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欺骗游戏
本书作者：蔓荷桥影
本书简介：冷酷疯批A和温吞漂亮O
爱而不自知+（双）替身+追妻火葬场
文案：
厉青野看上了一个小结巴，因为对方长得和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小结巴叫钟晚，来自破产豪门钟家，父母双亡，有一个没有血缘的植物人哥哥，躺在联邦医疗中心。
厉青野很清楚，这人是为了救哥哥才于和自己在一起。
他不在乎，反正他也只想要找个替代品。
他对钟晚还不错，但是偶尔会因为和白月光有关的事情，对钟晚发脾气。
钟晚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时好时坏，直到某天，他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
他发现自己有一点难过。
他好像对厉青野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钟晚忍着心痛，强行把那抹情愫压下。
他提醒自己二人身份有别，这种感情出现得太不应该。
两人继续纠缠着，全然没有察觉他们都已经彻底爱上了彼此。
厉青野反悔了，他想和对方真正在一起。
可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伤害钟晚太深了。
钟晚向他提出了分手。
厉青野决定把人追回来。
但是他发现，钟晚的心里好像有别人了。
那个人，就是他的植物人哥哥，钟彦。
预收求收藏：CP1686555 侍卫攻王爷受 渣受翻车被强制
CP1907795 忠犬将军×病弱美人 失忆替嫁
CP1790325 阴郁×清冷 双A追妻火葬场

内容标签：追妻火葬场受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受对哥哥的感情体现在追妻过程中前期不怎么体现而且比较朦胧更像是雏鸟情结不是真的喜欢主要起到气死攻的作用


第1章 有也没关系的
霞光簇锦，浮光涌动，灿烂的金色铺满了整个S市。傍晚的微风有些凉意，现在已经是晚秋。
晚上五点钟是下班的高峰期，下班的Alpha或者热恋中的学生情侣会光顾花店，为恋人买一束玫瑰花。
这个点，正是花店忙的时候。
钟晚坐在门口，用力地拿打刺钳削去手边那束卡罗拉玫瑰的刺和叶。
倏然间，一根飞刺扎进了他的手背。“嘶……”他疼得缩了一下手，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苦色。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女Omega，她是这家花店的老板，落玫。
落玫听到这声儿，抬了抬眼皮：“又被扎到了？要紧吗？”
“不，不要紧。”钟晚重新拿起了打刺钳，继续闷声干活。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结巴，听说是前一阵子家里出了事故，得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落玫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少爷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只能来花店打工。花束包扎包得细致，贺卡的字也写得漂亮，就是不会做粗活。
“下次就别打刺了，前台好像又来了几个外卖订单，你去看一下。”落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打刺钳。
“不，不用了，玫姐。”钟晚并没有将工具递过去，他继续打刺，“迟早，是要学的。”
落玫又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小晚，你已经学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是不太习惯做这种粗活。
其实打刺的时候被刺扎是很正常的，但是钟晚就像是痛觉神经比旁人灵敏似的，每次都会被痛到缩手。
落玫看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茧子，又看了看这位落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摇了摇头：“小晚，没事的，你去看外卖单子吧。”
钟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玫姐，对，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先过去包扎吧。你包扎的功夫比我好，雇你过来也不亏了。”落玫轻松地笑了笑，试图减轻对方的内疚感。
钟晚不再说话，只是鞠了个躬，然后小跑到前台去查外卖单子。
“小晚，是什么单子啊？”外边的落玫喊着问道。
她经常会主动问对方，其实是问单子的大小，如果是很大的花束，那就得要二人合力完成了。
“一个，抱抱，抱抱桶。”钟晚扫了一下后边的数量，声音有些劈叉，“三百九，九十九朵？”
落玫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三百九十九朵？”
“嗯。”钟晚撕下了外卖单子，然后又小跑到外边，递给了落玫。
落玫利落地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在看到下面的地址之后，轻声笑了一下：“华府的单子，怪不得了。”
华府别墅区，住的不是政商两届的大佬，就是军区那些将军。
钟晚听到“华府”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他收回了那张单子，迅速地扫了一眼最下面的地址。
他愣怔了几秒钟，整个人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的……”钟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落玫开口道：“客人点的是曼塔玫瑰，我们没有这么多存货，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仓库调货。”
钟晚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的。”
他转过身，从兜里摸出了手机，迅速地翻开了通讯录。
他的手指停在了最上面那一栏。
联系人：厉青野。
钟晚点开了和对方的聊天框，手指停在半空，顿了半天都不知道问些什么。
“有人送花给你……”字打到一半就删了。
有谁会知道厉青野的私人住址，这可是军区机密，就算是真的有别的小情人也不能知道。
钟晚平时就住在那儿，也没见谁上门拜访过，应该也不是有私交的朋友送的。
“你送花给谁……”又删了。
问这个算怎么回事，又不关他的事。
他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合适的措辞：“你买的花太大了，没有车来送。你约个货车吧，我们花店不报销这个费用的。”
发送过去之后，他心中还有些打鼓。
要是玫姐知道他和花店的金主这么讲话，应该会吓得尖叫吧？
厉青野回复得很快。
“叮”的一声，钟晚以为是文字消息，但其实只是一个转账。
十万块钱。
但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钟晚有些灰心，不过还是点了一下收账：“谢谢。”
他用力地戳了一下手机，又打字道：“地址没错吗，要是打算送给别人的话，还得再付一笔运输费。”
然而下一秒，对面跳出了一行字：“多余的钱是留给你的，拿去买点猪脑花补补。”
钟晚看到这行话，愣了片刻，随即想明白了，对方是在骂自己。
他有些生气地打了好几行“啊啊啊”，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暗地里发泄一下就算了，对面这人他还是不能得罪的。
但是在删到一半的时候，花店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道车喇叭声，钟晚被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点了“发送”键。
钟晚：“……”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但是慌忙之下点到了“删除”。
钟晚：“…………”
花店外又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喇叭声。
是谁那么没礼貌？
钟晚真的生气了，他打开店门，想要骂对方，但是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的目光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男人是换了私服过来的，他身着黑色皮夹克和藏蓝色西裤，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腰身倚靠在车边，单手捧着手机，似乎是在查看消息。
从钟晚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细散的碎发和硬挺的鼻骨，还有微微抿起的薄唇。
那人是在笑吧？
钟晚的心跳空了一拍，他打开门，像兔子一样欢快地跳到了对方的怀中：“阿野！”
厉青野听到声音，懒懒地抬起眸子，伸开双臂，将人搂到了怀中。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收到十万块钱就那么高兴？”
钟晚身子一僵，他没有忘记，方才他发了什么丢人的东西过去。
但对方好像把自己的语气理解错了。
钟晚清了清嗓子，小声辩解道：“花店里的小，小猫按的。趁我不注意，跳到我的手，手机上。”
“哦。”厉青野捏了捏他的脸，“小猫按的。”
钟晚的脸有点红了：“我，我还有个，大单子。你要等等，我。”
厉青野的脸色一滞：“大单子？”不会是他刚刚下的哪个单子吧？
钟晚点点头：“抱抱，抱抱桶。三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厉青野：“……”
他按着对方的头，将人拽了回来。
“先别管了，回家吃饭。”厉青野道。
钟晚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还没，没下班。”订单超时了可是要扣钱呢。
厉青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扣多少钱，我补给你。去跟你们老板解释一下，我要带你回家。”他微微垂下头来，附在对方的耳边：“宝贝，我都在战场上憋了一个月了，别让我等太久。”
钟晚闻言，脸上有点害羞。
“那我，我去跟玫姐，说一下。”
他走到花店另一侧，找到落玫，和她谈了一会儿。
厉青野悄悄凑近了。
他一直盯着钟晚的半边侧脸，在看到对方漂亮的长睫在霞光中轻轻扑闪的时候，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落玫注意到了这个高大的男人。
她抬起头来，在看见对方的脸之后，眸子都瞪大了许多，她指着厉青野：“这是你男朋友，那么帅？”
听到她口中的“男朋友”三个字，钟晚忽然激灵了一下。
他摆了摆手：“不，不是……”
可是厉青野却一把将人捞进了怀中，向落玫点头问候：“感谢你对阿晚的照顾，我现在要带他回家了。那个订单是我的，我不着急，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送过来都可以。”
落玫捂着唇，用十分震惊的姨母表情：“好好好，你们走吧，这里有我。”
她朝着钟晚比了个大拇指。
钟晚不想回应，只“呵呵”地干笑了一声。
……
晚上十点钟，两个人在卧室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钟晚说要休息一下，厉青野倦倦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答应了。
钟晚面上一喜：“刚才电话说，说花到了。”也不知道玫姐一个人是怎么包扎好的。
“想去看看？”厉青野挑眉问他。
钟晚动作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
厉青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就这样下楼？阿姨他们还在楼下呢。”
钟晚闻言，下意识地低眉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胡乱敛了一下浴袍，瓮声瓮气的：“我去，洗一下。”
厉青野没有戴//套的习惯，每次做完之后他都要去浴室清理许久。今天晚上还没结束，等会儿还要继续，所以钟晚只是随便地洗了一下，便出去了。
厉青野也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牵着他的手，慢慢下了搂。
三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说是做成了抱抱桶，但是店里的那些桶根本放不下那么多花。钟晚看得出来，这下面是用特殊的防水材料围成了一个桶的模样。
他兴奋地站在花束的旁边，比了个手势：“阿野，你，你能不能，给我拍个照？”
厉青野看着对方脸红扑扑的模样，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他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然后对着他的脸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了之后，钟晚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他对上厉青野的目光，有些殷切地问道：“阿野，这个是，是给我的吗？”
厉青野没听懂对方的话：“嗯？”
“这个，花。”钟晚指了指抱抱桶。
厉青野：“……”
“不给你给谁，”他一把将人捞了回来，亲了亲对方的脸，低声笑着问道，“那些媒体瞎猜造谣也就算了，你还怀疑我在外面有人啊？刚才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这事儿生气了？”
钟晚垂着头，有些无措道：“我只是问，问问，不是介意。”
随后又加了一句：“有也没关系的。”
这句都不结巴了。
厉青野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受的结巴会好。
算是（伪）双替身（？），攻比较过分。
攻受只和彼此做过，是双c。
避雷：①追妻过程中受会和文案中的植物人哥哥接吻拥抱。
②攻后期会强行标记受，不过本文私设：永久性标记下ao需要面临的风险和痛苦是一样的。
*虽然说是双替身但是受这边的情感比较朦胧，受对哥哥的感情更像是雏鸟情结。你要理解成受对攻是伪替身也可以，毕竟不是真的喜欢。
受将攻当（伪）替身的爽点主要体现在追妻过程中，介意的话慎入。
以上雷点已经写得比较清楚，如果看到后面再拿上面某个点吵来吵去骂来骂去，我会直接拉黑。
作者经常改文，如果改动情节和前面提到的不一样，欢迎纠错。（填补瑕疵的时候经常顾头不顾腚55）


第2章 阿野，对不起
“有也没关系？”厉青野将人用力拽到了自己的怀中，他眯了眯眼睛，不经意间流出了些许凶光：“宝贝，你这么大方啊？”
钟晚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闷哼了一声。
“不，不要紧的，我还可以，搬出去。”他急忙道。
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他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只是进行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二人现在的身份天差地别，对方是金主，他只是个小情人罢了。
如果他表现得很在意，对方应该会觉得他不识好歹吧？
厉青野盯了他一瞬，下一刻，他伸出手，拦在对方的腰上，将人打横抱起。
钟晚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腾空感吓得叫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搂紧厉青野的脖颈，声音中有些不安：“阿野……”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合约再多加一条，”厉青野不容拒绝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以后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是哪种话？
这人是生气了吗？
钟晚面上划过一抹困惑之色，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厉青野挪动了步子，他抱着自己往楼梯上走。
“阿野……”他的声音轻了些，夹杂着几分试探，“我是不是，做错了？”
厉青野稳稳地走在楼梯上，不回答他的话。
“对，对不起，阿野……”
“对不起。”
钟晚重复了两遍。
厉青野睨了他一眼：“只会说这句话？”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厉青野将人放到床上，动作没有一开始那般轻柔。
钟晚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双目有些无神，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过了片刻，他换了个姿势，跪在床上，从下往上仰视着厉青野。
“阿野……”他一边呢喃，一边去揭对方的浴袍衣带，“对不起……”
厉青野倦倦地抬起眸子，修长的手指缓缓钻进了钟晚柔软蓬松的头发里。
“知道错哪里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像是雨后阴湿屋内循环播放的老唱片。
钟晚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嘴角有点疼，还有些红肿。
“我给你生活费，不是让你当我的地下情人。我不喜欢你用看老板的目光一样看我，我希望你用看爱人一样的目光看我。”
“懂了吗？”
“唔……”
钟晚点着头，眼角被逼出了盈盈水光。
“所以我也不喜欢你说……我找别人也无所谓的话，我希望你在意我，爱我，就算是演戏，也应该演出吃醋的感觉。”
厉青野居高临下，拍了拍他的脸：“能理解吗？”
“啪啪”的声响，带着几分侮辱性。
钟晚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他用手撑在床上，通红着脸点点头。
“你这个角度很美，以后都用这个角度，好不好？”厉青野抚摸着对方的眉眼，眼神中划过一抹思念，那股情绪太过于炽热。
可是他眼神中的影子是朦胧的，像是在透着对方，看向另外一张脸。
——他思念的对象并不是身前这个埋头苦干的漂亮Omega。
钟晚感受不到对方这股异样的情绪。
准确地来说，他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对方的眼神，只是专心地给对方服务。
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要被各种各样的破事给搞垮。
有这样一个愿意养着他的金主，算是上天垂怜。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的。
钟晚任人摆弄，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乖宝宝，”厉青野刮了一下他的脸，“我每个月再给你多打五万——无论我有没有回来，这算是奖励，好吗？”
钟晚刚想说“不用”，但是话快要出口的时候，脑海中却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张清俊苍白的脸上似乎挂着笑，冲着他招手。
钟晚的心猝然一痛，胸口像是被人很很攫住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的眼角再次流出眼泪。
钟晚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点点头，红着眼眶道：“谢谢，阿野。”
厉青野以为这人的眼泪是被呛的，就没怎么问，他用指腹擦了擦对方的眼泪，又递给了他一张纸，给他擦嘴。
“怎么这么委屈啊，小可怜。”
钟晚轻轻地抽泣着，也不回应对方。
“饿了吗，我让阿姨给你做点夜宵。”厉青野坐到了他的身边，将人揽到了怀里，“喜欢吃辣的吗？龙虾面好不好？”
钟晚沉默了片刻，应了声：“好。”
其实他不喜欢吃辣的，他吃辣的会不舒服。
他现在就有点不舒服，喉咙有点痛。
但是他没有说，他也不打算真的吃多少。
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陪厉青野演戏罢了。
“漱漱口，等会儿自己下去吃，我有个军区的线上会议，大概要等到十二点之后才回房间。等不及可以先睡觉，给我留个门就好。”
厉青野表现像一个得体完美的恋人，他温柔地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提前说声‘晚安’。”
“晚安……对了，阿野，”钟晚叫住了他，“我明天，想去医院，看我哥哥，你……你可不可以，派车送我过去？”
厉青野挑眉道：“我给你打车的钱，你自己去可以吗？”
“不，不行的，”钟晚立即摇头道，“会被拍到，会，影响你的。”
厉青野闻言，轻笑了一声：“我都不害怕，你害怕啊？”
钟晚不语，只是慢慢地低下头来。
“好吧，”厉青野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明天叫我司机送你过去，可以吗？”
“嗯嗯。”钟晚瞬间抬头，眼神亮了几分。
红肿的眼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他这副模样是很美的。
厉青野感觉自己刚压下去的感觉又要涌上来了。
“我先走了，你自己去洗洗。”
说罢，厉青野就离开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个很自律的人，就算美色在前，他也能忍住自己的欲/望。
军队里的会议不能推迟，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再来一次。
他果断地选择了正事。
钟晚也松了口气，他给自己清洗过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了被窝，他现在腹中空空，但是没有什么胃口，龙虾面一类的东西，他根本咽不下去。
厉青野看上去很贴心，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过别人的需求。
算了，金主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他这样的身份，还妄求对方像对待男朋友一样对待自己吗？
钟晚沉沉地睡了。
次日，他醒得很早。
他定了一个早上七点的闹钟，就是为了能够提早去看哥哥。
可是当他想要动身子的时候，厉青野环着自己腰的那双手突然禁锢住了自己。
钟晚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这条手臂挪开，要是用力的话，肯定要把对方惊醒的。
他无奈叹气，只好主动唤道：
“阿野……”
厉青野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将人抓紧在怀中，声音沙哑懒散：“做什么？”
“我想起床，我要去医院，看哥哥。”钟晚小声道。
“晚一点再去。”厉青野直接道。
“我保证，不会吵到你的，我去隔壁，房间里洗漱，好不好？”钟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
厉青野翻了个身，伸出腿，不经意间勾着对方的小腿。
他终究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起床气道：“你每次去看你哥哥都起得那么早干什么，难不成你去了他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的钟晚，眼睫颤动了一下，呼吸也停了下来。
他的哥哥钟彦是一个植物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一年半了。
哥哥的治疗费用很高，因为他在成为植物人前是联盟的四星上将，所以联盟一直在给他用最先进的设备和医疗资源。
联盟出资补贴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由他们自己垫上。
对于从前的钟家来说，这点小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几个月前，钟家破产了。
钟晚的父亲自杀了，母亲也跟着自杀了。从前风光无两的钟家，只剩下一个小结巴，和一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所以就算是那百分之十，对于现在的钟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如果不是为了给哥哥治病，钟晚是不会和厉青野签订那种合同的。
见钟晚久久没有反应，厉青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他脸上有些不自在，别扭地说道：“我真的搞不懂你，钟彦又不是你亲哥哥，你对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他单手撑起头，替对方掖了掖被角，声音稍微温和了一些：“如果你很想去的话就去吧，医院那边钱不够就给我打个电话。”
钟晚听到之后，慢慢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好的，谢谢阿野。”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拧上了门把手。
听到门边传来的声音，厉青野感觉自己心中不太舒服。
分不清缘由，只是觉得不舒服。
他烦躁地抓了一下头，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作者有话说】
对了，本文入v之后会有全订成就头像框，完结后全订即可领取哦。
头像框大概就是厉青野信息素（青梅）和钟晚信息素（蝴蝶兰）缠绕在一起，和隔壁《春酲沥雪》的海棠兰花有点像。


第3章 很有自知之明
清晨的风有点冷。
钟晚踏进了厉青野为自己准备的车上，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他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墨镜之下，他的眼眶有些红肿，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
他想起了厉青野刚才说的话。
对方的话可能是无心的，但确实是伤人的。
当然，钟晚不是在伤心厉青野的刻薄，他是在伤心……对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很现实。
钟彦躺在那儿，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都不会醒来。
他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是给他擦一擦身子，再说一些对方根本听不见的话。
想起那个清俊的男人再也不会对自己笑，叫自己“阿晚”，他就心痛得厉害。
一年半了，哥哥……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钟晚愣愣坐在车上，一直在回忆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经历的事情。
五个月前，钟家的公司因为因为债务违约问题破产。
他父亲没多久就自杀了，自杀之后，母亲艰难地撑起这个家。
还没等到事情迎来转机，又有一件丑事发生了——父亲在外包养的小三找上门来，说自己刚打了胎，要母亲承担营养费和手术费。
钟母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在钟晚的印象中，母亲和父亲一直都是恩爱有加的。他都没想到，原来自己的父亲早就出轨多年了。
母亲不堪重负，当晚醒来之后，偷偷走出了家门，在两公里之外的人造湖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钟家的别墅和稍微值钱一点的珠宝首饰都要被收走法拍。钟晚在丧失双亲之后，又被赶出了家门。
被赶走的第一天晚上，他只记得自己发了一场高烧，高烧之后，他就不会正常说话了。
但好在，他是在医院醒来的，没有被路过的混混Alpha捡走。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俊逸高大的男人。
是厉青野。
原来这人听到了自己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找自己了。
钟晚没想到是这人救了自己……他一直都以为对方已经死心了。
他们二人是高中同学，毕业之后，厉青野跟自己表白过。
但是他不是想要跟钟晚谈恋爱，而是向他求得“炮友”的关系。
钟晚被对方吓到了，当天下午就坐着最早的航班飞到了其他城市度假。
他没想到多年后，自己家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他也没想到，最先拯救自己的竟然是这个男人。
这一次，厉青野又向他提出了这个诉求，但同时甩出了一份包养合同。
——他每个月给钟晚打十万块钱的生活费，但是对方必须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且是随时随地。
钟晚本来想拒绝的。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想到了自己的植物人哥哥钟彦。
联盟医疗机构的住院费和营养费、医药费，根本不是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破落子弟能支付得起的。
钟彦不是他亲哥哥，是他父母领养来的孩子。
可是他是钟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钟晚只犹豫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厉青野，说自己愿意签了这封合同。
钟晚本以为厉青野得到自己之后，紧接着就会化身成变态恶魔，对自己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他做好了这个准备，因为他不觉得这十万块钱是白拿的。
但是厉青野没有。
那人每次跟自己上床的时候都很温柔，第一次的时候，钟晚被疼出了眼泪，厉青野还停下来哄了好一会儿。
他会吻掉自己的眼泪，会很及时地补油，弄到钟晚肚子疼的时候，还会重新控制力度。
厉青野是个温柔大方的金主。
他和昏迷前的钟彦一样都是四星上将，是军区举重若轻的人物。厉家也是世家贵族，是和破产前的钟家一样的一等世家。
同样是双亲皆亡故，厉青野的父母却给他留下了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
他有那个资本，也舍得给钟晚花钱。
在一起五个月，钟晚已经从厉青野手中得到了价值一百多万的东西。
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以外，厉青野还会给他买各种各样的礼物，珠宝、手表、礼服……
厉青野对他很好，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男朋友一样。
可是钟晚总觉得对方太假，他感觉不到自己真的在谈恋爱，他只感觉到自己和厉青野在演一场没人喊“cut”的戏。
不过就算是假的，他也偶尔会因为对方的温柔和诚心而被感动到。
现在这个世上只有厉青野对他好了，虽然二人的关系是那样……不堪。
钟晚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在意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司机提醒他已经到了，他才猛地抬起头来。
他戴上了一顶不起眼渔夫帽，将下巴上扣着的口罩拉了上去，掩住了大半张脸。
“全副武装”之后，他身手敏捷地走下了车。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医院两边的花店和早餐店都开了。
钟晚买了四个肉包子，还有两杯豆浆，又从隔壁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奶油向日葵。
他给钟彦请了一个护工，想必这时候护工叔叔还没吃早饭，他正好带一份给对方。
联盟医院很大，钟晚走了十五分钟才走到了住院部。
在电梯上，他正好碰到了护工叔叔。
“李叔叔，”钟晚给对方打招呼，“好巧，在这，遇见你了。”
李岩的眼神中也有些惊讶，他温和地笑了笑：“是啊，挺巧的。你这么早就来看望你哥哥吗？”
钟晚点头，他掏出了手里准备好的早餐，塞给了对方，声音有些低哑：“嗯。这是，给你的。”
李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他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有些奇怪，便问道：“声音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钟晚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警惕起来，像是做了亏心事了一样，抬高了声音：“没有，就……就是……”
就是什么？
给人口得嗓子疼？
他的眼神有些焦灼，很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一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揪着手指，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他不敢对上李岩的视线，他害怕这么不堪的自己被不留情面地扒开，被熟悉的人看个精光。
他太心虚了。
然而李岩只是露出和蔼的表情：“还不承认呢？现在的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儿。”
他在自己洗得泛白的帆布包里翻找了一通，掏出了一板药丸：“这是我常备的感冒药，你拿去吧。”
那一板药丸已经被扣得七七八八，扣开的锡纸都皱了，剩下了五六颗的样子，最多够一次感冒用的。
钟晚微微张唇，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的，李叔叔。”
他不是嫌弃对方的药，他是知道对方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没必要受对方的东西。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感冒，只是喉咙有点痛。
就算是真的病了，他也有不浪费自己钱的办法。
——只要他朝厉青野撒个娇，对方肯定会立刻将这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送到自己身边。
钟晚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泥土里翻滚挣扎的坚韧小白花，他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抗压能力的娇贵小少爷。
所以他是不会和厉青野客气的。
既然有金主，那么遇到困难的时候，麻烦金主就可以了，用不着让别人帮忙。
【作者有话说】
受控/攻控一定慎入，我写文一直是平等地端水平等地虐主角，从来不会偏向哪一方。
追妻文（再加上替身一类的情节）注定是所有控党都不爱看的，别看到一半不舒服了再骂人。
有些发言真的很偏颇，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知道我不可能将一碗水端得正正好平稳，因为这是很主观的事情，但是也不可能像个别人说的这么极端。
如果这类人想看攻宠受或者受宠攻，那真的是来错地方了。我这是狗血，注定是虐来虐去最后happending的路线。
最后再提醒：这是替身文，这是替身文，这是替身文，文案和小灰字都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受不了这个题材可以直接退出，而不是硬着头皮看然后抓住替身这个点骂。
欢迎正常交流，拒接谩骂攻击。


第4章 好像有那样的想法
钟彦昏迷了一年半，在这期间，他一直躺在这个单人病房中，一点要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原来健壮的身子已经变得瘦削了几分，宽大的病号服将他整个人衬得虚弱无比。
他的呼吸很轻，脸色苍白如同一张薄薄的纸。
“哥哥……”
钟晚双眼泛红，他摸着对方冰冷的手，轻轻地抽泣着。
每次见到钟彦的时候他都会哭。
李岩见状，悄悄地退出房间，将时间留给这对兄弟。
听到清脆的关门声之后，钟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泪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我好累啊，哥哥。”
他一边抹泪，一边流泪。
“我感觉我，我什么都做不好……光靠我，一个人，根本，不能负担，你的医疗费用。”钟晚又自责又委屈，因为有点结巴，所以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听着更加可怜，“我现在，变成这样，你肯定很失望。”
他很没用，在花店打工，一个月只有五千块钱的工资。
这还是在他精挑细选了许久之后才找到的还算不错的工作。
钟家已经破产，他的父母也已经亡故，从前的人脉资源都用不上了。
“对不起，”钟晚捧着钟彦的手，止不住地道歉，“对不起……”
如果钟彦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可能会被自己气死过去。
可是钟晚不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自己还有什么方法救哥哥。
那如果没碰上厉青野，他会出现在哪儿？
是喧闹的夜店还是鱼龙混杂的会所？是要学端盘子还是学敬酒？他要伺候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哥哥，你快，快醒过来吧。”钟晚哑声道，“我真的……”
快要撑不住了。
他在这世界上只剩下钟彦一个亲人了。
母亲自尽的那一晚上，他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钟彦，他就忍住了轻生的想法。如果他也要撂挑子，那钟彦肯定也没法活下去了。
他可以在泥潭里蜷缩着打滚，但是他光风霁月的哥哥不可以。
想到这，他颤抖着睫毛，小心又谨慎地俯身，凑近钟彦的脸。
钟彦的脸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乌色，但是皮肤依旧细腻光滑，高挺的鼻梁和轻抿的薄唇，可以看得出他睁开眼之后肯定是个罕见的美人。
他长得清丽俊美，却是个Alpha，信息素为青梅的Alpha。
钟晚的眼泪挂在眼睫上，他呆怔了一瞬，想要低下头，再凑近对方几分，却在距离钟彦只剩半拳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钟晚捏紧了拳头，重新坐了回去。
他像是个做了亏心事的贼，脸上的红晕许久都没有散去。
……钟晚的心底一直有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感觉自己对哥哥好像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他不确定。
他从前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只有最近……他压力实在太大了，才会在来医院看对方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盯着对方。
除此之外，他也不敢做太亲密的行为。
钟晚犹豫着伸出手，握着对方的手，将红润的脸主动贴了上去，心中的情绪久久都不能平息。
他就这样坐了二十多分钟，才起身打水，准备给钟彦擦一遍身子。
做完这些之后，已经临近中午。
钟晚在外边的苍蝇馆子里随便对付了一口，然后打了个车，回到了华府别墅区。
他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厉青野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回来了？”厉青野清冽的声音响起。
钟晚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水果摔了。
这些水果是他在医院旁边买的，每次探望哥哥的时候都会买一些，但是因为钟彦吃不了，他就会留给李岩。
他今天买的是芒果，可惜李岩芒果过敏，没法收下。
所以钟晚就把这一篮芒果带了回来。
厉青野挑了下眼皮子，转过身看他：“你别说你带着水果去看你哥。”
一个植物人怎么吃水果？
钟晚有些心虚地将手上的芒果篮子放在茶几上，很快地说了一声：“给你买的。”
厉青野愣了片刻：“给我买的？”
“昨天，阿姨做的，水果沙拉。”钟晚随口胡诌，“我看你，多吃了一点，芒果。”
其实厉青野吃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反正厉青野自己应该也记不清吧？
被拆穿了就说他看错了吧。
厉青野望着眼前的芒果篮子，心中涌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他确实记不清自己昨天吃了什么了，水果沙拉是有的，但是他多吃了一点芒果吗？
厉青野的眼神温和了些许，他招了招手，将钟晚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人顺势坐在自己怀中。
“平时一直在观察我吃什么吗？”厉青野问道。
钟晚的眉毛挤在了一起，不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嗯。”
“不要这样，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佣人负责的，你不需要记这些，浪费时间精力。”
虽是这么说，但厉青野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钟晚抿了抿干燥的唇，不再说话。
这副样子，落在厉青野眼里，又温顺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使劲地揉搓。
“对了，我给你请了心理医生。”厉青野道，“上次我去询问医生，问你的结巴该怎么治，他说这是受到重大心理创伤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需要看心理医生。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预约一个治疗时间？”
钟晚闻言，像小羊羔一样，反应慢半拍地抬头，语气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阿野，是要给我，治病吗？”
他自己都受不了了，这样说话太费劲了。
“嗯。”厉青野侧了一下脸。
他求吻的目的很明显。
钟晚上道地捧着对方的头，“啵”地一下亲了上去，咧开嘴笑：“阿野，你真好。”
厉青野被他的样子可爱到了。
他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午饭吃了吗，我让阿姨重新给你做饭好不好？”
钟晚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厉青野把着对方的大腿，将人轻松地抱了起来。
“吃的什么？”他问。
钟晚双手勾在厉青野的脖子上，有些不好意思道：“炒河粉。”
厉青野皱了一下眉：“哪家餐厅卖炒河粉？这是什么东西？”
“嗯……它是，一个摊。”其实钟晚以前也没听过。
钟家破产了之后他才开始吃这种十块钱都不到的食物，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拉肚子，差点食物中毒了。
厉青野也不太理解“摊”是什么意思。
他只当钟晚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美食，也没有多问。
“下午没事了吧？”他抱着钟晚朝着楼梯口走。
钟晚缩在对方的怀中，瓮声瓮气地道：“没。”
“那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该留给我了？”厉青野沉哑的声音中蕴含着几分挑逗。
钟晚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他没有说话。
不过这样的反应已经代表他默许了。
“乖宝宝。”厉青野夸奖道。


第5章 有礼物给你
早晨起来，钟晚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鲜花花束。
九十九朵粉荔枝玫瑰，还配上了一张贺卡：
“宝贝，情人节快乐！”
贺卡旁边是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工整有力的一段话：“战区召开紧急会议，我先走了。我会在晚上六点前回来，陪你共用烛光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吩咐佣人就好。”
这是拿钢笔写下的，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儿。
钟晚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起来。
他拿起那张便利贴，反复读了两遍。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他都要忘记了。
钟晚捧着手机，想要给厉青野发个消息。
“阿野，玫瑰花是提前订好的吗，好漂亮。”
他的脸上晕着一层淡淡的薄红色，看上去有些兴奋。
钟晚很喜欢花，他在大学期间想要考个花艺师证明，但是被母亲制止了。
母亲给他请的家庭教师都是乐器类的和礼仪类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插花也就算了，养花包装什么的，太累了，还经常把人弄得脏兮兮的，一点都不优雅。
钟晚是自小接受的就是贵族子弟该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没有追求过自己喜欢的东西。
钟家破产之后，他才能接触到这些“不优雅”“不端正”的事情。
也算是万般不幸中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就在他呆呆出神的时候，厉青野突然回复了一句：
“嗯，喜欢吗？”
钟晚打字飞快：“喜欢！”
“晚上还有礼物送你。”厉青野又回复。
这下钟晚就没有那么亢奋了。
其实厉青野就只会送那几样礼物，不外乎钟表首饰，或者鞋包礼服。
这些东西很好，但是钟晚并不喜欢。
他手里堆积了好多这种名贵的奢侈品，等到厉青野把自己甩了，他就把这些东西拿去典当了。
不过钟晚还是连发了三个很可爱的表情包，还有一个亲亲表情包，最后说了句：“谢谢阿野。”
钟晚简单地拾掇了一下自己，就出去上班了。
因为要看望哥哥，他昨天请了一天的假。
如果今天还请假，玫姐那边估计就要发飙了。
毕竟他们花店的生意很忙，今天还是情人节，一人长四只手都忙不过来。
钟晚到花店的时候，发现那儿多出了个身高手长的俊逸Alpha，正在帮忙卸货。
他惊诧地捅了捅落玫的胳膊肘：“玫姐，这，这是……”
落玫被吓了一跳，她嗔怪地睨了对方一样，拍了拍胸脯道：“怎么样，帅吧？”
钟晚：“……”
“这是我从附近的大学城里物色的勤工俭学大学生，力气大，肯吃苦，长得还赏心悦目的。”落玫越看越满意，“你不知道，上次你男朋友那个订单，就是他帮我弄好的。”
钟晚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男朋友”这三个字，随后却又想起来反驳了之后更难解释厉青野的身份，随即就闭口不谈了。
他又扫了那个大学生一眼，在看到对方脚上穿的鞋子之后，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这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鞋子那么贵？
——这不是某个设计师的私人定制款吗？
钟晚曾经在那位设计师的作品展览会上看到过这双鞋。
难道是有些人盗走了样式，做出了山寨版的？
可是看这走线和版式，还有装饰品的光泽，也不太像啊……
钟晚纠结地看着那人。
那人本来是在干活，但是感受到这难以忽视的目光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朝着钟晚笑了一下，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围裙，脱下了脏兮兮的外套。
——这才露出了他原本的衣服，也是出自那个设计师之手，是一套的。
钟晚呆若木鸡。
“你好，我叫千星。”那人走上前来，摘掉了自己的手套，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他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随后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我还以为戴上手套就不会弄脏了，对不起。”
钟晚不甚介意地握了一下：“没，没关系。”
千星愣了一下。
落玫在此时提醒了句：“我们小晚有点结巴。”
钟晚依旧在笑，但是眼神中划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落寞。
千星听到之后，脸上并没有异样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好了，你们都别傻站着了。店里的订单要爆了，你们都快点过来搭把手。”落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冲着千星挑了挑眉，“尤其是你，小帅哥，作为我们店里的唯一Alpha，你可要能者多劳了。今天大家工资都翻倍，辛苦大家了！”
“谢谢店长！”
二人异口同声道。
钟晚不适合做粗活，所以他一直在写贺卡，包扎花束。
线上的订单都是提前预定的，所以他可以在六点之前下班，回家陪厉青野过情人节。
他在埋头写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
“钟晚哥哥，你的字好漂亮啊。”
钟晚吓得手都哆嗦了一下。
其实他原先还没有那么胆小，只不过生了那场大病之后，他就不能忍受突如其来的惊吓了。
千星看他反应这么大，随后有些歉疚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有点冒失了。”
钟晚摇摇头：“没，没事的。”
方才那一声“钟晚哥哥”听得他有点脸红。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叫他。
他惯会叫别人哥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当哥哥。
“钟晚哥哥，你也是离家出走的吗？”千星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身上这身行头可不便宜啊，你们家难道准许你在花店打工？”
离家出走。
钟晚满脸问号地盯着这人，盯了对方几秒钟之后，他发现对方眼中闪过了一瞬的狡黠。
“我不是……”他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有点尴尬，这小孩，打听别人的隐私做什么。
“我没有，离家出走。我家已经……破产了。爸妈也都死了。这些首饰衣服，都、都是从前买的。”
钟晚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说话磕磕巴巴的，听着有一种过得很苦的感觉。
千星闻言，嘴唇微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你只是，来花店，闹着玩。离开之前，一定要提前，告诉玫姐。”
钟晚觉得自己说超过十个字的话太费劲，说着说着就不高兴说了。
他随便抽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利落地写下一句话：“不然玫姐会发飙。”
【作者有话说】
稍晚还有一更，弥补昨天断更


第6章 那份药是你送的？
晚上六点钟，钟晚准点下班。
厉青野又开着私家车来接他。
看到车灯闪烁的时候，钟晚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阿野！”
钟晚跑起来的时候很有活力，而且脸上红扑扑的，头发毛茸茸的，一蓬一蓬，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厉青野抿唇轻笑，将人搂在了怀里。
“今天累坏了吧？”他问道。
钟晚点点头。
厉青野将人送上了副驾驶座，然后再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刚关上车门，他就捧着钟晚的后脑勺，吻了他许久。
钟晚微微抬头，双手无措地放在他的腰背上。
结束这一吻的时候，他发现厉青野已经不知不觉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喀”的一声，扣上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已经跟阿姨说好了吗？”厉青野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语气有些缱绻。
钟晚迷神了一瞬，随后模模糊糊地回答：“我没说，就，就让阿姨，随便准备一下。”
“没有说自己喜欢吃的吗？”厉青野的指腹轻轻擦过了对方的脸，二人靠得很近，气息有些缠绵。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钟晚受不了了，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厉青野低声细气的时候，嗓音都是微微沉醉的，有几分勾人。
钟晚不敢多看对方两眼，生怕自己先把持不住。
不得不说，厉青野的样貌，是处处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就算是钟家没破产的时候，如果厉青野愿意花心思追求他……钟晚应该也会同意的。
毕竟他对哥哥的感情太过于朦胧，他没必要放着这样一个炽热又真诚的帅哥不放，一直无望地等待下去。
厉青野观察着他的小表情，忽地笑了一下：“宝贝，你脸红啊。”
钟晚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从放下了遮阳板，从镜子里看自己的脸色。
骗人的。
明明没有脸红。
钟晚的眼神划过几分恼意，他看着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厉青野，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厉青野此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装饰很繁杂的礼品盒。
“给你的礼物，宝贝，纪念我们度过的第一次情人节。”
钟晚有些犹豫地接了过来。
他已经猜到里面大概是什么了。
名贵的珠宝，或者戒指项链一类的。
他轻轻地打开盒子，却看见一个湛蓝色的星球模型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心，被支架架了起来。
远看像一颗平滑的珠宝，但是近看却能发现上面的坑坑洼洼——得是拥有很精密的技术，才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星球模型实在太小了，很不容易操作。
钟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星球模型看，有些激动地问道：“阿野，这，这是什么？”
好漂亮的……小玩具？还挺别致的？
“这是联邦奖励给我的一个正在开发中的星球，开发费用都是政府掏钱。”厉青野欣赏着Omega欣喜的神情，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
“里面放着的是那个星球的模型，我叫匠人在原来的模型基础上压缩了好几倍，才能勉强放到盒子里。”
他继续道：“盒子下面是通往那个星球的空间钥匙。那个星球目前处于封闭状态，只有用特制的空间钥匙能打开。”
那……这是什么意思？
厉青野不会要把那个星球都送给自己吧？
钟晚瞬间觉得这手上的礼物有点烫手了。
“阿野，这太贵重……”
“你先替我保管，我家里没有Omega主人，你是唯一有资格拥有它的人。”厉青野将盒子关上，强行塞到了钟晚的口袋里。
“宝贝，无论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这个星球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大门的。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能做主一切。”
厉青野拾起了对方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
钟晚的心颤了一下。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句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有半年的时间都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中。“家”这个字，对于他来说，熟悉又陌生。
厉青野说他的地盘会为他随时敞开大门。
这就代表着，他从今往后不会再流浪。
哪怕这是假的，哪怕这只是对方哄小情人开心的，听着也很动人。
钟晚一下拥住了厉青野，将头埋在他的胸中，闷闷道：“谢……谢你，阿野，谢谢你。”
“好了，我们回家吧。”厉青野将人哄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然后踩下了油门，发动了车子。
二人回家之后，享用了一顿挑不出错的烛光晚餐。
可是那些东西太少了，精致是很精致，一点都不管饱。
大半夜，钟晚饿得肚子咕咕叫。
他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发现厉青野还在书房里劈里啪啦地打字。
这人很忙，而且经常在大半夜的时候忙。
钟晚鼓足勇气推开了门，探头探脑问道：“阿野，你饿不饿啊？”
厉青野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用手指抬了抬眼镜框，朝后看去：“是你饿了吧？”
钟晚“嘿嘿”地笑了一下。
他瞧见对方工作时候戴着眼镜一丝不苟的模样，很难将眼前这人和战场上那位威风凛凛的Alpha将军联想到一起。
只见厉青野朝着他招呼了一下，示意让他过来。
钟晚穿着宽松的睡衣，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阿姨都已经休息了。你想吃东西的话，可以点外卖。”厉青野将人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眼神还是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离开。
钟晚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眼镜。
“阿野，你……近视了？”
厉青野摘下了眼镜，揉了一下眼睛旁边的穴道：“这是护眼镜，让医生配的。我眼睛从前受过伤，不能用眼过度，所以工作密集的时候就会戴上这个眼镜。”
“眼睛受伤……是高中时候的事情吧？”钟晚试问道。
厉青野的动作滞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对方：“你还记得？”
“记得。”钟晚点头，用很认真的语气，“你，和人打架，打输了。”
厉青野：“……”
“那是他抢我东西。”厉青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羞恼的神色，“然后又偷袭我。”
那是轰动了整个学校的事情。
厉家长子和别人发生斗殴，还被重伤，一只眼睛几乎要被戳瞎了。
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救了回来。
后来，那个伤人的人从学校里消失了。
“流了，很多血，好吓人呢。”钟晚回忆起来还觉得可怖，“我那天……去天台上，找你了，发现你不在，就只留了一份药。在那儿，也不知道，你看没看见。”
厉青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那份药，是你留的？”
“嗯……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我以为是皮外伤，就留了一些，消毒消炎的药，都是我，随身携带的。”钟晚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也是为了让对方听得清楚一些。“原来你……看见了啊，怪不得，我后边去看的时候……不见了，还以为，被小贼拿了。”


第7章 Alpha也要收花的
厉青野眯了眯眼，他将对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下，压着对方的前胸，低声问道：“你留下的药，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晚刹那间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脖子上，他有些痒，下意识地想要躲。
“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两，两瓶药而已，而且你也，没有用到。”钟晚含着肩膀，很小声地回答道，“我也经常，给别人，送药的。”
听到最后半句话，厉青野脖子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他眼前这人高中的时候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很好，像个小天使一样。再加上钟晚讨喜的外貌加上讨喜的性格，几乎人人都想跟这人做朋友。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就算是送药，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像厉青野这种性子孤僻的Alpha，在这位常年被众星捧月的钟少爷眼中，也不过是个需要帮助的可怜虫罢了。
厉青野眼底黯了一瞬，既而扯了一抹笑：
“我记得你以前对所有人都很好。”
钟晚解释道：“同学们，都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的人，你就要对他们好，那你岂不是要忙死了啊？”厉青野晃动了一下腿，故意使坏吓对方一样。
钟晚没坐稳，立即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我，我现在不会，”他的气息乱窜了几瞬的功夫，“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了。”
说完这句话，他咬了下唇，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厉青野不以为意，他将人按到了自己的怀里：“那以后就对我好吧，行吗？”
钟晚失神了片刻。
“因为我也只会对你好的，宝贝。”厉青野的声音低沉又慵懒，就这样撞进了钟晚的耳朵里，“我很小气，我不希望你对别人好。”
钟晚有些机敏地偷偷看了对方的脸色一眼。
厉青野现在需要情绪价值。
得哄。
“好。”钟晚不假思索地点头了，“阿野……想要什么，我，我都会给你的。”
“我现在想要你把自己养得胖一点，现在好瘦。”厉青野像是喝醉了一样，在钟晚耳边吐气，“最好有点小肚子，会很性/感。”
钟晚蓦然红了耳根。
“我喜欢抓你的腰，搂着你的肚子。”厉青野在他的小腹前比划了一下，发现对方的腰只不过是自己中指和大拇指撑开的宽度。
“太瘦了。”他又感慨道。
钟晚的脸色已经蹿红了，但是他还是大着胆子将手攀到对方的肩膀上，低声说了句：“胖了的话，那些衣服，就……就穿不上了。”
厉青野人虽然一直在战场上，但是他经常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快递寄回家里。
什么男仆装，狐狸装，小猫装。
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比较凉快的衣服。
厉青野听到对方的话，感觉自己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他逗逗对方也就算了，偏偏这人还要来撩拨自己。
“想吃什么，你先把自己喂饱。”厉青野把自己的手机送了过去，上面是和佣人的聊天对话框，“让佣人去买吧，老孟应该还没睡。吃饱了之后在卧室等我，我晚一点我再来找你。”
他话语中的暗示很明显。
这并不稀奇，只要厉青野在家，他就会像一只许久没有开荤的狼一样，索求无度。
钟晚也从不抱怨，对于他来说，这都是他分内的事情。
他没什么犹豫地拿过了手机，点了一下头。
随后就怔在那儿了。
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思忖了许久，都没有想法。
“怎么，不是饿了么？”历青野问。
钟晚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太利索地说道：“想、想吃炒河粉。”
厉青野沉默了三秒钟。
“家里做饭的厨子几乎都是从贵族特供酒店里请来的，他们可能不太会做。”
他之前特地去搜了一下炒河粉是什么东西，大概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餐的。
看到那些油渍很重、烟气很浓的餐车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钟家现在是破产了，可钟晚从小到大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所有饮食都是家中的营养师调配的，他竟然能吃得了那种东西吗？
厉青野很委婉地说：“而且那些东西看着很不健康，要不然别吃了。”
钟晚垂下眸子，很懂事地说道：“那我自己去做煎面包吧，我就垫一下肚子。”
厉青野看着对方乖乖的模样，心中忽地一软。
“真的很想吃？”他问。
钟晚抬起了眼睛，眼神中乍然闪过了一道光。
“可、可以吗？”他问。
厉青野轻笑了一声：“今天就算了，接下来一个月只能吃一次。”
“好！”钟晚站了起来，他捧着手机，给唤作“老孟”的佣人发消息。
一个月一次，是指在厉青野的视线范围内，一个月一次。
反正他经常不着家，到时候自己吃多少都无所谓。
钟晚直接走了出去，站到了走廊里，观察老孟的动静。
他利用这会儿功夫，回头问了一嘴：“阿野，我，我也想出去。”
厉青野正在打字，因为太过于聚精会神，导致他并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他以为这人又提了什么新的要求，便直接应下了。
“行，你看着办吧。”他说。
钟晚欢快地跑回了卧室，换上了一套常服，然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老孟一起出去了。
华府周围没有什么摊贩，他们得到远一点的地方才能找到卖炒河粉的人。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了。
当厉青野终于做完了所有公务，正想要将Omega拽到怀里亲热一番的时候，他发现钟晚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二楼都没有看见。
厉青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回想着方才这人提的要求是什么，不会是要跟着出去吧？
就在此时，别墅的大门倏然被打开。
钟晚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和老孟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上楼了。
厉青野单手撑在门把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出去干什么了？”他只是随便问问，但是语气中有淡淡的压迫感。
钟晚顿住了脚步，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油渍了之后，才迎了上去。
“对，对不起，阿野。”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得太远，夜里打不到车，就耽误了一会儿。”
厉青野扫了他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下次有这种事儿，叫司机去接你们……背后拿的是什么？”
钟晚滞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地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玫瑰花。
不是很多，只有十几朵的样子。
厉青野看到之后，眉毛上挑：“怎么，不满意我送你的那束花？还要自己去买一束？”
钟晚急忙摇头，他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厉青野：“情人节，Alpha……也要，收花的。”
那十几束花连包装都没有，像是从路边的水桶里随便挑的，有两三朵还蔫了吧唧的，花瓣都枯萎了。
厉青野的目光落到那束花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许久不说话，钟晚还以为对方不满意，赶忙解释道：“我，我也想给你挑好的，但是那边，没有卖的了。这是最后几朵，你不满意的话，我明天从，从店里给你带。”
厉青野收紧了手，十几根花枝一起晃动了一下。
钟晚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心中有些后悔：“我，我拿去扔了吧。”
厉青野却将花收了回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钟晚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些许霜寒气，夜里外边儿实在是太冷了。
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不用。”厉青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谢谢你，宝贝。”
钟晚看着对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才如释重负道：“没事，我，我以后，送你更好的。”
“你是为了这束花，才特地跑出去的吗？”厉青野的语气有些动容。
“嗯……”
“下次不用这样，跑太远了。”厉青野揉了揉他的头，像是抚摸宠物一样，动作很轻。随后，他又将人拥进怀里，附在对方耳边道，“下次我去接你。”


