没能收到。 他一直在留意寻找Vanish的原版二辑,可惜年代久远、又太过稀缺,一直没能找到。 他想办法拿到了那版专辑,之后用尽了手段,终于脱离了家里的控制,回到国内,才发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谢钰元家出事了。 谢钰元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做的生日蛋糕,被砸在了地上,他送的那版专辑,连同那块手表,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两人半天没有动静,眼瞅着气氛不对劲,李导的额头已经隐隐见汗了,这个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就在李导想要说些什么,提醒两人时,傅权霄转过头,低声对李导道:“换个问题吧。” “啊、啊?”李导愣了一下,不仅是李导,周围的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 李导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哦哦,好,下一个问题。” 李导的脑中已经一团浆糊,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刚才那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吗?明明是很正常的、又甜又有趣的一个问题啊。 这时候再傻也知道,这两人之间绝对不对劲了。 李导强自打起精神,看了眼台本又确认了一下,下个问题绝对是安全问题,他安下心提问:“两位的初吻是在哪里发生的呢?” 初吻…… 傅权霄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笔。 两人再次想起了那一天的回忆,那天,也是那一天…… 生日礼物被扔之后,他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傅权霄强行吻了他,只想堵住他不停说出话语的唇,再然后…… 被戳破的回忆,像是一道霹雳,傅权霄晕沉沉的,胸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为什么不能再接受你,为什么无法再爱上你,你不知道吗? ……你不明白吗? 第59章 背对而坐的两个人, 像是被中间隔着的挡板隔成了天堑。 两人手中的笔停顿着像是凝固住了,时间越来越久,周围的众人不安地看了看谢钰元, 又看了看傅权霄,心中忐忑。 一种无形的压抑, 就像一层阴云,将现场笼罩。 李导等导演组的人已经有些慌了,这道题应该是会触发心动回忆的一个问题,是绝对的安全问题啊, 怎么会这样? 李导咳了一声, 想要救场,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傅权霄缓缓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瞩目中看向李导,嗓音有些嘶哑:“这个环节取消吧。” “哦哦, 好的, 没关系,取消吧。”李导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他已经意识到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也不敢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其实之前也有很多不对劲的表现,但是两人有时候又很甜,让人很不确定,但现在再无疑问了,两人绝对有问题,否则哪里有五个问题,四个都答不上来的? 或许就像节目开始之前他们曾经猜测的那样, 两人只是为了虚假营业而上节目,也许,真的已经离婚了也说不定…… 反正这段心心相印环节肯定是不能播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默不作声的上前把隔板搬走,小心翼翼的收走了两人的题板和笔。 个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谢钰元有些眩晕,周围的白光仿佛从四面八方打向了他。 耳边,隐约传来了一阵阵耳鸣声。 那一天…… 谢钰元脸色苍白,低着头出神。 —— 八年前。 盛夏。 阳光炽烈,蝉鸣声阵阵,树阴下也没有好受多少。 谢钰元站在傅家别墅的院门前,焦急地等待着。 好一会儿,院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管家走了出来。 谢钰元连忙上前一步,着急地问道:“你好,请问权霄他在家吗?” 高考结束之后,从前两天开始,傅权霄就不再回他的信息,也不接他的电话,最后他再打过去,更是直接关机了。 他很担心会出了什么事。 管家认识谢钰元,闻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少爷他出国了,你不知道吗?” 谢钰元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管家说着,面露疑惑,“少爷要在国外留学,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谢钰元摇了摇头,连忙又问,“您知道他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吗?他国内的那个号码打不通……” 管家把傅权霄在国外的新号码给了谢钰元,可谢钰元回去后发的信息、打的电话,仍然全都石沉大海。 谢钰元试图通过傅家和傅权霄取得联系,再次来到傅家,管家帮他试了试后,却出来告诉他,傅权霄不愿意接他的电话,没有傅权霄的允许,他也不能把留学的学校告诉他。 傅权霄就这么消失了,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踪迹。 谢钰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傅权霄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就出国留学了。 又为什么在出国之后,不肯接他的电话,不再回复他的任何消息,直接和他断去联系。 明明,他刚刚向他告白,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不是吗。 就算他改了主意想在国外留学,不打算和他一起上S大了,也没关系的。 可为什么突然就直接消失了呢? 最终,谢钰元也没能等到傅权霄,只好一个人去了约定好的S大。 谢钰元没有放弃,仍然用各种方法试图和傅权霄取得联系,邮件、社交软件、托傅权霄的朋友打听,他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发了很多条短信,可全都没有结果。 有时候他也会想,或许,那次告白,他只是一时兴起,之后又后悔了吗? 可后悔了也没关系的,他们还可以继续当朋友啊。 不过很快,谢钰元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谢钰元家里出事了。 这天,谢钰元在学校上课时,突然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弟弟谢玦语无伦次的哭声:“哥!你快回来吧!妈妈、妈妈晕过去了,家里、家里来了好多人,妈妈现在在医院抢救,爸爸他失踪了……” 宛如晴天霹雳,谢钰元勉强稳住自己,一边飞一般地往教学楼梯下跑一边急问:“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妈妈怎么样了?爸呢?怎么回事?……” 谢玦哭个不停:“妈妈还在抢救,我不知道……他们说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我们找不到他,谁都找不到他……他们说爸爸可能想不开……” 谢钰元只觉天旋地转,头一阵一阵地发蒙,他已经完全没法思考了,只能一边往宿舍飞速地跑一边说:“我马上回去,你等我回去……会没事的……” 谢钰元飞奔回宿舍拿上身份证和钥匙,拜托同学帮他向辅导员请假,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离开了学校,踏上了回家的飞机。 回家之后,谢钰元才知道家里的公司之前出了问题,原本父亲和傅氏达成了合作,以为能解决那时的问题,没想到之后和傅氏的合作项目暴雷,反而使公司陷入了重大危机。 关键时刻,傅连城从中作梗导致父亲拿不到银行贷款,资金链断裂,项目泡汤,还欠下一笔巨额违约金。 傅连城,就是傅权霄的父亲。 这一切都是傅连城设下的圈套,公司资金链断裂引起一系列雪崩,傅连城落井下石,原有的地皮、市场被傅氏迅速吞并,谢钰元的父亲多方奔走,仍然回天无力,公司破产,债台高筑。 几十年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父亲受不了打击,忽然之间失踪了,谢钰元的母亲得知消息,忧惧之下突发脑溢血进了icu。 一夕之间,谢钰元的世界好像突然坍塌了,他茫然地坐在医院icu外长长的走廊长椅上,守着昏迷不醒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母亲,前所未有的惶恐无助。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他记得,去年父亲和傅氏还合作过,那段时间父亲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受此影响,母亲也和煦了不少,家里的氛围逐渐有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一切都变好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医院给母亲下了病危通知书,父亲失踪了好几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说,父亲失踪前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能想不开,凶多吉少了,就像很多破产后想不开自尽的老板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是混沌的,谢钰元不知道是怎么熬过的这段时间,每一天都仿佛暗无天日。 他无数次在深夜惊醒,担心从医院或警局传来不好的消息,担心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担心看到社会新闻,某地发现男尸,经辨认是他的父亲。 五天后,谢钰元的母亲醒来了,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度过了危险期,但还要继续观察治疗。 父亲仍然渺无音讯,谢钰元向学校请了长假,他变得很忙碌,忙母亲的病,忙着和警察接洽,用尽一切办法寻找父亲,忙着应付各怀心思的亲戚们,忙债务,忙筹钱,弟弟谢玦还小,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 再次见到傅权霄的时候,谢钰元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回来了,回来干什么? 傅权霄终于摆脱了家里的控制,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国内时,才知道谢钰元家里出事了。始作俑者,正是他生上的“父亲”,傅连城。 得知消息后他五内俱焚,飞奔到医院寻找谢钰元,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被强送出国之前,傅连城还曾和谢钰元的父亲在酒会上把酒言欢,两家还有过合作。 傅连城,为什么要对谢家下手! 当看到脸色苍白、瘦了一圈的谢钰元时,他心痛欲死,想要安慰他,想抱住他告诉他他回来了,他会帮他的,会没事的,然而谢钰元只是冷冷地推开他,告诉他,他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拼命地向谢钰元解释,他不是故意消失的,他被傅连城强送出国严加看管,被收走了一切身份证件和通讯工具,被关在国外限制了自由,他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两家已成仇寇,无法改变的现实。 谢钰元怎么可能听进傅权霄的任何解释,他的家庭几乎被傅权霄的父亲搞得家破人亡,母亲至今还躺在医院里,父亲失踪,生死不知,他怎么可能接受他的所谓解释,怎么可能再接受他? 甚至傅权霄之前突然的消失,都更像是一种预谋和背叛。 憎恶也好,迁怒也罢,他不可能再接受他,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 傅权霄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惶恐,他想帮他照顾母亲,想办法努力地帮谢钰元寻找他的父亲,可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谢钰元不允许他再靠近他,不允许他踏入医院一步。 他找傅连城激烈争吵过,试图扭转局势,然而人微言轻,没有人会听他的,他太弱小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那一天,是一个阴雨天。 谢钰元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傅权霄,他以为他放弃了,继续回去留学,去当他的大少爷。 这样也好,他每天忙碌于医院、警局、家里三点一线,上在医院陪床照顾母亲,白天回来做饭带过去,同时还要处各种杂事、去警局打听父亲的消息,没有任何余力去想别的。 这一天谢钰元从医院回来,快走到家门口时,他的脚步突地顿住。 傅权霄正站在他家门口前,身上已经被雨浸湿,形容狼狈,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被小心翼翼地护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过来了,眼睛一亮,抱着东西急忙向他走了一步:“钰元……” 谢钰元被他的声音惊醒,一下回过了神,他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傅权霄被他冷漠的目光定在原地,惶惶然地不敢上前,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和傅连城断绝关系了……这几天我被关起来了,不是、不是故意消失的……我找到机会逃出来,我、我以为你在家,就在外面等你……” 他絮絮地说着,然而谢钰元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无动于衷,傅权霄的心中逐渐弥漫上惶恐:“我……以后我和傅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谢钰元略过他,径自向家门走去,低头拿钥匙开门,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我很忙。” “钰元,钰元!”眼看谢钰元开门进屋,要关上门,傅权霄一下着急了,他连忙抵住门推开,有些慌乱地打开怀中一直抱着的袋子,捧出一个包装简朴的方盒:“今天……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我做了个蛋糕……” 原来一直被他小心翼翼护在怀里避免淋上雨的,是一个生日蛋糕。 谢钰元垂眸看着那个蛋糕,突然一挥手,把蛋糕打翻在地。 蛋糕连同方盒在地上破碎,砸在两人的脚边,沾满了灰尘。 “我不过生日。”谢钰元冷冷地说道,不愿再和他做无谓的纠缠,转身进了客厅上二楼找文件,等会儿还得出门办事。 傅权霄在原地呆了一下,连忙快走两步跟上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古旧磁带,声音中带着恳求:“这是……这是我找到的vanish二辑磁带,你最喜欢的……” “我现在不喜欢了!”谢钰元一下子推开他,一把将磁带扔进了垃圾桶,停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傅权霄,有意思吗?” 傅权霄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垃圾桶,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喃喃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荡荡的客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这栋别墅空了不少,很多东西都已经卖了,显得很是萧条。 “你知道吗?”谢钰元突然说道,他伸手抚上落了一层薄灰的楼梯扶手,环顾了一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环顾他的家,“这栋房子很快要被抵押拍卖了。” 他轻飘飘地说:“我的家要没了。” 傅权霄心口一窒,一阵闷痛袭来,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切言语在事实面前都那么苍白无力。 相比起其他事情来说,这还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谢钰元还在继续说着:“你知道刚从学校回来的那几天我在想什么吗?你知道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我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爸现在还没找到吗?” “这一切都是拜你家所赐。”他漠然地看向傅权霄。 “对不起……”傅权霄在他的目光下手脚失措,浑身无力,喃喃地道。 谢钰元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什么?”傅权霄没有听懂,茫然地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要对我家动手?”谢钰元接着问道,他目露迷茫,“所以你才会突然消失了,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去了国外***……你早就知道你爸要这么做,你耍着我玩,直接去国外留学了对不对?” 这是诛心之言,傅权霄完全没想到谢钰元会这么想,他震惊地看着他:“没有,我没有……” 他完全没想到谢钰元会这么看他,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被傅连城强送出国,他们把我的手机、护照身份证都收走了,我被关在国外,事先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坐视这一切发生?” 谢钰元看到他震惊又受伤的眼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不过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他摇了摇头:“你走吧,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还有事,我很忙。” 谢钰元上楼进了房间找文件,傅权霄慌乱地跟过去,边走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钰元,你相信我,之前你说的那个号码,不是我的号码,我在国外没有手机,没有接到过任何电话……我被关在那里,逃了好多次……最后一次终于逃回来了……” 他祈求般地说道:“而且我真的、真的已经和傅连城断绝关系了……你别怕,会没事的,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我们一起……我已经和傅家没有关系了,我们可以一起……” “够了!”谢钰元再也无法忍受了,就像被傅权霄的话触碰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转身,“一起承担?你拿什么承担?你怎么承担?” 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到了临界点,傅权霄的话像是引爆了这个点,让他再也压抑不住了,说什么喜欢,说什么断绝关系,说什么要和他一起……别开玩笑了! 用尽方法也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被他家害的最绝望的时候,他在哪里?家里几乎家破人亡,他怎么承担? 谢钰元用一种让傅权霄恐慌的视线看着他:“断绝关系,你怎么断绝关系?他还是你父亲,你的家还是你家,傅权霄,你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傅权霄心痛如绞,竭力说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明明可以——” “谁说我喜欢你?”谢钰元猝然打断他,“谁说我喜欢你?” 傅权霄懵了一下,随即手足无措:“你……你喜欢我的,你当时答应我……” “那是我在戏弄你。”谢钰元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傅权霄的耳中轰地一声,大脑空白了一瞬,缓缓摇头:“不……你在骗我,我不信。” 谢钰元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只想说出最伤人的话,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我和你走的近,只是因为觉得你好玩,我觉得你不幸福,你比我惨,和你呆在一块,我能舒服一点。实际上,你的感情让我觉得很可笑。” 谢钰元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插在傅权霄的心口,傅权霄的身形晃了晃,喃喃道:“可笑?” “对。”谢钰元冷冷道,“现在,我不想玩了,当然也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傅权霄茫然地喃喃道。 “你走吧。”谢钰元垂眸时一眼瞥见自己手腕上还戴着的手表,这是去年傅权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和傅权霄手腕上的是同款。 他心口一下窒痛,用力把手表扯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咚”地一声,手表被扔进垃圾桶的声响就仿佛砸在了傅权霄的心上,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不断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你在骗我……” “你知道我没有骗你。”谢钰元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灵魂仿佛和□□分离,麻木地飘在半空,机械地看着自己说出最残忍的话,“你母亲早逝,父亲经常打你,对吗?没有人要你,我觉得你可怜,随便给根骨头就巴巴地过来……实际上,我一直都在戏弄你。” 傅权霄手脚冰凉,谢钰元的话触碰起了他黑暗久远的记忆,在他面前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抛弃他的背影,被丢下蜷缩在角落里忍受着拳打脚踢的他…… 没有人要他,一直都…… 谢钰元,是他唯一的救赎。 “没有人要你,”谢钰元麻木地不断开口,“现在,我也不要你了……” “不,不……”傅权霄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忽然扑了过去抱住了他,强行吻住了他,他只想堵住他不停说出伤人话语的唇,只想让他不要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唔——!”谢钰元的瞳孔睁大,没想到傅权霄的动作,他用力地推搡躲避着,混乱中往后退去,小腿碰到了床沿,失去平衡一下倒在了床上。 傅权霄跟着压了上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脑中智的弦已经绷断了,他攥住谢钰元推拒的手,不顾一切地吻他。 “你干什么,唔……你放开!”谢钰元拼命挣扎推拒着他,但却敌不过傅权霄的力气,怎么躲都躲不开。 谢钰元激烈的推拒让傅权霄完全失去智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把谢钰元压在床上,顺着他的唇往下吻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离开他,他不能没有他。 傅权霄的脑中仿佛和现实隔了一层薄膜,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开他,他喃喃地说道:“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不能放开他,不能让他离开我。 谢钰元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双手被攥住压在头顶,衣服被撕扯开,他的大脑甚至都无法解在发生什么,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了似的。 接下来的事情,谢钰元都感觉不清了,感受到粗糙的指腹,游走在身上的抚触,被强迫着展开身体,所有反抗都被压下,像是在不停地坠落,坠落在绝望的深渊里。 思维仿佛陷入了某种迟钝的茫然中,他觉得很痛,身体有种迟钝的痛苦,可是心脏更有一种锥心般的痛苦。 他……在对他做什么啊…… 这就是他的喜欢吗? 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家里出事前,他像个笑话一样,一直在找他,家里出事之后,最绝望无助的某个时刻,他竟然还希望他来救他。 他是他……喜欢的人啊…… 妈妈还躺在病床上,爸爸还不知道生死,喜欢的人……在对他做什么啊…… 救救我…… 泪水无声地濡湿了眼睫,承受不住一般从眼角划过,慢慢地他没有再挣扎了,一动不动地被他压在身下,像是死了一样。 他喃喃地说:“我恨你……” 傅权霄一震,在最后关头停下了动作,他像是蓦然从裹着薄膜的密闭空气中抽了出来一样,恍惚间回神,抬头看到谢钰元缓缓划过的眼泪,个人像是都被撞击了一下。 他、他在做什么?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看到谢钰元身上遍布可怜的痕迹,感受到掌下颤抖的肌肤,他在他身下脆弱的像是随时都会破碎一样。 傅权霄的全身微微颤抖了起来,他颤抖的手伸向谢钰元的脸,想要向前替他试去眼角的泪水,却又不敢触碰一般停在半空,那冰凉的眼泪像是一根针一样,一下钻进了他的内心,心脏仿佛受到重击,让他喘不过气来。 傅权霄匆忙松开他站起身,颤抖的手为他拢好破碎的衣服,手忙脚乱地拉过被子为他遮住光裸的身体,惶恐地伸手想要安抚他,又不敢碰触,颤声说道:“钰元,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怕,没事了……” 谢钰元缓缓睁开了眼睛,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冷冷地从喉间发出低哑的声音:“滚……” 一种深邃的凉意从内心深处浸透了傅权霄的全身,他头晕目眩,鼻尖一下酸涩,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防备地滴落了下来,他意识到他和谢钰元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可为什么会这样? 傅权霄摇着头,跪在了床边,哽咽着祈求:“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可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谢钰元有些吃力地用手肘撑着床面,缓缓地坐起了身,颤抖的手摸索着,一下握住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他看着傅权霄的眼里,分明是恨意,拿刀对着他,声音冰冷:“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傅权霄浑身颤抖,像是置身于绝望的冰冷幽海之中,不断下沉,不断下沉,无法呼吸,像是要溺毙其中。 他突然冲上前,握住了谢钰元拿刀的那只手,谢钰元悚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傅权霄已经握着他的手,拿着那把刀,捅向了他自己。 雪亮的刀锋没入他的小腹,鲜血很快渗了出来,他看着谢钰元,眼眶里全是泪水,喃喃地说道:“原谅我……” 血…… 好多的血…… 谢钰元眼睁睁地看着傅权霄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里。 这缓缓的一幕,仿佛在他的瞳孔中倒映成了永恒的血色剪影。 ……什么……发生了什么? 傅权霄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吗? 耳鸣声…… 无数在眼前闪烁的白光…… 天旋地转…… 第60章 傅权霄被送进了医院, 失血过多,重伤垂危。 这件事惊动了傅权霄的爷爷,傅爷爷从国外飞了回来。 他捅入的这一刀很危险, 离脾脏就差一厘米,差点就死了。 傅权霄昏迷了很久, 挣扎着醒来之后想去寻找谢钰元,却伤重难以起身,又被爷爷拦住。 爷爷告诉他,他会派人找谢钰元来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时昏时醒, 昏昏沉沉地等待着,每天只要清醒,就眼巴巴地看着病房门外、窗外,期待着他来看他。 他希望看到谢钰元的身影, 希望听到他的声音, 希望他能来看看自己,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爷爷派去的人说,谢钰元不愿意见他。 傅权霄不肯相信, 不愿接受,他固执地仍然等待着,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谢钰元没有来。 听到一点动静,他就连忙看向门外,可眼中又总是迅速地黯淡下去。 心脏仿佛在这一天天的等待中,一丝一缕地流失了热气和活气,到最后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是啊,他恨自己…… 他不会原谅自己。 又怎么可能被原谅呢? 傅权霄最后被傅爷爷带去了国外。 谢钰元的父亲在之后的某天, 自己回来了,原来他之所以失踪,一开始确有轻生的念头,后来想起家里的妻儿,又打消了念头,却又为了躲债迟迟没有回家,也不敢和家人联络。 谢父回来之后,才知道妻子竟然一度住院垂危,长子谢钰元和傅家的儿子之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很是自责后悔,但无论如何,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谢钰元家搬家了,原有的房产、家具等等都被拍卖,不久,母亲病愈出院,一家人在旧城区租了个小房子搬家,背负着巨额债务,开始慢慢还债的生活。 转眼,就是五年后。 谢钰元和傅权霄重逢了。 他们结婚了。 农家乐。 已经是上,果树村里除了农家乐这里的录影棚,其他村舍几乎都熄灯了,村里只剩下寥寥星子般的灯光点点。 农家乐外,傅权霄背靠着墙抽烟,指间夹着烟头烟雾缭缭,他仰头望着上漆黑如墨的天空,久久不动。 他在谢钰元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伤害了他,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他的身边。 在他的家庭被他家害的差点家破人亡时,他甚至险些强迫了他。 又怎么能够被原谅呢? 他为什么无法爱上他,为什么无法再接受他,他不是一清二楚吗? 过错哪能挽回,伤害又怎能弥补。 当初,谢钰元的父亲被荣盛集团陷害入狱,他非但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帮助他,反而趁火打劫,向谢钰元提出“合作”结婚。 谢钰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仍然打算自己努力想办法。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的希望,向导演预支了当时刚签约的第一部电影片酬,拿着钱到处奔走打点,试图找出路、找证据。 可他到处奔走,也没能找到翻盘的转机。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傅权霄眼睁睁地看着谢钰元每天到处奔波,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天比一天失望。 但他仍然按捺了自己放弃计划的冲动,忍耐着,他告诉自己,大不了谢钰元不答应,在最后时刻,他再帮助他就可以了。 他告诉自己,一切忍耐,都是为了美好的明天,结婚以后,他会很好地对他,他们会幸福的。 直到傅权霄突然接到电话,谢钰元的母亲去了荣盛集团闹起来,最后被保镖丢了出来,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 脑溢血是有可能复发的…… 当傅权霄惶急地赶到医院时,就看到谢钰元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等待icu里的结果,惶恐、无助。 听到他来了,他抬头看向他,那么无助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把他逼到如此的境地。 如此可恨的自己。 检查结果出来,谢钰元的母亲这一次只是中暑外加情绪过于激动,这才晕了过去,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傅权霄已经放弃了,他正要告诉谢钰元,他会无条件帮助他,不需要他再付出代价,也不需要再和他结婚。 却听到谢钰元问他,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他答应他结婚。 傅权霄喉中还未说出的话语卡住了,他同意了。 他没有办法再放弃。 即使他知道,这是趁人之危,巧取豪夺。 多么卑劣,傅权霄。 “傅总,”来到面前的李助声音惊醒了他,“您找我?” 傅权霄恍惚间回过神,这才发现指间的烟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烫到了手指也浑然未觉。 傅权霄掐灭烟头,对李助说道:“把那个药拿过来。” 李特助一惊,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傅权霄的状态:“您是说……” 傅权霄点头。 李特助犹豫了一下:“但那药有很强的副作用。” “拿过来。”傅权霄重复了一遍。 李特助没有再说话,只好忧心忡忡地转身去拿药了。 傅权霄沉默地等待着,他已经察觉到这几天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如果……如果再次伤害到他…… 傅权霄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李特助拿了药,匆匆地赶回来,把药交给了傅权霄。 傅权霄接过药盒,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李特助说道:“准备安排明天的飞机,去……D国。” 李特助诧异地看了傅权霄一眼,没记错的话,他们没有去D国的行程,而且明天不是还要录节目吗? 想到傅总刚才要药,李特助意识到了什么:“需要安排史密斯医生待命吗?” 傅权霄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特助领命离去,傅权霄手中抓着药盒,失去精气神一般靠向墙壁,目光失神地抬头望着夜空。 药盒受不住力,被握成扭曲的模样。 你只会给他带来不幸,带来伤害…… 不要……再伤害他了…… — 谢钰元这天夜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他在白茫茫的一片空间中行走,听到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救护车的鸣声、人声、惊呼声、呵斥声、争吵声……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耳边的这些嘈杂声都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然,眼前白茫茫的空间褪去,他出现在一个像是医院的走廊里,所有嘈杂的声音突然同时在耳边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医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医院长廊中,四周只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了一间病房门口,下意识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空空的,洁白的被子、枕头在病床上平铺得齐齐,上面空无一人。 谢钰元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他是来找傅权霄的。 可他没能找到他,傅权霄已经不在医院了。 那他去哪儿了呢? 又为什么会住院?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谢钰元的头突然疼痛起来,眼前的医院和病房如墨般褪去,取而代之地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血泊。 血一样的墨色逐渐染红了个世界。 谢钰元浑身颤抖起来。 他忽然想起发生了什么,傅权霄他…… 啪。 一道强白光忽然从前方打了过来。 谢钰元茫然地抬起头,被白光刺得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睁开眼睛时,血色的一切都蓦然消失了。 他身处在一片黑暗的狭小空间里,坐在黑暗中的一张椅子上,面朝着白光刺目的前方。 白光打向他的地方,黑暗的桌后,传来了一道问询的人声: “姓名?” …… 谢钰元忽然惊醒。 “钰元、钰元?” 耳边传来权霄熟悉的声音,谢钰元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看到傅权霄满眼的焦急心慌和担忧。 傅权霄刚才听到身边谢钰元睡梦中不舒服的声音,发现钰元紧蹙着眉额头都是细汗,似乎陷入了梦魇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揪心不已,此时看到他醒了,终于松了口气,伸手轻轻地去抚谢钰元汗湿的额发:“怎么了?魇住了吗?” 谢钰元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醒过了神,对傅权霄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 傅权霄停顿了动作,手指颤了一下,是梦到过去的事了吗? 他忽然有些不敢去触碰他,连忙收回了手,低下了头,手指蜷缩起来。 谢钰元缓过神想起了什么,连忙倾身上前,伸手摸向他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还烧吗?” 额头贴上了轻柔的微凉触感,傅权霄怔住了。 谢钰元摸着感觉不烫,悉悉索索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开了灯找来体温计,给傅权霄量体温:“量一下。” “我已经好了。”傅权霄这么说着,还是听话地接过体温计,量起体温。 很快量完,谢钰元对着光看了□□温计里的水银刻度,36.7,他松了口气,露出有些轻松的微笑:“退烧了。” 这几天傅权霄反复低烧,昨睡前量了一次,也没继续烧,继续保持住应该就好了。 “白天再量一次,体温正常就好了。”谢钰元把体温计甩好放回去,又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傅权霄捧着水杯,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低下头,看着杯中轻微荡漾的水波,沉默了一会儿,喉中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道:“钰元,” “嗯?”谢钰元应了他一声。 傅权霄垂眸,仿佛陷在昏暗的光线里:“明天……我有紧急工作,要出差。” 谢钰元怔了一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出差?” 第61章 “嗯。”傅权霄低着头, 捧着水杯的手指缓缓收紧,“去D国,上午就走。” “上午?”谢钰元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空落落的,他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这么急吗?可是你的病……” 傅权霄说:“我的病已经好了。” 谢钰元沉默了,他没有由阻拦他出差。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那……出完差,什么时候回来?” 傅权霄的手指痉挛了一下:“还不确定……” 不确定…… 谢钰元怔住了。 - 谢钰元一直都知道他和傅权霄之间有很多问题, 他因为过去的事心中始终有阴影, 面对傅权霄的亲密举止始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也一直都无法鼓起勇气面对过去。 他一直希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起,提起来, 就只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傅权霄…… 他想尝试和傅权霄简单地过好日子,可是这个尝试似乎早就已经失败了。 谢钰元一直都明白, 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是他过不了心中的坎,是他一直在伤害对方, 是他……亲手拿刀捅向了他。 天很快就亮了。 农家乐的太阳照常升起。 白天,谢钰元又给傅权霄量了一次体温,确实没有再低烧。 他的病确实好了。 很快,农家乐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傅权霄要走了。 据说是出差,国外有紧急工作。 对此,大家都表示解,可联想到昨天心心相印任务失败, 还有之后沉闷压抑的气氛,很难不去想傅权霄今天的突然离开是不是和昨天的事有关联。 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昨天的事暴露出了两人之间一定存在严重的问题。会不会因此爆发了矛盾,傅权霄直接要走了? 导演组更是忧心忡忡,傅权霄只和他们说明了突然有重要工作,却没说清具体什么时间回来,只是说,不确定,听意思好像是要出差好几天还不止。 他们有不好的预感,这……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要知道,再过几天,就是谢钰元的生日啊。 这时候走吗? . 上午十点左右,傅权霄的随行人员收拾好东西,他们要走了。 农家乐的员工们和谢钰元送傅权霄出了门口,李助远远地在车边等待着。 谢钰元的唇动了动:“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车的那边,谢钰元看着傅权霄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李助为傅权霄拉开了车门,傅权霄在车门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谢钰元,涩声道:“我走了。” 谢钰元正要说什么。 傅权霄却像要逃避什么一样,不等他开口,扶住车门就要上车,衣袖却忽然被谢钰元从身后扯住。 谢钰元略显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权霄——” 傅权霄不由转身看向谢钰元,心中不知怎地竟隐隐地有些不该有的期待,以至于屏住了呼吸,微微开口:“你……” 谢钰元对上傅权霄的目光,攥住他衣袖的手指微微收紧,青葱的指节显出微红,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我有话想和你说。” 傅权霄的心跳紧张得停滞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李助,李助见状,识趣地向另一边走去,避到了远远的田埂边。 傅权霄的左手垂在身侧,有些紧张地虚蜷成了拳,他看向谢钰元:“怎么了?” 谢钰元松开了手,顿了顿,手指微颤,几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第一次直面过去,向他坦白:“我……我的确是因为过去的事……有些阴影,所以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垂下了眼眸,接着抬起眼,话语急促起来,眼中带着期盼地看着傅权霄:“但、但我会努力配合你的……” 傅权霄如同遭到重击,僵立当场,心脏绞痛几乎难忍。 他,都把他逼到了什么地步…… 谢钰元见他没有反应,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双手覆在了傅权霄的手上,捧住了他的手:“权霄,我们以后……” 傅权霄心口剧痛,几乎是狼狈地把手缓缓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喉头梗了梗,声音艰涩地开口:“对不起……不会有以后了,你放心……” 他的手从谢钰元的手中一点一点地抽了出去,就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手的抽出而一同失去了。 谢钰元的心凉了凉,怔怔地站在原地,双手垂了下来。 傅权霄的手微微抬了抬,似乎最后想做点什么,可是最终,又收了回去。 他有些无法呼吸了,连忙偏过头去,涩声说:“这次工作……不确定要多久,但你放心,我会回来和你录完节目的。” 他不会半途退出节目录制,丢下谢钰元一个人录完,只是他察觉到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对劲,要先去看医生,等把状态稳定下来再回来,但不确定时间要多久。 他有些恐惧自己、害怕自己,如果又一次伤害了他,他该怎么办? “我走了。” 傅权霄几乎是仓皇地上了车,另一边的李助注意到傅权霄上车了,应该是聊完了,连忙过来为傅权霄关上车门,向谢钰元点头示意,坐进了驾驶座。 车门关上,车子缓缓启动,向果树村来时的路前行。 傅权霄知道谢钰元就站在后面,他强忍着不要回头去看他,可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后视镜中谢钰元的身影,随着车辆的行驶,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随着车子一个转弯,谢钰元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傅权霄忽然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的心脏处,攥紧那一小块布料。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松手,脱力般靠在了后背椅靠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手吧…… 至少……不要再让他做噩梦了…… 谢钰元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子越行越远、越行越远。 直到一个转弯,再也看不见了。 傅权霄走了。 他没能挽回他,他失败了。 他一直都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经不起他这么消磨,婚后傅权霄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冷淡,到如今,傅权霄对他的感情,好像彻底被他消磨干净了。 他们之间,好像彻底结束了。 一阵秋风吹来,谢钰元忽然觉得彻入骨髓的冷。 好像又回到了孤独一人,从儿时到少年,到长大成人,再到了如今,从来没变过。 曾经傅权霄来到他孤独的世界中,但又被他亲手推走了。 傅权霄离开了。 —— 转眼,就过了三天。 周五上八点,《我们的农家乐》第五期准时上线。 节目上期播放到谢钰元接到隐藏任务,要对傅权霄做出五个隐藏动作。 结尾时,谢钰元完成了隐藏任务,却反被傅权霄壁咚。 无数观众嗷嗷待哺,然而就在他们点开第五期节目之后却发现,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的。 两人的亲吻没能成功,谢钰元避开了傅权霄的亲吻,原本暧昧情热的气氛也冷却僵硬了下来。 之后在餐后结算任务并抽取奖励,导演组公布了今天的隐藏任务,两人的气氛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镜头给了傅权霄一个特写,在镜头的特写放大下,能看出他茫然、失落、受伤的情绪。 之后,镜头又给了一个全景画面,在一片欢呼的员工们之外,傅权霄孤零零地在外围站着,背景似乎都变成了灰色。 镜头又给了谢钰元一个特写,谢钰元看向傅权霄,旁边的后期小字写着不安,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傅权霄在会议后提出要提前离开,说明要回去处工作,谢钰元追了过去,最后却在后院沉默地不欢而散。 弹幕逐渐激烈起来: “啊居然是这个发展吗?我还以为……” “看不懂。” “傅权霄明显没想到谢钰元对他的举动都是在做隐藏任务啊,知道真相之后失落难过了吧。” “不就是做了一个隐藏任务?至于吗?摆脸色给谁看呢?” “谢钰元也不对,为什么避开他?正常夫夫会这样吗?” “呵呵早就说这两人是表面夫夫,真要亲密接触就露馅了吧。” 弹幕在最后几乎吵了起来,而节目中,继续播放着,很快到了农家乐的第二天。 这一天农家乐的一切活动照旧,迎接新的飞行嘉宾、备菜、招待客人,中间出了一些笑料和小麻烦,在这之中,谢钰元和傅权霄的关系明显还没缓和,仍然僵硬着。 下午,农家乐到了任务和活动时间,原本谢钰元和傅权霄是今天的任务组,应该一起外出做任务。 然而在谢钰元找傅权霄一起去做任务时,傅权霄却提出要和活动组的许熠换班,留在农家乐带客人去做活动。 弹幕更沸腾了: “什么意思?吵架还带隔夜的?” “不就一个隐藏任务?傅权霄至于吗?” “所以谢钰元昨天为什么避开傅权霄不愿亲?昨天在后院里傅权霄问了他也不解释,迷惑。” “没听见傅权霄说是因为累了才不想出去吗,这也很正常吧。” “前面的是真傻还是假傻?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快点和好吧,本cp粉心都碎了。” 节目中的两人就此沉默地分开,谢钰元和许熠外出去做任务,傅权霄则和林苏苏等人留在了农家乐,带客人们上山做活动。 接下来和前面几期节目一样,农家乐众人在做外出任务、带客人做活动期间,发生了一些或困难、或趣味的小事,但当镜头切到谢钰元或傅权霄的特写时,能看出两人的情绪***明显较以往低沉许多。 带客人在山上摘水果的活动完成后,活动组就应该带客人回农家乐进行第二个活动了,然而这时傅权霄却让林苏苏等人带客人们先回去,他要留在山上,还说是要采蘑菇。 弹幕: “采蘑菇的傅总……” “呵呵什么采蘑菇,我看他是不想回去吧。” 镜头跟着林苏苏等人下了山,农家乐的客人们开始进行第二个活动,再接着,画面转到了任务组里,谢钰元和许熠跟着师傅学完了陶艺,坐车开始回程。 镜头重新切到了傅权霄这里,只见他还真的采到了几朵硕大的蘑菇,正抱着蘑菇们坐在林间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背景画面的天色从明亮到夕阳西下,再到太阳落山、变得昏暗起来,迅速切换,傅权霄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蘑菇们独自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救命他竟然真的去采蘑菇了……”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不合时宜但是这个画面我想笑。” “他在想什么啊……这么久了一动不动吗。” “重点错,那蘑菇好大看上去又好鲜!我馋了。” 画面切回到农家乐里,已经开始做餐了,谢钰元和许熠回来后发现傅权霄不在,询问后得知他在山上采蘑菇,应该快回来了。 在观众们的焦急中,谢钰元看向不远处的山林,镜头特写在他身上,表情担忧又牵挂。 进度条告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客人们的餐都开始上菜了,可是傅权霄仍然没有回来。 员工们走路都开始小心翼翼,看着谢钰元的脸色,后期给员工们说话和做事的字幕都打上了“轻声”“小心翼翼”的花字,谁都明白傅权霄只是不想回来而已。 最后,画面一分两半,一半是谢钰元转身看向黑暗中的山林,眼神担忧不已,另一半是傅权霄独自抱着蘑菇们坐在石头上、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接着,第五期节目结束了。 随后的下期预告,傅权霄终于从那块石头上起身,就当观众以为他终于要回去时,视频中却显示他不但没有回去,反而仍然在黑漆漆的山上到处转悠乱逛。 接着,预告中画面一转,就是白天的其他场景了,几秒钟的预告很快结束。 观众们却再也忍不了了: “什么情况啊!天都黑透了还在山上转悠,醉了,宁愿这样也不愿意回去?” “谢钰元也不知道去山上找一下?都这样了一点都不担心吗?这俩人是真的吗?” 弹幕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很快,不满的观众们转战微博、论坛等等其他平台。 这期节目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很多人都开始怀疑起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者指责两人中的其中一方,或者吵得不可开交,#元宵是真的吗#冲上了热搜。 最后,还是一条蹿升的热门微博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发微博的一个有点眼熟的id,是个在圈内较为有名的cp粉: @橙子木木:大家稍安勿躁!根据我的经验,这是水果tv惯用的伎俩了,下期绝对和好!就是这样吊我们的胃口!上一次我就被骗了,相信你就上当了! 这条微博一出,很多观众都反应过来,对啊,这不是水果tv的惯用伎俩吗?被骗的还少? 这场风波逐渐平息下来,然而,仍然有暗流在涌动。 — 农家乐。 节目组却不如很多观众一样,能这么容易地就放下心。 拍摄场地附近的剪辑室内。 “李导……”剪辑师面露难色地转头看向李导,指着屏幕中的一段半剪辑好的内容,“这一段,现在还要吗?” 他正在进行后面某期的剪辑,这是第二次的细剪,之前粗剪、以及第一次细剪时,李导说这一段先保留,可现在…… 李导顺着剪辑师指的方向,往电脑屏幕中看去。 屏幕中,正在播放是一段凉亭中的采访。 画外他自己的声音响起,问向凉亭中坐着的谢钰元:“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当初你们是谁求婚的吗?” 凉亭中的谢钰元怔了一下,说:“是……是他。” 接着,他的声音又在画外响起,继续问道:“最近大家都在热议关于重生的主题,好几个话题都很火,那我们也想问一个问题。如果重生,人生有重启一次的机会的话,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画面内,谢钰元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怔了一下,接着出神了许久。 屏幕中的时间经过剪辑后快进缩减了很长时间,实际上李导记得比这还要久得多。 一直到当时的他以为谢钰元不会回答了,沉默得让他坐立不安,叫了谢钰元一声提醒,提出要换一个问题时,谢钰元才回过神,反应了过来,拒绝了他,含笑说不用。 当然,这一段在第一次细剪的时候就已经被剪掉了。 画面中,谢钰元出神许久之后,对着镜头说道:“如果重生,我希望……能早一点结婚就好了。” 第62章 这一段采访李导原本打算留下, 或者作为花絮放出。 虽说在第二天,他对傅权霄进行采访时,问到这个问题后被傅权霄拒绝回答, 之后傅权霄甚至还起身离场,导演组关于两人答案相同、“心有灵犀”的想法没能成功, 但谢钰元的回答还是很甜的。 可是现在…… 想到这几天谢钰元的状态,再想到傅权霄离开后毫无音讯,节目组联系李特助,询问什么时候那边的工作结束, 李特助却语焉不详, 没给准信…… 傅权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可能不会回来了,他们的节目最终还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就算回来,按照目前来看, 谢钰元和傅权霄也很难再像之前那样继续“表演”下去, 这一段…… 李导沉默了一会儿,暗暗叹息一声,对剪辑师说道:“剪掉吧。” - 谢钰元早上醒来, 睁开眼睛,躺在冰冷的床上愣了一会儿, 身侧空荡荡的。 良久后,他缓缓地撑起胳膊,起床穿上拖鞋。 洗漱、换下睡衣、换鞋、喝水、出门,来到前院。 造型师来给他造型,音响师来给他戴上麦,开始这天的拍摄。 结束一天的拍摄后,他回到了后院住处。 推开房门, 里面黑漆漆的。 他无意识地看向书房,看到书房里黑沉沉的。 谢钰元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打开了房内的灯。 “啪”地一声轻响,灯亮了。 他缓缓关上了大门,插上了横木插销。 然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进了卧房。 卧房的灯也开了,谢钰元进了浴室洗漱、淋浴、换上睡衣、喝水、关灯、睡觉。 房间里变得一片黑暗,他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愣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 这天,是谢钰元的生日。 晴空万里! 难得的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阳光和煦的好天气。 一大早,农家乐里就秘密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几个员工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为谢钰元庆祝生日的计划了! 他们悄悄准备好了装饰用的气球、彩带,林苏苏还特意从网上订购了吹碎花的花筒。 下午,就连导演组也配合他们,给任务组员工发布了假任务。 饭后两点多,在谢钰元和林苏苏作为活动组带着客人们上山活动后,本该外出的任务组就偷偷留了下来。 乔晨安、许熠以及两个飞行“义工”岑西、寥以凡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生日会场,准备给谢钰元一个生日惊喜。 吹气球、绑彩带,装饰鲜花,乔晨安这几天还专门研究了若干视频教程学习做蛋糕,拿出了现学的手艺开始给谢钰元做生日蛋糕。 他们随时和谢钰元身边的林苏苏保持着联系,还惊险地出了些状况。 先是他们的气球太多了,又没买吹气球的气筒,时间过半了气球还没吹完,生日会场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布置。 接着是乔晨安做生日蛋糕,本来看视频教程以为很容易,结果第一次做却把蛋糕烤糊了。 眼看时间越来越,他们又紧急和山上的林苏苏联系,在林苏苏和客人的帮助下,总算赶在谢钰元回来前,顺利布置好生日会场。 乔晨安第二次也成功做好了生日蛋糕,先藏在了厨房里。 谢钰元带着客人们回到农家乐,因为突发的小事件,回来的比平时了一些。 刚踏进农家乐的门,"砰砰”两声,花筒喷射,洒了他一身的碎花片,面前的每个人都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生日快乐!" “元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元哥!” 谢钰元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乐!”许熠、乔晨安、林苏苏、飞行嘉宾、客人们、甚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导演组,谢钰元看到的每一个人,都雀跃地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众人簇拥着他往里面走,从院子到餐厅里,都装饰着气球、彩带、彩灯,餐厅正面的墙上气球装点着“HAPPY BIRTHDAY”几个大大的字样,布置成了缤纷的生日会场,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谢钰元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他看着周围的众人,不由对他们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谢谢,谢谢你们。” 乔晨安不知什么时候端着点了生日蜡烛的蛋糕从厨房中走出,旁边的许熠迫不及待地说道:“元哥,快来吹蜡烛!” 旁边有人连忙说:“不对不对,先许愿!” “快许愿快许愿!” 谢钰元看着面前生日蛋糕上燃着的蜡烛火苗,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他吹灭了蜡烛,众人欢呼起来。 在农家乐的众人为谢钰元庆祝生日时,网上,早已经开启了为谢钰元庆祝生日的狂欢。 从一大早,不,从凌晨零点开始,各种各样的生日祝福就不断涌向了谢钰元的微博,有在超话祝福的,有@他祝福的。 在他的微博系统发送的生日动态下,粉丝、影迷、圈内的明星好友、业内人士、导演、合作过的品牌方……等等等等,所有人都在祝福他:生日快乐! 不止如此,谢钰元粉丝后援会、粉丝团、各大站子还联合发起了生日应援活动,从线上到线下,线上有应援抽奖活动、话题打榜活动。 后援会包揽了活动奖品和奖金,只要发表和谢钰元有关的走心小作文、影评或短视频,都可以参与抽奖,还会选取优秀作品得奖。 产图和做视频的太太们接力在这一天发图、发应援视频、应援音乐,超话里各种抽奖、放出自制无料。 线上活动如火如荼,线下活动更为热烈。 全国各大主要城市地标性建筑大屏应援、无人机应援、ar谢钰元主题元宇宙、粉丝自发聚会、公益捐赠等等五花八门、声势浩大,让人目不暇接。 这一天,仿佛全世界都在对谢钰元说,生日快乐! 线下各大城市地标大屏播放的应援视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同时也是谢钰元粉丝后援会放在官微的应援视频。 短短一则视频从谢钰元以一张广告海报出道开始,到零星地拍摄平面广告、视频广告、mv,再到第一部电影《水》一战成名,斩获影帝。 之后按顺序剪辑了谢钰元这几年的经典影视形象,混杂了他出席活动、和粉丝互动及路透。 视频无论配乐、节奏、叙事、情感还是氛围的渲染都令人赞叹,其中有的广告、路透甚至就连一些老粉、资深粉丝都没见过,然而这则视频却如数家珍。 “不愧是官微,可以作为今年生日应援视频top1了吧?” “这好像是单数剪的,太太真的是最早的一批真爱粉了,我记得去年的生日应援视频也都是她剪的吧?” “单数?我还记得她,上次为《星空》电影宣传做抽奖活动的那个!呜呜呜我没中奖。” “今天好像还有三十城联动灯光秀!” “哈哈哈我们这里江畔能放烟花,据说是多城联动烟花盛典!” “目瞪口呆,今天这应援阵势,长见识了。” “羡慕,土豪粉真多!” “咱们z市的什么时候开始?我都迫不及待了!” “来了来了!正在拍,坐标g市,我们这里的已经开始了!” …… 灯光秀开始了! 三十城联动的灯光秀,在一座座城市中心绽开,绚烂的灯光为夜幕染上了华美的色彩。 灯光在各大城市的夜幕中闪耀,如同一幅幅璀璨的画卷。 与此同时,在一座座城市江畔、湖畔、在游乐园、在城市广场、在允许放烟花的地方,一丛丛、一簇簇瑰丽的烟花同时绽然盛开,如同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盛宴展开。 那绚丽夺目地腾空而起的,辉映在黑夜中,又在各处像花瓣的雨一样纷纷落下。 在现场看的迫不及待地拍视频,无数个视频上传,以飞一般的速度火爆全网。 “震撼,这都可以称之为世纪烟花了吧。” “啊啊啊我在现场,美爆了!兴奋,激动[图片]” “谢钰元粉太牛逼了吧,感谢集美们!@谢钰元生日快乐!” “@谢钰元生日快乐!” “@谢钰元生日快乐!” “哈哈哈本大粉在此,其实大部分都是群里的单数支援的啦!而且当时我只是在群里提了一句如果再加上烟花盛典就更完美了,单数就说她来安排,没想到真的全都安排上了!” “单数牛逼,大佬还需要腿部挂件吗?” “啊啊这个无人机应援也太秀了吧![动图]” “@谢钰元生日快乐!” …… “等等,没有人发现傅权霄的微博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就在众人还在对今天这场盛大的生日应援津津乐道时,忽然有一道不是那么和谐的声音出现。 经过这么一提醒,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那么多人都给谢钰元送了生日祝福,怎么傅权霄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什么两人的微博没有互动?” “醉了,不是很正常吗?人家正在一起录节目,肯定在身边给元哥庆祝生日,用得着特意上微博说一句生日快乐吗?咸吃萝卜淡操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再怎么说生日也应该互动一下吧?节目组的其他嘉宾上不是都发了生日祝福吗?” “为什么只有傅权霄没有?” “我有小道消息,据说傅权霄前几天就已经不在节目组了!现在根本就没和他们一起录节目!”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的农家乐” “谢钰元生日傅权霄不在?呵呵,上期节目我就说这两人不是真的,现在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吧。” “不信谣不传谣,另外真没必要非得在微博上互动吧。” “别扯那些没用的,连个生日祝福互动都不发?还不如单数一个粉丝能费心思,看看单数,再看看傅权霄,对比惨烈!” “是啊,单数只是一个粉丝都能为元哥做这么多,傅权霄呢?” …… 农家乐现场非常热闹,今客人们免单,几个员工都特意露了一手,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拿手菜,酒、鲜榨果汁、各色佳肴摆满了餐桌。 不仅员工们一个一个敬了谢钰元这个寿星,客人们也都纷纷来向他敬酒碰杯。 谢钰元来者不拒。 “元哥,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啊?”席间,许熠不由好奇地问道。 林苏苏连忙拿胳膊肘杵了许熠一下:“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哦哦对对,元哥你别说你别说。”许熠后知后觉,连忙摇着手说道。 谢钰元从怔忪中回过神,正要说什么,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就浅浅笑了下,没有说话。 乔晨安和林苏苏对视了一眼,有些担心地看向谢钰元。 他们猜测,可能……是和傅权霄有关的愿望。 这几天,他们都刻意忽略了傅权霄不在这件事,在谢钰元生日这天更是尤其不敢提起。 自从傅权霄离开以后,众人有目共睹,谢钰元显见得一天比一天沉默,时常发怔失神。 而傅权霄也一直没有消息,似乎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就连今天谢钰元生日,傅权霄都没有回来,甚至,他们注意到,傅权霄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谢钰元其实没有许什么愿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时,他的心中一片空蒙,想不到有什么愿望可许。 为了避免众人久等,就先吹灭了蜡烛。 生日宴继续,周围传来热闹的说笑声,他看着手中水纹微漾的酒杯,怔怔出神。 随后,一饮而尽。 随着时间渐,客人们用完餐,陆续都回去了,酒阑人散,喧嚣散尽。 几个员工也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元、元哥,”乔晨安担忧地看着谢钰元,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嗯?”谢钰元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在叫他,他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看到了面前众人担忧的眼神,不由对众人浅浅笑了出来,“今天谢谢你们。” 他放下了酒杯,扶着桌沿想要站起身,却没稳住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旁边的林苏苏连忙扶了他一下,担忧地看着他:“元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钰元对她笑了一下,对众人轻声说道,“我到院子里坐坐。” 众人见他面色如常,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也不像是喝醉了,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谢钰元离席走到院子中,呆呆地左右看了看,随后走到了凉亭中,手扶上绑在凉亭横梁上的秋千的粗麻绳,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凉风习习。 他忽然想起上次和傅权霄一起坐在这里吃糖炒板栗。 谢钰元微微侧了侧身,缓缓地将头靠在了握着秋千麻绳的左手上。 静止不动。 灵魂仿佛飘上了半空,在清凌凌的夜空中飘寂着。 他忽然朦朦胧胧地想起了不久前,导演组问他的问题。 “如果重生,人生有重启一次的机会的话,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那时他想, 如果重生,如果一切重头再来, 那就太好了。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能早一点结婚就好了。 那时,一切应该都不会发生,他们应该会按照约定,进入同一所大学,然后一直在一起吧。 可是,没有如果。 他说,没有以后…… …… 农家乐大堂内,林苏苏担忧地看向院子里的谢钰元,低声问旁边的乔晨安:“他一直坐在那儿没动吗?” 乔晨安担忧地皱着眉,点了点头。 林苏苏想上前去看看,却被乔晨安给拉住了:“哎,” 对上林苏苏询问的视线,乔晨安又看了一眼院中独坐的谢钰元,叹了口气,对林苏苏说道:“让元哥一个人呆会儿吧。” 林苏苏沉默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元哥,甚至都不知道他和傅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可他们……他们之间应该是真的呀,他们相互看对方的眼神、表情、微动作,他们相处的氛围,应该都是不会骗人的呀…… …… D国,威尔伦市。 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外面阴沉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办公室内没有开灯,一半都笼罩在昏暗的光线中。 傅权霄坐在昏暗中的办公桌后,怔怔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如雕塑,一动不动。 今天威尔伦是阴天,想必他那里,今天应该是晴空万里吧。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没有资格对他说,生日快乐。 那一天,就发生在他的,十八岁生日……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是小心翼翼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李特助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傅总,” 李特助犹豫了一下,说道:“已经和史密斯医生预约好明天的电疗,时间约在上。” 傅权霄点了下头,仍然怔怔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李特助正要接着汇报工作,略显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傅总,史密斯医生已经建议您停止电疗,您……” 傅权霄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用。” 李特助只好不再多劝,接着汇报起了工作。 …… 国内,为谢钰元庆生的盛大灯光秀和烟花秀渐渐结束了,这一场盛宴也就此落幕。 外界,有关于傅权霄和谢钰元没有在他生日这天在任何社交媒体上互动的事,也迅速地发酵了起来。 很多观众原本就对两人之间是否存在感情存疑,更何况上期节目可是刚播了,两人之间各种不对劲。 傅权霄最后更是大上的宁肯抱着蘑菇在黑透的山上到处转悠,都不愿意回去,众所目睹! 上期的争议虽然暂时平息了下来,但问题仍然存在,当时#元宵是真的吗#都冲上了热搜。 随着一个小道消息流传出来:其实傅权霄在前几天就已经退出了农家乐节目组,早就不在拍摄现场录节目了,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傅权霄退出节目组# #谢钰元傅权霄生日无互动# #傅权霄不在农家乐# #元宵是真的吗#再次冲上了热搜。 更有甚者,有不少人还将傅权霄和谢钰元的知名大粉“单数”做了个对比,称傅权霄和区区一名粉丝都对比惨烈,“元宵”是假的无疑,获得点赞无数。 对此,节目组和谢钰元工作团队公关部却没有办法做任何辟谣,毕竟,这差不多都是真的。 他们也只能想办法降热搜、降热度。 节目组接下来会严查组内的工作人员,组内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那个“小道消息”还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 但相比于这件事,甚至相比于今有愈演愈烈趋势的舆论风波,更令节目组感到严峻的问题是,他们的节目,以后都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坏的情况,甚至直接停播都有可能。 而且,谢钰元的状态,也让他们很担心…… 果树村,农家乐。 “他一直坐在那儿吗?” “嗯。” “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一直盯着屏幕的副导演微皱着眉摇了摇头。 “有多久了?”另一个副导演有些不安地问道。 “餐出来后就一直坐在那儿了。” 现场导演组这里,他们一直盯着拍摄现场的动静,看到谢钰元自从生日餐结束后,就一个人在院子中的秋千上坐下,之后就靠在那儿一动不动再无任何动静,不由忧心忡忡。 “要不要找个人过去看看?” “是不是喝醉了?他上好像喝了不少酒。” “看不出来像是喝醉了啊……” “上外面有点冷吧,降温了,要不提醒他回屋里坐吧?” “哎,等等,他动了?” …… 谢钰元感觉头有些晕,迷迷糊糊的好像脑中浮光掠影地想了很多东西,又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没想,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晕晕乎乎地扶着秋千麻绳站起身,缓缓走到旁边凉亭内的石桌前坐下,趴在了石桌上,脸颊枕在手臂上,懵懵地发呆。 身上有点热。 他恍恍惚惚地趴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似乎缺了些什么,好像有哪里空空的,但又总是想不起来。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懵懵懂懂地拿出了手机,点开,模糊中看到手机里好像有好多信息,但他没管。 下意识地按下了通讯键,拨了个号码出去。 . 导演组和摄像小组看到谢钰元刚才站起走路好像有点不稳,坐下后又趴在那儿许久不动了,正要找人过去看一看。 忽然看到谢钰元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了什么。 “等等,他在做什么?” 就看到谢钰元拿出了手机,好像是拨了个号码出去,趴在那儿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他在给谁打电话?” . D国。 一道特别的专属铃声忽然响起。 傅权霄身体一震,吃了一惊,一瞬间坐直了,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手忙脚乱地去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匆忙间手机差点从手中掉了下去,连忙拿稳翻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心尖猛地一颤。 他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声音忍不住放轻了:“钰、钰元……” 谢钰元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忽然之间感到一阵放松,好像心头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落了下来。 “权霄,”他趴在石桌上,脸颊枕在手臂上,不由自主地安心了许多,迷迷糊糊地问他,“你、你去哪里了啊?” 傅权霄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我在威尔伦,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谢钰元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他的声音,分辨不出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就好了。 他脑中昏昏沉沉的,小声问他:“这些天,你为什么不在啊……” 傅权霄心慌意乱,另一只手中忙乱地去够办公桌上的座机话筒,着急地说道:“身体很不舒服吗?我给赵东打电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难受?” 钰元酒量不好,虽然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沾酒就醉,但喝多了还是会很难受。 谢钰元半天没有说话。 他把脸颊个埋在了手臂肘弯里,感觉到好像有湿意浸湿了眼睫下的衣袖:“权霄,” “嗯?”傅权霄极速按座机号码键的手顿住了,声音尽可能地放温柔,安抚道,“我在呢,我叫赵东来看看你,等会儿医生过来,你先喝碗热汤,然后去睡一觉,好不好?” 谢钰元轻轻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点哭腔:“我好想你……” 第63章 傅权霄耳边似乎出现了空音。 “咚——”地一声, 座机话筒从手中掉落,砸在了办公桌和座机上。 “你说什么……?”他喃喃地说道。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手机那头没有再传来声音,只透过话筒微弱地传来了谢钰元的呼吸声。 谢钰元又是半天没说话, 他趴在那儿脑中越来越晕沉起来。 “钰元,钰元?”傅权霄紧紧握着耳边的手机, 身体紧张地前倾,沙哑的嗓音竟然带上了一丝颤抖,急促地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钰元的耳边若隐若现地听到傅权霄的声音, 但是分辨不出他说了什么,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昏沉困倦涌了上来。 他呓语了两声,感觉好像是和他打过了招呼了,意识就陷入了模糊的黑沉中。 傅权霄只听到他含糊地喃喃了一声, 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接下来就再无任何动静传来,连忙身体又往前倾了倾:“钰元?” 耳边只微弱地透过话筒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吗? 傅权霄立刻闭上了嘴,前倾的身体缓缓往后, 紧紧拿着手机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稍顷。 傅权霄忽然哗啦一下站起了身,握紧手机拎起外套, 大步往办公桌外走去。 座椅被他的动作带翻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他的那句话! 心是澎湃的,呼吸是急促的,可是他感受不到心跳和呼吸,个脑子,副身心, 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只被一个念头占满。 他说,他想他。 办公室外的李特助被里面的声音惊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推开门进来查看,却正好迎面和快步往外走的傅权霄碰到。 “傅总,您这是……?”李特助往办公室里看了看,好像没出什么事的样子,不由惊讶地问道。 傅权霄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语气急促的对他说道:“准备回国的飞机,越快越好。” 李特助急匆匆地跟上他的脚步,闻言吃惊地问:“现在吗?” 傅权霄说:“立刻。” 李特助跟上去,脸上难掩愕然之色,道:“可明天上午我们约了埃诺孚集团的加百列先生谈合作,涉及上百亿的合约……” 傅权霄快步往电梯走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道:“推了。” 李特助脑子里一阵晕乎,正想再说什么,看到傅权霄看了他一眼,立刻打了个激灵,说道:“是,我***立刻去办。” 傅权霄疾步走进电梯,又快速拿手机拨通了赵东的号码。 . “嗡嗡……嗡嗡……嗡嗡……”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从兜里响来。 赵东最近既焦头烂额,又忧心忡忡。 他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处完了外面的事情,回到农家乐这边,一直呆在谢钰元的身边,差不多全程目睹了最近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从那天那个心心相印问题任务开始,他就意识到不对劲,本来他看到谢钰元和傅权霄在节目里像是越来越好了,心里还乐呵呢。 觉得这节目算是来对了,而且说不定等节目拍完,两人都不用离婚了呢!不仅解决了之前的问题,还保下了一桩好姻缘。 可没想到,一转眼就发生了变故。 他对谢钰元和傅权霄之间的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两人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就算见面都很疏离,可从上这个节目以来的情况看,或许,他们过去还发生了什么事。 傅权霄离开节目组后——说是去国外出差,可无论是赵东,还是节目组这边联络傅权霄身边的李特助等人,都没有得到回来的准信。 赵东也试过直接给傅权霄打电话,可电话根本就无法接通。 他心里有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傅权霄可能,不会回来,要直接退出节目组了。 再加上今网上突然酿起的风波,傅权霄离开的消息竟然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了。 还有谢钰元这几天以来的状态,更是让他忧心忡忡。 此刻,他正因今的风波和未来如何而忧心焦虑,皱着眉在农家乐外面和宣传助交代着什么。 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也没让他在意——这两天他电话不停,为防止妨碍节目拍摄,来电和信息都设的震动。 赵东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才惊诧不已,连忙接通了电话:“喂,您好,傅总?” 傅权霄没有废话,对他说道:“钰元喝醉了,你找医生过去看看他,不严重的话,给他弄一碗解酒汤,让他先回去睡一觉。” “啊、啊?哦好的好的,”赵东下意识地先答应下来,接着忽然反应了过来,不由一脑袋懵,钰元喝醉了吗? 之前看他餐是喝了不少,但也不能算是多,他记得钰元餐结束出来后,面色如常,一直坐在那儿不动,他还以为是因为钰元状态不好、心中难过。 不不不不对,另一个重点是,傅权霄是怎么知道钰元喝醉了? 不不不另一个重点是,傅权霄知道钰元喝醉了,又怎么会打电话给他,跟他交代这么一番话? 赵东感觉脑子要转不过弯来了,那边的傅权霄已经接着说道:“医生来看过之后打电话给我,劳烦帮我照顾好他。” “好的好的,应该的。” 那边听到他答应,已经挂了电话,赵东仍然拿着手机,有些懵圈,想了想,连忙进院子里去看看谢钰元去了。 . 监控房内,导演组看到谢钰元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后,听到谢钰元叫了一声“权霄”,不由自主地都屏住了呼吸。 原来是给傅权霄打电话! 李导心急地连忙上前了两步,让收音导演把声音调大,仔细聆听。 可惜,他们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傅权霄说了什么,只能听到谢钰元的声音。 谢钰元的声音很小,听起来还有些迷糊,难道真是醉了?还是困了? 一直到最后,他们只听到了谢钰元叫了傅权霄一声,似乎是很难过地轻轻说:“我好想你……” 之后就再无动静。 谢钰元一直趴在那儿,把个脸颊都埋在了手臂肘弯里,身体微弱地起伏呼吸均匀,联想到他刚才的声音,似乎是睡着了。 电话另一头的傅权霄那边,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安静。 “这……”导演组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傅权霄面对谢钰元的这通电话,会做出如何反应。 但多半…… 导演组的人想到之前他们多次联络傅权霄那边的人,但那边都含糊其辞、语焉不详地应对了过去…… “唉,”李导叹息一声,正要让人去叫一叫谢钰元,让他回去休息,在外面睡容易着凉。 就看到谢钰元的经纪人赵东忽然从院子外面匆匆进来,走到谢钰元身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匆匆出去把医生找了进来。 导演组众人一惊,李导和两个副导演连忙出去查看情况。 医生已经给谢钰元简单检查完毕,见他们过来了,对几人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喝醉了,等会儿给他喝碗解酒汤,让他回去先睡一觉吧。” 在大堂厨房中的林苏苏等嘉宾看到凉亭中的情况,也连忙赶了出来。 听到医生说谢钰元只是喝醉了,众人这才稍松了口气。 他们都还以为谢钰元一直坐在那儿不动,是因为状态不好、心中难过,没想到他喝醉了。 也想不到谢钰元是那种醉酒不上脸、言行举止都没有什么异状的人,只是坐在那儿发呆。 恐怕也是想一醉解千愁吧,唉。 赵东和李导等人半扶半劝着谢钰元回去休息,林苏苏等人连忙去煮解酒汤…… . “嗯,对,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给他喝了解酒汤,让他回去休息了。” 傅权霄刚从直升机上下来,已经到了机场,边走向私人飞机边向赵东问道:“他睡下了吗?” “嗯,刚刚睡下了。”赵东刚从后院中走出来。 “好,劳烦你照应着,我很快回来。”傅权霄说道。 “哎,好的好的,应该的,……哎?啊?”赵东连连应着,等到挂了电话,忽然反应了过来傅权霄刚刚最后说了什么,不由猛地停住了脚步,一脸懵圈。 很快回来?什么意思? 傅权霄在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傅权霄挂了电话,上了飞机,又向身边的李特助问道:“最快多久能到?” 李特助说道:“我们直飞Z市机场,最快要八个小时。” “嗯。”傅权霄点点头,不再多言,看向飞机窗外。 李特助见他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就干脆利落地退下了。 飞机缓缓起飞,傅权霄直到此刻仿佛才放松了下来,后背倚上了靠椅,一直被一根弦拉扯驱动着没时间转动的大脑缓缓松动了起来。 他略有些焦躁地看向机窗外,俄而又怔怔的。 窗外是灰蒙蒙的,今天是阴天。 也不知道会不会起云雾,耽误了飞行,就不好了。 他说他想我。 他说他想我。 他说他想我……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他说的。 那句话不断地在他脑中回旋着,播放着,爆炸着,脑中仿佛轰鸣,轰蒙蒙的再也存不下其他念头。 他说,他很想我…… . 半夜。 农家乐里静谧无声,天仍然黑得透透的,所有人都还在沉睡当中,睡得正香。 监控室里日常值班的两名辅助导演打了个哈欠,瞄了眼监控屏幕,果然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们当然不会一夜都在这儿盯着监控屏幕,深更半夜的,那是做白用功,没必要。 十二点多就睡下了,这会儿四点半,刚起没多久。 做这行的,就是辛苦,经常半夜三四点就得起。 不说别的,等到五点了,万一有嘉宾今天起的很早,结果导演组摄制组还没做好准备,那怎么行? 不过这会儿才四点半,肯定是没有画面可拍就是了。 “哎哎,等等,你看门口,那是谁?”突然,其中一个辅助导演急促地拍了拍身边的人,看着监控大屏幕中属于门口的那一小块问道。 另一名辅助导演还在打瞌睡,闻言看向那块监控屏幕,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连忙调屏幕,把那一小块屏幕放大,看到了夜视模式下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傅、傅总?” 两人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什么瞌睡都醒了。 两人看着画面中,傅权霄匆匆走进农家乐,一路往后院走去,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一脸的懵逼。 傅总不是在国外出差吗?他回国了?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而且,不是都在猜测傅总可能不会回来了吗?他们的节目都还在风雨飘摇…… 怎么突然今天半夜就回来了? “快、快,我去通知李导,你在这儿看着。”其中一名辅助导演忽然反应了过来,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有重要画面要拍了! 他连忙扔下这句话,匆匆起身就走了。 半夜四点半出头,李导被人从被窝里叫醒,得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傅总从国外回来了!就现在,刚进门!” 李导顶着睡乱的鸡窝头,一脑门的懵圈,看了看窗外,天还乌漆嘛黑的,一时间都怀疑窗外那人驴他。 可这不可能啊,这个点过来驴他,什么胆子,有什么必要? 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这TM还没到五点。 半夜四点半,傅总从国外回来了?回到这儿来了? 李导瞬间清醒。 随即,沉寂在深夜中的个节目组都动了起来。 第64章 傅权霄一路快步走进农家乐, 走向后院,穿过连同前后院的巷道,很快就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在院中朦胧小灯照映下, 那两扇木门在昏暗中显得模糊又熟悉。 然而越走近,他的脚步就越是慢了下来, 最后停在了门前,伸出手想推门,却又近乡情怯,迟疑地停顿住。 最终, 他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那两扇木门。 钰元就睡在里面。 他尽量放轻脚步, 走进了卧室。 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床上的钰元。 忽然,他一惊。 谢钰元闭着眼睛眉头紧紧蹙着,脸偏向一侧, 面色潮红, 呼吸急促,额头上都是细汗,看起来睡得很是难受。 傅权霄连忙快步走到床边, 慌乱地伸手去碰他的额头,摸着不烫, 他连忙又找了温度计,坐在床边轻轻摇醒了他:“钰元、钰元?” 谢钰元朦朦胧胧地感觉耳边好像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他迷糊着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身边,脑中还一团浆糊,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来量一下l体温,你好像发烧了。”傅权霄俯身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 声音温柔地对他说。 “嗯……”谢钰元晕乎乎地觉得身上很热,他顺从地配合傅权霄的动作,温度计被夹在了腋下,懵懵地躺在床上看着傅权霄。 傅权霄被他看得心中发软,又颤动,又酸涩,他摸了摸谢钰元的脸,心揪成了一团,轻声问他:“还有哪里难受?胸闷?想吐吗?胃痛不痛?” “热……”谢钰元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声说。 傅权霄知道他喝醉了以后确实不会有其他严重的反应,就是热、晕,身上难受,但还是问了之后才放心。 他起身去洗手间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开了灯,拿回来用毛巾给他擦脸,谢钰元感觉到柔软温热的毛巾从自己的额头、鼻梁、脸颊、下巴往脖颈擦过,他闭着眼睛糊里糊涂的,只觉得很舒服…… 温度量好了,傅权霄拿起对着灯光看了看,37.1度,松了口气,体温有点高,但是没到低烧,只是醉酒发热。 “你躺一会儿,我去煮碗解酒汤过来。”傅权霄说完站起身正要去前院,衣角却被从身后扯住,他讶然地回头去看他。 谢钰元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摆一角,下意识地把他的一小片衣角紧紧攥在手里,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别走……” 傅权霄的心一下子像是塌陷了,他连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重新坐了回去,俯身去摸他的脸颊:“我不走,钰元,我不走。” 他看着谢钰元的脸,想安抚地亲吻他,可又放弃了这个冲动,最后只是和他抵了抵额头:“我去打盆温水来给你擦擦身上,散散热,好吗?” 谢钰元相信了他的话,松开了攥住他衣角的手,看着他起身离开了床边。 傅权霄去洗手间打了盆温水过来,把毛巾浸进去,掀开谢钰元的被子,给他解睡衣。 解开纽扣,他扶起他的身体,谢钰元配合他的动作,稍微抬起身,把睡衣脱了下来。 谢钰元的身上温度也偏高,不仅脸上泛着醉酒的潮红,从脖颈到锁骨往下,都从凝白的肌肤中泛着一片浅浅的粉红,煞是好看。 然而傅权霄却没有带任何邪念,他弯腰把浸透温水的湿毛巾拧得半干,动作轻柔地给他一点点擦身,从脖颈开始往下,毛巾略凉了就重新浸温水。 前半身擦完了,他把他扶起来半搂在怀里,从后颈开始往下给他擦背。 谢钰元靠在他怀里,脸颊枕在他结实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得感觉很舒服,热气散了不少。 傅权霄给他擦完上半身,又让他躺了回去,拿被子盖住腰腹部免得他着凉,给他褪下睡裤。 谢钰元白皙的大腿和膝盖也泛着一层浅浅的粉色,微微拢起,傅权霄给他擦好了下半身,拿被子把他的身体半盖住免得着凉。 放在地上的一盆温水已经变得有些凉了,他端起来去洗手间换了一盆温水,回来又给他重新擦了一遍身。 如此又擦了两遍身,谢钰元身上热起的浅粉终于褪了下去,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也褪下不少,傅权霄这才停下,给他重新穿好了睡衣睡裤。 “我再去煮完解酒汤,很快就回来,你喝下了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傅权霄伸手轻轻地去抚谢钰元略湿的额发,温柔地哄他。 谢钰元身上不难受了,舒服得昏昏欲睡,可还是睁着眼睛看着他,听他这么说,就很信任地点了点头。 傅权霄起身往外走去,走到卧室门口,却又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只见谢钰元的目光也正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 两人对视上,像是粘了一层丝一般,傅权霄心头忽然一阵极跳,想冲回去抱住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虚握成拳,蜷了蜷,对他说:“我很快回来。” 谢钰元轻轻点了点头。 傅权霄大步走出了门,外面的天色已经从漆黑变成了昏黑色,黎明之前,天色就快蒙蒙亮了。 他一路快步走向前院,一直等在外面的节目组人员看到他出来,精神一振。 从之前值班的辅助导演半夜把李导叫起来开始,农家乐节目组上上下下就一个一个地轰动起来。 傅权霄回来了,就现在! 相关工作人员一个一个地被李导派人挖起来,暂时不用参与摄制的副导演听说了消息,也都顶着蓬乱的头发一脸懵逼地爬了起来。 除了还在安静中的农家乐后院嘉宾宿舍外,个农家乐节目组住宿区都是一阵骚动。 手忙脚乱地起床准备好了拍摄机器,架好了所有设备。 此刻,他们有的在监控房里盯着,有的在后院靠墙正对着大门站成一排蹲守着,务必不错过任何重要画面。 然而,看到傅权霄快步从房间内出来,一阵风一样地往外走去,一路不停,包括李导在内,却都有点慌了。 专门拍摄傅权霄的摄像师连忙跟了上去。 “不会又要走了吧?” “这才回来没一会儿……” “他好像都没看见我们……” “哎呀这不重要。” 几人心头惴惴,但好在很快就得知,傅权霄是去了前院厨房。 其中几人也立刻转战到前院,留下几人继续蹲守在这里,守着摄像机。 不是要走,他们就松了口气。 傅权霄确实没看到院子里有其他人,他快速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西红柿出来,用热水烫去皮,切起西红柿。 李导又派了一个摄像师和收音师进去,从不同角度拍摄近景和中景,同时也有点疑惑,低声向旁边的人问道: “他这是……饿了?做早餐?” 旁边的副导演也顶着和李导同款的鸡窝头,茫然地看了眼头顶昏黑的天色:“应该吧,刚下飞机的话,应该是饿了。” 另一个副导演挠了挠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你们说,他是怎么这么快回来的?他不是在国外吗?国外航班到国内,最快也得十二个小时吧,还有来回机场的时间……” “本来就在飞机上准备回来了吧。” “在飞机上也能接电话?”另一个副导演反问,他们可是还记得,昨天上谢钰元还给傅权霄打过电话呢。 那时候大概八点左右,虽然没通话几句,就挂了。 “呃……”那个回答的副导演马上就语塞了。 “都别猜了……”李导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道,“我跟李特助打听过了,乘直升机直接到威尔伦机场,没等航班,坐私人飞机乘最快的航线回来的……” “……”旁边的副导演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都是默默无言。 “然后又从Z市机场乘直升机过来了……这会儿直升机应该还停在村口大路上,趁着驾驶员休息去了,我刚派人赶紧过去拍了。”李导说到最后,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两下眉角,语气飘忽。 “艹!”旁边的副导演听到这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接着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十万火急啊?” 前面他还能解,可后面这么点距离都要乘直升机回来,据他所知,坐直升机可不怎么舒服,又颠簸噪音又大,最大的优点就是快。 可为什么呢?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谢钰元的那个电话。 谢钰元当时醉了酒趴在那儿,在电话里对傅权霄说,他好想他…… “艹,”刚才那个副导演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不敢置信地语气飘忽着说,“不会吧……” 厨房里,傅权霄快手快脚地处好西红柿,又和了点面糊,把西红柿炒出汁来加水烧开,把面糊一点点地倒了进去,时不时用筷子搅拌一下。 外面,一直盯着显示屏的李导突然“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低声道:“这好像不是在给自己做早餐?” 直到看到傅权霄往锅里加了一勺蜂蜜,他才明白了什么,不由往后院那边看了一眼:“这好像是……解酒汤?” 昨天医生说的几种解酒汤里,其中一种就是这个西红柿解酒汤。 因为听医生说牛奶米汤解酒养胃,西红柿汤解酒解晕,林苏苏他们最后给谢钰元做的是牛奶米汤,想着醉酒了胃应该会不舒服。 “酒还没解吗?”旁边的副导演也明白了过来,往后院看了看。 “半夜酒劲上来又难受了吧,有的人喝醉了,当时没事,半夜不舒服。”另一个副导演了然了,很有经验地说。 厨房里,傅权霄已经做好了解酒汤,盛了一碗用盖子盖住,小心地捧着汤碗,往后院走去。 摄像机全程默默地记录着,直到傅权霄进了房间大门,摄像机只能停在了门外。 “唉!”李导可惜地叹了口气,深感遗憾,“可惜不能进去拍。” 其他副导演也都深感惋惜,最重要的画面应该就在里面了,可惜啊可惜。 为保护嘉宾隐私,他们和嘉宾公司都签过协议,确实不能进去拍,这也没办法。 不过也没关系,这才刚开始。 傅权霄端着汤碗进了卧室,看到谢钰元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但似乎是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还是很快地看向他,显然是一直在坚持着等他。 傅权霄的心就像被一只小手握住,他恨不得快速上前,却又怕弄洒了汤,只能端着汤碗慢慢走过去。 他把汤碗先放在床头小几上,坐在床边把他扶起来搂在怀里,揭过盖子,拿起汤碗舀了一勺吹了吹,抿着试过温度,喂给他:“不烫了,喝完就可以好好睡了。” 谢钰元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下意识随着傅权霄的动作,一口一口喝完了西红柿解酒汤,浑身暖融融的,却又不像醉酒一样烧得热。 止不住的困倦又翻涌上来,他靠在傅权霄怀里,下意识伸手抱住了他,脸颊安心地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闭上眼睛,呼吸绵长起来。 傅权霄刚把汤碗放回床边小几上,就感觉到谢钰元抱住了他,埋进了他怀里,他的动作不由停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也屏住了,好一会儿都一动不敢动。 直到听到谢钰元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才意识到他已经睡着了。 傅权霄小心地收回了放汤碗的手,慢慢地把谢钰元抱在了怀里,脸颊低下来,轻轻地蹭了蹭他的发顶。 然后慢慢收紧了怀抱,又连忙放松了些力道,把他揉进了怀里。 有一句话,他其实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有过仿徨,有过不安,有过患得患失,质疑自己,担心是他听错了。 他其实想向他再确认一遍。 你想我吗? 又想问问他,你还需要我吗? 但是,他已经不再需要问了。 傅权霄抱紧了他,一遍一遍地轻轻顺着抚摸他的头发、背脊,低头去轻吻他的发顶。 他不会再放手。 第65章 谢钰元醒来时, 觉得有些懵。 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他意识还有些迷糊,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 觉得光有些刺眼。 好像有些不对……他起了吗?几点了? 模糊间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醒了吗?头还晕不晕?还觉得热吗?”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接着, 傅权霄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谢钰元呆呆地看着他。 傅权霄摸着他额头不热,见他不说话,担心了起来:“头还晕吗?还热?” 说着, 他连忙要起身去先倒杯蜂蜜水过来。 “不、不晕, 也不热了。”谢钰元忽然清醒了过来,连忙伸手拽住了他。 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怎么忽然之间一觉醒来,还在国外的傅权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呆呆地问道:“你……你怎么?” 傅权霄见他的样子的确不怎么难受了, 放下了心,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他笑了笑:“工作结束了。” 谢钰元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却忽然闪回了昨断片的记忆, 他喝了酒,然后, 打了电话给他……再然后…… 所有记忆忽然全部回笼。 几乎是腾地一下,他的脸上忽然热了起来。 傅权霄见他呆呆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起来,起身道:“先起来吧?等会儿再喝杯蜂蜜水缓一缓。” “哦……哦,好,”谢钰元对上他含着柔软的目光,几乎有些手足无措, 下意识掀开了被子坐起身。 是因为……因为他对他说想他,所以他半夜就回来了吗? 脸上越来越热。 他穿上拖鞋起身,恍恍惚惚地去洗漱,出来就看到傅权霄正将一杯和好的蜂蜜水放在桌上。 他看到傅权霄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身上还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气息,昨夜似乎没来得及脱就合衣睡下,身上还有褶皱的痕迹。 谢钰元逐渐有了一些真实感,停在了原地,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傅权霄刚将蜂蜜水放下,发现他出来了不由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目不转睛的目光。 他的心跳不由漏跳了好几拍,像是被他的目光吸进去一般,很想立刻就走过去抱住他,好好亲亲他。 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但他忍住了这个冲动。 傅权霄拿起杯子递给他:“蜂蜜水……”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了下。 谢钰元走过去捧起了杯子,一口一口地喝起了蜂蜜水,期间仍然忍不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傅权霄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心口发烫,鼓胀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明明昨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不应该再求什么,只要知道他还需要他,他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好。 可此刻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去憧憬着,他这么看着他,他说他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手脚无措地动了动,他不敢再去想,有些慌乱地转移注意力,凝神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四点,或者五点。”他想不起来了,只好猜测着说。 “哦、哦,”谢钰元放下还没喝空的杯子,又慌乱地拿起来,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七上八下。 是因为昨天上他的那通电话,权霄立刻就回来了吗? 还是他其实想太多了呢?权霄只是像他所说的,出差的工作结束了,就回来了。 不,不是,就是因为他的电话,他才在深更半夜就回来的…… 谢钰元捧着杯子的手指都有点热到似的,蜷了蜷。 傅权霄偶然和他对视上,两人的目光就像是被电到一般,各自避开了视线,接着忍不住又看向对方。 目光不自觉地在一起胶着了片刻。 傅权霄的脸忽然一点点烧了起来,口舌发干:“我……我先收拾一下,等会儿还要录节目吧?” 谢钰元小声地“嗯”了一声。 傅权霄同手同脚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衣容不的自己忽然有些后悔,他没能以最好的样子展现在他面前。 他连忙收拾好,又换下了大衣。 系上最后一颗纽扣,他踌躇了一下,对谢钰元说道:“走吗?” 谢钰元正看着他发呆,闻言连忙站起了身:“走、走吧。” 两人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谢钰元忽然伸手牵住了傅权霄的手,十指和他的相互穿插,紧紧扣在一起,叫了他一声:“权霄,” 傅权霄的心头极速跳动了几下,手指有些发麻,他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他:“嗯?” 在门口光线的照射下,谢钰元忽然在光里对他笑了起来,雪融冰销一般,好看的难以形容:“真好。” .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门口,一直等待的摄制组人员终于看到两人携手出来了,不由激动了一小下。 天知道,他们在门口等了多久,想来也是失策了。 小两口小别胜新婚,肯定要呆在一块腻一会儿的,更何况谢钰元昨还喝醉了。 他们除了早上拍到傅权霄给谢钰元煮醒酒汤之外,其他时间镜头一直都空镜运行着,但也只能一直等待着,力求抓拍到最好的镜头。 不过,谁说空镜没用? 幕后监控室内的李导微微一笑,他已经想好该怎么做后期了。 只是……监控室内的众人看着那一块被放大的屏幕,傅总怎么走着走着,还差点绊了一跤? 农家乐前院。 傅权霄昨天半夜突然回来的消息,随着所有人的陆续起床,已经传遍了个节目组。 林苏苏等人都惊呆了,一大早地就够头够脑地往窗外看,终于把他们给等到了:“来了来了!” 许熠探了探头,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汇报。 他们甚至都已经趁两人还没来的时候,找借口去村口围观过了停在田边大路上的那架直升机! 众人连忙各归各位,看似各司其职,实则注意力都悄悄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院子里,赵东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目光忍不住落在和谢钰元一起过来的傅权霄身上,个人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天知道,早上他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是有多一脸懵逼。 昨天他是接到傅总的电话,听到傅总说他很快就回来。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傅总说的很快,不是两天,也不是一天,当天半夜就回来了! 这个很快,就是很快啊! 很快,所有人就都发现,今天谢钰元和傅权霄两人都不在状态,特指不在录制节目的拍摄状态。 他们时而看着对方欲言又止,时而触电般飞快地分开,时而神游天外,时而红着脸默默对视,目光就像是黏住了一般。 今天一天,两人的节目都录得磕磕绊绊。 工作起来向来尽善尽美的谢钰元,有几次甚至不小心念错了任务卡台本和赞助商口播,而傅权霄,跟着谢钰元进进出出,好几次不小心把额头磕到了门框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谢钰元只好给傅权霄额头上磕出来的鼓包抹药膏,揉一揉让药膏化开。 傅权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哦哦哦哦哦!一直在偷偷注视的众人不由在心中嘶吼了出来。 谢钰元手中还拿着药***膏管,趴在他怀里不由怔住。 傅权霄又手足无措地连忙松开他,喉间干涩:“我、我……” 谢钰元看着他的样子,慢慢地绯色爬上了脸颊,忽然缓缓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傅权霄喉间未发出的声音忽然卡住了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慢慢睁大,轰隆隆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喃喃地叫了他一声:“钰元……” “嗯?”