第8章 他活好吗？
二人抱了一会儿之后，厉青野放开了对方，低声问道：
“明天下班了之后有时间吧，我给你约的是明天晚上八点钟的心理医生。”
“有！”钟晚重重点了两下头，神色兴奋了起来，“我其实，不忙的。阿野要，要给我看病，随便，找我不上班的时间，就好了。”
厉青野揉了揉他的头：“好，那就明天。”
“嗯！”钟晚虽然很激动，但是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些不安。
厉青野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安，他安慰道：“你别担心，说不定这个病很快就好了。”
钟晚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心中大概有了成算，他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家破人亡的事实已经没法改变，他现在只希望哥哥能够尽快醒过来。
……如果哥哥不醒过来，他可能一直都不会好的。
但是……如果看医生能有缓解作用，也是好的。
钟晚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随后双手扒拉到对方的肩膀上。
厉青野会意，将人拦腰抱起，踩着稳健的步子，回到了卧室里。
今天晚上的厉青野很温柔。
钟晚也自在多了，他没有以往紧绷的感觉，反而生出了几分陌生的快感。
“阿野……”
当欲/望攀顶的时候，他失神地抓着对方的背，将对方挠出了几道抓痕出来。
“乖宝宝。”厉青野很有耐心地吻他，温热的气息像是初春的雨水一般，带着点湿气，“好棒。”
钟晚抖了好几下身子，最后蜷到对方的怀中。
他们闹到了很晚，再一次看手机的时候，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日历上已经显示了第二天的日期。
钟晚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一点开心，一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他掏出手机，给一个许久不回复的号码发消息。
“哥，情人节快乐。”
“我最近过得不错。”
他有些犹豫地打下这段话。
其实在钟彦出事以后，他就经常给对方的旧号码发消息。大部分都是痛苦的独白，或者是略带着抱怨口吻的牢骚。
这一年半以来，他第一次说自己“过得还不错”。
“我遇到了一个好人。”
“好人”二字，他删删改改，总觉得词不达意。
其实厉青野有时候没那么好，对方有时候很凶，纵然不是朝他发脾气，他也能感受得出来，对方眼神中的凶光。
但是他大概把握到了一点厉青野的心理走向。
——如果对厉青野好，这人就会加倍地返回来。
想到这儿，钟晚心中也不是滋味。
什么声名显赫的上将，什么家财万贯的继承人，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缺爱的孩子罢了。高中的时候性子就孤僻古怪，长大了之后也难掩内心那份冷漠。看来对厉青野好的人，真的很少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想和他成为好朋友。”
打出“好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钟晚能猜到自己未来没法和厉青野和平结束，但是他打心底里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不想和他闹得太僵。
“好朋友”，听着不太现实，但这确实是钟晚现在的愿望。
“哥哥，祝你早日康复。”
这是他每一次和钟彦“聊天”都要发的话，无论是痛苦陈述，还是满腹牢骚，他都要在结尾加一句，祝早日康复。
*
钟晚次日去上班，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
落玫被他身上焕发出来的活力给感染了，她甚少看见这人如此鲜活的一面：“怎么，有喜事？”
钟晚的笑收敛了几分：“没……就是，我朋友给我，找了个医生，看，看结巴的毛病。”
落玫的眉毛网上挑了两分：“你确定是朋友？‘男朋友’三个字烫嘴啊？”
钟晚张了张嘴唇：“你，你怎么知道？”
“好啦，我知道你想低调，你男朋友那个身份确实该低调。”爱好八卦的落玫早就把对方的身份扒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她的本事有多大，而是因为厉青野的身份太扎眼了。
只要去搜现役高级军官将领，就能看见厉青野的脸，出现在网页第一排的半身照里。
落玫没有说得太清楚，只是偷偷摸摸附耳道：“厉将军活儿好吗？”
钟晚听到之后，脸上立即变成了个烧开的热水壶，几乎要往外喷热气。
“玫姐，你、你怎么问这种问题。”钟晚低下头来，都不敢和对方对视。
“哎呀，我都是过来人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只是好奇而已。”落玫推搡了他一下，“所以答案是什么？”
钟晚：“……”
他的笔停留在贺卡上边，墨水立刻晕染开来，毁了这张贺卡。
然而他本人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静静地待在那儿，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样。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昨天晚上，那人低沉而又嘶哑的一声“乖宝宝”。
钟晚的笔划了一下，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挺，挺好的。”
落玫“呦”地拖长一声，眼里有几分挤兑的味道：“那你挺好命啊。不过要我说，厉将军也挺好命的，瞧瞧我们小晚，这身材，这脸蛋，简直是没得挑的，也怪不得将军会喜欢你了。”
钟晚跟着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并不觉得厉青野喜欢自己，不然高中毕业之后那人跟自己表白，不可能只想要求得炮友的关系。
估计是有什么执念吧……高中的时候有不少人追他，但是真心喜欢他的只是少数，其实大部分人都是看中了他的漂亮脸蛋，想要和他上床罢了。
估计厉青野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过他没有将这种龌龊的心思写在脸上，而且对钟晚还算不错，所以这段关系并没有让钟晚觉得不舒服。
千星本来是在搬货，看到这两个Omega在那儿窃窃私语的模样，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花，放轻了脚步，凑近二人。
“你们说什么呢，我能听吗？”他眨巴着眼睛，一副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模样。
年轻的帅气男大学生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落玫晃了一下神。
但随后她就果断拒绝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千星闻言，唇瘪了瘪：“你们聊闲话不带我，我好伤心啊，我还是不是云梦花舍的一份子了。”
云梦花舍，是他们这家花店的名字。
落玫滞了一瞬，差点要接对方的话了。
Alpha撒娇什么的，果真是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钟晚在这时候突然打断道：“不过、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小事。跟那些、难缠的客户……有关系。大家都，都去干活吧，刚才手机提醒，来了好几个，单子呢。”


第9章 不如你跟我吧，我养你
几人分散之后没多久，千星又悄摸摸地往钟晚的身边凑。
“哎——钟晚哥哥，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啊？”千星盯着他的脖子，“你昨天晚上……”
钟晚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他慌忙捂住对方的嘴，冲着对方使了个眼色：“没，没有。”
“没有什么啊，”千星拨开了他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他发现这小结巴还挺有意思的。
笑的时候很可爱，慌张失措的时候也很可爱。
只是这脖子上的东西……
千星敛了笑，他单手撑在桌子上，看似懒散的动作却显得人很精神，虽然低着头，但是背还是挺直的，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
如钟晚猜测的那样，这人不仅不穷，反而还很富有。
离家出走……估计也是年少叛逆吧。
钟晚往后退了两步：“在、在上班呢。你去干活，不、不要来找我聊天。”
“现在不是没新单子吗？”千星也知道分寸，他没有再上前一步，只是在距离对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安静地站着。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探究和好奇的感觉。
钟晚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不怀好意的味道。
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在贺卡上飞快地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塞到了刚刚包扎好的花束上。
“我这边，很忙。”他很正经地说道，“你，你自己去玩手机。”
千星扯了扯嘴角，他用手撑着下巴，努了一下嘴，继续盯着对方看，用类似于搭讪的语气问道：“可是我觉得你好看，我想多看看你。”
钟晚被这话吓到了。
只见千星倏然间上前一步，低下头来，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钟晚哥哥，你现在不是缺钱吗？要不然你跟了我吧，我养你。”
钟晚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倒不是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他是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他扫了这小孩一眼，从上到下——没有流露出不屑的目光，只是带着一种探究和好奇的感觉，看着对方。
千星：“……”
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不是，你别看我现在没钱，我只要回家就有钱了。”
……太理直气壮了。
钟晚感觉没什么意思，他倦倦地回答道：“那……你，离家出、出走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外面待多久，”千星理所应当道，“而且如果钟晚哥哥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是愿意回家受苦的。”
回家受苦……
钟晚睨了他一眼。
难道这人家里是什么魔窟不成？他可不愿意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钟晚只当这孩子不懂事，于是就敷衍道：“晚上有、有一批染色剂到了，你准备，去拿吧。”
千星：“！”这人竟然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我没跟你开玩笑，其实我姓楼，”千星急切坦白道，“我是楼家的人。你从前不也是少爷吗，应该听说过我家吧？”
听到这话的钟晚，脑袋放空了一瞬。
楼家，经济实力和家族产业都不亚于厉家和从前的钟家，都是星球上的一等世家。
这小孩儿，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身世显赫。
不过钟晚可没法动心。
虽然都是和不喜欢的人上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接受厉青野，却接受不了厉青野以外的人。
哪怕是个帅小孩，他也接受不了。
“我有、有男朋友了。”钟晚撒了个小谎，脸不红心不跳。
其实他也不完全觉得自己在撒谎，毕竟他和厉青野的状态真的很像是在谈恋爱。
“比你帅，比你有钱。”钟晚又补充道。
楼千星显然是不信的，虽然面前这个Omega非常吸引人，但是他还是不觉得这人能和比自己还有钱的人在一起。
比他有钱的那些人基本都是老头子了，有钱的年轻人基本都被家里管得很严，能和一个小花店的店员谈恋爱？
“那我等你分手呗。”楼千星一副“进一步很好，退一步也无所谓”的态度。
钟晚听了这话，噎了一下。
“我考虑考虑我吧，我们楼家不讲究那些门第观念的，我上头有七个哥哥，他们能把家里撑起来，我只负责吃软饭。”楼千星笑嘻嘻着说道，“我是想跟你谈恋爱，再跟你结婚的，我可不是那些不负责的Alpha哦。”
楼千星知道，就算真的有家世地位和他差不多的人跟钟晚谈恋爱，也肯定是瞒着家里的。
钟晚根本就不会和那种人有好结果，干嘛平白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到时候我俩可以一起在家里躺着，花我哥哥们挣来的钱。”楼千星眼下的卧蚕很大，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在发光，两只眼睛眯成两道弯月，看着很灿烂的样子。
钟晚越发觉得这小孩在信口胡说了。
他真的很难把面前的小孩和“靠谱”二字联系在一起。
“你，你让开。”钟晚低着头，没有看对方的脸，他有些着急地敦促道，“我要去、去拿彩带。”
“我给你拿。”楼千星虽然嘴上说得欢，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绅士教养的。他没有碰到对方，而是背着手先往后退了一步，往柜台旁边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什么样色的？”
“粉红……”
“宽的细的？”
“蕾丝……”
“要几米？”
“我，我自己剪。”钟晚走上前来，想要伸手去够，却看见那人忽地抬起了头，将蕾丝带举高，不让钟晚碰到。
钟晚见状，也不配合着对方，让对方故意戏弄自己，而是退后了一步，踮起脚，毫不留情地踩中了楼千星的鞋。
——那好像是楼千星最贵的一双鞋，现在都有价无市了。
“卧槽！”楼千星低呼了一声，手中的蕾丝带就这么掉了下来，落在了钟晚的手中。
他面容扭曲地单脚跳了两下，暴躁如雷：“你在对你未来男朋友做什么啊！”
钟晚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不善言辞，说话也不利索，但是他眼神中要表达的意思还挺明显的——臭小孩，做什么美梦。
楼千星一时有些恼了：“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
钟晚并没有被对方吓到，他挺起胸答道：“不知道啊，很贵吗，你现在……工资，能买得起鞋，就、就很奢侈了吧？”
兼职的花店员工，玫姐一个月好像就开两千块钱。
楼千星瞪眼道：“我这双鞋是……”
“反正，也没坏啊。”钟晚决定给对方挖坑，“尊贵的，楼、楼大少爷，难道这点钱，还要，我们平民赔、赔吗？”
楼千星彻底熄火了。
他是发现了，钟晚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温柔可爱。
不过……还挺有趣。
说是恼怒，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他平复下来心情，盯着面前这个脸上红润的Omega看，他发现这人非但不害怕自己，还有种莫名的坦荡。
楼千星出了家门之后，就很少见到这样的人。学校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怕他，因为他叛逆，挑了一个平民学校，一开学就被所有领导关注，学校里的诸位也都知道他身份显赫，不敢主动和他做朋友。
也不知道这个钟晚是真的不害怕自己，还是不了解楼家的实力。
他笑笑道：“行，不跟你计较。我先去搬货了，小结巴。等我赚钱回来养你啊~”
钟晚无语。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肆无忌惮，他难道以为自己说的“有男朋友”是开玩笑吗？
而且这人刚刚叫自己什么？
真是没有礼貌的小孩。
钟晚暗中翻了个白眼。
其实方才的那段对话，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儿之间的玩笑罢了。他没在这人身上花太多时间，很快就重新投入工作了。
这天下班，钟晚在店门口的水桶里左挑右选。
要肉眼选择选开放程度一样的玫瑰，其实不太容易。
至少对于他这个接触鲜花行业不算太久的人来说，不太容易。
“呦，选花呢这是。”落玫倚靠在墙边，低声道，“给你男朋友啊？”
钟晚攥紧了手中已经被挑出来的花，干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玫姐。”他指着弗洛伊德的水桶，“这个，我等会儿，包一下带走。多少钱，扣在工资上。”
“你直接拿几支走呗，不用付钱。”落玫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
“想给他，弄束像样的。”钟晚依旧在精挑细选，他打算选出52支，亲手包扎。
52朵花，就算是进价，也不是个小数目，总不能说送就送了。
落玫会意，也很爽快道：“行，那你走进价吧，包装什么的都不收你钱，反正你自己能包，包得比我包得还好看呢。”
钟晚挠了挠头，继续选花。
到下班的时间，厉青野准时来接他。
这几天厉青野倒不像从前一般忙了，竟然天天亲自来接他。
钟晚捧着一束黑粉色调的精包装弗洛伊德玫瑰，美滋滋地钻到了车子里。
一上车，这股花香味儿就窜到了厉青野的鼻间。
佛洛依德的味道很重，而且是比较艳丽浓重的香味儿，很符合厉青野的气场。
厉青野闻到这股味道，下意识地往身边人的方向看。在看到漂亮的Omega拿着一整束花，眨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跳动的心脏忽然滞了一下。
“我、我亲手包的。”钟晚递了过去，声音轻了下来，“花也是，亲手选的。”
厉青野蓦然回神，伸手将这花接了过来，抱在怀中，低头轻嗅了一下：“怎么今天还有花？”
“你说……你第一次，收到花。”钟晚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懊悔，“昨晚那个，不好看。”
所以要换一束好的，哪怕已经过了日子。
他不是小气的人，厉青野在他身上花那么多钱，而且对他还很不错，他不至于连一束花都舍不得给。
昨天晚上真的是意外。如果厉青野来得晚一些，他就有时间顺一些新鲜漂亮的玫瑰了，就不用跑那么老远买一些残花枯花回来。
厉青野垂着眸子，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晚的心跳空了一拍，他有些紧张，试探问道：“阿野，你……不高兴吗？”
“没。”厉青野回过神来，他将那束花放到了后座，然后小心地捧着钟晚的脸，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谢谢你宝贝，愿意把我的事情挂在心上。”
厉青野的吻很轻，温温凉凉，还有些湿意。
钟晚喜欢这样的他。
好说话，不发脾气，不下无缘无故的旨令，几乎是……将他当成真的男朋友养。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着厉青野。
“心理医生已经在家等着了，一起用过饭之后就开始治疗吧，我给你们准备了单独的房间。”厉青野调转了车头，仔细叮嘱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不过是直接搭乘飞船离开，速度比较快。我大概会在别的星球待两天，过两天我就回来。”
钟晚内心算了一下日子，然后点点头。


第10章 那已经不是他的东西了
厉青野为他们准备的治疗室是一间色调温和的书房，落地窗透亮干净，夕阳柔和的暮光能铺满整个房间。
“请问你家族中有过类似的病例或者比较严重的家族病史吗？”他的心理医生是一个很和善的女性Beta，她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显得知性温柔的样子。
她姓纪，大家都叫她纪医生。
钟晚一直垂着头，从进到这件房间开始，他的手心就开始冒汗，甚至有些紧张。
他微微晃动脑袋：“没有，就我所知……没有。”
“能说说你的困扰吗？”纪医生推了一下眼镜，圆润的脸廓透出几分温婉可亲，让人下意识地放松下来。
她继续问道：“简单说一些就好，如果有什么不想说的，也可以不说。”
钟晚咽了一下口水，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做好心理建设，才开口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告诉了对方。
除了对钟彦的朦胧感情以外，他也没有隐瞒什么。
纪医生听到之后，温和道：“那你最近经常想起你家里的遭遇吗？”
钟晚思忖了片刻，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不算是……经常，但、但是偶尔会想起来。”
“频率有下降吗，跟从前比起来？”纪医生问。
“有，有……”钟晚垂着眸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诚道，“其实我，我已经不太，想起我爸妈的事情了。我现在，比较担心我哥。”
纪医生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哥哥现在只是躺在病床上，还有醒来的机会吧？”
“有，有的。”钟晚很坚定道，“这是……联邦医疗中心，说的。”
联邦医疗中心，整个星球上最权威的医院。
纪医生会意，其实对于这种心理症结的病人来说，解决心魔是最关键的。
只要有在意的东西，就不算太难治疗。
纪医生又询问了一些他和他哥哥两人的事情，最后给他开了点药。
因为是第一次治疗，她也没有打算聊得太深，其实她一早看出来了对面这个Omega的紧张无措，或许她需要给对方一点时间适应。
纪医生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钟晚也没有急着走，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个房间虽然布置简单了些，但是装点了不少名贵的东西。
厉青野的这栋别墅有很多“杂物间”和空置的房间，平时都是上锁的，就算是他不在家，钟晚也没法四处“参观”。
他站起来想要跟纪医生走出去，但是没想到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被角落里的一颗粉钻晃了一下眼睛。
看到那颗粉钻的一瞬间，钟晚滞住了。
这是……他家被收归法拍的一颗粉钻，准确地来说，这曾经是钟晚的东西。
他在高中的时候拥有了这颗粉钻，他的爸爸让S市最有名气的设计师给他设计了一条项链。
现在，这条嵌着粉钻的项链就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眼前。
钟晚怔了一下。
这是厉青野拍回来的吗，他花了多少钱？
他应该不知道这条项链是自己的吧？
就在他出神的这会儿功夫，纪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她又微笑着提醒：“钟先生，我先离开了。”
钟晚这才回过神来，先迈一步打开门，将纪医生送了出去。
楼下有下人接应，他也不过是将人送到了楼梯口。
将人送走之后，他久久都没有言语。
直到夜晚，他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经常跑神，还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厉青野今夜难得不在书房办公，他躺在床上，搂着钟晚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钟晚的脸贴到了对方胸膛前，鸦睫轻颤，鼻头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又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其实他心中有疑惑。
他还挺想知道为什么厉青野要买这条粉钻项链的。
虽然这条项链他在高中的时候只戴了一次，但是厉青野应该也是见过的吧？他记得当时不少人都来问他的项链是在哪儿买的，大家都很喜欢的样子。
应该不只是凑巧将项链买回来的吧……他买这条项链的契机跟自己有关系吗？
所以……这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钟晚又想到了从前的事情。
厉青野身边明明不缺人的，他想要的话，什么样的找不到。对方当初给自己表白是为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喜欢自己？
可是……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是索要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而是只想和自己上床呢。
钟晚一时之间浮想联翩。
他每次深度纠结的样子都很可爱，厉青野眼睛眯了一下，摸了摸这人毛茸茸的头：“想什么呢？”
“啊……”钟晚反应有点慢，他又斟酌了一会儿，才鼓起了勇气问道，“阿野，问、问你个事儿。”
厉青野摸向旁边的酸梅，捻起一颗塞到对方嘴里，又自己吃了一颗。
“问啊。”他本身是青梅味道的信息素，所以对酸的东西不那么敏感。
但是钟晚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他苦着一张脸，虽然面容有些扭曲，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甜甜的黏糊味儿：“就，就是……你那个房间里，有一条，粉钻项链，我想问……”
“你动这条项链了？！”还没等钟晚把话说完，厉青野就忽然变了脸色，连语气都凌然许多。
钟晚被对方这股突然的动静给吓到了。
自从病了之后，他的胆子就有点小。
他瑟缩了一下肩膀，有些惶恐地看着对方。
厉青野看到他这副模样，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他的语气软和了几分，又将人重新揽回了怀中。他低声问道：“你看到那条项链了？”
钟晚“嗯”了一声：“但，但是我没有动。”
他看见厉青野反应这么大，哪里还反应不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看来这人买这条项链完全是巧合吧，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厉青野为什么这么紧张这条项链，难道这条项链要拿来送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害怕自己乱动碰坏了吗？
钟晚一时之间有些委屈。
他从来都不是不知分寸的人，饶是知道这条项链从前是自己的所有物，他都不会动一下的，因为这条项链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
他知道自己在厉青野那儿只是个小情人，但是在看见对方会因为一条项链而怀疑自己，对自己说重话，他还是有点难过。
厉青野的表情又缓和了几分，他主动问道：“喜欢粉钻石？别的都可以，但是这条不行，这条有用。如果真的很想要的话，我下次出差的时候帮你带一条回来。”
“不，不用了。”钟晚连忙拒绝，“我就是，问问。那条项链，还挺好看的。”
厉青野的呼吸有些紊乱，随后又像是喃喃自语一样：“是啊，是很好看的。”
钟晚很想问问对方想要将这条项链拿来做什么用，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罢，本来就是自作多情。
他不该管太多的。
毕竟……那已经不是他的东西了。


第11章 他让你走开，没听见吗
厉青野出差了。
最近星际比较太平，没有那么多仗要打，他出门也就是办公务，并不是耗在战场上。
从前他出一趟门，能在战场上待一个月都不回家。最近他出门，估计都是待不到两天就回来了。
无论怎么说，钟晚也算是过了两天的消停日子。要是厉青野再待在家，他感觉自己那个地方都要肿起来了。
厉青野让人给他收拾出来的那间专门用来接受心理治疗的房间已经上锁了，每次钟晚路过走廊，看到那个沉甸甸的铁锁的时候，心中就有些不好受。
他只好在经过那扇门的时候，故意走快两步，提醒自己忽略那个锁。
可是越想要忽略，就越容易记起。
钟晚回想起对方提起那条粉钻项链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有故事的。
可是对方的故事，为什么会和曾属于自己的项链有关？
在那个故事中有他的戏份吗？如果有的话，他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钟晚确定自己这条项链是没有仿品的。
之前爸爸给他请的设计师曾经许诺过，这是他独一无二的设计，他本人都不会再复刻出一份一模一样的。
而且那颗粉钻太稀有了。
难道厉青野在哪儿看到了差不多的项链，所以引发了什么误会吗？还是故意找的他这条项链，作为替代品吗？
钟晚今天上班的时候，又在想这件事。
落玫看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以为这孩子又“犯病”了。
过去的几个月，钟晚就经常出神。
大抵是因为那件事情对他的创伤还没有消减吧。
不过……前段时间钟晚的表现蛮正常的，有时候还挺“鲜活”的，那时候落玫以为他已经有所好转了。
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落玫偷偷给钟晚点了一杯奶茶，美其名曰“员工福利”。
钟晚看到正在愣头愣脑搬货的楼千星并没有这项“员工福利”，立刻会意。
落玫这是看出来自己的心情不好了。
其实钟晚并不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低迷，他只是有些困惑。大概是表现在脸上的样子很伤感，才会让落玫有这样的错觉吧。
“怎么样，甜吗，我加了全糖的。”落玫抽开椅子，坐在了钟晚的身边，对他笑了一下。
钟晚喝了一大口，也回应了一个笑：“很甜，谢谢玫姐。”
他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结巴了，偶尔冒出来的短一点的句子，还是比较利索的。
落玫撑着下巴，掐着对方的小脸：“你说说你，上班的时候看着一点朝气都没有，这样还不得把顾客给吓走了。看来我得想点办法，改变一下你的精神状态。”
钟晚一脸疑问地看着对方。
“这样吧！”落玫双手一拍，自以为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开始跳抓钱舞！”
钟晚吸到的珍珠差点呛进了鼻子里。
“玫姐……我，我不会跳舞。”
不，其实他会。
贵族教育中，必不可免地包含着舞蹈这一项。
但是他学的都是宫廷舞，优雅又缓慢，配乐都是低沉庄重的。
抓钱舞……他好像有点费劲。
“没事，那个很简单的，我以前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跳过，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的嘛……”落玫脸上有些红晕，她看上去很兴奋，是真的很想赶紧把这个提议落实下去。
钟晚有点心累。
其实这个小花店，加上楼千星，才只有三个员工。
那个楼大少爷，应该也不愿意跳这个舞吧？
钟晚是个心善的人，看到对方如此积极，也不好打击对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好的，玫姐。”
其实他们也就早上那会儿功夫跳这个“抓钱舞”。
就算丢人，也不会很丢人。
钟晚不断给自己心理安慰，过了一会儿，就将这事儿忘记了。
今天店里并不忙，他一下午都挺无聊的。
跟着落玫一起追了一会儿电视剧以外，他有些蔫蔫地借口说要买后边那条街上的炒河粉，要离开一会儿。
马上快到下班的点了，如果晚去了，肯定会人挤人。
落玫没当回事儿，直接将人放走了。
钟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但是没想到自己刚走出店门，就撞上了楼千星。
那人手里还捧着一杯咖啡。
像是故意的似的，故意往钟晚身上撞，撞得他身上都是咖啡。
“啊！”钟晚叫了一声，然后连忙去擦，可是咖啡渍哪里是一下子就能擦掉的呢？
钟晚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这件衣服是厉青野给他买的，价值不菲，当时没说要送给他，只是说可以拿去穿。他来到华府别墅区的那一天，厉青野给他塞了一整个衣帽间的新衣服——他可以穿，但不能视为自己所有。
这和厉青野送来的礼物是不一样的。
这不是他的东西。
以后都是要还给那人的。
然而，始作俑者并没有露出太多歉疚的表情，象征性地给他擦了一下之后，他就收手了。
楼千星双手环胸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别擦了，这样吧——我陪你两套衣服好不好？但前提是你今天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钟晚抬起头来，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他：“道歉。”
楼千星有些错愕地回应：“……什么？”
“你，泼、泼了我咖啡，还没，给我道歉。”钟晚很固执地解释了一遍，“道歉。”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楼千星很快地说出口：“对不起。”随后又笑眯眯地把方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怎么样，去不去？”
“不去。”钟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早点回家，跟着家里的厨师研究一些菜品。
他最近对烹饪很有兴趣，跟着厨师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如果以后和历青野分开了，他还能去考个厨师证，这样就能养活自己和哥哥了。
“为什么不去啊，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哥，让他同意我带男伴过来，”楼千星拦了他，焦急道，“别嘛，我给你五万块钱好不好？”
钟晚不解地看了对方一眼。
出手这么大方，看来这小少爷已经回家了。
既然回家了，还跑到这花店受苦受累做什么？
“不要。”他后退了些许距离，眼神有些警惕地盯着对面这个少年，“任何成年人都、都可以在宴会上，携带伴侣。”
他一下就拆穿了对方：“你不是，求你哥，允许你带伴侣。你是求他，准你……带平民过去。”
贵族宴会有分明的歧视链。
像楼家这种顶级世家，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的孩子带一个平民入场。
也就是楼千星受宠，所以他哥哥才答应的。
楼千星被拆穿了，也没有恼羞成怒。他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这些事，你也不是普通人啊。我听说……那个钟家，前一阵子破产了，家里只剩下一个独生子，和一个躺在医院的养子。”
说到“那个钟家”的时候，他故意咬重了些许。
听到对方谈起这些事情，钟晚一下应激了，这个人竟然在偷偷调查自己！这种举动显然已经超过开玩笑的范畴了！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抹惶恐，恨不得竖起全身的刺来警告对方不要靠近自己：“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急，你不是普通平民，聚会上的那些人，其实你都认识，没人会瞧不起你，我……”
楼千星想要冲他伸出手，却被人打开。
钟晚的脸色涨红，眼神也有些虚空：“你走开！都说了，离我远一点，你……”
“钟晚。”楼千星见对方反应这么大，声音放低了些，“我没有恶意的，你别那么抗拒我。我知道你缺钱，我给你两倍的薪酬好不好，十万块钱可以吗？够你在花店做一年还多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很重的力道给推开。
身后蓦然间响起了一道阴沉的声音：“他让你走开，你没听见吗？”


第12章 让他消失在你面前
钟晚感觉自己被一股很重的力道拖了过去，窜入鼻间的是一阵清新的青梅信息素。
“阿野……”
厉青野冷冷地睨了楼千星一眼，然后将钟晚揽在怀中，裹得密不透风的。
楼千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感到有些奇怪，他哼笑了一声，挑衅似的，向对方打招呼：“你好，我是钟晚哥哥的同事。”
纵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也没有半分怯场，反而兴致勃勃地和突然出现的这人对峙上了。
“钟晚哥哥”这四个字，说出口时带着一股腻乎味儿。
厉青野在外人面前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他走上前一步，眼神比方才还要阴寒许多。
没有任何一个Alpha，允许别人惦记自己的Omega。
厉青野早就将钟晚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楼千星的态度，无疑是在他心口拱火。
“同事？”他眯起眼睛，嘲弄地说道，“在同一个小花店里打工，也能称得上‘同事’？”
小花店，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听着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他的话，透出的不屑和轻视感太重了。
重到身边的钟晚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了。
钟晚眼神中划过一抹失落。
其实他知道的，厉青野表面上尊重他，心里却从来没有把自己从事的这份工作当回事。
在对方眼里，他就是闲着无赖给自己找了份差事，除了打发时间和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楼千星观察着钟晚表情的变化，目光中有几分耐人寻味。他挑了一下眉毛，反问道：“怎么不算？”
还没等厉青野说话，钟晚先打断了。
“够了。”他的嘴唇有些发颤，“不要……再吵。”
厉青野不尊重他，楼千星也不安好心，这两个人吵起来有什么意思，都是在给自己添乱。
钟晚扯了一下厉青野的衣角，催促道：“阿野，我们先回家。”
厉青野站在那儿，巍然不动。
钟晚急得说话都带了鼻音：“阿野，先回去……”
厉青野低头，撞到了对方漂亮、无辜却又有几分可怜的眸子。
他的心瞬间软下去了几分。
他是霸道了些，但是他不是不讲理。
纵然百般不情愿，最后还是由着钟晚将自己牵走了。临走前，他还给楼千星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不是每一次都能善罢甘休的。
二人上了车，车上的气压很低。
钟晚觉得自己无辜，厉青野同样觉得自己被无端冒犯。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流的声音掺杂着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传到了二人的耳朵里。
浓重的烟火气，放在平时觉得美好，放到现在就显得有些吵闹了。
最后，还是厉青野先问出口，眼神有几分审视，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些压迫感：“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是在维护那个小子吗？”
钟晚低着头，嘴唇闭得很紧。
“你别告诉我你看上那小子了。”厉青野的胸口有些闷。
若是换成别人，他是不会有这个顾虑的。
但是方才他也瞧见楼千星那小子的模样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俊俏年轻人，身上还有一种他们都没有的朝气。
厉青野越想，越觉得不安。
钟晚和那个小子说话的时候应该很高兴吧？二人平时在一起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应该有很多话题聊吧？
那小子是否会说很多甜言蜜语，哄钟晚高兴？
厉青野急着听对方的答案，可是对方久久都不回应。
这让他感到更加急躁。
“再不说话，明天你不用去那家花店了。你想打发时间的话，直接去厉家名下的公司上班吧。”这些话，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了。
听着刺耳，但是确实有效。
钟晚这才有了反应，他红着眼眶抬头，很迅速地回答了一句：“不要。”
不可以，不可以将他身边的一切都夺去。
他已经没有多少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他的工作，算是其中一样。
因为这个工作是他自己找的，也是他喜欢的。
他不能将工作都丢掉了。
“那就说话。”厉青野的语气不是很和善，他难得对钟晚那么凶。
“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那最好提前跟我说，我容不得身边人三心二意。”他继续道。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钟晚的手指尖都颤抖了一下。
他根本就没有喜欢楼千星，对方这种质疑和逼迫的口吻让钟晚觉得委屈。
委屈到他想要现在就离开，给彼此一点冷静的空间。
如果钟晚没有任何软肋，他完全可以打开车门，就此离开，甚至还可以发发小脾气，等着对方来哄，让对方知道，他错怪自己了。
可是他有。
如果他今天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哥哥那儿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把手里的东西全卖了，也就最多支撑得起几个月的医药费。
到时候该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哥哥去死吗？
钟晚的心中涌上了一阵酸楚和痛苦。
他有点不敢面对厉青野的脸色。
对方生气的时候是很吓人的，全然没有从前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没……没，”他的手撑在厉青野的身边，小心又谨慎地探出头，在对方眉间落下了一个细密的吻，“喜欢你，阿野。”
“喜欢你。”
“真的……只喜欢你。”
怕对方不相信，钟晚重复了好几遍。
厉青野感受到了身边人温热的气息和惹人怜惜的目光，他脸色稍霁。
他将人揽在了怀中，安抚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背。
“是他缠着你吗？”厉青野问道。
钟晚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一下头。
“需要我出手帮忙吗？”厉青野又问道，“我可以让他消失在你面前。”
经常待在战场上Alpha都有些心直口快，说的话也惹人浮想联翩。
钟晚眼神中闪过了一瞬的惊恐：“不……别伤害他，阿野。他就是个孩子，有点……幼稚而已。”
厉青野沉默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话让对方误会了。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对方说道：“我不动他。我让他离开这里，去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钟晚也拒绝了：“没必要，阿野。”
他拒绝，不是因为以后还想看见楼千星。
他是害怕厉青野去查楼千星的身份，生出什么意外。
毕竟他们的身份都很特殊，如果将这种事情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于是钟晚只好想一个别扭的解释：“他还是，大学生，勤工俭学，不容易。阿野……算了吧。”
他扯了一下对方的袖管。
厉青野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听到对方这么说，虽然他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没有坚持让人“消失”了。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我还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一个答案。方才刚上车那一会儿时间，我问你话，为什么不答？”依旧是有些质问的口吻，可是声音却低了下来。
大概是想到了对方还在心理治疗期间，不能承受惊吓。
他和钟晚说话的时候，经常自觉地压低嗓音，省得吓到对方，耽误对方的治疗进程。
钟晚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心中的戒备慢慢地消失了许多。他斟酌一下用词，才想了个合适的说法：“……阿野，你真的不觉得，我在花店上班，是一份……正经工作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两个人都有爱而不自知的阶段，谁先发现，谁先痛苦。


第13章 会因为他而感到难受
厉青野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原来这个人是在纠结这件事。
“我刚刚的话，是说给那小子听的。”厉青野想了一会儿，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没有要说你的意思。”
钟晚听到这解释，虽然心中还是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但心情却好了些。
至少厉青野是愿意给他解释的。
不得不说，二人又不能算是正式的情侣，厉青野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
钟晚没有贪得无厌，他又搂着对方的脖颈，在对方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脸上红扑扑的：“我们……回家吧，阿野。”
厉青野看见对方红润的脸蛋和扑闪的长睫，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扬起了眉头，点头道：“好。对了，纪医生在家等你了，今天接受第二次治疗，可以吗？”
“啊……”钟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上次不是，才看过？”
“上次是给你适应的时间，所以结束得特别快。你是不想治疗吗，如果你不想的话……”
“不，不，我想。”钟晚连忙道，“就是感觉，有点突然。”
厉青野点了一下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钟晚这边同意，他可以随时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回程路上，钟晚从偷偷瞥了几次后视镜，露出有些心虚的表情。他嘴唇张了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厉青野。
厉青野无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钟晚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反应了过来，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出口：“阿野，纪医生……有跟你说，我的情况吗？”
厉青野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在等红灯的空档，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你是……害怕纪医生把你的病情和你们聊天的内容透露给我？”他猜测着问道。
这话问得有些直白，钟晚听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来承认道：“嗯。”
厉青野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回复道：“纪医生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人，就算我想用钱撬动她的嘴，都不可能。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在背后骂我了？”
钟晚连忙摆手：“没，没。”
内心确实吐槽过几次，但是他从来没有说出口。
“好了，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病人，如果想要看好病，就不要对医生有所保留。”厉青野吩咐道。
钟晚很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的车缓缓驶进了华府别墅区，从花店到家里，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回家，算是他们幸运。
“好了，上去吧，佣人会带你去房间。”厉青野指了一下楼梯口，“等会儿结束治疗之后，我带你去换身行头，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他没说什么事儿，钟晚也没问。
厉青野吩咐的事情，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他踩着拖鞋，慢慢走上了楼梯。
一个佣人正站在楼梯口处，看到钟晚的脸之后，他微笑了一下：“请随我来，钟先生。”
钟晚心中有些奇怪，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走了几步之后，他发现佣人指引他的地方不对劲。
——厉青野换房间了。
钟晚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几下。
他有些惶然不安地跟在佣人后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佣人给他指引到了走廊最深处，门口黑漆漆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钟先生。好了之后直接出来就可以了，厉先生会在楼下等你。”佣人颔首请示。
钟晚紧紧咬着下唇，点了头：“好，谢谢你。”
佣人笑了一下：“钟先生客气了。”
钟晚有些不安，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指尖都有些发颤。
为什么要换房间？
就因为那间房里有一条看不得摸不得的粉钻项链吗？
钟晚哆嗦着嘴唇，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闷得很，鼻腔里酸酸涨涨的，有点委屈，但又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委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
是因为那条本属于自己的项链，还是因为厉青野没由来的强硬态度？
他不知道，也想不通。
然而，他现在也没有想的时间。
他应该接受治疗了。
打开门之后，纪医生温和的脸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钟晚垂下了眼眸，用最快的速度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的这些微表情，是逃不过纪医生的眼睛的。
纪医生发现了对方低迷的情绪，但是她没有直接指出来，而是依旧保持着可亲的笑容，招了一下手：“先坐下吧。”
钟晚轻手轻脚地坐了下来。
“今天的治疗有点突然，还能接受吗？”纪医生问道。
钟晚点点头：“可以的。”
“你看起来有心事，”纪医生试探问道，“方便跟我说说吗？”
纪医生清润和善的声音让钟晚心中刚拉起来的防线降低了几分。
钟晚低头思考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纪医生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坐在那儿，等着她的病人。
“我有，一个问题。”过了许久，钟晚才小声开口问道，“纪医生，我们的话，你会跟……他说吗？”
他？
纪医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她问道：“你说的是厉先生吗？”
钟晚有些尴尬，他很迅速地点了一下头，生怕有第三个人看见一样。
纪医生见状，摇了一下头：“这点你放心，钟先生，我们不会把任何病人的信息以任何方式透露给第三个人，这是你的隐私，既然你信任我，那么我自然要对得起你的信任。”
听到这话，钟晚心中倏然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和对方交谈了起来：“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很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情绪……总是跟他有关。”
这种情况，在前两个月还不常见。
但是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我本来，没有那么，在意他的。”钟晚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我本来……只在意我哥哥，但是我感觉，我最近，会、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难受。”
纪医生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推了一下眼镜。
从病人嘴里听到了“新人物”，而且是明显影响到病人情绪的“新人物”，这一点，应该引起关注。
“你只能感受到痛苦吗？”纪医生问，“你会因为他说的话而感到高兴吗？”
钟晚迷茫了一瞬。
片刻之后，他点了一下头。
似乎是急着为厉青野辩白似的，说话的语速都有些快：“其实，他有些时候，是很好的。”
好到他觉得自己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钟晚至今都能想到，自己最感动的那一瞬间——厉青野说要给他一个避风港，一个永远容纳他的地方的时候。
除了他的家人，厉青野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如果这份好是纯粹的，那么钟晚肯定会永久铭记于心，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报答对方。
可是钟晚觉得对方的好并不纯粹。
有时候是朦胧的，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
他能看到那束光很亮，却感受不到那束光的温暖。
自从意外发生之后，钟晚不是没有被人冷嘲热讽过。
但是听到厉青野嘴里说出伤人的话时，他是最难受的，这跟听到别人的恶语中伤都不一样。
钟晚觉得自己会心痛。
就好像那个一直对他很好的人，突然背叛了他一样。


第14章 这算是赔礼
这次治疗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
厉青野没有派人来催，但是钟晚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上面花费太长时间，毕竟对方还在楼下等着自己。
厉青野说有事要外出，也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做什么。
将纪医生送走之后，钟晚走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厉青野，而后又挤到了他的怀中。
“好了？”厉青野慵懒地问道。
“嗯。”钟晚点头，“阿野，我们，要去哪儿？”
“上车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了。”历青野道，“我认识一个造型师，先让他给你打扮一下，然后再过去。”
钟晚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还、还要打扮一下？”
这是要去做什么，参加什么派对吗？
“S市的富商举办了一场珠宝展，宴请了S市的几家旧贵族，厉家也在受邀名单上面。”厉青野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我带你过去看看，如果不想待的话，我们可以提前走。其实今天赴宴的人都是你认识的人，你不用感到拘束。”
S市的贵族世家很多，多半都是钟家的旧识。
钟晚听到这话，身子哆嗦了一下。
自从钟家破产之后，他就和“那个世界”的人没有半点关系了。
再次见到那些人，真的不会感到拘束吗？他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以前的旧识，只会面上难堪吧？
钟晚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而且……楼千星今天也说了，要带他参加“宴会”。难道他说的宴会，和厉青野说的宴会，就是同一个吗？
钟晚已经尴尬得头皮发麻了。
“阿野……”他揪了一下对方的袖子，“你一定要，带我去吗？”
厉青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愿意去？”
钟晚神色挣扎地点了点头。
如果被人看见他和厉青野共同出入这种地方，会怎么想他？一个破落少爷为了保留贵族颜面，不惜黏在厉青野身边，从而得到这场宴会的入场券？还是猜到他是厉青野的人，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从而继续维系荣华富贵的生活？
钟晚咬破了唇皮。
虽然他确实做出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他……不想让人知道。
尤其是在从前认识的人面前。
厉青野看见他纠结的模样，思虑了片刻，又道：“如果你不想让人说三道四，我会跟别人介绍，你是我的伴侣。”
伴侣……
钟晚的眼睛慢慢抬了起来，神色有些恍惚，又重复了一下：“伴侣……”
“嗯，我到时候跟别人说你是我男朋友。”厉青野捏了一下他的脸，“这样好不好？”
好是好了，只不过，这人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去？
“阿野，这个宴会，很重要吗？”钟晚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也不算重要吧，不过是给那些做生意的人一点面子。他们想要结交贵族，到时候会卖给我们一些好处，S市里的那几家人都会去，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凑个热闹罢了。”
说完之后，停顿了几秒钟，继续道，“我确实是有私心。这个珠宝商在宴会上展出的珠宝，全部都是富商个人的私藏，能拿来拍卖或者私下买卖。你过去挑一挑，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给你买下来。”
钟晚被这些话砸得缓不过神来。
虽然从前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但是他大概能猜到，那些珠宝肯定是价格不菲的。
厉青野竟然愿意让自己随便挑选吗？
“你放心，只要你看得上，我就给你买下来。”厉青野这话说得非常阔气，他双臂展开，撑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继续道，“这个面子，对方还是要卖给我的。”
厉青野那张脸就是行走的身份证明。
这个星球上的任何人都不愿意错过和他结识的机会，如果能卖个人情，就更好了。
“上次你看中的那条粉钻项链应该是请专门的设计师设计的，没有第二条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选一条类似的，那个珠宝商手里肯定有这样的珍品。”厉青野说着说着，声音轻了几分，眼神也柔和了些许，“上次对你说重话了，这算是赔礼。”
钟晚听到之后，感觉自己的心酸酸涨涨的，好几种情绪一起涌到了胸前，将他的胸口堵得闷闷的。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原先对厉青野的那点怨气都慢慢散去了。
其实厉青野对他还挺好的。
只不过偶尔会发脾气。
不过这也可以原谅，毕竟这人是金主……钟晚又不是他真正的男朋友，没道理事事顺着自己。
能碰到厉青野这样的人，真的是他的幸运了。
“谢谢，阿野。”钟晚环住了他的腰，“不过，我不用什么珠宝，如果要去，我陪你去，就是了。”
厉青野“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将对方的手轻轻牵起：“走吧，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了。”
宴会场上，名流云集，觥筹交错，水晶灯光晃眼夺目，贵族们一边品尝着红酒，一边坐在落地窗旁，眺望楼下的灯火辉煌。
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传进耳畔，只不过他们的声音都很模糊，还时有时无的。
钟晚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容易紧绷。
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厉青野身边，眸光都是微微下垂的。
很显然，他不愿意看见别人的脸，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厉青野注意到了身边Omega的紧张，他将人带到了一个休息室里，拍了拍对方的脸蛋：“很不舒服？”
休息室里开了暖气，钟晚的脸有些发热。
他莹亮的眸光和红润的脸颊在暖黄色的水晶灯下显得可爱动人。
“没，没有。”钟晚摇头，“就是……有点头晕。”
厉青野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估摸了一下时间：“我们等会儿去挑一下珠宝，然后尽量在半个小时后离席。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别的餐厅吃饭，好吗？”
这安排很好，但是钟晚害怕自己耽误了对方的行程，便拒绝了：“阿野，先、先做你的事情吧，我不要紧的。”
“我哪有什么事儿。”厉青野坐在他身边，从窗口眺望外边的夜景，声色莫名地有几分低沉，“赏赏景，看看珠宝，也就是这样了。”


第15章 他哭了
钟晚继续待在休息室里休息，而厉青野却中途出去了。
他说这场展览的主人有事情找他。
可是五分钟之后，厉青野并没有出现在展览台前，而是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一个男人被他狠狠地抵在墙角，身体和墙壁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原本还算是英俊的五官，被撞得有些扭曲了。
不过男人脸上还是很痛快，他看着厉青野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低低地笑了：“厉将军，别这么看着我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漫不经心道：“有话快说，没事的话，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周荆，你还要不要脸！”厉青野低声地嘶吼道。
男人似乎嫌对方有些聒噪，他微微抬起了眼皮子，用慵懒的腔调回答道：“我怎么不要脸了？”
“白冰才是你的妻子！”厉青野阴鸷的眼神瞥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娇小Omega，语气有些危险，“出席这样的场合，你带你的情人过来？”
周荆闻言，扯了扯嘴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厉青野握紧了拳头，想要狠狠砸下去，却停在了半空中。
是的，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白冰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他是别人的Omega，无论怎么样，都轮不到他发话。
厉青野看着面前这个耀武扬威的混蛋，恨不得将人直接从窗户丢下去。
“厉将军，我发现你这人……特别蠢。”大概也是家世好，底气足，周荆面对厉青野的时候一点都不打怵。
他甚至还敢明着嘲讽对方。
“我似乎没告诉你，在你服役期间，那个贱货主动爬上了我的床。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主动逼迫过他，他是为了往上爬，才跟了我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无情，他用一种非常平和的语气，嘲笑着面前这个“痴情”的人。
“我曾经问过他，是厉上将您的床上功夫好，还是我的好。”周荆挑了挑眉，继续刺激对方，“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厉青野的指尖一颤，面色都苍白了一些。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根本就没碰过白冰。
“那人说，你俩甚至没有亲过嘴，哈哈……”大概是觉得太滑稽了，周荆忍不住笑了出声，“厉青野，你心心念念的Omega，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美人儿，背地里却是个见钱眼开的贱货，为了那点钱，甚至把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我——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他是被他家里人逼的。”厉青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周荆眼中划过了一抹嫌恶，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概是觉得“脏”。
“怎么，着急给你解释，怕你日后飞黄腾达了之后嫌弃他？他这是提前给自己瞄准了下家？”
此话刚出，厉青野就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拳头砸到了对方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周荆又被撞到了墙上去，他顿时觉得血气翻涌。
他的喉腔中溢出了咸腥的血，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周荆的脸上依旧是狠绝的表情：“你今天打在我身上的拳头，来日就会打在那个贱货身上。你有本事就多打两拳，你猜那个贱货能承受几下。我周家比不过你厉家，我也比不过你，不过你心尖上的那个人，现在可还待在我家，等着我回来呢。”
“你……”厉青野的十指咯咯作响，却没办法将对方怎么样。
他的眼神中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凶光，恨不得将对面的骨头给拆了。
周荆不觉得害怕，相反，他格外享受厉青野愤恨的目光。
“厉青野，当初你厉家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要完蛋了。那时候，你是不是以为白冰会在原地等你？”周荆那夹杂着讽刺的声音继续传来，“只可惜啊，没有人会真的等你，你记忆中那个清纯可人的白冰，和会所里那些Omega没什么区别。”
“你这张脸真是可恨，从小就可恨。”周荆摸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查看有没有血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看你输了，我可真是……高兴。”
厉青野颓然地后退了两步。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对方几乎要听不见了：“只要你放过他，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啧。”周荆感慨着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片刻后，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转头看向楼层休息室的方向：“你可真是卑劣，把钟家那位给骗到手了，还来惦记我的老婆。”
周荆故意压重了“老婆”二字。
“钟晚那傻小子，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被你骗了。但要是钟彦醒过来，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就是仗着人家家破人亡，所以趁人之危……可真不要脸。”他对厉青野的恨意很重，所以说出来的词，各个带着火药味儿。
厉青野冷冷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周荆的目光依旧落在钟晚休息室的方向，他忽地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划过几分玩味：“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厉青野不知道对方要耍什么花招，便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想救白冰吗，留个联系方式，说不定日后我会改变主意，”周荆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爱要不要。”
厉青野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名片上。
他的呼吸忽然有些紧促。
他收下了那张名片，颤着声道：“你要钱，要资源，或者要人脉，我都会给你。”
周荆对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听着不错，可惜……这些我都不缺呢。”
两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打起来。
本以为成年了之后会好一些，但没想到……他们俩人，谁都没有半分长进。
厉青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休息室。
大抵是因为他的情绪看着太糟糕了，钟晚一下就察觉到了。
“阿野。”
他轻巧地走上前来，有点担心地戳了戳对方。
“阿野。”
厉青野不说话。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眼尾处还有些发暗，他的刘海凌乱，盖住了他的眸中的阴霾。
钟晚被对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阿野，你别、别吓我……”
倏然间，他看见厉青野猛然朝自己凑近。
一股青梅信息素的味道瞬间发散，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包裹着钟晚。
钟晚在Alpha强大的威压下，连步子都挪动不了。
他被人禁锢在怀中，接受着对方那个暴躁而又炽热的吻。
钟晚“呜呜”了两声，双手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一点。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凉。
厉青野哭了。
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钟晚身子僵住了，他感受到对面情绪的异常，也没有再反抗，而是慢慢环住了对方的腰，主动迎合了对方的吻。
他一边回应这个有点发苦的吻，一边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
他是那样温柔，像是润物的春雨，细密无声。
钟晚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是蝴蝶兰的味道。
厉青野身上的戾气在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说】
对了，本文约了全订成就的头像框，刚刚出稿。
具体样子就是两个人的信息素——青梅和蝴蝶兰，等审核通过之后会发在微博上。


第16章 我和楼七少见过面
厉青野放开了钟晚，看到了对方被咬破的唇皮之后，眼神又迷茫又懊恼。他怎么能这么失控……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感觉到对方身子有些发抖，但是没有躲开自己的触碰。他的手是常年拿刺刀的手，手指上面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划过脸颊的时候，会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疼吗？”厉青野问。
钟晚抬起眸子，注视着对方，纵然唇角已经溢出血丝，他还是摇着头说：“还好。”
他紧接着问道：“阿野，你、你怎么了？”
这样的厉青野，太不正常了。
不是说去见那个珠宝商吗，回来之后突然强吻他，是什么意思？
厉青野闻言，并没有回答。
他牵起对方的手，朝外边走去：“给自己挑个首饰，挑完之后就走吧。”
钟晚幅度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对于方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聊下去了。
聊下去也没意义，厉青野不想说的事情，钟晚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知道的。
他们去看珠宝展了。
和钟晚想象中差不多，这位珠宝商的私藏真的难以用“丰富”两个字就能概括得了。
想想也是，既然他有信心宴请整个S市的贵族世家，那么手里自然会有几件像样的东西，要不然都办不了这个宴会了。
钟晚左挑右选，不敢选太次的，也不敢选太好的，他在一个黑珍珠项链和一个鸽血红戒指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拿不定主意，就让厉青野帮自己挑选。
厉青野更相中那个戒指，就让侍者从展柜里拿了出来。
那个珠宝商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侍者也不敢怠慢，他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将那个戒指盒稳稳当当地取了出来。
“你皮肤白，很衬你。”厉青野比对了一下，目光落在对方空荡荡的手指上，不经意间说道，“手上正好缺个戒指。”
钟晚也觉得好看，但他没有再发表意见了。
反正厉青野负责买单，他说好，就是好。
侍者朝着厉青野的方向微微一笑：“先生说了，如果有看中的，直接带走就是，就当作是先生招待不周的赔礼。”
之前珠宝商说是要亲自带他们，但是带到一半又出去接客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他是这场宴会的主人，确实需要随时抽身，招待四方宾客。
若是想以这样的理由给厉青野送珠宝，可谓是别有一番深意了。
厉青野垂着头，嘴角轻轻扯一下，算是认下了这个人情。
“那你帮我包……”
“哎，大哥，这个戒指好看。”就在这时候，一道年轻的男生声音忽然掺了进来，打断了厉青野的话。
紧接着，一个高大俊逸的少年扯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步子略显得轻快，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大哥，你走快点。”
中年男人面上有些尴尬，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目光锁定在厉青野的身上，朝他微微颔首：“打扰了，将军。”
楼千星撇了撇嘴：“谁打扰谁了，这个宴会上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看的吗？”
楼燊弘皱着眉，睨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用警告的语气唤对方的名字：“千星。”
厉青野见到那熟悉的脸，眉眼间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后便是有些不悦。他伸出手下意识地将钟晚护在身后，然后将那个戒指递给了侍者：“包起来。”
和一般的贵族不一样，他身上隐隐有一种浸染于鲜血中的杀气，那是常年在战场上凝聚出来的。
所以他冷着脸的时候，就会有些骇人。
楼燊弘知道自己的弟弟踢到铁板了，于是陪笑道歉：“厉上将，幼弟调皮，扰了你们的雅兴了。”
这位楼家大少爷是政界的人，和厉青野的地位不相上下，按理说他不用对对方这么客气。
所以他这样一副彬彬有礼、放低姿态的模样，倒是更容易让人心生警惕。
厉青野一直盯着那个躲在哥哥身后的楼千星看。
“好巧。”他皮笑肉不笑地冒出来两个字。
钟晚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口，想要拽着人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他知道，厉青野又生气了。
什么普通大学生，什么勤工俭学，都是骗人的。
钟晚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等会儿又要吵架了。
如果他想要独善其身，就只能在事后跟对方解释，其实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楼千星的身份。
又得撒谎。
楼燊弘眯了眯眼睛，随即温润地笑了一下：“我们之前似乎没跟厉上将打过照面？”
“确实没有。”厉青野轻飘飘地说道，“但是我和楼七少见过面。”
他知道楼燊弘，也听过楼家七个兄弟的名字。
方才听对方唤他身后那个臭小子“千星”，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楼千星十分坦荡地走上前来，朝着厉青野点了一下头：“上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明明下午的时候才见过，而且他们差点大打出手了。
钟晚觉得大事不妙，他真的很想拉着厉青野赶紧离开，但是这种做法显然解决不了问题。
只听厉青野毫不客气地回复道：“再久我也记得你惦记我男朋友的事情。”他笔直地站在柜台前，目光迥然如鹰隼，眉峰凌然，狭长的眸子也泛着淡淡的冷意。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话语中暗含的针锋相对。
方才那句话中的挤兑之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楼千星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意敛去了几分。
楼燊弘意味不明地看着这二人，在看清厉青野身后的钟晚时，他温和如玉的脸差点绷不住。
这是钟家那位！
原来他弟弟缠着自己，让自己同意他带来的那个平民，是钟晚！
常年久混迹于贵族圈层的楼燊弘怎么会认不出钟家小少爷的脸。
他们和钟家没有交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多年之后，自己的亲弟弟会和家破人亡的钟家少爷有关系。
要是对方真的只是个落魄的贵族子弟也就算了，楼家不注重门楣，如果楼千星真的喜欢，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钟晚会和厉青野在一起？
听厉青野这语气，他弟弟还曾经试图插手二人的关系？
见惯了大场面的楼燊弘，都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接受这个消息。
“千星，有这事儿？”楼燊弘语气不像方才那样温和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开玩笑开到厉上将头上了。”
楼千星的表情明显是不服气：“我可没有开玩笑。”
说罢，他还朝着钟晚挤了一下眼睛。
钟晚见状，如同受惊的鹌鹑一样，又躲在了厉青野的身后。
他现在只能表现得完全不想搭理对方，才能让厉青野不那么生气。
虽然他这么做了，但是厉青野还是火气更盛了。
方才还能说是小孩儿不懂事闹着玩儿，现在可是纯纯地挑衅了。
对方这个举动，完全是不把厉青野放在眼里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之前要更隔壁古耽的番外，所以得提前写提前更新，现在番外已经写完了，这本还是十一点到十二点更新。


第17章 我在呢，宝宝
厉青野冷冷地睨了楼燊弘一眼，似乎是想让对方处理这件事的意思。
如果楼燊弘不在这儿，也许他当场就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教训了。
但是楼家长子在这儿，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好在楼燊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一边陪笑，一边将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拽到了身后：“给上将添麻烦了，这小子不懂事，回头关在家里几天，让长辈们教教他规矩。”
厉青野颔首道：“那就……有劳楼少了。”
他的目光越过了楼燊弘，落到了楼千星的身上，在发现对方依旧兴致勃勃盯着钟晚的时候，他迅速攥紧了拳头。
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感觉到一只比自己小一号的手掌，轻轻地包住了自己的拳头。
那只手掌有些很烫，还有些湿意，应该是出了手汗。
厉青野有些愣神，他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了对方有些担忧的眼神。
钟晚在担心自己。
“阿野，”钟晚的声音很轻，“我们回去吧。”
厉青野的眸光变幻了几次，虽然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那个冒犯的臭小子，但是看在钟晚这么求自己的份上……就算了。
然而他心中的火气还没散去。
他对楼燊弘的语气不似方才那么客气了，话语中掺杂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提醒道：“管好你弟弟。”
楼燊弘脸上的笑淡去了几分，不过还是得体有礼的神态：“是，上将慢走。”
厉青野带着钟晚离开了。
上车之后，钟晚就缩在了最侧边的角落中，不安地扣着手指头。
今天是司机开车，厉青野跟着他一起坐在了后排，和前排隔着一层挡板。
“躲那么远做什么，害怕我？”厉青野伸出了手，“自己过来。”
钟晚抿了下唇，将手递给了他，然后磨蹭地挪到了厉青野的身边。
坐过去之后，厉青野就不看自己了。
钟晚知道对方心中有火气，便主动凑了过去，亲吻着对方的下巴和唇角：“阿野……”
他撒娇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黏糊味儿，特别招人疼。
厉青野心中一软，不过也没有立刻缓和神色：“我说那小子怎么敢这么嚣张，原来是仗着自己的家底。”
楼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哪怕是厉青野，也要给对方几分面子。
“他的身份，你真的不知道？”他问道。
钟晚犹豫了几秒钟，不知道该不该撒谎。
他不想告诉对方实情，又觉得没必要瞒着对方。
其实不用等他解释，他犹豫的这几秒钟，就已经暴露了。
钟晚只好硬着头皮道：“啊……我、我知道吗？我不知道吧。”
厉青野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几乎要被气笑。
这人犯傻的时候都有点可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方了。
说完这句话，钟晚自己都脸红了，他干脆环着对方的腰，将头埋到了对方的胸前，有些闷闷地坦白道：“阿野，你、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我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厉青野闻到了Omega身上的蝴蝶兰信息素香味儿，知道对方是在安抚自己，心中的火气慢慢地降下来了。
“他对你有不轨的心思，你要我如何安心呢？”厉青野感觉说话的时候自己有点磨牙，“而且你们俩还是朝夕共处的。”
在同一个花店上班，每天都能看见彼此。
厉青野常年在外边，和钟晚见面的次数都有限。
钟晚“啊”了一声，随后嘟囔了一句：“阿野，是在吃醋吗？”
“吃醋”这个词有些微妙。
准确地来说，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有些微妙，在提到某些恋爱关系才会出现的字眼的时候，这种微妙的感觉更甚了。
厉青野也愣住了，他低眉看着对方的脸，发现从这个角度看，钟晚的脸更像……那个人了。
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相似到他甚至愿意把对那人的爱意和关心拿出来一部分，分给面前的Omega。
“如果我说是呢？”厉青野低头嗅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某种大型犬类动物一样，眼中迸发着看待猎物的目光，“宝贝，要不要哄我呢？”
钟晚感受到对方鼻间的温热气息，有点痒。
他含了一下肩膀，顺势躺在他的怀里：“要、要哄的。”
“怎么哄？”厉青野抓着他的腰，目光落在他颈后的腺体上。
一个淡粉色的腺体，上面有还没有愈合的齿痕，都是厉青野咬出来的。
面前这个Omega，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
身上或大或小的痕迹，也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钟晚这辈子只在自己身/下承欢过，只有他见过这人在床上是什么模样。
一想到这一点，厉青野就觉得自己的心中窜起了一股暗火。
“我突然想到……宝贝长得那么清纯，叫起来这么好听。”他忍不住逗弄对方，“阿晚宝宝，从前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吗？”
钟晚受不了对方这么叫自己。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阿野……”钟晚眼底有些迷离，他凑近了对方的唇，探出了一小截舌尖，想要亲对方。
厉青野却别过了脸，没让那人得逞。
温湿的触感，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把衣服脱/了。”他将人裹在怀里，轻轻问道，“车里是不是还没试过呢？”
钟晚脸上爆红，但还是很听话地脱下了外套，钻到了对方的怀里。
“阿野，有人……”
“怕什么，他又不会说你，而且隔着挡板，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厉青野掐了一下他的腰，“不是要哄我吗，这点要求都答应不了？”
钟晚摇摇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妥协了。他很乖地将自己身上剥了个干净，礼服有点难脱下来，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解开那些复杂的扣子。
“阿野，好了。”钟晚亲了亲对方，继续用他十分擅长的撒娇语气，“我来吧。”
厉青野再也受不了了，他按着对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上去。
青梅味儿的信息素瞬间冲了上来，将那股清幽的蝴蝶兰味道盖住了。
钟晚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在这浓郁的信息素里。
但是他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安心。
青梅味的信息素，有点酸，也有点甜。
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阿野……”他喃喃道，“阿野，阿野……”
厉青野将自己的所有都倾注了对方的身上，又在对方的脖颈上，种下了一串Alpha的牙印。
“我在呢，宝宝。”


第18章 我是有条件的
钟晚的体力没有厉青野好，刚弄了一次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今天晚上他一点晚饭都没有吃，肚子里空空的，除了厉青野的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
厉青野将人搂到怀中，也不让对方穿衣服，就只是用宽大的外套将人裹了起来。
Omega睡着的时候也很漂亮，长长的睫毛一扫一扫的，在眼睑处留下了一小排阴影。
“阿野……”钟晚睡梦中都在嘟囔对方的名字，“疼……”
厉青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弄疼你了，可不要冤枉好人。”
这话就是在耍赖了。
他弄疼钟晚的时候多了去了。
他安静地抱着对方，将车窗开了一点，散去了车内的腥气。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传来了消息提示的声音。
厉青野下意识地去看手机，竟然是一条新朋友的申请通知。
他皱了一下眉头。
知道自己这个私人号的人少之又少，是谁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别人了？
他点开了那条通知，赫然看见了一个醒目的名字——周荆。
这人哪里来的自己的联系方式，他不是还没加这人呢吗？
难道是白冰出事儿了？
一想到这儿，厉青野的心都悬了起来，他迅速地同意了那条好友申请，然后打了个“？”过去。
周荆那边显然也是在线的，他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怕你忘了加我，我找人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厉青野打字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白冰出事儿了？”
对面的回复速度没有方才那么快了。
他猜得出，周荆这是在吊自己胃口。
“我没时间陪你干耗着。”厉青野又提醒了一句。
这一次，周荆才很快回复了：“白冰能有什么事情？”
“我劝你最好不要伤害他，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厉青野威胁对方。
那头的周荆看着手机屏幕，低沉地笑了几声，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看到来电显示的厉青野愣了几秒钟，他的目光落在了熟睡的钟晚脸上，有些犹豫地接了起来：“做什么？”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似乎是怕打扰到钟晚睡觉。
周荆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沙哑，他的气息有点乱：“没什么，就是想听听厉上将现在在做什么。怎么……有美人入怀，上将现在应该很快活吧？怎么还能想着我老婆的事情？我真的搞不懂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上将……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厉青野正要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短而急促的轻叫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听到这动静，拿电话的手都僵硬了。
那声音，明明是……
“你应该没听过这动静吧？”周荆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轻挑，“哦……也对，毕竟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啊。”
厉青野的眼球瞬间充血了。
“周荆……”他咬牙道，“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今日久别重逢，我见到将军，更加觉得亲切了。”周荆重重地呼吸着，“将军不想听这声吗，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唔！”
突然间，周荆的嘴被人堵上了。
很显然，捂住他的嘴的人，是……那个人。
厉青野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一样，缓慢地往外淌血。
他难受到呼吸不过来了。
下一秒，他听见了“啪”的一声脆响。
听上去，应该是周荆给了白冰一巴掌。
那人还低声咒骂了一句：“贱人！”
耳畔又传来几道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厉青野的手指骨节掐得发白，他几度隐忍，才没让司机掉头前往周家。
“你应该不会闲到特意让我听你们做这种事情，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冷声发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周荆的语气有些慵懒，还带着几分挑衅：“厉青野，那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厉青野“嗯”了一声。
“还是之前说的，要我放过白冰，也不是不可能。”周荆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我日后再告诉你。”
厉青野立刻变了脸色：“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周荆理所当然地回复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挑个好时候，让白冰去你家过两天，怎么样？这贱人本来就不干净，给上将享用两天也无所谓。”
厉青野觉得这人太荒唐了。
“你不用把人送过来，我不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你先想好条件，我到时候会尽量满足你。如果你把白冰放了，我愿意支付你当年付给白家那笔钱的十倍。”
“啧啧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拍打的声音，好像是周荆在拍白冰的脸：“你听听，厉青野果然还是厉青野，到这个地步了，都舍不得碰你。”
随后，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旖旎的气息：“是不是嫌你脏啊？”
厉青野恨不得掐死这混蛋：“周荆，你他妈别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吵醒了睡梦中的钟晚。
钟晚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镜，有些腻乎地喊道：“阿野，你怎么了？”
等他清醒了之后，他看清了对方手中的电话。
“……”钟晚瞬间闭上了嘴，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厉青野见钟晚醒过来，也不再和对方纠缠，只冷冷说了一句：“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说罢，就把手机挂断了。
挂断之后，他紧紧阖上了眼镜，单手撑着额头，躺倒在车座上。
钟晚见状，有些不安地爬到了他的身边：“对不起阿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厉青野将对方整个人都揽到了怀中，看见对方受惊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心中忽地软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周荆方才说的那句话。
……让白冰过来，让自己“享用”几天。
他的脸色瞬然变得不好看了。
厉青野想象不到那副画面，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和白冰做那样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钟晚该怎么办？难不成临时将人支出去？
想到钟晚可怜巴巴地在外头闲逛，而自己背着他做这种事情，厉青野心中就像是被刺了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虽然他在这段感情中处于上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看见面前的Omega伤心。
厉青野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亲了亲对方的脸蛋，亲密地抵着对方的鼻尖：“没事，是我吵醒你了。”


第19章 他没有很喜欢你
钟晚感觉厉青野这两天情绪有些低落。
他没有主动问，他以为是战区那边出了事儿，这样的事情，他也插不上嘴。
但是发现厉青野不高兴之后，他也没有那么高兴了。
落玫察觉到了钟晚的情绪变化，又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钟晚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
落玫扑哧一笑：“好了，你以为你脸上藏得住事儿，我都看出来了，你肯定就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钟晚埋头干活，没有回答对方。
“上个月厉上将是在外边出差，还是打仗？”落玫挤到了他的身边，八卦地问道，“你大概不知道，这次厉上将回来之后，你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比从前更爱笑了。但是这两天，你又开始不高兴了，而且你都不捧着手机傻乐了，你说跟你男朋友没关系，你猜我信吗？”
钟晚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头看向落玫的脸，眼神中似乎有疑问闪过。
“你真的好喜欢上将。”落玫眨了一下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他呢。”
听到这话，钟晚手中的剪刀滑了一下，擦到了指尖。
钟晚的皮肤很好，但是太嫩了，这种程度的伤口都能瞬间渗出血丝来。
落玫瞬间变了脸色，她刚想站起来去找医药箱，就看见楼千星比她还快一步冲到钟晚身边，握住对方的手，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楼千星的动作很快，他直接从身边的药箱里翻出了一根碘酒棉签，替钟晚处理伤口。
钟晚有些尴尬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人按住。
只听见耳畔传来少年有些清冷的声音：“钟晚哥哥，蠢死你得了。”
钟晚：“……”
楼千星这张嘴，怎么这般得理不饶人。
“你是怎么被这种手工剪刀伤到的？”楼千星又拆了一张创口贴，粘在了对方的手指头上。
钟晚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声音很轻：“没、没注意……”
“怎么，听玫姐的话，被戳重心事了？”楼千星的语气有些醋溜溜的，“也不知道你那个男朋友有什么好，又不给你正经名分，又不温柔，除了他的上将身份，他哪里比得上我。”
钟晚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刺痛了一瞬：“没有，他比你好。”
厉青野明明很温柔，只是偶尔会有些暴躁，但是就算发脾气了，也会及时给自己道歉，还会赔礼。
他们一个二个都以为厉青野是自己的男朋友，所以他们以男朋友的标准来要求厉青野，那样的话，肯定能挑出错来。
但是厉青野不是。
在钟晚最落魄的时候，厉青野能够站出来给他一个短暂的避风港，已经是他的大救星了。
名分什么的，本来就不是他们这种关系能奢求的。
钟晚不觉得厉青野对自己不好，可是他又没法将这些事情说给这二位同事听。
毕竟……他们的关系有些难以启齿，钟晚自己也说不出口。
楼千星幽幽地抬起头来，没好气地挪开了他的手：“你真是小没良心的，是谁刚给你处理好伤口。”
钟晚有些羞恼：“我自己，也可以的。”
而且这人刚刚在自己的手背上摸了又摸，明明就是想揩油。
他想要抽回来都不行，他的力气没有对方大。
钟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赖，哪有知道别人有“男朋友”了，还上赶着去占人便宜的。
……这不是流氓吗！
落玫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瞧了眼楼千星，又瞧了眼钟晚，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钟晚闻言，僵硬地转过头来继续写贺卡：“没有，就是、朋友。”
楼千星表现得比他还要大方一些，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落玫：“钟晚哥哥太可爱了，我喜欢跟他交朋友啊。”
落玫神色复杂地说：“我们小晚有男朋友了，千星，你是Alpha，多少要保持一点距离哈。”
楼千星连忙应了下来，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但是只有钟晚知道，这人只是光说不做，就算被提醒了，他也会孜孜不倦地来“骚扰”自己的。
落玫又不放心地瞧了二人两眼，这才转身回仓库取花了。
待她走后，楼千星又主动搭话道：“你男朋友要是真的在乎你，早就想办法把我弄走了，你看我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就说明你男朋友也不在乎你是否被人惦记着，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你，说不定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前面说的话，钟晚听着没什么感觉。
但是这两句话，确实让钟晚心中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他了解厉青野的性子，知道对方也是会“吃醋”的。
可能厉青野对自己没有那种“喜欢”，但是他还是会吃醋。
按理说，知道楼千星的身份之后，厉青野肯定会想法子让对方消失在自己眼前。
可是他没有，楼千星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厉青野最近在做什么？
他的生气，他的吃醋，难道都是口头上说说的吗？
钟晚抿了抿唇，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茫然无措。
“凭着他的身份地位，要想给我一个不学无术的楼家小少爷一点惩罚，哪怕只是消失在你面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楼千星继续煽风点火，“可是他竟然让我哥哥处置我，笑话，我哥能把我怎么样。”
他双手环胸，有些逞能地说道。
——其实不然，他前天晚上跪了一宿的祠堂，还差点动手打他，要不是父母拦着不让大哥继续惩罚他，他肯定是要遭大罪了。
他哥哥那个人，就只能用“人面兽心”来形容。
表面上看着斯文儒雅，其实背地里比谁都丧心病狂。
怕楼千星以后再惹祸，就干脆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楼千星哪里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他好不容易才看见这么合他胃口的Omega，不弄到手怎么会善罢甘休。
钟晚听完对方的话，更加烦躁了。
不仅烦躁，他还很困惑。
从前听到有关厉青野的事情时，他的情绪反应没有那么大的。
今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牵肠挂肚。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根本就寻不到源头。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钟晚是一个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落玫看见他今天如此不在状态，就干脆给人放了半天假。
“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说清楚，不要藏着掖着，很多情侣就是这么散的。”落玫叹了口气，“我能看得出来，厉上将也是很喜欢你的。你别耍小性子，能包容的时候就多包容一下。毕竟他常年在战区，会遇上各种烦心事，有时候情绪不好也是能理解的。”
落玫语重心长地给他说这些话，并不是pua对方，而是真的为对方考虑。
“小晚，你现在一个人撑着整个钟家不容易，能碰上厉上将这么疼你爱你，还舍得给你花钱的人，真的算是一件幸事了。在你家没好起来之前，千万被跟他闹翻了……如果只是为了一点小事，那就不值当了。”落玫拍了拍他的头，继续劝道，“这话不好听，但是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钟晚的心中不是滋味。
虽然落玫没有明说，但是他能明白，对方这话里的意思，是隐隐猜到了二人的相处模式。
只不过她真的以为厉青野很喜欢自己罢了。
钟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玫姐。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关于厉青野对白冰的感情，后边会具体解释。
（其实不是那种喜欢啦）
早就说了，两人都是爱而不自知，谁先想通，谁先难受。


第20章 有眼无珠
今天不是厉青野来接钟晚回家。
钟晚坐在司机后边，不安地刷着手机。
这时候，手机上方忽然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肖衡：“这是什么？”
附带了一张照片。
钟晚看到对方的名字，莫名地心虚了一瞬。
肖衡是他从前最好的朋友，但是自从他家里破产了之后，他就很少和对方往来了。
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要断绝关系还不如趁早。
肖衡的消息像是火炮一样劈里啪啦地发了过来，虽然只是冷冰冰的文字，但是钟晚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
“你跟我说你能解决这些事情，你就是这么解决的？”
“你从前怎么不跟我说你喜欢厉青野，家里一破产就喜欢上了吗？”
“你上次不是被他吓到了吗？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真感情，他就是想跟你上床，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吗？”
“你快点回复我，我知道你都看见了！”
叽叽喳喳的消息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那天晚宴，他和历青野在一起的场面被人偷拍了。
这很正常，钟晚早就预料到了。
那天出席的人看见厉青野手里牵着一个陌生男伴时，都表现得很错愕的模样，一个个的，就差当场交头接耳了。
他们眼中的稀奇目光根本都遮不住，不拍点照片留下来和别人讨论八卦是不可能的。
钟晚斟酌了一会儿，才打字回复道：“我们是恋爱中。”
厉青野都承认了自己是他男朋友，他这么说也不过分吧？
谁知肖衡听了，根本就不买账：“你以为我会信吗？”
钟晚无奈地盯着手机屏幕，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才能平息对方的怒火。
“我跟你说，他这个人肯定是心理变态的。”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是不是虐待你了，你别瞒着我！”
“钟晚你真的气死我了，你当初拒绝了我的帮助，却接受了他的帮助，你把我当什么，你又把自己当什么了！”
肖衡是个暴脾气，发起火来丝毫不顾及双方的颜面。
好在钟晚是个温和的性子，他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纵然觉得难堪，也没有用不好的语气顶回去。
“阿衡，别担心，我很好的。厉青野对我很好，我并不是勉强自己才跟他在一起。”
钟晚没有解释更多。
当初他家破产之后，S市这些人基本都是冷眼旁观，更甚者还会落井下石。
掌握权力和金钱的人通常是冷漠的。
只有钟晚的几个好友愿意帮他一把，在这些人中，肖衡最积极。
但是肖衡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顺风顺水，他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十三岁才被带回本家，不仅被头上几个哥哥姐姐打骂，而且经常被父亲的原配挤兑得连饭都吃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上高中之后长得越发漂亮，而且成绩也越来越好，肖家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私生子的。
肖衡自己手里都没有多少钱，钟晚怎么好意思接受对方的帮助呢？
“你就是骗我的！！！”
“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早就看透你了，钟晚，一出事就把人撇开，你算什么朋友！”
“有种你这辈子都别搭理我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肖衡一连发了几个感叹号，钟晚这边看着得头疼。
他知道肖衡发火的时候不好得罪，他想要给对方一点时间，让对方冷静一下。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要钟晚冷落肖衡，肖衡肯定会再次发飙的。
果不其然，对方的消息再一次轰炸而来：“我说不理我，你就真的不理我，你是真的想跟我绝交吗？”
“你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你。你别跟厉青野住在一起了，你跟我一起，我也不要待在肖家了，我们一起去流浪。”
“我攒了一笔钱，足够我们省吃俭用生活几年的。”
“你听我的好不好？”
钟晚看着对方的消息，鼻腔酸了一阵，他点开了语音，用最诚挚的语气发了语音：“阿衡，我没事，真的。我和厉青野过得很好，他没有虐待我，也不是心理变态。反而是你……如果你在肖家不高兴，一定要跟我说，我也攒了一笔钱，足够养你了。”
这些话发过去之后，对方迟迟没有回信。
三分钟之后，肖衡打过来了一个视频。
钟晚抖着手，点开了“接通”。
肖衡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钟晚，你不喜欢你哥哥了吗？”
听到这句话，钟晚愣了片刻。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起过自己对哥哥这份特别的心思了。
这些事，他只和肖衡说过，如果对方不提醒，或许他这一段时间都想不起来了。
钟晚抿了抿唇，有些纠结地回复道：“阿衡，其实……你也知道的，我和哥哥，不可能在一起。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我至今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哥哥。”
肖衡冷哼了一声：“你不确定自己喜欢钟彦，却笃定自己喜欢厉青野？”
钟晚被堵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才回答道：“我好像，也没有这么说过。”
“那就是说你不喜欢历青野了咯？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有钱？因为他有权？”肖衡又忍不住问道。
这一次，钟晚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最后只是有气无力地回复道：“阿衡，我不是，一个人活着，我还要、要垫付我哥哥的，治疗费。我很努力地工作，但是我没用，我一个月，工资，只有五千块钱。”
肖衡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你个傻子，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没用的，”钟晚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中裹挟着太多的无奈和妥协，“联邦医院，真的很贵。”
“你哥哥不是英雄吗，为什么联邦不救他？”肖衡哭着问道，“为什么要对你这样……”
英雄吗……
钟彦昏迷了太久，久到钟晚都快要忘记这个词了。
是啊，哥哥是英雄。
可是哥哥在那次意外中没有死去，反而是吊着一口气，在联邦医疗中心“浪费”着各种药材和器具资源，而且都是最高级的配置。
这对于联邦来说，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消耗。
或许哥哥彻底死在那场爆炸中，联邦才会给他风光地授予各种称号，向全世界宣布这是“英雄”，是“烈士”。
现在的钟彦，不过是一个有着功勋的活死人罢了。
钟晚的心抽搐了一下，他撑起一抹笑容，道：“好了……联邦已经尽力了，那么高的，医疗费，他们愿意垫付，百分之九十，这已经很好了。如果……不是他们，或许，哥哥早就，撑不下去了。”
“你就是这样，那么容易满足！”肖衡嘟囔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直没名没份地和厉青野在一起？他现在就是把你当成普通小情人了，如果有更喜欢的，肯定会把你一脚踹开。他现在可不害怕得罪钟家了。”
钟晚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是冰冷的，摸着手机的屏幕，像是僵硬了一样。
他有点想要反驳对方的话，可是他没有底气。
钟晚觉得厉青野并不是单纯把自己当成小情人，但是他又没有证据。仅仅靠着那一点朦胧的感觉，就断定那人对自己有真情，听着肯定很离谱。
肖衡肯定会以为自己吃错药了。
“你知不知道，高中的时候，厉青野经常和白冰在一起？”肖衡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猜测，他喜欢的人是白冰。”
“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人都说，白冰长得很想你？还有几个恶臭的Alpha，惦记你不成，转而去追白冰？”
“白冰那个人也是，看上去很有问题。当时我就想说了，我发现他一直在学你，表情要学，说话的语气要学，甚至穿搭的衣服和配饰都要学，只可惜……他没有你有钱，就会把一些便宜的东西往自己身上堆。偏偏那些傻逼Alpha迷得不得了，就差把他当成你，然后娶回家好好藏着了。”
说完之后，肖衡还翻了个白眼：“真是有眼无珠。”


第21章 冒名顶替
关于肖衡所说的“他和白冰很像”这一点，他没有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人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上。
——厉青野可能喜欢白冰。
钟晚的心莫名得揪了一下，这个说法听起来挺荒诞，但是仔细想想，便发现……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记忆中的白冰腼腆清纯，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对同学们友好大方，是个存在感不高的Omega。
他长得是很漂亮的，但是在他们这群非富即贵的同学中，太不显眼了。
厉青野跟白冰说过话吗？
好像是说过的吧，有一段时间，二人好像经常待在一起。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之前不是给厉青野送过一次药吗？这件事被白冰冒名顶替了。”肖衡不爽的语气再次传来，“厉青野就是个傻逼，问都不问，就直接相信了对方的说辞。自那以后，厉青野对白冰特别好，还经常给他送一些名贵的首饰珠宝，白冰全部收下了，一点都不矜持。”
送药……
他记得自己和厉青野说过这件事。
那人当时得知是自己送的药之后，也表现得很惊诧的模样。
钟晚感觉自己的唇角有些发干，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杯水，“咕隆咕隆”喝了两口，然后和肖衡对视着，吞吞吐吐道：“两瓶药，而已。”
“对啊，我也知道就是两瓶药，所以我一直都没跟你说。毕竟你又不喜欢厉青野，也不在乎他是否会回报给你什么。但是一想到白冰占了你的好，我就忍不住生气。”
肖衡对着手机那头的钟晚继续龇牙道：“你这人也是，高中的时候乐于助人、普照天下，谁都能沾到你的福光……大家知道你对谁都好，所以只会以为你人好。厉青野那时候性子孤僻得很，人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就白冰对他好，而且只对他一个人好，他当然记得深刻了。”
钟晚闻言，有些紧张无措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肖衡突然大声了起来，“你难不成真的希望厉青野喜欢上你啊！我跟你说，你暂时跟他在一起可以，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允许你喜欢上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我也不允许那男人喜欢你。我这边在存钱了，等我找到稳定的工作过之后，你就过来跟我住。你哥医药费那边，我再想想办法。你现在就做好离开厉青野的准备，你总不想等你哥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和厉青野的关系吧？”
钟晚打了个寒战。
其实他哥哥是认识厉青野的。
两个人都在战区，而且军衔星级一样，是一起共事的人。
虽然钟彦从前没说过自己是否跟厉青野有交情，但是钟晚记得钟彦曾经说过，不允许他和战区的人谈恋爱。
谈恋爱都不行，就更别说现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了。
“听见了吗？”肖衡催促道。
钟晚垂着头，没有回答。
“钟晚！”肖衡又叫了一声。
钟晚缩了一下脖子：“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那就好，”肖衡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些许，“从今天起，你不可以不联系我，你每周都必须跟我打一次电话。”
钟晚有些语塞，有时候他感觉肖衡真的跟自己第二个妈一样。
“好的，阿衡。”他点头倒是很快。
“那就好，挂了，下次电话在七天以内。”肖衡提醒了一声，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钟晚疲惫地躺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他今天下班得早，到家的时候，厉青野还没回来。
对方今早跟他说，政府有个紧急会议召开，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钟晚决定在他回来之前，给人做一个小蛋糕。
——今天是二人在一起的半周年，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他特别想庆祝一下。
他感觉最近自己和厉青野的关系太平淡了，如果他不挽留一下，或许对方真的很容易再找“新欢”。
就算是为了哥哥，他也得想法子讨好厉青野。
是吗……
是吧。
他现在只是把厉青野当成一个东家，一个恩人而已吧。
钟晚心思有些乱，但是做蛋糕的时候没有一点含糊。
他不擅长做粗活，不过对于研究这种精致的甜品，他还是很有天赋的。
他照着网上的教程，一步步跟着做，竟然第一次就做成功了。
一个五寸的鲜花玫瑰蛋糕，半边插着巧克力泡泡，另外，半边淋了草莓酱，看着像是流动的瀑布一样。
“钟先生很有烘焙的天分呢。”一旁的厨师也夸赞他，“厉先生看到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钟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没有，就是运气，好了点。”
他坐在餐桌边上等，一会儿摆弄着花瓣的造型，一会儿数等下要用到几根蜡烛。
身边的两个厨师很有眼力见地特意安排了一桌子烛光晚餐，将几只精致的餐碟慢慢地堆到了那个小蛋糕旁边。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只缺一个参加这场烛光晚餐的Alpha了。
晚上八点钟，厉青野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他脸上有些红，步子都不太稳当，身上弥漫着一股酒气。
钟晚小步冲上前去，将身材高大的Alpha扶稳了，有些费力地支撑着身子：“阿野，你、你喝酒了？”
厉青野喝醉了，下意识地搭到他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股醉意：“嗯。”
“那你……”
“我上楼，睡觉，你帮我脱鞋。”厉青野的语气比平时稍微冷了一些，这就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头有点疼，等会儿让他们帮我煮一碗醒酒汤。”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大概是因为喝得多了，有点头疼。
钟晚愣了片刻，没有立刻回复。
身旁的厨师是个Beta，看着也强壮一些，他连忙上前帮衬着钟晚，扶住了厉青野，还忍不住多了句嘴：“厉先生，其实钟先生他今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晚打断。
“没事的。”钟晚颤抖着睫毛，原本红润可爱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不过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浅笑，“阿野醉了，先让他，好好休息。”


第22章 没有天分
厉青野睡着了。
钟晚见对方鼻尖上有些细汗，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珍珠扇，慢慢地给对方扇风。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厉青野脸上的红晕消散了些许，鼻尖上也没有汗了。
钟晚放下了扇子，捏了捏酸胀的手腕。
珍珠扇太重了，只能算得上是一种藏品，不是真的拿来扇风用的。
但是钟晚也找不到别的东西做代替，所以就只能用这中看不中用的扇子扇风了。
“对了，醒酒汤。”钟晚嘀咕了一句，然后想要翻身下床。
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他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是厉青野。
“别走。”身后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
钟晚以为对方醒了，他急忙回过头：“阿野，你……”
厉青野有些眷恋地执着对方的手腕，在对方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梦呓般道：“对不起，你受苦了。”
在那一瞬间，钟晚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电流，从指尖顺着他的血脉，窜到了他的心脏。
“我来晚了……”厉青野的声音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喝酒喝多了，神智不清醒，“我应该早点……”
钟晚伏着身子，靠近了对方的头，拨弄了一下对方凌乱的额前碎发。
“阿野……”他的声音听上去脆生生的，用小朋友讲故事一般的语气，“我给你，弄醒酒汤。你先……放开我。”
厉青野倏然间睁开了眼睛。
看见了钟晚泛着莹润光泽的大眼睛之后，他喉结一滚，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钟晚回复道：“在家里。”
“你……”厉青野猝然皱了一下眉头，他用手腕抵着太阳穴，“头疼。”
钟晚下意识地给他吹了两口气。
厉青野有些恍惚了：“这是做什么？”
钟晚也愣住了。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他哥哥总是在他的头上吹两口气，跟自己说，呼呼就不难受了。
这样拙劣的哄人技巧，他相信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上了初中之后，他才渐渐地意识道，自己被哥哥“骗”了。
可是他从前深切地感受到过，被哥哥吹过的脑袋就不会疼了。
……是不会疼了，还是因为有人关心自己，所以不那么难受了？
爸妈常年不在家，只有哥哥管着他，他童年时感受到过的温暖，几乎都和哥哥有关。
哥哥总是在自己难受的时候想出各种点子安慰自己。
要知道，哥哥并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甚至有些清冷凉薄。
但是他还是愿意为自己想出诸多幼稚的法子，哄自己高兴。
钟晚想到这些事情，垂下了眸光。他注视着厉青野那张俊脸，凑近靠近对方的耳朵：“吹口气，就不难受了。”
厉青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蝴蝶兰香气。
他感受到了Omega的靠近，于是将人抱在了怀中，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温热的酒气：“跟谁学的？”
钟晚被人扯下来那一瞬，差点磕到头，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没，没谁。”
厉青野将人搂紧，又道：“别走。”
钟晚抿了抿唇：“可是你不是说要喝醒酒汤……”
“我想抱着你。”厉青野蹭了蹭对方的脑袋，“宝宝，你身上好香。”
钟晚趴在对方怀里，什么也没说。
“我好想你。”厉青野忽然冒出了一句。他吻着钟晚的眉眼，又抚弄了对方颤抖的长睫，“你还好吗？”
钟晚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以为对方时喝醉了，才变得这样，就顺着对方回答道：“我很好啊，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今天玫姐，给我放假，我还，提前回来了。”
厉青野珍重地捧着他的脸，在对方唇上印下了一吻：“是吗……”
“嗯嗯。”钟晚看见对方的眼睛又重新阖上，以为对方又头疼了，便主动给他揉，“阿野，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的力道很温柔，身上自带的气息也很香，两者相辅相成，竟然产生了一种安神的功效。
厉青野的呼吸渐渐绵长均匀，他从鼻腔中“嗯”了一声。
“你今天，是去见，政府官员了吗？”钟晚又轻声问道，“他们还，逼你喝酒吗？”
厉青野又“嗯”了一声，这一声的音量更低了。
钟晚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青梅信息素混着酒精的味道，像是梅子酒一样。
他不禁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厉青野和哥哥的信息素是一样的，都是青梅。
但是厉青野的青梅味好像更偏向有攻击性，哥哥的青梅味则是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前者是浓烈的酸，后者是发涩的酸。
钟晚忍不住多闻了一会儿，他知道厉青野平时不会释放这么重的信息素，他也很少主动开口要。
但是他特别渴望这股信息素味道，像是回到了童年，沐浴在某个午后的阳光中，他乖乖坐在哥哥怀里，听着哥哥讲故事一般。
那是他最怀念的时光了。
“阿野，”钟晚抚摸着对方的脸，“其实，我做了，蛋糕。”
“那是我，第一次做，还挺漂亮的，我拍了照片。你要是不吃的话，明天就……坏了。”
他磕磕巴巴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眼中还划过了一抹隐隐的期盼。
其实他是希望厉青野尝一下的，哪怕只是一口。
“你要是，愿意尝尝，我现在就去，端上来，好不好？”钟晚捏紧了拳头，有点期待对方的回答。
嘀嗒，嘀嗒，嘀嗒……
手表的指针在走动，大概过去了半分钟，对方都没有反应。
钟晚忽地听见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厉青野彻底睡着了。
钟晚感觉自己提起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往上蹿，却也没有稳稳地落在地上。
指尖落下来对方呼出的气息，他竟然感觉这气息是凉的。
因为他的手指都僵了。
片刻之后，钟晚将对方的手扒拉了下来，放回了被窝中。
厉青野已经彻底睡着了，但是醒酒汤还是要准备的，等他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喝一点。
钟晚下楼，坐到了餐桌上，身边的两个厨师都围了上来：“钟先生，厉先生今天喝酒了，可能不太清醒，你也别伤心。”
钟晚听到这后，扯住了一抹笑：“我没有，伤心啦。你们放心，我、我就是有点累。Alpha很不好，摆弄，刚刚才给他……哄睡着了。”
那个Beta厨师安抚道：“要不然钟先生自己吃吧，这蛋糕放到明天就坏了。”
钟晚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他没有用餐具，而是直接上手，抹了点奶油，舔了一下。
好奇怪，明明放了很多糖。
……但好像还是有点咸。
“不好吃。”钟晚喃喃道，“我果然，没有天分。”


第23章 “在一起”
厉青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钟了。
因为害怕对方醒了之后没人照顾，或者想要找自己但是自己不在，所以钟晚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好在这种工作日没有很多生意，落玫一个人也忙得过来，所以对方就直接同意了。
“阿野，你头还疼吗？”钟晚说话比较费劲，但是已经能够完整地凑出一些简短的句子了。
厉青野显然也是关注了这一点，他眯了眯眼睛：“现在说话不费劲了？”
“费劲……”钟晚压低了声音，声音很软，“偶尔，通顺。”
厉青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揉着眼睛，坐起身。他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闹钟，有些错愕：“现在已经十点钟了？”
钟晚点点头。
“你没去上班？”厉青野紧接着问。
“……我怕你，找不到我。”钟晚温声道，“你昨天晚上，说想我，不让我走。”
这些话的意思太露骨，他说出这些词的时候，耳垂都红了。
他的头是轻轻往下压的，不敢正视对方。
厉青野喉头干紧，他望着眼前的这人，轻轻挑了一下眉头：“我昨天，是这么说的吗？”
钟晚以为他不好意思承认，便凑近了些许，害怕有人听见似的：“嗯，当时就我一个，没别人。”
厉青野舔了一下嘴唇，收回了目光，将人搂在了怀中，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你就这么乖？班都不去上了？”
平时钟晚对上班可是很积极的呢。
“我怕你，找不到我，也害怕你，突然走。”钟晚趴在他的胸膛前，能够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声音变得有些腻乎，“你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个月。”
厉青野的行程很突然，有时候要去别的星球或者别的战区打仗，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如果要走一两个月，还没有好好道别的话，那也太可惜了。
“会想我吗？”厉青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男主角的声色。
有些人喝过酒之后会耍酒疯，有些人会变得性感。
厉青野现在这副模样倒也不算性感，但是勾人是真的。
钟晚感觉自己的耳膜莫名地震了一下：“嗯。”他很小声地承认了。
在厉青野面前，他向来是害羞又大胆的。
他知道厉青野爱听这些酸不溜秋的情话，那他就多说。
果不其然，厉青野轻笑了一声，听着好像心情很好的感觉。
“我想先吃点东西，宝贝可以下去跟厨师说一声，让他们给我煮一碗阳春面吗？”他揉了揉钟晚的头。
钟晚：“好的。”
他爬下了床，然后“噔噔噔”地跑开了。
厉青野注视着这人远去的背影，眸光渐渐地发暗了几分。
十五分钟之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钟晚没有注意到，他正在跟厨师说话：“丢了吧，反正都过去，一整晚了，不能吃了。”
厨师脸上略有惋惜：“钟先生，这蛋糕看着还很漂亮呢，先别丢吧，厉先生等会儿下来还能尝尝，这不是你特意做给他的吗？”
钟晚看着那个有些塌下去的玫瑰蛋糕，心中有些失落，他犹然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满怀期待，又是怎么失望收场的。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矫情，只不过是一个蛋糕而已。
但是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明明自己当真了，但是别人却不当回事的感觉。
虽然那人是刚好错过……
“没事，没事的。”钟晚想要从厨师手里拿走那个蛋糕，他扯了扯笑容，“其实我自己，也吃了，这样……就不算浪费。”
“钟先生，你再等等吧，厉先生马上就要下来了。”
“不要吧，这个过夜了，阿野吃了，会肚子疼。”钟晚握住了拳，看着那个蛋糕，大概还是有些不舍得，便道，“这样吧，我拍个照片，再丢掉。这样，也算是纪念了。”
昨天晚上厉青野回来得太突然，钟晚甚至没有时间给自己刚做好的蛋糕拍个照片，就忙着照顾他去了。
等到他再次下楼的时候，也没有拍照的心情了。
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楼梯角蓦然传来了Alpha淡漠的声音：“你们在吵什么呢？”
其实方才厉青野都听见了。
但是他想让钟晚再亲口跟自己说一遍。
钟晚听到这冷不丁的一声，差点吓到，他迅速转身，看向楼梯角的厉青野，有些不好意思道：“吵、吵到你了吗，阿野？”
他挪了挪身子，将身后的蛋糕挡了下来。
厉青野微微抬眸，眼神锐利：“挡什么呢？”
钟晚摇摇头：“没，没呢。”
厨师却不是个愿意“善罢甘休”的，他急忙高举那个蛋糕，喝道：“厉先生，这是钟先生给你做了一晚上的蛋糕，但是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还没尝过。钟先生现在觉得这个蛋糕隔夜不能吃了，想要丢掉。但是我觉得这个蛋糕比较有意义，厉先生尝一口吧，就一口，吃不坏的。”
厉青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单手插兜，缓缓地踱步到钟晚身前，捏了捏这人的下巴：“昨天给我做蛋糕了？怎么不跟我说。”
钟晚的耳垂爬上了一层薄红：“昨天，昨天你喝醉了。”
“那为什么要扔掉？”厉青野装作不解，“这不是给我的东西吗？为什么看都不给我看一眼，就偷偷扔掉我的东西？”
这就是故意欺负钟晚了。
偏偏钟晚是个好欺负的，他着急辩解：“放了，一晚上了。不好吃了，也不好看了。”
昨天刚做出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可惜厉青野没看见。
现在已经晚了。
他甚至没留下来一张照片。
“为什么突然做蛋糕？昨天是什么节日？”厉青野又问，“我错过什么了？”
他将钟晚一把搂在了怀中，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宽大的手掌揉搓着对方细嫩的皮肤，他哑着声音问道：“我没想起来昨天是什么日子，所以宝贝要把我的东西丢掉吗？”
他把“我的东西”这几个字压得很重。
钟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己的脸上腾起一股热气：“不是，不是的，不是阿野的错。”
然后，又很小声地跟了一句：“昨天是我们在一起半周年的纪念日？”
“在一起？”厉青野重复了一遍，随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钟晚不知道为什么他关注的是这三个字：“阿野，有什么，不对吗？”
厉青野摇头，他伸手抹了一下那个蛋糕，尝了一口。
然后又亲了亲钟晚的脸：“好甜啊，宝贝。”