谢钰元稍稍松开了他,看向他,两人稍稍分开了。 傅权霄蓦然把谢钰元又拥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又重复叫了他一声,声音竟然带着颤抖:“钰元?” 谢钰元被他压在怀里,只能发出小小闷闷的鼻音,应了他一声:“嗯。” 傅权霄抚摸着他的脊背,确认他的存在,脸颊侧过来贴了贴他的侧脸,迷茫又不可置信地问他:“我可以吗?” 谢钰元伸手回抱着他,闷闷地轻声说道:“可以啊。” 一种饱满又酸软的情绪在傅权霄心中鼓胀起来,充斥了个胸膛,他的眼睛忽然濡上了一点湿意,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他控制不住地吻了吻他的发顶,稍稍松开了些,又想低头去亲吻他,可是又强行忍住了。 谢钰元的脸颊上被他压出了一点红印。 傅权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用力了,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儿,又想亲亲那儿,可还是忍住了。 “抱痛你了吗?”他轻轻抚着那儿,呆呆地道。 第66章 谢钰元被他摸到的地方酥麻了一下, 他浓长的睫毛不由颤了颤,呆呆地回道:“有点儿。” 傅权霄一下子手足无措,慌乱地想做点什么, 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我……” 谢钰元不由莞尔一笑,攥住他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 清淩的眉眼弯了起来:“也还好。” 傅权霄被他蹭到的手指酥酥麻麻的,一直连通到心脏都酥成了一片,从舌根泛起了甜意,一直甜到手指尖。 他看着他的笑颜, 控制不住地捧起他的脸, 视线落在他柔软浅红的唇瓣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欲吻又止。 谢钰元的目光仿佛凝在了他的视线里,像是要被吸入其中, 心弦颤了颤。 好一会儿。 傅权霄又把谢钰元轻轻搂在了怀里, 一会儿抚着他的头发,一会儿摸摸他的脊背,这里摸摸, 那里摸摸,脸颊不停地蹭着他头顶的头发丝。 谢钰元埋在他的怀里, 个人被他抱住,身上暖意融融得像是要化开。 从早上醒来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如在梦中的心神,定了下来。 他已经确切地知道,权霄是因为什么回来。 冷静了下来之后,他脑中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都回想了一遍,忽然明悟了什么。 “权霄, ”电光火石般的念头一至,他立刻抬头,向傅权霄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话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好像还在拍节目,有些话不方便现在说,话音又顿住了。 听到他叫他,傅权霄就立刻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谢钰元想了想,觉得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清楚,就说道:“等上回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傅权霄的心忽然高高提了起来,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得像是快要跳出来,他意识到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了。 他口干舌燥:“好。” 喂!你们想说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啊!我们也想听啊! 监控室里,导演组急得快要跺脚。 眼看两人分开,导演组也都没办法了,总不能冲过去逼着小两口说吧! 两人此刻正在农家乐门口,刚才傅权霄又一不小心把头磕到了厨房门框上,谢钰元发现他额头磕出了一个红肿的鼓包,连忙出来问医生找药膏,傅权霄一步一跟地也跟了出来。 已经是傍,刚送走客人,屋里的林苏苏许熠乔晨安义工x2探头探脑地从门口窗口往外看,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动作可是全都看见了! 啊啊啊啊啊。 忽然,谢钰元若有所觉,转头看向门内,傅权霄察觉到,下意识也跟着他转头看过去。 唰唰唰唰,几个员工秒恢复原位,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地板的看地板。 “……” 谢钰元脸上微微烧热,对傅权霄说道:“我们进去吧。” “嗯嗯。”傅权霄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脚步就像是踩在棉花似的云端上,一个转身进门,却没留神一不小心又撞上了门框,发出“哐”地一声。 谢钰元急忙转身:“哎,你……” …… 上,谢钰元今天没有留到最后,匆匆和员工们开完小会,就拉着傅权霄一起提前回去了。 目送两人离开,导演组虽然遗憾,但也都能解,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表现,夫夫俩肯定是有什么私事要说了。 倒是李导,蓦然想起一件事,匆匆返回剪辑室,对其中一个剪辑师说道:“上次那一段采访谢钰元的视频,不用剪掉了,回头我看看是放在正片还是花絮里吧。” 每一个素材都要珍惜! 剪辑师了然,笑着比了个手势:“ok。” . “权霄,”房间内,谢钰元对傅权霄说出了他心中猜测的话,“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傅权霄一愣,喃喃地道:“误会?” 谢钰元点了点头:“那天……你走的时候,我是不是没有表达清楚?” 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鼓起勇气,直面过去,向他坦诚地说道:“那天我说,我的确因为过去的事……有些阴影,所以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傅权霄心中一痛,回想起了那天他说的话,他的双手垂了下来,有些颤抖,他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对不起……” “不是,不是这样的,”谢钰元有些着急,他握起了他垂下的双手,说道,“我是说,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好吗?这方面的事,我会努力克服、配合你的。” 傅权霄浑身一震,倏然抬起头看向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眸。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到了那天谢钰元对他说的那句“我会努力配合你的”是什么意思,想到了谢钰元那天对他的挽留,想到了谢钰元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呆呆地问道。 谢钰元点头:“当然。” 一种巨大的惊喜蓦然席卷了他的心,傅权霄对上他含满认真的眼眸,只感觉晕头转向、如坠云中,浑身的温度以急剧的速度回温,血液流速加升。 未经思索,未经反应,他傻傻地问道:“你……也喜欢我吗?” 这句一直放在他心中、不敢问出口去明确答案的问题,是如此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 那些含而未露的情愫,那个不敢相信的、越来越靠近的答案…… 谢钰元的心尖颤了颤,软的,温柔的,热的,怦然而动、熠熠生光的那些东西,一起涌了出来。 他说:“喜欢。” 傅权霄的心脏仿佛被一击重重地击中,耳膜微微鼓噪,血液唰唰地冲刷着血管,心跳得快要爆炸了。 这一刻,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也像是被全世界拥抱。 谢钰元捧起他的双手,继续说着:“我可能,对亲密接触有些抗拒,但我会——” 话还没说完,傅权霄忽然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想起他说的阴影,又连忙松开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地急促说道:“没关系,没关系,钰元,那不重要,那不重要,我,我,钰元,” 他语无伦次,脑海中忽地回想起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他们的过去,他的僵硬和抗拒,他那天最后的挽留,他鼓起勇气对自己说,“会努力配合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鼻头一酸,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他恍然大悟,他的排斥和抗拒,并不意味着他难以忍受他,无法接受他,甚至于厌恶他。 不可以亲密接触,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永远不能亲吻做l爱,又能怎么样? “你不用克服,不用你配合我,”他的眼眶发热发烫,连忙说道,“我们可以柏拉图,钰元,” “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只要,只要你喜欢我。 就算是一直柏拉图,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谢钰元怔住了,看到傅权霄眼眸中涌动着粼粼的波光。 他忽然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他以为他被消磨得不耐烦了,所以要离得远远的。 他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这个问题,又一直无法鼓起勇气直面过去。 “你没有不耐烦吗?”他呆呆地问道。 “我,我怎么会呢?”傅权霄骤然醒悟了什么,回想过去,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心脏紧缩,痛悔不已,他手忙脚乱地想抱他,又连忙顿住,“对不起,我以为你讨厌我,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谢钰元愣住了。 茅塞顿开一般,他忽然醒悟,一直以来,他所误会的…… 原来傅权霄,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更喜欢他。 “没有讨厌你,”他缓缓伸手环抱住了傅权霄的腰,看着他,对他说道,“喜欢你……” 傅权霄耳边听到他的声音,怀里感受着他初雪般的气息,看着他那双蕴含着华美星光的、带着温柔情意的眼睛,颗心烫得快要化开。 他想去吻他,但他没有去做,心里胀得满满当当的。 “你也喜欢我……”再也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他像是复读机一样,傻傻地说。 谢钰元点点头:“嗯。” 傅权霄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伸手去扶他抱住自己的双手,想要分开:“不用,不用你克服,钰元,” “我们,慢慢来,我们可以慢慢柏拉图,只要我们在一起。” 谢钰元因为他的动作而心脏漏跳了几拍,他已经知道,傅权霄是因为很喜欢他,才想要拿开他的手。 他心脏软了一下,情不自禁又重新抱住了他,对他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他微微抬头,轻轻地吻了吻他,说:“像这样就可以。” 柔软而又轻轻的触感,残留在唇上。 傅权霄的嘴唇微微发麻,继而手脚都在发麻发酥,个人都傻了。 谢钰元稍稍和他分开,脸颊微热。 他也会有被他吸引,想贴近他,抱住他、亲一下的冲动啊。 傅权霄的脸颊骤然烧热起来,烫得不像话。 感觉到了谢钰元的期盼,他立刻回抱住了他,又马上放轻了力道,小心地把他的个身体抱在怀里,问他:“这样可以吗?” 谢钰元被他抱得浑身热烘烘的,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傅权霄又低头,珍惜地亲了一下他的眉心,问他:“这样呢?可以吗?” 谢钰元被他弄得脸上发热,麻酥酥的感觉从眉心那一小块地方过电一般,过到了全身,他说:“可以。” 傅权霄轻而又轻地啄吻了下他的唇瓣,极尽温柔的,像是在吻什么脆弱的易碎品,蜻蜓点水一般,问他:“这样呢?好吗?” 谢钰元从脸上到颈项都在发热,白皙的耳朵都烧了起来,有些无措地说:“可、可以……” 傅权霄的心脏软绵绵的,他还想要做更多,但他没有贪婪地去做,颗心都满满胀胀的,把他珍而重之地轻轻抱在了怀里。 幸福,好幸福。 . 第二天。 傅权霄醒来时,外面的天还蒙蒙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朦胧地照进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旁边睡着的谢钰元,他闭着眼睛,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均匀地呼吸着,还在睡梦中。 他睡得很好。 傅权霄心里一点点满满地胀了起来,那是幸福。 他呆呆地看着他,一眨也舍不得眨眼睛。 时间流逝着,他浑然未觉,痴了一般地看着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谢钰元迷迷糊糊地一觉醒来,睁开眼就感觉到旁边的视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正对上傅权霄看着自己的目光。 傅权霄看到他醒了,不由自主地对他微笑起来:“早安。” 谢钰元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一热,心尖颤了颤:“早安。” 傅权霄心里像是要化开了。 今天录制节目的摄制组发现,一大早,从屋里出来的夫夫俩就不同与往常,怎么说呢,两个人就像是从内而外焕发着光彩,一眼就能看出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相互之间只有彼此,如果说昨天还有些磕磕绊绊,那今天甜得就像再也分不开彼此。 “不疼了。”傅权霄目不转睛地看着正给他揉药膏的谢钰元,说道。 “那也得消肿啊。”谢钰元手里拿着药膏管,给他昨天额头磕出来的两个鼓包挨个涂上。 嗯……另一个鼓包是昨天最后不小心又撞到门框,新磕出来的。 他昨和早上已经给他又涂了一次,一天要涂两三次。 傅权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就像是被泡在糖罐里似的。 等他涂完,正要收回手,他忍不住捉住他的手执起,低头轻轻地亲了亲它。 谢钰元的手指尖蜷了蜷,脸颊微热:“你……” 外面正要进门的林苏苏悄悄地缩回脚步,捂着嘴就退了回去。 啊啊啊啊是谁的嘴角疯狂上扬要和天比高啊?是我啊! 好甜好甜呜呜呜呜。 她就知道他们是真的! 之前之所以会那样,应该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误会吧?呜呜呜呜现在应该一切都好了! 一天,夫夫俩都黏在一块儿,直到下午。 “傅先生,”匆匆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拿着文件夹,顶着打扰到两人的压力,硬着头皮咳了一声,说道,“我来和你对一下明天展览会的流程。” 傅权霄从一天的沉醉中醒过神,看向他:“展览会?” 工作人员点头:“是的,明天元哥不是不在吗?这个展览会就要靠您主持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同时一怔。 谢钰元经过工作人员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他……明天好像有工作,之前就定好了的,也和节目组沟通过。 “我明天要参加一个品牌方的空间活动,上……上就要走了。”谢钰元想起似乎还没有跟傅权霄说过,对他说道。 傅权霄愣住了。 他忽然有些慌乱起来:“、上吗?” 谢钰元点头:“嗯。”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赵东前两天跟他说过,今天上的飞机,白天不耽误节目的录制。 傅权霄立马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旁边的工作人员听他这么说,立刻慌了,连忙说道:“傅总,可是明天农家乐的展览会需要您主持……” 原本节目组的计划,这个展览会是需要夫夫两人一起主持的,毕竟是农家乐的老板。 但谢钰元已经早早定好了明天有工作安排,傅权霄前几天又突然离开了节目组,更是打乱了导演组的计划。 节目组这边的拍摄流程也挤不出更多的时间,毕竟安排展览会需要协调不少人,而且后面的节目拍摄也有其他安排。 原本他们都以为傅权霄不会回来了,三个初出茅庐的小员工也挑不起大梁。 导演组是打算紧急让果树村村长主持这个农家展览会的,也算相得益彰、勉强描补了。 但是没想到,傅权霄回来了! 那当然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傅权霄来主持最好了,工作人员这才被派了过来紧急找傅权霄对展览会流程。 谢钰元大概明白傅权霄的想法,他看了旁边一脸慌的工作人员一眼,对傅权霄说道:“我明天上午参加完品牌活动,下午就能回来了,你留在农家乐主持展览会吧,这里需要你。” 傅权霄着急地正要说什么,谢钰元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地对他说:“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不急在这一时,权霄。” 傅权霄的心缓缓镇定了下来,他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想要的是长长久久,而不是一时一刻。 他定了定心,缓缓点了点头。 他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流程。” 工作人员被他的目光看得压力山大,心道怪不得其他人都不愿意来揽过这个活,只有他被临时抓了过来打扰夫夫俩二人世界。 “咳。”他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将拿着的文件递给了傅权霄,向他解释着其中的流程。 傅权霄迅速看过了文件上的展览会企划,听完了工作人员的解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又觉得傅总好像也挺平易近人的,也没有难为他嘛。 多亏了元哥。 傅权霄放下了文件,抬腕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三点多了。 他这才惊觉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很快就要到上了。 他不安地问谢钰元:“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谢钰元道:“我问问赵东。” 赵东还以为谢钰元记得,原本打算傍再和他说一遍的。 “上十点的飞机,我们七点走。”赵东说道,他们团队这边早就收拾好了。 得知了谢钰元要离开的时间,傅权霄的心中空落落的,他跟在谢钰元身边:“上我送你。” 谢钰元这次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好。” 很快就到了上七点,傅权霄从来没有感觉时间会走得这么快过,中间有好几次,他想改口说陪他一起去,但又清楚自己是冲动了。 只是不到一天而已,明天下午,他就回来了。 他们要的是长长久久,以后还要正常地生活、工作,不急在这一时一刻。 傅权霄开车送谢钰元到了z市机场。 谢钰元的专属vj仍然跟拍着,他会跟着谢钰元去品牌活动现场,还会在现场拍点素材,一直到回来,这也是嘉宾在综艺中出差进行公众活动的惯例了。 登机时间很快就到了,傅权霄送谢钰元到了vip登机入口。 临别前,傅权霄抱着他,不舍地抵了抵他的额头,好不容易才和他分开。 谢钰元心中也很不舍,对他说道:“我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傅权霄点点头:“嗯。” “那我走啦。”谢钰元说道。 眼见他要走了,傅权霄慌忙跟上前两步。 谢钰元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傅权霄强忍着心中的依依不舍,上前又轻轻地抱了抱他,亲了亲他的额头、眉心。 他最后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唇,强忍着不舍分开,说道:“明天见。” 谢钰元对他笑了笑:“明天见。” 他走向安检入口内,傅权霄不由又跟上前两步。 谢钰元不由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傅权霄向他挥了挥手。 谢钰元也向他挥了挥手,看着他又停了好一会儿,才走进了安检内。 傅权霄慌忙又跟了两步,直到被拦在了安检外面。 谢钰元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对傅权霄挥了挥手:“明天见。” 傅权霄也伸手对他挥了挥:“明天见。” 旁边的安检员小哥默默地左看看,右看看,他早就认出了谢钰元,最近那么火的元宵cp也在网上看到过。 怎么觉得这两人的情况跟网上说得那么不像呢? 这个黏糊的劲儿,一般的小情侣也没这么黏的。 得,上个班还吃到了狗粮…… 谢钰元这回没有再停下,转身真的走了。 傅权霄的脚步不由又往前动了动,但还是被拦住安检外面。 他看着谢钰元的身影走进了通道里,然后看不见了。 跟拍的谢钰元的摄像小哥也跟着走了。 傅权霄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谢钰元离开的那个空空的通道,好久都动不了一下。 直到手机忽然传来了特别的提示音,他才慌忙拿出了手机,看到谢钰元发来的信息: [下飞机给你发消息。] 傅权霄回道:[好。] 谢钰元:[你回去了吗?开车小心点。] 傅权霄:[嗯嗯,等会就回去。] 谢钰元:[快起飞了,手机先关机了。] 傅权霄:[好,你先关机。] 手机那边没有消息再传来,钰元应该是关机了。 傅权霄放下了手机,又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聊天页面,看了一会儿又放下。 他又看着通道入口内,看着里面站了许久。 旁边的安检小哥忍不住好几次看了看他,很是疑惑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走。 傅权霄浑然未觉旁人的视线,直到好像隐约听见头顶飞机的轰鸣声,才意识到谢钰元应该已经飞走了。 他这才动了动,紧紧攥着手机,往外面走去。 上十点,外面早就已经黑透了,但机场范围还是被灯光照得比较亮。 傅权霄抬头看了看夜空。 好像能循着夜空看到谢钰元飞走的轨迹似的,又看了许久。 . 谢钰元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品牌方的人来接他去酒店,他立刻给傅权霄发了条信息:[我下飞机了,你回到农家乐了吗?] 信息几乎是刚发出去,就立刻收到了回复:[我到了,你到酒店了吗?] 谢钰元:[还没,应该快了,酒店不远。] 傅权霄:[困不困?你在车上先睡一会儿吧。] 谢钰元:[在飞机上睡了一下,现在还好。] 傅权霄:[等到了酒店早点休息。] 谢钰元:[好,你先睡吧,很了。] 这次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嗯,安,你也早点睡。] 应该快睡了吧?谢钰元回道:[安。] . z市机场,傅权霄放下了手机。 他到了。 他没有再流连在机场不去,缓缓地移动脚步,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回到农家乐,已经是深夜。 辗转反侧。 他时不时就想起昨的情景,却忽然发现,他好像遗漏了什么,他好像有什么话忘记跟他说了,他没有表现好。 他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好多未来想和他展望,他以后会怎么做。 他应该好好地安抚他,他还有好多愧疚应该对他说。 他应该…… 好想他。 好一会儿。 傅权霄忍不住掀开了被子,去衣柜那儿拿了一件钰元的白衬衫,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钻到了谢钰元平时盖的被子里。 他枕在他的枕头上,用钰元的被子埋住自己,抱着钰元的衬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被他清冷的气息所包裹住。 …… 渐渐地,他睡着了。 第二天,傅权霄起来,立刻认真地打好自己,对着镜子衣着。 看到额头上的那两个鼓包,他忽然有些后悔,前天为什么那么不小心,磕了这么两个东西出来,都有碍观瞻了。 傅权霄勉强用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前额的那两个小鼓包。 出了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立刻来给他戴上设备。 导演组和几个员工看到今天的傅权霄,不由眼前一亮。 今天的傅总,好俊美。 导演组心中有点感动,傅总这一定是为了今天的展览会吧,真没有想到,真是用心了。 今天的展览会很有意义,主要是为了宣扬农家民俗工艺,当初谢钰元和傅权霄他们去民俗村进行田野调查时也看过,也是在那时初步定下了在农家乐做展览的想法。 织布、纳鞋底、扎锅排等传统活计,煤油灯、千层底、米面篮、木锨、对杵舀、铡草刀、架子车等老物件。 还有染布、榨油、箍桶做缸、炸米花、皮影戏等传统手艺、工艺。 以及农民画社,其中的麦秆画更是属于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 导演组一早就联系好了各个手艺人,以及一些需要用到的展览品,在农家乐外面的空稻场上布置好了展览场地,员工们也忙上忙下地帮着打下手。 面向展览参观的对象有农家乐的客人们、外地请来的民俗学家、农学爱好者、传统专家、还有村里的村民们。 傅权霄按照昨天对好的流程,有条不紊地主持着场展览会。 中午,展览会程已过大半,今天一天节目组都管饭,他们不用自己做了。 傅权霄时不时地就看看农家乐门外,略有些焦躁地,心不在焉。 他心中想着等钰元回来后,他要对钰元说的很多话,他要怎样怎样表现…… . C市,gs品牌空间会场。 谢钰元配合品牌方完成了宣传,活动结束之后,赵东和品牌方还要进行一些商务洽谈。 他婉拒了品牌方的酒会邀请,和助一起准备先行离开会场去车上,待会儿赵东过来,就要乘飞机回农家乐了。 正要离开时,他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衬衫的青年朝他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个流量小生,对方的目标很明确,直直的就是冲着他来的。 谢钰元微微有些疑惑,待那人走到面前停下,直勾勾地盯着他却不说话时,他皱了皱眉。 “你好,你是?”他问道。 品牌方这次不仅邀请了他,还邀请了一些合作伙伴、业内知名人物等等,但刚才好像没看到有这个人? 面前的青年定定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原本还挺帅气的脸庞微微扭曲了一下,轻柔的声音含着阴霾:“谢钰元,你还要装做不认识我?” 谢钰元更疑惑了,但他意识到这人来意不善,干这行的遇到什么人都有可能,他也不想和这人纠缠,招了招手示意保安过来。 青年注意到谢钰元的动作,飞快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们谈谈,你也不想你和傅权霄的事都被抖出来吧。” 谢钰元一头雾水的同时,面色也冷峻下来:“你到底是谁?” 另一边的品牌负责人注意到了这边好像不对劲,连忙跑了过来,看到那人,脸色一沉:“宋晨翔,你怎么进来的?” 宋晨翔前几天就找到了他,求着他想参加今天的会场寻找机会,被他连番拒绝了,今天是怎么混进来的? 负责人一边招手叫了一声保安,一边对谢钰元赔笑道:“抱歉,谢先生,给您带来了麻烦,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赵东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匆匆走了过来,看到宋晨翔,皱起了眉:“宋晨翔,你又来?” 他看向品牌方负责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安保有疏漏,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负责人赔笑,心里已经把宋晨翔给骂死了:“一定,事后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钰元疑惑地看了看赵东,意识到赵东可能知道什么,但暂且先压下不管。 眼看保安向这边跑了过来,宋晨翔彻底不管不顾了,反正他今天千方百计地混进来,也没在会场上寻找到机会。 他没有会其他两人,死死地盯着谢钰元:“你让傅权霄放了我,我就放过你们,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权霄?谢钰元紧紧地皱着眉,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他看了宋晨翔一眼,声音温和地说道:“我考虑考虑……你背后是谁?” 宋晨翔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傅权霄斗不赢的人。你让他放了我,我就——” 大楼那边的两个保安已经跑了过来,见宋晨翔正向谢钰元说话,向谢钰元和品牌负责人请示地看了一眼。 谢钰元点了点头。 他已经从宋晨翔的口中得到了答案,在这人眼中权霄斗不赢的人,范围也只有那几个,回去和权霄说一声就行了。 保安得到了示意,拦在宋晨翔面前,向门口伸出了手:“这位先生,我们没有邀请你,请你出去。” 宋晨翔脸色铁青:“谢钰元,你耍我!” 两个保安先礼后兵,不再废话,一起合力拖着宋晨翔往会场门外走去,宋晨翔挣扎着:“你等着,你们等着!” 谢钰元不再会他,对赵东说道:“我们走吧?” 或许是被他这样的态度刺激了,宋晨翔被拖出门口去之前,突然大喊了一声:“曹垄,我tm是曹垄!你再装不认识我?!” 曹垄? 谢钰元这回看向了他,但还是很莫名其妙:“真不认识。” “啊——唔!”宋晨翔一副很受刺激的样子,被保安捂住嘴拖出去了。 旁边的负责人连连向他们道歉,这事是他们亏。 谢钰元摇了摇头,反而安抚了负责人两句,心中却若有所思起来,曹垄,是谁呢?他应该认识吗? 离开了会场,坐进车里,谢钰元看向刚坐进来的赵东,问道:“曹垄是谁?” 赵东愣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不是宋晨翔吗?怎么又说自己是曹垄?改名了?” 接着,他意识到谢钰元肯定是忘记宋晨翔这人是谁了,对他说道:“就前年,你不是去电影节领奖吗?宋晨翔在后台遇见你了。” 他回忆道:“当时他还算火吧,然后发现你不认识他,当时脸色就变了,和今天差不多,没今天那么明显,也是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怪不舒服的——你们以前认识?” 他反应过来了。 谢钰元迟疑地说道:“或许吧。” 他没有想起来,还是回去问问权霄吧。 赵东看到谢钰元的样子,不由一笑,他知道谢钰元一向如此,对不在意的人事物,从来放不在心上,记都记不住。 想到今天看到宋晨翔的样子,他有些奇怪:“宋晨翔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他这两年虽然糊了,但也没糊到底吧,咦,说起来……” 赵东想了想,又算了***一下,忽然发现:“好像最近,是没有听到宋晨翔的任何消息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他被封杀了?” 接着,赵东想到宋晨翔说的“让傅权霄放了我”,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 谢钰元很快就把宋晨翔……或者曹垄的事放到脑后,想到马上就要回农家乐,见到权霄,就浑身轻快起来。 . 傅权霄抬腕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眼前闹哄哄的展览场地,有些焦躁。 展览流程已经结束,接下来是自由展览阶段,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钰元跟他说,他已经坐上飞机了。 他快回来了。 傅权霄站到了农家乐门口,直直地眺望着来时的路。 他快回来啦。 下午,农家乐的员工们、客人们、手艺人们、包括节目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地经过门口、进进出出,都从他身边走过。 傅权霄一无所觉。 渐渐地,不仅是导演组、摄像组,员工们、客人们……好多人都察觉到了傅权霄的不对劲。 “他在那儿站了多久了?”就连神经最大条的许熠都发现了,悄悄地问好哥们乔晨安。 乔晨安语气复杂:“两个小时了……” 许熠睁大了眼睛:“我没看错的话……我怎么感觉……他这么久了好像一动也没动一下呢?” 乔晨安默默地说:“你没看错……” 许熠百思不得其解:“他站那儿干什么呢?看什么呢?” 乔晨安看了许熠一眼,也习惯了,默默地说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等元哥回来吧。” 都化成望夫石了…… 许熠:“……” 许熠也不是真傻,但问题是……他默默地说:“可没记错的话,离元哥回来还有两个多小时吧。” 乔晨安补充:“从他站那儿算起,还有四个多小时。” “……”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扭头去看另一边的林苏苏。 果然,林苏苏这个家伙都快嗑晕过去了。 …… 手机的特别提示音响了一声,傅权霄蓦然动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看到谢钰元发来的信息:[我下飞机了,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到。] 傅权霄回复:[好,我等你。] 谢钰元:[今天农家乐里怎么样?展览还顺利吗?] 傅权霄:[很顺利,你累不累?] 谢钰元:[还好,就是有点困。] 傅权霄连忙回道:[那你在车上再睡会儿。] 谢钰元:[好。] 放下了手机,傅权霄焦躁地左右走了两步,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火速走回院子。 刚才还在围观的许熠乔晨安连忙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两人往后退着还不忘小声地嘀咕:“他好像都没看到咱们……” “是的……” 傅权霄走到走廊上的窗外,玻璃窗往里看是昏暗的,能清晰地照见他的影子。 他对着玻璃窗看了看自己,了一下衣服,领口,头发,好好站好,又遮了遮额头的那两个小鼓包,心里又一阵懊恼。 打好自己之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站在门口,眺望着钰元来时的路。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四点多,展览会到了尾声,员工们看到傅权霄神思不属的样子,主动站出来挑起了大梁,帮忙主持收尾。 展览会结束,人们也逐渐散去。 傅权霄浑无察觉,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天色,对旁边的人说道:“他快回来了,我去前面迎一迎他。” 说完,也不等旁边的人反应,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旁边的那个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傅权霄要去迎的是谁,但是,没记错的话,离谢钰元回来,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吧? 众人很快就都知道傅权霄去接谢钰元了,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农家乐,越来越远,一路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监控室里,李导连忙问道:“摄像都跟上了吧?几个?” 旁边的副导演说道:“跟上了跟上了,三个呢,无人机也派过去了。” 这是当然的,他们还能犯这种基本错误? 李导放下了心,他当然知道身边人不会犯这种错误,但这不是明显的有大画面要拍了吗?不问一下他不安心啊。 傅权霄一路往村口走去,沿着村中的小路,感受到迎面吹来的轻风。 他脑海中想了很多,想了一会儿见到谢钰元之后,应该怎么说,从昨夜一直想到今天,他要怎么补救自己前和昨天白天的表现。 轻风轻轻地吹拂在面上。 他不知不觉就沿着村中的小路走出了村口,走出了村子,自然而然地沿着村外的大路往机场来时的路迎过去。 很快啦,接到他。 他想了很多很多的话,有各方各面的,他还想了自己要怎么做,要怎么才能让他更幸福。 傅权霄越走越快。 身边的田野和风景都在随着他的脚步往后倒退着,不知不觉间,他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他跑了起来,向着他会过来的方向奔跑。 渐渐地,他什么也不想了,脑中什么念头也没了,只是向着他来的方向奔跑而已。 他越跑越快,发丝迎着吹拂过来的风,往后扬去,乱了,衣服也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往后扬着,乱了。 奔跑! . 跟拍的三个摄像师气喘吁吁地扛着摄像机往前追着跑,渐渐一个接一个被远远落到了后面,傅总、傅总跑太快了,追不上啊! 最后一名摄像师实在跑不动了,不得已停下来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三名摄像师一个比一个离得远,最前面的摄像师气喘吁吁地狂追,可还是离得越来越远,视线里都快要看不到傅权霄的影子了! 有人在身后叫傅权霄,想叫他跑慢点,跟不上、拍不到了,但是徒劳无用,根本就没有被听到。 农家乐里,导演组所在的监控室内,一团乱,李导忙忙地出来指挥:“开车、快,开车去追!” “开车跟着他拍!” “三轮车呢?三轮车有吗?要电动三轮车!电动的。” “无人机呢?无人机快追过去!” “哎呀我亲自过去。”李导等不及了,匆匆忙忙地夺过一个摄像师的摄像机,扛起就跑,打开车门坐进一辆车子里。 另一个副导演也赶紧坐上了驾驶座,踩下油门启动车子,往那边追去。 李导把窗户打开,摄像机对着外面,对副导演道:“开快点,到了再开慢点!” “懂!” . 谢钰元和傅权霄结束信息聊天之后,就靠在了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睛想在车上睡一会儿。 可明明是有些困的,从昨天上到现在,连着两天在短时间内坐车、坐飞机,舟车劳顿,也没有睡够,飞机上也没睡好。 干他们这行的,这种情况是常态,经常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睡觉时间都在路上,尽一切可能补觉,以便工作的时候能有最好的状态。 明明应该是很习惯的,可是这会儿,谢钰元却睡不着了。 越近,越睡不着。 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向窗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时而,就露出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谢钰元的感觉中,也没过一会儿,车窗外渐渐变成了有些熟悉的风景,田野、村落、远处连绵的山脉,他知道,是快到果树村了。 忽然。 谢钰元无意间看向前方的目光一下子顿住了,他说道:“师傅,停车。” “嗯?啊?”正在开车的司机愣了下,坐在后座的赵东也愣了一下。 接着,司机的目光投向前方,他也看到了从远方往这边来的一个人影,但是他没有在意。 司机停了车,车子缓缓减速,停在了路边。 谢钰元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风从侧边吹过来,他的发丝随之拂动。 车内,赵东不明所以,扒着前车座往前看,钰元这是怎么了? 前方,从远处跑来的人影渐渐近了,也渐渐清晰了。 司机和赵东看着前面,都愣住了。 那是……那从远处跑过来的是…… 傅权霄?! 傅权霄怎么来到这里了?没搞错的话,这里,距离农家乐还有十里地吧? 他跑过来的?他是怎么跑过来的? 后座上,跟拍谢钰元的摄像小哥一直拿着摄像机待机中,这会儿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抱着摄像机手忙脚乱下了车,打开拍摄模式匆匆跟了上去。 风,从傅权霄的耳边呼呼而过,他向前方奔跑着,他跑过了长长的路,跑上了田野边的缓坡。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从地平线那边驶过来的那辆车,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谢钰元坐的车。 那辆车减缓了速度,在路边停了下来,谢钰元从里面走了下来。 傅权霄情不自禁笑了出来,他加快了速度,向他奔跑过去。 谢钰元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急忙下车,匆匆向他迎了过去。 傅权霄逐渐放缓了脚步,直到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才渐渐停下,他喘着气,朝他走了两步。 那些想好的、没想好的话,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着,他张了张口。 谢钰元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简直手足无措:“你,你……”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是怎么跑过来的? 你怎么就这样跑过来了? 傅权霄急促地呼吸着,走到他面前停下,看着他,他的衣服也乱了,头发也乱了。 那些千言万语,一下子都忘记了。 他呆呆地对他说:“我爱你。” · 谢钰元完全愣住了。 呼呼的山风,远处汽车驶近的声音,以及,傅权霄喘息不定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像是要被他炙热的心烤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我也爱你。” 咚咚、咚咚、咚咚,那是擂如雷鸣般的、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那是傅权霄的心跳声。 他看着谢钰元,扬起唇角笑了起来,眼睛是那么的明亮。 山风是如此飒爽。 第67章 又是一个周五。 上八点, 《我们的农家乐》第六期准时上线! 前两天,谢钰元生日当天,两人社交媒体上无互动、傅权霄退出节目组的事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后来热搜虽然降下来了, 但关注度仍然居高不下。 第六期节目甫一上线,不论是一直追节目的观众、还是吃瓜群众, 都一股脑地冲了进来,黑子们更是摩拳擦掌。 熟悉的开场动画过后,就是一段十几秒的上期回顾,观众们可都还记得呢, 因为一个隐藏任务, 谢钰元和傅权霄暴露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下期预告中,傅权霄宁愿在黑魆魆的山上抱着蘑菇到处转悠,都不愿意回去。 果然,赞助商广告之后, 画面一转, 正片中,谢钰元频频看向黑暗中的大山,仍然不见傅权霄回来。 山上, 傅权霄独自抱着蘑菇们坐在石头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画面旁边一个钟表哒哒哒哒快速转动着,表示过去了很长时间。 终于,傅权霄从那块石头上站起身后,非但没有往山下农家乐的方向走,反而抱着蘑菇们转身往反方向的小路走去,视频响起了疑惑的音效,旁边跳出花字:不回去? 镜头拉长, 画面中是傅权霄往大山深处走去的背影,旁边一行花字:越走越深…… 从这期节目刚播出开始,弹幕早就汹涌不停了: “什么意思?这是想直接在山里过夜了呗?” “呵呵,早就说了这两人是表面夫夫,连在节目里都装不下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有些人不会还抱有幻想吧?傅权霄都已经退出节目组了!” “谢钰元生日傅权霄连个生日祝福都懒得发,哈哈哈哈。” 更过分更激烈的言辞还有、质疑的、就傅权霄退出的事找节目组要说法的、相互指责两人中其中一方的、引申出各种“黑料”的,黑子们更是兴高采烈弹冠相庆。 节目里,已经转到了农家乐这边,嘉宾们还在忙碌地为客人们上餐,旁边有员工们小声的问询声:“傅总还没回来吗?” 更小心翼翼的回答声:“没有……” 谢钰元频繁往大山那边看去,终于,决定拿上手电筒去山上找傅权霄了。 画面切换到山上,傅权霄还在黑漆漆的山里转悠,沿着山林小路拐弯,往山林深处走,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弹幕已经越来越激烈,画面切换另一边,谢钰元已经拿着手电筒往山脚走去。 画面又切换,傅权霄越走越快,沿着一条山林小路拐弯,往山林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视频忽然暂停了一下,画面上飘过了两个蓝色的大字: 等等…… 画面加倍速倒退,退回到刚才那个拐弯的林间路口,花字:有些眼熟? 接着,画面极速倒退,退回到一个小时前,傅权霄第一次拐进了这个路口。 半个小时前,傅权霄第二次进入这个路口。 就在刚刚,傅权霄第三次拐进了这个路口…… 接着,视频画面忽然极速转换成了全局的俯瞰视角,从傅权霄抱着蘑菇们往反方向的深山中走去开始,用一条红线标识出了他的行动路线。 只见那条红线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忽而往前,忽而往后,在漆黑的大山中绕来绕去,最后那条红线绕来绕去的,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 傅权霄简直就是在山里……到处乱走。 弹幕外的观众看着那条拐七绕八的红线,人都已经看傻了。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 “不会吧”刷屏,视频画面聚焦到了傅权霄的近景,只见傅权霄抱着蘑菇们忽然停下了脚步,环顾黑暗的四周,满眼透露着迷茫。 镜头切了一个特写,配上大大的花字:迷、路、了! “艹!哈哈哈哈哈哈” “万万没想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会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吧?” “路呢?我的路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拔剑四顾心茫然》” “呜呜呜所以傅权霄不是因为不想回去而是因为迷路了回不去吗?!本cp粉又支棱起来了!” …… 视频切换到了另一边,谢钰元正拿着手电筒朝山那边走着,忽然被导演组叫住,得知傅权霄在山里迷路了,镜头特写了一个一脸懵逼的表情。 谢钰元反应过来,连忙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傅权霄仍然在昏暗的山里到处乱走着,脸上写着肉眼看见的迷茫和烦躁。 山里树影重重,灌木漆黑,摄像机的灯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 视频里,傅权霄一阵怒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手里捧着蘑菇站在原地,茫然地环顾四周,镜头旋转环拍,漆黑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的彷徨无措。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怜啊。” “笑死我了。” “你们礼貌吗?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实在忍不住。” “还抱着好多蘑菇呢!可怜弱小无助但能吃哈哈哈哈。” 视频里,镜头拉到全景,傅权霄抱着蘑菇们低头站着,左边写着“无措”,右边写着“沮丧”,个人仿佛都快化成一朵阴暗的蘑菇。 就在这时,画外忽然传来一点灌木丛被分开的动静,还有摇晃的手电筒光束穿过漆黑的山林朝这边照过来,还有谢钰元叫人的声音:“权霄,权霄?” 傅权霄猛地抬起头往那边看去,镜头移向另一边,只见谢钰元从隐在黑暗的小路分开灌木走了出来。 谢钰元看到傅权霄,眼睛一亮,连忙快速分开灌木枝朝他走过去。 傅权霄明显呆住了,后期左边配了个大大的“呆”字,右边配了个大大的“住”,大字几乎都齐人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钰元已经快步走上前,伸手一下子抱住了他。 两个大大的“呆住”字体随着谢钰元抱住他的动作碎掉了。 蘑菇们噗噜噜地掉了一地。 傅权霄愣愣地伸手,将谢钰元轻轻地抱了个满怀。 静谧而温柔的轻音乐响起,黑暗的山林间,只有中间摄像机晕明的小灯。 两人静静拥抱了片刻。 好一会儿,只听傅权霄低声问谢钰元:“这是任务吗?” 谢钰元说:“不是。”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这不是任务!” “啊啊啊啊啊啊” “在现场!我是蘑菇!” “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假的。” 视频中,两人稍稍分开,正要一起下山,这才发现傅权霄采的蘑菇全部都掉了,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 两人连忙把地上的蘑菇们都捡了起来。 “哈哈哈太可爱啦。” 这时,节目插播了一段傅权霄的后采: 只见傅权霄坐在镜头前的椅子上,画外的导演忍着笑的声音问他:“所以傅先生您是路痴吗?” 傅权霄的表情一脸严肃:“不是。” 导演问道:“那为什么上还会在山里迷路了呢?” 傅权霄无言以对。 弹幕全都笑成一团。 导演又问他:“当时本来是想下山回农家乐的吗?” 傅权霄点头:“是的。” 导演问道:“那为什么又会朝着反方向走了呢?” 傅权霄憋了一会儿才说道:“觉得那就是下山的方向。” 弹幕都要笑疯了,只听导演也带着笑的声音问道:“那是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吗?后来又是怎么发现迷路的?” 傅权霄忍了一下,才说道:“因为一直觉得方向应该都是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走不到山下,后来一直走一直走都走不回去,就,发现了。” 弹幕笑死了,满屏的“哈哈哈哈哈”。 画面从后采转回了之前的场景,谢钰元牵着傅权霄的手回到了农家乐。 几个员工和客人们也都知道傅权霄在山上迷路了,又是一阵笑声。 傅权霄和谢钰元在厨房炖起了蘑菇鸡汤。 “呜呜呜呜这个画面好美好啊。” “蘑菇鸡汤咕噜咕噜的看起来好香啊。” 视频后面的部分,从天黑转到天亮,动画做成的月亮落下,太阳爬上了屋顶,第二天,农家乐小鬼当家,两个老板外出做田野调查,同时模仿影视剧名场面做任务。 农家乐里,几个员工磕磕绊绊的,闹出了不少笑话,还搞出了各种啼笑皆非的小状况,但最后都和谐地解决了。 外面田野调查过程中的模仿任务也激起了很多观众对一些经典影视剧的回忆。 当傅权霄和小朋友抢活干,提出要模仿《无为》中的那个小孩的时候,弹幕都快乐死了。 最后,长腿长手的傅权霄在角落里蜷手蜷脚抱膝呆着,抬手和电影中的小孩一样,碰了碰谢钰元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哈。” “小朋友一脸问号。” “呜呜呜呜好萌啊好萌啊。” “kslksl” 最后一个名场面时,他们要模仿的是《不二之城》那一段很有名的塔下之吻。 镇上的小木塔下,傅权霄放下小箱子,看着谢钰元:“真有意思,又在这里见面。” 谢钰元淡笑:“是很有意思。” 傅权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谢钰元:“这是我的事。” …… 远处画社负责人扮演的小弟在叫了,傅权霄提起地上的小箱子,转身离开,走到一半,突然丢下小箱子,冲回来一下子抱住了谢钰元。 “哦哦哦哦哦” “接下来是不是该吻了?”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两人目光对视,像含满了星光,傅权霄缓缓低头靠近,就快要亲到谢钰元的,欲吻似吻,却又顿住。 谢钰元已经微倾上前,轻轻地吻上了他。 柔软的,只有一下。 却像是一池春水都被搅动了。 清甜唯美的轻音乐流淌。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kslksl” “啊啊啊啊唇角疯狂上扬。” “呜呜呜呜呜。” 谢钰元正要退开,傅权霄却又抱紧他回吻了上来,唇瓣轻轻地触碰,像是控制不住似地浅吻了好几下,松开怀抱的时候,两人的耳垂都微微泛红,目光一触即分,居然就跟触电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 “要命了我怎么也脸红了!” “嘿嘿嘿嘿嘿嘿” “嗑死我了救命救命救救救救” 弹幕“啊啊啊啊”激动刷屏,直到二十多分钟后这期节目结束,仍然忍不住转战到微博、论坛、超话站子等等地方。 #谢钰元傅权霄塔下之吻#、#傅权霄迷路#当即爆上热搜,《我们的农家乐》官方也适时地出来发布了辟谣声明: @我们的农家乐:关于近日网络上流传的@傅权霄退出节目组一事,系为不实信息,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每周五八点#我们的农家乐#不见不散。[比心] 接着没多久,傅权霄的微博转发了这条官微: @傅权霄:没有退出,我们很好。[>v两手挥舞荧光棒][^v^抱花花][>v两手挥舞荧光棒]@我们的农家乐 官方辟谣之后,#傅权霄没有退出# #元宵是真的#立刻窜上了热搜,话题下的热评: “不信谣不传谣!” “呜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傅总后面那三个表情,和他的画风也太不一样了吧哈哈哈哈。” “我也注意到了2333333” “之前我就想说了,微博互动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人家过个生日还非得在社交媒体上互动啊,网友们管得太宽。” “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上期预告是节目组的套路,把狗骗进来鲨QAQ” “啊啊啊啊这期嗑死我了,我要为他们作图!产粮!!” …… 同人圈很快就产出了两人塔下之吻的各种同人图,还有傅权霄低头抱蘑菇的Q版同人图,谢钰元冲过去抱住傅权霄、地上散落着一地蘑菇的Q版同人图,如此种种不尽其数。 这期节目出来后,大家都嗑疯了。 cp超话、cp站子等等都像是过年了一样,嗑得热火朝天,热度断层式走高,各种产粮不断,cp党头顶青天,沉浸在嗑cp的余韵中不可自拔。 节目组没有剧透傅权霄前几天离开的事,只针对傅权霄退出节目组的事进行了辟谣,为了后面的节目效果,一定是要保密的。 而那个传出小道消息的人,在傅权霄的帮助下,也已经找到了,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按捺不住把消息讲给了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又按捺不住,在网上爆出了这个消息。 后来这个消息又一传十十传百,经过互联网的传播扭曲效应失真,从“傅权霄离开节目组”变成“傅权霄退出节目组”,最后被有心人利用,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这个工作人员并不是故意的,但也违反了保密协议,节目组已经将他辞退。又鉴于他是无心之失,还需要他保密后面的录制内容,节目组酌情没有再向他索赔巨额违约金。 至于推波助澜的“有心人”…… “对了,你知道曹龚是谁吗?”谢钰元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对傅权霄问道。 “曹龚?”傅权霄正轻柔地给他擦刚洗完澡的头发,闻言他拿着毛巾的手顿住了,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找到你了?” “嗯。”谢钰元点头,和他把上次品牌活动会场遇到曹龚的事说了出来。 末了,他有些疑惑地说道:“他应该是叫宋晨翔,但是最后他说他叫曹龚。” 傅权霄的声音有些紧绷:“还有其他异常吗?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谢钰元有些疑惑,仔细回忆了一遍:“没有。” 