第24章 对恋人的心理期待
“阿野？”钟晚惊喜地看着他，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雀跃，“你尝了？好吃吗？”
事实上，厉青野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奶油就是这样的，放久了就化了，又软又黏，只有一点甜味，还特别腻。
不过厉青野只是微微勾唇一笑：“好吃，宝贝很有天赋呢。”
钟晚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要跳进他的怀中：“你怎么，吃了？都说了，会吃坏的……”他小声嘟囔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的喜悦还是遮掩不住。
厉青野垂眸看着他，和他近距离地对视着。
原来面前的Omega这么好哄，只是尝了他做的过夜蛋糕，就高兴成这样。
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倒像是一个百依百顺的小情人。
钟晚现在的状态让厉青野很满意。
这就是他想要对方表现出来的模样。
厉青野啄了一下他的唇，气息温热缱绻：“你做的东西，就算是毒药我也可以尝一下。”
这种没有底线的情话，听着荒谬，但是无疑是打动人心的。
钟晚在遇到厉青野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哥哥以外，对方是唯一一个愿意这样哄着他，爱着他的Alpha。
涉世未深就容易感动，容易心软，容易……被欺骗。
钟晚不断地抿唇，圆润的大眼睛不一会儿就溢出了泪光。
在晌午的橙白日头下，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完全被晶莹的泪水给掩盖住了。
厉青野有些粗糙的指腹刮过了对方的眼角：“怎么哭了？”
钟晚觉得害臊，就将头埋到了对方的胸前，闷闷道：“阿野，你对我真好。”
这一句话，没有一点磕磕巴巴，十分流利。
在那一刹那，厉青野甚至以为怀里这人的结巴毛病好了：“你再说一遍？”
钟晚这下就有些紧张了：“你、你对我真好。”
厉青野眸光闪烁。
“对、对不起，阿野。”钟晚道，“我说话，还是有点，不利索。”
“没事。”厉青野见他这副模样，又将声音放软了几分，“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今天晚上再让医生来一趟好不好？”
“好……”
难得两人都有空，二人一整天都腻在一起，也算是约会了。
他们下午在家庭影院里看了一场电影，晚上一起做了蛋挞和纸杯蛋糕，一直到纪医生过来。
钟晚的心情很不错，在进心理治疗室之前，他还有些不舍。
其实能和厉青野在一起约会的机会室有限的，对方太忙了。
——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贪恋和厉青野在一起的时光了。
但是他不觉得危机，反而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甜蜜。厉青野对他很好，好到让他暂时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
他觉得自己和厉青野早就应该这样了，只不过自己之前一直对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所扮演的角色有抵触，所以才一直都不情不愿的。
细细想来，真心疼爱钟晚的人几乎都与他阴阳两隔，在这个世上，除了哥哥以外，厉青野是对他最好的人。
这让钟晚怎么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心思呢？
“我从你脸部的肌肉轮廓上看出你今天的心情很好。”纪医生温和熟悉的声音传入钟晚的耳畔，“发生了什么喜事儿吗？”
钟晚愣愣地“啊”了医生，随后摇摇头：“没……就是和阿野，约会了。”
“约会？”
“阿野说的。”钟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就是在家里，看了一场电影。”
纪医生的脸色略有变化：“你现在已经能够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了吗？”
她不说，钟晚还没有意识到。
“我也……不知道。”钟晚深呼吸了几下，“好像是有点改善。”
纪医生问：“我突然对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了，可以分享给我吗？”
分享……
要把自己脑海里的龌龊心思分享给别人听吗？
钟晚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
“我感觉，我最近比从前，活得轻松了。”钟晚低下了头，他在紧张的时候很少和别人进行眼神上的沟通，但是他的声音是沉缓有力的，“前一阵子，我参加了……一个宴会。”
“宴会上有很多，我的同学，我从前的朋友。”钟晚继续道，“我本来很害怕跟他们，碰面。”
因为不想让自己落魄的一面被曾经认识的人看到。
这一点很好理解。纪医生一边倾听，一边轻轻点头，像是鼓励对方一样。
“我本以为，我会害怕。”钟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但是我一进门，阿野就牵住了，我的手。”
“他站在我前面，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挡下了。”
“那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他回味着那件事，声音变得珍重了起来：“他跟所有，来搭话的人说，我是他的男朋友。”
虽然厉青野在进门之前就答应他这么说，但是在听到对方真的履行承诺时，他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还在宴会上，他可能会当场哭出声来。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太陌生了。
“我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别人，轻视我。”钟晚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自嘲，“如果他不这么说，所有人都会以为，落魄的钟家少爷，变成他的小情儿。”
“他当时没有，耀武扬威。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把我当作玩笑的资本。但是他没有。”钟晚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又忍不住感动，忍不住加重了呼吸，“展览馆里，放了很多珍宝，它们在玻璃柜发光。那一刻，我感觉我不是，被人抛弃的垃圾，我和它们一样，是珍宝。”
展览馆里放着的是珠宝商的珍宝。
而钟晚是厉青野的珍宝。
“连我爸爸妈妈都抛弃我了。”钟晚的鼻子抽动了两下，“可是他把我捡回来了。”
把他从垃圾场捡回来了。
把他从不堪脏污的地方捡回来了。
所以那颗名叫“钟晚”的珍宝没有被垃圾盖住光芒，他被挪到了另一个温暖的地方，被小心珍藏起来了。
纪医生眯了眯眼睛，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说：“你现在对厉先生的感情很复杂。”
“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钟晚抹了抹眼角，用有些抱怨的语气，“因为有些时候，他很坏的，他会冲我发脾气。但是每次发完脾气之后，他就会跟我道歉，给我赔礼。我老板说，这是他常年……在战区的缘故。脾气大很正常，没有脾气才不正常。”
纪医生并不了解厉青野。
但是她能看得出来面前的Omega对厉青野有什么样的心思。
他们在一起进行治疗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治疗的时候，钟晚完全没有提起厉青野这号人。
后来，钟晚提到了这个名字，并且非常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感受。
而今天……他所说的一切，都跟厉青野有关系。
“你跟厉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放松吗？你把他当作什么？”纪医生又问道。
“……不算很放松，但是很舒服。”钟晚如实回答道，“他有一种，哥哥的感觉。但是我对他，跟对哥哥的感情，不太一样。”
多了的东西，他也说不清楚。
就算能说得清楚，他也不敢这么说。
他甚至不敢这么想。
“昨天是我们，在一起半周年的，纪念日。”钟晚开了个口子，又继续道，“我做了一个蛋糕，花了很长时间。”
“他不记得了……这很正常，毕竟这个日子，是我定下来的。他心里没数，我不怪他。”
他把厉青野将自己捡回家的那天，当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他在外应酬，喝了很多酒。”钟晚又道，“回家的时候，神志不清，我想让他，尝一下蛋糕，可是根本没有机会。”
“其实我有一点失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钟晚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明明他也没有，这个义务，但是我就是……不高兴。”
“昨天一晚上，我都没睡好。但是今天早上，他起来之后，竟然主动尝了，那个过夜的蛋糕。”
“过了一夜……那个蛋糕，卖相很难看了。但是他跟我说，只要是我做的，他都爱吃。”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不明所以。
其实钟晚想说的是，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能够轻易操控他的情绪。
高兴在一念之间。
伤心也是一念之间。
全凭着对方做了什么。
纪医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钟先生，你还记得我上次问你对厉先生的感情，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钟晚思忖了一会儿：“是……对上司的感情。”
“那你现在觉得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现在对他的心理期待是什么样的？你希望他成为你的谁？”
纪医生的声音很轻。
像是一滴水，滴到了钟晚平静许久的新湖，在落下的那一刹那，荡开了阵阵涟漪。
钟晚蓦地愣住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我不知道。”
“钟先生知道的。”纪医生继续道，“你期望他品尝你做的蛋糕，他不尝你还会难受得整夜都睡不好……这不是对上司的心理期待，正常的下属不会在乎这些。”
她想要点醒对方，又害怕对方接受不了。
毕竟她的责任不是当他的爱情导师，而是帮他摆脱从前的心理阴影。
要让一个被狠狠抛弃过的人重新捡起生活的勇气，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他感受到爱，也让他重新有爱人的能力。
她从钟晚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对方想要恢复自己爱人的能力。
这是一个好兆头。
她决定从这个方向着手试一下。
“这是对恋人的心理期待。”这句话终究还是说出了口，“钟先生现在很希望厉先生以恋人的身份，呵护你、爱你。”
听到这话，钟晚的脸瞬间红了：“我……我不是。”
这话带着一种被揭穿的难堪。
是与不是很明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纪医生听到这下意识的反驳，只是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钟先生，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要爆更


第25章 他让你道歉，没听见吗？
今天的心理治疗也结束得很快。
钟晚红着眼眶从治疗室里出来的时候，厉青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宝贝？”他伸出手，将人抱在了怀中，“怎么又哭了，一天到晚要掉多少眼泪啊？”
纪医生注意到了二人的亲密动作，只是微笑不说话。
钟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埋怨Alpha为什么要将丢人的事情捡起来再说一遍。
成年人掉眼泪本来就让自尊心很强的钟晚接受不了了。
这人还反复说，当着别人的面说。
然而纪医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她向二位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华府别墅。
“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厉青野突然提议道，“虽然说是约会，但是一整天都在家里，也不像话。我在渡江边上订了一个江景房，我们今天晚上住在外面好不好？”
钟晚的眸子亮了几分：“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种事骗你做什么，好了，收拾东西去。”厉青野拍了拍他的腰，“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好耶。”钟晚迅速地跑回了房间，找到了换洗的衣物，还有身份证件。
将所有东西都塞到包里之后，钟晚的手机忽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李叔叔：“阿晚，你哥哥今天上午开始可以自主呼吸了。”
钟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一条短短的文字上，他喉结滚动了好几次，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什么意思？
能自主呼吸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苏醒过来的意思吗？
钟晚颤抖着手输入了几个字：“李叔叔，医生那边怎么说？”
李叔叔：“医生说你哥哥很有可能醒过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近可以过来看看。”
钟晚看到这消息之后，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过去。
但是一想到厉青野还在外边等着，他就有些犹豫。
他刚刚答应了厉青野的，现在反悔算怎么回事？
如果他现在跟对方说自己有事要去看哥哥，对方肯定会生气的吧？
钟晚纠结着继续问道：“医生又说哥哥什么时候能醒吗？”
李叔叔：“没说，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快，最近只是刚刚恢复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如果想要彻底苏醒的话，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阿晚，如果你这两天忙的话，不过来也可以的。”
“这边有我，你放心吧。”
李岩的几条消息让钟晚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些许。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下了一行字：“那就拜托李叔叔了，我今天确实走不开，明天一定会去看哥哥的。”
李叔叔：“小事，你忙你的事儿吧，孩子。”
结束了聊天之后，钟晚重重得呼出了一口气。
他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心口，眼泪不受控地一滴一滴掉下来。
厉青野说得对，他就是爱掉眼泪。
他的日子过得太压抑了。
这半年来，好像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
哥哥还有苏醒的可能，而且也许最近就要醒了。
这对于钟晚来说，简直是最大的好消息。
再也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消息更让人感到振奋了。
只可惜，他今天已经请假了，明天不好请假，要不然他一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联邦医院。
钟晚在房间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背着包走出来。
怕被厉青野发现自己又哭过，他还特地戴了个渔夫帽。
但是戴帽子是没有用的。
厉青野随便一瞥，就能看到这人脸上的泪渍。
但是他没有多想，只是帮他压了一下帽檐，轻哧了一声：“只是说要带你出去玩，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钟晚也没有解释。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决定顺着对方说。
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浓重的鼻腔：“阿野，已经很久没有人，带我出去玩了。”
厉青野看着对方白嫩脸上挂着的泪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早些年高不可攀的小少爷，如今变成了这副落魄的模样，只是说要带他出去玩，就让人激动得掉眼泪。
厉青野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把钟晚养得很好。
怎么把人养得这么好哄，只需要付出一点时间、一点金钱，就能让对方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朝自己奔来？
钟家还没有破产的时候，钟晚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厉青野侧了头，将对方的下巴轻轻抬起，吻了对方一下：“出去玩，不应该高兴吗？”
钟晚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好……我不哭了。”
要哭也不是现在哭。
等到哥哥醒来的那一天，他再哭也不迟。
厉青野选的晚餐地点也是在江边。
从高楼上远眺，可以看到远处悠悠航行的轮船。
烛光摇曳，远处星火点点。
是寂静又美好的夜。
但是钟晚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熟人。
不远处的餐桌上，Omega的声音有些聒噪：“我妈叫我过来之前，没说我要见的人是你。”
Alpha脸上笑嘻嘻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放浪不羁：“别生气，是我不让阿姨跟你说的。”
Omega瞪眼：“你脑子有病啊？”
Alpha摇摇头，脸上有些轻浮，眸中的目光流转了几番：“不这么说你怎么愿意过来？我好不容易约到你，先吃完饭再说呗。”
Omega冷哼一声：“没空，我还有别的相亲对象。”说罢就要走。
Alpha急忙拦住了他：“哎……肖衡，老同学见面，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啊？什么Alpha比我还有魅力啊，你要放我鸽子跟他见面？”
肖衡拍开了他的手，不屑道：“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我已经赴约了，就不算是放你鸽子了。我对你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我要换人。”
钟晚听到这通对话，不受控地抬起头来张望。
厉青野的注意力也被那二人所吸引了。
“贺楠……他怎么在这里？”厉青野轻轻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观察那纠缠着的二人。
“旁边的那个，是肖衡？”他又问道。
钟晚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冒汗了，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肖衡的身上，生怕这人被对面那个Alpha占到了便宜。
不过还好……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贺楠只不过口头上挽留了一会儿，没有真的动手动脚。
“贺楠高中的时候，就一直缠着肖衡。”钟晚戳了戳牛排，有些愤愤道，“怎么到现在，还不死心？”
厉青野闻言，挑了一下眉：“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认识那个Omega，你们是朋友吧。”
钟晚蓦然间愣住了。
没错，他是和肖衡关系很好。
但是他忘记了，对面那个纠缠不清的Alpha，从前好像是厉青野身边的朋友。
不算是好朋友，但是比普通同学强一点。毕竟厉青野为人孤僻冷漠，也就贺楠这种厚脸皮不怕被他冷冰冰的气场冻到了。
“我……”钟晚改变了语气，“嗯。但是家里出事之后，我很少，和他联系了。”
“你朋友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你要上去帮忙吗？”厉青野朝着他们的方向示意，“贺楠好像不打算轻易放这个Omega离开。”
钟晚攥紧了拳头：“阿野，我，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去吧，出了事儿，我兜着。”厉青野道。
“你，”钟晚试探问道，“你不是，和贺楠关系很好吗？”
厉青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困惑的神色。
“关系很好？我和谁？”厉青野低低地笑出了声，“宝贝，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是一起说过话，就算是关系很好啊？”
钟晚：“啊……我又记错了吗？”
“你没记错，贺楠确实主动来找我说过话，不过我那时候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厉青野又指了指那边的方向，“你想帮你朋友吗，我可以陪你一起过去。”
见贺楠还在追着不放，钟晚确实有些着急了。
肖衡是肖家的私生子，他母亲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外室”，她早就想将自己的儿子卖个好价，借此巩固自己在肖家的地位，所以才逼着肖衡到处相亲。
贺家家大业大，甚至比肖家还要富庶一些。
如果出了什么事儿，肖家不仅不可能给肖衡做主，还有可能直接以此为借口，将肖衡整个人都打包送过去。
钟晚知道的，贺楠这个人是圈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如果肖衡落到了这人的手上，肯定会吃亏。
“肖衡！”钟晚鼓起了勇气，脸上都有些红涨，他主动挡在了肖衡的面前，“你没事吧？”
肖衡看见主动现身的Omega，有些错愕：“钟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呃，我路过。”钟晚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我来吃饭，看见有人在烦你。”
肖衡蹙眉道：“我没事的，倒是你，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还不回家？现在都天黑了。”
这话一出，对面的Alpha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他们本来聊得好好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Omega是哪里来的？
贺楠定睛一看，在看到钟晚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之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啊……我当是谁，原来是钟大少爷？”贺楠双手撑在沙发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语气中的轻慢根本掩藏不住，“你还有钱来这种地方消费呢？”
这种话像是尖刺一样，戳中了钟晚的心脏。
钟晚的性子虽然软绵绵的的，但他是个很要强的人。
这半年以来，他几乎和从前认识的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就是害怕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别人看见，被人嘲笑。
钟家破产，瞒不住S市那些老熟人。
但是就算是偶尔遇见老熟人，也没有什么人像他这样，上来就嘲讽。
贺楠这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偏偏钟晚没有能力反驳。
他多想将手边那杯果汁泼到对面那个Alpha的身上，可是他又害怕自己弄脏了对方的高定西装。
如果要赔钱，就要从自己的账户上出。
这一件西装的价格，大概能抵得上钟彦半个月的住院费了。
钟晚不敢冲动。
可是他不动，自然有人动。
只见肖衡利落地拿起了一杯酒，朝贺楠的脸上泼了过去：“你放什么狗屁！”
高贵世家的子弟是不被允许在公共场合说这么粗俗的话的。
可是肖衡就像是一匹没人约束的野马一样，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明明他的身份是最低下的，但是他就是有胆子将这种话说出口。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活得比一般贵族子弟自由吧。
钟晚的心瞬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填满了，他扯住了肖衡的手，朝他摇摇头：“不要。”
他看见肖衡的手势——如果他不制止的话，说不定下一秒Omega的巴掌就要出现在Alpha的脸上了。
肖衡的手指抖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回来，他恶狠狠地剜了贺楠一眼：“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贺楠被泼了酒水，他的脸侧到了一边，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
钟晚不忍心让肖衡惹上麻烦，便主动说道：“衣服，我赔你。这件事和肖衡，无关，你放他回家。”
贺楠不慌不忙地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听到这句话，他“啧”了一声：“话都说不清楚，还学别人管闲事？”
他将擦过的纸团丢了出去，抛到了桌子上，差一点就要沾到钟晚的衣角：“赔？钟大少爷莫不是穷日子过惯了，看不懂我这身衣服的价格了？”
贺楠盯着钟晚的脸，在看到Omega那倔强又漂亮的眸子时，眼中划过一抹惊艳：“钟少爷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既然有钱赔我的衣服，肯定收入不菲吧？”
他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那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钟晚扒光一样。
“早就听说钟少爷现在在给别人当情人，怎么，你的姘头今天没来？”
这种侮辱性的话，无疑是最伤人的利器。
钟晚攥紧了拳头，抖声道：“道歉。”
贺楠不以为意：“什么？”
“我让你道歉。”钟晚再一次出声，“你纠缠肖衡，又侮辱我，你需要道歉。”
贺楠闻言，几乎要大笑出声：“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道歉？钟晚，你还当你是以前啊？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姘头是谁，竟然让你这么有底气，跟我说这种话。”
“贺楠。”就在这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他让你道歉，你没听见吗？”


第26章 我不会离开你的
贺楠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心都“咯噔”了一声。
他回过头，在看见厉青野那张闪着锋芒的俊脸时，他咽了一下口水：“厉哥？你怎么在这？”
厉青野迈着长腿，朝他们这一桌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钟晚身上，朝对方走来之后，很熟练地将人拉在了怀中。
“他男朋友是我。”厉青野精致冷淡的侧颜浸染在餐厅的朦胧灯光中，更显得疏离淡然，“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
贺楠微微张唇，似乎是没反应过过来。
因为被泼了酒，他的刘海湿哒哒的，黏在了额头上，看着有些滑稽。
“你……你和他？”贺楠有些不可思议，“厉哥，你不是……”
厉青野睨了他一眼。
贺楠喉结滚动，闭上了嘴。
“我现在要把他俩带走，你有意见吗？”
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商量，像是在威胁。
贺楠哪里敢有意见：“不敢……厉哥请。”
厉青野朝钟晚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先离开这里。
钟晚攥住了肖衡的手，赶忙将人拽到了自己那一桌。
待到两个Omega走了之后，厉青野才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你知道轻重。”
贺楠僵硬着脸陪笑：“我懂，我懂。”
“钟晚好像挺在乎那个Omega的，你以后少联系他。”厉青野破天荒地管了一回闲事，“如果出了事儿，到时候他还要求我。要是我解决，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找麻烦，就不要再主动招惹那个Omega。”
贺楠忙不迭点头：“是，是……厉哥慢走。”
发生这么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之后，钟晚也没有那么高兴了。
本来他这次出来就心事重重的，在看见肖衡被欺负之后，他更是愁眉不展。
“这是贺楠第一次，来骚扰你吗？”钟晚低声问道，“他之前是不是，一直来烦你？”
肖衡的脸色滞了会儿，他佯装无所谓：“他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
“你什么时候从肖家，搬出来？”钟晚心疼地看着Omega的侧脸，“肖家那些人，对你一点都不好，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把你卖了的。”
“没事没事……”肖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在肖家也还行，他们只是逼我相亲，如果我不同意，他们不会强迫我。我在找房子了，等签好租房合同，我就搬出去。”
“你明明不喜欢这样……你就是，被迫的。”钟晚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握着肖衡的手，“你也是这样，有委屈，都不跟我说。”
肖衡看着他，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说呢，无论怎么样，我至少还有个容身之所。你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难不成我还要向你求助吗？钟晚，别总是想着别人，你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事情。”
钟晚低着头，不说话。
“不过我看得出来，厉青野确实挺在乎你的。几年过去了，他好像比高中更有人样了。”
虽然是夸奖的口吻，但是肖衡的语气显然还是看不上对方。
“他真的愿意承认你是他男朋友……所以你俩到底在一起了吗？”肖衡的询问传入耳畔。
就在钟晚思考怎么回复对方的时候，厉青野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我刚刚让服务员帮忙叫了个车，宝贝，你让你朋友先离开吧。”他落座之后说道。
钟晚和肖衡对视了一眼，在后者的点头示意下，钟晚也应道：“好，谢谢你，阿野。”
“我和贺楠打过招呼了，他之后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打给我。”厉青野朝着肖衡塞了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
肖衡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厉青野会管闲事管到这个地步：“我不……”
他话刚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你收下吧，如果你出了事儿，钟晚又要哭鼻子了。”厉青野有些无奈，“等到问题发生了再去解决，就没有这么好处理了。你留一张我的名片，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钟晚听到之后，耳垂有些红：“我哪有哭鼻子……”他小声嘀咕道。
肖衡见状，也不再拒绝这张名片，他将东西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和二人告别：“今天的事情多谢了。上将，麻烦你日后好好照顾钟晚。”
厉青野轻轻颔首：“你放心。”
肖衡离开了。
待人走后，钟晚迫不及待地覆上了厉青野的手：“刚才谢谢你，阿野。”
厉青野勾唇道：“这都是小事。”
“不是小事，你不知道……肖衡他，过得很苦。”钟晚的语气有些落寞，“我不知道，你对他是否……还有印象。”
“有一点。”这个人的脸在厉青野的脑海里都有些模糊了，但是他依然记得，这人是钟晚的玩伴。
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腻在一起。
说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为过。
“这次相亲，肯定是他妈妈，逼迫的。他从前，不喜欢赴陌生人的约。”
聊着聊着，钟晚就开始讲起别人的事情。
厉青野有些头疼，其实他对那个肖衡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钟晚，他这辈子都不会和那个Omega有什么交集。
但是钟晚要讲，他就得听着。
如果他俩是在玩什么“恋爱游戏”的话，那听男朋友说废话应该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想到这一点之后，厉青野说服了自己，他耐心地听对方的话，并且时不时回应两句。
“如果我家没有出事就好了。”钟晚说着说着，又开始怪罪自己，“我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他。”
甚至连自己为他出头的那一刻，都显得那么好笑。
弱者的反抗在强者的眼中就是这么微不足道，除了博人一笑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阿野，我……”
“好了，不要这么想。”厉青野打断了他，“你今天为他说话，已经尽了朋友的职责。你没有那个义务去帮扶他，你要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能有余力去管别人的事情。今天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你别太自责。”
末了，又添了一句：“总是这么多愁善感，怪不得病总是好不了。”
钟晚哑声道：“可是……”
“别可是了，我发现你这人有一个毛病，你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很好，就是对自己不好。”厉青野道，“吃完饭了，好好休息，不要再写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的约会，就这么被打扰了，如果你还要再想那件事情，我就不高兴了。”
这句话很有效地制止了钟晚的胡思乱想。
他才回想起来他今天是和厉青野出来约会的。
明明是出来过二人世界的，但是现在被人打搅了，他还一个劲儿说别人的事情，厉青野肯定很不爽。
“对、对不起……”钟晚笨拙地道歉，“我等会儿，好好补偿阿野。”
厉青野擦了擦嘴，故意欺负人一样，追问道：“怎么补偿？”
钟晚也不知道怎么说：“阿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厉青野俯视窗外的江口，轻轻叩了一下桌子：“宝贝，你知道吗，我们的房间就在楼上，也能看得见下面的渡江。”
钟晚“啊”了一声：“好……”
“看到那些小船了吗？”厉青野指了指。
从他们这个距离看，那些确实是“小船”。
但事实上这些都是货船，体积不算太小。
钟晚点点头。
起初，他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到后半夜，他渐渐明白了过来。
厉青野很坏，他订了一个有落地窗的江景房，从窗边往远处看，能够清晰地看见渡江上的船只。
“宝宝，害羞什么？”厉青野捂着他的唇，“跟你说了，外边的人看不见里面的。而且这里那么高，有谁能注意到你现在的模样？”
钟晚被欺负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涎/水。
“记住那个渡口的模样了吗？”厉青野从后边/把着对方，温热的气息像是雨滴一样，落在了对方的颈边，他像是某种犬科动物，细细地撕咬着怀中的猎物。
钟晚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改天带你去邮轮上玩好不好，我们可以先到南洲，然后坐着邮轮，参观极南的冰川。”厉青野道，“我们在可视的窗边，在世界的尽头，我把你抱在怀里，把你的四肢禁锢在手心，然后……我把我体内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钟晚呜咽出声。
“你现在特别像是小动物，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草食动物。”厉青野掐着他的脖颈，看着他红涨的脸，倾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好乖，宝宝。”
钟晚微微抬头，想要索吻。
“别着急。”厉青野奖励似的亲了他一口，但是很快地分开了唇瓣，“宝宝，有没有被人（口）过？”
这话问得钟晚几乎窒息过去。
“没，没有……”
钟晚很老实地承认，他气息紊乱地回答道：“初恋、初吻、初|夜……都是阿野的。”
厉青野觉得自己埋在对方身体里的炽/热更加肿|胀了几分。
“是吗？”厉青野眯了眯眼睛，“上次给我（口）的时候，宝贝好厉害，还以为你给别人做过。”
钟晚扒拉着对方的身体，害怕自己掉下去。
“没，没……我专门学过。我看着视频，学的。”
听到这话，厉青野先是有些错愕，旋即轻哼一笑：“——什么视频？”
“就那种……教学视频。”
他恶劣地将钟晚举高：“原来是视频，我还以为是片呢。”
钟晚惊呼了一声，然后痛到皱眉：“阿野，肚子疼……”
“适应一下，宝宝。你上次就可以的。”厉青野边哄边骗，“今天感觉到你不专心了，宝贝，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可以想其他的人。”
钟晚今天被欺负得很惨。
其实在此之前，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他感觉面前的Alpha好像憋着一口气，故意折磨自己似的。
钟晚累晕了过去。
残局是厉青野清理的。
“阿野……”他环着Alpha的腰，嘴里喃喃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厉青野不知道这人嘴里为什么要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还以为是对方做梦了，便拍了拍对方：“睡觉吧，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第27章 想着我老婆的脸
从酒店里出来之后，钟晚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花店。
因为走得太匆忙，他也没有照镜子。
——他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草莓印。
落玫一直揶揄他，而楼千星则是一直用幽幽的目光盯着他。
等到钟晚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待在厕所里琢磨了很久，都没想出把这个印子遮掉的办法。
钟晚打开了手机，打下了一行字：“怎么会这样！”
然后他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厉青野的回复很快传了过来：“好性感。”
钟晚：“……”
他迅速地打下了几个字：“为什么搞了这个东西没有告诉我？”
他都丢死人了！
厉青野：“你走得太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可是明明是这人送自己来上班的。
这一路上，他有那么多时间告诉自己，可是他没说。
钟晚挠了挠头，气哄哄道：“阿野！你太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想象到厉青野看到自己消息时候露出来的浅笑。
这人一向这样，做错了事也不承认，就是喜欢逗自己。
马上要到冬天了，但是钟晚没有戴围巾，他穿的毛衣打底领口很低，根本盖不住这一枚鲜红的草莓印。
在厕所里磨叽了十几分钟之后，钟晚终于出来了。
他没有想到任何对策，只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创可贴，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其实挺没必要的。
但是钟晚想着，有掩盖的东西，总比没有好，便还是贴了上去。
他没想到楼千星正在厕所门口等着自己。
钟晚下意识想要躲，却被人拦了下来。
“怎么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楼千星挡在他的身前，“昨天怎么没来上班？”
钟晚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呦……现在讲话利索多了。”楼千星单手插兜，酷酷地倚在墙边，“不是，那个厉青野真的有那么好啊，他真的喜欢你吗？”
钟晚不想理这个人，便想要推开对方：“上班时间，不要闲聊。”
“关心同事不可以吗？”楼千星巍然不动，“钟晚哥哥，如果哪一天他不想跟你继续处了，你就考虑考虑我呗？我年纪小，而且力气大。我还没谈过恋爱，我比他干净多了。”
厉青野给媒体和大众留下的一直都是“绯闻缠身”的印象。
这也不怪他，毕竟他的身份过于扎眼，想要“碰瓷”的男男女女太多了。
而且他本人也从来都没有澄清过，澄清了大家也不相信。
所以楼千星才会这么误解他。
钟晚也不想解释，解释多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他淡淡道：“让开，我不想跟你，废话。”
“你总是这么冷淡，我好伤心啊。”这句话从玩世不恭的楼千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掺杂着几分真心。
钟晚不想去细究，他根本不想惹上这样一个麻烦。
“我真的很喜欢，我男朋友，你别再纠缠我了，要不然……我会报警。”钟晚看了眼手表，随后用力地把对方撞开了，“下次，不许堵我。”
楼千星被对方撞得手臂疼。
他目睹着对方的离开，还是不忘说了一句：“我永远等着你，如果你跟他分手了，随时来找我！我知道你需要医药费救你哥哥，我也能帮你出！”
钟晚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底一凉。
他知道楼千星对自己很感兴趣，但是他没想到这人背后偷偷调查自己。
钟彦的事情在这个星球上并不是秘密。
但是一想到有人为了他而主动去查哥哥的事情，钟晚就感到一阵胆寒。
他决定日后一定和楼千星多保持距离，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求助厉青野，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
反正这个楼七少又不是真的为了钱才出来打工的。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为了尽早去医院看哥哥，钟晚申请提前一个小时离开了。还好花店的生意也不忙，落玫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但是刚从花店走出来，他就碰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Alpha温润儒雅的模样容易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但是事先认识他的钟晚知道，来人并非善类。
钟晚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被人叫住了。
“别着急走啊，老同学。”周荆踩着和缓的步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着他走来，“我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钟晚往后退了一步。
楼千星拦住他，他只是有点烦。
但是面前这人拦着他，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周荆，周家长子，也是他的高中同学。
这是个比贺楠还要难缠的角色。
“你要做什么？”钟晚警惕地问道，“这是在外边，你别乱来。”
周荆闻言，轻嘲了一声：“看来你真的把我当成坏人了，放心，我没有那么多想法。我来找你，是想要跟你做个交易。”
钟晚很抗拒地摇了摇头：“我和你，没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先别急着拒绝。”周荆坐在了身边的长凳上，他拍了怕自己身旁的位置，“你要不要先坐下听？”
钟晚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包，做出了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
“你以后我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不过我觉得我跟你有一些共同话题，你愿意听听吗？”大概是害怕吓到了面前的Omega，周荆将声音放得很轻，“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娶了白冰？”
周荆和白冰结婚了？
钟晚还真的不知道。
“看你这副表情，应该是没听说过吧？”周荆漫不经心地说道，“哎……其实我有点后悔了，如果知道钟家会破产，我就等两年再结婚了。”
他这话中的暗示太明显，钟晚咬住了自己的唇，骂了声：“你不要脸。”
周荆听到之后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很满意他这个反应：“你看你这副模样，多可爱，比白冰天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多了。也不知道……厉青野看上他哪儿了。”
厉青野看上他……
谁？白冰？
这句话轻飘飘的，但是落到钟晚耳朵里，却跟炸弹爆炸一样，轰然一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
“你、你说什么……”钟晚感觉自己都要耳鸣了。
他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连嘴唇都在打颤。他调整着呼吸，尽力地维持着情绪平稳。
“啊，原来你不知道啊，厉青野竟然没跟你说过吗？”周荆故意装作很诧异的样子，“他就是因为你和白冰长得像，所以才看中你的啊。”
“不可能！”钟晚下意识地反驳，“阿野、阿野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原来他没跟你说，那倒是我多嘴了。”周荆挑了眉，“可是他前几天刚来烦过我，就因为我带着别人去参加宴会，没带白冰，他来为白冰打抱不平。事后，他还特地打电话来问我……只不过那时候我正在和白冰……”
他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生了好大的气，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老婆，他只能找个替身发泄，所以才那么烦恼吧。”
他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可是我也很无辜啊，白冰是我老婆，但是跟我上床的时候都惦记着别的男人，该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周荆平静地看着钟晚，说出的话却如毒蛇吐信一样阴毒：“不知道历青野跟钟少爷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我老婆的脸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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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想往哪儿跑？
钟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如果是在此之前听到这个消息，或许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肖衡已经跟他说过……厉青野高中的时候经常和白冰待在一起，他很有可能喜欢白冰。
而且钟晚也曾经隐隐约约地觉得，厉青野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
那炽热目光的背后，仿佛倒映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认识钟晚和白冰的人都说过，他俩长得很像。
像到什么地步？钟晚看不出来，因为他不这么觉得。
谁都不该是谁的替身，他是钟晚，白冰是白冰，二者是不能混淆在一起的。
周荆观察着他的反应，在合适的时间点又添了一把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他的人？之前我给厉青野留了联系方式，大概意思就是想用你换白冰，大家各自玩两天。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不同意，但是他很快就来主动加我了。”
他晃了晃手机，继续道：“你要不要来看看？不过我和他还没聊过天，好友是已经加上了，但只有一个通话记录。你是不知道……就算是从前一起读书的时候，这人都没有加过我的好友，但是一提到白冰的事情，他就不计前嫌，主动来要我的联系方式了。”
钟晚不敢看。
他僵硬地站在那儿，任由西风吹痛他的脸庞。
“你们……”他一出声，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磨坏了一样，“加好友，什么时候？”
周荆：“就是宴会那一天啊。我记得他回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挺臭的，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让钟晚听了想要呕吐。
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回想着宴会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厉青野是在宴会中途出去过一次，而且回来之后就变得很不对劲，他不仅强吻了自己，而且还在回去之后和自己在车里做了一次。
厉青野甚少这么失态。
钟晚没有主动问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好插手对方的事情。
可他没想过这事情背后竟然藏着这种缘由。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他发个消息。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很在乎白冰。”周荆点开了对话框，迅速地打下了几个字。
“我想好了，你可以带白冰回自己家。”
他将打下来的那一行字亮给钟晚看，然后歪着头，眯着眼睛等待对方的回复。
手机是背对着周荆的，但是他好像胸有成竹一样，根本不担心对方回复什么。
而钟晚从他的方向看去，能够看到完整的手机屏幕，以及……他秒回的消息。
那个熟悉的厉青野的头像后面跟着一行消息：“你又对白冰做了什么？”
然后紧接着，又有几条消息迅速地冒了出来。
脚趾头都能想到对面这人是有多着急。
“我会准备好你需要的一切。”
“只有一点，不可以伤害他。”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就不能再强迫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面？时间地点你定。”
钟晚看到这几行字，脚下站不稳，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他面色煞白，喃喃道：“不会的，阿野不会的。”
不知道是在骗周荆，还是在骗自己。
他回想着厉青野回复的消息。
“需要的一切”是什么，也包括自己吗？
他要把自己当成交换筹码，把自己当作礼物一样送出去吗？
“什么不会？”周荆嗤笑了一声，他站了起来，将那个头像点开，“喏，你看看他的号码，这总不能有假吧？”
钟晚已经不敢看了。
他的心脏还没有强大到去亲自验证这件事。
冷风袭来，像是钻到了他的骨头里，让他痛到不能再站起来。他的脚底仿佛灌了千斤沉铁，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这块地方。
钟晚想说些什么，可是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宴会那天……原来宴会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当他的心开始沉沦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当做替身，当作发泄情绪的工具。
所以，当厉青野挡在自己身前，拦下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时，他想的是什么？
是害怕自己敏感的身份遭人非议，还是后悔自己从前没有这样好好保护过白冰？
是对自己的保护，还是对另一个人的亏欠？
钟晚不敢想。
他感觉到有一只无情的利爪，攫住了自己的心脏，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搅翻得一团软烂。
……连呼吸都是痛的。
“啧啧，小可怜。”周荆朝他伸出了手，“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钟晚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他双目猩红，但是没有掉眼泪，他不能在这种人的面前哭泣。
周荆的手被打得瞬间泛红，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这副倔强的模样，倒是和白冰很像。有时候他也会在床上……咬我，打我。不过大多时候他是很温驯的，像一条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够了！”钟晚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现在已经没法联想他口中的白冰过的是怎样悲惨的生活了。
他现在只关注着对方那句话——他和白冰很像。
真的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可是他们真的很像吗？
钟晚几乎已经忘记了白冰的脸，但是这个人的名字，从今往后会像噩梦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我要回家……”
他喃喃地爬了起来，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按倒了。
Alpha的力量远超于Omega，制服钟晚这件事对于周荆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说什么呢，你哪来的家？”周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暴戾和阴狠。“你说厉青野在华府那套别墅？你清醒一点吧，那是你的家吗？”
钟晚耷拉着睫毛，整个人不断地颤抖着。
“我也很纳闷，都这么久了，厉青野竟然还没有送你套房子。如果你现在和厉青野分开，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不……有的，厉青野答应过他的。
对方说过的，政府送给他的那颗小星球，将永远敞开怀抱欢迎他。那会是他永远的家，和厉青野一起的，家……
可是那颗小星球甚至还在开发中……
就像厉青野说过的那些情话一样，飘渺梦幻、不切实际。
“我说实在的，你跟了我吧，我保准先送你一套房子，省得你日后无家可归。”周荆宛如恶魔低吟的声音再次传入到他的耳朵里。
钟晚“啊”地尖叫了一声，他赶忙站了起来，拿起怀中的包打他：“不要，你走开，你快滚！”
他想要往后跑，但却被人揪住了衣领。
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烟草的味道窜到了自己的鼻子里。
这附近没有人抽烟。
于是钟晚便清晰地意识到了这股味道是从哪里来的——是周荆的信息素。
面前这人正在试图释放信息素，让自己臣服。
“你要往哪里跑？厉青野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周荆将人反身抱在了怀中，他盯着Omega细嫩的腺体，在看见上面带着血的齿痕之后，他眯了眯眼睛：“呦……昨天晚上刚弄的？厉青野还挺会折磨人的。”
“不要，你放开我！”钟晚挣扎着，“他没有，卖我的权力，我跟你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很刺耳，若是这附近有路过的人，一定会听到这凄厉的叫声。
钟晚盼望着有人来救他，要不然他今天一定会被周荆带走。
“钟晚，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可是你那时候根本就不搭理我。”周荆的声音近乎于癫狂，“当年白冰那个贱人勾引我，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一想到你俩长得那么像，我就没忍住……”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将白冰当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砰”的一声，砸到了周荆的脑袋上，周荆吃痛地放开了怀中的Omega。
楼千星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他手里的Omega，顺便将人直接护在了身后。
健壮的少年宛若草原上的肉食动物一样，巡视着周边的环境……和对面的敌人。
他看见周荆脑袋上淌下了一条血柱。
“他妈的……”周荆擦了擦自己的额角，在触摸到温凉的血液之后，他有些头晕似的，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钟晚惊慌失措：“你刚刚，砸到他哪儿了？”
楼千星扯了一抹笑，尽管他那笑容看着有些勉强：“怎么，你还担心他啊？”
“不是！”钟晚否认道，“你别把他砸坏了，他是……”
“周家大少爷吗，我记得，我见过他。”楼千星又挂着他那副招牌的吊儿郎当的表情，“周荆，你记住了，打你的人是我，要找麻烦，上楼家找我。”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像是咬着牙说的。
周荆用他双淬毒的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周转，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钟晚身上。
他无力地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骚，惹得这么多Alpha为你前仆后继，我倒是小瞧你了。”
这话听得楼千星很不舒服。
他皱着眉头，伸出胳膊，想要再给面前这人一拳。
但是钟晚及时拉住了他，憔悴的脸上划过一抹哀求：“求你……别打了。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你可以，带我走吗？”
他不想回家了。
正如周荆所说，那不是他的家，那是历青野的家。
高兴的时候收留自己，将自己当条狗一样养在身边。
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踢开，或者送给旁人。
楼千星听到了对方的诉求，他简直求之不得。
“好……你想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去……”钟晚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很轻地说出了一个地名，“联邦医院吧。”
楼千星猜到了，这人是想找自己那个植物人哥哥。
“行，我带你走。”
他趁机将钟晚揽在了怀中，然后狠狠地瞪了周荆一眼。
周荆想要拦，但是他更惜命。头上这道伤口还挺大的，他必须得马上去医院。
不过就算是暂时得不到钟晚，他也得再想方设法地下点绊子。
他掏出了手机，回复了厉青野：“时间的话，就今晚。地点，我家。”
随后他甩了一个地址过去。


第29章 白冰的替身
楼千星是开着跑车来上班的。
钟晚从前都不知道这人竟然这么嚣张，这样昂贵的跑车，就停在他们的小破花店附近，就算是不小心被蹭掉了点漆，也够楼千星花大半年的工资去修补了。
他结束了自己的“离家出走”计划之后还不从花店离开，估计是想要继续在这儿闹着玩。
“这声音有点闹腾，你嫌吵的话可以带个耳塞。”楼千星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懊恼，早知道自己今天开普通的车来就好了。
“没事。”钟晚低下了头，他悄悄地用手背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珠，“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小事。”楼千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语气轻松，“你今天提前下班，我害怕你出事儿，所以跟了你一会儿，没想到那个周荆那么大胆。”
他没说的是……方才自己还听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直到周荆动手，他才忍不住冲上前去，将人打翻在地。
“那……玫姐那边，你请假了吗？”钟晚瓮声瓮气地问道。
“啊……请假。”楼千星把手机抛给了他，“你帮我请个假吧，密码是198118。”
钟晚有些错愕，他的眼眶还是红的，泪水刚刚被抹去，这副样子呆呆的。
楼千星瞥了他一眼，笑出了声：“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你的密码，你……”钟晚挠了挠头，没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将对方的手机拿得远了点，解锁的时候恨不得闭着眼，仿佛这样就能马上忘掉对方的密码似的。
楼千星觉得对方的反应实在可爱，便解释道：“我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支付密码和解锁密码也不是同一个，你知道也没关系的。”
钟晚闻言，呼出了一口气：“没事的，我已经，忘记了。”
被对方打岔了这么一下，他确实不能再重复一遍了。
楼千星的密码有点乱，他一下子记不住。
接下来，二人都没再说话。
楼千星开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开到了联邦医院的门口。
钟晚还没有缓过神来。
“下车吧，需要我陪你一起吗？”楼千星向他伸出手。
钟晚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将手搭上去。
“我等会儿，打车离开。”他道。
“你打车离开？”楼千星有些讶异，“你打车去哪儿，不会还想回华府吧？你还打算和厉青野在一起？”
钟晚瞥了他一眼。
楼千星“呃”了一声：“抱歉，方才你和周荆的对话，我听到了一半。”
钟晚闷不做声。
“好吧，一大半。”楼千星自暴自弃地承认，“钟晚，你这下总不能还回去找厉青野吧，我可以带你离开那个地方啊。你想要找房子住吗，我帮你找啊。”
“不可以的。”钟晚很清醒，“你哥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不会允许，你和我有来往。”
楼千星是个富贵无忧的大少爷，如果他高兴，他随便捡只狗回家，都不会有人说他。
可他不能把钟晚捡回家。
厉青野之前已经郑重地警告过楼家了，楼燊弘是不会让自己摊上这样的麻烦的。
就算被楼千星带走，他也只有自取其辱被撵回来的份。
而且楼千星的目的就一定单纯吗？
也不见得吧……
钟晚下了车，礼貌而又疏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楼千星注视着这人的背影，看着对方渐行渐远，拳头不受控地攥了起来。
联邦医院很大，钟晚还是走了许久，才走到了哥哥的病房门口。
他的眼睛有些肿，不敢直接进去看望哥哥。
李岩正在尽心尽力地给钟彦擦拭身体，在触碰到对方的手腕时，还下意识地搭在了他的脉搏上一会儿。
他能感受到，钟彦的心脏正在稳稳地跳动着……
看来医生说的，钟彦最近可能会醒的事情，是真的。
太苦了，这两个孩子都太苦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岩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的钟晚，他急忙擦去了眼中的泪光，朝着钟晚招手：“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钟晚有些仓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踌躇着走了进来。
李岩注意到了这孩子脸上的泪渍，轻笑了一声，想要调节气氛：“别哭啊，阿晚，你哥哥快要醒了，这是好事。”
钟晚抿了抿唇：“医生说，大概还要，多长时间？”
“我也问过了，医生没给详细的回答，但是至少还得一个月吧。你哥哥的生命迹象正在逐步恢复，兴许哪一天，他就从病床上醒来了。”
李岩慈祥的目光落到了病床上的Alpha脸上，叹惋道：“可惜了，上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阿晚你也……”
话说到一半，他就自己打断了自己。
“好在马上要苦尽甘来了，阿晚，从今以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地打工攒医疗费了。”
听到“打工攒医疗费”这几个字，钟晚心尖一痛。
其实他打工挣的那几个钱，甚至还不够付李岩的护工费的。
如果不是厉青野，哥哥早就撑不下去了。
“对了，医生今天来过，让我转告给你一件事。最近他们可能要改变医疗方案，加速刺激病人醒过来。医疗费这边……”李岩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阿晚，你可能要做好准备了。”
钟晚咬着唇：“好……”
见钟晚没有什么犹豫地答应了，李岩还以为对方有一定的积蓄，他松了口气：“这实在太好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月前，有个富商的孩子往医院里捐了一台先进的机器，你哥哥是第一个试用者，没想到这台机器真的这么有效，竟然让你哥哥在一个月内恢复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李岩继续道：“阿晚，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感谢那个富商的儿子，他真的帮了大忙了。”
原来是这样吗……
钟晚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叔叔，我想单独和哥哥待一会儿。”
李岩会意，擦了擦手，便主动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来之前，钟晚的情绪波涛汹涌，但是真的到了钟彦面前，他反而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他哽咽半天，最后只是趴在了钟彦的胳膊边上，低低说了一句：
“哥哥，我痛……”
一个小时后，钟晚走出了病房。
他嘱咐了李岩好好照顾钟彦——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对方，只是因为他惯有的唠叨。
跟哥哥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想要千叮咛万嘱咐的。
李岩让他放心，说他会照顾好上将的。
钟晚离开了联邦医院的住院楼。
他在停车场看到了那辆张扬的跑车，原来楼千星一直在等着他。
但是钟晚并没有上车，他打了个车回华府，在路上给楼千星发了个消息：“我已经走了，你也回家吧。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但是你还是少跟我联系吧。”
他不想让楼千星招惹上麻烦。
他自己的事情，终究是需要他自己处理。
钟晚回到了厉青野的家之后，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
哥哥需要一大笔医疗费，他手里的钱很可能不够。
难道他要继续在厉青野身边当个替身吗？
钟晚拍了拍自己的脸。
其实他和厉青野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恋爱关系吧？他们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为了各取所需，他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
为了哥哥，再忍两天怎么了……
钟晚的手几乎要扣进了沙发中。
可是，他真的忍得下去吗？
一想到厉青野的笑是为了别人，爱意是为了别人，就连对自己好都是因为把自己当作别人，钟晚就感觉自己的内心传来阵阵钝痛，他忍不住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厉青野……
他反复地呢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唤来了门口的佣人。
“拜托你，给我二楼所有房门的钥匙好吗？”
佣人见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求求你，我不做什么。”钟晚揩掉了脸上的泪水，“我只是……看一样东西。”
佣人注视着钟晚，终究是点点头：“您稍等。”
在华府这半年来，他们和钟晚相处的时间多于厉青野，其实他们都是打心底里喜欢钟晚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们还是想要尽可能满足对方的要求。
钟晚得到了钥匙。
他找到了那间被上了锁的房间，轻轻地打开了门。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一条粉色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条项链旁边，放着一封信。
钟晚不受控地朝这封信走去，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那封信。
——送白冰。
几个熟悉的大字晃晕了他的眼睛。


第30章 你和他不一样
钟晚在桌边呆怔了许久，然后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口是被火漆印章烫过的，上面还夹着一片白色的羽毛，做得很精致，不像是那双常年在战场上杀人的手做出来的。
他不敢打开，只是拿起来端详了许久。
好难受，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他和厉青野从来也不是真的情侣吧，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一样？
为什么控制不住眼泪，为什么……泪水滴在了那封信上。
钟晚看到精致的信封上面被泅湿了一片，他有些慌乱地想要伸手擦去，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封给白冰的信，上面沾着他的眼泪。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见佣人仓皇无措地阻止着来人：“先生，等会儿钟先生就会下来，您先……”
“走开。”
厉青野拂开了他阻挡的手，视线落到了那扇半敞开的门，呼吸都停止了。
他三两步上前，猛地推开了门，在看到钟晚举着那封信时，他的气息瞬间变得有些危险。
“我好像跟你说过，不能进这个房间。”他一步一步地朝对方走去，“你打开那封信了？”
钟晚瑟缩了一下，慢慢地将信封放了回去。
“对，对不起。”钟晚抹了抹眼泪，脸色难堪，“我现在就走。”
说罢，就要绕过厉青野，走出去。
但是在经过厉青野身边的时候，他被人拽住了。
“你看到什么了？”厉青野盯着他的脸，“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钟晚根本不敢抬头，他咬着唇，只想从这个地方离开。
厉青野的拇指拂去了他脸上的泪，他放软了语气：“为什么要哭？”
过了半晌，钟晚才出声：“厉青野。”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都把我，当成白冰，是吗？”钟晚后退了一步，声线不平，但是他在努力抑制，“你喜欢白冰，把我当成替身，还瞒着我。”
厉青野沉默了。
“所以，高中毕业之后，你跟我告白，也是因为，白冰和周荆订婚了。”
钟晚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你就这么喜欢，和他像的东西吗？”
东西。
是了，他这种人在厉青野里，不过是个替代别人的物品，根本不是个有自尊有情感的人。
“你在伤心什么？”厉青野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面前的Omega流眼泪，他的心中有些隐隐的刺痛。
不过他没有走上前安慰，只是继续说道：“就算没有白冰，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正式的恋爱关系。”
这一点，钟晚应该清楚的。
可是这一刻，钟晚却像是忽然疯魔了一样，伸出手，推了对方一下。就算是那么愤怒了，他也只是推了对方一下，将对方推得脚步晃动而已。
“一开始我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厉青野稳定了身形，平复了一些情绪，他终于承认了，“但是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到底喜欢谁，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在一起，我供着你各种物质需求，你解决我的生理需求。我以为你也很清醒——我对你好，你配合我，仅此而已。”
钟晚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他呜咽了一声，漂亮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
“事实上，我就算告诉你我选择你的原因，你也会答应我吧？”厉青野吐出来的话绝情又狠心，“那时候，你有得选吗？”
不是厉青野就是别人。
Omega又年轻又漂亮，可他家中破产，又没有半点实用的长处，还有一个植物人哥哥要养，他能选择什么出路呢？
钟晚很凄厉地笑了一下。
是啊，没得选，所以遇到了厉青野这样一个大救星，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掏给对方。
可如果厉青野当时告诉他，他只是个替身，或许他就不会放任着自己沦陷进去了。
厉青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情绪失控……那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心意一点都不重要。他这样一个落魄Omega的感情能值几个钱？说出来都好笑吧。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钟晚抖着声音问道。
厉青野注意到了对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莫名有些焦躁，只是面色还维持着冷静平和：“很简单，你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我也会适当回应，这样更有谈恋爱的感觉，我做这些，全都是我心甘情愿，不是为了骗你，只是为了我自己高兴。”
厉青野继续盯着对方的神色，想要从中找出一点答案，可是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紧张：“你别跟我说，你因为我对你好，已经喜欢上我了。”
钟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什么都表达在眼神中了。
厉青野的心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他伸出手，想要将人揽在怀中：“钟晚，其实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
“你身上，有一股雪梨的信息素。”钟晚打断了他，“你刚才去见白冰了吗？你想要，把我换给周荆吗？”
他还记得，白冰的信息素是雪梨。
听到这话的厉青野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周荆的事情？什么把你换给周荆？”
他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皱眉解释道：“我是去见了周荆，他车上有残留的信息素。我沾了一点。”
所以说，这还是白冰的信息素。
那他去见周荆做什么？难道现在的厉家和周家还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白冰的事情。
“够了，别说了。周荆都跟我说了，你打算用我，交换白冰。”钟晚的眼中忽然浮现了一抹深深的厌恶，他一直在后退，直到后退到桌边，他摇头着说道，“厉青野，我宁愿出去，陪酒赚钱，也不会成全你们的，恶趣味。如果你把我，绑到了周荆家里，我肯定会自杀，了断自己。”
Omega的话让厉青野有一瞬的慌神。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试图让对方清醒一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绑去周荆家里，他们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钟晚看出了Alpha的茫然和失措，他心底浮现了一个疑问，但是那个疑问很快就被打散了。
罢了，像厉青野这种骗子，他为什么还要再相信呢？
“我等会儿，就收拾东西。”钟晚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他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雪梨味。
这股味道，快让他产生生理性的恶心了。
不是因为白冰，而是因为厉青野。
“慢着。”
厉青野不由分说地拦住了他，还将人禁锢在了怀中。
他沉了口气，“你要跟我分手吗，钟晚？”
钟晚一遍挣扎一边喊道：“我们在一起过吗？”他声音嘶哑，就算是喊出来的，也没有太大的声音。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跟周荆说过用你交换白冰的事情，这件事绝对是有误会。我是想过救白冰出来，那是因为他在周家过得很苦，不是因为我要把他娶回家！”
厉青野的语气很快，说着说着，额头上也浮现了细密的汗珠：“我也没想过跟你分开。”
钟晚的挣扎动静小了下来。
他讽刺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想娶他？”
这话问得厉青野一愣。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年少的执念一直扎根在心中，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白冰，才让对方上了周荆的当，痛苦了这么多年。
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二人离婚，还白冰一个自由。
至于后来要怎么做，他还没有考虑到，毕竟前面那一步就足够难了，能否做成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那个含蓄温婉的Omega在他心中早就成为了一抹难以触及的虚影，白冰对他来说太美好了，他甚至不敢幻想对方。
“我对他，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厉青野缓缓开口，“只是小时候喜欢他而已。”
“龌龊？”钟晚喃喃道，“所以，我这个替代品，是拿来发泄的，他在你眼里，是不能亵渎的。”
厉青野觉得这人又理解偏了，他刚想要张口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钟晚这么说，好像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把钟晚当成了白冰，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当成白冰。
到底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可是你，明明已经知道了……”钟晚又不争气地流眼泪，“那药是我送的。”
对了，那份药。
厉青野和别人打架受伤之后，只有钟晚留了份心思，给他送去了一份药。
厉青野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刚开始的主动靠近是假的，后来二人共度的时光不是假的。要让他就这么忘记白冰，有点困难。
“不是那个药的问题。”片刻之后，厉青野才想到了合适的说辞，“那个时候，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除了贺楠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就只剩下他了。厉家出过一次事故，也是债务危机的问题……和你们钟家差不多，当时大家都觉得我们家不行了，所有人都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只有他愿意继续和我做朋友。”
他继续道：“我知道他在白家地位低微，不过是个没有被承认的私生子，也许哪一天就被他现在名义上的母亲给卖了。他跟我做朋友，也许只是两个可怜的人互相取暖而已，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他。因为和我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前途的Alpha靠得太近，他甚至被家里人责骂，被关禁闭……我没能救得了他，他受苦的时候，我被分到了战区打仗，再一次回来之后，就得知了他和周荆订婚的消息。我有愧于他。”
厉青野的瞳光不断闪烁，他的表情带着几分歉疚，那是钟晚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我身上有一道暗伤，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过，那是我第一次晋升的时候，去政府开会的路上受到枪击偷袭留下的。”厉青野轻轻拨开了自己的衣领。
上面有一道凹凸不平的粉痂。
“白冰偷了手机给我报信，这场偷袭和周家有关……只不过我没有证据，而且政府那边也有意隐瞒，厉家也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我才不得已饶恕了他们。除了刚才说的那些，我还欠白冰一条命。我能做的，就是把他从周家救出来，或许我会再给他一份不菲的资金……让他好好生活下去。”
原来白冰在他心中竟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听着他强调自己和白冰的不同，钟晚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
原来是救命之恩啊，那确实是……比不了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把他带回家的打算，我只是想把他救出来。”厉青野抚摸着他的头，试图靠这样的说辞让Omega留下来，“我确实是因为白冰才靠近你，但是我没有打算随便玩玩然后把你抛下，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如果你感觉很不舒服的话，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保证我不会在你面前提到有关于……白冰的任何事情。”他又添道，“钟晚……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你哥哥现在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他不想威胁对方，但是这样的话，听着就很有压迫性。
【作者有话说】
追妻的话，得等到哥哥醒来之后。
已经刷到有人说我文案诈骗了，我在第一章 说得很清楚，虽然是双替身但是受喜欢哥哥这条线可能不那么明显（更多是雏鸟情结），介意者慎入。如果双方都是完全对等的欺骗，那么攻还有必要追妻吗？
动不动就把我打成攻控，我请问看这文的有几个是攻控？哪个攻控爱看追妻文？
之所以没删掉“双替身”这个tag就是因为受对哥哥的喜欢是在追妻过程中体现的（更多是作为回旋镖刺进厉青野心里的作用）这样安排更符合我心目中的狗血剧情。
麻烦看到一半弃文的不要胡乱猜测后面的剧情。


第31章 钟晚，你跟我说句话
钟晚拒绝了他：“不要，我不要……我要离开这里，你放我走……”
那是一瞬间气血上涌做出来的决定，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么选择之后，大概率要承担自己接受不了的后果。
可他依然决定离开。
他不能为人替身，不能这样苟且地活着。
厉青野深深呼了一口气，耐心劝道：“你现在出去了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吧？别闹脾气，如果你真的很生气，我愿意给你别的补偿。”
而后又添了一句：“我再给你一些考虑时间，刚才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到。”
钟晚感觉自己快把嘴唇咬破了，“厉青野，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吗？”他问道。
厉青野反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为了钱，这人这辈子都不会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吧。
二人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各自的目的不都很明确吗？现在一副问责他出轨的模样是闹哪哪样？
“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钟晚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我以为，你喜欢我，才选我。”
厉青野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钟晚满脸的眼泪，和哭得快要接不上气的模样，心中那个猜测渐渐成型……
他记得这人很少在自己面前情绪失控……除了碰到跟对方哥哥有关的事情，大部分时候，钟晚的心境都是平和的。
钟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心中有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质问自己……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钟晚。”厉青野的声音很轻，也有些颤抖。
钟晚握紧了拳头，他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推开了他，然后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跑出了房间。
他甚至没来得及收拾留在这里的东西。
有关于厉青野的一切，他都不想要了。
厉青野回过神来，立刻追了上去，但是刚跑到一楼，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骚动。
“先生，您不能进去……”
“先生，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家的花园门口，竟然是楼千星。
钟晚在这时主动打开了别墅的门，他径直往外跑去，直奔着楼千星的方向。
楼千星见状，立刻挣脱了那几个佣人的束缚，将来人拥到了怀里。强大的冲劲把他带得后退了几步，随后两个人都定住了身子。
“钟晚，你有没有怎么样？都跟你说不要回来了，我养着你，你怎么还回来找那个混蛋？”他的声音中掺杂着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担忧。
钟晚感受到了对方溢出的信息素味道，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觉得楼千星的怀抱也很温暖。
“带我走……”他哆嗦着身子，“我不要，留在这里了。”
“好，好，我现在就带你走，你别慌。”楼千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对方的头上，“刚哭过，别见风，脸会疼。”
二人“你侬我侬”的这一幕让刚走出来的厉青野立刻阴沉了脸色。
怎么又是这个烦人的小蚂蚱。
“站住。”厉青野站定了身子，常年养成的军人站姿给他多添了几分气势，“谁允许你带他走的？”
楼千星挡住了钟晚，扬着头看向对方，语气不屑：“上将好大的威风，难不成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囚/禁普通老百姓？”
“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不要再来找钟晚。”厉青野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语气中释放着明显的压迫性，“你别以为你有楼燊弘保护，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厉青野的信息素威压很强大，如果他带着攻击的目的，普通的Alpha是承受不住的。
楼千星的资质不错，但是比起历青野，还是差了一大截。他这种在温室中长大的小少爷，和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是没法比的。
不过楼千星根本没有和对方对着干，他干脆就放任自己受伤，甚至故意迎合对方的信息素攻击……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他的嘴边缓缓流出了一道鲜血。
钟晚张皇失措地看着对方的脸，他抖着手想要给对方擦去：“对不起，楼千星，你怎么样？”
随后，他便直接转头，带着恨意，瞪着厉青野：“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是无辜的！”
厉青野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自暴自弃地让自己流血，他根本就没有释放这么大的威压！
然而，最让他难受的不是楼千星的故意陷害，而是钟晚的质问。
“钟晚，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厉青野的十指咯咯作响，他用更加阴暗的目光看着相拥的两人，“我都说了，这件事我会补偿给你，但是我们俩之间如何跟旁人无关。楼千星管不了你，他自身都难保。”
他生生忍住了将对面那个Alpha踹开，自己取而代之的冲动。
“厉青野，我管不了钟晚，你就能管得了吗？你知不知道今天周荆差点要强/迫他了？如果我不即使出现，也许钟晚早就被周荆带回家了！”楼千星大声呵斥，脸色通红。
“什么？”厉青野的眼皮子狠狠一跳，“今天周荆去找你了？”
他将目光放到了钟晚身上，神色变得有些惊慌。
跟周荆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钟晚只是个Omega，如果碰到了居心叵测的周荆，怕是会……
“他伤到你了吗？”他伸出手去拉钟晚，但是被楼千星直接打掉了。
“啪”的一声，很清脆。
“你这么欺负钟晚，还想让人家原谅你，你以为你的补偿值几个钱？”楼千星将钟晚引到了自己的跑车旁边，“厉青野，你真是个混蛋，你连自己的Omega都保护不了。”
厉青野是真的慌了，他快速地追了上去，想要再问钟晚两句，但是他被楼千星偷袭了好几下，眼角都被砸青了。
“滚啊，你要是真的想要补偿，先去揍周荆一顿再说吧。”楼千星冷嗤了一声，“哦，我忘记了，你真正喜欢的人还在周荆手里是吧，那想必你也是投鼠忌器了……你敢去找周荆寻仇吗？懦夫。”
楼千星的跑车很矮，厉青野能直接将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钟晚扯出来，但是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受伤，他就忍住了自己的手。
“钟晚，周荆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能跟我说句话吗？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主动跟周荆说过有关你的事情。”
然而，楼千星踩了油门，一瞬间扬长而去。
只剩下一脸怅然的厉青野留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我又重新翻了一遍，确定在文中提过厉青野说“不是药的问题”，他从来就没有把那份消毒药水看得很重过，那份药水只是白冰认识他的一个契机，所以厉青野在前面知道药被人冒领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真的喜欢上白冰，是因为高中时只有白冰愿意主动靠近他，在厉家落魄的时候也不嫌弃他，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厉青野天生就没有爱人的能力，本文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厉青野就是喜欢白冰的，而且他有愧于对方，这是一份执念，这份执念不是知道药是被他冒领的就能消去的，但是他逐渐地和白冰划清界限了，因为他现在想把钟晚留在身边。
还有，现在还没到追妻，追妻要等哥哥醒之后。
嘲讽造谣也有个度吧，拜托。


第32章 他每天都过来找你
钟晚坐在楼千星的车上，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其实他很清楚，楼千星也护不了他，就算是将他带走，也没法带回楼家。
这个小少爷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他只能听自己大哥的，然而，他大哥又不愿招惹自己这个麻烦。
钟晚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寄生虫一样，只有不断从别人身上汲取营养，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命。
可是钟晚也不想事事都依靠别人。
他能力太弱了。
如果他只要养活自己一个人还好说，毕竟他一个月也有五千块钱的工资，供自己吃饱穿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还要填补哥哥的巨额医疗费，这不是他一个花店小员工能承担得起的。
难道真的要选一条自己都唾弃的路吗……
又过了十几分钟，钟晚让楼千星把自己放到路边。
楼千星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钟晚，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用。”钟晚摇摇头，他捂着胸口，说，“我要下去。楼千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你要走？”楼千星惊道，“大半夜的，你一个Omega在外面晃悠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我先去找个酒店凑合一下，不要紧的。我会尽快租到房子，搬到新房子里住。”钟晚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笑起来的时候看着也很虚弱，“你不用再送了，再晚一点的话，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钟晚，你别冲动。你不就是害怕我哥哥吗，你放心，我哥哥最疼我了，如果我执意带你回家，他是拗不过我的。”楼千星的语气有些焦躁，“反正不是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外边的，你想都别想。”
钟晚听了对方的话，心中有些酸涩。
他能感受到楼千星愿意为自己付出，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付出。
楼千星现在就是个孩子，他叛逆、不服管教，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哥哥的良苦用心。也许他闹了之后楼燊弘会答应他，但是会有很多麻烦。
钟晚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让和这件事无关的楼家人受到无妄之灾。
“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两天会先找玫姐住，等到我安定下来再搬到别的地方，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了。”钟晚眼睫轻颤，声音在外边的风啸中有些发抖，“楼千星，别总是跟你家里的人对着干，其实他们都很爱你。别仗着他们爱你，就一个劲让他们难办。”
楼千星一下子就慌了，他拽住了钟晚，双眼有些红肿：“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我都做到这份上了，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钟晚瑟缩了一下。
楼千星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懑：“如果你不跟我一起走，你拿什么养你哥哥？”
钟晚的心猝然痛了一下。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在花店那个工作，能够供得起你哥哥的医疗费吧？钟晚，如果你只能靠这种方式才能换来医疗费的话，为什么这个人只能是厉青野，不能是我？”他有些粗蛮的声音再次传来。
钟晚听到这话之后，脑子嗡嗡的，他感觉自己又气血上涌了，但是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楼千星救了他，楼千星喜欢他，可是楼千星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他。
对方甚至会拿这件事当作噱头，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楼千星。”钟晚很艰难地说道，“我们给彼此留一点做朋友的颜面吧。”
楼千星一怔。
“我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弟弟，但是我不能把你当作厉青野。”钟晚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随便。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依靠自己的双手供养我哥哥。一份工作不行，我就同时做两份、做三份，做到我累得撑不下去的地步。”
“我跟厉青野……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救急，但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并没有觉得很为难。我不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钟晚开了车门，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冻僵了。
也许他现在顺从了楼千星，能够让自己不那么辛苦。
但是他没有回头。
“谢谢，晚安。”
这是他对楼千星说的最后一句话。
*
这两天钟晚没有去花店工作，而是在网上投简历，找灵活。
一来是确实有这个需要，二来是躲避厉青野和楼千星。
他知道自己现在回到花店，肯定会被这两个Alpha盯上的。
好在落玫比他想象中还要心善，她没有问钟晚遭遇了什么，只是默默地收留了他，并且免去了他的房租和水电。除此之外，还给他的工资调高了五百块钱。
钟晚感动得哭了好几次，落玫像母亲一样将他拥在怀里，并且让他宽心，担保说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让他安心住着。
没过多久，钟晚就找到了一份超市售货员的零工。
这个超市离花店很近，下班之后步行五分钟就到了，而且时薪还不错，有二十块钱一个小时。
如果从下午五点工作到晚上十点，他的当天收入就能多一百块钱。
这是个24h小时，如果愿意十点之后工作，还能涨时薪。
钟晚决定去试试。
接下来的三天，他还是没有去花店，而是一直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在附近的超市中上班。
他打算过一个星期再回花店上班。
厉青野应该没有那么多耐心，愿意一直在花店门口蹲着自己吧？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落玫每天都跟他说，厉青野来花店找他了。
有时候来一上午，有时候来一两个小时，总之就是每天都来。
“小晚，你要不要收一下自己的信息素？”落玫悄悄建议道，“他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在感应信息素，他总跟我说，他能感受到你的味道，所以才一直赖着不走。你们俩的契合度是不是很高啊，为什么你在超市，他都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气味？”
钟晚蹙了一下眉：“我们没有测过，契合度。”
但是他也发现了这个事情。
从前他在别墅里，能从一楼感应到二楼角落里传来的青梅味。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前面改过，所以大家看到这里可能觉得“双替身”的情节有点弱。
改成这样不是想虐受，而是我发现如果像之前这么写的话，后面就没必要火葬场了。
解释一下：之前钟晚没觉得自己喜欢厉青野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排斥对方的亲近，也不反感和对方上c，是因为对方的信息素和哥哥很像。他对厉青野的喜欢，其实方方面面都有哥哥影子的存在。
双替身的标签我依旧留着（但是首章已经排雷，受喜欢哥哥的这条线会比较弱，也比较朦胧，如果他也完全喜欢哥哥的话攻就没必要追妻了，对等欺骗没有谁对不起谁，有亏欠才有追妻）
受喜欢哥哥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后面火葬场的时候。（这就是我的爽点如果接受不了的宝一定要尽快退出）


第33章 哪个部队的，说来听听
按照落玫的说法，他和厉青野的信息素契合度应该真的很高了。
产生了这个猜测之后，钟晚甚至想把售货员的工作也辞掉。
可是医院那边的催费来得太紧急了，他根本就没法逃避工作。
看着钟晚愁眉不展的模样，落玫劝道：“哎呀……你俩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看厉上将对你也很上心啊，怎么会出感情上的问题呢？这中间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钟晚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手机上的催费消息，摇摇头：“没有误会。”
他脑子里在算账，算他的积蓄还能支持哥哥多久。
他从厉青野那里得到的普通首饰已经被拿到拍卖会和典当行里卖掉了，零零碎碎地一共换了二三十万块钱。
但是那些太名贵的东西他不敢卖，一卖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好比上次在那个珠宝商手里得到的鸽血红戒指，不算是非常昂贵，但绝对是很稀有的——至少在S市，应该只有这一枚。
医生说在哥哥彻底清醒之前，很有可能要再动一场手术，这笔手术费就不是他能承担得了的。
到底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再回到厉青野身边呢？可是如果厉青野为了白冰，把自己换给周荆怎么办？
钟晚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边想了一晚上，直到快要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他才眯了一小会儿。
七点钟的闹铃响了，他又急忙起来去超市上班。
今天他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还差点睡过去，老板骂了他一顿之后，他就提起精神了。
可是勉强提起精神并不是真的精神，他这一天都过得很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觉得自己的腺体有些痒，整个人身子都晕乎乎的，就算是注射了抑制剂都没有用。
他好像……到发qing期了。
钟晚想要快点回家，但是离下班只剩下一个多小时，老板说让他再多忍一会儿。
这个超市的老板是个Alpha，还是个单身Alpha，想必是不能理解Omega的发qing期有多难受。
钟晚心中难受，但是也不敢再提要求，毕竟他今天已经惹恼了老板一次，如果他再惹对方不高兴，也许他马上就会被辞退。
目前的他根本离不开这份工作，他不能得罪了老板。于是他又忍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裹上了外套，戴了口罩，往外边走去。
当经过超市的停车场时，他被远处的车灯闪了一下。
Omega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撒腿就跑，可是下一瞬间，他就被一股陌生的Alpha气息给锁定了。
来人是个精壮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像是顺道来超市买东西的。他缓缓从车里走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Omega身上：“方才就注意到你了，怎么，晚上一个人回家吗？你家里人竟然放心你一个Omega大半夜在外边工作？”
钟晚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和紧张，轻声笑道：“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他慢慢靠近：“怎么，刚才对着我释放信息素，不是为了让我留下来等你吗？”
“没有，没有。”钟晚转过头，连忙摆手，他警惕地看着对面这个陌生男人，“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腺体，都没敢告诉对方自己正在发qing期。
他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刚才结账的时候，这个男人走的是自己这边的机器。
“正常人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小可爱，是不是发qing期到了？你是单身吗？需要人帮忙解决吗？”男人单手撑在自己的车头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你长那么漂亮，家里人怎么舍得你来做这个？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哥哥养着你？”
钟晚心中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
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如果打起来，他肯定会先负上一身伤，再被人带走。
正当钟晚急得鼻子冒汗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梅的味道。
他自暴自弃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听到他大喊大叫，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真是不听话。”随后他直接抓到了钟晚，将人用力地往车上拽。
钟晚的力量没有对方强大，但是他一直都在挣扎，还揍了对方两圈，将对方的眼角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男人怒火中烧，决定给钟晚劈晕，但是一掌没劈对位置，将人打得痛苦地躺在地上。
“你这是犯法的，我会报警。”钟晚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疼得嘴唇打颤，“这里有，监控。”
男人冷漠地挑了一下眉头：“那你可以试试，看看警察会不会理你。”
男人好像出身不凡，所以有恃无恐。
钟晚知道自己摊上了个大麻烦。
他现在无比想念那股青梅的信息素……难道方才窜入鼻间的味道是错觉吗？
哥哥也好，厉青野也好，拜托吧，来个人救救他吧。
男人朝着他走来，正当他想要将钟晚拖进车里的时候，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现，一下将他踢出去了三米远。
“钟晚！”
厉青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钟晚，心中顿时被揪了起来，他急忙跨步上前，将人扶到了怀中：“你没事吧，还好吗？你哪里痛？他刚才打你哪儿了？”
钟晚看到厉青野的脸，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不幸，他虚弱地倒在对方怀中，指了指对面那个男人：“他想要，强行带我走。”
厉青野攥紧了拳头：“等着，我先去解决麻烦。”
对面那男人被踹翻之后，脸上忽然变得有些红晕，眼神也有些不清明，看着像是喝醉了酒，现在酒劲儿才上来。
“你是谁？”男人的眼神中划过一抹阴霾，“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
厉青野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好像在盯着一个死人。
“你还想打我？”男人注意到了厉青野的动作，他轻哧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只怕你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男人被打掉了一颗牙，唇齿上瞬间溢满了鲜血，他有些惊恐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他是联邦军区的人，你敢动我，小心我……”
下一秒，厉青野精致的皮鞋踩到了他的脸上。
一张崭新的红皮证件亮在了他的眼前。
“联邦军区的人？哪个部队的，说来听听。”


第34章 我替你报仇了
男人惊恐地看着厉青野手上的证件，他想要爬起来逃走，但是却又被厉青野一脚踹了回去。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纵然已经疼到五官扭曲，他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方才那股醉态浑然不见，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清明……清明中掺杂着几分恐惧，他知道，面前这人不是他能够耍酒疯的对象。
“我明天就找超市调取监控，你等着为这件事负责吧。”厉青野睥睨着他，撂下这句话之后，又狠狠补了一脚，才转身去找钟晚。
钟晚被这个男人打了，看着很痛苦的样子，他得赶紧送对方去医院。
“钟晚，”厉青野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来了，然后直接朝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走去，“你现在怎么样，他刚才打你哪儿了？”
要不是担心钟晚的情况，他根本不会轻易放过那个该死的男人。
“肩膀和后颈……”钟晚不敢抬胳膊，自然也没法搂着厉青野的脖子。他使不上力气，厉青野抱他会更费劲。
但是厉青野十分轻松的模样，并没有感到半分吃力。
厉青野闻言，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怪不得这人一直没有配合自己，原来是肩膀受伤了。
“我等会儿坐在后排陪你，没法开车，所以我叫个车来，你等一会儿好吗？”厉青野轻柔地将人放在地上，然后又小心地将对方抱到了怀中，安抚着对方，“别怕，我过来了。”
钟晚看着厉青野的脸，目光恍惚中发现对方的下巴上竟然有一点冒头的胡渣没有修理。
厉青野不是什么很注重外表的人，但他是个得体的人，过去的那些日子里，钟晚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如此憔悴的模样。
他倏然间扑到了厉青野的怀里，重重地捶打了对方两拳，无声地哭泣着。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伤害了我之后又要救我。
你让我怎么忘记你。
厉青野连眼都没眨一下，等对方发泄好情绪之后，才问道：“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久，还故意躲着我，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钟晚哭得脸都肿了，他一直垂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这几天，我去找周荆问了些事情。”趁着等车的这会儿功夫，厉青野想着解释一下，“我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先听我说好吗？”
说完之后，便不顾对方的回答，自顾自继续道：“我真的没有跟周荆做过任何交易，我是……跟他说过白冰的事情，但是我只是想要救白冰出来，并不是想要拿你做交换，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他这么说，是在恶意挑唆我们的关系。”
钟晚沉默不语，事实上，就算没有周荆的事情，他也不会继续留在厉青野身边了。
“而且我真的没有再打算和白冰发展什么关系。”厉青野揉着怀中Omega的头，失而复得的感觉瞬间充斥于心间，这几天以来他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害怕钟晚在外面被别的Alpha欺负了。
虽然最坏的事情确实发生了，但是还好他来得及时，将人救下了。
“楼千星那小子说要照顾你，把你照顾到哪里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那家小超市里上班？你每天晚上都这个点下班吗？”
厉青野环顾四周一圈，冷风灌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眸中：“你知不知道这一片有好几个酒吧？晚上喝得醉醺醺的Alpha碰上你这样漂亮的Omega，会发生什么，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钟晚揩了一下鼻子，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是的，确实是危险的，正是因为夜班危险，所以才工资高。
钟晚没有办法放弃这份工作。
“你非要上班的话，就去厉家名下的商场、超市上班。”厉青野终究是不忍心责备对方，于是他尽量放轻了声音，“还有，不要再跟楼家那小子来往，我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
对方不知道，这几天以来，楼千星在他面前把钟晚带走的那幅画面，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多少遍。
他白天去花店找钟晚的时候，还会和楼千星那个臭小子对上。厉青野甚至想过揍对方一顿，逼问出钟晚的下落。但是后来他就发现，楼千星和他一样都在寻找钟晚。
竟然没有人知道钟晚去哪里了。
厉青野有预感，如果钟晚要回来的话，肯定会先到花店，如果他一直蹲在花店，就终有一天能够蹲到钟晚。而且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对方一定就在这附近。
“楼千星……”钟晚喃喃重复了一声，随后目光有些涣散，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机械，“你不让我去找楼千星，你呢，你还要为白冰的事情奔波吗？”
厉青野听到对方这么说，蹙了一下眉头。
“你肯定是放弃不了白冰的吧？”钟晚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权力管你，不该插手你的私事？”
厉青野沉默了，不管他心中是不是这么想的，此时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一种默认的回答。
他的喉咙有些干哑：“钟晚，等我把他从周家救出来，我再也不会去插手跟他有关的事情。”
钟晚心痛如刀割。
他好像真的没有理由去怨什么，也没有理由去求什么。
如果二人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在进行一场钱/色交易，那厉青野做到这份上，确实没法再指摘什么了。
可是钟晚不想用“交易”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他太贪心了，他动了情，所以就变得不那么大度了。
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厉青野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和对方断绝关系。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能了。
“好了，你先别想这件事。”厉青野掏出了手机，从相册中翻了一张相片给他看。
“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那是一张残忍暴力的照片，照片上周荆血肉模糊，脸上都是血迹，几乎看不清人脸的模样。
“我找了个由头，让人将他暂时拘禁了。他最近在做灰色产业，我抓到了一点证据，顺便还找了人监控24小时监控他。”厉青野又道，“你不用再担心他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这样吗……
是怕周荆来找他的麻烦，还是怕他回家找白冰的麻烦。
钟晚没有问，只感到有一抹苦涩，晕开在心头。


第35章 之前就是在谈恋爱
钟晚被送到了一家私立医院的急诊，让医生仔细地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之后，已经是半夜一点钟。
钟晚实在困得不行，他打着瞌睡，颈后的腺体也不断地散发着蝴蝶兰的幽香气息。
医生看出来了这个Omega正在发Qing期，而且是比较危险的那种情况，他用责备的目光看了眼厉青野：“你是他的Alpha？你没感觉到他正在发Qing期吗？你还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虽然是私立医院，要带着些服务意识，但是医者总是父母心，看到Omega如此痛苦的模样，医生还是忍不住指责面前这个“不负责任”的Alpha。
厉青野现在也不想计较对方语气好不好，他将人抱到了怀里，忧心忡忡地问道：“这次发qing期好像不太对劲，他现在这个情况，能禁得住……房事吗？”
医生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禁不住也得依靠这种方式解决，我刚刚顺带检查了一下，他这次发Qing期来得比较突然，也比较猛烈……他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扰乱了体内的激素，所以发qing期延期了？”
厉青野愣怔了片刻。
烦心事吗……有的。
但是他这几天不在钟晚身边，根本不知道Omega是怎么度过的。
看到厉青野茫然的模样，医生更是欲言又止，他想要教训两句，又觉得自己没这个权力，便还是将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事后给他多买点营养品补一下，他的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怎么会不好的。
厉青野将人抱得更紧了。
从前钟晚在他家的时候，他明明将这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又健康又有活力。
怎么自己生活了几天之后，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厉青野不觉得钟晚离开自己几天就没钱了，他猜测钟晚手里至少有二十万存款。之前他给了对方很多值钱的东西，二十万都是保守估计了。
所以钟晚憔悴成这样的唯一原因……就是他。
厉青野问道：“是我让你伤心了吗，钟晚？”
钟晚没有说话，只是像个猫儿一样，蜷进他的怀里。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躲得远一点，但是现在厉青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抱在了怀中，他没有地方去，想遮挡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只能往对方的怀里钻。
有些话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说。
所以一直等到厉青野将人抱回车里，他才再次开口：“钟晚，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钟晚听到之后，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了车门边上。
厉青野主动坐了过去，将他的脸掰了过来，然后趁他不注意，吻了他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钟晚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的脸，好像要将对方的脸盯出个窟窿。
“你真的喜欢我吗？”厉青野又问，“所以你接受不了……我那些事情？”
钟晚抗拒地推开了他，发qing期让他的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拒绝对方的亲近。
“你纠结、这个事情，有什么意义？”他问。
“有意义，”厉青野忙说，“你喜欢我的话，我带你回家，我们从此之后可以谈恋爱。”
“谈恋爱”这三个字撞进了钟晚的耳朵里，他讷然地翕动嘴唇，半晌都没说话。
“其实你现在拒绝我的亲近也没有用，”厉青野又道，“等会儿我要帮你解决发qing期的副作用……你也发现了你这次发qing期来得太突然，抑制剂都没有用了吧？另一种解决方式，你能接受吗？”
钟晚听到这话， 又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他头脑不清醒，一个劲儿地推对方的手：“那也，不要你。”
“不要我，你要谁？”厉青野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皱眉，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恼意，似笑非笑地问，“楼千星？”
钟晚听到这个名字，捶了一下对方的大腿。动手的那一瞬间，他还闷哼了一下，像是泄愤一样。
“你打我？”厉青野迅速握住了对方的手，“你真的要找楼千星？”
钟晚心中委屈，但是说不出口，他挣扎着要挣脱对方：“你混蛋……”
因为动作幅度大，他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别乱动。”厉青野无奈地将人按在了怀里，“你这么挣扎，不怕自己受伤吗？还是说你想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宁愿伤了自己，也要多打我几下？”
钟晚一抽一抽的，一双大眼睛里再也盛不住那么多眼泪，他的脸上瞬间温湿一片。
“等你好了，你再多打我几下出气吧，反正我在战场上受的伤多，你那几下，就像小猫挠痒痒。”厉青野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他像是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背，“我现在需要你平静下来，然后再给你一点信息素，让你不那么难受，能配合吗？”
钟晚还是一声不吭。
说实话，此时发qing期的副作用一直在折磨着他，他确实很想要让人咬他一口。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厉青野，他真的没法坦然说出“好”这个字。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随后，他迅速俯身，在钟晚的后颈处咬了一口。
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了对方的皮肤，疼痛中伴随着更多的酥/痒，一股浓郁的青梅信息素注入了钟晚的身体里。
钟晚感觉自己的身子瞬间轻了不少，他扒拉着车上的座椅，感觉自己像是被恶狼抓住的小白兔，眼珠都微微往上翻起。
大概过了十分钟，厉青野才放开了对方。
“现在只是暂时缓解，感觉到好受一些了吗？”他不停地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舔/舐了几下对方的伤口，这样能愈合得更快一些。
钟晚感觉自己身上暖盈盈的，他无力地瘫倒在厉青野怀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问道：“你……现在还喜欢白冰吗？”
厉青野的动作顿了一下。
“如果你还喜欢，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回去的。”钟晚抹了抹脸上的泪渍，“如果非要找个人上床才能解决这次的发qing期，我会随便找个人……应该没有人会拒绝我的。”
钟晚太漂亮了。
虽然他的性子是温和善良的，但是他五官很立体，也很扎眼，是那种会引得无数人心甘情愿匍匐在他身/下的美丽Omega。
厉青野听到后半句，简直是受不了了。
不过他也没有说谎话敷衍对方：“说实话，其实我不确定自己还喜不喜欢白冰，但是我方才听到你说要随便找个人解决发qing期，比周荆故意让我听到他和白冰做亲密的事情还要不爽。”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如此思念你，当时我恨不得立刻动用所有资源把你抓回来，绑在身边。我没有这么做，就是希望我们还有以后，我不想让你恨我。”
“我想诚恳地跟你道歉，我承认我确实有些混蛋，没有事先告诉你白冰的事情，那是因为我没想过你真的会喜欢上我……我也没想到其实我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我还想跟你在一起，你可以原谅我吗？我发誓我从此之后不会再在你面前提白冰的事情，好吗？”
“钟晚。”他在黑暗中叹了声气，似是真的悔过了，“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钟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他紧张到坐都坐不住，呼吸的声音也有些大。
“你对我，只有在乎吗？”他又问道。
厉青野沉默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我习惯你在我身边，也觉得自己离不开你，我会因为楼千星的事情生气，但是我真的不能确定那种感情是占有欲还是爱。我知道你很想要听我说出那个答案，可是……我不能骗你，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钟晚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他的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
“但是我不想让你离开。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厉青野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之前是有些嘴硬，说的很多话都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有些话让你伤心了，我对你说声‘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从此之后我俩好好在一起，你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爱上你。”
“钟晚。”他最后又说了一句击溃钟晚心理防线的话，“我想我应该推翻我前几天否定过的一件事，其实……我们之前就是在谈恋爱，对吧？”


第36章 重新在一起
钟晚最终决定和厉青野一起回华府别墅。
突如其来的发qing期会让Omega很难受，当厉青野将人抱到卧室里的时候，钟晚几乎已经陷入了轻度昏迷。
“宝宝。”
厉青野拍了拍对方的脸，然后轻轻贴了上去。他皱着眉，“好tang。”
出于本能，钟晚不停地解自己的衣襟，想要散热。
可是他今天穿的这件衬衫扣子系太紧了，他忙活了半天都没解.开。
厉青野按住了他乱动的手，将人调整到了舒服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对方的纽.扣。
“厉青野……”钟晚迷糊中喊着他的名字，“我难受。”
“等会儿就不难受了。”厉青野跪在床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将人侧翻过去，俯下身子，亲吻对方的腺体。
浓郁的青梅信息素，疯狂地窜入了对方的腺体中。
好熟悉的青梅信息素。
“唔……”钟晚哼唧了两下，“哥哥……”
厉青野动作一顿，他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对方的脸：“什么哥哥？”
钟晚神志不清，也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他难受地滚了两下：“不要，咬我。”
厉青野的动作很快，及时地将人单手抓了回来。
“乖一点，别挣扎，不然我会失手弄伤你的。”厉青野按住了他的yao，“你这是憋了几天了，有你这么能忍的吗？”
钟晚吞咽了两下口水，大概是认清了对方是想要救自己，他缓缓伸出手，试探着贴在了厉青野的胸膛上。
“你慢一点……”他终于意识到对方是谁，“上一次，疼。”
厉青野握住了对方的手，他的目光紧紧贴了钟晚的脸上，看着对方圆润红晕的脸上散发的诱人光泽，他忍不住亲了亲对方：“我错了，对不起。”
“我又不是，别人，你真的，很讨厌……”
他话说得断断续续，也有些口齿不清，好在厉青野能听懂。
“没有把你当成别人了， ”厉青野贴着对方的耳垂，一声一声唤他，“钟晚，小晚，晚晚，阿晚……”
钟晚听到最后一个称呼的时候，倏地愣了一下。
厉青野捕捉到了对方脸色的瞬间变化，他主动问道：“阿晚？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钟晚没有回应，只是主动抱紧了他。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叫我‘阿野’？”厉青野用手指刮了一下对方的脸，“好可爱。”
这一夜，他们一共做.了五六次。
从前钟晚不会缠着他做那么久，厉青野也是个少次多量的人，所以二人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因为消耗太多，二人都很累，一直到次日快要十一点的时候才睡醒。
厉青野先醒了，但是他没有离开房间，而是捧着一份报纸，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钟晚是侧睡的所以刚睁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厉青野。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腺体，在摸到坑坑洼洼的牙印时，他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熟悉的卧室环境，熟悉的吊灯，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厉青野的家里。
“醒了？”厉青野放下了手上的咖啡，他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支体温枪，往钟晚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36.7度，体温正常。
“终于降温了。”厉青野将体温枪收回去了，然后坐在床边，帮对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现在感觉还好吗？”他问。
钟晚摇摇头，他的双手不知不觉中交叠在一起，有些紧张地戳自己的手掌心。
“怎么这个反应？你昨天答应我的，要跟我重新在一起。”厉青野的手盖住了他的手，“你忘记了？”
钟晚缩了一下脖子：“我没有，答应吧。”
“你有。”厉青野凑近了些许，“你是不是利用完了我，就想要把我丢掉？”
钟晚听不得这种话，他将对方的脸往旁边推开了些许，有些闷闷道：“你是趁人之危。”
“我哪里有趁人之危，你昨天答应了我的。”厉青野双手撑在床边，孜孜不倦地再次凑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问你愿不愿愿意回我家，你点了头？”
钟晚的面色呈现几分恼意：“发qing期说的话，也作数吗？”
“怎么不作数？”厉青野反问道，“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你回去之后怎么办？还去做那个超市售货员吗？”
钟晚以为对方又瞧不起自己的职业。
虽然这已经是目前的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但是说起来确实没这么光鲜体面。
厉青野看不起他也是正常的。
“我……”
“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厉青野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那个陌生Alpha在纠缠你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钟晚听到这话，便默不作声了。
“那条街上一到晚上就会很乱，你还要上晚班，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谁来救你？”厉青野又问，“这次是刚好我在附近找你，如果我不在……你就要被那个Alpha强行带走了。钟晚，我有那么讨厌吗？比那些喝醉酒乱搭讪的Alpha还讨厌？比那些想要强行把你拖走的Alpha还讨厌？”
钟晚抬起头，不太服气地瞥了对方一眼。
“不能，比烂。”
厉青野听笑了，他颇为无奈地道：“好吧，我是烂人，但是我现在不是想要改好吗？你昨天也答应给我机会了……”
钟晚微微曲了膝盖，含着肩膀，头耷拉着，眼圈红红的：“厉青野，我害怕……”
“别怕。”厉青野将人温柔地抱在了怀中，“钟晚，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明白。我从来都不打算将白冰迎回家中，再把你赶出去。在我的计划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钟晚闻言，下意识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现在就需要我，不是吗？”厉青野揉搓了一下对方的耳垂，怕对方矢口否认，又添道，“钟彦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钟晚立刻抬眸，有些警觉，还有些不可置信：“你调查我哥哥了？”
“哪有。”厉青野是知道钟彦在钟晚心中有多重要的，他连忙解释道，“我这几天找你，哪儿都找过了，联邦医院我也去了一趟，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那你不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知道，我哥哥的情况。”钟晚咬着唇，用有些受伤的目光，质问他，“你打听我的消息，为什么要问，我哥哥的情况？”
厉青野翕动了一下嘴唇，他知道钟晚其实很聪明，自己随便想的借口很容易被揭穿，于是直接坦白道：“我以为你哥哥状态好了，你不需要我了，所以……我才打听了一下。”
钟晚的神色几乎要崩裂。
“你别生气……当我知道你哥哥最近还要动手术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最近应该更需要钱了。所以我很担心，我担心你会因为着急用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钟晚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果真的缺钱的话，他可能的的确确会做一些对方口中说的“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但是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和厉青野无关。
“除了，他要做手术的事，你还知道什么？”钟晚追问道。
“我就打听到了这一个消息，还是因为他曾经是上将，军籍档案还没有注销，我进了军区系统之后才打听到的。正常来说，联邦医院是会对病人信息严格保密的。”厉青野主动承认了错误，“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太着急了。”
钟晚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厉青野不知道哥哥有苏醒的可能。
在普通人的眼中，一旦成了植物人，就基本上不可能再次醒过来了。
只要钟彦一日是植物人，钟晚就一日离不开厉青野。所以厉青野才会觉得，他能跟他一直在一起。
钟晚又纠结了好一会儿，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才想好自己的答案：“如果你日后，真的不再和别人纠缠，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
“你真的想好了？”厉青野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这次是在清醒状态下答应我的，这次总作数了吧？”
钟晚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但是，白冰……”
“我不再在你面前提了，我说到做到。”厉青野保证道。
不在钟晚面前提，但是他又不可能不管。
白冰现在还在周家，还没有“脱离苦海”，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白冰的厉青野，怎么会完全不管这件事。
但是此时此刻的钟晚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在意这一点了。
“我会派人把他救出来，但是在此期间，我不会直接插手。”厉青野紧紧拥住了他，“钟晚，从今之后我只和你好。”
钟晚的心动容了一瞬。
“那我要回去上班，我这段时间内，住在玫姐那，房租还没付……”
“多少钱？我给你。”厉青野直接问道，“我给你买个适合开花店的店面，帮你找好员工，你自己做老板好不好？以后别给别人打工了，你就安心地做好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之后，钟晚灰暗的眼神终于有所变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喜欢是吗？”厉青野捧着钟晚的脸，印下了二人正式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吻，“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后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第37章 很喜欢变脸的Omega
因为怕钟晚没有完全度过发qing期，厉青野没有让人出家门，而是又找来了纪医生，再次为他做心理治疗。
这次的治疗时间很久，一开始钟晚并不打算说那么多，但是随着话题的深入，他渐渐地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和纪医生说了。
他很崩溃，一边说，一边哭，哭得脸疼。
虽然钟晚看上去不是很坚强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内心一直都很强大，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失态。
偶尔失态的感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说了那么多之后，他感觉心中轻快了一些。
要是非要从这世界上挑出一个最合适的倾听者，估计钟晚也会选择纪医生。
在这个温和的女医生面前，他更容易卸下防备。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钟晚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厉青野斜靠在对面房间的门边上，单手插着裤兜，伸出另一只手，朝钟晚勾了勾手。
钟晚抹着眼睛走了过去。
厉青野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又哭成这样？”
钟晚抽了两下，没有搭话。
“晚上准备吃什么？”厉青野又问，“说说你喜欢吃的吧，这些日子以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表达过自己的喜恶。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
钟晚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知道白冰的事情，而厉青野又一直都对他这么好，他估计自己会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但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之后，他就感觉厉青野对他的好，都是别有所图。
“就……随便吃点吧。”钟晚没有什么意见，他的声音有一点哑，还有些模糊不清，“家里的师傅擅长做什么，我都可以吃，我不挑食。”
厉青野皱了一下眉，他单手盖在对方的耳朵上，大拇指轻轻擦过对方的额发：“你这个答案，像是在敷衍我。”
“没有。”钟晚有些小脾气地回答道，“我刚哭过，不想吃还不行吗？”
厉青野微微怔了一下。
从前的钟晚甚少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在他面前，钟晚向来是温驯和乖顺更多。
钟晚很少发牢骚，或者埋怨谩骂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看着更加鲜活。
厉青野勾唇，单手将人拥到了怀中，手臂绕过对方的脖颈，挂在对方的胸膛，他在对方耳畔吐气道：“我找了个会做炒河粉的师傅。”
钟晚“波光粼粼”的眼神忽然顿住了，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炒河粉？”
“你不是喜欢吃吗？外边那种小吃街上的小摊贩处理食材的手法不干净，还是请个厨子来家里做比较好。”
“你还记得……”
“我记性还不错，你提过好几次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厉青野拎起钟晚的一双爪子，“先去洗手。怎么手上脏兮兮的？”
钟晚下意识地想要抹眼泪，却被人按住。
“刚才是不是扣桌子了？”厉青野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对方的十根手指，“灰扑扑的，还有木屑。你好厉害，我让管家买回来的家具都不便宜，质量也很好，竟然能被你抠出木屑。”
钟晚闷声闷气地说道：“多少钱，我赔你。”
厉青野觉得对方这副样子很好笑，他慎重地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一百万。”
钟晚愣了。
……话说早了，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真的是，一百万？”钟晚被吓着了，他觉得刚才那个桌子应该没有这么贵，但是又觉得厉青野没有必要骗自己。
“是啊。”厉青野微阖着眼睛，他看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喘的震惊模样，本来想要说“可以肉偿”，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吻可以抵消。”
相比于做那种事，他现在好像更想亲亲对方。
钟晚立刻回过神来了，他有些郁闷地将人推开：“你骗人的，根本不是一百万。”
厉青野：“为什么这么说？”
“猜的，我以前也……不穷的，你别把我当成傻子骗。”钟晚后退了一小步，本来想要离对方远一点，但是谁知厉青野下一秒就俯下身，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他一小口。
“那你也弄坏桌子了，这点补偿我自己讨了。”厉青野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先去洗手，我去看看师傅备好餐没有。”
“……”钟晚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朝着厉青野的背影偷偷竖了一个中指。
*
钟晚纠结地看着面前这一盘类似于“减脂餐”的东西。
它是炒河粉吗？
……它凭什么叫炒河粉？？！
他拿着叉子戳了戳，也没说师傅做得不好，而是直接问厉青野：“你是不是吩咐了师傅，不要放酱油什么的调味料？”
厉青野犹豫了一下：“……我只是让他做得稍微健康一点。”
钟晚抿了抿唇：“我觉得这很不像样。”
厉青野也觉得面前这一盘“炒河粉”过于健康，他有些尴尬地让人撤走了餐盘，又吩咐了厨子重做。
这一次他的要求是“正宗一点”。
“好了，我们来谈谈别的。”厉青野十指交叉在下巴边上，“我给你选好了一个店铺，下午去看看？”
钟晚刚想说“好”，但是随后他又想起了现在的工作，他有些担忧道：“我走了，玫姐怎么办？楼……”
他刚想说“楼千星怎么办”，但是害怕厉青野又发脾气，他就没说。
历青野听出了那个字音，但是他没有计较，他抽出了一张纸，装作很忙的样子，擦了擦亮洁如新的桌子：“辞职吧，我可以把你那个老板也买过来，你们再一起当同事。”
钟晚有点不理解：“人家好好的老板，为什么要……”
“她原来一个月能挣多少纯利润，我给她三倍的工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钟晚张大了嘴唇，他立刻追加道：“那你不能半路辞退人家，你让人拟一份，合同出来，必须管她管到五十岁，如果花店倒闭了，那就是，经营不善的问题，你还是得给她工资。她可以单方面，毁约辞职，你不能单方面不要她。”
好霸道的条款。
但是厉青野欣然接受。
“等等，”钟晚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拨通落玫的电话，一边等待接通，一边盯着厉青野，“我已经准备通知对方了，你不能毁约，你要是毁约，我……”
电话“叮”的一声接通了。
“喂，玫姐……”钟晚的声音瞬间变得很软乎。
厉青野挑着眉头看这个迅速变脸的Omega，不知不觉地轻笑了一声。