傅权霄松了口气,继续给他擦头发,向他解释道:“曹龚是我们的高中同学,高二欺骗pua女同学导致女同学差点自杀,最后他被学校退学的那个,还记得吗?” 谢钰元经过他一提,回忆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这件事,他虽然对曹龚的名字和长相都没印象了,但事情是记得的。 当时班上有个男同学,同时在校内校外交往了好几个女朋友,校外的一个女朋友为他怀孕人流,同班的一个女朋友发现事实之后却被他pua打压,最后抑郁差点自杀。 谢钰元无意间撞见了他在楼梯间威胁贬低那名女同学的一幕,为女生出了头,后来他又和傅权霄一起在天台救下了想自尽的女同学,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在他和傅权霄的帮助下,那名女同学逐渐走出了阴影,事情真相大白,其他受骗的女生也都知道了真相。 之后校外那个女生的家长找上了学校,事情闹得很大,最后那个男同学被学校退学处分。 谢钰元想到这人就皱起了眉:“是他。” 傅权霄点头,说道:“他之后没再上学,做了练习生,几年后改了艺名通过选秀节目出道,成了流量。” 谢钰元若有所思,难怪赵东说前年在电影节后台遇到时,曹龚发现他没认出他,表现得很奇怪。上次在品牌活动会场更是如此,最后曹龚报出名字,发现他还是不记得他,更是一副大受刺激的样子。 在曹龚心里,我应该记得他? 看来曹龚把当初的事情记恨在了他们头上,并且记恨得很深。 谢钰元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傅权霄:“这几次舆论风波幕后都和他有关吗?” 从他们爆出隐婚到现在,有好几次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波,每一次都来势汹汹,尤其是最开始的“离婚、出轨”,很明显有幕后推手,再联想到曹龚在会场和他说的那些话…… “嗯,”傅权霄说道,“但他只是被推在台前的人,幕后的人在为他提供资金和渠道,帮他遮掩踪迹,以至于我没能及时查到他。” “还记得上次爆出你辞演《梦回黎明之前》吗?有人带节奏说你拉踩李鹤洋炒作,那件事也是他做的,不过那次应该是他自作主张,没有人帮他遮掩网络踪迹,很快就查到了他。” 谢钰元沉吟了一下:“也就是说,在背后支持曹龚的人针对的应该不是我,更针对的是你。” 那次《梦回黎明》风波针对的只有他,和傅权霄无关,曹龚背后的人没有出手帮忙,所以很有可能,对方更针对的是傅权霄,或者说,那人的目标是傅氏。 如果傅氏掌舵人因为婚姻私德问题导致傅氏股价连续暴跌,为了集团□□,很有可能傅权霄就需要退居二线,隐于大众视野,而一旦退居二线,有人可能就有机会了。 谢钰元有些担心:“曹龚说,他背后是你斗不赢的人,你有眉目了吗?” 傅权霄停顿了一下,说道:“本来还有些怀疑,但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 他说了个名字。 谢钰元听到,居然并不意外,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傅权霄的手。 傅权霄心里软乎乎的,回握住了他的,放到唇边亲了亲:“别担心,我有准备。” 谢钰元相信他:“嗯。” 傅权霄想到曹龚居然混进了钰元的活动会场,有些自责:“我没有处好曹龚,封杀他之后,居然还让他找到机会混进了你的活动会场。” “他是人,总会动的。”谢钰元有些失笑,安慰他,“而且他只是说了几句话,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傅权霄点了点头,却下定决心不再等了,立刻加速走司法程序,将曹龚送上法庭,曹龚做的那些事,足够他判几年了。 他给谢钰元擦完了头发,丢下毛巾抱住了他,轻轻地亲了亲他:“睡吧。” 他已经懂了和钰元亲密接触的尺度,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谢钰元明明都已经和他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但每一次激起钰元抗拒僵硬的反应,都是他太强势太凶的时候。 已经熄了灯,两人躺在各自的被子里,傅权霄把谢钰元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良久,忽然低声对他说道:“对不起。” “嗯?”谢钰元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闻言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 傅权霄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发,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我爱你。” 谢钰元的唇角扬起来一点,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我也爱你。” 傅权霄感觉到他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再打扰他,小心地把他抱紧了。 那些展望,那些保证,他不打算再用空口去说了,他会用行动去践行一切的一切。 第68章 几天后。 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今天谢钰元和傅权霄又是任务组, 一起向镇上做糖人的手艺人学习做糖人。 糖人老板向他们示范着做了一个精美的糖画之后,笑着示意他们尝试一下:“就像这样用糖液浇出任何你想要的图案就行。” 傅权霄拿勺子舀了一勺融化的蔗糖,在石板上迅速浇画了一个心形, 粘上竹签,凝***固好后, 把心形糖人递给了谢钰元。 谢钰元忍不住对着糖人笑了出来,接过糖人舔了一口:“很甜。” 糖人老板看着那个简陋到只有两条对头弯线的心形糖人,忍不住说道:“不考虑再做个复杂点的吗?” 谢钰元于是接过勺子,舀了一勺融化的蔗糖后, 在石板上浇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心形。 糖人老板:“……” 大的心形里面套了一个小的心形, 非常对称。 谢钰元粘上竹签,凝固后把他的心形糖人递给了傅权霄:“怎么样?” 傅权霄眉眼弯弯地接过来,舔了一口:“复杂多了。” 糖人老板默默地看着这夫夫俩:“……” “好甜。”傅权霄又舔了一口,舍不得很快吃完了。 谢钰元还是要做正经糖人的, 向老板讨教了几个简单又好看的图案, 和傅权霄正正经经地做了几个糖人出来。 他们还见识了老板吹糖人的手艺,老板把他做的糖人送给了他们,再加上他们自己做的糖人, 满载而归。 农家乐里,员工们正在为客人们的餐备菜, 就透过窗口看到两人撑着伞携手回来了。 傅权霄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谢钰元提了一个袋子,在小雨朦胧中归来,雨水淅淅沥沥地顺着黑色的大伞沿划下,这一幅美如画。 “苏苏,给你们的糖人。”回到农家乐,谢钰元把装了好几个糖人的袋子递给林苏苏。 “哇~”林苏苏惊喜地接过袋子, 看到里面的糖人,“老板你们自己做的吗?” 走廊上的傅权霄收起雨伞,随手拎了拎晃掉伞上的水珠,正要挂到伞架上。 “嗯。”谢钰元对林苏苏回道,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留意到了傅权霄收起的雨伞上,看着上面没好的伞褶转不开眼睛。 傅权霄注意到谢钰元的视线,不由莞尔一笑,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 谢钰元已经忍不住把那把伞接了过来,把伞扣解开,然后认真地把伞褶一个一个齐齐顺好,松了口气。 太可爱啦。 傅权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趁他的注意力都在伞上,在他白皙的脸颊侧偷亲了一口。 “!!!”林苏苏捂着嘴蹦蹦跳跳地进门了,啊啊啊啊,这几天两个人特别的甜! . 备菜,做饭,生火,炒菜。 “鸡蛋要放几个?” “四个一块炒吧。” “牛肉炖多久了?” “半个小时了,再炖会儿。” “青椒不够了。” “我去菜园现摘点回来!” “三号桌的客人想喝玉米汁。” “上玉米汁!” 小雨中的农家乐炊烟袅袅,充满忙忙碌碌的烟火气。 “明天就没有客人了。”一切忙完,小雨已经停了,谢钰元看着餐厅中热热闹闹用餐的客人们,对傅权霄说道。 今天的客人算是最后一批客人了,等明天他们用完早餐就离开了,农家乐不会再有新客人来。 明天他们休息,即将迎接后天农家乐营业的最后一天。 “舍不得吗?”傅权霄看着他。 “嗯。”谢钰元点头,环顾农家乐的一切,用餐的客人们、桌椅、厨房、员工们、院中的凉亭、箭靶还有秋千…… 傅权霄思考:“我们把这里买下来,以后每年想来就来这里住几天。” 监控室里正关注现场的导演组齐齐默默滴下一滴冷汗…… 谢钰元好气又好笑,看了他一眼:“这里要交接给当地政府的,希望能带动一点旅游经济,别胡闹。” 傅权霄想了想:“那在这里建一个旅游度假区,再找地方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农家乐,以后每年……” “旅游度假区可以考虑规划一下,再建一个农家乐就不用了,”谢钰元有些好笑又无奈,看着他,“我舍不得的是这里的生活。” 傅权霄顿了一下,把他抱在了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也舍不得这里的生活。” 农家乐收官后,过不了两天,钰元就要进组拍戏了,他们又要分别好久。 谢钰元回抱住他,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钰元说:“我们明天去爬山吧。” “爬山?” “嗯,旁边的那座山,我们来了这么久,半山腰去了好几次,但还从来没有爬到过山顶呢。” “好。” “希望明天别下雨……” 老天爷很给面子,第二天是个晴天,大大的白云几朵,飘在蓝天上。 “啊?不是吧导演!” 农家乐里,早上送走最后的客人,上午收拾休了一番,难得的休息日,几人正计划着下午去爬山玩,却突然收到了导演组的“惊喜”。 许熠惊呆了:“都要收官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还要做任务?” 谢钰元也有些无奈。 李导笑着说道:“明天将有一些特殊的客人前来我们农家乐,只要你们成功完成任务,就可以为这些特别的客人每人送出由玛卡巴卡赞助的玛卡巴卡惊喜大礼包一份!怎么样,还不心动吗?” 原来是赞助商的任务,许熠没辙了,大喊道:“心动!” 谢钰元失笑,接过任务卡,尽职尽责地念出上面的内容:“寻找果树村的村民对山村田园类古诗,每人说出上句古诗,对方在五秒之内完地对出下一句,即可成功。” “任务要求:事先不可以打招呼、解释,每找到一个人只能尝试一次,老板和员工们每人都需要成功一次,成功的诗句不可重复,任务才可成功,任务限时一小时。” “这也太难了吧。”许熠听到一半就已经开始发愁。 “任务难点在山村田园类古诗,我们要尽可能在这个类型里找简单脍炙人口的,限时一小时,这时间也太短了……”乔晨安分析。 村里几乎没有青年人,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老年人居多,文化程度不高,要对诗句,尤其还要对山村田园类古诗是很难的。 而且,限制的时间还这么紧张…… 傅权霄微皱了下眉,对李导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 李导道:“你们出发时再开始计时。” 傅权霄点了点头,看向谢钰元。 谢钰元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先不出发。” “我们先收集好脍炙人口的山村田园类诗句,每人都分配几句,”他想了想,“另外,大家可以优先找村里的小朋友对诗,今天正好是周末。” “对哦,”林苏苏眼睛一亮,“有时候,小朋友会背的诗比大人都多!” 找小朋友对诗就不一样了,而且村里还有几个中学生,正处于对古诗词的记忆巅峰年龄! 一下子就找到了解决办法,乔晨安和许熠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不愧是元哥! 傅权霄只是含笑看着谢钰元。 几人很快就选取好了各自的诗句,尽量选的都是中小学生语文课本里的山村田园类古诗。 “大家加油,争取为我们特殊的客人赢得玛卡巴卡惊喜大礼包。”分配好诗句之后,谢钰元站起身,又给玛卡巴卡的购物节促销活动做了一段口播。 几人迅速出发,分散在村里找人对诗句,有了目标之后,任务很顺利地就完成了,主要是走路和找人花费了一些时间,最终提前二十分钟就完成了。 完成了赞助商的任务,几人匆匆忙忙地准备上山,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再耽误下去,等下山的时候天就黑了。 “就像傅总上次一样。”许熠偷笑着对乔晨安耳语道。 乔晨安也看了上期节目,想到那次傅总天黑后在山上迷路回不来的事,差点笑出声,连忙憋住了。 傅权霄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好跟两个不懂事的员工计较。 来农家乐的客人们大部分都上山玩过,很多客人都爬到了山顶,反而是他们农家乐的人没有爬过,带客人上山摘水果、挖竹笋等活动,也都是在半山腰以下。 一路上山,处处都有他们活动过的踪迹,池塘、竹林、果树林、山涧小溪,还有…… 许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环抱,模仿着傅权霄当初在这里抱着蘑菇们的场景,一句话没说,已经笑得不行了。 乔晨安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林苏苏背对着趴在一棵大树上,肩膀疯狂抖动。 傅权霄黑着脸,还没法说什么,转头看到谢钰元也在笑,不由耳垂一红,走过去牵着钰元大步往山上面走。 “哎,等等他们。”谢钰元一边笑一边说。 傅权霄走得更快了。 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 果树山的山顶上有一颗巨石,嗯……比傅权霄之前坐的那块石头还大。 除此之外别无余物,山顶上没有别的树木,一眼望去,天空和山下辽阔的风景尽收眼底,视野非常开阔。 已经是五点多,几人在山顶休息,谢钰元和傅权霄坐在那块大石上,依偎在一块,看着远方。 “落日了。”谢钰元突然说。 傅权霄抬头去看,只见远方天际,落日将云层染成了瑰丽的颜色,缓缓下落,山峦和云雾都宛如镀上了一层动人的余晖,如诗如画。 他心中一动,去看谢钰元,却见谢钰元也在看着他,眼睛里摇晃着碎星一般。 没有任何来由地,两人越靠越近,落日余晖笼在他们身上,两人自然而然接了一个轻柔而悠长的吻。 剪影美好如斯。 第69章 农家乐营业的最后一天, 许熠担任收官大管家。 早上,谢钰元亲手将“大管家”的铭牌颁发到许熠手上,许熠担当大任, 站好最后一班岗,带着林苏苏和乔晨安“挥斥方遒”。 摆放桌椅、打扫卫生、备菜劈柴、迎接中午的客人, 忙得不亦乐乎。 作为最后一天的收官特辑,今天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从农家乐开拍到现在,嘉宾们外出做过很多任务,大部分任务都是向周边各式各样的传统手艺人学习各种手艺。今天, 节目组就将这些帮助过他们的手艺人老板都请了过来。 谢钰元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有前天的糖人老板,有教他们做木雕、陶艺的师傅,有农民画社的老板,还有村里教他们做豆腐的那个亲切的婶子, 等等。 一共三十多个人, 三十多种手艺,三十多天的学习和拍摄。 客人陆续到来后,导演组依次给这些人都做了采访, 将会在节目播出时一一简短地介绍他们。 农家乐几人组都拿出了招牌拿手菜,和他们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席间热热闹闹, 手艺人们相互交流着行业信息,讨论菜色,讲各自的故事,和谢钰元他们探讨着传统手艺、乡村振兴的未来。 临别时,谢钰元几人把昨天赢得的玛卡巴卡惊喜大礼包一一送给了他们。 送走最后的客人,农家乐这下是彻底空了。 “好空啊。”下午收拾完农家乐,林苏苏不由愣愣地说。 冰箱差不多空了, 仓库也差不多空了,餐厅和厨房常用的东西都被收置起来了,桌椅被擦得纤尘不染,齐地摆放着,一切就如同他们刚入驻农家乐的时候。 但相比刚来的时候,还是多了许多东西,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在这里经营生活留下的痕迹。 就连最大条的许熠都怅然若失:“真的要走了……” “好舍不得。”乔晨安不舍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 院子里,谢钰元和傅权霄在凉亭中轻轻地荡着秋千上,依偎在一块,享受在农家乐里最后的一点时光。 下午五点多,是农家乐的交接仪式。 在他们离开后,农家乐会交接给当地政府派人经营管,争取能带动当地的旅游业。 节目组请来了几家媒体,拍摄谢钰元、傅权霄和政府文旅代表签字交接的画面。 这也算是一场小型的收官发布会,除了本地媒体、文旅报之外,还有几家上次开播发布会来过的媒体。 节目组和这几家媒体都签了保密协议,在最后一期收官特辑播放之后,几家媒体才可以发布今天采访到的内容。 交接仪式结束后,记者们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问题。 首先是和今天的农家乐交接有关的问题: “农家乐交接后,两位对它的未来有什么期望吗?” 谢钰元举起话筒,说道:“我希望农家乐能作为一个引子,吸引大家发现这里更多美好的地方,果树村是一个很漂亮、也很有烟火气的地方,不仅是果树村,包括果树村所在的南山镇、田吉县,旅游资源都非常丰富,如果农家乐有幸吸引大家前来,我相信一定不虚此行。” 傅权霄接着他的话,说道:“接下来我们计划以果树村为核心,建设一个生态系统的旅游区,达成果树村-南山镇-田吉县的和谐统一,希望能让更多人欣赏到这里出色的人文和风景。” 这话一出,下面不由起了一阵骚动,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一个旅游区。 投资果树旅游区的事情傅权霄已经和当地政府达成了初步意向,接下来还会派人进行深度的合作。 聊完农家乐和果树村后,记者们开始踊跃地提问其他问题。 所有问题都是经节目组和经纪人检阅过的,倒是没人问什么过分的或是越界的问题。 不过,记者们还是很兴奋,能拿到元宵夫夫的第一手采访资料,就是超值! 以这对夫夫的身份,这个节目收官后,如果不再参加其他综艺,以后想要在别的地方同时采访到他们,那可太难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拿着话筒,一一解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快结束时,记者们连忙抓紧时间问道:“以后两位还会一起参加类似的综艺吗?” “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些录制中的小彩蛋吗?” 还有记者干脆喊话:“元哥和傅总随便再说两句吧!” 谢钰元举起话筒,含笑说道:“彩蛋就不便透露了,大家可以多多关注节目,每周五八点,正片外的更多内容还会在vip加长版和花絮中上线。” “类似的综艺……”谢钰元看向傅权霄。 傅权霄心中一动,举起话筒正要说些什么。 谢钰元却已经看向记者们,微笑着说道:“农家乐已经是最好的综艺,类似的节目我们应该不会再去了。” 记者们失望地叹息。 傅权霄却有些别的想法,准备找时间再跟钰元说。 交接仪式结束后,导演组分别对几个嘉宾做了最后一次后采。 “觉得在农家乐录制得怎么样?”最后,镜头外的李导问道。 “很好,”凉亭内,傅权霄看向李导的眼睛中带着尤为诚挚的光,“我很感谢你们。” 李导一时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却忍不住露出收都收不住的笑容。 下一个采访时,同样的问题,也问向了谢钰元。 谢钰元忍不住展出了微笑:“很好。” “谢谢你们。” 李导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了,功德圆满的那种。 后采全部结束。 “啪”地一声,黑白场记板最后一次打响——《我们的农家乐》第二季,完美收官。 - 谢钰元和傅权霄是最先走的。 他们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乘飞机,上就能直接回家。 “老板,再见。” “老板,再见啊。” “老板,有缘再见!” 三个员工依依不舍地在门口送两人,大力挥舞着手臂,林苏苏还红了眼眶。 这一季农家乐对他们来说是一段神奇的经历,竟然和谢钰元和傅权霄一起录了四十多天综艺,在这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节目结束,失去了录制节目时的那种情境,大家各自回归到原本的生活,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见,”谢钰元转身朝他们挥了挥手,摇了摇手机,“有事记得联系。” 他和傅权霄都和三个员工加了微信,叮嘱他们有事了就联系。 傅权霄在一旁推着行李箱,也朝他们挥了挥手:“再见。” 车子缓缓驶离农家乐。 谢钰元回过头时,看到三个员工和李导等人仍然站在原地,和农家乐的轮廓一起渐渐变小。 他隔着后车窗朝后面挥了挥手。 “结束了啊。”他收回手,有些怅然若失地对傅权霄说道。 傅权霄朝他露出一个笑:“嗯,回家了。” 谢钰元也笑了起来:“对,回家了。” 第70章 回到家时, 已经是上十二点。 家里很冷清。 以前,家里基本没人回来,偶尔回来, 也只是在家里呆个一两天,还常常会错开时间。 他们不在家的时候, 会有阿姨定期前来打扫,园丁也会定期前来花园修剪。 家里被打扫得很干净,纤尘不染,但就是没有什么人住的气息。 傅权霄进了二楼次卧, 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拿了出来。 之前, 他和钰元已经分居了很久。 他抱着自己的衣物、洗漱用品、日用品,搬回了主卧,想到未来和钰元在一起的生活,心中不由充满了憧憬。 谢钰元也在收拾刚带回来的行李, 看到傅权霄抱着满手满怀的东西从门外进来, 因为东西太多,还差点卡在门上进不来,不由吃了一惊。 他连忙走过去接他手中的东西:“怎么一下全都抱过来了?分几次啊。” 傅权霄说:“想快一点和你在一起。” 谢钰元的手一顿, 脸颊忽然很热很热,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中了。 他抿了抿唇, 抱着接过来的东西走回去,放到桌子上。 傅权霄也抱着东西进去放下,刚要拿着衣物去主卧衣帽间挂好,谢钰元忽然过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傅权霄呆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钰元就已经松开了他。 “忽然想亲你。”谢钰元白皙的脸颊染着绯色。这么说了一句,就回去继续收拾起东西。 傅权霄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拿着的衣物,走过去抱起谢钰元,先轻轻地吻了一口,然后问道:“可以深一点吗?” 谢钰元的脸颊慢慢地红透了,点了点头。 傅权霄吻了吻他,先是轻轻地吮吻他的唇瓣,接着极尽温柔地深入进去,抵开他的牙关,两人舌尖轻触的时候,就像触电了一样,全身酥麻。 谢钰元一开始还能努力配合地回吻他,没一会儿就被他吻得腿直发软,只能任由他主导了。 傅权霄轻柔地深吻他,时而退出来含吮他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地轻轻啄吻,时而又深入进去,温柔照顾他的每一寸。 直到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傅权霄才呼吸不稳地连忙退开。 两人抵着额头,呼吸相闻,微微喘息。 “东西还没收拾完……”谢钰元抱着他说。 傅权霄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又亲了亲:“先睡吧,明天再收拾,太了。” “嗯。” 两人说着收拾,然而却抱在一块,谁也没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分开,忍不住对视着笑了,他们又凑近轻吻了一下。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先后洗完澡,终于准备睡觉了。 谢钰元躺在床上,看到傅权霄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犹豫了一下,对他掀开了自己的被子:“你要进来一起睡吗?” 在农家乐里,他们入住第一天上的时候,早上闹得不愉快,于是从第二天上开始,两人就一直各睡一个被子,一直都还没改。 傅权霄愣了一下,看着对他发出邀请的谢钰元,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忍住立刻钻进去抱住他的冲动,把被子放在床上,摇了摇头说:“不用。” 他把被子铺好,钻进去,给谢钰元掖好被角,略带担心地说:“我怕我会……忍不住。” 谢钰元刚才也看到了他的反应,他想再努力一点,可是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了,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傅权霄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不禁柔软地像是塌陷了一块,他将谢钰元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亲了亲他:“我爱你。” “我爱你,钰元。”他又亲了亲他。 谢钰元只觉得热烘烘的,脸颊也泛起热意,轻声说了句:“我也爱你。” 傅权霄把他搂紧了一点,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 两人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谢钰元先醒来。 睁开眼看到傅权霄俊美无俦的脸,他还没睡醒。 谢钰元伸手,隔着一点虚空去描摹傅权霄脸颊的轮廓,感觉很安心。 他动了动身,正想起床先去做早餐,刚坐起身,傅权霄就醒了。 “早安。”傅权霄醒来第一眼看到谢钰元,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谢钰元在晨光中回头看他:“早安。” 傅权霄跟着坐起身,抱住谢钰元亲了亲。 一个美好的早晨。 . 谢钰元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切豆腐,傅权霄围着同款围裙在旁边打鸡蛋。 谢钰元把豆腐切成小块,裹上玉米淀粉,傅权霄打好鸡蛋递给他,谢钰元将豆腐沾上鸡蛋液,开火油热后,将豆腐煎下锅。 “权霄,切点葱花。” “好。” 傅权霄切好了葱花,装到小碗里备用,冲洗了下菜刀,又切起土豆丝,准备等会儿再做个土豆丝饼。 “滋滋滋”,“咄咄咄”,“咕噜咕噜”…… 油煎的声音,切菜的声音,还有虾仁粥快要煮好的声音。 平常,却充满温馨。 谢钰元把豆腐煎到两面金黄出锅,淋上调好的酱汁,拌匀之后,洒上权霄刚切的葱花,一份香煎豆腐出锅。 傅权霄摊好土豆丝饼,又做了个莲藕炒肉。 用完早餐,两人在家里腻了一天,让阿姨这两天都不用过来,他们自己做饭。 昨回来时还显得冷清的家,变得温温馨馨的,充满了人气。 下午,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块看电视。 “钰元,我们以后还去参加农家乐这样的综艺,好吗?如果你喜欢《农家乐》,我们去参加下一季也可以。”傅权霄忽然说。 第71章 这个想法, 傅权霄昨天在农家乐交接仪式上就有了。 不是只有一个农家乐,这一季节目结束了还有下一季,他们可以有很多个农家乐。 谢钰元一怔, 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却摇了摇头, 说道:“不了。你每天录完节目还要工作加班,很辛苦,而且为了参加这个节目,一定还推了很多工作, 很麻烦。” “不麻烦, ”傅权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连忙试图劝说他:“也不辛苦,我觉得这类综艺很好,既能工作, 我们也多出了好多时间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谢钰元握住了他的手, 含笑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们以后可以每年抽出时间找个地方度假,或者就在家里呆着也可以,没有摄像机, 也没有其他人,这样不是更好吗?” 傅权霄的心中一片柔软, 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好。” . 两天后。 “要不然我们今天不去了吧。”傅权霄从身后抱住谢钰元,念念不舍地说道。 谢钰元正对着穿衣镜打领带,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打了一个温莎结,侧头对傅权霄笑了笑:“还是要去的,毕竟是爷爷的寿辰。” 今天是傅权霄爷爷的寿辰,每年的这一天, 他们都要去E国的巴斯顿温泉庄园为老人祝寿。 傅权霄的脸颊贴了贴他的侧脸蹭了蹭:“可是你明天就要进组了,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进组后,要先围读半个月剧本,”谢钰元也很不舍,他想了想,对傅权霄说道:“围读结束后休息两天再开拍,到时候我去找你。” “嗯!”傅权霄用力点了点头。 “去换衣服吧。”谢钰元转过身,抱着他亲了一下。 傅权霄又亲了亲他,想到明天就要和他分开了,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他无奈只好去换正装。 等他从衣帽间里出来,看到谢钰元正坐在卧室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却不由愣了一下。 谢钰元拿出戒盒,打开看到里面的婚戒,不由出了下神。 当初傅权霄的爷爷要求他结婚成家、定下性子,才可以把手中的股权给他,于是才有他们的合作结婚。 为了在傅爷爷面前掩饰真相,他们在傅爷爷面前会“伪装恩爱”,每年去为傅爷爷祝寿的那天,他们都会戴上婚戒,第二天离开后又会摘下。 谢钰元平时都把自己的婚戒收藏在家里的抽屉里。 随后,他微笑了一下,取出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转头看到傅权霄出来了,对他展了展无名指上的婚戒,说道:“以后我们不要摘下来了吧。” 傅权霄缓步走过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奇妙、感动、恍悟、懊悔、被突然击中的幸福。 他走过去抱住了谢钰元,执起他的手吻了吻戴着那枚婚戒的无名指,又亲了亲他:“我好爱你。” 谢钰元耳垂微热,也亲了他一下:“我也爱你。” 傅权霄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戒盒,戒盒仍然放在那个沉香木方盒中,和那个编号为z的黑色宝盒一起放在了书房。 傅权霄取出婚戒,戴在了无名指上,轻轻抚了抚它,奇怪的是,当初他那么执着地带着婚戒想要向钰元寻求一个答案,寻求他们之间的一个可能,想要钰元和他都戴上婚戒。 可在他明白了钰元的心意之后,他一次都没有想到过,可以让钰元和他都戴上婚戒。 或许是因为,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需要依靠外物来作凭依强化了。 他已经确切地知道,谢钰元爱他。 傅权霄把那个编号z的黑色宝物盒子藏起来,拿着戒盒回到卧室,和谢钰元的那个空戒盒一起齐地放在他们的卧室抽屉里。 “再也不摘下。”他戴着婚戒的左手交叠上了谢钰元的左手,两人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两枚婚戒交相叠映着。 他翻过钰元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珍惜地亲了亲。 “嗯。”谢钰元看着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弯了弯眼睛。 - 傅爷爷年纪大了,常年住在E国的巴斯顿温泉庄园休养身体,每年的寿宴也在这里,今年不是大寿,没有对外广宴宾客,前来祝寿的都是傅家的人。 饶是如此,个一楼二楼宴会大厅也都坐得满满当当,寒暄交流之间,声音嗡嗡作响。 傅家支脉广袤,只要是五服以内沾亲带故的,能来的都来了。二楼宴会厅则是主寿宴场,坐的都是傅家嫡脉的子孙。 傅权霄和谢钰元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傅爷爷在三楼到二楼间的旋转楼梯出现的时候,诺大的一楼二楼宴会大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傅爷爷对一楼的众人点头致意,在两人的搀扶下走进了二楼的主寿宴厅。 “爷爷,您坐。”傅权霄拉开了主桌前的主位寿星椅,谢钰元扶着傅爷爷坐下。 “好,好孩子,你们也坐吧,坐我手边。”傅爷爷拍了拍两人的手。 傅权霄和谢钰元从善如流地在傅爷爷的左手边第一、第二顺位坐下,挨在一起。 随后,傅爷爷对刚刚站起来迎接他的众人压了压手:“都坐,都坐。” 其他人,尤其是傅大伯、傅二伯、傅姑姑等人目光复杂地看了傅权霄和谢钰元一眼,纷纷坐下。 负责主持这场寿宴的司仪傅利仁——傅二伯的儿子、傅权霄的堂兄——也目光复杂地看了傅权霄一眼,收回心神,开始主持爷爷的寿宴。 傅爷爷致辞后,两个五六岁的小玄孙上前来送上鲜花、寿桃,傅爷爷笑得合不拢嘴地收下。 随后,众人依次给傅爷爷送上自己准备的寿礼,谢钰元和傅权霄也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最后,他们拍了一张大的全家福合照,傅权霄推着一辆蛋糕车走过来,上面放着一个七层的大蛋糕。 吹蜡烛、唱祝寿歌,切蛋糕仪式之后,这场“宴”才真正地开始了,众人纷纷坐回原位,开始敬酒、吃饭、谈天。 宴过两旬,傅爷爷前往一楼宴会大厅,向一楼来向他祝寿的众亲朋致辞、以茶代酒,这次傅姑姑搀着他过去。 等傅爷爷的身影从旋转楼梯口处消失,傅大伯看了一眼父亲离开的方向,转回头看向傅权霄,随后转而看向了谢钰元。 傅大伯对谢钰元和蔼地说道:“小谢啊,听说你最近和小七一起上了一个什么什么……综艺?在里面闹得很不愉快?这可不好啊。” 傅权霄在一众堂亲同辈中排行第七,上面还有四个堂兄、两个堂姐,下面堂弟堂妹若干。 谢钰元正要说什么,傅权霄已经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抬头对傅大伯说道:“看来您没有看节目,最新的两期节目里,我们非常好。是我***不懂事,之前的节目里和钰元闹了点夫夫之间的小别扭。” 傅羽兰——傅权霄的四堂姐正低头扒着饭,闻言“噗”地一声差点笑出声,忍不住抬头看了傅权霄一眼。 好家伙,不懂事,这话居然能从傅权霄嘴里说出来。 还夫夫之间的小别扭…… 不过,这么护着吗?她忍不住又看了傅权霄一眼。 傅大伯被傅权霄噎了一下,瞪了傅羽兰一眼,干笑着对傅权霄说道:“哈哈,是没看节目、没看节目,事忙,我也是听人说,你们没事就好。” 傅权霄微微笑了笑:“您感兴趣的话,每周五八点,那节目在水果tv准时播出。” 谢钰元含笑看了傅权霄一眼,对傅大伯说道:“国外不方便的话,水果tv有国际版,您可以一个。” 傅大伯:“……” 傅大伯的脸色青了青白了白,干笑着说道:“哈哈,一定去看、一定去看。” 傅羽兰低头扒饭,手背抵着嘴肩膀抖动,肚子都快笑疼了。 傅二伯无语地看了大哥一眼,皱了皱眉,对傅权霄笑了一下,说道:“小七啊,怎么不见你父亲呢?你爷爷过寿他也不回来,真是。” 他这属于明知故问了。 傅权霄撩了撩眼皮,淡淡说了声:“他忙。” 谢钰元在桌下反握住了他的手,傅权霄忍着执起来亲一下的冲动,拇指在他手背虎口上摩挲了一下。 傅四伯干咳了一声,对傅权霄劝说道:“小七啊,他毕竟是你父亲,能回来还是让他回来吧,在非洲挖煤多苦啊,我们都心疼了。” 傅权霄放下了筷子,发出“嗒”地一声轻响,全场随着他的这一个动作,竟然鸦雀无声。 傅权霄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看向傅四伯,似笑非笑:“四伯,” 傅四伯的后脖颈出了点汗,竟然有些紧张:“哎?” 傅权霄说道:“看来,你们兄弟情深,您想代他受苦?” 傅四伯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你——” 他想拿出长辈的身份斥责,可竟然不敢,话语卡在那儿,一时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好了,好了,”傅二伯连忙出来打圆场,扯了扯傅四伯的衣摆,拉着他坐了下去,对傅权霄说道,“老爷子的寿宴上,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 傅四伯顺势坐了下来,“哼”了一声。 傅权霄看向傅二伯,却没接他的话。 久而久之,傅二伯的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刚坐下的傅四伯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傅二伯干咳了一声:“小、小七?” 他心下忐忑,生怕傅权霄又来了一句“你也想代他受苦?”。他可不想啊。 就在场上气氛越来越紧绷僵硬的时候,傅权霄忽而一笑:“开个玩笑。” 随后拿起筷子,继续用餐,又给钰元剥了几个虾。 场上的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之后,直到傅姑姑搀着傅爷爷从一楼回来,餐桌上一直都很和谐。 寿宴将会一直持续到上九点多,傅爷爷精神短,还没到一半时间就要先回去休息了。 傅权霄和谢钰元一起送老爷子去休息,也提前离开了宴会厅楼。 送傅爷爷回了山庄主宅休息,傅权霄临时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需要他出去处一会儿。 傅权霄正要带谢钰元一起先离开,傅爷爷却说道:“让小谢陪我一会儿吧,你去处。” 傅权霄闻言拿着手机停在了门口,看了看傅爷爷,又看了看谢钰元,犹豫不决:“我们还是……” 傅爷爷失笑道:“怎么,我一个老头子,你还怕我生吃了他啊。” 傅权霄还真怕,他正要说什么。 谢钰元听到傅爷爷的话有点脸热,对傅权霄说道:“你去吧,我陪爷爷呆一会儿。” 傅权霄只好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傅爷爷失笑地摇头。 谢钰元有点赧然,他去给傅爷爷沏了杯红茶,直觉傅爷爷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然而傅爷爷抿了口茶,却迟迟没说话,只是看着茶水出神,时而又看着窗外。 好像只是让谢钰元陪他呆一会儿。 就在谢钰元以为傅爷爷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傅爷爷突然开口了。 他说:“他今天看起来很幸福。” 从内到外散发的光彩,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傅爷爷之前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两人在外面形同陌路,说两人最近爆出要离婚了,又说两人最近上了一个综艺。 他隐约也知道,前两年傅权霄和谢钰元之间逐渐疏远了,不过,无论是和谢钰元结婚,还是和谢钰元渐行疏远,这都是傅权霄自己的选择。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样说不定还更好。 不过现在,情况似乎不一样了。 谢钰元一怔,不由露出微笑:“是吗?” 傅爷爷点头,看向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你今天看起来也很幸福。 谢钰元眼中含着光,对傅爷爷说道:“我们会更幸福的。” 傅爷爷看着他怔了一会儿,失笑点了点头:“好,好,你们幸福就好。” “我也希望你们白头偕老。”他说。 这大概是一个老人最诚挚的祝福了。 谢钰元诚恳道:“谢谢。” 傅爷爷没有再说话,只是悠闲地品着茶。 过了一会儿,谢钰元忽然说道:“爷爷,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想问您一件事。” “嗯?”傅爷爷抬头,“你说。” 谢钰元抿了下唇,问道:“当初,在我和权霄结婚前,您和权霄有过什么约定吗?” 傅爷爷怔了一下,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谢钰元点了点头:“嗯。” “当初……”傅爷爷回忆着,说道,“他来找我,说要跟你结婚。” “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他说,他爱你。” 傅爷爷陷入了回忆,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一天,一向不驯、坚持要和家族切割的傅权霄,向他低下了头,求他答应。 傅爷爷看向谢钰元:“那是他第一次求我。” “我答应了。” “但是我要他和我履行一个对赌约定。” “我同意他和你结婚,他要给我把傅氏市值在三年之内翻两倍。” “他做到了。”傅爷爷微笑地看着他。 谢钰元完全怔住了。 . “我需要你的帮助。” “爷爷告诉我,他可以把他手中的股权给我,不过,爷爷有条件,他要求我结婚成家,定下来。” “老一辈嘛,传统思想。” “只是假结婚,我们可以签个协议。” “我们相互合作,互惠互利,你觉得呢?” “但我们毕竟……过去,不太好,” “你爷爷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都过去了,钰元。” “也不用担心他会因为我们过去的问题而反对。” “因为我会告诉他,我爱你。” . 三年前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浮云珠影一样,流入脑海。 这是一份,迟来的恍悟。 第72章 在过去的三年中, 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谢钰元曾隐约猜过,傅权霄其实并没有和傅爷爷有过什么股份的约定, 他其实……是还喜欢自己。 但后来,这个猜测又被各种印证和事情打消了。 如今, 这个猜测又浮现了出来,犹豫再三,他还是向傅爷爷问出了口。 即使已经有一些预感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 得到的答案会如此让他的心脏为之振动。 “你怎么了?”傅爷爷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谢钰元回过神, 对傅爷爷笑了一下:“没什么。” 傅爷爷若有所思,但他没有深究。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谢钰元对傅爷爷说。 傅爷爷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傅爷爷忽然又抬头看向谢钰元,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说道:“小谢,” “嗯?”谢钰元问道。 傅爷爷看着他的脸,对上他含着光彩的眼睛, 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可最后又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谢钰元有些疑惑。 傅爷爷看到他的样子,温和地说了一句:“希望你和他以后都好好的。” 谢钰元含笑点头:“一定。” 虽然不知道傅爷爷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但对方既然不想再说,他也没有再深问。 一刻钟之后,傅权霄处完工作回来了,前两天他和钰元在家里腻了两天, 这期间完全没有工作,堆积了很多事情。 他看到钰元和爷爷相处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傅爷爷看到他的那个样子,不禁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和小谢回去吧,一天天的。” 谢钰元有些赧然,傅权霄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牵住了钰元的手,对爷爷笑了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傅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离开。 . 回到山庄主宅他们的住处,傅权霄发现钰元时而走神,时而看着他发呆,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谢钰元看了他几秒,没有说话,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傅权霄被他看得有点不安,脸颊贴在他掌心蹭了蹭,问道:“怎、怎么了吗?” 谢钰元想了想,对他坦诚说了实话:“我问了爷爷,爷爷和我说了,当初我们结婚前,你们的对赌约定。” 傅权霄一僵。 手心甚至有点发凉,他万万没想到钰元会向爷爷问起这个。他张了张口,可却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他……他还说了,什么吗?” 谢钰元说:“当初,你们根本就没有股权的约定,是吗?” 傅权霄的心凉了凉,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一瞬间慌得不知所措,他张口连忙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辩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钰元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那些谎言,那些欺骗,那些趁人之危,他为了和他结婚所营造的骗局,他最卑劣的一面,都被他知道了。 “我,钰元,我……”傅权霄慌忙想要伸手抱住他,却又不敢碰他,垂下了手,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审判,声音哽涩:“别离开我……” 谢钰元轻轻地抱住了他:“我爱你。” “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离开你呢?”他说。 傅权霄一下子抬起了头,心像是被他的这句话紧紧抓住,继而扑通扑通跳动,感觉自己个人又活了过来。 谢钰元看到他的眼眶红红的,心尖疼了一下,缓缓伸手在他眼睑下抚了抚,碰到了他不停颤动的浓长睫毛:“当时,你说你会告诉爷爷,你爱我,都是真的。” “嗯,”傅权霄点了点头,他的全身回暖,回抱住了谢钰元,脸颊在他发顶蹭了蹭,轻轻闭上了眼睛,“我爱你。” 谢钰元没有去问傅权霄当时为什么要去用“股权”、“合作结婚”的方式骗他。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由,当时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傅权霄结婚的,也很难和傅权霄重新开始。 过了一会儿,傅权霄又慌忙直起了身,微颤的手抚上钰元的脸颊,声音颤抖:“对不起,当年我,胁迫你,用爸爸的事,逼你答应……” 想到那时钰元到处奔走、苍白疲惫的样子,他的眼眶热热得又有些什么东西在涌动了。 几年来,这种自责压抑的情绪一直在啃噬着他的心,一直到今天被钰元揭开这件事,才敢提起。 谢钰元伸手扶住了他贴在自己脸颊的手,对他说道:“你帮助了我,帮助了我的家人,更何况,当时,你给过我机会。” 当初,当他答应傅权霄,和他“合作”结婚后,傅权霄很快就兑现了他们的合约,收集了一系列证据,着手对付荣盛集团,为被陷害入狱的爸爸洗清了冤屈。 那时,他们还没有去领证结婚。 当傅权霄帮助他的父亲洗清完冤屈,他们的“合约”完成了一半时,傅权霄曾给过他机会,他对他说,“你现在,也可以后悔。” 是谢钰元对他说,“我答应你的,我要帮你。” “是不是当初即使我没有答应你,到最后,你也会帮我?”谢钰元忽然心中一动,看着他,轻声问道。 “嗯。”傅权霄轻轻点了点头。 谢钰元对他笑了出来,没有说话,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随着他柔软的轻触,傅权霄的心也柔软得像是要化开了。 像是被钰元的好多爱和谅解包围了。 “我好幸运,”他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又像是刚从绝处逢生,又一次被他救赎了。 他吻了吻谢钰元的发顶:“我爱你。” 第73章 “你看看、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温泉山庄主宅副楼, 傅二伯一家的住处,傅二伯气得背着手走来走去。 “我好心帮他打圆场,他居然不接茬, ”傅二伯脸色铁青,在屋里就差拍桌子了, “有他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爸,你刚才也这么硬气就好了。”傅利仁有些头疼地说道。 “我——”傅二伯语塞,接着又道,“我还不够硬气吗?你看看你大伯四伯, 都成什么样了。” 傅利仁也有些焦躁, 沉默着没说话,点了根烟。 “这小子太狠了,”傅二伯喃喃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他亲爹被他送去非洲挖煤, 你三伯不过是犯了点小错, 都被他成什么样了。” “你爷爷也是,凭什么把大权全都放给他?”傅二伯说到这里就愤恨不停,“我们才是他的亲儿子, 你也是他的亲孙子,可你爷爷居然把手里的股份都给他了。” 傅利仁对此倒是平心静气:“我们斗不过他, 没办法,他也确实有能力。这两年,他甚至带着傅氏的市值翻了两倍,我做不到,爸,你也做不到。”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摘桃子。”傅二伯恢复了平静, 坐了下来,左手搁在桌上握成了拳,“他吃肉,不能让我们只喝到点汤。” “支持我们的人有多少?”他抬头问傅利仁。 “四成。”傅利仁说。 傅二伯点了点头:“好,等傅连城回来,让他们父子相斗,支持我们的人应该会更多,至少,中立的人会更多。” 傅利仁点了点头。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皱了皱眉。 “喂,”他出去接了电话,语气很不耐烦,“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再等下去,老子都要进去了!姓傅的,你们说话到底还算不算话?” 傅利仁的面色沉了下来:“宋晨翔,你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宋晨翔——也即曹龚——的声音顿了顿,放低了姿态:“傅少,不是我急,这几天傅权霄都快把我逼到穷途末路了,马上就要开庭,我被限制出国了,如果真的被他们弄进去,我的一切就都完了!” 傅利仁的语气放缓了一下,温声责怪道:“谁让你没事去招惹谢钰元的?现在弄到这个地步,又能怪谁呢?” 宋晨翔语塞,紧接着又说道:“当初是你们告诉我,他们就快要离婚了,早就各过各的、没感情了,我才想出这么个妙招,爆出他们出轨离婚的时候,全网都爆了!傅氏股价暴跌,傅权霄的威信是不是也大跌?这都是我的功劳!现在变成这样,是你们的情报有误!” 傅利仁也语塞,随即烦躁地走了两步,情报是没有错误的,根据隐秘情报,傅权霄那时分明都已经在准备和谢钰元的离婚财产分割了,他和谢钰元看起来更是早就没感情了。 利用傅权霄的婚姻情感状况进行舆论攻势,这简直就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尤其傅权霄绑定的还是谢钰元这样一个顶级流量,简直是必爆,舆论攻势也会喧嚣到前所未有的猛烈程度。 傅利仁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开始,事情也的确如他们所想,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傅权霄这样的人,居然会选择去和谢钰元一起参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糊综艺。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傅利仁还是对宋晨曦安抚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没到时候、没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到时候?”宋晨翔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又有点冲,连忙低声道,“傅少,我真的走到绝路了,当初你说,跟傅权霄作对的不止是你,你们背后还有……是真的吧?” 傅利仁耐下性子说道:“没错。” 宋晨翔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他感觉傅权霄完了! 这种豪门,儿子还能干得过老子? 他迫不及待地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发动?” “现在正在关键时候,不能透露,我们暂时帮不了你,”傅利仁说道,又给了他一个保证,“不过你放心,就算你进去了,我们之后也会捞你出来的。” “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宋晨翔吃了一颗定心丸,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您忙您忙。” 挂断了电话,傅利仁的脸色沉了下来。 宋晨翔,太不识趣了。 实际上,宋晨翔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不是担心宋晨翔反过来向傅权霄透露出什么,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还去敷衍安抚他。 还是让宋晨翔快点入狱吧。 这样想着,傅利仁又打了个电话。 — “还是让我送你吧。”机场,飞机舷梯下,傅权霄抱着谢钰元,不舍地说道。 今天钰元就要回国进组了。 他好舍不得和他分开。 “那是不是我还要送你回来啊。”谢钰元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忍下心中的不舍,说道。 他要回国进组,可是傅权霄在这边还有工作,之前基本一直都在农家乐办公,节目收官后又在家休息了两天,都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工作。 傅权霄低了低头,心中有些难受,没话说了。 “等半个月后,我们剧本围读结束,我就去找你,”谢钰元抱着他说,“我有两天休息日。” “嗯。”傅权霄点了点头,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嘴唇,好一会儿都不想放开。 “我得走了。”谢钰元最后亲了亲他,说。 傅权霄又抱了他好一会儿,知道不应该再拖下去了,才松开了他,对他说道:“我会尽快把集团的工作重心转移回国内。” “嗯。”谢钰元没有问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符不符合集团的未来规划,他相信他。 看到钰元踏上了飞机舷梯,傅权霄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上见,”谢钰元一手搭在舷梯扶手上,回头含笑对他挥了挥手,“上我们再视频。” “好!”傅权霄眼睛亮了亮,连忙点点头朝他挥手。 . 谢钰元这次的电影叫《刺客》,在武侠式微的今天,是个难得一见的武侠片。 前期的拍摄地在C城影视基地,所以剧组在C城影视基地附近订了酒店,剧本围读也会在这里进行。 下了飞机后,他就给傅权霄发信息报了平安,抵达酒店没多久,就参加了剧组会议。 E国,“傅总,傅总?”李特助提醒道。 “哦,”傅权霄回过神,放下不停查看手机的手,看向李助,“你说。” “他们开始动作了。”李特助汇报道。 “嗯。”傅权霄点了点头,“按计划去办吧。” 他说完,忍不住又去查看手机信息,接着把手机放下。 其实并没有什么新的信息,手机信息还停留在钰元和他说他们开会了那里,钰元还在开会,是不会给他发信息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去查看。 李特助装作没看到老板频繁看手机的动作,尽职尽责地继续汇报着工作。 现在,他对傅总会因为谢先生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傅权霄勉强打起精神,把这一批工作处完,不仅要处堆积下来的工作,对付一些人,还要准备将工作重心转移回国内。 越快做好,他就可以越快和钰元团聚。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多,他眼角余光看到手机屏幕亮起,传来“叮咚叮”的声音,连忙放下签字笔,飞速地伸手去拿手机。 谢钰元:[我刚开完会。] 傅权霄秒回:[感觉怎么样?新剧组的氛围还好吗?] 