第38章 你像这样亲过白冰吗
钟晚最近对生活上的事情很积极。
不仅忙活着开花店的事情，而且还提出要考花艺证的诉求,厉青野很支持他。
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好事，比木讷地跟在他身边做一只金丝雀要好得多。
从前钟晚总是被教导成标准贵族Omega的模样，学的都是花里胡哨的没有用的东西。以至于家中出事之后，他都没法找到一份可以谋生的工作。
考花艺证、开花店，对于钟晚来说，算得上是一份过度的工作，既没有那么辛苦，还比较实用。
最近厉青野对钟晚的态度还不错，从前他偶尔还会发脾气，可两人闹过一次“分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钟晚面前表露出任何小情绪了。
钟晚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秉承的想法都是“过一天，是一天”。
现在的日子没什么盼头，他唯一的渴求就是希望哥哥快点清醒过来。
等到哥哥醒过来，他就熬出头了，到时候他再也不用迫于经济压力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人捏住把柄……
*
这天，钟晚和厉青野在商量装修方案。
虽然钟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厉青野听过之后觉得还挺有趣，便照着他想要的来。
毕竟这整个花店都是为了讨钟晚开心才开的。
落玫也过来帮忙了，她有开花店的经验，可以帮到很多。
她那边的生意暂时耽搁了，在店铺房租没有到期之前，她不会闭店，但是她的重心已经逐渐转移到了钟晚的新花店中。
没办法，厉青野给的太多了。
除了物质上的诱惑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她是真心把钟晚当成一个可怜的后辈去关照的，帮点小忙也不算什么。
自从钟晚回到厉青野身边之后，楼千星就消失了。
钟晚听到之后，松了口气。
厉青野他招惹不起，这位楼家小少爷他更是想要离得远远的。
小少爷还年轻，等到他再长大一些之后，就知道他现在的许多想法都很幼稚。钟晚觉得自己还算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他不能跟着楼千星一起不懂事。他害怕对方不肯善罢甘休，但是现在这情况，比他想象中要顺利一些。
楼千星主动消失，也证明他决定放下了吧。
目前这个情况，还算是“皆大欢喜”。
钟晚正沉浸于自己“艺术”中，为了考证，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厉青野看过他的装修想法之后，便初步草拟了一个设计方案，提供给了设计师。
在等消息的这会儿功夫，他发现自己的Omega还在埋头学习。
他有些不满地抽掉了钟晚的笔，单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他：“你一直在学习，已经很久没有陪过我了。”
钟晚卒然间抬头，对上了厉青野幽幽的瞳孔。
“啊……”他说话依旧慢半拍，“可是我最近，比较忙。”
“我都推掉了很多战区的会议。”厉青野的语气掺杂着几分抱怨，“我本来也很忙的。”
“啊……”钟晚微微扬头，“那你怎么不去忙？”
厉青野：“……”
钟晚有些苦恼地用食指顶着下唇，然后指着pad上面一道题，问厉青野：“阿野，你觉得这个手捧花应该怎么设计？为什么我觉得他给的选项都有些问题？”
厉青野噎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将对方的平板电脑给抽走，抬起对方的脸，亲了对方的唇一下：“你再这样，我会生气。”
钟晚听到“生气”二字，瞳孔稍稍放大了几分，随后眼尾轻轻下垂：“对、对不起。”
他合上了平板电脑，又道：“那我陪你就是了。”
厉青野见他这副模样，又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已经足够温柔，但是钟晚就是不买单。
钟晚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其实他内心深处对厉青野的感情已经大有不同。
厉青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钟晚在逐渐疏离自己。
这可不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将人哄回家中的初衷。
“我不喜欢勉强。”厉青野摘下了护眼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眶，语气变得有些严肃，“钟晚，你现在很讨厌我吗？”
“没有吧。”钟晚的声音小了一些，“我只是想要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中，如果一直活成精致漂亮的木偶娃娃的模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厉青野听到这话之后，又发不起火了。
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好吧。”自从二人“复合”之后，厉青野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情绪，他双手环胸，阖上眼睛，往沙发上一趟，便不再说话了。
钟晚犹豫地捏着手里的电容笔，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在做的事情放下，慢慢走上前去，搂着对方的脖子，亲了对方一口。
就在这时，厉青野忽然睁开眼睛，将人一把搂在怀中，捏着他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的吻总是缠绵/暧昧，因为厉青野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
钟晚的眼睫不断乱颤，纤长的睫毛扫过对方的脸，引得对方脸上痒痒的。
厉青野轻笑了一声，他有些迷离地揉了揉钟晚的头：“你紧张啊？”
“你……”钟晚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
厉青野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了。”
钟晚垂下眼帘，又过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才哑声道：“你有像这样亲过白冰吗？”
厉青野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然后才回道：“现在我不说他，你反而主动提他了？”
钟晚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这是对方生气的预兆，便很“懂事”地不问了。
“算我话多。”钟晚抿了一下唇，“你亲得很舒服，我以为你有，很多经验。”
“看片学的。”厉青野倏然道。
钟晚的大脑宕机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很快地处理信息的能力，但是信息一下子蹿进了他的大脑，导致他一时之间没缓过来。
“白冰是高中时候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更别说有什么进一步的亲密动作了。”厉青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钟晚解释过这一点，于是他有些较真道，“战区没有Omega，只有一些医生护士是Omega或者Beta，但是大家都是同事关系，各自都很忙，不会瞎搞。或许下面的人会吧，但是我不会，我过去一直洁身自好，现在也是。”
钟晚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偶尔会有生理问题，你知道Alpha也会有发qing期，我们是叫……‘易感期’。”厉青野又轻飘飘地说，“所以我会自（慰，会看片。”
钟晚脸皮薄，他刚听见这些话，耳垂就红了。
“总不能因为我学什么都快，就怀疑我‘身经百战’吧？”厉青野拍了一下他的脸，又捏了一下他粉红的耳垂，“不过你看着倒很像什么都是第一次。”
“我、我跟你说过的，我又没骗你。”钟晚很轻地拍开了他的手，看着像是恼羞成怒，“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我这么说，你也不相信我吗？”
“……”钟晚沉默了。
其实他就是不相信，但是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对方吵架，于是便不说话了。
事实上，无论厉青野是不是，他都不在乎。
原来他一直隐隐期盼着能和厉青野来一段“美好爱情”，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这么期盼了。
没有期盼，就不会受伤了。
厉青野见对方的反应，有些胸闷，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继续捏着钟晚的下巴，又吻了下去。
但是这一次的吻并不缠绵，反而有些凶残。
他还咬了钟晚的舌头。
钟晚激灵了一下，急忙推开他，捂着自己的嘴，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疼，疼……”
“这样看着是不是很不熟练？”厉青野抓住了他的双手，凑近了一些，低声细语，“你也可以咬我。”
随后，他就侧过了头，合上了眼睛——
“哎呀！”门口传来落玫的一声惊呼，“我的天。”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透出了一指宽的缝隙，这样方便偷窥，“怎么这么不巧呀！我们赶快出去！”
她身边是一个女性Beta，个子高大，还有一身肌肉，是厉青野特地找过来帮忙干活的。
她叫“陈眠星”，从此之后也是花店的一员了。
钟晚不敢看落玫的脸，直接躲到了厉青野的胸膛里。
“玫姐，就是这样的。”钟晚嘟囔了一句，“我有时候都拿她没办法。”
厉青野没有一点生气。
做这种事被人撞破之后，他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种被人知道“眼前这人是他的Omega”的感觉。
是满足的、窃喜的。
他对钟晚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
“这花店好像小了一些，要不然我把隔壁店铺也租下，到时候凿开一扇连接门。”厉青野比划了一下，“这样的话宽敞很多。”
钟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个，他拉了一下对方的袖子：“不用这么多房间……”
“还是有需要的吧，如果多租一间，下次我想要找你亲热，就可以直接去隔壁了。你还想被人看见吗？”厉青野故意逗他。
钟晚撞了一下他的手肘：“下次再被人撞见，就罚你不许再踏入这个门。”
【作者有话说】
头像框发在微博了，可以去看看，是全订成就！
微博和作者笔名一样。


第39章 你把我当成什么
花店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钟晚终于得空去联邦医院看望自己的哥哥。
钟彦的情况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他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能力了。
医生这次找到了钟晚，商量了做手术的事情。
手术风险不是很高，但是费用需要大几十万。
这还是在联邦政府已经报销了大部分手术费的情况下。
钟晚一个人在病房中坐了许久，他抚摸着钟彦的手背，感受到对方手腕处传来的有力的脉搏跳动声，他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哥哥真的有重新醒过来的希望，担忧的是他手里没有那么多资金去填补剩余的手术费。
“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钟晚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他凑近了些，近距离地观察着钟彦惨白的脸。
在闻到钟彦身上传来的淡淡青梅信息素气味之后，他的心跳倏然间变得很快。
钟晚颤抖着手，碰了一下钟彦的嘴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单纯想要这么做。
“哥哥……”他的鼻音加重了一些，“你快醒吧，他们都在欺负我。”
在钟晚看不到的地方，钟彦的手指蓦然动了一下。
*
钟晚从病房里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他正在出神，对方的脚步声又太轻，所以才不小心撞上了。
他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的声音淡漠又沉重：“你哥最近要动手术？”
听到这句问话，钟晚有些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从头到脚都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那双眼睛狭长冷漠，眼尾向上挑起，让人感觉如坠寒渊一般。
钟晚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很警惕：“你是谁？”
男人朝着钟彦的病房看了一眼，哑声道：“你哥的战友。”
钟晚后退了一步，想要和男人保持一些距离：“我没听我哥，提起过你。”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回复道：“他快沉睡了两年了，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直觉告诉钟晚，这个男人有点危险，而且不怀好意。他沉着气，没有再回答对方。
“如果你不想和厉青野在一起，可以告诉我。”男人好像对钟晚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斜倚在走廊的墙边，声音有些冷倦，“我能帮你。”
钟晚才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哪里会有陌生人主动帮助自己？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哪里窜出来的？为什么这人对自己和哥哥的事情都了解得那么清楚
钟晚问：“你有什么目的？”
男人听到这句问话，轻哧了一声：“我能有什么目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去图谋？”
钟晚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男人伸出手，又将脸上的口罩提了提：“放心，对你没兴趣。”他看上去是真的对钟晚没什么兴趣，短短几分钟时间，他朝钟彦病房的方向看了好几次。
钟晚咬牙道：“我哥哥的病房，是受联邦政府和军区保护的，你不能进去。”
男人蹙着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家伙，有些不耐烦地朝他递去了一张名片。
“瞿冬序，联邦军区空军上将。”
钟晚愣愣地接过了名片。
“我答应过你哥哥，要照顾好钟家，你家出事的时候我不在S市，甚至不在星球上，所以错过了。等我回来之后，就得知你和厉青野在一起的消息了。厉青野在战区的地位很高，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有点难插手。”
瞿冬序主动解释道，“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救你。”
钟晚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相信欺骗过自己的厉青野，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瞿冬序……有印象，新闻上见过，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就一定揣着好心吗？
钟晚不想和他纠缠，他想要直接调头离开。
在转身的一刹那，耳畔传来了男人的提醒：“如果你哥哥知道你为了救他而去做厉青野的情。人，肯定会生气的。”
钟晚离开的脚步更迅速了。
*
晚上九点钟，厉青野从政府开完会回家，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儿。
不知阖眼了多久，鼻子里突然涌入了一股蝴蝶兰的幽香。
厉青野睁开眼，将来人抓到了怀中。
钟晚顺势躺在了厉青野的胸膛上，他双手抵在胸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呼吸还有些不平。
厉青野才发现这人穿的是什么。
他弹了一下钟晚的吊带。
“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厉青野压着声音问道。
钟晚从前也没少“勾/引”过对方，但是从没有这么放/荡过。
他的嗓子有些干：“你累了吗，阿野？”
厉青野拧了他的大褪，呼吸也加速了几分，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不累。”
“你、你试过，窗边吗？”钟晚搂着他的脖子，看向远处的透明玻璃窗，有些紧张，也有些羞耻，所以说话又变得断断续续的，“低层的窗边，很有可能，被人看到。当我担心别人看见的时候，就会加得很紧，你就会，很舒负了。”
上次在酒店里，是在高层的窗边，只是一点qing趣而已。
如果是低层的窗边，就完全是为了追求刺激了。
厉青野挑着眉头：“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钟晚主动吻了厉青野，在他的唇边问道：“你开心就好。”
厉青野从前觉得自己还挺稳重自持的，但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容易生出一种难言的冲。动。
他将钟晚打横抱起，爱怜地吻了对方的眉毛。
“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等会儿可不要求我喊ting。”厉青野道。
钟晚摇摇头：“你尽兴就好。”
他这话说得轻松，真的做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放不开。
但是他哭得很“动听”。
他知道，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厉青野喜欢看到自己的眼泪，喜欢听到自己的哭声。
事毕之后，厉青野将浑身发软的钟晚抱了起来。
刚想带人去清。洗一下，就听见了怀中人轻轻的声音：“阿野，我想向你要一笔钱。”
厉青野脚步顿了一下。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多少？”
钟晚观察着他的神色，紧张地开口：“我想要五十万。”
随后又怕自己说多了，又改道：“三四十万也可以，算是我借你的。”
厉青野很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钟晚以为对方不答应的时候，他听见对方问：“你跟我做这种事情，就是为了要钱治你哥吗？钟晚，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把自己当成什么？”


第40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钟晚哆嗦了一下身子，没有答话。
他承认自己这样的做法不太好，但是他找不到更好的索要这笔手术费的方式。
虽然二人现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但是钟晚并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在他眼中，厉青野更像是“雇主”，他只是个“佣人”，他服务对方，对方给予他奖励。
之前白冰的事情给了他当头一棒，自此之后，钟晚彻底明白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蓄意接近都是别有所图。厉青野对他好，不过是将他当作那个已经嫁人的白月光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这么赤子诚心，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心上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生意罢了。有付出，有回报，对于他来说是这样，对于厉青野来说也是这样。
“怎么不说话？”厉青野沉着气，脸上看着有些阴暗，“不是要讨好我，朝我要钱治你哥吗，你就是这么讨好我的？”
钟晚听到之后，紧紧攥住了拳头，然后低声下气地回道：“对不起，我错了。阿野，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怎么样你才能开心，你告诉我，我都能做。”
随后，他有意地拨动着自己的衣襟。
“够了。”厉青野将他的衣服拢了回去，故意说了句重话，“你现在这副模样，我已经没有兴致了。”
钟晚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受挫了一样，颤抖着眼睫，唇色都苍白了几分。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楼上。
“钟晚，你让人生气。”厉青野的语气依旧不太好，但是他将钟晚放下的时候，动作很轻柔。
钟晚钻到了被窝里，背对着厉青野。
他挤了挤眼角，努力将酸涩的泪逼回去。
厉青野本来还想抱怨两句，但是看到对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心了。
他将声音放轻了：“需要多少钱，给我个具体数值。”
钟晚咬紧了唇，本来不想搭理对方的，但是这件事涉及哥哥，他就不得不开口回复：“就说要大几十万，我手里，没有那么多。”
“明天我让助理办理转账，会有一百万打到你卡上，后续还需要什么费用，跟我说就是了。”厉青野拍了拍对方的屁/股，示意让对方往里面挪挪。
钟晚很听话地移开了。
他平复了情绪之后，转身看向厉青野：“谢谢你。”
“不喜欢听。”厉青野直接道，“这种话你留着跟外人说吧。”
钟晚垂下了头：“阿野，这算是我欠你的，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想办法还你的钱。”
这种话厉青野更不爱听。
“你到底为什么要算得这么明白？”他有些纳闷地侧过身子，单手撑在对方身边，“我记得我从前给你打钱送礼物，你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不，不一样。”钟晚固执又别扭，“总之，你收着就对了。我可能要分期还，但是迟早会还完的。”
“你一个月挣五千块钱，就算你能攒下来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六，一百万你要还差不多三十年。”厉青野冷笑了一声，“说不定我哪天死在战场上，你都没还清这笔烂账。”
钟晚脸色一白。
“你不是已经想好了还钱的方式吗？这种方式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不一直这么做？”厉青野又阴阳怪气地问道。
钟晚将头捂在了被子里：“不是你说的，没有兴致了。”
厉青野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堵，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和钟晚理论这些事情就是个错误。
他一把掀开了钟晚的被子，将人搂在了怀里，搂得很紧，让人差点喘不上气来：“钟晚，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钟晚不太想承认，但还是说了：“情侣。”
“你知道就好。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时机成熟，我们俩是可以结婚的，你确定你要这样跟我算一辈子吗？现在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你哥哥就是我哥哥，我可以花钱治他，不需要回报。”厉青野继续道，“你刚才的样子让我很伤心，你让我觉得你根本不想和我做，只是迫于经济压力救你哥哥才故意打扮成这副样子，讨我的欢心。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钟晚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太顺畅了，他推开了厉青野，又龟缩在一起：“你开心就好。”
“我不开心。”厉青野捧着他的脸，“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件事？”
钟晚的心骤然刺痛。
他佯装没什么事，淡定开口：“肯定会惦记，我不会忘，但是我不会跟你计较，从前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厉青野看着对方没有什么温度的眸子，整颗心都在下坠，他将对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那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我没有变。”钟晚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体温和沉缓跳动的心脏，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慢慢地腐烂，但是他无能为力，他现在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尤其是在厉青野面前。
“你有。”厉青野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脖颈处，“是不是我之前对你不好，所以有人趁虚而入了，楼千星？还是别的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一提到这些事情，钟晚就有些烦躁。
“比起我，你更喜欢提起楼千星。”他小声吐槽。
厉青野一愣：“我那是害怕你看上他了！那小子本来就对你不怀好意！”
“你就不能，信任我吗？”钟晚又轻声道，“我没有喜欢楼千星，真的。”
厉青野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好，我信你。钟晚，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我可以养着你一辈子，不要离开我，也不要随便相信别的男人。”
钟晚“嗯”了一声。
厉青野从抽屉里又拿了个tao，他主动亲吻了钟晚，然后放到嘴唇旁边，用牙撕开tao:“刚才说的没有兴致是骗你的，钟晚，我对你一直都很有兴致。”
钟晚有点紧张地接受了这个吻，然后顺从地fu在他的身/下。
厉青野像是故意惩罚对方一样，折腾了一整晚。
次日钟晚在床上躺了一上午，而且一下午都没有搭理对方。


第41章 他们是同一种信息素
当钟晚带着这笔钱去医院的时候，他发现哥哥的手术费账单已经有人预缴过了。
钟晚打探了一下，却怎么也没法探出对方是谁。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天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男人，对方看着和哥哥很熟，交了这笔钱的人会是他吗？
钟晚揣着心思回到了病房，和李岩正面碰上了，因为太过于专注，他没看到前方的路，差点被绊倒。
李岩及时扶住了他，有些无奈道：“小晚，在想什么呢？”
钟晚稳住了身子，看到李岩之后，立刻托住了他的手腕：“李叔叔，你还好吗？”
“我还好，重点是你，怎么走路心不在焉的，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呀？”李岩轻柔地询问道。
钟晚揉了揉额头：“我没事的，对了李叔叔，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是谁付了哥哥的手术费？”
联邦医院有自己的规矩，除了亲属之外，任何人都没法打探到病人的信息，自然也没法帮忙支付账单。
除非……这个人也是通过军区系统的途径，得到了哥哥的病情信息。
对了！那个男人不是说了自己也是联邦军区来的吗？是海军还是空军来着？好像和哥哥是一个级别的军官。
可是这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帮助他们？
“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最近联邦政府总是派人过来慰问，来的还都是同一个人，他看他有军官证明，穿着军装，就将人放进病房了。”随后，又害怕钟晚担心，他急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小晚，我一直在旁边看护着，政府派来的那个人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政府派来的军官？
“李叔叔，对方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钟晚有些迫切地看着对方。
李岩回想了一下，缓缓道：“那人长得跟明星似的，气度不凡，看着就不像是一般人。”
钟晚心中的猜测慢慢成型了。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看看哥哥。”钟晚沉住气，没有表露什么异样的情绪，他朝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钟彦的病房门口。
透过玻璃窗口，他听见了里边传来了一阵动静，好像是细细簌簌的交谈声，他听得并不真切，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什么“你欠我”“快点醒过来”“我恨你”一类的。
钟晚停顿了脚步，整个人都僵硬在病房门口。
这声音很耳熟，好像就是那个……瞿冬序的声音。
所以，垫付了手术费的人真是他吗？他不是哥哥的普通战友吗？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帮助哥哥做手术？
那些恨啊欠啊什么的，是什么意思？这两个人之前有什么瓜葛吗？
钟晚感觉自己的手心逐渐变得冰凉起来。
其实他并不意外部队里会有人喜欢上钟彦，但是……瞿冬序是个Alpha，他哥哥也是个Alpha啊！瞿冬序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喊：“进来吧。”
军人总是中气十足的，钟晚被这一声吓得激灵了一下，他的手搭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不用在外面偷听了，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瞿冬序又道。
钟晚下意识地低头看脚。
他记得自己走路的声音很轻的，这个瞿冬序是属什么的，耳朵那么灵？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手术费确实是我出的，不需要你还，你先进来吧。”瞿冬序不喜欢催促别人，更不喜欢自己说了好几遍对方却无动于衷，但大概顾及着对方是钟彦的弟弟，他的语气并没有在军区训人时那么瘆人。
钟晚终究是推门而入了。
这一次，瞿冬序是穿着军装制服、佩戴军徽的。他的身材很板正，坐的姿势也是挺拔如松的，他双目正视前方，并没有看向钟晚。
“你……”钟晚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你哥哥有苏醒的可能，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救他，你就不用操心这件事了。”瞿冬序淡淡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几天是在筹钱吧？厉青野这么有钱，竟然拖了那么多天都不给你这笔手术费？”
钟晚红着脸，垂下了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他和厉青野的关系，但是听着这副口吻，对方明显是已经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只不过徒增难堪罢了。
“他给我钱了，我是来预缴手术费的。”钟晚的声音压了下去，“你的钱，我还给你。”
“不用。”瞿冬序别过了眼神，“都说了，不需要你还。”
“你是他的谁？”钟晚有些着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用还？”
瞿冬序不是很想搭理这个Omega，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钟晚就会一直缠着自己。
他干脆胡扯道：“钟彦救过我的命，这笔钱，就当作是我还给他的救命钱。”
钟晚愣住了。
“还有你的事情，我也打算管了。如果你哥哥醒来之后知道你跟在厉青野身边，那他不仅会指责你，还会怨我没照顾好你。”瞿冬序又沉着道，“现在就去厉家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
钟晚心中有些发毛，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等等。”钟晚凑近过去，拦在了钟彦面前，阻隔了瞿冬序的视线，“我不跟你走，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切都要等到哥哥醒了之后，我才能做出判断，在此之前，你不要再来了！”
瞿冬序深吸了一口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Omega，很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有政府的许可证，你拦不住我。你可以等到你哥哥醒来之后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拦不住我来看他。”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帽檐和衣领，打算离开。
钟晚注视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我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瞿冬序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出声回复道：“他不会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吗？”
钟晚错愕地翕动了一下嘴唇。
“你在他身上留信息素是没有用的，他在军队接受过特殊训练，Omega的信息素对他而言已经起不到任何安抚的效果了。”瞿冬序冷漠地回复道，“很久之前钟彦和厉青野同属于一种信息素的消息就在军队传开了，青梅可不是什么很大众的信息素，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有点好奇，到底是厉青野主动选择了你，还是你将厉青野当成了别的什么人，主动选择了他。”


第42章 生日心愿
瞿冬序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只留下了病床边上浑浑噩噩的钟晚。
钟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对方的话这么敏感。
大概是因为……这人的话掀起了自己尘封许久的记忆。
他怀疑自己从前对哥哥有过那种心思，但是他一直不敢确定。他很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也很喜欢被对方拥在怀中的感觉。他和哥哥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他们做什么都是一起的，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失去哥哥是什么滋味。
当他在医院看见哥哥满身失血被抬进去抢救的时候，他当场就晕了过去，从此之后，他就一直噩梦缠身。
就算是到现在，他的梦想也不是让钟家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而是让钟彦赶紧苏醒过来。
钟彦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他根本分不清他对对方的感情。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超越了普通兄弟之情的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
那么他对厉青野的喜欢，有受到哥哥的影响吗？他是因为哥哥的信息素和那似曾相识的安全感，才喜欢上厉青野的吗？
瞿冬序给他的答案是“是”。
可是钟晚却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他只记得，他之前喜欢上历青野的时候，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暂时忘记了哥哥的事情。
不是忘记了哥哥这个人，而是忘记了他对哥哥的朦胧感情，忘记了哥哥带给他的心理困扰。
可是自从知道了白冰的存在，也知道了厉青野并不喜欢他之后，他又开始想念从前的哥哥了。
钟晚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无耻。
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这样的感情，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钟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华府别墅。因为太过于专注，所以他甚至没有听见司机的声音。
“钟少爷，我们到了。”司机提醒道。
钟晚这才缓过神来：“啊……好的孟叔，麻烦你了。”他立刻下车，跟车里的人告别，迎面却撞上了正巧下班回来的厉青野。
厉青野将人捞到怀中，轻声问道：“你向来都是这么有礼貌的吗？钟家以前也允许你和司机说那么多话？”
钟晚被对方冷冰冰的手刺激得哆嗦了一下，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空荡的车库中还算是清晰：“以前母亲不允许，现在……不过是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厉青野没说别的，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乖。”
钟晚反手扯住了对方的袖口：“阿野，我们上楼吧。”
厉青野：“好。”随后将人打横抱起。
钟晚很顺从地伏在对方的怀中，他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子里仿佛又钻入了一股熟悉的青梅香味。
钟晚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酸，他搂紧了厉青野的脖子：“阿野，我今天去医院了。”
厉青野“嗯”了一声：“你哥哥的状况怎么样？”
“医生说，可以动手术。”他没把瞿冬序的事情说出来，“如果顺利的话，周末就要做手术了，花店试营业的事情可能要往后推迟一下。”
本来是打算这周末开店的，这是大家都商量好的事情。
“或者我去医院，你们留在花店。”钟晚商量着道，“你们到时候拍个视频给我看看就可以了。”
厉青野不是很满意对方的安排：“哪家店开业的时候老板不在？这不像话。”
他同意了对方前面那种安排：“延迟吧，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钟晚的眸光亮了一下：“谢谢阿野。”
“对了，你哥哥手术的钱够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一点。我等会儿把我助理的联系方式给你，你缺钱的时候直接打给他就可以了。”
“够……”钟晚本来想直接说够了，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改了口，“目前是够了，也许后面需要别的支出。”
“嗯。”厉青野并不意外，“联邦医院的治疗费用太贵了，你一个人肯定是负担不起的。不过这样也好，你哥哥在这种医院里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你也能安心一些。”
钟晚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厉青野走进别墅里，没有把人放下来，而是直接将人带上了二楼。
钟晚有些迷茫：“阿野，不吃饭了吗？”
“不吃。”厉青野直接踹开了卧室的门，“你现在饿了么，如果你饿了的话，等看完这些东西，就去吃饭。”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个开关，忽地按了一下，房间中立刻亮堂了起来。
原本简约冷淡的卧室被改造成了橙黄和粉红色相间的色调，房间中铺满了玫瑰花瓣，还有红烛爱心和扎推的粉金色气球，门边做了个精致的等身立牌，是钟晚拿着蛋糕吐舌头的照片，立牌旁边是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推车。
钟晚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今天预留的时间不是很充足，所以就简单布置了一下。”厉青野将人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钟晚这才发现，就连床单和被罩都换成了粉红色。
“这张照片是我从高中班级群里翻到的，还好还能保存。”厉青野挽了一下袖子，关上了门，环顾了一圈，“宝贝，生日快乐。”
钟晚又开始结巴了起来：“今天是，是我的生日。”
“对呀。”厉青野故意学他讲话，“今天是，是你的生日。”
今天是钟晚的生日，可是钟晚忙忘记了，竟然一整天都没想起来。
钟晚心中又有点气，又有点好笑：“什么嘛！”
“快许个愿望。”厉青野将他牵到了蛋糕旁边，“因为没有请别人来，所以蛋糕不是很大，但是做得很漂亮，是请法国的烘焙师特制的，你可以站在旁边，我给你拍照。”
钟晚是个很敏感的人，在这样的情境下，他能忍住不掉眼泪就已经是奇迹了。
他根本说不出正常的话，声音十分沙哑：“阿野，谢谢你……”
厉青野俯下身子，轻柔地抱了他一下：“别说谢谢，快许愿。”
钟晚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双拳握紧。
许愿——许什么愿望呢？
就算是闭着眼睛，他都能感受到厉青野炽热的目光，他想这一刻，厉青野应该也是有所期盼的吧。
但是钟晚犹豫再三，还是在心中默默地许下那个心愿——希望哥哥手术顺利。


第43章 不想做何必逼自己？
厉青野没问对方许了什么愿望。
其实就算钟晚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出来这个愿望和钟彦有关。毕竟钟彦的手术在即，他这么在乎自己这位哥哥，肯定会许愿对方平安或者早日苏醒。
厉青野不想知道，也没想去计较，毕竟那人是钟晚仅剩的家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只要不是和别的男人有关，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阿晚。”厉青野忽然唤他。
钟晚的眸子都放大了几分，他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心中许久不能平静。
“你叫我什么——”
“阿晚。”厉青野牵着他的手，重新回到了床上，他将对方搂在了怀中，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你神志不清的那天晚上，我唤你‘阿晚’，你就有反应了。”
钟晚感觉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阿晚”这个称呼，就连他爸妈都不会喊，只有哥哥会这么喊。
他脑子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
“你不喜欢吗？”厉青野观察着他的神色，见对方许久不作反应，他又改口道，“那还是叫‘宝贝’吧。”
钟晚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的，他不安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细汗。
“阿野……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舒服。”他扯开话题道。
“不太舒服？”厉青野将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都没试出发热的迹象。
他又问道：“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倒是挺红的，但是没有发烧。”
钟晚伏在了他的胸前，抑制住自己异样的情绪，低声回答道：“好像是……心口难受。”
“心口？”厉青野有些诧异，“心跳太快了吗？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钟晚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环住对方的腰，有些颤声道，“阿野，我可能是有点热了，你热吗？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
这是一种隐晦的邀请，只有厉青野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钟晚有时候会用这样的说辞“邀请”他做那种事情。
厉青野感受到了怀中人温润的气息，他感觉自己的小月复渐渐窜起了一股燥、热的感觉，他想要将外衣脱下，但又害怕自己想错，于是多问了一句：“宝贝，不先吃蛋糕吗？”
钟晚坐到了床上去：“不……吃完蛋糕，肚子就会撑。”
他半跪在厉青野身边，鼻子悄然间凑近了对方的腺体，在闻到那股青梅信息素的味道时，他感觉到自己被掏空的身体瞬间被填满了。
“肚子撑了，就会疼。”他又道。
厉青野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扑上了那个人，轻轻撕、咬着对方的耳垂，近乎于威胁地问了一句：“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折腾你的，你确定要吗？”
钟晚的睫毛抖得很厉害，其实他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情、动状态下的厉青野根本没反应过来。
“阿野，你开心就好。”
“为什么这么突然？”厉青野在他耳边问，“你别跟我说你想要了。”
“如果我说是呢？”钟晚反问，“阿野将房间都布置好了，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我怕你又说什么……感谢我给你钱一类的鬼话。”厉青野低声抱怨道，“你等会儿要是这么跟我说，我肯定会当场养胃。”
“不说。”钟晚的声音更轻了，“我什么也不说。”
“有些话可以说。”厉青野伏在他的颈间，嗅他身上的蝴蝶兰香气，“有些话不可以。”
……
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了二人的旖旎。
钟晚蜷缩着身子，跪在窗边，整个人都吓得打颤。
厉青野单手撑在床上，从床头柜上掏出了一支烟，面无表情地点燃。他有些阴沉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阿野，对不起，对不起……”钟晚抱紧了自己，将头埋得更低，“我只是没做好准备……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厉青野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又有些疑惑。
“你在怕什么？永久性标记之后，你我都会受到限制……你不能再和别的Alpha亲密接触，我也不能再和别的Omega亲密接触，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钟晚的牙齿都有些不听使唤，将自己的唇肉咬破了一片，一股刺激性的血锈味蔓延在嘴角。
他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声线起起伏伏：“阿野……我们现在只是在谈恋爱。”
厉青野愣了一瞬，旋即道：“永久性标记之后，我会娶你。”
方才二人都情/动至深处了，差点就要完成永久性标记。厉青野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但是他觉得自己不是负担不起这个结果。
钟晚一直都担心他会再去找白冰，这样一来，不就不用担心了吗？
明明是给对方保障的事情，为什么对方会拒绝呢？
“可是，我觉得有点早。”钟晚闷闷地回道，“我想等我哥哥醒过来，再说。”
厉青野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要等到钟彦醒过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钟彦一个植物人，万一要在医院里躺一辈子呢，那他们也要等一辈子吗？
厉青野好像完全低估了钟彦在钟晚心中的重要性。
“只能等到你哥哥醒过来？”他问。
钟晚点点头。
厉青野的眸光有些发暗：“那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我们永远维持着这种关系？”
钟晚不想听到这种话，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哥哥肯定，醒得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见钟晚这种反应，厉青野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如果是在以前，那他肯定会说一些强硬的话，明里暗里逼迫对方顺从自己。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二人就是恋爱的关系，他不能做钟晚不想做的事情。
厉青野并不是因为对方悖逆自己而感到恼怒，他只是有些不解，还感觉到某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可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怀疑，他害怕他又跟钟晚吵起来。
“对不起。”厉青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从床边扯过了自己散落的外套，迅速地穿戴了起来，“今天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下次不会了。”
虽然他先主动道歉了，但要细究起来，其实方才二人差点要完成永久性标记的事情不能全部归因于厉青野。
明明钟晚一直都没有拒绝，所以厉青野才以为对方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直到最后那一刻……那声尖叫，打破了厉青野所有的美好幻想。
如果愿意，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一路顺从，直到最后一刻才叫停？
厉青野看不懂钟晚了。
见厉青野要离开，钟晚害怕他生气，急忙拽住了他的手：“阿野，抱歉……我做点别的补偿你吧，我给你kou出来，好不好？”
他扬头看着他，一双无辜的眼睛中总是波涛潋滟。
厉青野感觉自己的心塌陷下去一块。
他想要安慰对方，但是出口却是句冷漠的话：“钟晚，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更像是求金主垂怜？不想做的事情，又何必逼着自己做？”


第44章 贼喊捉贼
钟晚过了一个不太愉快的生日。
不过他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他之前甚至没有想起来自己的生日。
虽然嘴上说是无所谓，但他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就连备考花艺证的事情都没有原先那么上心了。
这两天，他总是在夜晚的时候做梦梦到厉青野。每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伸手去碰身边的枕头，却只碰到了一片空荡荡。
厉青野走了，生日那晚过后他就走了，没说要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钟晚发了几条消息，全部都石沉大海，厉青野一条都没回复。
钟晚总是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就算对方生气了也没关系，只要哥哥能醒过来，其他的无论什么事都不算烦心事了。
可是他还是有点……伤心，伤心对方的疏离和冷漠，伤心对方的不告而别。
他不想让对方永久性标记，可其实那天他应该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厉青野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指定是要生很久的气了。
他该怎么办呢？
“钟晚，你不喜欢他了吗？”钟晚捂着自己的心口，喃喃自问，“可是为什么你还一直在想他？”
想他什么时候气消，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钟晚想得心口疼，他没忍住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和厉青野的对话框，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恍惚间发了一条：“我想你了。”
这一夜，钟晚发烧了。
佣人们在门外等了许久，见钟晚久久不出来，才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仆一起撞开了门。
床上躺着的是高烧不退的钟晚，整个人红得像是烧熟了一样，不仅陷入了昏迷中，还不停地说梦话。
佣人们吓坏了，直接喊来了住家医生来，为钟晚诊断病情。
钟晚感觉这次的梦做得有点久。
他梦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的时候。虽然父母经常不着家，但是哥哥经常和自己腻歪在一起，二人在一起搭积木、做手工、讲故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只有彼此的夜晚。
他闻到了那股青梅的信息素味道，不是那种淡雅清冷的青梅味道，而是一种霸道、强硬又酸甜的味道。
“阿野。”钟晚没有意识地搂紧了来人，“好冷。”
厉青野的心软了下来，他哄着对方，道：“你一条消息发过来，我恨不得从战场上立刻赶过来，但还是晚了一些。”
钟晚早就昏迷很久了。
“睡觉吧，宝贝，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厉青野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眼中的目光有些执拗，“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啊……竟然为了你，昏头成这样。”
身边的助理看不下去了：“将军，您胳膊上的伤口还需要重新包扎，要不然会感染的。”
厉青野“嗯”了一声，但是没有动作。
“将军……”助理催促了一下。
“别着急，我等他退烧了再走，要不然我不放心。”厉青野将人按到了自己的怀中，吩咐道，“出去吩咐楼下的厨师做两碗清爽去火的甜品来，然后再到我车上找一个礼物盒，上面镶嵌了紫水晶的那个。”
助理接过了车钥匙，恭敬地退下了：“是。”
厉青野拥着人入睡了。
事实上，他自己也好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眼下甚至有一圈乌青。
可他怀里这个Omega肯定以为自己是偷偷跑到别的地方去快活了。
钟晚一向不相信自己。
厉青野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也能想通，毕竟……他也没做出过让对方信任的事情。
“这次要把你牢牢地套在我身边。”他的神色中呈现了几分偏执，“我们俩把彼此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离开，我也不会担心你离开了。”
*
钟晚是在厉青野回来的那天晚上退烧的。
醒了之后，他又和厉青野闹了一会别扭，但是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
“那你以后，不可以突然消失。”钟晚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厉青野轻笑了一声：“都是我的错。”
“明天我哥哥动手术，我要过去陪着。”他又道，“我想借你的车和司机一用。”
厉青野向床边靠过去，挑了一下眉：“这种小事，还值得专门跟我说一声？”
“……我又不是这家人的主人。”钟晚回道，“你的司机我又不是总能联系得到。”
“那你想不想成为这家人的主人？”
“啊……”
钟晚微微张开了嘴唇，似乎没缓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厉青野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他只要给一点暗示就可以了，剩下的，让对方去猜吧，要是全部都说出来了，那岂不是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钟晚心中有疑惑，但是他心事太多了，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就被别的事情占据了。
就这样，又糊里糊涂地度过一天。
钟彦是早上八点的手术，钟晚很早就醒了，特意赶到了联邦医院，候在手术室门外。
陪着他一起的还有肖衡。
肖衡最近已经从肖家搬出来了，还在外贸公司里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目前过着还算安稳的日子。
周末放假，他正好陪着钟晚一起，等着钟彦做手术出来。
“医生说了手术成功之后你哥哥就会醒吗？”肖衡问道。
钟晚压着头，声音有些紧张：“没……就说手术之后，很快就能醒了。”
“那也好，那也好。”肖衡也很紧张，只不过他是为了自己的好友而紧张，“那厉青野的事情怎么办？你打算怎么跟你哥说？”
钟晚愣了片刻，他感觉自己心中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件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
“肖衡，”他的声音很低，勉强能被对方听见，“其实我已经和厉青野在一起了，我们俩，现在算是谈恋爱。”
“什么？”肖衡的声音有些尖锐了，他立刻掐了一下对方的衣袖，“你别跟我开玩笑，你说清楚，是不是厉青野逼你的？还是你喜欢他了？那你哥怎么办？”
“什么叫我哥怎么办？”钟晚嘀咕了一声，“我哥又没说过，他喜欢我。”
“钟晚，你听我一句劝，虽说厉青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靠谱，但是他绝对不是你的良人，且不说白冰的事情，就说他那副生性薄情的模样，就不是你能玩得过的！”
肖衡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两人不登对。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赶紧劝钟晚离开厉青野。
钟晚默了许久，他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些冷飕飕的，于是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又护住了自己的前胸，轻声道：“肖衡，其实我没打算一直跟他在一起。我之前跟他分手过一次，就是……为了白冰的事情。再次回到他身边之后，我也想通了，我不求跟他有什么好结果了。如果哥哥醒来，我就跟哥哥走。之后无论哥哥之后做什么，我都跟着他一起。”
肖衡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
医院的手术室四通八达弯弯绕绕，就算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也不是全然靠在墙边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身后就经过了一群医生护士。
他没有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钟晚的话上：“那你还喜欢你哥哥吗？”
听到这个问题，钟晚犹豫了。
其实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哥哥”，他一直分不清那种朦胧的感情，到底是喜欢更多，还是依赖更多。
如果硬要区分的话，他大概是能区分得出来的。
他能和厉青野上床，能和厉青野做各种亲密的事情，但是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多只是想要个抱抱。
他对哥哥没有那种欲望，只是偶尔太孤单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亲近对方。
“我……不知道。”钟晚埋下了头，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只知道，哥哥一直不醒过来，我就活不下去了。”
就当肖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道阴沉的Alpha声音。
“怪不得我一直都猜不到，原来那个男人是你哥哥。钟晚，把我当傻子耍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钟晚浑身都僵住了。
他又听到对方说：“所以不让我永久性标记，是为了等你哥哥醒过来，让他标记你，是吗？之前你在乎我心中有白冰的事情，那你现在这又算是什么？钟晚，你这是贼喊捉贼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很忙没空更新，提前请个假！


第45章 永远留在我身边
钟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人拽住了手腕，朝外面拖去。
肖衡大叫了一声，想要拦住厉青野：“你做什么！你放开他！”
厉青野身后立刻冲上来了两个保镖，架住了肖衡。
厉青野脸色阴沉，面无表情地对肖衡说：“你留在这里，等他哥手术的消息，他这个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不行！”肖衡挣扎着，“厉青野，你放开他！你不知道他盼着这一天有多久了，你想要做什么都得等到手术成功之后！”
厉青野觉得这话非常刺耳，他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感觉自己都快要失了神智。
“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好盼的！花再多钱下去也只是打水漂！没有我的钱，他怎么能做得了这场手术！”厉青野低吼道。
钟晚被他的声音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哆嗦着，一个劲儿往后退，哭喊着：“不要……我不走，你再等等，至少等到我哥做完手术，厉青野，你不要……”
厉青野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朝外边走去：“医生正在给你哥做手术，你确定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打扰到里面吗？”
钟晚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咬牙道：“那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厉青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痛：“你哥马上要做好手术了，你在我面前连装都不装了。不过你以为你哥做了手术就能醒过来吗？你做梦……两年前那场爆炸我也在现场，你哥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万幸了，你真以为他以后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会跑会跳吗？”
钟晚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的哥哥，气得整个人都发抖：“厉青野，你混蛋！”
“你也是混蛋！”
厉青野腿长，走路迈的步子大，走得还快，没多久就走出了医院大楼，将人抱到了车上。
司机看着几乎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有些犹豫地问道：“将军，这……”
“开你的车。”厉青野将人按在了怀中，倏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了剧烈的痛感。
钟晚咬了他一口。
厉青野喉结滚动了几圈，微微扬着头，屏气道：“现在出气了？”
钟晚放开了他，然后擦了擦自己的唇，抑声道：“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
“不可能。”厉青野紧紧抱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流血，“钟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自从把你接到厉家之后，我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没错，我心里是有别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和白冰私联过，我的身边只有你。你呢？你三天两头跑到医院里来，是为了什么？你偷偷在那个病房里对你哥做了什么！”
钟晚听到这些话之后，气得脑子都嗡嗡的，他半天没缓过来，只僵硬着说了一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龌龊吗？”
“我很难不这么想。”厉青野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眼眶红肿地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身上一直有一股别的青梅信息素的味道，我一直都没太在意，毕竟那是你哥哥……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对你哥哥藏着这样的心思。”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钟晚脖子后的腺体上，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对方给灼化。
钟晚身子都绷直了，他咬紧了唇：“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跟你讨一点利息。”厉青野按住了对方的脖子，“我养了你半年，还给了你那么多钱做手术，给你请医生看病，给你买铺子开花店，你是不是得给我报答？”
钟晚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要求饶：“不……厉青野，我会还给你钱的，你不要冲动。”
他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能感觉到尖牙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大量的信息素疯狂地涌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厉青野……不要。”钟晚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被暂时标记之后的Omega，身体会有一阵的疲软。
厉青野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他近乎于疯狂地盯着怀中的人，掐着对方的下巴，声线颤抖：“我还以为你真是没准备好，才不让我永久性标记，现在看来……你是为你哥哥准备的吧？”
钟晚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不是，我没有，阿野，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你说等你哥哥醒了之后，你就要离开我，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再提起白冰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过把他娶回家的打算，我是想要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你呢！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留在我身边！你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哥哥！”厉青野甩开了他的下巴。
他方才想要用力地捏紧对方的下巴，又怕弄坏了弄疼了他，但是想到对方做的一切，他又恨不得将对方的腿给打断，关在家中一辈子都不放出来。
钟晚骗了他，在他们决定好好谈恋爱的时候骗了他！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所以之前的所有爱，所有不舍，都是装出来的。
厉青野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心存愧疚，还想要好好对待对方，甚至……想要求婚。
“你知不知道，我还为你准备了钻戒，我想要跟你结婚。”厉青野喃喃道，“你到时候也会拒绝我的吧，毕竟你心里只有你哥哥。”
钟晚觉得对方的神色变得很吓人，他惶然问道：“你要、你要做什么……”
“没事。”厉青野释放了很浓郁的信息素，呛到让人几乎要昏厥过去，“我想到了一个把你永远地留在身边的好法子，钟晚，你睡一觉吧，睡一觉之后，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钟晚用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他本以为自己使了很大的劲，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软绵绵的，甚至抓不住对方的袖子。
“不，不行，厉青野你不能这么做，我会恨你的，我一定会恨你的。”
“你恨我吧，你就算恨我，也得留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这张脸。”厉青野平静的声音下埋藏着让人窒息的绝望，他温柔地摸了摸钟晚的脸，手指轻勾着对方的侧脸轮廓，“钟晚，对不起，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法离开你了，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你就待在我身边吧，我会对你好的。”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应该是水煎吧！


第46章 你不要喜欢他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钟晚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
厉青野也不用其他的手段，单纯地释放信息素，就足够让钟晚身子软到站不起来……甚至保持清醒都困难。
钟晚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厉青野在做什么，但是他没法反抗。
这种单方面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钟晚只觉得这一切都太漫长，长到他快要坚持不下去。
一直到次日晨光熹微，钟晚才渐渐有了意识，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厉青野就坐在他身边，手上捧着一杯热咖啡，查看最近的报纸。
钟晚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感受到自己体内那种陌生的变化，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他忽然喘着粗气，眼睛瞪大，猛地推了对方一把。
厉青野手里的咖啡洒了，手背上也被泼到了一点，但是他浑然不在意，耐心地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偷偷对我永久性标记了……”钟晚露出忍辱负重的表情，他说话的时候脑子都是混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下午就去登记结婚，我会娶你。”厉青野十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哥哥做好手术出来了，一切都平安，但是他没有醒过来。”
钟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又扑了过去，不停地捶打着对方的胸膛、肩膀……甚至是脸，厉青野的颧骨处被刮伤了，露出了一道血痕，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
“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竟然这么对我……”钟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的模样令人动容。
厉青野将人按到了自己的怀中，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现在好多了吗？消气了吗？气消了，就收拾收拾，准备嫁给我。”
“你做梦！”钟晚难得发出这般尖锐的喊叫声，“我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做梦！”
厉青野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但是他还是没有动怒，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对不起钟晚，他能理解对方愤怒的心情。
“你现在能正常说话了，是吗？”厉青野抚摸了一下钟晚身上佩戴的项链，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一凉，“结巴是我找人治的，身上的饰品是我亲自挑选了送给你的，你说你喜欢花，我给你买铺子开花店，你说你没家，我给你找个家。钟晚，你就这么狠心吗，你只能从这些东西中看到金钱的价值吗？你没看到我的真心吗？”
钟晚闭上了眼睛，痛苦中掺杂着几分绝望：“所以……你就要逼迫我吗？我没允许你标记我，你为什么、为什么……”
“你永远不会允许的！你一直在为那个活死人守着身子！”厉青野的语气重了些许，他的眼中浮现着疯狂的偏执，“你都答应跟我谈恋爱了，你为什么瞒着我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哥哥，你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我！”
不，不是这样的。
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很久之前就是喜欢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强迫我？为什么要把我弄昏迷了之后再做那种事情！
钟晚难受得说不出话，他感觉有一块巨石压着他的胸口，压得他气都喘不上来，原本就柔软的心脏仿佛被扎上了千百根针，刺得他鲜血不止、痛入肺腑。
“肖衡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我没有打算等哥哥醒了之后就跟哥哥离开，也没有说一定会跟你在一起……我想给你机会，如果你真的改过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钟晚泣不成声，“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厉青野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喃喃道：“所以你还是喜欢你哥哥，对吧……”
钟晚方才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否认这一点。
厉青野也只关注了这一点。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从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演戏给我看吗？钟晚，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只会散财的金主吗？一个能给钱救你哥哥的工具吗？你费劲得到我的心，就只是为了你哥哥？”
厉青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凌乱的碎发遮住了他珀色的瞳孔，那一瞬的憔悴和破碎，是钟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钟晚想要挣脱对方，但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徒劳。
“你放开我……”他咬紧牙关道，“厉青野，我承认我对我哥哥是有过特殊的感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那种心思和冲动。我对你好，说我喜欢你，在乎你，全部都是真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做这种事情，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你撒谎！”厉青野鼻翼耸动了两下，眼睑都是红的，“你还在骗我……你明明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回到我身边也只是为了你哥哥的手术费。可你不是在跟我谈恋爱吗，你怎么能喜欢你哥哥？钟晚，你是骗子，你才是骗子。”
嫉妒和仇恨的情绪瞬间充斥着他整个胸腔，他恨不得将钟晚关在这间卧室里，关一辈子。
但是看着对方那副倔强的模样，他又有些心软。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关心钟晚，那么在乎钟晚，钟晚反而不愿意了？他反而要逃走了？
厉青野甚至不知道之前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钟晚，你别跟你哥哥走。”厉青野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害怕对方离开，也害怕对方挣脱，他浑身都在发抖，双手双脚都冰凉，“你不可以让我喜欢上你之后，又说要离开我，你答应我的要好好跟我谈恋爱，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钟晚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仿佛被电击了一样，许久都没法缓过神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不能离开我！”厉青野哑声嘶吼道，“我也不允许你喜欢上别人，你忘记你哥哥吧，我花钱给他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资源，我养他一辈子，你别惦记着他了，我求求你，你不要喜欢他，你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第47章 跟我走不好吗？
钟晚愣了许久，后知后觉地推开了厉青野，他坐在床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厉青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恢复好心情，他站起身，准备出门：“我出去给你端早饭，你在这里等一下。”
“等等！”钟晚叫住了他，他喉头紧涩，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你要一直关着我吗？”
厉青野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许久没有作答，这样的反应，算是默认了。
钟晚只感觉心头更痛，但他还是争取了一下：“我现在要和肖衡联系。”
“好。”厉青野没有拒绝他，“五分钟的时间。”
钟晚攥紧了被角，迅速地点了点头：“好。”
他的早饭很丰盛。可以看得出来，厉青野是提前很久就叫人准备好了的，只要等钟晚醒过来，热一下就能吃了。
钟晚没有什么胃口，就喝了一点鱼片粥，然后就朝厉青野要手机联系肖衡。
厉青野见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虽然心中不舒服，但是也没说什么，他遵守承诺，将手机还给了对方。
拿到手机的钟晚立刻翻开了聊天框，看到肖衡发来的的一连串未读消息，他来不及动容，只匆匆发了一句：“我哥哥手术顺利吗？”
肖衡几乎是秒回的：“你现在怎么样！厉青野有没有伤害你？”
然后又引用回复：“顺利，但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接下来你哥哥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钟晚脸上雀跃一瞬，几乎要喜极而泣，他编辑了一段文字回去：“我没事，别担心我，这几天拜托你照顾好我哥哥。”
肖衡急忙追问道：“厉青野把你关起来了吗？我帮你报警？”
“先等等，如果三天之后我还没有消息，你就帮我报警。”事实上，就算报警了，钟晚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安全地逃出来。
厉青野也许早就和警察局那边串通好了。政府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就别说政府下辖的警察局了。
钟晚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五分钟到了。”耳边传来了一道机械般的冷漠声音，随后钟晚的手机就被抽走了。
钟晚想要抢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谎！”钟晚急了，“哪有这么快？你肯定是在骗我！”
“我说有就有。”厉青野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两个人聊天的内容，看完之后，嗤笑了一声。
钟晚心中的不安和惶恐越来越重。
“肖衡好歹也是肖家出来的公子，怎么想法这么幼稚？”厉青野掐掉了手机，搁到了一边，“钟晚，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想着逃呢？就这么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好吗？”
钟晚后退到了床边，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果不其然，厉青野接下来就说：“政府送给我的那个小行星快要开发好了，我们接下来住在那里好不好？你不用担心，那里已经引过去一批住户了，而且已经建起了很多城市了，挺热闹的。你可以在那里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在那里开一百家花店我都支持你，还有你的朋友……落玫，肖衡，你都能带过去。”
钟晚摇摇头，唇色都变白了：“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厉青野轻轻道，“我给医院那边又汇过去了一百万，这笔钱够撑一段日子的了。只要你哥哥在医院里躺一天，我就养一天，这不好吗？”
“不好！”钟晚突然尖叫道，“你放我走，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好似突然触碰到了厉青野的底线，他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然后从床头柜掏出一副手铐，用手铐将钟晚固定在了床上。
这手铐是硅胶做的，不会磨破钟晚的皮肤，但是非常有韧性，就算有再大的力气都挣脱不了。
这是厉青野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本来只是想要增添一些床上的趣味，谁知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派上用场。
“宝贝，你再等两个小时，接我们的车很快就要到了。”厉青野的声音忽地柔和了几分，他抚摸着钟晚的头，“其实你现在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你哥哥一直躺在床上，他又醒不过来，你何必一直耗在这里。相信我，我们的小行星非常漂亮，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钟晚抓住时机，用力地咬了厉青野一口。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就将厉青野手上虎口处的皮肤咬出了血痕。
厉青野只是微微蹙眉，他没有挣扎，怕弄坏钟晚的牙齿，于是等着他咬完了，才慢慢拿开。
拿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背上溅上了两滴热泪。
这两滴热泪，快要灼烧穿透厉青野的手掌。
厉青野的视线落到了自己发青发紫的手上，心中难忍落寞，为什么……他从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他喜欢的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
明明钟晚已经答应了要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中途又反悔了？
明明是喜欢他的，怎么又喜欢别人了？
钟晚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伤害他吗？
钟晚也不在乎他是否会痛吗？
“你怎么老是逼我……”钟晚的喉咙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你做事，从来都不问我的意愿。厉青野，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吧。”厉青野又重新站起身，“我现在要去收拾东西，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钟晚一脸仇怨地盯着他。
“好吧，其实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那边什么都有。我已经把管家派过去打点新家的诸多事务了，等你到那里之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厉青野就离开了。
钟晚听到了“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内心的恐惧升级到了极点，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这个星球，他还没有等到哥哥清醒过来！
他在房中做了很多尝试，但是除了给自己弄得一头汗以外，一点用都没有。
他算是知道了，厉青野想要做成一件事，就会把别人的路给堵死。被这么关着，就算是钟晚长了翅膀，都难以飞出这栋囚楼。
一个小时过去了，钟晚已经放弃了挣扎。
正当他无望地等待着厉青野的再次推门而入时，不远处的窗边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动静。
“砰”的一下，这扇窗户被撬开了。
钟晚机警地向那边探头看去，发现了穿着一身防爆衣的瞿冬序飞快地朝自己奔来。
对方来到床边，扫了一下钟晚的手腕，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割断了那个手铐。
“我的人揍晕了厉青野别墅附近隐藏的保镖，不过我最多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带你离开，接下来你必须一直配合我。”瞿冬序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你哥哥现在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医生说他已经好了，但是醒不过来，接下来最好有亲人在旁边说话，刺激他的大脑……拜托，一定要配合我。”
钟晚听到这番话，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哈~


第48章 快点醒过来吧，哥哥
瞿冬序的身手很敏捷，动作也很迅速，从头到尾都不慌不忙、淡定自若，不愧是联邦空军的一把手。
钟晚跟着他，成功地离开了华府别墅。
“你，你是怎么能翻进来的？”他记得华府的安保系统是很严密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钟晚平复好心情之后才多问了一嘴。
瞿冬序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之后，开口道：“我在华府有房产。”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不需要翻进来。
而且瞿冬序曾经在部队里接受过专门的培训，对于“偷盗”一类的事情很有心得体会。华府的安保系统是很高，但不算是特别难以闯入的地方，在经过一系列安排过后，他有信心将钟晚整个人“偷”走。
过程出现了一些小纰漏，但是结果是很完美的，钟晚现在确确实实出现在他的车上了。
钟晚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讷讷点了一下头。
“你哥哥也有，但是他还没有去政府领取。这附近一片住的都是联邦军区的高官，你哥哥身为上将，也有资格领一套别墅。”瞿冬序又道。
钟晚讪讪回道：“啊……这样。”
还是算了吧，如果以后哥哥要跟厉青野住在一片区域的话，那还挺尴尬的。
“等你哥哥醒了之后，你们家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瞿冬睁开眼，他缓缓揉着自己的脖子和胳膊肘，方才的营救行动让他身上几处地方受了些许擦伤，缓过劲儿了才发现有种火辣辣的疼。
厉青野家里不是这么好闯的，要想将人带走，也得付出代价。
钟晚“嗯”了一下，他眼见地发现瞿冬序身上的伤口，动作滞了一瞬，心中有些愧疚：“这是刚才弄的吧……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瞿冬序倒是不甚在意，常年出入战场的人，哪里会这么脆弱，只不过是几处擦伤而已，连血都没流几滴，根本无足挂齿。
“你休息吧，对了……”瞿冬序隐晦地说道，“你是刚过发qing期吗？”他不知不觉中和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大概是被对方影响到了。
钟晚没控制好情绪的时候，就容易外泄信息素。
经人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释放了很多信息素，于是着急忙慌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抱歉，我最近信息素不太稳定。”
瞿冬序很自觉地从随身包里抽出了抑制剂和阻隔贴，还没等用上，就闻到了这股飘散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有些不对劲。
他神色一变，立刻拍开了钟晚捂着自己脖子的手。
他看见了对方后颈处密密麻麻的齿痕。
“厉青野永久性标记你了？”瞿冬序的声色冷了下来，“钟晚，这是你自愿的吗？”
钟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想要去遮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我……”他有些支支吾吾。
他是被迫的，但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瞿冬序深呼了一口气：“这事儿怪我。”如果他早点将钟晚带出来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你要在你哥哥苏醒之前清洗标记吗？”瞿冬序又问，“我可以帮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钟晚听到这话，感觉自己的后颈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再等等吧……”钟晚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先等我哥哥醒过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瞿冬序闻言，面上有些不解，但是他没有多问。
他对钟晚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救对方，一是为了唤醒钟彦，二是为了履行当年说要照顾好钟家人的承诺，总之都是和钟彦有关。
钟晚靠在车椅上，因为太过于疲惫，所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半个小时之后，瞿冬序的车停在了联邦医院的门口。
钟晚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他小心翼翼地跟在瞿冬序后边，来到了钟彦现在所在的病房。
“我担心厉青野后面还会再过来，所以就给你哥哥转移到了保密病房，目前来说，这个地方很安全。”
瞿冬序高大的身子几乎将钟晚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面，钟晚没有看清他具体是怎么操作那些机器的，他只感觉就过去了几秒钟，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今天起，你住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给你安排了专门的住所，没法和酒店比，但是比一般的陪护条件好很多。”瞿冬序指了指一边的走廊，一个幽暗安静的地方。
“你的房间号是1203，你哥哥的病房号是1107。”他又补充道。
钟晚点点头，试图将这些房间号都印在脑子里。
他跟着往里走了走，走到了病房的门口。
“我请了专门的护工和医护人员，24小时全天陪护，你不用专门照顾你哥哥，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和他聊聊天就可以了。医生说他现在应该能听得见外界的声音，他只差个苏醒的契机。”瞿冬序站在病房外边，轻轻拧开了病房的门把手，嘱咐了一句，“你现在可以进去，聊天时间不要超过二十分钟，他现在还是得好好休息。”
钟晚重重点了一下头，在进去的前一秒钟，他顿住了身形：“瞿将军……你给我哥哥垫付的手术费和医疗费，我日后会还给你的。”
瞿冬序轻哧了一声：“你先进去吧。”看得出来，这笔钱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钟晚咬紧了唇，还是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我和我哥哥一起还，迟早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他不希望哥哥和眼前这个男人有所牵连，倒不是出于私心，而是真正出于为哥哥考虑的目的。这些日子以来，瞿冬序一直这般殷勤，钟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面前的男人对哥哥有那种心思？
如果只是普通战友的关系，瞿冬序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个程度。非要解释的话，只能说瞿冬序心思不轨。
可是他们都是Alpha，别说世俗的眼光了，就说军区的规章制度……政府允许他们这两个同为Alpha而且又都身兼数职、位高权重的上将在一起吗？
无论怎样，在没听到哥哥的想法之前，钟晚是不会允许瞿冬序靠近哥哥的。
瞿冬序根本就没看他，只是又将门拉开了几分，冷漠地提醒道：“你可以进去了。”
钟晚没再纠缠，他终于进去了。
病床上的钟彦安详平和，宛若白瓷的肤色透着些许病气，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总是会让人忽略他Alpha的身份。
钟晚见到钟彦之后，忍不住心脏抽痛，他坐在了床边，握住了钟彦恢复了正常人体温度的手。
过去的两年前，钟彦的手总是偏凉的，握上去的时候，总是让人心中不踏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床上的人给捏碎了一般。
现在钟彦的人体各项指标都逐渐在恢复，他有可能随时清醒过来，变成从前那副健康正常的模样。
钟晚一想到这一点，就开始隐隐地激动起来：“哥哥，我来看你了，听说你手术做得很顺利，我很高兴……我竟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病床上的钟彦，呼吸忽然急促了些许，脸上也晕开了一抹绯红色。
这样的反应让钟晚心中更加踏实了，他的声线有些颤抖，掺杂着微不可察的歉意和自责：“对不起……哥哥，你手术那天我没法陪你，但是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哥哥，快点醒过来吧。你知道吗，我们的家没了，爸爸妈妈都走了，如果你一直睡着，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钟晚缓缓低下头，侧脸贴在对方的大腿上，语气中有几分不加掩饰的委屈和落寞，“我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真的好孤单。哥哥，等你醒过来了之后，阿晚就又有家了。”


第49章 钟彦醒了
接下来的三天，钟彦身上都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但是钟晚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瞿冬序有时候会过来看看，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外出的。钟晚猜想，如果他和厉青野是一个等级的军官，那么他们应该都很忙，每天抽出来这么一点时间出来都已经很勉强了。
钟晚也不甚在意，毕竟瞿冬序将这边的一切都打点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他本人在场。
不得不说，瞿冬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靠谱。
这三天以来，钟晚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应该要闹翻天了，他不敢去想，他只是庆幸自己现在能躲在这个隐秘的地方，不被外人打扰，单纯陪着哥哥。
在闲暇的时间，他依旧会备考花艺证，距离考试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得更加勤奋一点才能保证通过这场考试。
离开厉青野之后，他就要彻底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身上多一份技能，也能多一点保障。
这天下午，钟晚坐在钟彦的床头，昏昏欲睡，手中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下来。
倏然间，他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变得有些黏稠，一股清冷的青梅味瞬间充斥着他整个鼻腔。
钟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喃喃道：“哥哥……”
钟彦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的。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许久之后，才沙哑开口：“阿晚……”
钟晚被这一声惊醒了，他连忙抬起头来，对上了钟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的心跳几乎在那一瞬间暂停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以为自己依旧在梦中。
纵然已经听过很多遍“钟彦会醒过来”的消息，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活生生的哥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钟晚还是忍不住落泪。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滴在了钟彦的手背上。
钟彦感受到了手背上传来了一阵湿润的触感，他想要抬起手摸对方的脑袋，但是没有力气。
钟晚立刻抹去了眼中的泪，带着浓重的鼻腔道：“医生说还要再养几天才能动，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彦虚弱地微微一笑：“还不错。”
“死而复生”的感觉，当然还不错。
钟晚抽泣道：“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他抱了上去，又不敢抱得太实，他撑着自己的身子，脸蹭着对方的胸膛：“我终于等到你醒过来了。”
钟彦稍稍抬起下巴，感受到自己弟弟毛茸茸的脑袋之后，眼尾也有些发红，他安慰道：“别哭了，阿晚，哥哥已经醒过来了。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这几天他陆陆续续听了不少钟晚的絮叨声，也大概了解了钟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他真的很心疼弟弟的坚持和付出，那个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竟然在这两年间独自一人背负了这么多。
……是他这个哥哥当得不称职了。
“没事的，”钟晚哭得快要接不上气，“哥哥，你醒过来就好了。”
只要钟彦能醒过来，那么他这两年来的努力和坚守就没有白费。
钟彦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不经意间扫到了钟晚的脖颈，随后他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信息素迎面释放的攻击感。
竟然也是拥有青梅信息素的Alpha。
钟彦确实已经昏迷了两年，但是他不会分不清钟晚身上这股气息意味着什么。
他的弟弟，已经被人永久性标记了。
钟彦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清冷的声线也不似方才那般平稳：“阿晚，你和别人结婚了？”
钟晚闻言，颤动了一下嘴唇，眼中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惊慌失措。
钟彦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抬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阿晚，你是已经结婚了吗？谁把你标记了？”
钟晚咬住了嘴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里弥漫开了一股血腥味，这种刺激性的味道逼着他保持清醒。
“哥哥……”他的声音很小，“你别问了。”
再问下去，也只是难堪罢了。
钟彦的手攥紧了，他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杀气，不过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钟晚一定是遇到意外了。
有人趁着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欺负他的弟弟。
“好，哥哥不问了。”钟彦的语气更加温和。他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弟弟做错事、选错人，他潜意识地觉得肯定是有人强迫了自己的弟弟。
无论是谁，那人一定会遭受到他的报复。
钟晚又哭了一会儿，等到平复好心情之后，他才开口道：“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儿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医生之前说过，只要钟彦清醒过来，就没有问题了。但是钟晚还是不放心，得让医生再看过之后才安心。
“好。”钟彦应了下来。
“对了哥哥，”钟晚欲言又止。他观察着钟彦的脸色，不想放过对方神情中的任何一个细节，“瞿冬序……瞿将军，你还有印象吗？这些天来你的事情一直都是他操持的，手术费和医疗费也是他垫付的，等到晚一点的时候，他应该还会再过来。”
在刚听到“瞿冬序”这三个字的时候，钟彦就垂下了眼睫，原本恢复了红润肤色的脸上转而变得苍白了些许。
“我知道了。”钟彦的声音依旧有些嘶哑，在提起关于瞿冬序这个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掺杂着一种钟晚体会不到的味道。
“那我……等会儿给他发个消息。”钟晚试探着问道，“好不好？”
“可以。”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钟彦又变成了方才那副镇定冷淡的模样，“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你肯定没睡好。”
钟晚确实没休息好，要不然方才也不会困到连钟彦醒过来了都不知道。
“好……”钟晚离开了病房。
他给瞿冬序发了一条消息，告知钟彦已经清醒过来了，随后又打开了和肖衡的聊天框，激动着分享这条消息：“我哥哥醒过来了！他真的醒过来了！”


第50章 我会娶你
肖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说要来看望他们。
钟晚说他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哪儿，保密病房的位置比较隐蔽，只有瞿冬序知道怎么进来。
“那好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对了，瞿冬序到底是谁啊，他能信得过吗？”
钟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实他是不信瞿冬序的，但是这人对哥哥很上心，不像是不靠谱的人。
“目前只能相信他。”钟晚打字回复道，“他对我哥哥很好，应该没有问题。”
肖衡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敏锐：“他不是你哥哥的战友吗，为什么会对你哥哥的事情上心啊？你哥哥救过他的命？”
钟晚不禁苦笑，他忽然想起来，瞿冬序好像还真的用过这个借口。
不过借口始终是借口，很容易就被戳穿了。
“没有……”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肖衡回复的速度慢了下来，大概是在斟酌措辞，他害怕自己想多了，又害怕自己该严谨的时候不严谨，导致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钟晚很佩服对方的敏感度，不过就算真的被肖衡说对了，他也不敢回复，只能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
在他给瞿冬序发消息之后没多久，对方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瞿冬序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呼吸的频率也很紊乱。
“他现在怎么样？”瞿冬序抓住了钟晚的胳膊问道，“真的醒过来了？”
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他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力度。
钟晚被拽得有点痛，但是他没有表达出来，只是点了一下头：“在里面休息，现在已经睡着了。”
瞿冬序怔怔地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僵着身子走到了病房前面，透着玻璃窗户看向里边躺着的人。
钟晚小声地问了一句：“你需要和哥哥说话吗？哥哥好像刚睡着。”
瞿冬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不去打搅：“罢了，你刚刚肯定和他聊过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对方的“贴心”让钟晚有点意外，他以为这人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见到清醒时的哥哥，和哥哥说会儿话，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通情达理，只是在门外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这让钟晚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其实瞿冬序挺好的，如果他哥哥也愿意……那他一定会全力支持哥哥做出的选择。
“对了，瞿将军，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钟晚和瞿冬序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很轻，对方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气比厉青野身上重得多，钟晚只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少爷，碰上这样的人，确实是有点发怵的。
瞿冬序低下了头，声音沉缓：“说。”
“嗯……我有个朋友，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在手术房外等手术的Omega，他是我的朋友，想来看望我，也想来看一下我哥，你看看……能不能放他进来？”钟晚低声下气地问道。
瞿冬序扫了他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不过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钟晚知道给哥哥找到这样一个养病的环境并不容易，他也不希望有外人来打扰，他只是想给肖衡争取一下。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守在外边的肖衡肯定已经心急如焚许多天了。
瞿冬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分析利弊关系，随后他大概是想通了什么，冒出了一句：“联系方式。”
钟晚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我亲自跟他联系，告诉他怎么进来。”瞿冬序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跟他说的话，应该说不明白。”
“哦哦……好的，”钟晚点点头，慌忙将肖衡的联系方式发了过去，“麻烦你了，瞿将军。”
钟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肖衡分享了这个消息，然后又小憩了一会儿。
睡醒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他将自己收拾齐整了之后，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六点钟，他准备出去拿晚饭，但是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哥哥的病房中传出来的争吵声。
二人的声音都不大，哥哥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是虚弱，但是他能听得出来，二人是在吵架。
钟晚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他踮起脚尖，轻轻地靠近病房，想要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这些钱我会尽快还你的，我希望走出这个医院之后，你就别来打扰我了。”钟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疏离，“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凭什么？”瞿冬序的声音比平时还要狠厉几分，甚至带着些许绝望和愤恨，“你以为你能甩脱我？钟彦，你做梦。”
“瞿冬序，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喜欢Alpha。”钟彦道，“你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你说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瞿冬序冷哼了一声，“我是不会……”
“等等。”
钟彦忽然打断了他。
房间内寂静了一瞬，钟晚知道，哥哥这是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敲了一下房门，然后昂着头问出声：“哥哥，我现在能进来吗？”
钟彦“嗯”了一声：“进来吧。”
钟晚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应该是因为信息素不小心泄露了，自从被永久性标记之后，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被标记后的Omega释放的信息素味道会和从前不太一样，熟知自己信息素气味的哥哥肯定能察觉到异常，他比瞿冬序还要敏感一些。
看到钟晚进来，钟彦虚弱地笑了一下：“阿晚，你吃过饭了吗？”
钟晚这才发现，原来哥哥已经能够坐起身子了，看来医生说得没错，哥哥醒了之后就能很快恢复地正常的状态了。
他心中大喜，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没有……”因为有外人的在场，钟晚有些局促，他站到了一边去，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哥哥，你想吃饭吗？我帮你点一份饭。”
瞿冬序在此时开口道：“不用了，我给他点过了，等会儿就送过来了。”
他看了眼手表，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化了一番，他对着钟晚说道：“你陪你哥吃晚饭吧，政府有个紧急会议，需要我现在过去一趟，我得先走了。”
“好的。”钟晚连忙点头答应道。
瞿冬序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离开之前，他也没有再看钟彦一眼。
病房内安静了，钟彦维持着那副虚弱却温和的模样，但是脸上却霎时间变得灰白一片。
钟晚不是没有注意到哥哥的变化，但是他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
“阿晚，你看着很害怕瞿冬序的样子。”钟彦骤然开口道，“他经常凶你吗？”
钟晚听到之后，紧忙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他看上去……”
他顿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憋出了一个：“看上去杀过很多人，很不好惹的样子。”
钟彦听到之后，无奈地轻笑一声：“没事，他就是气势吓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对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欺负过你吧？”
“没有！他还救过我呢！”钟晚急着辩解，竟然口不择言了起来。
钟彦听到“救”这个字眼，蹙了蹙眉，问道：“你受过伤？还是被人劫持了？”
后半句倒算是说对了，但是钟晚不敢承认。
钟晚不喜欢在哥哥面前撒谎，提到跟厉青野有关的事情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保持静默的。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钟彦的眼中，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钟彦也没有多问，他知道钟晚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如果要这么一直逼问一个受害者的话，也太不公平了。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永久性标记钟晚的人是谁，毕竟对方的信息素味道很独特，他并不陌生。
……等他出院吧，到时候一切都好说了。
*
肖衡是第二天的早上过来的。
他给钟晚带来了一堆零食和甜品，还给钟彦带来了一束鲜花，二人在病房中聊了一会儿。
因为昨天晚上又学习到深夜，钟晚今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洗漱穿戴好，走进了钟彦的病房中。
钟晚没有想到肖衡也在，他跟肖衡打了个招呼，对方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跟自己说了一声“早上好”。
钟晚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感觉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钟彦一直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苍白如纸的脸上透着几分病气。他见钟晚来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钟晚越发不安，“肖衡，你和我哥哥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假笑了一声，笑完之后发现气氛更加尴尬，于是干脆也闭嘴了。
钟彦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随后贴心地让肖衡先离开了。
肖衡临走前，拍了拍钟晚的肩膀，低声嘱咐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跟你哥说，别瞒着他，其实他才是最关心你的那个人。”
这句话让钟晚感觉到更加莫名其妙，他目送了肖衡离开，随后急忙走到钟彦的床边，握着对方的手：“哥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钟晚以为肖衡是将厉青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落出去了，他心跳得有些不正常，害怕钟彦知道这些消息之后会生气。
哥哥那么疼爱他，如果知道他被厉青野强行标记了，估计会气得坐不住。现在哥哥还没有完全恢复，钟晚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恢复的进程。
“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紧张什么？”钟彦叹了声气，“阿晚，你真的喜欢我吗？”
“啊？”
钟晚呆滞地扎了一下眼睛，他还没有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察觉到对方冰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的？”钟彦平静地问道，“告诉哥哥。”
钟晚害怕自己一出口就咬到舌头，他怔了许久，喉结滑动了两三次：“哥……你们刚才是在说这件事吗？”他的声音很轻，要不是因为房间太安静了，对方可能都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钟彦反过来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钟晚急忙摇头：“没，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肖衡会跟你说这件事。”他的脸开始烧红了起来，眼中的无措和彷徨不安几乎要溢出来了。
随后，他发现自己还握着钟彦的手。
他尴尬地放掉了。
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他做什么都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想要解释，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对哥哥是什么感情。
他之前说自己愿意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可是没说是以什么身份。
弟弟？情人？伴侣？
最前面那个身份他还好接受一些，但是后面两个……他完全想象不到。
钟彦看到了钟晚表情中的为难，他有些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钟晚？”他难得叫了钟晚的大名。
钟晚被吓了一跳：“啊……哥哥。”
“肖衡说的是真的吗？”钟彦的目光落到了钟晚脖子后面的疤痕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哥哥以后会娶你。”
被永久性标记的Omega不能是单身的状态，要不然会被政府根据信息素契合度报告强行安排伴侣。
这绝对不是钟晚想要的结果，也不是钟彦想要的结果。
非要给他找一个的话，钟彦绝对是最合适的对象。


第51章 亲吻
钟晚听到这话，惊讶得嘴都拢不上了。
“哥哥……”他就这样怔怔盯着钟彦看，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嗓子眼里了，就是说不出口。
钟彦微微垂眸，声线清和温润：“阿晚，哥哥知道你一定受委屈了，哥哥没办法扭转时间救你，只能尽量为你找解决的方法。难道……你要听从政府的安排，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Alpha吗？”
随后，他又添了一句：“如果你日后再喜欢上别人，哥哥再和你离婚。”
钟晚咬着唇，原本血红的唇色被他咬得清白一片：“不……哥哥，我去洗掉标记。”
“你还要命吗？”钟彦按住了他的手腕，“你知道洗掉标记有多危险，哥哥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可是哥哥又不是真心想要娶我的。”钟晚声音沙哑，眼睛也红了一圈，“哥哥是想要报答钟家的养育之恩吗？”
同样也报答……这两年来钟晚的默默坚持。
如果钟晚没有撑下去，那么钟彦早在半年前就会因为交不上医疗费而死在医院里了。
钟彦见着他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他思忖了一会儿，给了一个客观而又合理的答案：“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你，阿晚……哥哥不忍心看见你以后过得不幸福。”
如果是嫁给他，他至少会好好对待钟晚。
毕竟过去的那二十多年来，兄弟俩都是这么过来的。
钟晚却摇了摇头：“可是哥……你也有自己的幸福，你不用为了我委曲求全。哥哥，那个瞿将军和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别人的嘴中听到这个名字，钟彦的心倏地痛了一下。
他别过头去，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暗光，给了一个马虎的回答：“战友。”
“可是……”钟晚想要说什么，却被钟彦打断。
“好了，”钟彦并不想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聊这件事，他平静地看着对方，吐出的话既无心又绝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瞿冬序绝没有那方面的可能。哥哥没有自己想要追求的幸福，哥哥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把你给照顾好。”
二人对峙了片刻，钟晚先低下头来，细小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情愫：“可是你又不喜欢我。”
钟彦沉沉地呼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辩驳什么。
他对钟晚，确实只有哥哥对弟弟的感情。
“哥，你知道吗，其实永久性标记我的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为了劝阻钟彦放弃这个想法，钟晚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些事情告知对方。
钟彦攥紧了拳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钟晚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虽然事实是如此，但是他也没有再和厉青野死灰复燃的想法了。
“你别跟我说，他对你始乱终弃，标记了之后不想负责任。”钟彦清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愠怒的情绪，他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说罢就想要下床，“我给政府打电话，让他们把厉青野叫过来。”
钟晚急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听到后半句话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哥哥……”
钟彦摸了摸钟晚的脸，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解释道：“我和他共事那么多年，都是难得一见的青梅信息素，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钟晚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瞬间被一股酸楚的感觉给填满了。
本来想要在哥哥面前压住这件事，但没想到哥哥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轻而易举地猜到了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可是……哥哥不该知道的。
现在的钟晚，只想要息事宁人，他不愿再去想那个人，也不愿再去想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事情。
“不，不要叫他……”钟晚几近于乞求，“我好不容易才躲过了他，哥，你别把他叫过来。”
钟彦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安抚地拍了拍钟晚的背，轻声问道：“阿晚，他到底做了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
钟晚不愿意说。
钟彦看着是个气势凌人的冷美人，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嗤之以鼻，但是他身上有两片不容人冒犯的逆鳞。
一个是钟家，一个是钟晚。
钟家已经没了，他现在只惦记着钟晚的事情。
如果有人欺负了他的弟弟，他一定会让那人受到报应。
“哥，你别问了。”钟晚坐起身来，倚靠在哥哥的肩头，将眼中的泪光逼了回去，故作坚强地嘴硬道，“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
其实厉青野有一点说对了。
他喜欢上厉青野，确实有哥哥的原因在。
刚到华府的时候，他经常半夜中惊起，厉青野也经常被自己吵醒，但是对方没有发脾气，而是一直照顾着他的情绪，给他释放带着安抚气息的信息素。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有哥哥在的每个夜晚一样。
有时候他还会把厉青野的背影看错成哥哥的……毕竟二人都是将军，连军服都一模一样。
但是他有时候不敢把厉青野和哥哥联系在一起，比如……做一些亲密动作的事情。
“哥……方才跟你说的，喜欢厉青野的事情，是真的。”钟晚在钟彦面前总是藏不住心事，他的目光落到了对方的手腕处，睫毛不停地颤动，“但如果我说，我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感觉，所以才慢慢喜欢上了厉青野，你会觉得我龌龊吗？”
钟彦许久没有反应。
钟晚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正当他想要站起身来借口出去拿午饭的时候，钟彦开口了：“坐下。”
钟晚不动了。
“阿晚，我接下来要做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让你感觉到不适，说明你对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我先跟你说一声，你做好心理准备。”钟彦清冷的声音传到了钟晚的耳朵里。
钟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讷讷地说了声“好”。
随后，他看见钟彦放大的俊脸慢慢靠近自己。
对方执着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动作清浅温柔，几乎是唇舌相碰的那一瞬间，钟晚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电流窜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但是下一秒，厉青野那张带着几分攻击型的俊脸立刻地挤进了他的脑子里。
钟晚的呼吸有些紧促，还没等他推拒，就发现哥哥主动放开了他。
“现在，你亲我。”钟彦说。
钟晚又很紧张了：“哥？”
“你试试。”钟彦引导着他，“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钟晚只好捧着他的脸，缓缓地凑近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钟彦，他就听见了一道巨大的踹门声。
一股凌厉的、霸道的青梅信息素，以雷霆之势冲进了这个房间。


第52章 我和他私聊
几乎是刚闻到这股气息的那一瞬间，钟晚就认出来了来人。
他有些惶恐地和钟彦分开了些许距离，然后躲到了一边去，不敢看那人。
厉青野略显憔悴的脸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他没有看床上的钟彦，只是眼睛通红地盯着那个角落里的人，他声音嘶哑，像是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了一样：“钟晚，到我身边来。”
他说这句话，无异于自取其辱。
钟彦已经醒了，钟晚根本不用再理会厉青野了。历青野手中，已经没有任何能留住他的筹码了。
其实厉青野的声音并不算强硬，甚至有一种强行压抑着种种情绪而刻意表现出来的温柔。
钟晚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放松，他现在……有点害怕眼前的这个Alpha。
“你哥哥现在醒了，你想和你哥哥双宿双飞……是吗？”厉青野嘲讽地轻哧了一声，“钟晚，你就这么心狠。”
“够了吧，厉青野。”虽然依旧躺在床上，但是他的气势一点都不输于对方，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如果要细究的话，厉青野还得叫钟彦一声“前辈”。
钟彦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道：“这里是保密病房，你用了军区特权才闯进来，上面日后肯定要追查，如果发现你是为了这种事情闯进来……你军衔不保。”
厉青野捏紧了拳头，十根手指根根作响：“那又如何？”
钟彦听到这话，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
历青野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有种多了。
“如果你识趣的话，现在就离开。”钟彦不想和对方废话，“你已经吓到阿晚了。”
阿晚……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厉青野的心几乎是撕裂成了两瓣。
怪不得钟晚在昏睡中听到自己这么叫他，会有所反应，原来是因为钟彦就是这么叫他的。
那他们过去经历的一切算什么？
他和钟晚相处的每个瞬间，是不是都被当成了对方想念自己哥哥的慰藉？
厉青野看到床上那个透着病气但是身姿依旧挺拔的Alpha，心中的嫉恨心如同野草一般生长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厌恶一个人。
钟晚还是低着头，他下意识地躲到了钟彦的身边，仿佛这样能找到更多的安全感。
然而，他这一行为彻底激恼了厉青野。
可是厉青野再生气，也没办法怎么样，这里是保密病房，如果动静闹得太大，也许会吸引巡逻的警察。
“钟晚，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我们现在已经完成永久性标记了，我说了我会娶你，如果再晚一点，等到你被政府发现了，会给你强行分配伴侣的！钟晚，你再喜欢你哥哥也没有用……”
“用不着你娶。”钟彦不留情面地回复道，“我会娶阿晚。”
这句话，更是如同一道惊雷，劈向了错愕中的厉青野。
“你说什么……”他颤抖着唇瓣，“可是你是他哥……”
“那又如何？”钟彦抬起了他那双带着冷意的珀色眼眸，“我和阿晚没有血缘关系，整个S城都知道这件事，我和他结婚，不犯法。”
虽然钟彦气质冷冰冰的，但是他很少这般疾言厉色地和别人争论什么。不得不说，钟彦心中是憋了口气的。
这两天以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弟弟情绪很失落。
他甚至能猜到缘由，但是他不敢问，他害怕自己说错话，再戳痛了钟晚……那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他心中干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是争吵两句，已经是压抑过之后的反应了。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站起身来，如果真的正面对上，他半分胜算都没有。
厉青野闻言，缓慢地走上前来，一步比一步沉重。
他想要和钟彦近距离对峙，但是在快要靠近对方的时候，钟晚站出来了。
他有点紧张地挡在钟彦前面，从厉青野进门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对方：“别伤害我哥。”
厉青野筑起来的气势瞬间倒塌了。
他眼尾发红，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看着钟晚的时候，眼神中划过一抹绝望：“你眼里只有你哥吗？”
随后，又问了句：“钟晚，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很卑劣吧？你哥哥现在躺在病床上，你认为我会对他出手？”
钟晚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眼神有些闪躲。
看到他这幅反应，厉青野脸色苍白地惨笑了一下，他后退到安全的距离，兀然出声道：“钟晚，我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也一直在做美梦。我梦到我们之前在一起，那时候你明明很喜欢我的，梦中我们还结婚了，你说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可是下一秒，你就跟我说，其实你喜欢的是钟彦，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给你哥哥治病。”
钟晚听到这话之后瞪大了眼睛，他很紧张地打断了他：“别说了！”
他身后的钟彦听到这句话之后，拧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不说？钟晚，你的爱真无私啊，为你哥哥付出了那么多，竟然还不让他知道。”厉青野又凄惨地笑了两声，“所以……我只是你们俩爱情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可是我们之前明明说了要好好在一起的，你那时候是骗我的吗？你那次回到我身边，只是为了给你哥哥凑齐最后一笔手术费吗？”
钟晚不敢再听下去，听到“爱情”两个字的时候，他感到了一阵不适应。
他和哥哥根本就没有走到那一步！
如果要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俩……真的很不合适。
钟晚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害怕厉青野再说一些话惊扰到钟彦，于是主动提出：“我们的事情，我们私下里解决。”
他指了指外边的走廊：“出去说。”
钟彦第一个反对：“阿晚，不可以。”
“放心吧，哥哥。”钟晚稍稍侧头，回答道，“这里很安全，我不怕厉青野闹事，也不怕他在众目睽睽下把我带走。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们正面说清楚。哥哥，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第53章 就这样吧
“说吧。”钟晚从出门之后就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愿意看对方。
厉青野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就出来了，整个人又憔悴又狼狈，眼底下有乌青，下巴上还有一层细微的胡茬。
“我……我是跟着肖衡过来的。”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钟晚的身上。
钟晚幅度很小地快速点了一下头：“我猜出来了。”
“钟晚，你回来吧。”厉青野的语气带着乞求的意味，“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下次发qing期的时候会难受的。”
钟晚却不甚在意，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拐着弯儿问了一句：“厉青野，你知不知道被标记的Omega需要标记他的Alpha的同类信息素的滋养？”
这也就证明着……
厉青野脖子上的筋脉跳动了一下，他咽了口水，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又不是只能找你。”钟晚很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让厉青野再次崩溃的话，“我哥也可以。”
他们都是青梅信息素，所以都可以帮助钟晚缓解发qing期。
钟晚和白冰只是脸长得有一点像，只能看看而已。
但是厉青野和钟彦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的信息素是同一类的，只要是需要用到信息素的地方，钟彦都可以代替厉青野。
厉青野阖上了眼睛：“我能不能问……你还喜欢我吗？”
随后，又害怕对方拒绝得太快，又加了句：“哪怕是，一点点。”
钟晚思考了很久。
他并不是在思考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对方，喜欢多少，他是在纠结，该怎么回复这种话，才能让厉青野死心。
“厉青野，你好像不知道我特别讨厌被别人掌控……你强行标记我，就是想要掌控我。”钟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终于划过了一抹异样的色彩，那是混杂着痛苦和怨怼的负面情绪。
“我不喜欢强迫过我的人。”钟晚回答得干脆明了，“而且，我喜欢我哥哥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厉青野的眼睛又瞬间红了。
他的眼泪顺着眼尾的弧度慢慢地滑落下来，落到下巴的时候，已经冰凉。
钟晚依旧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他这会儿情绪倒是异常平静，大概是前面几天已经把各种情绪消耗殆尽，现在的他，没力气哭，也没力气笑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甘心，无非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们俩之前已经谈恋爱了，你和白冰断了，我也不该喜欢别人。”钟晚咬了一下唇，接着道，“问题是，你和白冰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不是不介意了，我是没办法了。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我哥哥的医药费，你把我的路堵死了，楼家不敢收我，要不然我更想找楼千星。”
他承认，他再次说了谎，不过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伤害厉青野，只是想让对方放弃。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厉青野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承认我是骗你了，”钟晚道，“但是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对你说实话。如果我对你说实话，我不确定你是否还愿意和我保持关系。你不给我钱的话，我真的没法救我哥哥了。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你放心，我日后肯定会把这笔钱还给你，我不想欠你的。”
厉青野的鼻翼轻轻耸动了两下，声音干哑，夹杂着泪腔：“谁说我要这笔破钱了？”
钟晚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你不要也得要，我说了，我不愿意欠你。”
厉青野抖着手，执起了对方的手，近似癫狂地喃喃道：“可是我更想让你陪在我身边，钟晚，你别不要我，我真的离不开你。”
钟晚蹙了蹙眉，他抽回了手：“太晚了，厉青野。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说我自始至终都在骗你，其实不是的，之前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都快彻底忘记哥哥了，但是白冰的事情给了我蒙头一棒，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你了。厉青野，你可以不喜欢我，只喜欢白冰，也可以现在喜欢我，过去喜欢白冰，但是你不能因为白冰而喜欢我，这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厉青野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我不是，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白冰……”
“过去的你给了我诸多帮助，所以我也不跟你计较彻底标记的事情，反正……”他打断了对方，扯了扯嘴角，“你和我哥是同一类信息素的，我还得谢谢你强行标记我，不然的话，我哥是不会向我求婚的。我们以后会结婚，会接吻，会拥抱，会……上床，多亏了你，把这些事情的进度都提快了。”
厉青野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中渗出了一阵血腥气，他按住了钟晚的肩膀，想要质问什么，但是看见对方抬起头来那一刹那的无辜和惶恐之后，他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哥哥是君子，他愿意接受我，照顾我，我以后一定会更喜欢他。”过了一会儿，钟晚又补了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厉青野都不爱听，在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他也不好受。
只不过这种不好受，他能克服。
“好了，就这样吧，你想问的我基本上都回答你了，从此之后别来找我，我也不愿意见你。如果你来骚扰我的话，我就让我哥哥将你强行标记我的事情捅出去，等到那时候，你的上将之位不保。政府不会允许道德败坏的人坐稳那个位子。”
他后退了半步，声音嘶哑：“就这样吧，厉青野。”
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虽然多半是在撒谎，但是钟晚的话在厉青野听来是真的非常有攻击力……


第54章 哥哥永远陪着你
厉青野想要伸手去挽回，但是看到对方想要躲开自己自己的模样，他的手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伸出来。
“对了。”钟晚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玫姐的事情，麻烦你安排好。毕竟你之前已经和她签订了劳务合同，哪怕不能在花店打工，也能在厉家名下的任意一家公司里上班，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一个Omega，在外面很不容易的。”
所以，那时候这么害怕自己反悔，那么害怕自己日后解雇落玫她们，就是因为早就料到了二人分离的这一天吗？
这一天未免来得太快了一些，他们的花店甚至还没有开起来……
厉青野声音依旧嘶哑得有些难听：“好，我答应你。”
他没有说，如果他想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赶走”落玫。
他决定留下落玫，不是被那份合同所逼，而是因为想要完成钟晚交待他的……最后一件事情。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救白冰了，我再也不会拦着你了。”钟晚落下这句话后，就迅速地小跑回到了病房中。
厉青野僵在原地许久，然后慢慢靠近了医院的墙壁，从墙边上失魂落魄地滑了下来，狼狈地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
“很难过？”钟彦给钟晚递过去了一张纸巾，然后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阿晚，你现在这样，哥哥很担心你。”
钟晚接过了纸巾，胡乱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将纸巾折了起来，蹲在了床边，整个人看着很丧气。
“就这么喜欢他？他走了这么伤心？”
“没，没有……”钟晚连忙道，“你想多了，哥。”
钟彦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弟弟在说谎。
“如果你很想要厉青野的话，哥哥帮你。”钟彦说出了一句非常惊人的话，“把他抓到你的身边，然后关起来，不让他伤害你。”
钟晚猛地抬头，然后飞快地摇了一下头：“哥哥，你开什么玩笑。”
“哥没有开玩笑。他这么伤害你，应该弥补你。”钟彦的语气又冷静又危险，“我可以在一次战争之后伪造他假死的新闻，然后把他打晕了带走。哥哥在变成植物人之前，被政府分配了一个小行星，把他绑到那边就可以了。反正他之前强行标记了你，这样……就当还债了。”
钟晚想要扯出一抹笑容，但是他扯不出来：“哥……我不喜欢他。”
钟彦皱着眉：“阿晚，你把哥哥当成傻子吗？”
钟晚移动了一下脑袋，将目光放向窗外：“哥……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单纯喜欢他的……躯体。”
钟彦盯着钟晚：“然后呢？”
“如果我跟一个人在一起，那么我就会希望他身心都是我的。”钟晚的语气有些苦涩，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柔软的脸蛋贴近了膝盖，声音低了几分，“如果身在我这，心在别人那儿，那我不要他。”
钟彦只觉得心疼：“可是哥哥只希望你……开心。”
“可我不开心。”钟晚说着说着，又带了一点哭腔，“我真的……不开心。”
钟彦拍了拍他的脑袋。
“哥，我不会再开心了。”
钟晚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断断续续地哭着道：“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凭什么把我当成别人，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标记……”
钟彦听他说的这两句话，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我不要他了。”钟晚的声音已经非常模糊，“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钟彦哄着道：“好好好，不理他，哥娶你。”
“不行。”钟晚直接回绝，“哥哥还是，找一个喜欢的人吧，我不能拖累你了。”
“你从前照顾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是你的拖累？”钟彦是个很敏锐的人，“让我猜猜，钟家落魄之后，你没有经济来源，你是为了我才和厉青野有了这么多瓜葛的吧？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不管？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对你负责。”
钟晚却不想用自己困住哥哥的一生。他摇摇头：“哥……我做手术洗清标记吧，现代科技很发达，没有那么多意外。而且我和厉青野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娇气，我就是受不了生活的苦，所以才主动找厉青野，跟你没关系。”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一眨一眨的，看上去比平时心虚很多。”钟彦一眼揭穿了他，“阿晚，这么多年了，演技一点都没提高。”
钟晚怔了怔。
“你不是我的拖累，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钟彦将人轻轻拉过来，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方才本来还想问你要一个答案，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方才和我接吻的时候，你看着很不自在，后来你又为了厉青野哭得那么伤心……原来真的走进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他。阿晚……如果不愿意和我做那种事情，可以不做，我就单纯地给你提供信息素，省得你发qing期的时候遇到问题。”
他将对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不过在此之前，你真的得跟哥哥办理结婚手续，要不然政府是真的会给你强行分配配偶的。”
钟晚眼眶酸涩：“……麻烦哥哥了。”
“不麻烦。”钟彦淡淡地笑了一下，“哥哥永远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比较短小，明天还有。