谢钰元:[挺好的,我们临时讨论出了几个点子,我很喜欢。] 傅权霄:[那就好。累不累?还要倒时差。] 谢钰元:[有点,我先去洗澡,等会儿我们视频一会儿吧。] 傅权霄:[好!] 傅权霄放下手机,有些焦躁地等待着,无心去管刚签了一半的文件。 想看到谢钰元的身影,想听到他的声音,这种想念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又重新捧起手机,痴了一般看着钰元和他的聊天页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手机页面终于又跳出了一条信息: 谢钰元:[我洗好了,你忙吗?要不然等你忙完我们再视频吧。] 傅权霄连忙把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中显现出了谢钰元的脸,他正坐在酒店的床上,穿着睡衣,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 傅权霄眼前看到谢钰元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心中酸软。 谢钰元看到他这里是办公的场景,傅权霄面前还放着一份文件,擦头发的手不由顿了一下:“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没有,没有,”傅权霄连忙把面前的文件往旁边挪,放到镜头之外的地方,对谢钰元说道,“我不忙。” 他捧住了手机,手指轻轻碰触屏幕中钰元的脸:“钰元,我想你了。” 谢钰元却知道他肯定很忙,他心中一软,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傅权霄,轻声说道:“我也想你。” 傅权霄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抱着钰元贴贴他。 谢钰元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傅权霄一愣。 谢钰元也是一愣,他已经知道了,不由微皱起眉:“没吃吗?工作再忙也别忘记吃饭啊。” 傅权霄说:“没关系,我不饿。” 谢钰元说道:“你现在点一份餐上来,我想看着你吃。” 傅权霄心中淌过暖流,连忙给秘书打电话让他送份餐上来。 傅权霄吃饭的时候,谢钰元把手机摆在一边,保持着通话状态,一边看着他吃,一边时而和他说一些新剧组的事。 最后,两人在电话的两端,一直没有挂断手机。 一个看剧本,一个处文件,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就像同处于一个空间一样。 直到傅权霄看时间不早了,国内这会儿已经快要上十一点了,连忙让钰元快去睡觉,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屏幕黑了下来,谢钰元的身影也从屏幕中消失了。 傅权霄怔怔地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 一种蓦然的空洞浮现了上来。 好一会儿,他看向桌面上的文件,继续处起来。 十五天…… 还有十五天。 傅权霄开始疯狂工作起来。 拼命地处那些堆积的工作、暗流涌动中的麻烦、转移工作重心的事前准备…… 只在每天下午十二点到两点钟,守着那台手机,与谢钰元通话视频。 谢钰元每天早上九点到上八点,会和剧组主创团队在酒店会议室围读剧本,工作结束后,只要一回到酒店房间,就会把和权霄的视频通话打开。 这时候,是国内的上八点到十点。 谢钰元会督促他按时吃饭,有时候会和他聊一些围读剧本时冒出来的灵感、有时候会和傅权霄聊一些两人工作生活上的事。 有时候,两人只是连着视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傅权霄在E国处了两天工作后,已经从E国离开,前往D国,也是傅氏集团总部所在。 这里也是他独自呆了最久的地方。 傅权霄已经有些无法忍耐住想念谢钰元的冲动了。 即使每天都在打电话、视频,可是隔着屏幕看着他,已经无法缓解他的思念了。 即使他每天在深夜,呆在他的宝物房里,看着钰元的照片、视频,和他收集到的钰元的好多宝物相处,也让他无法满足。 即使知道,再过几天,等钰元剧本围读结束,他就会来找他,他们可以在一起两天时间。 两天。 两天后,钰元就又要走了,这一次,会进组三个多月。 在某一天凌晨,傅权霄又一次从有谢钰元的梦中醒来后,孤零零地坐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畔,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顷刻间排山倒海而来,如同呼啸的海风席卷一切,让他再也无法抵挡。 . 这天,谢钰元如同往常一样,在酒店会议室和《刺客》主创们围读剧本。 下午的围读会结束,主创们闲聊着,合上了剧本,边谈笑着边走出了会议室,准备去吃饭。 谢钰元和导演、编剧多谈了会儿角色,稍落后了一些,可却听到会议室门外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主创们有些惊讶的声音。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低磁声音:“你好,你们围读会是结束了吗?” 谢钰元一下子站了起来。 “啊、是,是,你来找元哥吗?他就在里面!”主创之一的小姑娘惊讶又暗含兴奋的声音。 谢钰元已经朝会议室门口走去,门外的人也从会议室门外走进来,一抬头,他们四目相对,目光黏上就分不开了。 “权霄?”谢钰元回过神,朝他快走了两步,看到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有些没有真实感,“你怎么来了?”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一下子抱住了他,脸颊埋在他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空寂的灵魂终于圆满了,他踏实了下来。 他说:“我好想你。” “你、你在外面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谢钰元回抱住他,身上微微发热,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怎么不直接进来?” “我怕打扰你,”傅权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沉醉在这一刻的相拥里,“也没有等多久。” “我……不敢提前告诉你。” “我把工作团队也都带过来了。” “我想跟组,在这里和你一起住下。” 第74章 谢钰元呆住了。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知道傅权霄爱他的时候, 傅权霄又会让他发现,他比他以为的还要更爱他。 傅权霄有些忐忑和不安,他担心突然的不告而来, 会让钰元觉得不适,也担心钰元会嫌弃他太黏人了。 他把随身的工作团队都带了过来, 和上次录制农家乐一样的配置,特别助、工作秘书、办公室属员、保镖等等,包下了一层酒店房间。 他想以后把酒店当作暂时的家,和谢钰元一起工作生活, 谢钰元工作的时候, 他就在酒店工作,谢钰元下班的时候,他就去接他下班。 只等谢钰元的一个点头。 谢钰元看到傅权霄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 他的心一下子柔软成一滩水了, 再也不顾客观现实的种种, 抱着他亲了亲:“好。” 傅权霄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扬起了笑来。 . 谢钰元帮傅权霄把他的东西都放进他住的酒店房间里,和他的成双成对摆放在一起。 “好了。”摆放完, 他忍不住欣赏了一会儿,回头看向傅权霄, 走过去抱住了他。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一个人住在酒店里。 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一种体验。 傅权霄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忽然被他抱住,心中不禁又甜又软,转过身抱住他亲了亲。 谢钰元心中温温软软的,也亲了亲他:“我也很想你。” 两人温存地亲了一会儿。 傅权霄说道:“以后我们也这样, 好吗?” 他抱着他,抵了抵他的额头:“不想和你再分开了。” “每一天都好想你。” “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谢钰元怦然心动,可他想到了傅权霄可能会因此而遇到的麻烦,强忍着答应的冲动,摇了下头:“可你会遇到麻烦。” “之前录制农家乐,就让你有很多工作不能处,还有人会借机对付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傅权霄有些失望,可也知道急不来,最起码,在他解决掉那些麻烦之前,急不来。 “等明年之后,我的档期就不那么紧了,”谢钰元亲了亲他,对他浅浅笑了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了。” 谢钰元原定的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他打算以后一年只接两部精品戏,留出更多的时间休息、和傅权霄在一起。 傅权霄的心软绵绵地往下陷了陷:“好。” 以后还跟不跟组的事,以后再说吧,他要先珍惜和钰元的现在。 - 《刺客》剧组上上下下很快就都知道了,傅权霄来跟组了! 不是探班,也不是短暂***地住几天,是跟组! 剧组上下当然都知道元宵夫夫,有不少人还看过节目,在嗑他们俩呢,最新的两期节目里两人也很甜! 不过,关于两人的非议也一向不少,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人罗列出种种证据,在说两人只是表面夫夫。 但是,没想到…… 在酒店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众人忍不住把目光悄悄看向那边甜蜜吃饭的夫夫俩。 他们已经知道了,傅权霄把个工作团队都带过来了,每天就在酒店里办公。 每天早上,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餐,傅权霄送谢钰元到会议室,饭点时,傅权霄会来接谢钰元一起去餐厅,上谢钰元围读会结束,他就会来接谢钰元回去。 这么黏黏糊糊的吗? 这天,是农家乐第九期节目播出的日子,上下了班,两人难得休闲,在房间里抱着看综艺。 “半山腰那儿的树林边还有个凹谷,好几次有人挖到建兰都在这两个地方,所以我们可以在背阴……”节目里,傅权霄正在向谢钰元介绍南山上建兰的情况。 “背阴的……地方……仔……细……找……找……”他忽然结巴了起来,像被机器卡住了一样,字一卡一卡地往外蹦。 镜头下移,原来是谢钰元忽然牵住了他的手。 谢钰元看到这一幕,感觉到傅权霄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机,不禁有些赧然,耳垂微微发热。 傅权霄抱着谢钰元,低头在他侧脸上吻了吻。 节目继续在电视上播放。 傅权霄想起当初录这一期的情景,那时,农家乐营业到中期,他们休假一天。 “老板快来!我帮你们拍。”节目里,林苏苏在一棵红叶枫树下雀跃地朝两人招了招手。 谢钰元伸手偏向头顶摆了个半心形,对傅权霄提议:“比个心?” “咔嚓”、“咔嚓”—— 画面定格,枫树下,两人或是头挨着头连起来在头顶比了个心,或是脉脉对视。 傅权霄蓦然想起,那时,他以为钰元对他的一些靠近,都是因为在做隐藏任务。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过来,明白了钰元的那些小心翼翼的主动试探和靠近。 明白了钰元说的“其实,我现在好很多了”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不禁愧疚又酸软,抱紧了谢钰元。 谢钰元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当时,我以为你在做隐藏任务,”傅权霄抱着他,闷闷地说道,“后来明明已经知道没有隐藏任务,可我却没敢向你表明心意。” 在那天上导演组结算任务后,他明明已经发现了没有隐藏任务,可却没能鼓起勇气,向钰元去确认什么。 如果当时他能鼓起勇气,和钰元确认了心意,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了,他也不会把钰元一个人丢在农家乐,独自出国。 “对不起。”傅权霄心中愧悔不已。 谢钰元怔了怔。 那时,是他在看节目后复盘,尝试了主动靠近权霄,效果也不错,但没想到,权霄以为那是在做隐藏任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的误解,他长期以来对权霄的僵硬和逃避,权霄也不会这样误会。 “当初……”谢钰元抚了抚傅权霄的脸,“我也应该向你表明心意,可我却……” 他一直都没能鼓起勇气面对过去的事。 傅权霄抱紧了他,吻了吻他的发顶。 “但现在,我感觉我越来越好了,”谢钰元亲了亲他,眼中含着欢喜的笑意。 “嗯。”傅权霄放松了些许,小心地亲亲他的额头。 谢钰元没有再说话,抱着他,脸颊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继续抱在一起看节目。 《刺客》剧组在半个月的剧本围读后,迎来了两天假期,两人哪里也没去,在酒店腻了两天。 两天后,《刺客》在酒店附近的影视基地正式举行了开机仪式,电影开拍。 电影前期的拍摄地点就在影视基地,一个多月后,将会转移到其他省拍摄外景。 每天早上,傅权霄送谢钰元去影棚拍戏,谢钰元工作的时候,他就在酒店工作,有时,他会在现场看谢钰元拍戏,每天他会带饭过来,小两口排排坐在剧组休息室用餐,上就来接谢钰元下班。 《刺客》剧组惊喜地发现,电影开拍以来,他们每天的盒饭都特别好,据说,是被傅总赞助了。 电影拍摄顺利地进行中,这天,谢钰元收工后,接到了弟弟谢玦的电话。 “哥,我终于做完导师布置的那项目了,你在c市对吧?我明天回国,直接去找你吧。”谢玦说道。 谢钰元想起上次和谢玦通话,谢玦仍以为他们要离婚,还说等他节目录制结束,要回来给他“撑腰”,不由有点头疼:“你要来c市?不回家吗?” 谢玦说道:“我想先去看看你嘛,探探班。” 谢钰元想了想,说道:“那……也好,你几点的飞机?” 谢玦说:“下午四点到c市机场,你们那是叫城东影视基地吧?我打车过去。” 傅权霄就在旁边,听到谢玦要过来的事,问道:“他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他。” 谢钰元对他说:“下午四点。” 谢玦在电话那头听到这边似乎有些不对劲,警惕地说道:“哥,你旁边是谁?你在跟谁说话呢?” 谢钰元对他的语气有些无奈,说道:“是权霄,他和我在一起。” 谢玦安静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接着一下子就炸了:“哥,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呢?不是说好了等你们录完综艺,热度也冷却了就和他去离婚吗?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之间的协议了?” “我记得。”谢钰元说,“但我们之间有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小玦,等你回来再说吧。” 谢玦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傅权霄也深知谢玦对自己的成见很深,他也应该得到这样的成见。 他对谢钰元说道:“别担心,我会和小玦说清楚的。” 谢钰元也打算等谢玦过来之后,和他好好谈谈,点了点头。 第二天。 下午四点,c市机场。 谢玦推着行李箱,刚出航站楼,就看到一个在接机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身影,他往天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往另一边走去,想绕过那个身影。 “谢玦,”傅权霄朝他走了过来,伸手想去帮他拿他手中的行李箱,“钰元在拍戏,我来接你。” “谁让你来接的?”谢玦推着行李箱避开了他的手,绕过他往另一边走,“我自己打车。” 傅权霄按住了他的行李箱,谢玦想推没推动,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你干什么?” 傅权霄说道:“你不想和我谈谈吗?” 谢玦对上他写满诚挚的眼睛,愣了愣。 一时间仿佛回想起了当初在他发现哥哥和傅权霄是协议结婚后,闹了一番,之后傅权霄找他谈了一次,看着他的也是这么充满诚挚的眼睛。 谢玦的怒火一下子又冲上了脑门,但这次他没有发作要走,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行,谈就谈。” 傅权霄让谢玦上了车,把谢玦的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坐进了前面的驾驶座。 谢玦抱着手臂坐在后座,看到傅权霄坐进驾驶座,忍不住先开了口:“傅权霄,当初是你要和我哥协议结婚,约定时间到了就离婚,现在协议也到期了,节目也上完了,风波都快平息了,你还在我哥身边做什么?” 他想起当初,在他发现哥哥和他协议结婚之后,被哥哥以“想和他试试”为由说服,之后,傅权霄又找他诚恳地谈了一次。 当时,傅权霄对他说:“这些天,他很辛苦,也操了很多心,希望你能多为你哥哥考虑,别再让他担心。” “我很想和他结婚,希望你能答应。” “我会对这场婚姻负责,会保护好他,也会,也会努力对他好的。” “你……不用担心,协议结束之后,他就可以,自由离开,我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谢玦把这解为傅权霄很想和哥哥履行结婚协议,毕竟,一张结婚证绑定了这么庞大的利益,如果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他哥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当时的谢玦看着傅权霄的眼睛,却隐隐约约觉得,傅权霄,有可能也是喜欢自己哥哥的。 傅权霄还和他保证,他会对这场协议婚姻负责,也会努力对谢钰元好。 但现在,谢玦只觉得傅权霄就是一个骗子! “还是说,你来找我哥,是来和他商量离婚细节的?”谢玦忽然心中一动,觉得很有可能。 他心中一喜,连忙问道,“给个准话,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傅权霄的手握紧了方向盘,回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谢玦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心悸了一下,微微往后退了一下,仿佛他接二连三提及让他和谢钰元离婚,让傅权霄想吃人似的。 傅权霄说道:“我们不会离婚。” 谢玦想到刚刚的心悸退缩,更怒了:“你是不是忘记你们的结婚协议了?你还记得和我说的话吗?你说协议婚姻期间会对我哥好,还说协议结束之后,我哥就可以自由离开。” 傅权霄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向前方。 当初,他和谢玦谈话时,没敢透露出“股权协议”是子虚乌有,仍然是以协议的名义。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爱他。” 谢玦愣住了。 随即,他双手环胸冷笑了一声。 傅权霄说道:“所以,我不会和他离婚。” 谢玦已经被气笑了:“我不相信。” “而且,就算你爱他又怎么样?我哥凭什么就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这两年哥哥一点也不开心、不幸福。” 傅权霄的心生出一种钝钝的闷痛,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做好。” 谢玦没有说话,他不想再跟傅权霄说什么了,准备等到了剧组再找他哥说话。 傅权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道:“你可以随时监督,但我希望,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谢玦偏头看向窗外,一路沉默地到了剧组在的酒店。 傅权霄给他订了几天的酒店房间,送他回房间休息:“你还要倒时差,先休息休息吧。” 谢玦不买他这个账:“我哥呢?” 傅权霄看了看表:“他快拍完戏了,今天没有夜戏,我去接他回来。” 说着,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谢玦愣了愣。 傅权霄去附近的影视基地接谢钰元回来,谢钰元有些担心地问:“他说了什么吗?” 傅权霄想到谢玦说的“他这两年一点儿也不开心、不幸福”。 心中一下子闷痛,他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和你谈谈。” . 谢玦房间里,谢钰元正和谢玦谈话。 “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又被他骗了?”听到谢钰元说他和傅权霄解开了误会,现在在一起了,谢玦完全无法接受地说道。 谢钰元大致地把他和傅权霄之间的情况向谢玦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我爱他,他也爱我,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和权霄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说给谢玦知道,他只大致对谢玦说了一些。 谢玦不由地沉默了,他知道他哥下定了决心就再难扭转,尽管不知道一些事情的细节,但也知道谢钰元和傅权霄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服气。 他几次张口,几次想说话,可却又几次闭口。 他想到当初谢钰元在结婚前对他说,他想和傅权霄试试,如今,哥哥得偿所愿了。 最后,他只好说:“哥,如果你之后还想离婚的话,别怕,我一定支持你,你还有我。” . 谢钰元今天的戏有威亚戏。 早上,谢钰元的安全团队已经把威亚等安全装置检查了两遍,并试飞了一次。 一旁的赵东看着安全团队的负责人在向傅权霄汇报着安全,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个安全团队是从赵东开始跟谢钰元时就已经有的,高空戏、山坡戏、骑马戏、水中戏等等,全方位保证谢钰元的安全,很专业,这几年来面面俱到,确保万无一失。 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个安全团队是谢钰元自己请的,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如此。 从安全团队负责人对傅权霄的态度和言辞上,他们似乎是傅权霄为谢钰元请的。 难道这几年来,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团队负责人一直在向傅权霄汇报着谢钰元的安全吗? 赵东又想起了谢钰元的健康顾问,和一般明星艺人的健康顾问不同,这位健康顾问并不是帮谢钰元控制饮食、管身材的,而是真正的全方位健康顾问。 大到谢钰元的身体不适、小到他每一餐的营养健康、每一天的睡眠状况等等,这几年来事无巨细地为谢钰元看顾。 赵东想到,在酒店的时候,有一次他看到这位健康顾问也在向傅权霄汇报着工作。 他不由心情有些复杂,看着傅权霄的身影。 傅权霄又亲自检查了一遍威亚,看着谢钰元把这一段威亚戏拍完后,才离开了片场。 谢玦站在一旁,同样目光复杂地看着傅权霄的背影。 中午,傅权霄又来了,这一次提着保温食盒。 剧组众人看着小两口甜甜地进休息室吃饭,吃着狗粮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感恩、感动! 不得不说,傅权霄来跟组后,在每天为谢钰元带专属爱心餐的同事,剧组其他人的盒饭也好了很多!而且,他们按时吃饭了! 不论跟哪个组,经常会拍着拍着就推迟了吃饭,饭点很不固定,一大清早赶来拍摄,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吃饭都是常有的事。 但傅权霄来了之后,总之,这种事是没有了! 谢钰元的休息室里,傅权霄把保温餐盒分成两份,分别放在谢钰元和自己的面前,至于谢玦的午餐,他让助从酒店随便打了一份带过来。 谢玦在一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午餐,又看了看哥哥和傅权霄面前的丰盛午餐,不由默默无言。 “好吃吗?”傅权霄问。 “好吃。”谢钰元对他笑了笑。 今天的午餐也是傅权霄做的,有时候,傅权霄会让酒店大厨做一份带饭给他,有时候,他会从外面订餐过来,有时候,傅权霄就会自己做饭带过来,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带有小厨房,可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 吃完饭,两人在休息室里短暂休息,傅权霄担心地问谢钰元:“腰疼吗?” 谢钰元摇头:“不疼。” 傅权霄却知道吊威亚是疼的,尤其是腰部、胯部,他自己特意体验过。 虽然说对于演员来说,吊威亚只不过是一项普通的基础工作,但傅权霄还是心疼不已。 他没有说话,抱着钰元,给他揉起了腰。 钰元的这份工作,很辛苦,而且有些戏份,还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可他不能让钰元不要做了,他知道,钰元喜欢这份工作,他喜欢扮演不同角色、体验角色不同的人生。 傅权霄只能尽可能保障他的安全、维护他的健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谢玦在一旁刚扒完饭,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深觉自己似乎多余,不应该呆在这里。 他怒又扒了几口饭。 . 谢玦在剧组呆了好几天。 原本他以为傅权霄在这里,只是和他一样,短暂地来探班几天,但没想到,傅权霄是跟组。 看到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向傅权霄汇报工作,得知实情之后,他不由沉默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傅权霄对自己哥哥很好。 他经常感觉自己多余,他们,好像真的很相爱的样子,就连状态、眼中的光彩都不一样了。 两人的相处经常很甜。 他不得不承认,哥哥现在似乎很幸福。 这天,谢玦离开剧组。 他这次假期还有几天,打算回家了。 谢钰元要拍戏,傅权霄送他去机场。 路上,谢玦没怎么说话,但是对傅权霄的态度却缓和了一些。 直到快抵达机场时,谢玦突然说道:“我还是会继续观察的,如果你敢对我哥不好,我就——” 他没有说他就如何,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如果傅权霄真的对他哥不好,他能拿傅权霄怎么样。 傅权霄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说道:“我已经将名下所有资产都转入钰元名下。” 谢玦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异常吃惊地看着他。 傅权霄从后视镜里对他笑了一下:“所以,如果我对你哥不好,可以让我净身出户。” 谢玦抿了抿唇,这次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真的爱我哥哥?” 傅权霄点头:“我爱他。” 谢玦沉默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你知道吗?在你们结婚前,我想让你们中止协议,还想把事情闹大,闹到爸妈那边去。” “可是我哥说,他想和你试试。” 傅权霄愣住了。 急促刹车的声音,谢玦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车停下了。 “喂你——”他愤愤地抬头,却在看到傅权霄的表情时,愣了一下。 “他说,他想和我,试试吗?”傅权霄怔怔地问。 在被谢玦撞破他们之间的协议之后,傅权霄曾想过谢钰元是如何说服谢玦的,他曾想,或许是,父母那边的大局,或许是,契约和对他的承诺。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由。 钰元,是在什么时候,重新喜欢上我的呢?傅权霄一直都不知道。 他也一直都没有问过。 如果……如果当初…… 曾经傅权霄以为,他不会后悔当初选择利用那个机会胁迫谢钰元和他结婚,因为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一定无法抗拒心底魔鬼的诱惑,仍然会选择这样做。 可现在,傅权霄从未有过地深切后悔了。 “对。”谢玦看到傅权霄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释然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对傅权霄说道:“喂,以后对我哥好点儿。” 傅权霄认真地对他说道:“谢谢。” 谢玦哼道:“你别得意,我还会继续观察的。” 傅权霄说:“欢迎监督。”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启动了车子,加速往机场驶去。 候机厅,傅权霄送谢玦准备登机。 临行前,谢玦犹豫了一会儿,对傅权霄说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们。” 傅权霄问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谢玦一直不敢问他哥。 直到现在,对着傅权霄,他才敢问了出来:“当初……就是,八年前,我家出事的时候,” “你和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道,“你进了医院,我哥从看守所出来后,一直在吃药……” 傅权霄的脑中轰了一下,他眼前有些眩晕:“你说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谢玦的手腕:“你说什么?什么药?什么看守所……” 谢玦看着他的样子,又犹豫了一下,他和爸妈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当初,傅权霄找到了他们家里来,和谢钰元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傅权霄应该是来求和的,但和谢钰元冲突后应该是打了一架,最后傅权霄为了替傅家求得谢钰元的原谅,捅了自己一刀,重伤进了医院,谢钰元进了看守所。 “就是……”谢玦犹豫着说道,“我哥从看守所出来后,一直在吃药,就是那种,抗精神衰弱的药,吃了好久。” 傅权霄的大脑一阵一阵的眩晕,握着谢玦的手在发颤。 谢玦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下去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药…… 傅权霄想起第一次看到谢钰元吃药,是在他们婚后最为僵硬的时候。 那时他无意中发现,钰元在吃一种抗精神衰弱的药,他以为钰元和他在一起,已经到了精神衰弱、需要吃药,才能勉强和他过下去的地步。 从那以后,他远远地避开,远远地逃开,他再也不敢让钰元继续难受下去了,一年,只和他见一两次、两三次。 “看守所……”傅权霄喃喃地说,心逐渐像是被利刃一片片切开,疼得无法自抑,他渐渐咬紧了牙关,“他为什么,会进看守所?” “我明明……” “涉嫌故意伤害,”谢玦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最后查清了,那一刀是你自己捅的,所以我哥没事被放出来了。” 傅权霄攥着谢玦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垂在身侧,渐渐颤抖地握成了拳。 “他,进了几天?” “三天。” “受伤了吗?” “没有。” “出来后,他一直在吃药?” “嗯。” …… 谢玦已经走了。 最后临走前,他在登机入口犹豫地看了傅权霄一眼,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通道。 傅权霄缓缓地从候机大厅走出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 傅权霄不知道谢钰元那时是怎么过来的。 十八岁的少年,在看守所关了三天,他会怎么样? 他会害怕吗? 他经历了什么? 他是怎么度过的? 在外面,还有他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失踪的父亲,还在上小学的弟弟。 傅权霄脚步蹒跚地朝前方走着。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紧,喘不过气。 旁边来去的行人经过他的身边,不由有些奇怪地纷纷转头,诧异地看着这个流着眼泪、缓缓往前走的英俊男人。 傅权霄缓缓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坐进车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傅爷爷的声音响起:“小七,什么事?” 电话这头的傅权霄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傅爷爷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七,怎么了?” 傅权霄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不堪:“当初……” 他缓过一口气,才能让自己咽下喉中的哽咽,心痛得像是要窒息:“当初,我……受伤住院的那次,” 电话那头的傅爷爷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傅权霄说的是哪次,也意识到了傅权霄知道了什么。 “明明……我在昏迷前告诉了你们,”傅权霄一字一句地说,“那一刀,是我自己捅的。” “和钰元,没有一点关系。” “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他。” “醒来后,你告诉我,钰元他,被警察问询了几句,就回去了。” “你说他,不愿意见我。” “可为什么,为什么钰元会被关进看守所?!” “钰元他,他品学兼优,他很爱干净,他、他很好,”傅权霄终于忍不住,泪水又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唰地一下划过脸庞,“他才十八岁……” 傅爷爷听着电话这边傅权霄的声音,沉默了良久。 良久之后,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秋里有些凋敝的风景。 “可是,你也才十八岁啊。”他略显萧瑟地说道。 “我的亲孙子,躺在病床上,差点就死了。” “有人揣测我的意思,要把罪魁祸首弄进去,受两天教训,你让我怎么开口说,不同意?” “他不是罪魁祸首!”傅权霄嗓音嘶哑地吼了出来,“是我,是我……” 他的声音渐低,喉中哽咽,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傅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窗外秋日萧瑟的枯枝,喃喃道:“可是,你是我的孙子啊。” 就连他也没想到,傅权霄会对谢钰元有这么深的感情,在后面的几年都不能忘怀,深陷其中差点毁了自己。 在他过去想来,少年情热,能有一时好,但过个几年,应该也就释怀了。 但没想到,傅权霄一直都无法走出去。 直到几年后,傅权霄忽然对他说,他爱谢钰元,要和谢钰元结婚了。 在那之前,的确有一两年,傅权霄看起来像是走出来了,他曾为此释怀,却没想到,仍然是谢钰元的原因…… 傅权霄没有再说话。 “是谁?”他平静了下来。 “那些人,是谁?” 傅爷爷叹了口气,闭了闭眼,说出了那两人的名字。 这是当初揣摩他的意思,把谢钰元弄进去的人。 傅权霄挂断了电话。 傅爷爷仍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看着窗外久久不动。 良久,他喃喃道:“都是命……” - 傅权霄已经查清楚了,当初,一对企业家族的父子察觉到了“商机”,买通了警局内部的人,把谢钰元弄了进去,向傅爷爷邀功。 谢钰元在看守所被关了三天。 期间,谢钰元被频繁传唤过去,反复审讯,戴着镣铐,要求他事无巨细地交代故意伤害的罪行。 从看守所出来后,他吃了一年抗精神衰弱的药。 谢钰元对他说:“我的确是因为过去的事,有些阴影。” 谢钰元对他说:“但是,我会努力配合你的。” 谢钰元对他说:“其实,我现在好很多了。” 谢钰元的那些小心翼翼的主动试探和靠近。 谢钰元仍然抱住了他,努力地贴近他。 傅权霄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他回到了城东影视基地,麻木的脚步,缓缓走进了《刺客》片场。 “傅、傅总?”旁边经过的剧组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他。 傅权霄回过神,抹了把脸。 工作人员看了看影棚里面,又迟疑地看了看傅权霄,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说道:“找元哥吗?元哥就在里面,刚才又是一条过!” 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傅权霄开口,工作人员发现他嗓音沙哑得吓人,不由吓了一跳,收回了自己的手。 傅权霄说:“我,在这里等他。” 他前所未有地恨自己。 无论是那对父子,还是被买通的警员,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他知道,无论是揣测傅爷爷的意思,利用谢钰元想得到好处的人,还是默许的傅爷爷。 都不是罪魁祸首。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旁边的其他剧组工作人员发现傅权霄的异样,不由奇怪地看向他,傅总刚才不是去送谢钰元的弟弟了吗?回来这是怎么了? 那名工作人员不敢再说话,连忙点了点头,拿着道具去干自己的活了。 谢钰元拍完这条戏,和导演讨论了一会儿,又换各种远景近景侧景拍了一遍,拍完这一场后,走出影棚休息。 刚出门,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权霄,眼睛亮了一下,不由对他笑了出来:“你回来了?” 傅权霄看到他的笑容,恍了下神,随即心中像是被钝刀割肉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谢钰元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傅权霄几次抬手,想轻轻地抱住他,可却又几次落下,在他担心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 他不配。 谢钰元看到他的眼眶红红的,抱住了他,手指伸过去抚了抚他的眼睑:“怎么了?” 他想到权霄是送谢玦回来:“小玦说什么了吗?” 傅权霄终于忍不住,把他轻轻地抱进了怀里,像是拥抱着一个易碎品,泪水濡湿了他的眼眶:“对不起。” 谢钰元隐约察觉了什么,对他说道:“今我们回去再说吧。” . 酒店房间内。 傅权霄艰涩地开口:“我知道了,当初的事。” “什么?”谢钰元没有反应过来。 “当初,你进了……那个地方,”傅权霄鼻尖发酸,只觉心如刀割,“对不起……” 所有的一切,傅权霄全都明白了。 谢钰元怔住了。 脑中泛起了过去的回忆。 狭小的审讯室里,强白光打向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当时的细节,地上的血,凌乱的床铺,雪亮的刀光……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中剧痛,慌乱地把他搂在怀里,不停地去轻抚他的脊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我不该提,没事了,没事了……” 谢钰元回过了神来,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脸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抬头看向他,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是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过去,”谢钰元缓缓说,“总是会想起那时的画面……” “他们说,”谢钰元以为都过去了,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忍不住紧紧揪紧,双手有些颤抖,无意识地攥紧了傅权霄的衣服。 “他们说,”谢钰元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看着他,眼睛里漫上了蒙蒙的雾气:“你死了。” 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终于弥漫了出来,他仿佛又被困在了那个不见天日的狭小审讯室里,回想起了那一天的细节。 傅权霄看到他蒙着雾气的眼睛里划落下一滴泪珠,大脑轰地一下一片空白,慌乱地抚摸他的头发、背脊安抚,心疼欲死:“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慌忙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摸到自己的脸:“我没死,我在呢,钰元,我在呢,” 谢钰元碰到他的脸,摸了摸他脸颊的轮廓,感受到他真实的触感,真实地被他抱在怀里,逐渐从过去的感受中抽离了出来。 他碰了碰傅权霄腹部的那个过去伤口的位置,低声说:“伤口,就在这里。” “我没事了,”傅权霄连忙把衣摆掀开,握着他的手,让他触碰当初伤口的位置,“早就愈合了,你看,好好的。” 谢钰元鼓起勇气,轻轻摸了摸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疤,不仔细摸还摸不出来。 真的愈合了,他又小心地摸了摸,松了口气:“愈合了。” “嗯,愈合了。”随着他放松下来,傅权霄紧绷的情绪也透出了一些空隙,他也松了口气,小心地抱着他,“我没事了,早就没事了,没事了。” “嗯。”谢钰元安心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恨我吗?” 傅权霄的心随着他的这句话紧紧揪起,再度慌了手脚,简直想把心掏出来给他:“我、我怎么会?我爱你都来不及,” 谢钰元怔怔地看着他,说道:“可是,后来,我甚至都没有去看你一眼。” 当他从看守所出来后,他甚至没有去看傅权霄一眼。 病床上母亲的阻拦,自己的逃避,继续为家里的事忙碌,他始终都没有去傅权霄所在的医院。 最后,等到他终于前往那家医院时,却得知,傅权霄已经走了。 后来护士进来,告诉他傅权霄转院去了国外休养。 从照顾傅权霄的护士口中,他得知,傅权霄住院时,躺在病床上的每天,都在看着窗外、门外,仿佛,在很殷切期盼地等待一个人。 随着时间过去,他躺在病床上,渐渐没有声息了一般。 始终没有等到。 他知道他等的是谁。 “后来,等我去的时候,”谢钰元有些恍神地说,“你已经走了。” “那时,我以为我来了。”他攥紧了傅权霄的手,“我以为你……不在了。” 傅权霄没有想到谢钰元后来竟然还来医院找过他,他心中揪痛,把他抱进怀里,吻他的发顶:“我在,钰元,我在。” 谢钰元伸手环抱住了他,低声问:“你在国外,休养的好吗?” 傅权霄的心疼了一下:“那里设施很完备,我痊愈得很好,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谢钰元想反驳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 但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只是又抱紧了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傅权霄紧紧地抱住他,心中痛悔不已,“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么多伤害,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 “谢玦说,你回去后,一直在吃抗精神衰弱的药,吃了一年。”傅权霄眼眶湿热,只要一想到那时的事就无法原谅自己,声音带上了哽咽。 谢钰元怔了一下,抚上了他的脸颊,向他解释道:“当时回去之后,我一直睡不着,妈妈的精神状况也不好,家里压力很大,我又总是想起那些事,就去看了医生。” “只是断断续续吃了些药,早就已经没事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傅权霄却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谢钰元是怎么一个人扛下这一切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的眼眶里又有热热的东西在流动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谢钰元摸了摸他的脸颊,拇指抚过他眼睫下的泪水:“当时,我也有错,不应该把一切都迁怒在你身上,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傅权霄连连摇头,谢钰元却制止住了他,对他说道:“那时,我们都很冲动。至于后来……我进看守所的事,只是正常的调查流程,是没有办法的。” 傅权霄低下了头,艰难地说:“那时,是我爷爷……” 他艰难地对谢钰元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对不起。” 谢钰元怔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只是调查流程。 他回过神,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爷爷……也只是默许。” 当时的傅权霄躺在病床上,重伤垂危,即使知道了这件事,又能做什么呢? 甚至,他也可以解傅爷爷的默许。 傅权霄低着头,艰难地说:“我们,结婚之后,我看到你,还在吃那种药。” 谢钰元没想到傅权霄知道这件事,回忆起当时,他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向他说了实话,“那时我们的亲密接触,总让我回想起当时的画面,那几天睡不着,状态也不好,就又捡起了那个药。” 傅权霄心中剧痛:“那现在……” “早就已经没事了,当时也只是吃了几天,之后就没有再吃了。” “都过去了,权霄,我们都要朝前看,”谢钰元抚了抚他的脸颊,“现在的我感觉很幸福,我爱你,你也爱我,是吗?” “是,当然,”傅权霄立刻说,“我爱你。” 谢钰元对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抱住了他。 傅权霄回抱住了谢钰元,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我爱你。” 但他心中没有说出口的是,我爱你,可为什么总是给你带来伤害呢? 那么多伤害,都是由他而起的,如果不是他,当初根本就不会发展成那样。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傅权霄心痛得像被刀割一般。 可他不愿意在谢钰元面前暴露自己的这种情绪,他不愿意让谢钰元还要反过来担心他、安抚他。 傅权霄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 — —— 另一边。 宋晨翔得到了傅利仁的保证后,松了口气,他已经被傅权霄逼到穷途末路了,出不了境,他的后路也被断了。 但好在,他又找到了新的后路。 只等傅利仁那边大获全胜,就算他真的暂时进去了又怎么样,傅利仁也能把自己捞出来,而他现在,还要做一点未来的翻身准备…… 宋晨翔打开微博,精心编辑后发了一条: @宋晨翔:亲爱的粉丝们、朋友们: 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上号了。 身为一个普通人,我却不自量力地妄想挑战资本,凭一己之力向大家揭露x、f这对夫夫的真面目,是我太天真了。 一个多月以前,我已经被他们联手封杀了。 现在我的生活状况非常不好,但我相信正义永存,真相一定不会迟到。 我不知道我还会遇到什么,我等待着。 再见了,大家。 微博发出后,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宋晨翔现在流量虽然已经大不如前,又失去了曝光,在公众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但以前毕竟是一线流量,他一回归微博,还放出了这样一条消息,立刻引起一片哗然。 粉丝们都在心疼哥哥,焦急地询问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营销号嗅到不同寻常的信号,开始大量转发他的微博,不断猜测他所说的x、f到底是谁。 也有大量娱记想去采访宋晨翔,然而,宋晨翔在发完微博之后就快速下线,不管怎么@都没有回应,无论线上还是线下都没踪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路人也在热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宋晨翔说出这么一段话?不仅得罪了资本,惨遭封杀,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以后似乎还会受到更加可怕的遭遇。 “其实很好猜!x、f,又是一对夫夫,就是最近很火的元宵cp吧!谢钰元和傅权霄是有什么料?竟然被宋晨翔给挖出来了,看样子这两人不仅联手封杀了他、把人逼退圈,后面可能还会有什么更严重的事!” “真是造谣一张嘴,麻烦别碰瓷好吗!无语了![邪魔退散.jpg][邪魔退散.jpg]” 事件持续发酵,宋晨翔的很多粉丝都冲到谢钰元和傅权霄的微博下讨要一个说法,更多的营销号和娱乐媒体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开始联系两人的工作团队探口风。 这一次两人的工作团队反应很迅速,很快发出了辟谣声明,至于起诉宋晨曦诽谤的事,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而宋晨翔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条微博会被怎么传,他甚至没有指望在发了这条微博后,自己的号会不会被封,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等傅利仁大获全胜之后,所做的翻身准备而已。 第75章 程木木兴冲冲地准时打开水果tv, 《我们的农家乐》最新一期又要播啦! 最近几期特别多的糖,两个人越来越甜了! 打开最新一期节目,刚开头就让程木木惊喜了一下, 节目组给傅权霄发布了隐藏任务。 看到导演组让傅权霄对谢钰元说出的几个指定话语,程木木都已经提前嗑到了。 手机屏幕中密密麻麻的弹幕不停地划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 “导演组太会了。” “导演组应该再大胆点, 各种情话都安排上!” “超级期待。” 节目里,傅权霄领了任务之后就回去了,程木木和弹幕一起期待了起来,他会如何完成任务呢? 当看到傅权霄两次给自己的脸抹上锅灰, 故意从谢钰元面前经过, 只为了等谢钰元说出那句“你的脸怎么了”,但每一次都被谢钰元伸手给他擦掉锅灰时: “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不是为了做任务是为了和元哥贴贴吧!。” “若无其事的样子笑死我了。” 当看到傅权霄换了个方法做任务,让许熠贴个创可贴背锅时, 弹幕都要乐死了: “哈哈哈哈许熠。” “他还得对咱说谢谢呢。” 当看到两人都想雕刻对方模样的小木人, 最终认真雕刻出的成品却惨不忍睹时,弹幕不由发出一阵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的表情好搞笑。” “揣兜里也太可爱了叭。” 程木木也乐得打滚,视频里, 傅权霄的隐藏任务继续进行当中,当傅权霄说自己“如果有一天破产了, 无家可归……”,引导谢钰元说出任务指定台词,而谢钰元不假思索地说出“别怕,有我在”和“我养你啊”的时候,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弯着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真的会养!他说真的会养!” “呜呜呜呜kslksl” 还剩最后两个隐藏任务,傅权霄再次拿许熠当工具人,引导谢钰元说出了指定话语“太不像话了”, 工具人许熠一脸懵逼的表情再次引起弹幕一阵爆笑,满屏都是“哈哈哈哈”。 随后,傅权霄引导谢钰元说出了最后一个指定话语:“不要走”,七句指定话语全部完成,隐藏任务成功。 程木木和其他观众一样以为已经结束了,但视频中,傅权霄却仍然看着谢钰元,好一会儿没动。 两人对视着。 谢钰元疑惑地歪了下头,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有弹幕不解:“嗯?怎么了?隐藏任务不是结束了吗?” 程木木也一样不解,这时,只听视频中傅权霄轻声对谢钰元说:“我爱你。” 画面旁边出现了两个花字“诱骗”,傅权霄看着谢钰元的眼睛中仿佛带着星光,那么的专注。 弹幕:“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他看起来好期待啊。” “眼睛里都带着光呢。” 谢钰元果然被骗到了,先是怔住,随后目光柔软得像是化开了,对傅权霄回应道:“我爱你。” 两人失神地相互对视着,仿佛要陷进对方的目光里。 缱绻的轻音乐流淌着,这情形,这氛围,弹幕都要嗑疯了: “啊啊啊啊啊” “傅总太有心机了叭利用任务诱导啊啊啊啊”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亲一个!亲一个!” “快亲啊!!接下来是不是该亲亲了!” “想按头让他们亲!” 然而让弹幕老师们失望的是,谢钰元的脸颊微红蔓延到耳垂和一小片脖颈,拿了个汤勺胡乱搅合了两下就算结束了。 傅权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两人甜甜地又对视上,别的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干活了。 “啊啊啊啊啊” “你们俩到底会不会!行不行?” “传下去,#傅总,不行#。”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 满屏都是“啊啊啊啊”,两人这一天的隐藏任务成功,当上导演组宣布今天有隐藏任务的时候,许熠后知后觉地得知自己是老板的工具人,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又惹得弹幕一片笑声。 程木木也快嗑疯了,心满意足地看完了节目,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啊啊啊啊越来越甜越来越甜辣。 她立刻又投身超话,和大家一起嗑生嗑死,各种新鲜的二创物料刷个不停。 可惜的是,她一开始追的那个神仙cp站子@守护元宵已经好久没更新了,不知道站长是三次元有什么事还是退坑了。 程木木例行在@守护元宵的微博下发出催更评论之后,又跑到其他cp站子刷了起来。 另一边,自从宋晨翔发了那样一条微博后,就引起了很多关注,对于宋晨翔所说的x、f是谁,各方也有诸多猜测。 很多人都在猜测是元宵夫夫,但鉴于宋晨翔的发言暧昧不清,谢钰元和傅权霄的工作团队那边又迅速进行了辟谣,宋晨翔本人也不再做任何回应,所以这个猜测也不了了之。 然而就在大众对这件事的关注度逐渐降下的时候,一条热搜横空出世,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宋晨翔被告#、#宋晨翔一审判决#。 吃瓜群众们精神一振,迅速点进热搜,只见最上方的热门话题上,赫然张贴着宋晨翔的一审判决书: 判决书的大意如下,因为宋晨翔在幕后恶意引导、雇佣水军、甚至亲自上阵对谢钰元和傅权霄两人进行大量的恶意诽谤,构成诽谤罪,情节严重,处两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 同时附有大量的证据,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之前造谣谢钰元的种种黑料、“爆出”谢钰元和傅权霄两人双向出轨离婚等等,幕后推手都是宋晨翔,铁证如山。 “艹,我之前看过这个零零小丸子的爆料!我还相信了,原来零零小丸子皮下是他?” “多大仇多大怨?” “等等,宋晨翔之前发的那微博是什么意思?他说他想凭一己之力揭露x、f的真面目,却被他们联手封杀,所以这是板上钉钉了吧,x、f指的确实就是谢钰元和傅权霄!” “他还说他的生活状况非常不好,不知道自己还会遇到什么,难道是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入狱?他是被陷害的?” “嘶,细思极恐,某些人只手遮天……”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张嘴随便发篇博文你们就信了?单细胞动物?判决书都下来了!铁证如山好吗?” “忍不了一点,我是宋晨翔的中学同学,谢钰元、傅权霄和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再说的,但是受不了宋晨翔再这么作妖下去了,宋晨翔当初在校内校外同时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其中一个女生为他怀孕人流,还有一个女生被他精神控制pua差点自杀,是谢钰元和傅权霄当初出面维护了受害者,挽救了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结果这个人渣还出道成了明星?成了明星也就算了,还想方设法地往谢钰元和傅权霄身上泼脏水,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只能说,善恶终有报!” 这条长评很快就得到了众多转发,与此同时,多方佐证也涌现了出来,很多当时的中学同学、包括其中一个受害的女生都站了出来佐证,揭露宋晨翔——原名曹龚的种种恶行,刷新了大众的眼界。 宋晨翔一夜之间脱粉几十万,很多之前还在为他说话、为他打抱不平的粉丝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纷纷脱粉,甚至脱粉回踩。 就算宋晨翔没有入狱,他的演艺人生涯也已经结束了。 而这一切,宋晨翔的经纪人和律师前来看守所会见室见宋晨翔时,也告知了他。 宋晨翔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有一瞬间的灰败和颓然,但随即,还有种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长久以来,或者说,自从发现谢钰元也进入了娱乐圈,甚至第一部戏就直接拿了影帝的时候,宋晨翔就一直有一种达克摩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感觉,在谢钰元最爆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一度惶惶不可终日。 宋晨翔当然知道自己过去做了什么,可这种私人感情的事,关外人什么事?玩的人多了去了,又何必盯着他一个?但可恨的是总有一些多管闲事的人,比如谢钰元和傅权霄,甚至逼到他被学校退学! 而这种多管闲事的人,在网上还有很多很多,一旦过去的事被曝光出来而且被认定为事实,宋晨翔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万人的追捧,一线明星的地位,来之不易的几个品牌合作资源,可能都会一朝化为乌有! 宋晨翔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都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认识他的同学或前女友在网上爆料过他过去的事,但那些都是没有任何影响力的素人,连个浪花都扑腾不起来,悄无声息地就沉寂下去了,宋晨翔路过的粉丝也会过去把对方给冲了,宋晨翔根本就无所谓。 但是谢钰元不一样,谢钰元所受到的关注度是空前的,他所说的话分量也够重,一旦从谢钰元的口中爆出他的那些事,那他就完了! 当初被退学,他被谢钰元毁掉了第一次了,怎么可以被谢钰元毁掉第二次? 宋晨翔对谢钰元生出了空前的愤恨,他在这种既愤恨、又恐惧的心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他一直在做着准备。 他跟踪搜索谢钰元的各种黑料,准备先一步给谢钰元泼上脏水,当一条消息被放出时,只要把消息的来源染黑,哪怕这条消息百分之九十正确,人们自然就会倾向这条消息也是假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宋晨翔没想到傅利仁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随后,他才得知原来谢钰元竟然和傅权霄隐婚,而且,即将离婚了。 对这个消息宋晨翔惊讶又并没有什么意外,正好,他的两个仇人都放在一起了,他可以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随后的一切都顺成章,他和傅利仁一拍即合,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然后,就走到现在了。 宋晨翔戴着手铐,双拳有一瞬间握紧,但随即又缓缓松开了,缓缓舒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没关系,傅利仁他们背后站着的可是傅权霄的父亲,父子相斗,这种豪门里儿子还能斗得过老子? 只等傅利仁那边大获全胜,他就可以被捞出来,至于现在他过去的事被曝光出来,反而是好事。 那时,傅权霄连同谢钰元将跌落泥潭,他会无辜释放、洗清罪名,被诉的诽谤罪是假的,被曝光的过去的事自然也是假的。 那个时候,他所做的提前准备就发挥作用了,人们很容易可以想到他所发的那篇微博,被迫害、被污蔑,他可以借这件事彻底洗白,甚至更上一层楼。 他再也不用害怕那把达克摩斯之剑了,过去的那些事,对他再也造不成威胁了。 他不仅要自由,他的流量、一线明星的身份,他全都要。 . “这匹马还可以。”《刺客》剧组,这两天剧组已经从c市城东影视基地转移,来到了g市草原拍外景。 剧组向合作的马场租借了几匹马,来拍几场草原追逐戏。 傅权霄担心骑马戏有危险,在安全团队排查了安全隐患之后,又上前亲自检查了一番,最后骑着马按照拍戏原定的路线遛了一圈回来,才稍稍放心。 “没事的。”谢钰元站在原地看着他从草原上骑马回来,朝他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一蹬就骑了上去,他穿着戏服,安抚地摸了摸马儿的鬓毛,对傅权霄笑着说道:“它很温顺。” “嗯。”傅权霄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谢钰元用小腿轻轻敲打了一下马儿的肚子两侧,往草原远处跑了。 他的目光追逐着他,看他在草原的阳光下骑马奔跑,白皙的脸颊带上了些微红,回眸转过来的凤眼中带着光彩。 风扬起他的发丝,他不由地微微笑了。 这天上,最新一期的《我们的农家乐》上线。 这期节目中,农家乐众人要举办答谢水果村村民的汇演,不仅农家乐的几个常驻嘉宾要轮番出阵,节目组还邀请了几位助阵嘉宾。 汇演会举办得很成功,不仅是助演嘉宾们的表演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个员工中,许熠的弹唱《山城老家》、乔晨安的唱跳舞曲《烧酒》、快板绕口令《十八愁》,林苏苏唱的《秋天》,都收获了弹幕的很多赞叹,几乎所有表演节目都实时上了热搜。 尤其是乔晨安台上台下判若两人的表现,为他圈了不少粉。 还有谢钰元和傅权霄对唱的《你是我的情有独钟》,弹幕都嗑得不行了。 当谢钰元开口唱起《流光》时,白光打在他身上,蒙蒙细雨中,一切都有一浮尘般的朦胧感: “谁说初春的清晨, 云似流光, 风如掠影……” 弹幕都停滞了一下,不知不觉地沉浸进去: “不问千言万语, 不论日月晨昏, 盛世流光也为你动心……” …… “不问雨雪春秋, 不论山河星辰, 盛世流光也为你动心……” “啊啊啊啊啊” “太好听了太好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哥!元哥!” “爱死了元哥。” “你们看台下傅总的眼神!他超爱!” 视频中镜头给了台下傅权霄的特写,只见傅权霄正在台下静静地注视着谢钰元,目光仿佛含着海洋一样深邃的感情,包含着无尽的温柔、憧憬和爱。 “哇哇哇哇” “kslksl” “啊啊啊啊啊” 谢钰元唱完一曲后,和星月组合交接话筒下了台,傅权霄举着伞在台下接他,带他到另一边的幕后雨棚下避雨。 星月组合劲歌热舞,演唱的一曲《策马飞扬》调动起了全场的气氛。 一小段副歌结束时,镜头给了幕后雨棚的角落,只见劲歌背景音中,傅权霄正在给谢钰元拿毛巾擦头发,动作很温柔。 “小雨,头发也没怎么湿。”谢钰元说。 但头发还是能明显看到打湿了一些的,傅权霄仍然给他擦着头发,谢钰元也没拒绝,被包裹在洁白的毛巾中。 两人挨得很近。 擦着擦着,傅权霄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看着谢钰元的眼神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最后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他,含着沉沦与迷醉。 谢钰元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人就像是相互被对方的目光吸了进去。 自然而然地,傅权霄慢慢地吻了下去,谢钰元睫毛颤了颤,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人的唇瓣柔软地相触,极尽温柔地吮吻。 谢钰元两边的脸侧还搭着洁白的毛巾,就像是隔绝了一个小世界一般,两人自成一体,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在如雾般的细雨中轻轻地接吻。 弹幕都嗑快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亲了亲了!!” “呜呜呜呜呜呜kslksl” “过年了!过年了!!!” “是谁!是谁在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 两人稍稍分开,对视时像是触电了一般,相互之间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傅权霄给谢钰元擦好了头发,给他把稍乱的头发好,镜头又给向前台动感的广场舞神曲,一曲高潮后,“砰砰”两声烟花炸起,两人被声音吸引,同时转头往烟花绽放处看去。 美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同时倒映在他们的眼底。 弹幕早就已经嗑疯了,直到这一场答谢村民的汇演会结束,仍然嗑个不停。 节目的下半段是新的一天,上,有客人想向女朋友求婚。 农家乐众人齐心协力,根据客人的需求想出种种办法,精心策划出了一场惊喜求婚仪式。 当被求婚的女孩误以为自己中奖、打开套娃礼盒,却看到其中藏着的钻戒时,灯光暗下,音乐响起,王先生手捧鲜花,单膝下跪,拿起钻戒向女孩求婚。 被求婚的女孩捂着嘴,眼中闪烁着泪花,答应了男友的求婚,王先生将钻戒为女朋友戴上,旁边的气氛组们欢呼起来。 “呜呜呜呜好感人。” “不知道傅总和元哥当初是谁求婚的呢?” 求婚仪式圆满成功,而弹幕上有人提出的那个问题也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后采环节,谢钰元坐在凉亭中,面对着镜头,画外导演的声音好奇地提问道:“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当初你们是谁求婚的呢?” 镜头中的谢钰元想了一下,回答道:“是他。” 弹幕:“啊啊啊原来是傅总求的婚啊” “好好奇傅总是怎么求的婚,恨不能在现场!” 画外导演又问道:“最近大家都在热议关于重生的主题,那我们也想问,如果重生,人生有重启一次的机会的话,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镜头中,谢钰元怔了一下,接着,他的目乎投向了夜空中遥远的方向,似乎思绪也随之飘远了。 好一会儿,他回过神,含笑说道:“如果重生,我希望……能早一点结婚就好了。” - “如果重生,我希望……能早一点结婚就好了。” 傅权霄也看完了这一期节目。 当看到谢钰元面对着镜头,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如同被重锤锤了一下。 原来…… 原来…… 原来当时的钰元回答了,原来他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那时候,只要他再呆久一点,只要他在原地多站一会儿,就能听到谢钰元的这句话。 他说,如果重生,希望能早一点和他结婚。 酸痛,悔恨,愧疚,恍然大悟,心像是被揪着,还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酸胀着,交织在傅权霄的心头。 还有如同钻心一般的后悔,当时的他就这么误会了他,甚至在钰元回来主动关心他之后,还又一次差点强迫了他。 在那之后,在谢钰元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坦露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却仍然选择了离开,把谢钰元一个人丢在了农家乐…… 傅权霄心脏绞痛,恨不得回到过去拍死自己。 “权霄,你怎么了?”谢钰元发现了傅权霄的不对劲,而且这些天,他总会发现权霄神思不属,面对他的时候,经常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仿佛他是个易碎的玻璃人,对他过度的紧张和关心了。 “我……”傅权霄张了张口,将那天的误会说了出来,他低下了头,“那天……你接受采访的时候,我就在拐角的巷道里站着。” “当时,我拿着我们的婚戒,本来想向你表达心意,可是听到你的采访,就停住了,对不起……我、我没有听完就离开了,我以为,就算重生,你也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后来我还,那样伤害了你。” 谢钰元没想到当时的傅权霄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巷子中站着,他隐约记得自己当时似乎不知不觉出神了很久,久到李导都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要换下一个问题。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傅权霄当时的心情,也立刻明白了那几天,傅权霄是怎么了。 他听到***傅权霄的喉中带上了哽咽,伸手抱住了他:“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也不会这样误会,” 他说着,抵了抵他的额头,“我们都要向前看,好吗?” “好。”傅权霄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可是钰元却就这样原谅他了,只是,他自己内心无法原谅自己。 他没有表露出什么扫兴的情绪,只是温柔地亲了亲谢钰元:“我爱你。” “我也爱你。”谢钰元对他微微笑了起来。 - 剧组在草原上拍摄了一周,短短几分钟的戏份终于拍完,很快又转移前往N市,取景江南水乡。 而这天,《我们的农家乐》新一期的节目播出。 刚一到点播出,开头就涌入了大批量的观众。 “啊啊啊啊超级期待!” “今天有什么糖今天有什么糖。” “被许熠圈粉了,期待这期他的表现!” 然而这期开头却和观众们想象中的不一样,熟悉的开场动画过后,画面中显示时间是农家乐才早上五点多,谢钰元和傅权霄已经起床出来了。 而两人的状态似乎也有点不对劲,一前一后,隔着点距离,进了厨房后一言不发地做早餐。 不过还没等弹幕疑惑多久,两人很快就互动起来了,傅权霄给谢钰元煮了一碗银耳雪梨汤,谢钰元也在关心傅权霄手指上无意间蹭到的伤口,弹幕也就没再在意。 随后导演组揭露,今天他们有神秘任务,当这期的神秘嘉宾揭露出竟然是顾瑀后,弹幕全都刷起了“哦哦哦哦哦”。 就算不磕峰景cp的,也知道顾瑀和谢钰元这两人的渊源,《山河碎》太火了,这下弹幕都兴奋起来了: “哦哦哦修罗场,是修罗场吗?” “期待期待。” “哈哈哈节目组不安好心啊,要搞事了。” “看傅总的表情,看着顾瑀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似的,笑死我了,还真的吃醋了啊!” “哈哈哈哈醋王。” “顾瑀很慌233333” 画面中,只见傅权霄看着顾瑀微笑着朝谢钰元走过来,那个眼神隔着屏幕都感觉冷得有刀子飞似的,特别是当顾瑀察觉到对视过去,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了一跤,让弹幕都笑死了。 节目很快播放到了下午,导演组终于揭晓了神秘任务,原来是要和顾瑀、连同客人们一起挑战cosplay影视名场面,200秒不NG。 “啊啊啊啊《山河碎》,竟然在这里看到山河碎再现,我的梦圆了。” “《如果阳光》我追剧中,好看!” “期待《星空尽头》!12.24不见不散!” cosplay一共三组,分别模仿三部影视中的名场面,节目中的几人商量了一下,因为任务不允许事先排练,于是各自先熟悉自己的台词和走位,随后和客人们一起开始挑战。 前几次的挑战各有错处,前两组cos不是有人忘记台词,就是忘记动作,而《山河碎》的名场面再现,也让很多观众都陷入了回忆杀。 一共五次挑战机会,接连四次失败,一直没有轮到第三组出场,直到第五次挑战,弹幕都随着节目后期塑造的气氛有点紧张起来了。 很快,第五次挑战开始,前两组的台词、动作顺利通过,终于轮到第三组出场,开始《星空尽头》的模仿环节。 在挑战过程中,也有人发现了华点: “傅总一直站在最后一组那边,静静地看着景峰cp演哎,有没有人觉得他很吃醋。” “简直都醋死了好吗?哈哈哈哈那个镜头我回放了好几遍。” “就算吃醋也要乖乖站在原地不动,我哭了。” 很快,第三组《星空尽头》前面要模仿的名场面顺利演绎通过,就只剩下最后几句台词了,只要傅权霄和谢钰元台词、动作不出错,这个任务就成功了。 观众们也都放下了心来,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中的傅权霄却迟迟没有行动,拿着葫芦瓢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弹幕开始疑惑了: “我卡了?” “我还以为我卡了。” “提示:这不是静止画面……” “!!前方高能!” 往前拉进度条看过的观众很快激动地回来高能剧透,不等刚看到的观众们反应过来,就看到傅权霄大步走向谢钰元,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葫芦瓢,葫芦瓢“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傅权霄大步走到谢钰元跟前,一把抱住了他,谢钰元还没有反应过来,傅权霄已经低下头,强势地吻住了他。 绵长而深深的强吻,谢钰元的手指似拒非拒的反应……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这也是我配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 “激动,激动,反复回看好几遍。” 一吻结束,当两人分开时,谢钰元的唇瓣都被亲红了。 傅权霄垂眸看着谢钰元,拇指摩挲他被亲红的唇瓣,似乎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意味。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觉得紧张又刺激。” “肾上腺素飙升。” “原来夫夫俩还有这样的一面!” “啊啊啊啊这是我们vip能看的吗?” “呜呜呜我错了我还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一对纯情平淡的夫夫来着,这么刺激的吗?!” 直到谢钰元似乎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去试傅权霄的额温,发现他发烧了时,弹幕才消停了下来: “原来是发烧了啊。” “难怪呢这么突然。” “发烧的傅总和平时都不太一样哎,夫夫互动更好嗑了呜呜呜呜。” “生病了迷迷糊糊找元哥亲亲吗?啊啊kslksl” 谢钰元去找了医生过来,画面上写了几个字:“拍摄暂时中止”,随后医生诊断,傅权霄是低烧,还有点风寒。 这时候已经没人去关心任务了,谢钰元照顾着低烧的傅权霄,其他人带着客人们去做活动,期间谢钰元好几次让傅权霄先回去休息,傅权霄却都不愿意回去。 直到客人和员工们都陆续离开,农家乐院子里的灯熄了,傅权霄仍然不愿意回去,抱着谢钰元挨挨蹭蹭的,时而细细碎碎的亲吻,时而缠绵深吻,黏糊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总生病了也太粘人了叭。” “元哥好包容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啊啊啊又、又亲了。” “夫夫俩原来这么黏糊的吗?!和平常反差好大!!!” “啊啊啊啊kslksl” 这期节目结束之后,#元宵夫夫#的超话和各个cp站子都沸腾了! 过年了!又过年了!上一次过年还是上一次,这一次吃的好好,过大年了! 且不提网上的夫夫cp粉们的狂欢,另一边,N市的江南园景内,傅权霄接到了一个电话。 “傅连城回来了?”谢钰元听到傅权霄的话,有些凝重,担心地握住了傅权霄的手。 “嗯,”傅权霄看出了他的担心,心中一暖,反握住他的手,“没事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仅是傅连城回来了,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些家伙也钻了出来,他张网以待。 但迫于日益紧张的形势,傅权霄不得不从《刺客》剧组暂时离开,前往D国。 谢钰元送傅权霄去机场,担心地抱了抱他:“小心点。” “嗯,”傅权霄点点头,亲了亲他的脸,“我处完那边的事就回来。” 傅权霄离开后,谢钰元又恢复了以往的工作生活节奏,每天拍戏,剧组已经从N市的江南水乡转移到F市蓬莱岛,他会在闲暇时和傅权霄打电话,他能从电话的频率和傅权霄的语气中,感觉到那边的气氛似乎越来越紧张。 直到这天,傅权霄告诉他:“快解决了,我还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钰元,我想你。” “我也想你了。”谢钰元看着他写着疲惫的眉眼,很是心疼,“你别着急,小心点。” 傅权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点了点头:“好。” —— — 傅利仁瘫坐在沙发上,输了,输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输的。 傅二伯双眼通红,点烟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一开始,支持他们的人甚至都超过了四成,在傅连城回来和傅权霄父子相斗之后,更是超过了半成以上。 可为什么在最终决议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临场倒戈?最终支持他们的人都还不到一成,这一战,他们输的丢盔弃甲。 “这群王八蛋!我们被耍了!”傅利仁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沙发扶手上,继而又无力地垂下,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都已经回过味来了,说好要支持他们的人,却在临场决议的时候倒向了傅权霄的那边,摆明了这就是个陷阱!那些人都在耍他们。傅权霄布好了一个局,而他们一头撞了进去! 傅利仁和傅二伯都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跟着他们一起跳出来的那一成不到的人,会被傅权霄接二连三地清扫,最后连同他们也一起扫地出门。因为如果是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做。 傅二伯猛抽了好几口烟,恨恨地将烟头一把按熄在桌面上:“傅连城那个废物!” “爸,”傅利仁犹豫了一下,向他问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 “别想了,”傅二伯不耐烦地一摆手,烦躁地在屋里转来转去,“那个废物,他自身难保。” - 昏暗的房间,几乎看不到什么光线,傅权霄走了进去。 傅连城神色灰败,抬起头,被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刺得微微眯了下眼睛,看到傅权霄的那一刻,调了表情。 “听说,你不肯走,还想见我。”傅权霄站在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 傅连城盯着他一时没有开口,良久,嘴角边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你真要做那么绝?” 他没有想到傅权霄给他、给他们都下了一个套,这次他失去了一切,暗中积蓄的力量烟消云散,连筋带骨都被打断。 现在他一无所有、身无长物,还要被押着扔回那个只能吃灰的鬼地方,永远不会再有回来的可能。 这小子,够狠。 傅权霄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懒得搭,还是默认了。 傅连城看到他的这种态度,一下子被激起了某种情绪,怒喝道:“我是你老子!” 傅权霄淡淡道:“你不是。” 傅连城气极反笑,往后靠在椅背上:“你否认不了这个事实,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 傅权霄冷冷地看着他:“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傅连城反而不着急了,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傅权霄眼中不带笑意地笑了一下:“感谢你?” “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吗?能有现在的成长吗?”傅连城悠然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过去打你和你妈,恨我拆散了你和那个小谢,但我让你去留学,让你去和罗斯家的小姐多亲近亲近、日后好联姻,让你去讨好你爷爷,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我让你讨好你爷爷,那个老东西能这么信任你吗?” 傅权霄低头抬腕看了眼手表:“你还有两分钟。” 傅连城自顾自地说着: “包括让你和罗斯家联姻,也都是为了你!我没有一点私心,我一直都在悉心教导你啊……什么喜欢的人、什么追求幸福的权利,幸福不是权利,权利才是幸福!我和你母亲也是联姻!你为什么不能?” 傅权霄原本不时抬腕看表,一直淡淡的表情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忽然变了,倏然抬头看向傅连城,牙关咬了一下:“你是联姻,你把她害死了!” 傅连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那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是她自己看不开!” “何况,害死她的,是我吗?”傅连城忽然看向他,用一种奇异的语气说着,“当初,她自杀时,在她旁边站着的,可是你啊……” 傅权霄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随即握紧了双拳,闭了闭眼。 他不再看傅连城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看来我今天过来见你,是个错误的决定。” 正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傅连城的表情凝重起来,带着几分期待地接起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带着遗憾和不甘,挂了电话。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傅权霄身后传来:“那个小谢,你保护的很好啊?” 傅权霄浑身一寒,猛地转过头,猝然暴怒,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将他拎了起来,声音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做了什么?” “咳、咳咳,”傅连城没有想到傅权霄反应这么大,他憋红了脸,拍打他的手背,另一手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青筋暴起,“你,咳咳,你,还想,咳嗬,弑父吗?” 傅权霄意识到这样他说不了话,稍微放松了点力道,但仍然紧紧掐着他,双眼通红,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你做了什么!” 傅连城对上他的视线,内心生出一股寒意。他攥着傅权霄的手腕,艰难地说:“我,是想做什么,但,你保护的太好,我的人,没找到机会……” 傅权霄松开了手一把将他丢下,脚步匆匆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边往外走去。 “咳,咳咳咳咳……”傅连城惊魂未定,趴在椅子上,猛咳了好一阵,浑身冒着寒气,他感觉傅权霄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 傅权霄匆匆走出门,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松了口气,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吩咐下去,最后打了个视频电话给谢钰元。 即使已经从手下那里确认了他的安全,他也要亲眼看到他才能放心。 电话却是谢钰元的助晓彤接的,晓彤似乎是跑到拍摄地不远处接的电话,声音也压得很小:“傅总,元哥现在正在拍戏,您要不过会儿再打过来?” 傅权霄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帮我把视频调向他,我想看看他。” “哦哦好。”晓彤答应了一声,欢快地小跑回到拍摄地,在心中感叹,真黏人啊,一会儿看不到就等不了吗? 傅权霄看到了谢钰元,他正在演一场文戏,一身玄衣,和对手戏的演员低眉浅笑,看得出,他很沉浸,也很享受。 傅权霄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打扰他。 挂断电话后,他一时没有放下手机,看着手机怔了片刻。 随后,他转身返回了身后的房间。 傅连城因濒临窒息而产生的咳嗽和干呕已经平息,但仍然撑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败了,没能拿到那个和傅权霄谈判的筹码,他彻底没有机会了。 傅权霄冷冷地看着他:“我改变主意了。” 傅连城听到他的话,动了动,抬头讶异地看向他。 傅权霄说道:“我会送你去厄尔多战乱区。” 傅连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你!” “我的手不能沾上血。”傅权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地说道。 他对傅连城说:“你自求多福。”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任何停留。 “你这个没有人伦的东西!”身后传来傅连城的嘶吼声,“我只恨过去打你打得不够狠、不够多!让你长成现在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正常人吗?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流着你母亲的血,你扯不断!你没有人伦,不顾血亲,你想要幸福?你配吗?!你也给不了人幸福,我真同情那个小谢,居然遇到你这种人……” 傅权霄听到他后面的话,身体一震,握成拳的双手颤了颤,他停在门口,一顿,随后大步走了。 . 谢钰元拍完戏,听晓彤说傅权霄打了电话给他,就立刻给他回了过来。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看到视频那边一片昏暗,似乎有些不太对:“权霄,你那边怎么这么黑?” 傅权霄连忙起身把落地窗的窗帘拉开:“亮了吗?” 明亮的天光洒了他一身。 “亮了。”谢钰元说着,蹙起了眉,他看着傅权霄,察觉到了不对劲,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傅权霄沉默了一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傅连城想对你不利,不过,他的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也有人在你周围保护你,但你最近还是要小心一些。” 谢钰元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你呢?你没事吧?” 傅权霄温声道:“我没事,傅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 他顿了顿,垂下了眼眸,眼睫颤了颤:“只是,我还要处一阵事情的余波,暂时还不能回去。我,等我处好我的问题就回去见你。” 谢钰元只当他要处事情,点头道:“好,你别着急,小心点。” 就在电话要挂断时,谢钰元忽然又叫住了他:“权霄,” “嗯?” “我爱你。” 傅权霄怔了怔,眼中迸射出了华彩:“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傅权霄怔怔地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怔了许久,眼中的华彩一点一点的敛去了。 他又想起了今天看到谢钰元在片场拍戏时低眉浅笑的样子,那么宁静、那么享受,他为什么要让他有遭遇危险的可能? 他爱他,可他的爱给他带来了什么呢?那么多的伤害,都是因他而起…… 他这样的人,原本就配不上他。 傅连城,说得没错…… . 谢钰元发现傅权霄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和他通话时,他的话少了,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些逃避和闪躲,状态也有些低迷。 他询问傅权霄,傅权霄也只是说,他最近处傅家余波的事,忙得有些累了。 直到这天,谢钰元接到了傅爷爷的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老人一开头就用了祈求的语气:“我想求你,救一救我的孙子。” 谢钰元接到电话时,刚拍完一场戏,正在中场休息,听到傅爷爷的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他边说边快步往外走去,一瞬间想到了不敢想象的可能,心中像是面临深渊,几乎摇摇欲坠。 傅爷爷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一下明白过来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说道:“他很安全,只是他现在……面临着严重的心疾病,这几天,一直在接受电疗,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他会把自己弄死……” 谢钰元刚听到傅爷爷说他很安全,稍微放了些心,急促的脚步也放缓了,紧接着就听到傅爷爷说的心疾病,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他紧张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详细说说吗?” 傅爷爷停顿了一下,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您在说什么?” “上次,他打电话给我,询问你们八年前的事,你知道吗?” 谢钰元怔了一下,说道:“大概知道。” 傅爷爷沉默了一下,说:“当年,是我默许了下面的人,让你进了三天看守所,小七他在医院里,一直想见你,也是我,没有告诉你。” 谢钰元沉默了。 傅爷爷说道:“我不打算再辩解什么,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当初是小七他伤害了你,我们家也对不住你们家,可我看到小七躺在病床上,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你。” “所以,对不起。” 谢钰元说道:“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权霄他到底怎么了?” “他很自责。”傅爷爷说,“他过不去他自己的那一关,他对你很愧疚,其实,在八年前你们分开之后,他看了很久的心医生。” “心医生?”谢钰元喃喃道。 傅爷爷说:“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心问题,都是受他父母的影响,说起来这也怪我,当初让他父亲和他母亲联姻,他父亲……我就不说了,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到家还打老婆和孩子,” “他母亲……是在他面前自杀的。” 谢钰元头脑嗡地一声,好半晌都没缓过来,只听到电话那边的傅爷爷继续说着:“那天……他才七岁,他母亲把他绑住,在他面前割腕自杀了。他被绑着,堵着嘴,动不了,喊不出声,亲眼目睹他的母亲在他面前缓缓流血死去了。” 随着傅爷爷的叙述,谢钰元只感觉全身发冷,简直难以想象。 “所以他的性格一直有些……不对劲,”傅爷爷叹息着说道,“我以前忽略了这些,没有注意到他的心问题,直到八年前他和你分开,之后几年他一直在看心医生,我和心医生聊过之后才知道,可是那时已经迟了。” “那几年,他经常不要命地工作,混混沌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直到那一年,应该是重新遇到了你,才忽然活了过来。” “他在心治疗时,经常使用电疗,这对身体伤害特别大,最近他处完我们家那些事之后,一直滞留D国,他……又开始使用电疗了。医生告诉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停止了,不然……” 谢钰元的脑海中嗡嗡作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前往D国的航班上了。 回过了神来,一种迟钝的锐痛感,才席卷了他的身心。 他以为,傅权霄在和他分开的那几年,过得很好。 回国时,他的状态很佳,而且已经是傅氏继承人的身份,即将掌控傅氏。 他一直都不知道权霄父母具体的事,只大致听权霄说过,他父母联姻,感情不和睦,父亲出轨、家暴,母亲郁郁早逝,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想起当年,他口不择言,为了刺伤傅权霄,什么话都肯说,甚至对他说出了“你母亲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这种话…… 电疗…… 他不敢想象该有多痛。 权霄,为什么?傅爷爷说他自责、愧疚,可权霄在和他说开以后,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好。 谢钰元飞速从国内飞到了D国,落地后立刻和傅权霄的助李特助联系,前往傅权霄所在的医院。 挂电话前,谢钰元对李特助说道:“别告诉他我来了。” “这……”李特助犹豫了一下,随后想到傅总这几天的情况,咬了咬牙说道,“好。” 谢钰元抵达了傅权霄所在的医院,抬头看了看医院大门和牌匾,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来到傅权霄所在的那层,看到了紧闭的电疗室大门。 李特助正在门外等着他,看到他来了,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谢先生……” 谢钰元看着那扇紧闭的电疗室大门,心不可自抑地痛了起来:“他就在里面?” 李特助担心地点了点头:“刚进去没多久,应该还没开始。” 谢钰元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传来。 他心急如焚,再次敲了敲门,这次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高鼻深目的中年医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医生看到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李特助,有些诧异:“你是……” “我是病人家属。”谢钰元说道。 病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动静,谢钰元听到,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他看到躺在电疗床上,身上贴满电疗仪器的傅权霄时,全身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红了眼眶,颤抖了起来。 “钰元、钰元,”傅权霄听到他在门外的声音就已经慌了,他匆忙去扯身上贴着的仪器,狼狈不堪地试图坐起来,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碾过一样,“钰元,别哭,我、我没事,我……” 谢钰元一言不发,和医生配合着把傅权霄身上贴着的电疗仪器都取了下来,帮傅权霄把衣服收拾好。 医生看到谢钰元,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他也松了口气,指了指里间,对谢钰元说道:“里面有休息室,你们要聊聊吗?” 谢钰元摇了摇头:“不了,我想先带他做个全身检查。” 他没有再说什么,牵着傅权霄的手和他出了电疗室,带他去做全身检查,傅权霄时而慌乱地看着他,时而低下头不敢说话。 直到检查结束,谢钰元确定他没有问题也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我们先回家吧。”谢钰元捋了捋傅权霄的发丝。 傅权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躲闪开了他的视线,随即又看向他,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心中一痛,低下了头:“对不起,钰元……你、你别哭……”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钰元抱住了他,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爱你。” 傅权霄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地回抱住他:“我也爱你。” “我们先回家再说,好吗?”谢钰元说。 “好。” 谢钰元很少来傅权霄在D国这边的住处,印象里,他只在和傅权霄结婚早期来过一次。 车子在别墅院内停下,被管家迎进门,他环顾傅权霄在D国常年住的地方,栋别墅内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几乎没有什么人气。 “你的心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谢钰元轻声问。 傅权霄低着头,说:“很早以前就开始了,那年来到国外后,我觉得……了无生趣,但是,我不能死,于是看了心医生。” “我……不正常。” 谢钰元的心像是被紧紧揪住,他伸手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微颤:“你一直……在使用电疗?” “嗯,”察觉到谢钰元握着他的手在颤抖,傅权霄慌忙抬头,解释着说道,“我、对不起,我想快点治好自己……” 他话未说完,谢钰元忽然倾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傅权霄怔住,不知所措地回抱住他:“钰元,” 谢钰元摸上他的脸:“痛吗?” 傅权霄摇了摇头:“不痛。” 谢钰元心口揪痛,怎么可能不痛,他想起了傅爷爷和医生告诉他的话,问道:“你觉得,自责吗?医生说,你觉得很愧疚。” “我,”傅权霄眼眶红红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我,伤害了你,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那时,我们都没有办法,”谢钰元伸手握起了傅权霄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我也有错,我不应该拿你母亲的事刺激你,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不怪你!”傅权霄立刻抬起了头,很快又低下头去,“如果不是我家……如果不是我……是我,我伤害了你……” 他说着,声音颤抖了起来。 “但你最后停下了,不是吗?”谢钰元轻声说,“都过去了,我进看守所的事,更不是你的错。那时,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改变了,对吗?” “嗯。”傅权霄点了点头,但自责和愧疚仍然在折磨着他,他低声说,“我担心,我会和傅连城一样……” 谢钰元有些不解:“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怎么会一样?” 傅权霄看着他不解的样子,心中一缓,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开了云雾。 他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不会和他一样。” 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和傅连城一样。 随即,他有些自责:“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 谢钰元发现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好像他对不起的事情有很多,被他发现在电疗要对不起,让他担心也要对不起。 他忽然问道:“权霄,你爱我吗?” 傅权霄立刻看向他,眼中有波粼的光:“我爱你!我、我好爱你……” “但是你不爱自己。”谢钰元摸了摸他的脸颊,说。 傅权霄怔住了。 谢钰元说:“你是值得爱的,权霄。” 傅权霄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爱了。 谢钰元问他:“你相信我吗?” 傅权霄立刻点头:“我相信你。” “我爱你,你当然是值得爱的。”谢钰元对他说,“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爱自己。” 傅权霄怔怔地看着他。 谢钰元问他:“你答应我吗?” 傅权霄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 谢钰元带傅权霄去看了几次心医生,一直负责治疗傅权霄的是一个叫史密斯·蒂夫的医生。 “傅先生有过度的偏执欲、控制欲和破坏欲,但同时,他又在极度压抑和抗拒自己的这些‘本能’,这使他处于一种剧烈的撕扯之中,也使他有很强的自毁倾向,”史密斯医生说,“就像你说的,他不爱自己。” 谢钰元知道傅权霄的心问题根源于什么,只要一想到权霄年幼时的经历,他就忍不住心疼。 “不过,”史密斯医生释然地微笑道,“现在他似乎是得到***了极大的心支撑,这种情况在极快地好转了。” 他说道:“其实傅先生原本的自我觉知是很好的,也在抗拒自己的‘本能’,而接纳自己、爱自己就是完成心救赎非常重要的一步。” 谢钰元松了口气,但心中仍然有些担心,问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史密斯医生摇了摇头:“您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继续爱着他就可以了。” 他含笑说道:“谢先生,你就是他的良药。” —— — 威尔伦市城郊,一片占地诺大的庄园,傅家老宅。 傅爷爷拄着拐杖,看着窗外的景色。 傅二伯站在他身后,下眼睑一片青黑,眼眶熬得通红,这些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偏心?什么都给傅权霄那小子,他到底哪儿好?我们是您的亲儿子!利仁也是您的亲孙子!” “现在我们被他逼到这个地步,您满意了?” 傅爷爷看着窗外说道:“正是因为你们也是我亲生的,我才要帮你们。” 傅二伯都气笑了:“帮我们?” 傅爷爷拄着拐杖回过身,目光淡淡地落在面前几人的身上:“把家业交给小七,我才能放心,这几年,他早已经证明了自己,而且也把我们傅氏带到了更高的高度,而你们呢?” “我们、我们怎么了?”傅二伯一瞬间的心虚气短,但随即就更加强硬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道。 “如果把家业教给你们,恐怕早就被人剥皮抽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还能不了解你们吗?”傅爷爷摇了摇头,说道,“跟在小七身后,只要安分点,一辈子富贵安稳是保下了,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陈家子孙的那个地步。” 傅二伯想到陈家的下场,不由语塞,但随即还想要争辩些什么,傅爷爷却已经摆了摆手:“我累了,你们走吧。” 管家走上前请傅二伯几人离开,就在几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傅爷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不要再想着做什么,小七的手段,你们知道。” 傅二伯浑身一寒,不由想起傅连城已经被送到厄尔多战乱区,随即,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脚步略显蹒跚地缓缓和几人走了出去。 傅利仁一直跟在旁边,一言不发,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往前走去,跟上了父亲。 他不甘心…… 几人离开后,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  半晌,傅爷爷看着窗外越发萧瑟的景色,对身后的管家说道:“傅连城那边……你让人看着,不要靠近,也不要提供帮助,只要别让他出意外死了就好。就让他在厄尔多……度过余生吧。”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管家领命道:“是。” 傅爷爷又向管家问道:“最近,他们怎么样?” 管家知道他问的是谁,恭声回道,“他们看起来很好。” 管家说道:“不过,七少爷派人警告了我们,不允许我们的人再靠近关心他们。” 傅爷爷放下心,点了点头:“那就不要靠近了。” 他又问道:“过两天,他们就要回国了吗?” 管家点头:“是的。” 傅爷爷说道:“替我安排车子,我去送送他们。” 说着,他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总归是我的放任,我也应该亲自去给小谢那孩子当面道个歉。” — 国内。又是一个周五。 最新一期《我们的农家乐》再次准点上线。 节目的一开始,观众们发现新的一天,傅权霄的低烧却还没好,还在带病坚持工作,节目后期还加上花字说他“早到退”。 弹幕不禁满屏都飘起了“敬业”。 节目过半时,又是新的一天,导演组玩了一个花活,进行了一个夫夫默契问答小游戏,又名心心相印游戏。 弹幕立刻期待了起来: “啊啊啊啊一个期待住了!” “新的糖吗新的糖吗,啊啊啊已经准备好嗑了。” 节目里,爬了绿藤的院墙前,谢钰元和傅权霄背对着背坐着,中间隔了一块大挡板,两人手中拿着白色的题板和一支笔。 讲解完规则后,画外导演的声音含笑说道:“考验你们默契的时候到了。” 画外导演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两位是谁先告白的呢?在哪里告白的?” 两人都想了一下,随后各自在题板上写下答案,亮出题板:“他我,林荫道上。” 弹幕不由一波小激动: “啊啊啊啊我猜对了!果然是傅总先告的白!” “林荫道上吗?啊啊啊已经脑补出一场校园纯情初恋了。” “呜呜呜告白前的拉扯脑补一下已经嗑死我了。” 画外导演继续提问:“第一问回答成功!第二个问题,两位的新婚旅行是在哪里度过的呢?当时蜜月度了多久?” 弹幕又是一波小激动: “啊啊啊啊新婚旅行!蜜月!” 然而当两人的题板一起亮出来,弹幕都一起愣住了。 只见两人的题板上写着:“没有没有旅行。” “啊没有新婚旅行吗?” “也很正常的吧,两个人都那么忙。” “也是。” 画外导演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也给出了两人太忙的猜测,接着问起了第三个问题:“从开始恋爱算起,你们在一起多少天了?” 视频里的两个人似乎都顿了一下,接着停滞了许久,像是在回想他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可是却迟迟想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画面上出现了时钟转动,分针秒针飞快的转着圈,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然而两人却仍然迟迟未动。 弹幕都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 “这么久都还没想起来吗?” 终于,两人在题板上写下了答案,亮出了题板,然而题板上却一个写着“不记得”、一个写着“忘记了”。 “啊?”弹幕忍不住了,刚才等了半天,可不是等着看这个的,满屏弹幕都在刷“啊?” “就算再怎么也应该要计算一下填个数字吧,直接写不记得忘记了是个什么情况啊?”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看导演组都有点尴尬了。” “可能的确是忘记了吧,不是谁都能记得清和对象在一起多少天的,每个人性格不一样,这也很正常吧。” 视频里,画外导演连忙草草翻篇了这个问题,提问下一个:“在傅先生送给钰元的生日礼物中,最令你们印象深刻的生日礼物是哪一件呢?” 然而,和弹幕预想的答案再次不一样。 画面中的两人执着笔,很久都没有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观众看得疑惑丛生、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傅权霄却忽然转头看向导演,对导演说道:“换个问题吧。” “?????”这下弹幕已经不止是发“啊?”,而是满屏扣起了问号,所有人都不能解: “什么情况?” “不是,生日礼物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不会是从来没送过生日礼物吧……” “哈哈哈哈恋爱多久不记得,恋爱到结婚多年没送过一次生日礼物。” “这是节目事故吧?” 视频里,画外导演的声音都有点慌了,连忙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两位的初吻是在哪里发生的呢?” 这一次两人停顿得更久,背对着背,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一种压抑。 弹幕也纷纷不安了起来:“救命我怎么感觉有种压抑感啊。” “救,我也是。” 良久之后,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傅权霄忽然站了起来。 他低声对导演说道:“这个环节取消吧。” 弹幕上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 “?????” “这你们还能嗑吗?这明显有问题吧!” “你们有没有人想起来,上次谢钰元生日那天,傅权霄就没有和他互动,这次提到生日礼物,更是直接拒绝回答问题了。” “我记得!当时好像听节目内部工作人员爆料说,傅权霄都已经退出这个节目了。” “@节目组,出来解释!” “呵呵,一共五个问题,四个都回答不上来,哪有伴侣是这样的?” 各种各样的言论都冒了出来,然而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正片结束之后,十几秒的下期预告里显示,傅权霄在第二天竟然直接离开了! 舆论瞬间就被引爆了。 “???????不是,搞什么?” “没想到那个爆料竟然是真的……” “预告上不是说傅权霄是去国外出差吗?” “呵呵,你信吗?前一天上不欢而散,然后第二天就走?” “我嗑不动了……开始怀疑人生,这些天我嗑的不会都是假糖吧?” “我早就说了,这两人有问题,还记得宋晨翔出事前发的最后一篇博文吗?细思恐极……” “艹!错付了,我嗑的竟然都是假的?” 网上热议纷呈,舆论沸沸扬扬,这时候,一个叫@橙子木木这个ID火急火燎地发了一则微博: @橙子木木:大家不要被水果tv骗了!还记得这节目组的套路吗?就是喜欢跟我们来这招!下期绝对有反转! 很多人都眼熟了这个叫@橙子木木的id,也记起了节目组上次的套路,很多人上次就是被她的热门微博掰回去的。 然而这一次,这条微博却没有得到很多人的认可,点赞转发者寥寥。 不仅是宋晨翔出事前发的最后一篇博文又被扒了出来,还有人重新扒出了上次傅权霄已经退出节目组的爆料。 #元宵是假的#!这个话题一下子登顶了热搜,一发不可收拾。 . D国。 傅二伯的住处,一片愁云惨淡。 从去见傅老爷子回来后,傅二伯就一直消沉,仿佛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家里也是冷冷清清,再也没有前段时间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 傅利仁在自己的房间里颓废地抽烟,地上满是烟头,他一手拿着手机,试图找到能帮助他们的联系人,忽然,一条推送跳了出来,他刷了刷,立刻直起了身体。 傅二伯看见傅利仁火急火燎地闯进书房,说了一番话,却是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算了吧,利仁。” “什么?”傅利仁没想到父亲的回应会是这样。 傅二伯这两天像是老了好几岁,他喃喃道:“我们斗不过他的,跟着我们的人,毁的毁,散的散,老爷子也站在他那边,他太狠了,傅连城甚至被他扔去了厄尔多战乱区,如果我们再和他斗下去……” “更何况,你说的那个方法……”他摇了摇头。 “爸,你不懂,”傅利仁攥紧了拳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时代变了!只要能操纵舆论,就能操纵未来,舆论就是一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当看到国内的舆论风暴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拿这个做文章,完全可以让傅权霄再次陷入负l面漩涡,等股价暴跌,他们就有再次低价持有股权的机会,就能重新再来。 他现在自然知道傅权霄和谢钰元没什么问题,但无论舆论如何反转,只要能利用好这次机会,股权就是他们东山再起的胜负手。 傅利仁着急地说道:“那个谢钰元,那么庞大的粉丝群,全民的关注度,这是多大的一股力量,都可以为我们所用!上次的效果你不是看到了吗?股价暴跌的那几天,我们低价囤了多少股票,只是最后不小心入了套。” “这次我们只要小心一点,一定能拿到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是最后的机会!” 傅二伯抽着烟,沉默了。 —— 谢钰元和傅权霄已经回到国内。 网上因节目播出而引起的纷纷扰扰他们自然也清楚,谢钰元的家人看到节目后担心,还打了电话过来询问,都被谢钰元安抚住了。 傅权霄的心治疗已经告一段落,史密斯医生说,以后只需要每周定期面诊或视频电话复疗一次。 谢钰元之前向剧组请了一周多的假,这段时间剧组的一应消耗开支都由他们买单,剧组方面倒是没什么意见,谢钰元还每天让助送咖啡或餐车过来,剧组上下都美滋滋的。 回来后,谢钰元马不停蹄地投入拍摄工作。 《刺客》剧组,谢钰元正在拍一场雨中提剑漫走的戏,这是一段主角经历种种后、在一个雨夜酝酿起来的内心戏,先是细腻、而后爆发。 雨是中雨,为防演员感冒,洒雨器洒出来的也都是温水。 傅权霄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谢钰元一遍遍地演这段戏,远景、近景、特写、背影等,每次一遍结束,他都连忙跑过去,拿大毛巾裹住谢钰元,给他裹上大衣。 谢钰元有些无奈,这种雨戏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攥着大衣领口,看着给他擦头发的傅权霄道:“没事的,是温水。” 傅权霄知道,他也知道钰元身为演员,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心疼。 一场场雨中戏结束后,傅权霄担心他感冒,回酒店后,又给他煮了一碗红枣桂圆姜汤:“去去寒。” “嗯。”谢钰元接过姜汤,吹了一口,慢慢喝完。 “明天要转场了,”谢钰元对傅权霄说,“剧组还要在山城布置,中间有两天假期,昨天我爸妈打电话过来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傅权霄想到了什么,抚了抚谢钰元的头发,点头:“好,我马上准备。” 第二天,剧组将从蓬莱岛转往山城拍摄,部分工作人员要先行在山城布置,演员及其他工作人员可以休息两天。 谢钰元和傅权霄回到了J市,谢家父母的家里。 傅权霄一时有些紧张,提着满手满当的礼物,和谢钰元在门口等待。 谢母为他们开了门,看到他们展开了笑容:“快进来,饭都做好了。” 谢父坐在客厅沙发上朝他们看过来,点了点头:“回来了。” 傅权霄提着礼物站在一边,叫了一声:“爸,妈。” “回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谢母嗔怪,接过傅权霄手中的东西,又对谢钰元说道,“拍戏累了吧。” “还好,这两天正好休息。”谢钰元进了屋。 谢父招呼他们:“来坐吧,你妈做了一桌子好菜。” 自从谢父做生意再次被同行坑害、甚至于被陷害入狱后,谢父就收起了一向过于好高骛远的性子,脚踏实地地做起了一些小生意,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再相信一些馅饼。 近两年,谢家过得还不错,虽不能说大富大贵,但小富安康还是可以的。 谢玦的假期之前结束,已经回国外学校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扯了些闲篇后,谢父谢母几次欲言又止,谢母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对谢钰元说道:“钰元,最近的节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网上他们都说什么……” “妈,你别担心了,”谢钰元对她笑了笑,“都是节目效果,后面的节目上线就好了。” 傅权霄握住了谢钰元的手,忍不住和他的手指穿插交握,认真地对谢父谢母说道:“爸、妈,我爱他,我们现在很好。” 谢钰元猝不及防被权霄当着爸妈的面表白,不由脸颊一热,转头看向他。 谢父和谢母左右看了看他们的样子,心中稍放下了些心,谢母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爸现在就盼着你们能好好的。” 当初刚知道谢钰元和傅权霄的事时,他们是不同意的。 那年,谢父被冤入狱,走投无路之际,谢钰元忽然对他们说,他有一位朋友能帮忙,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谢钰元说的那位朋友就是傅权霄,而且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傅权霄,那可是仇人傅连城的儿子,他们隐约知道谢钰元和傅家的那个儿子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本以为两人已经决裂,没想到多年以后,两人竟然再次有了联系,这两年还一直在交往。 他们当然不肯同意,可谢钰元不肯分手。 后来谢父沉冤得雪出狱,多借助了傅权霄的帮助,谢钰元又坚持要和傅权霄在一起,傅权霄对谢钰元的好他们也都看在眼里,渐渐地,他们也就同意了。 傅权霄的确已经和傅连城割裂,父辈的恩怨,也确实不应该再让孩子承受太多,这些年,他们亏欠钰元太多了。 但谢钰元和傅权霄婚后,这两年似乎渐渐变得疏远,他们也察觉到了,不过今天过来,两人之间好像又不一样了。 一顿饭吃完,谢父叫上傅权霄在外面的庭院里闲聊,谢父点了根烟,看了看傅权霄,忍不住还是有些疑虑:“你们……” 傅权霄大概能知道谢父谢母的担忧,他说道:“以前,我们工作都太忙了,我已经在着手把集团工作重心转向国内,以后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钰元在一起了。” 谢父舒出了心中隐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以前我们总是担心,你们这样一直两地分居,不是回事啊。” 闲聊了一番,谢父一根烟抽完,要回屋的时候,忽然又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 傅权霄说道:“您说。” 谢父问道:“之前我们家……败落了,一年多后,我又起了个项目。” “那时到处拉投资,拉不到。有一天,忽然拉到了一笔天使投资,也是那笔投资,让我那个项目做起来了。当时那笔投资,是不是你投的?” 傅权霄怔了一下,过了一会之后,他没有隐瞒,点头道:“是。” 谢父点点头,他解开了始终萦绕心头的这个疑惑,当年的那笔天使投资,把他从破产举债的泥潭中拉了出来,在第一轮天使投资之后,投资人又给他投入了很多,这个项目也大获成功,他们家得以翻身。 但他一直没有见过投资人本人,只有经人和他见面,后来投资人将所持股份都转给了他,之后就忽然消失了。 他心中一直疑惑,直到那年被陷害入狱,得知钰元和傅权霄在一起了,看到傅权霄,他才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谢父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傅权霄的肩膀,和他一起回了屋。 傅权霄也没有再说什么。 当年他出国后心灰意冷,只感觉了无生趣,但最起码他要尽他所能,帮助谢家度过眼前的难关。 谢家破产后债台高筑,所有动产不动产都被封了,但那时的他还很弱小,傅家更不可能让他拿出资金去帮谢家,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什么。 他只能拼了命地让自己强大起来,直到有一天,终于可以偿还傅家对谢家欠下的债。 谢钰元一直频频往庭院外看去,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他问傅权霄:“我爸和你说了什么?” 傅权霄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什么,说了些家常。” 第76章 难得回来一趟, 下午,谢钰元和傅权霄开车去了乡下老家。 谢钰元将一捧菊花放在奶奶的墓前:“奶奶,我来看你了。” 谢钰元和傅权霄为奶奶和爷爷扫了墓, 将墓地周边的杂草和落叶清干净,清扫墓台上的灰尘, 摆上祭品。 谢钰元把带来的线香点燃,和傅权霄一起跪在墓前烧纸,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过了一会儿,谢钰元站起了身, 久久不语。 傅权霄跟着起身, 揽住了他的肩。 谢钰元轻抚着奶奶的墓碑:“奶奶,我们现在很好,希望你在那边也好。” “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他转头对傅权霄道:“我们走吧。” “嗯。”傅权霄注视着奶奶的墓碑,在心中低声道:奶奶, 我会让他从今往后一直幸福的。 傅权霄牵住了谢钰元的手, 和他十指相扣,两人往外走了一段距离,谢钰元回头看去。 他仿佛看到奶奶在天空中慈祥地微笑注视着他, 还是那么温柔。 谢钰元的爷爷早逝,他从小没见过爷爷, 在谢家严格到严苛的家教下,从小也唯有在奶奶这里,他才能得到片刻放松的休憩。 奶奶家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片小港湾。 谢家出事的时候,他们瞒着奶奶,谢钰元的父亲被冤入狱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告诉奶奶, 可奶奶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奶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时候会温柔地告诉他们没关系、会好的。 后来谢家的状况又好起来了,谢钰元的父亲生意也重新做起来了。 再后来他和傅权霄要结婚了,奶奶很高兴,病情也好些了。 曾经,他和傅权霄时不时就来奶奶这里消磨周末,还度过了一个暑假。 之前,奶奶还曾询问过傅家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好久没来了。 在他们结婚一年多后,奶奶病逝。 傅权霄牵着谢钰元的手往山下走,一阵冷风吹来,他扣着谢钰元的手放进大衣兜里。 奶奶家的老屋已经被他们打扫干净,院子里的杂草也除了,谢钰元扣上老屋大门生锈的门锁,锁上。 他们往停在田埂路边的车子走去,周围是冬日荒颓的田野上四起的风。 “冷不冷?”坐进车里,傅权霄握了握谢钰元的两只手,感觉有点凉,拿了毯子给他裹上,又调高了车内空调温度。 谢钰元对他浅笑:“也没有那么冷。” 傅权霄抚了抚谢钰元额边的发丝:“要不要睡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嗯。” 上,谢钰元有些睡不着,傅权霄把他抱在怀里,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轻柔地抚顺着他的头发。 谢钰元的手抱着傅权霄的腰,脸颊埋在他怀里,安静听他的心跳声。 奶奶是在他和傅权霄结婚一年多后病逝的。 那时,他和傅权霄还在冷战中,两人越加疏远。得知奶奶重病不治、突然病逝的消息,傅权霄立刻从国外赶了回来。 谢钰元那时个人处于恍惚之中,傅权霄扶着他,陪他走完了奶奶的葬礼,守灵,亲人祭奠,扶灵送葬,下葬。 那段时间,傅权霄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谢钰元埋在他怀里,没什么目的地叫了他一声:“权霄,” 傅权霄低头亲吻他的发顶,抚摸他的脊背:“我在。” 谢钰元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在一片昏暗的室内,傅权霄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眸,那其中仿佛含着一层柔光,薄冰似的脆弱。 傅权霄心口一揪,抱紧了他,轻吻落在他的眉心:“我在,钰元。” 谢钰元轻轻地“嗯”了一声。 傅权霄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抚摸着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脊背,轻吻他的额头。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钰元像是呆在了一个很放松的地方,渐渐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的,他在傅权霄怀里睡着了。 - 谢钰元和傅权霄于第二天返回了剧组,前往《刺客》的最后一个拍摄地,山城。 网上,这段时间关于他们的舆论沸沸扬扬。 《我们的农家乐》已经又播了三期节目。 在上上期节目中,节目开播不到十分钟,傅权霄就已经离开了,字幕说是去国外出差。 接下来连着两期节目,节目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农家乐里只有谢钰元一个人承担着老板的工作,傅权霄始终没有回来。 节目字幕解释说傅权霄仍在出差,归期未定。 但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不仅是傅权霄离开前,那个处处不对劲的“心心相印问答游戏”。 还有人深扒了《我们的农家乐》开播以来,谢钰元和傅权霄的种种互动,从种种细节中推导出了两人表演的蛛丝马迹,逻辑井然,严丝合缝。 从他们第一天来上节目的那种生疏,再到后面的种种表现,而这种种细节组成的链条无一不表明——两人貌合神离,元宵夫夫是假的! 再结合之前内部知情人曝出的傅权霄已经退出节目组的消息,傅权霄很有可能已经和谢钰元闹掰,直接退出节目组了。 宋晨翔发的最后一篇博文也被又扒了出来,逐字逐句分析。 谢钰元和傅权霄最开始爆出的出轨离婚、还有一系列黑料也全都爆发了出来,结合宋晨翔的那篇博文,令人细思极恐。 矛头指向傅权霄,傅氏股价随之一跌再跌。 各种负l面舆论甚嚣尘上,比上一次还更加猛烈。 这天上,《我们的农家乐》最新一期再次准时上线。 刚一播出,弹幕就吵得不可开交。 “谢钰元这两期节目里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呵呵,就这还有人洗他们是神仙爱情吗?” “呜呜呜呜心疼元哥。” “这节目从头到尾都被扒了一遍,弄虚作假的节目,弄虚作假的夫夫俩,有什么是他们演不出来的?” “想想宋晨翔的事……真的细思极恐。” “额,宋晨翔就不要洗了吧,人都进去了,那么多人锤他,足够把他锤死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难道这么久以来我嗑的都是假糖?我要疯了,如果创到我了我将阴暗爬行创死全世界。” “哈哈,吃瓜,特意来节目看看,看个乐子。” 这期节目开头,员工们在秘密筹备着什么,弹幕外的观众们这才知道,原来这天是谢钰元的生日。 弹幕更加汹涌了。 “就是说谢钰元生日那天,傅权霄都没回来?”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就是在谢钰元生日那天,有人爆料说傅权霄已经退出节目组了。” “我也记得那天,谢钰元的粉丝做了超豪华生日应援,有个叫单数的大粉,那天的无人机应援、还有世纪烟花我到现在还记得。” “傅权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了吧,那天和谢钰元连个微博生日互动都没有,一个表面的生日祝福都没发,还不如那个叫单数的粉丝!” 节目里,员工们还在悄悄为谢钰元准备着生日惊喜,布置装饰用的气球、彩带。 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然而这种气氛丝毫感染不到屏幕外的观众们。 进度条过了一大半,谢钰元带着客人们回到农家乐,刚踏进院门,"砰砰”两声,花筒喷射,洒了他一身的碎花片,员工们为谢钰元送上了生日惊喜。 乔晨安端出了生日蛋糕,大家一起给谢钰元唱了生日快乐歌,让他吹蜡烛。 客人们也纷纷为谢钰元送上生日祝福,农家乐现场非常热闹,几个员工都拿出了自己的拿手菜,各色佳肴摆满了餐桌,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然而很快,酒阑人散,喧嚣散尽。 客人们离开后,谢钰元放下了酒杯,独自离席,到院子里,一个人在凉亭下的秋千上坐下。 弹幕刷个不停: “刚才那么热闹,有没有人发现谢钰元在其中显得好孤独。” “元哥是不是喝醉了?看他刚刚站起来有点摇晃。” “呜呜呜好心疼。” “他在想什么呢?坐在秋千上好久没动了。” “前面的心疼心疼你自己吧,为了利益和傅权霄绑定来上节目炒cp,现在傅权霄忍受不了不录了,他自食炒作的恶果而已。” 节目里,镜头已经转到员工们收拾好了餐厅,月亮东升高悬,时钟快进,而当镜头再次转向院落时,谢钰元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等,他一直坐在那儿吗?” “过去多久了?” 节目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钰元扶着秋千麻绳站起了身,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到了旁边的石桌前坐下,趴在了石桌上。 他的脸颊枕在手臂上,懵懵地发呆,画面旁边有个“懵”的花字。 “这是真的喝醉了吧。” “dbq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觉得元哥喝醉了懵懵的样子好可爱。” “这是睡着了?” 视频画面中,谢钰元枕着手臂伏在石桌上,许久没动,似乎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从怀中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就趴在那儿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他这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他在给谁打电话?” 弹幕全都提起了好奇心。 电话应该是接通了,谢钰元脸颊枕着手臂,趴在石桌上,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权霄,” 弹幕一下子爆炸了。 “卧槽。” “电话那边的是傅权霄?!” 谢钰元的声音很小,听起来还有些迷糊,问道:“你、你去哪里了啊?”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傅权霄说了什么,谢钰元的声音很轻、带着醉意,迷迷糊糊地小声问他:“这些天,你为什么不在啊……” 弹幕疯狂翻滚,视频里很安静。 不知道电话另一边又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谢钰元的脸颊个埋在了手臂肘弯里,叫了他一声:“权霄,” 他轻轻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点哭腔:“我好想你……” 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谢钰元一直没有再说话,他趴在那儿,随着均匀的呼吸***身体微微起伏,旁边有字幕花字写着:“睡着了”。 弹幕:“啊啊啊啊睡着了?他怎么能睡着了?” “音响老师!听不到电话另一边说了什么!收音没跟上啊!” “啊啊啊还想继续听后面会说什么!TAT也管管观众的死活吧。” “你们说,刚才傅权霄在电话里和谢钰元说了什么?” “谢钰元的电话像是求和的,但估计傅权霄无动于衷吧,别人不愿意再和你绑定炒作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又有什么用呢?别人你吗?” 节目里,导演组似乎是察觉到谢钰元喝醉了,派人过来看了看,随后送谢钰元回去休息,林苏苏等人还帮他煮了解酒汤。 “谢钰元是想一醉解千愁吧,我都有点心疼了。” “有什么好心疼的?假的就是假的,自食恶果!” “傅权霄*%#!*[词汇过激已屏蔽][词汇过激已屏蔽]” 进度条已过大半,员工们和往常一样为明天的营业备好菜,画面快进式播放,直到员工们陆续回后面的宿舍休息,农家乐前院的灯熄了下来。 随后后院的灯也陆续熄了,农家乐进入了一片黑暗。动画做成的月亮爬了上来,带着垂下来的帽子,打起小呼噜冒起小泡泡。 正当观众们以为这一夜就这样过去时,忽地,动画上的小泡泡破裂了,月亮就像被惊醒了。 画面上显示了时间,凌晨四点半。 镜头重新给到了夜色笼罩中的农家乐,切到了农家乐大门处,拉了个远景。 只见农家乐通往外面的小路上,有光源接近,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近,隐隐有些熟悉。 “等等等等,我怎么看着那个身影像是傅权霄呢?” “?????” 那个身影逐渐走近,穿着黑色风衣、风尘仆仆,在夜视模式镜头下身形和面容显露无疑,真的是傅权霄。 “!!!!!” “哦豁。” 第77章 弹幕都沸腾了: “什么情况?傅权霄不是在国外吗?” “看刚才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深夜极速回国?!!” “卧槽……” 节目画面中, 傅权霄一路快步穿过连接前后院的小巷,行走间像是带起一阵风,匆匆向后院走去。 傅权霄走到和谢钰元所住的正房门前, 推开两扇木门,走了进去, 身影消失在门内,看不见了。 随后,画面停在门前静止不动了。 弹幕坐不住了: “跟拍啊!快进去跟拍啊!” “啊啊啊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谢钰元打电话说的那句想你,所以傅权霄就不顾深更半夜回国来见他了吧!” “天哪天哪天哪。” 画面中再次出现了一个快速转动的时钟, 秒针和分针快速地转动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啊啊啊百爪挠心,向节目组发出严重抗议!” “看起来好像是过了很久。” “小别胜新婚嘛。” 昏暗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熹微,傅权霄终于重新出现,从门内走了出来。 镜头在摇晃, 可以看到摄像小哥匆匆忙忙的跟拍, 只见傅权霄进了前院厨房,做了一道西红柿解酒汤。 “原来是给谢钰元做解酒汤啊。” “难道是知道谢钰元喝醉了,所以连夜赶过来照顾他吗?” “啊啊啊不惜飞跃千山万里也要飞过来照顾你吗?” “呜呜呜呜我可以了, 我又可以了!” 这一碗解酒汤之后,傅权霄回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接着画面转场, 从凌晨到清晨,太阳升起,阳光洒满大地,将农家乐照得透亮。 镜头带过了停在田边大路上的直升机,员工们陆续出现,弹幕这才知道昨夜傅权霄是怎么回来的。 “惊呆了,连夜坐直升机赶过来的吗?!” “啊啊啊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啊啊啊呜呜呜kslksl。” 画面转到员工们的活动, 随后又转到谢钰元和傅权霄门前的空镜,两人一直都没有出来,时钟加倍速转了又转,可以看到他们都起迟了。 “嘻嘻起迟了。” “啊啊啊啊啊” “小别胜新婚小别胜新婚。” 终于,两人携手从房间中出来了,接下来的节目,两人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时而走神,时而触电般对视,时而红着脸看着对方。 傅权霄还好几次撞到了门框上,额头嗑出了鼓包,谢钰元正给他抹着药膏,被傅权霄一把给抱进了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 “傅总冲鸭!!!” “可以!他说可以!” “挨挨蹭蹭的好粘人啊。”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这期节目结束,所有相关话题词条迅速地爆了。 #傅权霄连夜回国# 空降热搜第一。 #谢钰元醉酒# #想你# 接连爆。 仍然意犹未尽的观众们还在各大网络平台上激情热议: “果然都是节目组的套路!” “囍报!!囍囍他超爱囍囍 !” “所以说傅权霄是真的在国外出差有工作,之前说的什么退出节目组、虚假夫夫都是子虚乌有。” “之前的那些黑子呢?怎么都消失了?” “节目组其实都辟过谣了啊!是你们不信。” “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啊啊啊啊我不管那么多我已经嗑生嗑死了!” 又一条眼熟的id发的微博窜上了热门: @橙子木木:[我懂了!我知道了!我复盘了一下,之前那期节目里,他们心心相印问题问的都是他们以前的事,他们大部分都回答不上来,第二天傅权霄就离开了节目组,显得那么僵硬,我猜测他们以前可能发生过什么,或是有什么误会,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解释得通了! 他们刚上节目时看起来有些疏远,有时候看起来僵硬,有时候又看起来超甜,就是因为!他们相互爱着对方,但又不知道对方爱着自己! 但是!谢钰元生日喝醉了酒,打电话给傅权霄说想你,阴差阳错地和傅权霄确认了心意!所以傅权霄当天半夜就极速赶回国了!啊啊啊啊他们超爱!] 下面热评如潮: “卧槽,博主脑补的很有可能真相了!” “看来看去排这个,这个看起来最靠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节目组简直功德无量啊!” “啊啊啊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这期节目的余韵迟迟没有散去,涟漪一样回荡不停,之前掀起的负l面舆论风波也随之消踪弥迹,不攻自破。 两天后,一条#宋晨翔 二审维持原判#的词条悄无声息地上了下面的热搜。 宋晨翔的二审判决已经下来,法院认为证据确凿,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 监室内。 宋晨翔两手死死地抓着铁栅栏,看着前方被押送进来的人,不敢相信。 他对二审判决结果并不意外,可傅利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可就指望着傅利仁能捞他出去,洗白一切、好能重新获得一切啊! 前方,傅利仁双手带着手铐,穿着囚服,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被狱警押送了进来,满脸都是潦倒之色。 完了,全完了…… 他高估了自己,原本以为能借助舆论风波抓住时机,可傅权霄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他不仅失去了一切,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不仅面临着诽谤罪的指控,还有更严重的经济犯罪,足够他蹲十几年牢狱。 宋晨翔眼睁睁地看着狱警拿出钥匙打开了监室的门,解开傅利仁的手铐,把傅利仁推了进来。 监室的铁门重新上锁,等狱警离开,宋晨翔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抓住了傅利仁的衣领:“你怎么进来了?你们输了?不是说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傅权霄他爹吗?你们怎么会输?!” 傅利仁被揪住衣领,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拍开了他的手:“你说傅连城那个废物?” 废物…… 宋晨翔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睛都红了:“你们这些废物!不是说能大获全胜吗?那许诺给我的东西呢?说好的捞我出来呢?我的一切都完了!” 傅利仁这时才认出了面前的人,脸上渐渐染上轻蔑愤恨之色,一拳向宋晨翔挥了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连你也敢来质问我!你这种垃圾货色,阴沟里的老鼠……” “妈的……”宋晨翔血冲向头顶,挥拳就和傅利仁厮打起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狱警从监控里看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制止:“哎、哎,干什么呢!” 狱警轻而易举地将两人制服,命令两人双手抱头蹲在墙边。 “两人都记大过一次!” …… 对于以傅利仁为幕后主导,这段时间别有用心带节奏、恶意造谣的黑号,傅权霄和谢钰元工作室的官方号很快给出了处,已经收集完毕证据,只等开庭,将追究到底。 而宋晨翔的二审判决结果也很快引起了一些吃瓜群众的注意。 “之前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还真有人信啊,就宋晨翔最后发的那条微博,语焉不详的,明显是想拿网友当枪使。” “那些黑子惨了,带节奏带得自己掉进坑里,哈哈。“ “傅权霄和谢钰元工作室雷厉风行啊,闷不吭声干大事,赞一个。” “谢钰元的微电影上映了,你们去看了吗?” …… 这天,谢钰元拍摄的公益微电影《期盼》在央视特别节目上映播出。 @谢钰元:很荣幸能以许木的身份和大家见面,关注留守儿童、留守老人,期盼与你同在。@微电影期盼 在这部微电影中,谢钰元饰演的许木由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山村,意外成为木桶村小学的代课教师,和学校、留守儿童、留守老人产生了一系列互动。 最后,许木带领全校师生,成功解决了木桶村小学快要被取缔的问题,也结束了短暂的代课生活。 故事的结局,许木踏上了返回大城市的列车,他获得了父亲的认可,完成了自己的升华,将要回去继承家业,回归原本就属于他的大都市生活。 而在列车之后,晨光熹微之处,是前来送别的留守儿童们一张张微带渴盼的脸,以及更远处,村里留守老人拐杖停驻的一个凝固。 结局意味深长,发人深思,微电影上映后,短短两天网络版全网播放量就已达上亿次,话题讨论量经久不下,创造了微电影界的历史。 “木桶村小学取缔问题解决了,许木走了,可是,然后呢?” “木桶村的留守儿童和老人仍然留守着……我看哭了。” “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关心的问题!” “木桶村和木桶村小学皆取材于现实,《期盼》拍摄后,剧组对木桶村小学捐款助力改建,木桶村小学已经不会取缔了!这是现在的木桶村希望小学[图片]” “《期盼》剧组好样的!” “希望大家多多关注类似的问题。” “我刚刚才发现,以前听过的希望公益基金是谢钰元和傅权霄共同成立的,最近新设了两个公益项目,一个关注留守儿童,资助像木桶村这样面临取缔的乡村小学,一个关爱留守老人,默默捐款助力 ,低调慈善,感动!” “呜呜呜我更爱了!绝美模范cp!” …… 傅权霄给期盼公益项目增设了一笔公益资金,至于傅利仁等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已经不足为虑。 他又用自己的十几个小号支持微电影《期盼》,手指在手机九宫格上翻飞,各种花式打call。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动静,知道钰元就快要出来了,傅权霄连忙切换掉小号页面,收起了手机。 谢钰元穿着浴袍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到傅权霄的动作也不点破。 傅权霄自己却心虚起来。 “我帮你擦。”他上前接过谢钰元手中的毛巾,给他轻柔地擦头发,擦着擦着忽然停下了动作,“钰元,” “嗯?”谢钰元偏头看向他。 “其实……我还瞒了你一些事。”傅权霄有些忐忑。 “瞒了我什么?”谢钰元怔了一下,随即想到傅权霄刚才飞快收起手机的动作。 傅权霄有些紧张,手指蜷了蜷,话未说出口,又不敢说了。 谢钰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好说出口吗?” “嗯。”傅权霄低下头。 谢钰元想起他的“前科”,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是爱我的一些事吗?” 傅权霄一怔,点了点头。 谢钰元含笑说:“没关系,不用立刻告诉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傅权霄又怔了一下,控制不住地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谢钰元,轻吻不断地落在了他的发顶上:“我好爱你。” 谢钰元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含笑道:“我也爱你。” 傅权霄心中全是细细密密的柔软和澎湃,他动作轻柔地继续为他擦头发,从发根擦到发丝,又用吹风机吹到快干。 随后,他忍不住抱着谢钰元,细细地亲吻他,犹如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先是浅尝辄止般的摩挲,渐渐地变得炽热而深入。 傅权霄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无可避免地起了反应,察觉到自己有些忍耐不住,连忙喘息着分开。 谢钰元的呼吸也有些凌乱,眼眸中朦上了一层水汽,唇瓣因刚才的亲吻而更加红润。 第78章 傅权霄的目光落在谢钰元愈加红润的唇瓣上, 喉结滚动了一下,很想再亲吻他,却又忍住了。 他担心自己再继续下去克制不住, 连忙还是松开了谢钰元,直起身准备再去洗个冷水澡。 谢钰元察觉到傅权霄灼热的反应, 却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脖颈:“权霄……” 傅权霄猝不及防被他贴近,谢钰元身上若有似无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发丝间的水汽,让他的呼吸骤然浓重。 傅权霄不由顿住了,声音沙哑的不像自己:“钰元, 你——” 谢钰元的耳廓染上一片绯红:“我觉得, 我好像已经可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钰元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儿也不抗拒亲密了,而且,他也会对权霄动情起欲。 傅权霄在他们的亲密中总是在克制, 经常去洗冷水澡, 他是因爱而克制,谢钰元又何尝不想因爱而尝试呢? 谢钰元看着傅权霄,眼眸中像是淬了星子:“可能是因为解除了误会, 解开了心结,我觉得我已经可以了。” “权霄, 我也想要你。” 轰隆—— 这句话无异于在傅权霄的心湖落下了一道惊雷,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震耳欲聋,血液在奔涌。 傅权霄一瞬间硬得发疼,到不知所措的地步,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谢钰元抱到了床上, 极力克制地,极尽温柔地吻他。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也想要我吗?” 谢钰元的眼中含着一层朦胧的迷离水色,仰头望着他,没有说话,双手环住傅权霄的脖颈,把他微微拉近了些许。 无需多言。 傅权霄完全无法抵抗这样的谢钰元,情难自禁地吻上他,深入而激烈,好不容易稍稍分离,又转为温柔细腻的亲吻,仔细地勾缠。 谢钰元被他亲得酥酥麻麻,手脚发软,忍不住回吻着他,微微收紧了环着他脖颈的双臂。 察觉到谢钰元情动的反应,傅权霄的欲念更是要爆炸了,他火烫的手掌往下抚上了谢钰元的,温柔仔细地抚慰妥帖,忍耐着低声问道: “这样舒服吗?” 谢钰元从脸颊到脖颈的皮肤都在发热,白皙清透的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收紧,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话,闭着眼睛,湿润的睫毛颤动个不停。 傅权霄忍耐着狂风骤雨般的欲念,又低头含着他的唇瓣亲他,吮吻勾缠,一心想让他舒服,炙热的手掌熨帖照顾他的每一寸。 淡淡的粉红从谢钰元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傅权霄细碎的吻从嘴唇蔓延至他的脖颈,接着埋头往下…… !谢钰元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单,呼吸越发急促,他微扬着脸,鼻尖都是汗,仿佛动情至极,犹如破开了朦胧的湿雾。 最后的时候,谢钰元的脖颈扬起,抓住了傅权霄的头发—— 傅权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起头,竟有一种自己的欲念被满足的喜悦。 他又和谢钰元温存了好一会儿,便要起身分开,去洗冷水澡。 谢钰元本以为傅权霄要继续了,却察觉到他要起身,不由伸手拉住了他。 他眸光迷离,瞳仁湿湿的,眼尾带着薄红,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权霄?” 傅权霄的脖颈隐忍地起了青筋,他抱着他,极力克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目光温柔得化成了一片:“我们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他正要起身去浴室,谢钰元却拉住了他,修长的手伸向了他:“那我也帮你。” 刺激过大了,傅权霄艰难地喘了一声,神志瞬间迷乱了…… …… — 《刺客》剧组。 谢钰元正在候场,顺便读剧本,傅权霄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给他剥橘子。 是冬天到处在卖的小砂糖橘,谢钰元很爱吃,傅权霄剥掉橘子皮后,又一条条地撕掉白丝橘络。 谢钰元从剧本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漂亮的一颗橘子,正递在他的嘴边。 他啊呜一口吃掉。 傅权霄忍不住甜蜜地笑了一下。 他又给谢钰元喂了两颗橘子,在谢钰元反过来的投喂下自己也吃了一颗。 李特助过来,向傅权霄汇报了些什么,傅权霄点点头,在他递过来的文件上刷刷签字。 剧组偶然经过的人看到小两口的互动,都不由微微一笑。 小两口这两天越来越甜了。 对于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两人不和的谣言,剧组里的人直摇头,傅权霄就在他们这儿跟组呢。 就这对夫夫的黏糊劲儿,说他们是假的谁信啊。 果然,后面节目最新一期播出了,其实他们剧组的很多人也在追更新呢! 话说回来,今下一期节目就该播出了。 . 这天上八点,《我们的农家乐》最新一期在万众期待下准时播出。 上期节目掀起了一场全民嗑cp的狂欢,热度破了有史以来的巅峰。 这期节目刚开播,弹幕一下就刷了满屏。 “啊啊啊终于等到周五!” “刚入坑,一口气看完前面所有期,kslksl” 最新一期节目里,小两口甜得不分彼此,时时刻刻都黏在一块,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哈哈哈一步也不想离开对方是吗,亦步亦趋的。” “啊啊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有没有人发现他们好像从内到外都焕发着光彩?好像容光焕发了似的。” “黏黏糊糊的好甜啊。” 节目过半,已经到了上,谢钰元要参加一个提前预定好的品牌方的活动,傅权霄送他去机场,两人又要分开了,在登机入口依依惜别。 好不容易两人告别,谢钰元走向登机入口,傅权霄慌忙又跟上两步,像是生怕他走了似的。 谢钰元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傅权霄又跟了两步,直到被拦在了安检外面才罢休。 “呜呜呜透出屏幕的一个大写的不舍!” “真的是一步三回头啊。” “小两口刚重聚就又要分开了。” “呜呜呜呜我也舍不得让他们分开。” 转眼到了第二天,农家乐办了一个宣扬农家民俗工艺的展览会,由傅权霄主持。 展览会上,煤油灯、对杵舀、架子车等老物件摆放陈列,扎锅排匠人拿着高粱杆手工编织,染布等工艺欢迎客人们体验。 炸米花车“嘭嘭”响起,惊起小孩子们的欢呼。 还有皮影戏、麦秆画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让人目不暇接。 节目对所展览的东西一一做出了注解,还有手艺人的介绍,很多东西都是观众们眼熟的,也勾起了不少观众的回忆。 “这个主题很好。” “勾起了我的童年回忆,好多都是我老家有的物件啊。” “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去村口看皮影戏。” 展览会逐渐进入了尾声,进度条已经过了一大半,镜头给了傅权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傅权霄已经站在了农家乐门口,直直地眺望着从村口到农家乐的路。 “他在看什么?” “是在等谢钰元回来吗?” 节目里,傅权霄时不时地就抬腕看看手表,抬头看看天色,又看向农家乐门外。 下面是一行花字:[焦躁地等着谢钰元回来……] “果然是在等谢钰元回来呢。” 节目加倍速播放,天色变幻,周围的客人、员工、手艺人等等加倍速来来回回经过门口,而傅权霄仿佛一无所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眺望着来路。 弹幕:“哈哈哈哈都成望夫石了。” “望眼欲穿。” “望穿秋水了。” “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了。” “啊啊啊kslksl。” 镜头又给了展览会,热闹了一天的展览会进入了尾声,员工们忙上忙下,人们也逐渐散去。 这时,傅权霄走回了院子,对着走廊上的窗户玻璃照了照自己,了一下衣服、领口、头发。 随后他又走回去,抬腕看了看手表,忽然对旁边的许熠说道:“他快回来了,我去前面迎一迎他。” 说完,也不等许熠反应,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许熠呆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向乔晨安:“离元哥回来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吗?” 弹幕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半个小时,怎么不算是快回来了呢?” “哦哦哦提前半个小时去接人,这么迫不及待吗?” 镜头跟着傅权霄,一路往村口的方向走去,他脚步轻快,轻风微微吹拂起他的发丝。 只见他一路沿着村中的小路,走出了村口,沿着村外的大路往前走。 他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他跑了起来。 飞扬的bgm响起。 傅权霄向着路另一边的尽头奔跑,身侧的田野和风景随着他的脚步往后倒退着。 傅权霄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渐渐地,摄像师跟不上了。 摄像镜头摇晃着,能听到摄像师的呼喊声,镜头里都要看不到傅权霄的影子了。 镜头里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摄像师的喘气声,路的前方空无一人,最后的摄像师也跟不上了。 旁边一行花字:[跑太快,摄像师跟丢了……] 摇晃的镜头转到另一边,能听到导演组紧急调了电动山轮车过来,派了无人机,还要开车去追。 无人机盘旋着追上了傅权霄,给出了俯瞰视角,在广角镜头下,只见连绵的田野村落山脉悠远而美丽,傅权霄的身影正跑上田野边的缓坡。 而路的另一边,一辆黑色的车子正驶来,和傅权霄的身影遥遥相向而行。 在他们快接近的时候,忽然,那辆黑色车子停了下来,一道人影从车上下来。 无人机的远景镜头拉近,那是谢钰元。 近景摄像机似乎终于跟了上来,从谢钰元这边拍摄,只见远处跑过来的傅权霄身影渐渐接近,看到谢钰元,笑了出来。 谢钰元显然也看到了他,连忙向他紧走了几步,迎了过去。 傅权霄放缓了跑的脚步,朝前走了几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在跑的过程中让风吹乱了。 旁边的花字:[跑了十里地……] 傅权霄向谢钰元走了两步,他急促地呼吸着,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看着他。 谢钰元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你,你……” 傅权霄呆呆地对他说:“我爱你。” 弹幕都刷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天哪跑十里地只为说我爱你啊啊啊啊” 满屏的“啊啊啊啊”,屏幕内,谢钰元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我也爱你。”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悠扬抒情的BGM响起,镜头盘旋俯拍,两人的发丝和衣角随着山风吹起。 “啊啊啊啊啊” “快把我鲨了给二位助助兴吧!!”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鲨疯了鲨疯了。” 这期节目结束之后,#十里地#登顶热搜第一,爆了。 #傅权霄望夫石# #跑了十里地只为说我爱你# #元宵夫夫双向奔赴#包揽热搜前几。 @橙子木木的微博又上了热门: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超爱!呜呜呜呜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卧槽博主上次很有可能说对了!他们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已经脑补出一个爱情故事了!” “只是分开了一天就化成了望夫石谁懂啊!” “他超超超超超爱。” “两位给我锁死我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什么?已经结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你多少笑得有点嚣张了。” “内幕人士爆料,谢钰元农家乐结束之后不是就进组拍《刺客》了吗,其实刚开拍没多久,傅权霄就万里迢迢跑过来跟组了!” “!!!!!” “天哪天哪天哪。” …… —— 这天,《刺客》杀青。 谢钰元直到年底都没什么工作了,在参加完杀青宴后,就和傅权霄一起去了D国。 傅权霄在D国常住的那栋别墅,随着谢钰元的入住,渐渐地填满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而是变得越来越有生活气息。 他们会一起出去采购,买些东西回来,上一起做饭,或是出去吃烛光餐,谢钰元喜欢养花、养草,傅权霄去工作的时候,他有时去探班,有时就在温暖的家中花房侍弄花草。 傅权霄每天去上班的时候,都很依依不舍,恨不得把谢钰元揣在衣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可他堆积了不少工作,转移集团工作重心也到了一个重要阶段,只能每天尽量早早下班回家。 这天,傅权霄下班回来,听到管家说谢钰元在花房,脱下外套就赶去了花房。 他推开花房的门,就看到谢钰元正穿着一身休闲居家装,躺在花房的躺椅上拿着一本书在看,旁边放着刚浇完水的洒水壶、修剪枝丫的剪刀。 谢钰元听到动静看到他,一手拿着书,朝他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傅权霄心中一下就被幸福填满了,饱胀的,软软的。 他忍不住走上前,抱住谢钰元亲吻他:“我爱你。” 谢钰元伸手揽住他,闭着眼睛睫毛微颤,温柔地回吻。 这天上,氛围正好,水到渠成一般,傅权霄抱着谢钰元亲吻,有些难耐地抬起头问道:“可以吗?” 谢钰元白皙的脸颊飞上了薄红,气息微喘,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天,他们也浅浅尝试了一下,时常互相帮助,他也想更亲密了。 傅权霄心头砰砰乱撞,极力克制的亲了谢钰元一下,先低下头去…… 谢钰元清冷白皙的脸上飞满了红晕,就像一片白色的花苞被剥开了一样,在他悉心的顾贴中,逐渐露出了里面生嫩柔软的蕊。 就在傅权霄要屏蔽的时候,谢钰元眉头蹙起,轻轻吸气,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僵硬了起来。 傅权霄立刻停了下来,察觉到谢钰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连忙抽了出来,抱住了他,心疼不已地去亲他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不做了,我们不做了,” 谢钰元缓过了那阵疼劲儿,被傅权霄抱在怀里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有些疑惑,从傅权霄怀里钻出来,抬起头不解道:“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有心结了,我也是想要你的。” 傅权霄怔了一下,立刻相信了他的话。 随即,他也开始疑惑。 谢钰元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两人呆呆地对视。 -------- “傅总、傅总?”李特助抱着一叠文件,疑惑地叫着他,奇怪于今天傅总的心不在焉。 傅权霄回神,看向李特助,李特助连忙说道:“傅总,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傅权霄看了看文件,唰唰在上面签了字,又交代了李特助几件事,等李特助离开,又发起呆来。 随即,他忍不住拿起手机,在搜索栏上搜索:[和爱人很相爱,可是亲密接触却不和谐,这是为什么?] 搜索栏下很快跳出了一大堆搜索结果,五花八门,可是没有一个是符合他们情况的。 傅权霄快速浏览着,正在这时,他看到一条情况类似的帖子,连忙点了进去。 帖子里回复什么的都有,一楼回帖:[你确定你们感情很好?你老婆不爱你吧。] 他爱我。 傅权霄无比确定,自从钰元和他相互剖白开始,他就无比坚信这一点。 [都是男人,我懂你,看看医生吧。] [上年纪了就是这样,吃点药吧,推荐xxxx。] [→蓝牌小药丸,守护男士健康,打破年龄焦虑,重塑活力,用过的都说好,点击下方链接购买*********] 傅权霄黑着脸,继续往下滑去。 [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了?没心思。] 他们生活压力不大。 [性冷淡?] 这些天傅权霄时常和钰元相互帮助,傅权霄确信***,钰元是想要他的,也不是性冷淡。 发帖的楼主也一一回复了前面的回帖,否定了那些猜测。 傅权霄继续往下滑去,看到了后面的一条回复,点赞量非常高: [哈哈哈哈是你技术不好吧?] [+1] [+1] …… [23333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活不好吧?] 像是有一道雷从头顶劈了下来,傅权霄被劈得外焦内黑,一下子呆滞住了。 和钰元亲密接触时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活不好? 帖子里的话像是有回音,不断地在傅权霄耳朵里回荡着。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活不好吧?] 他个人都石化了。 第79章 谢钰元其实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原因, 在傅权霄回来前,他就开始查找学习资料。 他拿出学习研究的精神,记住各个要点, 十分地认真,准备等权霄回来了教他。 傅权霄回来时还有点恍惚, 脑子里盘旋回荡着帖子里的那句话。 谢钰元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他,等饭后,就拉着傅权霄过来,拿出了一叠学习资料, 准备和他观摩学习。 傅权霄看着钰元放在他面前的一大叠学习资料:“……” 谢钰元压下脸颊发热的感觉, “咳”了一声,尽可能委婉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学习一下,提升一下技术。” 傅权霄一时还没有回过神。 谢钰元见他这样, 连忙安慰道:“没事的, 有些东西不会就是不会。” “……” 谢钰元说完才发现好像起了反效果,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不会可以学, 毕竟学无止境。” “……”傅权霄深吸了一口气,又不由低下了头, 有些低落地低声问道:“弄得你……很难受吗?” 谢钰元小声说:“是挺疼的。” 他之前只以为自己是对以前的旧事有心结,没想到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傅权霄忍不住心疼地抱住了他,满心愧疚:“对不起。” 谢钰元摇了摇头:“我之前也没想到这一层。” 他拿起一盘学习资料,鼓励道:“没事的,不会可以学,我今天就学了不少,可以教你。” “……” 傅权霄深吸了一口气:“学!” 遂, 刻苦学习。 ------- 傅权霄是真的下了苦功夫猛学,不仅抓紧一切空余时间刻苦用功,还额外给自己上了补习班。 一段时间以后。 就谢钰元的体验来说……学习成果斐然。 只不过…… 谢钰元微微颤抖,有些承受不来,他忍不住抓紧了傅权霄的肩膀,从脸颊到脖颈往下的皮肤都泛起潮红,眼眸迷蒙带露:“权霄……” 傅权霄察觉到掌下的肌肤在微颤,立刻停下了动作:“怎么了?疼了吗?” 谢钰元身上酥酥麻麻发着热,迅猛的感觉让他一时没能说话,只能摇了摇头。 过了这阵绵长的劲之后,他才缓了过来,察觉到权霄没有动作了,脸上热得不行,小声道:“不疼,是太……了,受不了……” 声音越来越小。 傅权霄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去亲吻他,含蓄又热烈,同时轻轻的、慢慢地动作。 谢钰元很快又有些受不了了,软绵绵又晕陶陶,连绵不绝的潮汐冲刷着他,让他白皙的脚背线条绷紧,又松开。 他觉得傅权霄的学习成果有点太好了,现在疼倒是不疼了,就是太舒服了,让他有些受不了。 最终,傅权霄察觉到他承受不住了,停了下来,满含温柔地去亲他。 谢钰元被满足后,露出了一种慵懒的情态,如同花苞被揉开了似的。 他碰到傅权霄绷紧的肌肉,知道他忍得辛苦,却察觉到他没有再做了,不由问他:“不继续了吗?” 傅权霄亲了亲他:“我还要再学习学习,慢慢来。” 谢钰元忽然觉得,让傅权霄去学习也许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 — 《我们的农家乐》节目收官了。 最后一期是收官特辑,招待完最后一批客人后,看着农家乐中空荡荡的一切,观众们也开始不舍起来。 “呜呜呜呜好舍不得啊。” “时间过得好快啊,从第一期就开始追,这就要结束了吗QAQ” 上,是篝火会,也暨颁奖仪式。 农家乐的几人围坐在燃烧的篝火前,夜话谈心,并通过颁奖的形式对季节目进行回顾与总结。 谢钰元含笑道,“节目组综合我们的表现,评选出了几个奖项,让我们来看看都有谁获奖吧。” 许熠和乔晨安捧场地应和:“都有谁呢?” 谢钰元手中拿着张手卡,他看了一眼,简单卖了个关子:“首先颁布我们农家乐的‘最佳大管家’,他是——” 他看向傅权霄,傅权霄看了眼手卡,含笑宣布道:“许熠。” 许熠惊喜地站了起来,谢钰元为他颁发了节目组特制的奖章。 同时,节目中开始回放许熠在季节目中的表现,比如他神经大条、无厘头的名场面,还有他为了做好大管家,连夜为客人写了八百字风景小作文。 他也是最热情好客的,在客人送鲜花评选的“最喜爱的员工”中,排名第一,“最佳大管家”实至名归。 节目播放到现在,三个员工都积累了大量的粉丝,此时许熠的粉丝们都很开心: “啊啊啊恭喜许熠!” “许熠值得!” 节目中,播放完vcr,镜头又回到了篝火前的颁奖仪式,傅权霄拿着手卡,念道:“接下来要颁布的是,农家乐的“暖心维他命”,他是——” 谢钰元揭晓:”乔晨安!“ “啪啪啪啪”,许熠和林苏苏使劲鼓掌,傅权霄为乔晨安颁发了奖章,节目开始回放乔晨安在季的表现vcr。 乔晨安的性格偏向内敛,在农家乐中没有许熠那么搞笑跳脱,但他心细如发,经常能关注到其他人没注意的地方,体贴客人、关怀同事,十分暖心,是团队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呜呜呜呜好感动。” “宝宝太好了。” 谢钰元接着宣布:“接下来要颁布的是——'农家乐面神'!”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林苏苏,林苏苏有些紧张和害羞。 傅权霄道:“她是——” 谢钰元含笑宣布:“林苏苏!” “面神、面神!”许熠和乔晨安一边鼓掌一边笑着道,谢钰元为林苏苏颁发了专属奖章。 节目回放vcr,林苏苏在刚来的时候很是拘谨谦虚,说自己没什么特长,但其实是个隐藏的厨房高手,各种面食面点花式百出,广受客人欢迎,简直是农家乐的面神。 弹幕也跟着发:“面神、面神!” “林苏苏你是最棒的!” 员工们的奖项颁完了,接下来是老板的奖项,几个员工人手拿着一张颁奖卡,林苏苏看了一眼手卡,说道:“接下来要颁布的是——” 许熠:“我们的'全能老板'!他是——” 乔晨安:“谢钰元!” “啪啪啪啪啪”,员工们海豹式鼓掌,傅权霄含笑注视着谢钰元,也跟着鼓掌。 谢钰元莞尔站起,领取了员工们为他颁发的特别奖章,节目回放vcr,闪现了谢钰元在农家乐中的一幕幕场景。 无论是农家乐的经营规划还是做饭,再到处各种突发事件、组织客人们参加各种活动、查缺补漏,他都做的得心应手,堪称十项全能。 “啊啊啊啊啊啊” “元哥、元哥!” “今天也更爱元哥了呜呜呜呜” 镜头回到篝火现场,员工们开始颁发最后一个奖项。 显然,这个奖项是给傅权霄的,就连谢钰元脸上都带上了好奇,看向傅权霄,好像也在好奇节目组会给他颁发什么奖。 观众们也好奇了起来,只听许熠高声宣布:“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最后一个奖项!” 林苏苏忍笑:“接下来要颁发的是……” 乔晨安看着手卡,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农家乐的——‘蘑菇大王’!” 许熠神色好奇,憋着笑道:“诶,他是谁呢?” 乔晨安捧哏:“是谁呢?” 林苏苏也小声说:“是谁呢?” 弹幕:“哈哈哈哈是谁呢?真的好难猜啊。” 傅权霄脸色微黑。 谢钰元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员工们模仿敲鼓的声音搞气氛:“噔噔蹬蹬蹬……” 接着,他们异口同声地宣布,“恭喜傅权霄,荣获'蘑菇大王'奖!” 弹幕全都笑倒,节目适时地回放vcr,其中不仅有傅权霄的各种表现,还有傅权霄大上在山上迷路,抱着蘑菇们呆坐的名场面。 画面切回篝火现场,员工们全都笑得不行了,但笑完了几个员工谁也不敢去给傅权霄颁奖,最后还是由谢钰元为傅权霄颁发了这个“蘑菇大王”奖章,给他佩戴在了胸膛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啊啊啊kslksl” “哈哈哈恭喜蘑菇大王!” 篝火颁奖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在最后的环节,还有对各位嘉宾的最终个人采访。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们一直都想问,”导演憋着笑问傅权霄,“你之前说你的运气很好,可众所周知你是个非酋……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傅权霄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回答道:“我确实运气很好。” “因为我遇到了钰元,他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弹幕本来还全都在笑,这下子顿时:“酸了,酸了。” “这没得说,这确实运气很好。” “算你厉害。” “啊啊啊kslksl” 画面飘起客人写给农家乐的一封封信,响起几位嘉宾读信的旁白。 节目片尾曲响起,屏幕的右边滚动播放起一长串感谢名单。 左边是最后的画面,谢钰元和傅权霄在院子的凉亭里荡着秋千,看着将要离开的农家乐的一切。 “呜呜呜真的结束了吗?好舍不得啊。” “感谢季节目的陪伴。” “收官大吉!” “感谢节目组让我们遇到这么好的元宵。” “元宵夫夫99!!” “呜呜呜下一季夫夫俩还会来参加吗?” …… 关于下一季节目原班人马的呼声很高,然而可惜的是,在最后一期加长版里,谢钰元和傅权霄明确回应了不会再参加类似的综艺。 另外,农家乐也交给了当地政府接管,谢钰元和傅权霄投资的生态旅游区还在建设中,已经开放了一小部分。 实际上,在最后一期节目播出时,不少人都已经去果树村旅游过。 “哈哈哈哈我已经去玩过一圈回来啦!” “很好玩,没有太浓重的商业气息,和节目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原汁原味!” “呜呜呜呜呜真的不能求一个下一季原班人马吗?”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重刷节目去了!” …… 谢钰元和傅权霄也看完了最后一期节目,那个篝火颁奖仪式,是在他们收官离开的前一录的。 谢钰元想起在农家乐的生活,不由还有些怀念。 时到如今,三位员工各自的发展都不错,林苏苏和许熠各自在组里拍戏,乔晨安则发表了自己的第一张单飞专辑。 节目录制结束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和三个员工之间偶尔还有联系,前不久阳历新年,三个员工还发来信息问候。 不知不觉,农历新年也快到了。 “明天我送你。”傅权霄抱着谢钰元,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谢钰元主演的电影《星空尽头》因介质问题遇到审核关卡,只好推迟了原定档期,调到了春节档。 这几天,谢钰元需要回国配合剧组进行一系列路演宣传。 “嗯。”谢钰元也很不舍,静静地抱着傅权霄,享受时光静谧。 第二天,傅权霄送谢钰元去机场,他强忍着不舍,低头亲了亲他,给他拢紧羽绒服外面的围巾,防止冷风钻进缝隙里,“快去吧,外面冷。” 谢钰元抱了他一会儿:“我工作结束了就回来。” 他上了舷梯,在机口回头对他摆了摆手。 傅权霄看着谢钰元上了飞机,看着飞机离去。 这些天,每天都和钰元在一起,骤然分离,他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孤寂。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司,把自己填塞在工作里,直到接到钰元发来的信息说到了,眼中才绽放出光亮。 和钰元聊了一会儿,他连忙让钰元去休息,他知道钰元落地后要前往各地路演,全国到处飞,还要调时差。 上回到家,看着没有钰元的房间,他辗转难眠,有些难以忍受对钰元的思念,直到摸到脸上的湿意,才意识到,是眼泪。 他再也忍受不了,起身去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宝物房,看着摆满钰元的物品,到处摸摸碰碰,在里面呆了很久。 傅权霄凭着本能一般,开始收集带着谢钰元气息的东西,米白色的羊绒围巾、棉质睡衣、旧衬衣等等,脸颊蹭了蹭柔软的布料,深深地吸气。 他把所有沾着钰元气息的衣物都抱进房间,在床上筑了一个蓬松的巢,感受着被钰元残留的气息包围,才感到安心,最终,他蜷缩在那个巢里睡着了。 …… 谢钰元和权霄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突然分开,这几天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好在电影宣传活动终于结束了。 原定为期十二天的电影宣传活动,提前了一天结束,最后一项现场活动因场地问题临时取消了。 这几天他的工作太忙碌,很多时间都在飞机上,有时候连打视频电话的时间都不够。 他很想他。 谢钰元提前一天返回了D国,他特意没有告诉傅权霄,想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他们住的家,他进门看到管家便问:“权霄呢?” 管家没想到他提前回来,脸上带上了一丝难色:“先生他……” 谢钰元察觉到不对,一边往楼上走去:“他怎么了?” 管家不得已,说道:“先生他在三楼……” 谢钰元上了三楼,在几个房间里都没有看到傅权霄,不由感到奇怪。 他走到走廊尽头,看到最里间还有个小房间,他想起之前这个房间好像锁着,他以为是杂物室,也没在意。 他推开了门,发现这回门没锁。 “权霄?”谢钰元叫了一声,见房间里很昏暗,“啪嗒”一声,打开了灯。 房间里亮了起来,他看到床上有些凌乱,用衣物等筑成了一个……巢? 傅权霄正从巢中懵懵地坐起来,呆呆地看向他。 谢钰元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衣物上,觉得有些熟悉。 这些……不都是他的衣物吗? 他还认出,其中有不少都是他之前丢失的衣物。 谢钰元的目光又落在了房间里,只见在旁边的柜架上摆放了很多黑色的盒子。 更为显眼的,是另一侧的墙柜上,满满一面墙的,都是他的照片。 第80章 傅权霄看到谢钰元, 一瞬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眼中骤然迸发出了惊喜的光彩,走下床一把抱住了谢钰元:“你回来了!” 谢钰元还未及回应, 傅权霄就吻上了他,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热烈, 像是满腔的思念和情愫都倾诉了出来。 谢钰元被他炽热的感情所感染,忍不住予以回应,他的手臂圈在傅权霄的脖颈上,回吻着他。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 才稍稍分开, 视线就像是要粘在了一起。 傅权霄的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我好想你。” 谢钰元的气息还未平复,嘴唇被他亲得殷红:“我也很想你。” 傅权霄摸着谢钰元的头发,和他耳鬓厮磨了片刻,又亲了他一口:“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谢钰元笑了笑:“最后一个活动推迟了, 工作提前结束了。” “对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傅权霄的怀抱中退出来,看着眼前房间里的东西, 迟疑道,“这些……” 傅权霄头脑空白了一瞬, 忽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刚才在干什么,他不由地慌乱起来。 他只觉得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 谢钰元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到了房间里,环顾了一圈。 只见在那面墙柜上,满满一墙都是他的照片,有他少年时穿校服的样子,有他拍广告的样子、演戏的样子,还有各种日常照、路透照,每一张照片都被仔细地裱装好。 衣柜里也有不少衣物,里面有他以前不见的衣裳,谢钰元还认出了其中一件白衬衣,好像是在录农家乐时稀里糊涂丢失的。 一侧的柜架上,摆放了很多黑色的盒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谢钰元走过去,拿起了一个黑色盒子,发现上面有一个字母编号“x”。 这些盒子上都有字母编号,谢钰元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竟都是他过去的一些东西,有他丢失的,也有他扔掉的。 有他用过的旧钢笔、旧橡皮、扔掉的各种包装纸壳、丢失的纽扣,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不一而足,其中甚至还有糖纸、几丝头发。 谢钰元看着这些,久久无言。 傅权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扎手扎脚地站在那里,慌里慌张地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谢钰元看向他,欲言又止:“你……” 傅权霄脑门一炸,张口结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没有,我不是……” 他不是变态,他不是。 谢钰元也是有见识的,自然知道傅权霄的这种行为是什么。 他看着这满房间的东西,问道:“这就是你的秘密,是吗?” 傅权霄知道再也无法抵赖了,他低下头,呐呐地说:“是。” 谢钰元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权霄艰难地说道:“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最早,是上学的时候。” 谢钰元刚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刚才他看到的不少东西,都是他上学时用过的东西。 他不由地沉默了,忽然发现爱人私底下做了这种事,饶是他也有些没缓过来,大脑受到了短暂的冲击。 傅权霄见他不说话,心中慌乱,想到钰元可能会因此而厌恶他,心中如同凌迟一般的难受。 谢钰元把手中的黑盒放在一边,坐在筑了“巢”的床上,抬头看向他:“都跟我说说吧。” 傅权霄嗓音艰涩,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出来。 从他少年时凭借本能般,无意识地收集,到后来有意识地收集,再到后来越发不可收拾。 谢钰元听着他的讲述,心中波动,他的手抚了抚床上的“巢”,低声问道:“这个……是你筑的?” “嗯,”傅权霄的手指蜷了蜷,他低着头,“我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 谢钰元心中波澜起伏。 任是哪个男人,回到家看到爱人用自己的衣物筑了个巢,在沾有自己气息的“巢”里睡着,恐怕都无法平静。 傅权霄见钰元半晌没作声,心底的惶恐在蔓延,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眼眶通红,有热热的在流动:“钰元……” 谢钰元回过神来,看到他眼底氤氲的水汽,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他的脸:“你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傅权霄像是获得了特许赦免,一下子抱住了他。 他的脸颊埋在谢钰元的颈窝间,眨去眼眸间的湿意:“我怕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谢钰元回抱住他,吻了吻他,“我爱你,就算有问题,咱们也是先解决问题。” 傅权霄抬起头,眼底还泛着微红,却亮得惊人:“嗯!” 谢钰元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你经常呆在这里吗?” 傅权霄抱着他不肯松开:“特别想你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 谢钰元看着那个“巢”,又问道:“这几天,你都睡在这里?” 傅权霄点了点头,结巴地说:“嗯,我、我太想你了。” 谢钰元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他产生了一种冲动,还有一种细密的、带着微疼的柔软漫过心口。 他低声说道:“其实,我喜欢你的巢。” 傅权霄一下子微微睁大了眼睛,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喜欢,” 谢钰元脸上一热,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板起脸道:“但是,这不意味着这些行为就可以了。” 他的感受是复杂的,不至于毫无底线地包容。 傅权霄却已经晕乎乎地不知所以了,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就像是要冲破胸膛。 他忍不住吻上了他,心中汹涌的情感潮汐般地冲刷着,心神激荡。 他像我爱他一样,也是这么的爱着我。 这个认知,让他不能自已。 谢钰元没料到傅权霄有这么大的反应,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了,连忙推开他的肩膀:“你听到没有?” 傅权霄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听到了。我再也不会了。” 谢钰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怀疑他是否能做到。 但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却忍不住心中一软,有点绵绵的,使不上力。 还不及思考,傅权霄又吻上了他,这一次不再急切,而是带着超乎寻常的珍视,温柔地一点点厮磨、辗转,低声说道:“我爱你。” 又吻了他一下:“我好爱你。” 谢钰元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心里也软绵绵的,手指轻轻插入傅权霄的发间,回吻着他。 好不容易结束,他和傅权霄又聊了很久,知道他其实已经在控制自己的这些行为了,只是这次和他分开后,才没有忍住。 谢钰元放了些心,但想了想,他还是道:“我们明天去看看医生吧?” 傅权霄点点头:“好。” 谢钰元不知道傅权霄的这种情况是否需要特别的心干预,隔天,就带傅权霄去看了史密斯医生。 “傅先生的这种行为背后掺杂着情感依赖,隐含着更深的心需求,比如过度依恋、情感代偿等,但本质上都是带着边界侵犯的。” 史密斯医生说道:“经过刚才的测评,以及和傅先生的交流,他已经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也愿意做出改变,总体上来说是可控的。” 刚才史密斯医生对傅权霄进行了心测评,又和傅权霄聊了很久,对谢钰元讲着情况。 谢钰元在来D国后,曾带傅权霄来复诊过几次,知道傅权霄之前的心状态已经趋于稳定,无需特殊干预了。 他听到医生的话,松了口气,问道:“那,我要给他更多安全感吗?” 史密斯医生却摇了摇头:“我想,谢先生您已经足够地表达爱了。” “而且,在和您在一起的时候,傅先生已经很少出现这种行为,在和您分开的时候,才控制不住,所以,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代偿。” “从目前来看,随着时间过去,傅先生的这种情况自然而然就会慢慢改善了。” 听到史密斯医生的话,谢钰元也放下了心。 史密斯医生却又接着道:“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你感到压力、恐惧、或者不舒服,那么无论他的初衷是爱还是依赖,都不能踏过这个边界,建议你和他充分地沟通,明确行为的界限。” 谢钰元沉思了起来,他当然不至于感到压力和恐惧,甚至,他的心弦忍不住为之波动。 不过,有些事情,他也觉得是不应当的。 谢钰元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傅权霄在外面旁边的休息室里等待,见谢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有些不安:“他和你说了什么?” 谢钰元看到他眼巴巴的眼神,对他笑了笑,抱住他亲了他一下:“让我们制定一个‘界限’。” — 国内的新年越来越近了,傅权霄在D国关于转移集团重心的工作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剩下的就不用他亲自处了。 他们在年前回国,准备在家里过年。 腊月二十八号,《星空尽头》举行了首映礼,为将要在大年初一全国上映的电影预热。 谢钰元、导演、制片人等主创团队出席,活动方对观影环节之前的部分进行了直播。 傅权霄陪同谢钰元过来了,坐在台下含着微笑看着他。 红毯环节,在谢钰元在台上接受媒体拍照和简短采访时,镜头短暂地带到了台下的傅权霄。 弹幕里顿时炸出了很多激动的cp粉: “啊啊啊又看到元宵夫夫合体了!” “好甜啊。” “呜呜呜看他的眼神好爱他!” 活动正式开始后,主持人开场邀请出品方、发行方代表致辞,随后又邀请谢钰元、导演、编剧等核心主创上台,简单分享了电影的创作和心得体会。 弹幕的注意力很快都回到了谢钰元和电影上来,听到谢钰元和导演还讲起了拍摄过程中的小趣事、幕后故事,时不时地哈哈哈哈。 接着,幕布上播放起了电影预告片,以及从未公开过的精彩片段和花絮,这一下更是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好期待啊。” “这部电影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 在幕布播放完毕后,是现场互动环节。 这场首映礼邀请了很多媒体记者、影评人、相关业内人士和部分观众参加,他们迫不及待地向主创提问着心中的问题,谢钰元等人一一解答着。 在互动环节结束后,谢钰元拿着话筒说道,“我相信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在观影中才能取得更好地感受,非常感谢大家今天到来对我们的支持,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沉浸式的观看体验,谢谢大家。” 说完,谢钰元向台下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谢钰元和其他主创走下了台,他坐到了傅权霄身边。 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是现场的观影环节。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看到屏幕黑屏了,不由羡慕起现场的观众。 程木木就是现场的一名幸运观众,她不仅幸运地抽中了电影官方发出的现场名额,在现场看到了谢钰元,还幸运地看到了元宵夫夫互动! 呜呜呜呜嗑死了,程木木心中也幸福起来了,嗑cp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观影厅的灯光暗下,幕布上的光亮起,程木木看到龙标舞起,连忙压下了激动的心情,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影。 《星空尽头》是一部科幻片,刚开头,恢弘的特效就让程木木眼前一亮。 随着剧情的展开,谢钰元饰演的主角齐缘西从一个被淘汰的边缘化人物,成长为一个万众敬仰的英雄,但却又在一个转眼的功夫,从英雄沦为了一个阶下囚、一个背叛全人类的叛徒。 剧情跌宕起伏,特效震撼人心,当看到齐缘西沦为阶下囚的时候,程木木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当齐缘西终于平反、洗刷罪名的时候,人类的末日却也降临了。 之前抛弃齐缘西的、指责甚至唾弃齐缘西的,都开始呼吁齐缘西站出来,有人劝齐缘西以大局为重,有人许诺给齐缘西一切。 齐缘西在经历了挣扎之后,仍然选择扛起了一切,在他的旗帜下,众人解决了危机,可还没等缓口气,又迎来了更大的危机…… 为了解决这个更大的危机,或者说,为了延缓这个更大危机的到来,齐缘西放逐了自己,独自去了星空尽头。 他将在无垠的星空中忍受数十年孤独,赢来一个微渺的可能。 电影的最后,有人问:“他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 当幕布暗下,观影厅的灯光亮起时,程木木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电影放映结束后,谢钰元等主创再次登台致谢,台下的观众们刚开始还沉浸在电影的氛围之中,没有回过神来,随后,猛然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电影首映礼圆满结束。 傅权霄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电影全片,在这之前他虽然把这个电影的所有预告片、片场花絮等都翻来覆去剪辑了个遍,但还没有看到过完的电影。 首映礼结束后,他和谢钰元回家的路上,忍不住用熠熠生光的眼睛一直看他。 “怎么***了?”谢钰元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莞尔。 傅权霄亲了他一口:“太棒了。” 他眼中的欣赏和赞美实在太过溢出,谢钰元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好看吗?” 傅权霄不停地点头:“你演的太好了!” 被爱的人这么肯定,饶是谢钰元,心底也不由很是雀跃,他唇边忍不住绽起一个笑:“希望今天大家看得能喜欢。” 傅权霄肯定道:“看他们的表现,肯定都喜欢。” 傅权霄说要犒劳谢钰元一顿大餐,于是让家里的阿姨先回去,也不让谢钰元插手,自己动手在厨房兴致勃勃地做。 谢钰元从善如流,单手支着腮,隔着一道玻璃,含笑看着傅权霄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傅权霄一直都在支持他喜欢的事业。 无论是在结婚前,他们刚定下“合约”,他刚拍第一部电影《水》的时候,傅权霄每天接送他。 还是在结婚后,他们经历了误会、冷战,亦或是现在,傅权霄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支持他。 他已经知道了傅权霄的另一面,也听傅权霄向他坦诚了内心的那些阴暗面,他知道他曾有偏执的暗念、控制欲,但也知道他永远不会付诸行动。 有念而克制,这就是傅权霄,是他爱的人。 傅权霄系着围裙,端着菜肴出来,突然看到钰元好温柔地看着他。 他的心一下子软绵绵的像是化成一滩水了,他把菜肴放在桌子上,走过去亲了他一下。 谢钰元抱住他,温柔地又吻他一下。 — 在《星空尽头》首映礼结束后,回到家的媒体、影评人和部分观众迫不及待地发表了影评。 有的长篇大论,满含溢美之辞,有的从自己关注的角度出发,有的发自肺腑,还有的只写了两个字:震撼! #星空尽头首映礼#迅速登上了热搜,与此同时,在首映礼直播中台下出现的傅权霄也引起了人们注意,#首映礼 元宵夫夫同框#也迅速窜上了热搜。 首映礼热度居高不下,再加上口碑爆好,一时间人们对它正式上映更加期待了。 在这样的期待中,新年的钟声接近了。 过年这天,给管家和阿姨放了假,谢钰元和傅权霄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新年快乐。”谢钰元开了瓶红酒,和傅权霄轻轻碰杯,对他浅笑。 傅权霄看着他,眼眸中泛着温柔的涟漪:“新年快乐。” “叮~”,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 窗外有烟火绽放,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两人的剪影在玻璃上映出一副美好的画。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谢钰元这只浅浅喝了几杯酒,但酒力一点点蔓上来,渐渐地还是有点微醺。 傅权霄担心他喝了酒难受,给谢钰元倒了杯温水,让他先捧着喝。 他又去浴室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回来就看到谢钰元正呆呆坐在那儿,捧着水小口喝着,看到他过来了,偏头看向他,一双眼眸中蒙着层薄薄的水雾。 傅权霄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过去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心,问他:“难受吗?” 谢钰元看着他笑了,没有回答,忽然伸手抱住他,亲了他一下。 傅权霄猝不及防,呆在那里,柔软的触感从唇上贴了上来,连呼吸也忘了。 谢钰元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爱你。” 傅权霄只觉得心脏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撞了一下,心就像是要化了,控制不住地吻上了他。 他对他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谢钰元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喘不上气了,推开了他。 傅权霄沉迷地亲了他一下:“我爱你。” 又亲了一下:“我爱你。” 谢钰元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睫毛有些湿润,像是被雨水浸透,唇瓣泛红,尾音软的发飘:“我知道了啊。” 傅权霄的心咚咚跳动着,忍不住又吻上了他,两片柔软又温热的唇瓣辗转地深吻,呼吸在交缠的唇齿间变得灼热。 谢钰元的手臂不知不觉揽上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温度节节攀升,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傅权霄滚烫的吻沿着谢钰元的脸颊、脖颈一路向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 谢钰元的脸上布满潮红,鼻尖都是汗,身体在傅权霄的学习成果中不停地颤抖。 傅权霄吻遍了他的全身,温柔细致地抚慰妥帖,像是剥开了蚌壳,露出了里面柔软的嫩肉。 谢钰元的尾椎都颤栗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抚着傅权霄肌肉紧实的肩背,似催促,是允许,也是渴望。 傅权霄喉结上下滚动,亲了亲他,握住了他的脚踝…… …… 第81章 新年伊始, 《星空尽头》大爆。 “科幻巨制!这不仅仅是一部科幻片,更是一部故事性很强的人类史诗!跌宕起伏的剧情,酣畅淋漓的表演, 让我清晰地意识到,科幻片除了特效之外, 更是故事。” “好久没看到这么令人上头的科幻片了,看完之后久久无法平静,叹为观止的特效,有笑有泪, 全程无尿点, 超值票价!” “电影从人类的渺小到宇宙的浩瀚莫测,从人类挣扎存亡的大叙事到一家一人的小叙事,人性和挣扎在里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星空尽头》是新年给我的最大惊喜。” “最后的结局让我泪流满面, 哭死了, 齐缘西还能回来吗?” 也有人说不上那么多话,只打了两个字:“牛逼!” 电影上映后,好评如潮, 反响热烈,票房更是如同滚雪球般的上涨。 短短几天, 就已达到二十几亿的票房,创造了国内科幻片的历史,甚至被誉为科幻片的里程碑。 谢钰元在年后便忙于配合电影的相关宣传、访谈、海内外路演工作,而傅权霄也投入到了工作中。 集团重心转移在国内的工作刚到一个阶段,一切千头万绪。 这段忙完之后,两人在家里好好腻了几天。 但很快,谢钰元就又要进组了。 傅权霄十分不舍, 谢钰元这次进组前期的剧本围读和拍摄都在A市市内,一开始,他每天接送他,但后来,拍摄场地转移到郊区影视基地。 傅权霄又跟组了。 他从A市跟到了外地,就像去年谢钰元拍《刺客》时一样,一直跟到了最后。 期间他仍然将工作团队带到了剧组附近,在必要的时候,再离开剧组处公务。 这样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会耽误工作,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他亲自处,而且集团重心转移到国内后,比之前跨国处要方便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能和钰元一直在一起。 他觉得以前错过了太多的时光,不想再浪费每一天了。 谢钰元有些无奈,还有心疼和感动,他也很珍惜和权霄在一起的时光。 但他今年的工作日程是去年就已经排好的,好在,这部戏拍完之后,他将迎来一段两个多月的休假期。 他又何尝不想和权霄多在一起呢? 夏至,《走过乌沱江》杀青。 在这之前,《星空尽头》秘钥已经到期下映,票房累计破百亿。 剧组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谢钰元出席,傅权霄作为家属陪同出席。 之后,两人前往在海外的私人岛屿度假。 沙滩泛着湿润的银白,远处的海浪卷着浅蓝的弧线,一层叠着一层地漫过来,拍在礁石上,碎成雪似的泡沫。 谢钰元起了兴致,拿了冲浪板和傅权霄去冲浪。 谢钰元踩着冲浪板破开碧蓝的海水,迎着海风劈开浪脊,转头看向傅权霄,对着他笑。 傅权霄在他稍后的位置,身体随着浪的起伏而起伏,有些痴迷地看着他,不由也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人踩着冲浪板,一前一后地并行,一起迎面冲过海浪,板尾在水面化出两道锋矢状的浪花白痕,时不时地接近。 傅权霄因为总是要去看谢钰元的身影,结果不小心一个恍神,身体不稳,险些要摔倒。 谢钰元转头看到,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他一把,结果忘记了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拉到,一个不稳,和傅权霄一起摔倒在水里了。 不过很快,还没等在不远处的安全员冲过来,两人就从水中而出,伏在了冲浪板上,看着对方笑。 接下来,两人索性共乘一个冲浪板,一起找到浪头,借着浪头的劲站了起来,在浪谷里起伏,傅权霄在后面搂住谢钰元的腰,海面在阳光下碎成千万片粼光。 玩了大半个下午,两人推着冲浪板回到岸边,谢钰元没什么力气了,傅权霄背着他回沙滩上,谢钰元看到落日:“诶,落日。” 傅权霄下意识回过头跟着他看去,只见远处的暮色漫过海面,海平面像被烧熔的金子,云层被落日染透,褪成粉紫和橙红交织,从天际线一直漫到海平面。 两人都觉得这一幕很美,拿回手机之后,兴冲冲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回去后,傅权霄选了两张照片,发在了大号上。 他时不时就会发点他和钰元的日常上去,喜欢听很多很多人对他们的祝福。 但这次,他没注意到的是,他之前在用小号给谢钰元的新电影应援,这次却忘记了把小号切回去,这条微博直接就发到了小号上…… . @单数:[和钰元去冲浪,回来看到的落日。] [图片][图片] [单数]这个号在去年上了几次热搜之后,已经涨到了上百万粉丝,是著名的谢钰元大粉,昵称下面还挂着“超话粉丝大咖”的认证。 很多粉丝看到单数发的这条微博,不由都愣了一下,接着第一反应是: “哈哈哈哈单单做梦还没醒吧。” 但很快,众人点开那两张图片,只见其中一张是海边的落日,美得令人惊叹,但人们的关注点都被另一张照片吸引去了。 另一张照片,是谢钰元拿着冲浪板看落日的侧脸,他的另一只手在角落被镜头这边的大手牵着。 “!!!!!” “等、等等?” 刚才大家还以为是单数在网上找了张谢钰元的图片,配上落日发了上去,一眼扫过去也没看清细节,但现在……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第一视角吧?” 也许是在网上找的原图? 很快就有人在网上按图搜索了起来,却发现在全网都找不到这张原图! 人们很快还发现,单数发的这张照片,和傅权霄前几天发过的一张海边日常照里的海岸特别像。 据他们所知,谢钰元这几天就和傅权霄在海边度假啊。 而且那条微博发的口吻,也和傅权霄之前发的夫夫日常口吻特别像。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我也……”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经过种种对比,发现两张图片的海岸弧度、沙滩、隐约可见的灯塔、大小石头、礁石所在的位置几乎都一模一样! 角落里牵着谢钰元的那只手,也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傅权霄的。 更有人发现,两个账号的手机型号、ip地址也一模一样。 网上顿时炸锅了。 [单数]=[傅权霄]? #傅权霄单数#、#傅权霄小号#很快就窜上了热搜,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可都还记得单数呢! 最开始,单数出圈是在一次给谢钰元的《星空尽头》做应援的时候,给网友们做了清空购物车的抽奖,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当时,小芋圆们热心地给好奇的网友科普,这是他们圈内有名的大粉,还是剪视频的大触。 单数最出名的事,还是在谢钰元生日那天做的超豪华生日应援了,那一天的世纪烟花,大家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这件事还在傅权霄和谢钰元的感情存疑时,被多次拿出来和傅权霄做对比,当然后来这样的对比就销声匿迹了。 但是现在,说单数就是傅权霄的小号? “等等,单数不是个富婆小姐姐吗?” 很快,人们就发现[单数]这个账号的性别为男,单数的性别可能是被误会了,因为很多人注册账号时性别都是乱填的,粉丝的身份也给了人固有印象,就这样以讹传讹了。 在小芋圆内部,这个消息也都炸开锅了,经常和单数联系、接洽应援视频的大粉[芋圆烧可可]呆若木鸡。 . 傅权霄对网上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在发完微博之后,就把手机放下,和钰元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他和钰元亲昵了一会儿,起床后,拿起手机,正准备看看大家对他和钰元的各种祝福。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昨天的微博发错了号,网上已经爆了! 傅权霄头皮一炸,下意识看向谢钰元,就看到谢钰元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正在屏幕上刷着。 谢钰元的确已经看到了网上的热搜,刚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各种推送,热搜高高挂在榜首,想不看到都难。 经过一夜的酝酿,#傅权霄单数#这条热搜已经高居榜首,后面紧跟了一个[爆]字。 谢钰元当然记得单数了,不光是这个昵称让他印象深刻,而且单数还是他最早的粉丝,一直都非常支持他,在他刚出道不久,粉丝还很少的时候,[单数]这个id就出现在他的微博下了。 单数很会剪视频,有不少应援视频他都看过,剪得很精彩、很用心。 谢钰元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机边沿,抬起头看向傅权霄,迟疑道:“你是,单数?” 他心中其实已经确定了,单数昨天发的那张微博照片,正是昨天他和傅权霄拍的照片之一。 之所以迟疑,是还如同在梦中一样,不敢置信。 傅权霄对上他的视线,慌乱得张口结舌,随后承认:“是。钰、钰元,我没有监视你,我……” 他很怕钰元以为自从他出道起,他就一直在监视着他、跟踪他,从而会讨厌他。 即使他已经对钰元对他的感情很有信心,可仍然患得患失,几次犹豫,仍然不敢告诉他小号的事。 谢钰元回过神来,伸手握住了傅权霄的手:“你只是在网上看到我拍的广告,开始在网上关注我了,是吗?” 谢钰元想起之前在傅权霄的那间秘密房间里,看到的那面照片墙,那面墙上也有他刚出道时拍的几张广告照,没有生活照,这说明他只是在网上关注他。 他当时只以为是傅权霄后来在网上收集的,却原来…… 傅权霄见钰元相信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抱住他蹭了蹭,说道:“嗯,那时我看到你拍的广告,很高兴,很高兴可以这样看到你。” 那时他已经和谢钰元分开很久了,忽然在网上看到他,他也曾涌起冲动,想要立刻回国去找他,也想过派人帮他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他太了解自己了,他不敢保证真的见到了谢钰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走出第一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可能会有第二步、第三步,所以,他忍住了。 “我注册了一个账号,想支持你,后来遇到你的一个粉丝,她教我进入粉圈……”傅权霄絮絮地说着。 谢钰元抱着傅权霄,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说着当时的事情,从他进入粉圈,到学会了打榜、做数据、学会剪视频,听起来仍然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傅权霄的爷爷曾经对他说的:“八年前他和你分开,之后几年,他一直在看心医生,那几年,他经常不要命地工作,直到那一年,应该是重新遇到了你,才忽然活了过来。” 关于“那一年”,据傅爷爷所说的时间,是在他和傅权霄真正重逢的两年前,傅爷爷以为他们是在那时重逢的,进而重新在一起。 可那时他们并未重逢,谢钰元也只以为那时随着时间的冲刷,傅权霄逐渐走出来了。 那一年,正是他刚出道的一年。 傅权霄那年在网上“重新遇到了他”。 谢钰元心中像是被不知名的潮水冲刷着,又酸又软,涩涩的,他握着傅权霄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他又想起,过年时他们回了趟家,他爸告诉他,当年他得到的那笔天使投资,是傅权霄当时以匿名的形式投的。 那笔投资让他爸的第一个项目能够做起来,让他们家脱离了破产举债的泥潭。 他可以想象,当年的傅权霄没有任何支持,他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拿出了那笔资金,他不要命地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无论何时,他一直都在。 谢钰元忽然吻上了傅权霄,他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感情,他的心脏跳动着,似乎和傅权霄的心跳形成了奇妙的共振,让他情难自禁。 傅权霄猝不及防被谢钰元吻了上来,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地抱紧了他,加深了这个吻。 谢钰元的感情似乎感染了他,让他心热难当,吮吻着他的唇瓣,两颗心脏仿佛紧紧挨在了一起。 谢钰元忍不住又吻了吻他:“我爱你。” “我也好爱你。”傅权霄幸福地回应着,忍不住又吻上了他,仿佛要将两人的“我爱你”,融进彼此的呼吸里。 温度逐渐升高了,交缠的呼吸间,两人都难掩对对方的渴望,肌肤的热度在攀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无任何一丝缝隙,爱意融化在无穷的缠绵里…… 第82章 网上, 关于单数就是傅权霄小号的事,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网上热度这么高, 单数也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更没将那条微博隐藏, 傅权霄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辟谣。 这似乎就是默认了! “单数就是傅权霄,傅权霄就是单数?!震惊!” “所以说在谢钰元生日的时候,那场超豪华应援是傅权霄为谢钰元做的!” “我天哪……” “当时还有人经常拿单数的那场应援和傅权霄来对比呢,这下……打脸惨了。” “我翻了翻单数的微博, 好多剪给谢钰元的应援视频啊!” “据说单数是粉圈内剪视频的神级大触, 当初是为了谢钰元,才从零开始自学剪视频的……(惊” “所以说这个号里以前发的各种粉圈术语、什么黑话缩写,都是傅权霄本人发的?!” “我惊呆了。” “你们看看他昵称下挂的超话粉丝大咖……” “噗哈哈哈,很难想象傅总对着屏幕打榜签到、剪应援视频的样子。” “啊啊啊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呜呜呜呜” “其实……我竟然不感到太意外, 你们没听说吗?谢钰元前几个月拍《走过乌沱江》的时候,傅总又双叒叕去跟组了!” “!!!楼上你这个消息比上个消息还让我惊讶!” …… …… “这是你的,嗯, 小小号?”谢钰元看着手机上叫做[守护元宵]的id名称。 这是傍,一天的激情过后,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话,傅权霄把他的小小号也向谢钰元坦白了。 谢钰元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看着,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在他和傅权霄上《我们的农家乐》期间,傅权霄还给他们做了个cp站子。 “守护元宵”,当然就是字面意思。 他有些感动,还……有些奇妙, 这种视角看着。 谢钰元有些脸热地说道:“你、你自己嗑cp吗?” 傅权霄做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可现在一切都暴露在钰元眼前了,他难得的有些赧然,脸热地说道:“嗯、嗯。” 谢钰元有些新奇地看着傅权霄的反应,一下子被可爱到了,他放下手机,抱住傅权霄亲了一口。 傅权霄又心花怒放起来,亲了谢钰元两口,又把其他小小号也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有十个小号,是用来做数据的……” 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饶是谢钰元有些心准备了,听他说还有十个小号,也是不由地按了按眉心…… 让傅权霄没有想到的是,很快他就不能再用这十个小号做数据了。 因为他用来配合单数做应援数据的十个小号,在不久之后,接二连三地全都掉马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沿着以前单数给谢钰元做数据的痕迹,就像是循着串了线的珠子,很快就发现了单数的其他小号。 结果……竟然发现有十个之多! 网友们也是都斯巴达了。 “傅总连做数据一出手都是十个小号……不愧是傅总。” “真是我粉圈楷模。” “等等,看看我又发现了什么!” 网友们就像是名侦探一样,很快又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见在单数的关注列表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他第一个关注的人是谢钰元,这所当然,而最后一个关注的,则是一个叫[守护元宵]的cp站子。 这个cp站子在圈内也很有名,是嗑元宵夫夫的,据cp粉们说,剪的视频很好嗑很神仙。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这只是说明傅权霄也在关注这个cp站子,平时他也会看看站子里剪的cp视频,虽然令人惊讶,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很令人惊讶。 cp粉们也跟着又嗑了一下下。 但很快,大家发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的简单…… 首先,单数的另外十个小号也全都关注了[守护元宵]。 接着,大家又发现[守护元宵]的手机型号和[单数]、傅权霄大号的手机型号都一致。 再接下来,经过技术帝仔细的对比之后发现,[守护元宵]和[单数]剪的视频,在剪辑手法、卡点、鼓点和bgm风格上都非常相似! 甚至就连其中的几个非常冷门的bgm也都重合了。 “!!!卧槽!难道!” “难道……” “惊……” 最后,更有网友发现,[守护元宵]的ip地址和单数、傅权霄大号也都一样! 这下子一锤定音了,守护元宵就是单数,就是傅权霄! “震惊!○0○!” “这是我见过最拼命的正主了……” “正主自己剪,自己嗑!” “天哪……” “说实话,现在傅总做出什么都不会令我感到意外了……”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单数和他的十个小号要全都关注他的站子守护元宵了。”忽然有人这么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发出这段话的id叫@橙子木木,有很多人都对她很眼熟了:“我很早就关注这个站子了,当时守护元宵没几个粉丝,超话也没人,最重要的是元宵夫夫的舆论环境也不是很好,就是这种感觉吧:如果没人守护,那我和我的十个小号就一起守护!” 这条微博很快上了热门。 “呜呜呜呜感动哭了,我的cp我自己来守护!” “QAQ有一种砸锅卖铁也要守护的感觉,我也关注了QAQ,出一份力。” “关注了+1” …… #守护元宵#很快又上了热搜,而随着网友们对@守护元宵的关注,循着站子里的cp视频踪迹,网友们还掀起了一阵重温《我们的农家乐》的热潮…… …… 傅权霄最近也会重温《我们的农家乐》。 在他离开农家乐的那两期,钰元独自上节目,时常沉默地发呆失神。 他心疼极了,曾经一度几乎无法看这一段,可后来,他还是慢慢地看完了。 某天,傅权霄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谢钰元没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很轻易地就解除了。 梦里,他来到他和谢钰元的一个个节点,每一次,他都做得很好,都做了正确的选择。 梦里,他没有让谢钰元受到伤害一丁点儿。 梦里,他们没有错过这么多年。 梦里,没有遗憾。 这实在是一个很美丽的梦了。 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傅权霄在清晨醒来,窗边的白纱帘正被风吹得宁静地微微飘起来,谢钰元正躺在他臂弯,睡颜安然。 傅权霄的心脏柔软得像是往下塌陷了一下,他轻轻吻了吻谢钰元的眉心,调了一下搂着他的姿势,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儿。 他回想起梦境中的一切,有些怅然若失。 他想是他做得不够好,如果当初能再做得好一点点,就好了。 他想他是太贪心了。 但正因为他和钰元现在这么幸福,才对和他错过的那么多年,更觉怅然遗憾。 谢钰元浓长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傅权霄注意到他醒来,一下子就被他全部吸引了。 见钰元睡意还浓,他亲了亲他,抚了抚谢钰元的发丝:“再睡会儿吧?” “嗯。”谢钰元的鼻音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又闭上了眼睛,往他怀里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傅权霄心里软塌塌的,搂着他,过了一会儿,就在傅权霄以为钰元重新睡着了的时候。 谢钰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睁开了眼睛,抬头说:“我做了个梦。” “梦?”傅权霄有些讶异,不由问道,“是什么梦?” 钰元和他也一样做了梦? 谢钰元睡意消散着不少,他的唇边不禁噙上了一抹笑意,回想着:“梦见我们都老了,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然后……” “然后怎么样?”傅权霄被他说的话吸引了。 “然后摇摇椅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洞,我们一起穿越到异世界了,”谢钰元说着忍俊不禁,埋在傅权霄肩头笑了好一会儿,“修炼成剑仙之后,和变形金刚打了一架,打输了……” 傅权霄没有防备这神转折,不由一下笑出了声,胸腔震鸣着,抱着他和他笑成一团。 谢钰元笑完了说:“肯定是因为咱们昨天看的那个电影。” 傅权霄看着他,忽然之间心里定了一定,那是温柔而宁定的,就像是那些遗憾、后悔,都往后落定了。 傅权霄忽然吻上了谢钰元的:“我爱你。” 谢钰元猝不及防,不知道权霄是哪里来的转折,但他对傅权时常突如其来的表白也习惯了。 他回吻了他一下,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我也爱你。” 傅权霄又吻上了他,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他心中汹涌着浓烈的情感,有一种温柔而强大的笃定。 世界上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两人,缠绵地相爱着。 往前走,别回头。 此后余生,共白头。 ——完—— 第83章 番外 “傅总, 恕我直言,”李特助皱眉抱着一叠文件,忧心忡忡, 极力地劝说着,“您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可能会威胁到您的地位。” 此时,距离谢钰元和傅权霄隐婚的热搜被爆出,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国内热搜及各大娱乐财经新闻头版头条已经被屠版,两人即将婚变的消息也被爆了出来, 出轨猛料甚嚣尘上, 各种负面l新闻满天飞,其影响早已波及到国外。 国内媒体和流量疯狂追逐着谢钰元,黑料主要针对的也是他,但在国外, 财经媒体及黑料主要针对的是傅权霄, 傅氏掌舵人被丑闻缠身,背后像是有一只幕后的推手,闹得太大, 傅氏股价一跌再跌。 更让李特助着急的是,傅总竟然要发出通告, 承认隐婚和即将离婚,还要将全部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 这通告发出去那还得了?那不就等于承认了出轨、xx门等各种乱七八糟的黑料? 诚然,这通告一经发出,谢钰元那边的舆论环境会立刻得到大大的缓解,甚至立刻解围。 但是,傅总却会立刻受到莫大的压力,集团掌舵人被丑闻缠身, 如果闹得太大,为了维护集团的利益,被一些人借题发挥,打压下去的老旧派死灰复燃,被迫下台都有可能。 李特助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已经劝了半天。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劝说始终都没有收到成效。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傅权霄开口,声音沙哑:“你不用说了,去吧。” 李特助无奈,也只好捧着文件离去,推门离开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诺大的办公室内,从落地窗前分出了一条明暗交界线,傅权霄的身影就陷在那一半昏暗里,如同沉默的雕塑一般。 李特助摇了摇头,推门离去。 电脑屏幕泛着白光,光标在文档中缓慢地跳动着。 这是一份还未写完的声明通告,通告内,傅权霄将会承认他和谢钰元隐婚、即将离婚,离婚责任,全部在他。 傅权霄从来没有想到,因为他们的婚姻,会让谢钰元陷入这种境地。 看到那些铺天盖地针对谢钰元的负面新闻,他心痛如刀绞。 在昨天之前,他想过,想方设法推迟离婚的日期,尽量让那一天……一点到来。 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份声明,他怎么能不做? 但在这之后,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傅权霄僵硬的手指继续敲打着,文档上的字一行一行地生成。 一阵特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傅权霄的手忽地颤抖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拿起手机,匆忙间手机掉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接通,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谢钰元的呼吸声。 傅权霄屏住呼吸,好半晌没说话。 “有个综艺……”他听到谢钰元这么说,“你要上吗?” “好。” 好半晌,傅权霄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掌心冒汗,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