第55章 你喜欢多大的床？
钟彦醒了之后，在保密医院里修养了半个月就出院了。
在此期间，瞿冬序来看望了很多次。
钟晚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看得出来，每次瞿冬序过来的时候，二人相处得都不是很愉快，甚至有一两次是阴沉着脸离开的。
就在钟晚以为自家哥哥说了什么话，彻底气走了瞿冬序之后，他在当天晚饭的餐桌上又看到了瞿冬序。
钟晚不敢问，他估计就算问了，钟彦也不会跟自己说真话。
对方总是把钟晚当作需要保护的弟弟，总是用一些善意的谎言敷衍他，这么多年来，钟晚都习惯了。
“哥哥。”出院的这一天，钟晚帮着钟彦提行李，“这些东西需要放在哪儿？”
钟晚用手里剩下的钱在S城的郊区租了一个精致清新的公寓，他打算以后就和哥哥住在这里，然后在小区附近开一家小小的花店，多攒一点钱，还清厉青野的债，再买一套房子，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放在书房里吧。”钟彦道，“我的衣服我自己整理。”
“好。”钟晚将行李箱推了过去，然后搀扶着哥哥，走进了门。
“哪就这么虚弱了。”钟彦主动撒开了钟晚的手，“我自己可以站站稳了走路的。”
“那你得小心一些。”钟晚小心翼翼地离远了些，但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对方的脚，生怕对方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别紧张。”钟彦看了眼这套小公寓，点了点头，“阿晚选的地方也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钟晚听到哥哥的夸赞，心情都好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趴在沙发上，看着既慵懒又可爱：“哥哥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候，钟彦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低头看手机屏幕，在看见“瞿冬序”三个字的时候，他心中“咯噔”一声，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来，看向钟彦：“哥，瞿将军问我们搬去哪儿了，要给地址吗？”
钟彦的脚步停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遥控器，似乎是在调试面前的电视机。
“不用给他。”他甚至连个缘由都没说。
钟晚心中干着急，他曲腿坐在了沙发的一角，因为背上的背包还没解下来，所以他的手不经意间搭上了背包带，手指绕着背包带打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啊，行啊，不过哥哥，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不让瞿将军来啊？”
钟彦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站起身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阿晚，有件事情哥哥想要跟你说……”
“啊，哥你说吧。”
“以后别再提这个名字了。”
“嗯？”钟晚有点心虚，“为什么啊？”
其实他对瞿冬序的印象还挺好的，而且瞿冬序为哥哥做了那么多，他们现在不能过河拆桥吧？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欠他的手术费，哥哥自己还清。等到哥哥把政府扣押的财产都讨回来之后，就能将对方的钱还清了。”
手术费也不过大几十万，这些年来他在医院的疗养费基本都是钟晚和钟家出的，所以他并没有欠瞿冬序多少钱。
“哥哥不想跟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哥哥做的一切，是为了我们现在这个家好。”钟彦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钟晚能不能听懂。
算了，听不懂也不要紧，反正钟彦知道，钟晚是一个很听自己话的孩子，只要他说了，钟晚就会照做的。
钟晚懵懂地点了一下头：“好的，哥哥。”
“好了，你去收拾吧。你下午不是要去考花艺证吗？哥哥给你做饭，吃完饭再开车送你去考场。”
“好。”
钟晚下午要去考试，中午都没敢休息，趁着最后一会儿功夫，又背了一些花艺知识。
“等到花艺证下来，我会在小区附近开一家花店，到时候有了收入，就能维持家里的正常开销啦。”钟晚坐在副驾驶座上和钟彦聊天，“哥，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啊？”
钟彦淡淡回复道：“政府保留了我的军籍，我可以重新回到战区。”
“那你……”钟晚试探地问了一句，“会经常碰到其他同事吗？”
钟彦面上没什么波动，他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回他：“你希望我碰见，还是不希望我碰见？”
听到对方说这种话，钟晚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一点都瞒不过自己的哥哥，他尴尬道：“就……随便问问。”
“我是空军，他是特种兵出来转陆军的。”钟彦回答道，“其实遇上的可能性不太大，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怎么……你是担心我们俩碰到了打架？”
钟晚红着脸，挠了一下头：“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如果我是呢？”钟彦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但是莫名地让人感受到一种压迫，“我平时不喜欢和别人发生冲突，但如果是厉青野……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钟晚有些错愕：“哥……没必要，都过去了，你们俩打架的话，会受到处分的吧？”
“最多罚款，处分什么的，那群老东西还不敢。”钟彦道。
钟晚彻底地躺了下来，揉了揉眼尾，装作很困倦的样子：“好了哥，我还是得休息一会儿，到地方的时候叫我一声。”
钟彦看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整场考试长达两个半小时，钟晚的基础知识掌握得很牢靠，做题的时候速度很快，花了不到一个多小时，就把题都答完了。
出考场的时候，他的心情很轻松。
因为结束太早，所以还在附近买菜买家具的哥哥来不及过来，钟晚在考点附近等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自己的腺体有点发痒，他挠了两下，机警地环顾着四周。
周围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钟晚给钟彦发了一条消息：“哥哥，现在在哪儿？”
钟彦回复了一条语言：“我在家具城，阿晚，你喜欢多大的床？两米三的双人床可以吗？”
这条语音是外放的，声音还不小。
听完这条语音之后，钟晚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有一股熟悉的，青梅信息素的味道。
比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还要浓郁很多。


第56章 唯一的真品
钟晚心头一震，想要去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但是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
就在此时，钟彦给自己传了定位，预计二十多分钟之后到考点附近。
钟晚稍微淡定了一点，他坐在保安室旁边，安静地等着哥哥来接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那股味道彻底消失了。
钟彦接到钟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弟弟有一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心情不好？”钟彦试探着问，“考试的题目很难吗？”
“啊……没有。”钟晚刚想说“跟考试无关”，但是这样一来他又得解释是因为什么所以心情不好，所以干脆就承认了，“有几个题目……复习到了，但是没背下来，觉得怪可惜的。”
钟彦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再来一年。”
钟晚抱着自己的背包，低着头道：“这不一样。”
“好啦，先不要想这个事情了，哥哥带你去吃饭，奖励你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其实对于常年征战沙场的钟彦来说，一次考试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但是他就是愿意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因为这是他弟弟在意的事儿。
“好……”钟晚挽住了钟彦的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
厉青野回到家中之后，在沙发上坐了半天。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打扰。
“先生，我们最近把房间都整理出了，和钟先生有关的东西……都放在那边了，您要过目吗？”管家过来低头询问道。
厉青野听到“钟晚”这两个字，手指都颤了一下，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了许久才道：“收拾一下，放在我的卧室里，用保险柜锁上。”
“对了先生，还有一样东西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管家双手呈上了一条粉色的钻石项链，“这样东西好像……不能算是钟先生的。”
厉青野的视线落到了那条项链上，心头又猝然一痛。
“扔掉吧。”他阖上了眼睛，“扔到……很远的地方去。”
管家有些犹豫：“先生，这条项链是在拍卖会上用巨资拍下的，就这么扔掉……不然还是送回拍卖行吧，这是钟家的东西，应该还是有人……”
“你说什么？”厉青野打断了他。
他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整个人既憔悴又无神，连眼神都有些发灰。
“我说……这是拍卖会……”
“你说这是谁家的东西？”厉青野拽着那个盛放项链的盒子，质问道，“这不是白家的东西吗？”
管家有些错愕：“先生，这不是有人在拍卖会上斥巨资买下再送给您的吗？”
厉青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条项链确实是别人送给他的，但那是周家的人送给他的！
他曾经在白冰的脖子上看到过这条项链，所以就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周家人“抢”走或者“要”走的东西。
本来厉青野是不打算收下周家人的东西的，但是看到这条项链，他就联想到了那个倍受欺负的小可怜，于是起了恻隐之心，收了项链，还给周家办了他们拜托他做的事情。
“这个不是白冰的东西吗？”厉青野拽住了打开了盒子，将那条项链拿了出来，说话又轻又急，“你说这是钟家的东西？这是钟晚的东西，是吗？”
“这……”管家解释道，“先生，这条项链是钟老先生为钟晚先生打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也许其他地方还有仿品，但那些都……不值钱，您手里的才是唯一的真品，是最珍贵的那一条。”
是唯一的真品。
最珍贵的那一条。
所以他从前在钟晚面前，对着他的东西，都说了些什么？
怪不得钟晚会哭。
原来……他对钟晚，真的很不好。
厉青野的眼球上瞬间布满了红血丝，他将那条项链覆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但是越接近心口的位置，就越烫、越痛。
“先生，那条项链下面还有一封信……”管家又道，“这又该……怎么处理？”
厉青野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往二楼的方向走。
“烧掉。”
“是。”
回到房间之后，厉青野愣愣地望着那条项链想了很久。
一开始，他和白冰开始熟络起来，就是因为他以为对方主动给自己送了那两瓶消毒药水。
白冰冒认了这份功劳，他尚且当作对方只是一时犯错，毕竟后来对方主动靠近落魄的自己，已经证明了对方不是什么虚荣的人。
可是模仿这条项链又是为了什么？
白冰为什么要模仿钟晚，连对方的饰品都要复制一份到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细细想来，其实二人的性情、说话的语气和待人接物的态度……都很像。
厉青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青野，好久没联系了。”手机那头是一道清爽的男声。
“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厉青野压低了声音。
“行啊，什么事儿？”
“帮我查一下白家，重点是……白冰。”厉青野又吩咐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他的心中更加空落落。
手中的项链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他那时候应该多看看……其他人，那样就会发现，这条项链戴在钟晚脖子上的时候，有多美了。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
“阿晚，你下次发qing期是什么时候？”在回家的路上，钟彦倏然间问道。
钟晚算了一下，然后道：“大概还有一个多月。”他每次发qing期的间隔都是两三个月。
“好，在此之前，我们要去办理结婚手续。不过我的户口还在钟家，现在得调出去。明天我去办理调户口的手续，我提前和那边打好招呼，让他们尽快办理好，省得耽误你下次发qing期。”钟彦将一切都规划好了。
钟晚听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又过了几分钟，他才问道：“哥哥……我们俩一定要结婚吗？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
“我不会。”钟彦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现在比较担心你以后遇到了喜欢了的怎么办，他会不会介意你是二婚？”
钟晚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哥，如果我以后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也大概率不是青梅信息素的，那我迟早要做这个洗清标记手术的，你何苦委屈自己……”
“哥哥不委屈。哥哥只怕委屈了你。”钟彦道，“就算你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哥哥也有照顾你的责任。我不放心让你在这个状态下做手术，也许再过几年，科技再发达一些，哥哥会同意你去做手术，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哥哥想好了，如果你未来喜欢上的那个人介意你是二婚，哥哥就让他滚蛋。这种人，也不配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厉青野不识货


第57章 他才不会和你一样傻
钟晚的发qing期还早，可是厉青野的易感期却悄然来临。
永久性标记对Alpha和Omega来说都是制约和牵绊，Alpha有了属于他自己的Omega之后，就会对其他Omega产生生理性的排斥。
如果他的Omega不在身边，就只能找同类信息素的Omega进行纾解。
可是……如果说拥有青梅信息素的Alpha是数量稀少，那么拥有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只能说是……沧海一粟。
厉青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打算硬生生熬过这次易感期。
楼下的管家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法叫动厉青野给外面的人开门，所以他们请来了开锁公司，把厉青野的房门给撬开了。
当一大家子的下人乌泱泱闯进去的时候，发现厉青野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管家立刻叫人联系了一些“高级会所”，让他们寻找有没有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他们愿意“出高价”保持长期交易。
厉青野不知道管家在做这个，他被送往医院之后，输液输了一下午，醒过来了之后，就发现好多了。
但是他的易感期并没有过去，照这个势头……至少还得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将这次易感期熬过去。
就算这次他挺过去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厉青野自己心里没有盘算，身边的下人为他干着急。
“政府那边帮我请好假了吧？最近半年的时间我可能没办法上战场，只能出席一些政府的会议。管家，你把我的情况发给我的助理，让他整理一份报告交上去。”厉青野淡淡说道。
管家守在病床边上，叹了口气：“先生，你这又是何必？”
“……本来最近就只是和邻国有一点小冲突，根本不能算是在打仗，我不在战场上也没关系。”厉青野道，“下面有想要往上爬的新人，把机会让给别人也挺好的。”
“先生，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管家语重心长地拉住了他的手，“厉老先生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你才刚成年，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就……把你照顾成这样，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厉老先生和兰夫人呢？”
兰夫人是他的母亲，厉老先生是他的父亲，夫妻俩在他进战区之前就亡故了。
不过他们二人是为国牺牲，厉家因此获得了一笔巨额抚慰金，而且赢得了国际声誉，获得了卷土再来的机会。原本一蹶不振的家族从此慢慢地好转了起来。
厉青野的脸色苍白，笑起来的时候很牵强：“孟叔，这不怪你。”
要怪，就怪他自己。
“好了，接下来你要配合医生治疗，不能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已经不能再挽回，就别惦记了。你现在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厉青野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医院刚给他打了类似镇定剂一类的东西，具有催眠的效果，他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的睡眠很浅，而且睡的时间很短。
一股淡淡的蝴蝶兰信息素飘到了他的鼻子里，厉青野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的眼角不受控制地留出了眼泪，他想要让这个梦多留一会儿，但是眼前那个模糊的背影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厉青野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很痛，然后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Omega，长得甜美可人，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清纯的气息，那眼神中赤/裸/裸的勾引，简直要溢出来了。
厉青野没弄清楚状况，还以为自己憋太狠了，出现幻觉了：“你是……”
下一秒，他发现了不对劲。
对方是个Omega，而且是个拥有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
厉青野双眸睁大，愣着问道：“谁叫你来的？”
“客人您好，我是为您服务的小可，请问您现在需要帮助吗？”小可和厉青野见过的所有Omega都不一样，他话音刚落下，人就凑近了他，甚至手已经覆盖在了他的胸膛上。
厉青野一下子拍掉了他的手，慌忙按下了紧急铃，打算叫保安过来把眼前的人带走。
小可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客人，您……”
“滚出去。”厉青野冷脸的时候十分吓人，“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小可哪里见过这么凶的客人，他腾一下站了起来，捂着脸跑出去了。
待他走后，厉青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泛了些许。
但是对方残留下来的那股蝴蝶兰信息素的味道，却让他更加难受了。
他整个人蜷缩着身子，身上冒着虚汗，额角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第一个赶到病房的不是保安，而是孟管家。
他急着拉住了厉青野的手，然后叫来了医生。在等待医生过来的这段时间，他心疼得眼中泛出泪光：“先生，你以为永久性标记是什么儿戏吗？你能熬得过去一次，能熬得过去第二次吗？你这是要把自己的身子熬垮了……”
“孟叔。”厉青野的气息弱了下来，“别再找乱七八糟的人进入我的房间。”
“先生！”老管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算你不跟他们同房，也可以用他们的信息素提取液吧？如果你什么都不用，就这么纯熬过来，很快就会吃不消的。”
用信息素提取液可以避免和别人发生亲密动作，还能有效缓解易感期。
厉青野闭上了眼睛：“这件事，以后再说。”
“先生！”
“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厉青野大口喘着气，他身上全是汗，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是。”
*
“哥，最近上班感觉还好吗？有没有感觉身体情况跟不上工作强度？”钟晚给钟彦捏肩敲背，手法还挺专业的。
钟彦闭着眼享受：“嗯……还好吧，我真的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你工作的时候是一个人吗？”钟晚又问道，“没有其他同事帮忙？”
钟彦蹙眉道：“我有助理和秘书，你是想问其他人吧？是瞿冬序？还是厉青野？”
钟晚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我不关心其他人，我只关心你的情况，哥哥。”
“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钟彦道，“你和他在一起半年，应该能猜到他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也无妨，他最近易感期……请假了，听说还进医院了。”
钟晚没有接话。
“阿晚，完成永久性标记的Alpha离开了自己的Omega也不能活，如果他自己不洗清标记，过不了多久就得找一个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同房，要不然他会死的。厉青野才不会和你一样傻，傻得一直留在原地，不愿意接受别人。”


第58章 真相
钟晚听到这句话，面上是淡淡地应了，但是在钟彦看不到的地方，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
他很想要忘记了厉青野，但是现在分开的时间太短了，如果现在告诉他，厉青野也必须忘记自己而且还必须和别的Omega同房，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也许要很久之后才能内心没什么波动地一笑了之吧。
*
厉青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易感期。
出院之后，他的病假还没过，所以他回到了华府，把自己关了两天。
他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大好，只有提到和钟晚有关的事情时，眼神会亮一些。
就在这时候，一个许久不联系的朋友给他发了条消息：“今晚东城区有一场拍卖会，拍卖内容你肯定感兴趣。”
厉青野皱了一下眉，他现在看见“拍卖”两个字就提不起兴趣。
本来想当作没看见，但是对方的消息再一次发过来：“周荆要把自己的老婆卖了。”
厉青野愣了一下。
“你懂吗，就是那种地下拍卖会，周荆说要和‘以物换物’，拿自己的老婆换别人的老婆。”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厉青野感觉有些反胃，他脸色苍白，差点要把刚吃进去的一点饭给吐出来。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小范围内‘交易’，那边的人问我，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对了，周荆说钟晚现在在你手里，你不然……”
厉青野看到后面那个省略号，气血一瞬间涌上来，他喉间溢出了一股腥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了对方的下一条消息：
“你要过来吗，周荆让我来接你，我不带你的话，你肯定找不到地方。”
他们这种“拍卖会”，都是在很隐蔽的地方进行的。
虽然大家彼此认识，但是像厉青野这样的“正派人物”，平时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自然找不到具体位置。
厉青野缓了缓，眼神中盖上了一层阴翳，他打字回复道：“好啊，你过来。”
“卧槽，你真答应啊，钟晚那样的你都舍得？你对白冰真是势在必得啊。”
厉青野看到这句话，心中又不是很好受，他用手压着自己的眼角，生怕自己看到一句话都要落泪。
“我没有打算换白冰。”他说。
“那你打算换谁……”
厉青野懒得搭理他，他疲惫地躺在床上。
他没有打算换白冰，他打算带一队警察过去，把那个地方给端了。顺便把白冰救出来，从此……他们二人互不相欠。
他再也不希望有人将自己和“白冰”捆绑在一起，从今以后，就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年少中那个朦胧的身影已经非常模糊了，时至今日，他都快忘记了白冰的模样。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钟晚，睁眼闭眼都是钟晚的样子，就连梦中……也只有钟晚。
现在想想，他对白冰，确实是愧疚更多。
“喜欢白冰”就像是一道生硬的口令，是年少时期给自己留下来的一个执念，让他坚守了这么多年。
而且那种喜欢有了“愧疚”和“思念”的加持，就变成了一种无法轻易消除的念头。
然后蒙蔽了他的双眼，也蒙蔽了他的心，让他骗自己不喜欢钟晚，于是一步步酿成大错。
他一开始接近钟晚是因为白冰，那时候的他太孤单，总想着找到一个像白冰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就好像当年那样……
钟晚笑的时候和白冰笑的时候一样，眉眼弯弯、红唇皓齿、温柔可人。
可是他大概看错了。
白冰的眼神总是忧郁更多，而钟晚的眸子……总是更亮一些。就算是遭受到了那样的变故，钟晚也从不曾放弃自己，他积极向上、乐观顽强，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厉青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对方吸引到了。
长期生活在压力和黑暗环境下的人，更渴望照到太阳。
可因为惦记着从前被火把照到的那点光亮，所以他硬生生把属于自己的太阳赶走了。
“都是……活该。”厉青野喃喃道。
忽然间，他的手机又响了，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厉青野有气无力地接起了电话，被对方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青野，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着落了。你知不知道白家人很早之前就打算和周家联姻？”
厉青野沙哑道：“知道。”后来白冰也确实是嫁给了周荆。
“那你知不知道，白家的人为了讨好周家，让白冰主动靠近你，套取厉家的信息？”
厉青野的手僵住了，他呆呆地看向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复道：“你说什么？”
“这可是豪门秘事，要不是因为我是情报处的，我都……”
“直接说正事。”
“啊，哦，行。”对面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一次宴会上，白冰的一个叔叔喝醉了酒，不小心吐露了这件事。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让白冰主动靠近你，但是白冰没有找到机会，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突然就愿意和白冰说话了，从此之后，他就一直和你保持联系，厉家出事儿的时候都没有远离你，那是为了套取到你爸妈的行踪，方便……”
厉青野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纵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你别说，我爸妈的死，和周白两家有关。”
“这件事我也查了，周家确实想害你爸妈，但是还没下手，你爸妈就出意外了，官方给的通报应该没错，确实是牺牲在战场上的。”
厉青野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藏了刀片，每次咽口水，都有一种剧痛难忍的感觉：“然后呢？”
“我没查到具体的，反正白冰靠近你的目的不太单纯。还记得几年前你在政府办公大楼附近遇到枪击的事情吗？”
厉青野记得。
那是高中毕业之后，他唯一一次和白冰联络。
“那一次白冰说他偷了周家的手机和你联系，其实是周家人故意逼他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利用你对……白冰的呃，同情，套出了你那时候的位置消息。当时周荆和你的竞争对手是朋友，如果你死了，他朋友就能上位，然后利用职位之便，许给他别的好处。”
他继续道：“这件事是被压下来了，具体的缘由政府那边心知肚明，但是没有闹太大，毕竟对面不好惹。你当时就是个烈士遗孤，也没法跟他们硬拼。当然我现在也没有鼓动你和他们硬拼的意思，我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有点事儿今天来晚了对不起！


第59章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厉青野握着手机的手慢慢从自己的耳边滑落下来，他感觉这个世界好像都寂静了几秒钟的时间。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他的心中闪过了千万种念头。
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白冰对他的好是假的，对他的恩也是假的。
自始至终只有他这个傻子全信了这些事情，因为一个谎言，坚持了这么多年，甚至错过了最爱自己的和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青野，别再守着白冰了。虽然他是被自己的家族逼的，但是他对你造成的这些伤害是真的。他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多年的喜欢，真的不值得……”
电话那头还在劝阻，厉青野却几乎已经听不清也没法理解对方的话了。
他整个人都怔怔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因为长时间没有收拾自己，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发丝凌乱，眼尾猩红，下巴处冒出了一些胡茬，虽然还不到邋遢的地步，但是看上去十分憔悴。
“帮、帮我……”
“什么？”
“帮我从警察局调一队警察，然后从政府那边开个单子，我今晚要去扫平一个地下拍卖场。”厉青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克制不住自己时有时无的气音。
“行，不过你要亲自去吗？要不然我找人替你？”
“不，我亲自去。”
那儿有一堆肖想钟晚的人。
他要亲自去教训他们。
“行，那你要注意安全。”
夜晚八点钟，原先那个打电话来联系他的人到了华府附近。大概是害怕被拍到，所以他停车的位置十分隐蔽，厉青野绕了一大圈才找到。
“呦，没见钟晚啊？”那人叫孙新阳，他张望着看了一圈，在发现钟晚并没有跟上来时，他打趣道，“你这金屋藏娇，藏得倒是严实。”
厉青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凛声道：“可以开车了。”
“先别急啊，你确定不带着钟晚？这样的话，他们可不敢保证会把白冰给你。”孙新阳提醒道，“实话告诉你吧青野，这个局就是为周荆你俩开的，如果没有钟晚，岂不是少了个主角？”
厉青野藏在袖管下的拳头用力地握紧，青筋都凸起来了，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色，如果让人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胳膊和拳头有多瘆人。
“是吗？”他的眼神也有些阴冷，“这样的话，还真是……荣幸。钟晚现在不在家，等会儿交易成了的话，我会打电话……骗他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强行忍着自己的不适。
孙新阳勾唇一笑：“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不是不知道周荆有多想要你身边的钟晚，如果把他哄高兴了，说不定他就把白冰彻底送给你了。”
厉青野喉结一滚：“开你的车。”
*
“哥哥，你说花店的选址在哪里比较合适啊？”钟晚拿着几家店铺的地址问钟彦，“我感觉西边这家不错，靠近学校，人流量可能会大一些。之前我在花店工作的时候，就觉得学生客户特别多。”
钟彦不懂这些，不过听他分析之后，也觉得有道理：“那就西边吧。”
“我打算再雇一个学生过来帮工，要不然一些粗活重活我可能看不了。”钟晚挠了挠头，“店里还是得有一个Alpha。”
“嗯，好。”钟彦笑了笑，“如果阿晚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的忙。”
“那怎么行！哥哥平时要上班，还是很忙的。”钟晚不想麻烦自己的哥哥，“就大学生吧，大学生很便宜的。”
随后，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太对，便改口道：“大学生空闲时间多，可以过来打打零工，反正店里也没有太多粗活重活。如果再雇佣一个正常的工人，我可能开不出……工资。”
钟晚刚刚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卡，他已经还了厉青野一百万了，剩下有零碎的几十万，付完店铺租金、装修完之后，就不剩多少钱了。
“不要太辛苦了，阿晚。”钟彦摸了一下他的头，“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如果赚不了钱也不用担心，还有哥哥在呢。哥哥在昏迷前有很多资产，和钟家有关的都被收归法拍了，但是剩下的都被冻结了，现在正在申请解冻，等到哥哥的资产全部回来之后，阿晚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赚钱了。”
“没有很辛苦，其实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我想做的。”钟晚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你先把瞿冬序的钱给还了，厉青野那边我自己想办法。如果你不想和瞿冬序有什么瓜葛，就不能给他留下把柄。”
钟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弟弟懂事得太快，他身为哥哥会有些心疼，一方面又觉得如果让弟弟掺和自己的私事中，他会感到些许难堪。
“没事，别担心这个，哥哥都会处理好的。”钟彦微微一笑，“阿晚，我记得你从前说过想要养宠物的，我明天去给你挑一只宠物狗好不好，给你看店？”
“真的吗？”钟晚的眼睛亮亮的，“那真是谢谢哥哥啦！”
从前钟家父母在的时候，钟晚是没法拥有自己的宠物的。
但是钟彦总记着自己的弟弟说过，喜欢宠物，想要养宠物。
这时候，外面倏然间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钟晚和钟彦对视了一眼，前者慢吞吞地站起身，问道：“哥，我去看一下？”
钟彦的心莫名地有些慌，他拦在了钟晚前面，道：“我去看吧，你好好休息。”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响，但只是单纯地敲门，来人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钟晚有些害怕，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哥，是有什么朋友过来吗？”
“你先回到房间里去，如果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钟彦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他催着人回屋，显然是不想让给自己的弟弟受到什么危险。
而且……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能让钟彦露出这副表情的人，只有一个。
钟晚有些担心，但是他害怕自己成为钟彦的累赘，于是就乖乖回房间了，临走前，他还叮嘱了一句：“哥，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就不要理会了，明天再跟小区保安交待一句，别放这种人进来。”
钟彦面上是应了，内心却有些苦笑。
虽然家中遭到了重大变故，但是钟晚还没住过这种普通小区，安保系统不够完善，要拦着别人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外边的那个人，根本拦不住。
钟彦见钟晚回房间之后，才把门打开。
在见到瞿冬序一脸冰霜的模样时，他扯了扯嘴角：“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瞿冬序审视地看了眼他们的房子，轻哧道：“就住这种地方？”
钟彦皱眉：“没事就滚。”
“慢着。”瞿冬序“咚”的一声把手按在门上，“我不滚。对了，钟彦，钟大将军，是不是忘记还我的债了？”
钟彦隐忍地看着他：“我说了我会还你，等到我的资产解冻。”
“对不起，我等不了了，而且你以为重新回到政府口袋里的钱，是这么容易要回来的吗？”瞿冬序伸出了三根手指头，“钟彦，你以为你就欠我一笔手术费吗？你知不知道最后唤你苏醒的那台机器，是谁买过来的？”
钟彦只比瞿冬序矮了一公分，他看着对方的时候不至于仰视，但是他习惯掀开眼皮子看人。
他没有不认账的意思，他直接问道：“多少，你说个数。”
“不是告诉你了吗？”瞿冬序晃悠了一下他那三根手指头，“三千万。”
三千万……
很显然，现在的钟彦是还不起的。
“钟彦，我不需要你还钱，这样吧，跟我睡半年，像从前那样。”瞿冬序压低了声音，“钟彦，这是你欠我的。”
钟彦听到这话，胸口猛地堵住了，他死死盯着对方，在看见对方饶有兴味的笑容时，他冷冷道：“这事儿让我再想想。”
随后，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
耳畔是刺耳的警铃声，厉青野站在最前方那辆警车边上，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目光冷漠。
当警察压着周荆经过他的时候，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才忍着没有把自己的拳头挥到对方的脸上。
可是周荆很嚣张地停了下来，甚至从旁边的小警察身上抽出了一支烟，点燃了。
刺鼻的烟味儿窜入了厉青野的鼻腔，厉青野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冽如同凶兽一般。
周荆道：“厉青野，你以为你赢了？你敢做这种事情，真不怕白冰……”
“我什么都知道了。”厉青野的声音冷到了冰点，“周荆，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周荆愣了一下，随后缓了过来，哈哈大笑了两声：“早跟你说了那人是个贱货，谁叫你把他当宝，现在知道后悔了？”
他环视了一圈，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我说钟晚怎么没跟你来呢，他已经跑了吧？啧啧，我本来还希望今天晚上……哦对了，听说钟彦醒了，我倒是很期待你们在战区打起来，钟彦最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再生气一点，把你的胳膊和腿都卸下来……”
厉青野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他说。
【作者有话说】
这章稍微多了一点，来晚了


第60章 天上掉馅饼
“周荆被关了几天，白家那位就坐不住了。”许珂是一直帮助厉青野的那位情报处成员，他来他家串门，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刷手机。
厉青野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珂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咳了咳声，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厉青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很在意地问道：“什么事儿？”
“他要和周荆离婚。”许珂一惊一乍地说道，“听说他手里有什么证据，以此为要挟，要和周荆离婚，而且还想在临走前讹周家一大笔钱。”
厉青野喝了口柠檬水，他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听到和白冰有关的事情，是真的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那周家答应了吗？”
“周家肯定不答应。”许珂悄声道，“不过我觉得既然白冰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件事，就说明他手里还有别的筹码，你就等着吧，他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以为他是什么单纯的人，其实他这种人才是最有心机的。”
厉青野点了一下头：“你自己关注就好了，不用什么都跟我说。”
许珂的神色变化了一番，他试探问道：“青野，你对他……”
“都说了，没有了。”厉青野又强调了一次，“我现在喜欢谁，不是告诉你了吗？”
“真的？”许珂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钟晚要和他哥哥结婚了，你平时也在政府工作，这件事……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厉青野的手猛地一攥，差点将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声色也沙哑了很多：“听说了。”
“那你怎么办啊？”许珂半躺在沙发上，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你不知道，我最近去政府都觉得没意思。钟彦最近一直待在战区，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躲着你。瞿冬序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你又请了易感期的病假……剩下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我跟他们都没的聊。”
“钟彦……去战区了？”厉青野抓捕到了关键词，眼神中流露了一种自己都没发觉出来的急切感，他问道，“他一个人去战区了，那钟晚怎么办？”
“钟晚？”许珂摇摇头，“不知道，他一个成年男人，难道还有什么危险吗？”
“他是成年男人，但是他是一个独居的漂亮Omega。”厉青野想想觉得后怕，他快速地走到玄关处，从衣架上取下了外套，换好了鞋，准备离开。
许珂看得一愣一愣的：“青野，你那么着急走是要去哪儿啊？”
“我去暗中看着他，至少等到钟彦回来。”厉青野的语速很快，“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让我家厨师给你做饭，要吃什么自己点。”
“哎哎哎，我是找你喝酒的，你都走了，我还留着干什么。”许珂也站起身来，嘴里念叨着，“早知道不跟你说钟家的事情了，你去了又帮不上忙，有什么用。”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厉青野已经走远了。
其实他之前就偷偷跟踪过钟晚，所以他知道钟家兄弟现在的住址，还知道钟晚平时都在做什么。
钟晚现在忙着照顾花店的事情，白天基本都在外边，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才回家。
厉青野的脑海中冷不丁地窜出了上次那个在地下车库想要把钟晚强行带走的男人，他的后背生出了冷汗，脚下踩着油门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下午三点钟，暖风和煦。
钟晚经营的小花店终于开张了，虽然装修比较简单，但胜在温馨别致，加上开业活动搞了促销，所以他第一天的生意还不错。
刚开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叫来了现在清闲在家中的落玫。
“玫姐，辛苦你过来帮忙了。”钟晚将特地点的奶茶递给了落玫，他擦了擦汗，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容，“真不好意思，之前把你的工作弄丢了，害得你现在一直待在家里。”
“这有啥的，我还得谢谢你了。”落玫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清闲，厉将军每个月都固定打给我几万块钱，而且还不需要我去上班，我躺在家里就能挣到钱，没有什么工作比这还爽了。”
猝然听到有关厉青野的事情，钟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落玫观察着他的表情，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拆开了奶茶，喝了好几口：“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口味啊，小晚。”
钟晚微微一笑：“嗯，玫姐，你少喝一点，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啊。”落玫直接就答应了，她张望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对方经营的这个小花店，“哎……小晚，你看你现在的生活多好啊，哥哥也醒过来了，自己也有生意了。就连你的结巴……都好了，是因为你哥哥才病好的吗？看来你真的很在乎钟彦将军啊。”
钟晚听到这话之后，又静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的结巴是在哥哥醒来之前好的，而且这件事和哥哥没有直接关系，准确地说，和厉青野有关系。
厉青野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关心爱护，让他逐渐从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厉青野给他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为他诊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那位医生的可以引导，也许他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落玫见他没什么反应，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又扯开了话题：“小晚，你这进的花还挺好的，从哪个仓库联系的货源？进价大概是多少？”
钟晚的眼睛眨了两下，一时之间来了兴致，一一介绍道：“这个……卡布奇诺，比玫姐你之前进货的价格还便宜很多，是我见过的最便宜的货源，说是A级，其实都超过S级的品质了。”
“这个海洋之心，货特别好，我去冷库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那个花杆都快有我高了，结果只给了我普通B级花的价格。”
“我去逛冷库的时候，什么货都想要来点，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小地方，还能有这么好的资源，还卖得这么便宜，感觉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钟晚有些兴奋，说得口干舌燥，脸上都红润了一些。
落玫也来了兴趣，她道：“是哪个仓库，改天我也去进点。”
“啊，玫姐，你还想开花店吗？”
“没那个兴趣了，不过可以买一点，过年过节的时候去摆个摊再赚点钱。”落玫挽了一下散落的鬓发，笑得有些腼腆，“我准备和我老公备孕了，如果有了孩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吧。”


第61章 苦味
看见落玫脸上幸福的笑容，钟晚也跟着笑了。
“那先提前跟玫姐说一声‘恭喜’了。”
“谢谢你啊，小晚。”
此时店里的客流量稍微少了一些，钟晚得空歇了一会儿，他锤了捶背，抻了一下胳膊。
落玫走了过去，和他并排坐着，她倏然间问道：“对了，小晚，你和厉将军……”
钟晚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聊过近况了，落玫以为这人忙得很，也就没主动询问。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眼神中划过了一抹担忧。
钟晚现在的日子还不错，但是总觉得他身边少了个人。
钟晚低下头来，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脚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那……”落玫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小晚，你是被谁标记的？被标记的未婚Omega会被强行分配伴侣的！”
身为过来人，落玫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眼前的这个Omega已经被永久性标记了。
永久性标记了，但是和厉青野分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钟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腺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落寞的情绪，他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挣扎地回答道：“没事儿，我会和我哥哥结婚。”
“你哥哥？！”
落玫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想起来钟晚和钟彦没有血缘关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原来如此，那你是因为……你哥哥，才和厉将军分手了吗？”
这么问好像有些不妥，但是落玫又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这件事太过于突然，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钟晚身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钟晚心思有些乱，忙了一天也有些力竭了，他不愿再去主动解释这些，他搪塞道：“没……我和厉青野是因为感情问题，因为分手前已经被他标记了，所以我哥哥代替他和我结婚。未婚的Omega如果被标记，会被政府强行分配伴侣，我哥哥担心我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便主动提出来要娶我。”
他扯了扯嘴角，苍白地笑道：“其实我哥哥和厉青野是同一种信息素，他们俩的信息素都不常见，就算是政府分配，我也很有可能被分到和我哥哥结婚。”
政府强行分配主要是看信息素种类，如果找不到标记Omega的同类信息素Alpha，就会按照信息素契合度来分配。如果信息素契合度够高，已经完成永久性标记的Omega和Alpha在相处过程中就没有那么难受，至少是二人在一起是能够度过发qing期和易感期的。
青梅信息素是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他身边不就有一个。
落玫听到这话，脸色尴尬了一瞬：“小晚，政府强行分配伴侣会优先考虑已经完成永久性标记但同样未婚的Alpha。”
她顿了一下，在对方僵硬的目光下一字一句说道：“其实……如果让政府强行分配，你大概率是会被分到和厉青野……”
她话还没说完，钟晚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钟，随后情绪有些失控，他伸出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大拇指的指腹偷偷按压着自己的眼尾：“不会的……玫姐，他前几天已经度过了易感期，他应该已经找到了拥有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了。”
蝴蝶兰很稀少，但是厉青野是谁，想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听见媒体播报厉青野新婚的消息了。”钟晚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白了。
落玫看出来了对方很难过，她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小晚，你还喜欢他吗？”
钟晚没说话。
他喜欢不喜欢都不重要。
无论如何，他和厉青野都回不到过去了。
“那你就这么和你哥哥结婚了？”落玫默默叹了口气，“小晚，你喜欢你哥哥吗？”
喜欢和哥哥在一起，但不是以情侣的身份，哥哥就是哥哥。
钟晚在心中回答了这句话，但是没有说出来。
就连厉青野都相信了他是喜欢哥哥的，那就让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吧……如果这么认为，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我……挺喜欢的。”钟晚道，“其实我一开始和厉青野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和我哥哥很像。他们长得不像，但是信息素一样，而且他们都很照顾我。你也知道我从前发生了什么，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厉青野收留了我，而且像我哥哥一样关心我、爱护我。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
这时候，钟晚感觉到门外的风有些大。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酸青梅的气味。
有些苦涩的、带着淡淡的霉味的青梅，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扔到这附近的，估计都腐坏了吧。
落玫没想到他和厉青野的感情竟然藏了这样的原因，她消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和你哥不是形式婚姻？你以后不会要和你哥……”
钟晚刚想要回答，落玫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刺耳的铃声穿透了整间花店，落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起了电话，并且打了个手势，示意让钟晚等自己一会儿。
“嗯……什么？好好，那我现在就回来，你等一下。”
她匆匆放下了手机，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小晚，我家小猫生病了，已经吐了一下午了，我不太放心，今天晚上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钟晚是见过落玫的猫的，从前大家都在花店里“上班”，有些女孩子经常绕远路来撸猫，临走前会买一朵玫瑰花带回去。
“那你快回去吧。”钟晚也不敢让对方耽搁，“我这儿现在也不忙了，你先走吧玫姐，我给你打车。”
“实在抱歉啊小晚。”
“没事儿，你先回去吧，车已经给你叫好了。”
钟晚叫的车在两分钟之后就到达了店外。他送走了落玫，随后也没有留太久，收拾了一通之后，打算提前打烊。
哥哥不在家，他一个Omega也不敢一直在外面晃悠，如果碰上了上次的事情就糟糕了。
当他给店门落锁之后，他感觉到那股发涩的青梅信息素越来越浓。
是……他吗？还是别的拥有青梅信息素的Alpha？钟晚记得厉青野的信息素没有这么重的苦味，这人到底是谁？守在他店附近半天了。
钟晚的心中有些忐忑，他装作淡定地锁上门，然后按住了自己的包，打算快步回到家里。


第62章 求求你
这个小区附近没什么人，钟晚回家的必经之路还是一段幽静偏僻的小道，很容易被“坏人”惦记上。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车库事件之后，钟晚就多了个心眼，在包中常备了防狼喷雾。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包，在摸到防狼喷雾之后，心中松快了几分。
但愿……是他想多了。
钟晚的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后面，他几乎要跑起来了。
走到单元楼门口，他准备输入进门密码，但是在伸出手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易拉罐滚动的声音。
是被风吹的？
还是真的有人跟踪他？
钟晚猛地转过身去，喝了一声：“是谁？”
没有人回应。
钟晚环顾一周，想要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跳的声音如同鼓点一般。他在想如果真的有人在附近，他现在进楼里，能不能及时把门关住……
他的反应能力不是很快，而且这道门是往里推的，他很容易失误。
“叮”的一声，门开了。钟晚缓缓将手伸到了门把手上，想要一举闯进去。但是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后落下了一道宽大的阴影。
钟晚脸色煞白地转过头去，骤然抬眸，对上了一双憔悴的眼睛。
……好久不见，那人看上去很不好。
他的眼睛里有些红血丝，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眼下的乌青，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的。
那股向来霸道且具有压迫性的青梅信息素，竟然混杂了一抹淡淡的苦味，似是雨后潮湿发霉的味道。
钟晚有些讶异，但是看见对方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移动了一下身子。
观察到钟晚下意识想要躲开的步子，厉青野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抱歉，吓到你了。我没有想要强行把你带走的意思。我知道钟彦不在家，你一个人独居。我有点担心你，所以跟了你一路。”
钟晚咽了口水，他垂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的脸：“我很安全，你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听到这话，厉青野有些迫切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钟彦不在家，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他竟然就这么去战区了？他这么放心你一个人？他不怕你出事儿吗？”
钟彦当然不放心，钟彦是想要让钟晚好好在家休息，但是钟晚提前让花店开业了。
也不是他故意逞能……他实在受不了清闲宅在家的日子，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背负了多少债。这些债款，都是要还的。
见钟晚久久不应，厉青野有些负气道：“他这是在乎你的表现吗？这是不负责任吧。”
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把钟晚一个人丢在家里。
谁知听到这话的钟晚终于有了动静，他瞪了厉青野一眼：“不许说我哥哥坏话。”
厉青野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他没有方才那般硬气了，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些抱怨：“本来就是……”
“无论怎么样都用不着你管。”钟晚有些烦躁地推开了他，“我要上楼了，你以后不许在跟着我。”
“等等。”厉青野叫住了他，“钟晚，我知道钟彦的资产都被政府扣下了，你们手中暂时没有流动资金，也没有房产。我给你们买房子，你们搬个地方好吗？你住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钟彦现在回到了战区，不能时时刻刻陪你，我真的害怕……”
朦胧月光淡淡照在钟晚的身上，在近乎昏暗的空间内，他周遭的气息都沉了下来。
他的音色有些冰凉：“厉青野，你是在施舍我吗？还是想借用这个理由，再和我牵扯不休？”
厉青野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但是在刚探出的一刹那，就很知趣地收了回来。
“……我对你好，就是施舍吗？”他的声音很重，心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情绪，全部都压在了嗓子里，“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钟晚感觉自己的左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感，他微微弯腰，大声道：“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离我越远越好！”
厉青野愣住了。
“你已经度过易感期了吧？”钟晚质问道，“你找谁度过的？拥有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你现在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不就说明了你没有我也可以好好过日子吗？所以为什么还要继续缠着我！”
凄冷的月光在他脸上凝了一层淡淡的霜寒，他的眼泪划过眼角的时候，没有被对方瞧见。所有的伤心和痛楚，全部都淹没在那片黑暗中。
厉青野长得很高大，但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渺小。
“没有……”他的声音沙哑得很，“没有很好，也没有安然无恙。”
他直接揭开了自己的衣领，冷风灌入了他的胸口中……那是一片被抓挠的痕迹，红紫交加，触目惊心。
随后他又扯下了自己的袖口，同样是伤痕累累。
“没有你的易感期很难过，”他低声道，“只有痛能保持清醒。”
钟晚见到这些伤口，慢慢瞪大了眼眸，他抓着扶手，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我怕被易感期控制的我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就自残保持清醒。孟叔给我找了一个蝴蝶兰信息素的Omega，但是我把他赶出房间了。”厉青野眼眶通红地看着钟晚，“钟晚，我没有选择别人，你是不可替代的。”
他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他好像在示弱……好像在摇尾乞怜。
钟晚的目光锁住了对方的胳膊和胸膛，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你真不怕死。”
“我怕。”厉青野道，“但是我更害怕你会怪我。”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我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爱找谁过易感期就找谁过！别不小心把自己憋死了，你的人再来找我麻烦。”善良如钟晚，竟有一天也会说出这般狠重的话。
厉青野鼻翼颤动，说出的话几乎要随风飘走：“你真的不在乎我找别人度过易感期吗？你说你喜欢你哥，我认了，可是难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感情了吗？哪怕是你一点点也好，这是我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动力了。钟晚，别对我这么狠心，求求你……”
钟晚的眼泪已经流了很多了，但是声音没怎么变，他努力埋住自己的脸，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无情：“厉青野，我要和我哥结婚了，你再来骚扰我，我会让我哥解决这件事。等到我哥出面，就不会给你留半分余地了，你要想好。”


第63章 拜托也让他得到一些吧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再一次听到钟晚说出“他要结婚了”，厉青野还是感觉呼吸沉重，身上仿佛落下了什么千斤般重物，快要将他压垮。
“你们……”厉青野注视着他的脸，仿佛少看一秒都是遗憾一样，“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
钟晚并不打算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就算钟彦想要办婚礼，他都不会答应的。
但是在厉青野面前，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不知道，但是不会邀请你。”钟晚往后退，直到将单元楼的门关注，“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跟踪我！”
说罢，他就猛地回过头，找到了电梯，消失在厉青野的视线中。
晚风起，厉青野的身上逐渐冰冷。
原来被爱的人一次又一次关在门外，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
厉青野没有再跟踪钟晚，但是他暗中派了两个保镖默默跟踪对方。为了不被对方发现，他特意从国外的保镖公司里找了擅长隐匿的人，这样就能暗中保护钟晚。
他不想打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地挂念对方。他可以不出现在钟晚的面前，但是他必须保证钟晚的安全。
这些事情，本该是钟彦做的。
既然钟彦没有做到最好，就由他来补上。
厉青野的易感期病假结束了，本来应该回政府上班，但是在出发的前一刻，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意外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于他们的高中群，发消息的人是……肖衡。
放到平常，厉青野应该不会理会这条消息，但是一想到对方和钟晚的关系，他就忍不住点开来查看，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今晚六点钟，江畔的西餐厅，我在那儿等你。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和钟晚有关系。
厉青野看到“钟晚”两个字，便没有这么淡定了。他几乎是秒回：“好的。”
这条消息扰得他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工作，他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巡视督查工作的人也不敢找厉青野的麻烦，只当他是易感期恢复期状态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离开了。
坚持到下班的时间，他坐上车就走了，赶到约定好的位置也才五点半。
肖衡也很早就到了，二人的见面时间比约定的还要提前很多。
见到厉青野之后，他也没有很客气地打招呼，让对方坐下之后，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钟晚情绪不是很好，总是来找我聊天。我大概猜到了你们二人分手的具体原因，但是有些事情我很不解，所以需要找你解惑。”
厉青野颔首道：“你说。”
“你真的喜欢白冰？你是觉得钟晚和白冰长得像，所以才和钟晚在一起的？”
厉青野垂了眸子，沉声道：“一开始……是，但是后来我心里确实只有钟晚，我现在已经对白冰没有感情了。”
肖衡颇为不解地看着他：“厉青野，你的脑子和我们正常人的脑子长得不一样吗？你为什么喜欢上白冰？就因为他主动讨好你？他作为白家不受宠的私生子，想要攀龙附凤才三天两头地找你，你没看出来？”
厉青野很难和肖衡解释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对白冰念念不忘，反正现在都已经真相大白，他也不愿意再为当年的自己找理由：“我眼光不好，我眼瞎，对不起。”
听到他说话这么直接痛快，肖衡反而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他顿了一瞬，然后举起橙汁喝了一口，缓解气氛。虽说对方承认错误的态度很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两句：“当年白冰就一直模仿钟晚，连他的穿衣风格和打扮习惯都模仿，不就是为了引你们这种笨Alpha上当的，Alpha们知道钟晚不可能看上自己，就把目光放在了和他差不多的白冰身上。白冰钓了这么多人，都是些臭鱼烂虾，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钓到你这条大鱼，后来还死心塌地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厉青野明嘲暗讽也不觉得羞恼，他的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一下，颤声道：“你也知道……他模仿钟晚。”
“是啊，甚至吃的用的也要学，买不起就用盗版的、假的。”肖衡翻了个白眼，“你竟然为了这种人伤害钟晚。”
如果不是厉青野的态度过于诚恳，他大概会忍不住朝对方身上泼果汁。
“对不起。”厉青野看着肖衡的脸，一字一句郑重道，“但是现在我心里……真的只有钟晚。”
肖衡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昨天晚上钟晚又给我打电话了。”
厉青野的眼皮跳了一下：“什么……”他记得昨天晚上，他们二人刚好见过面。
“他哭了很久，大概有一两个小时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肖衡的声音软了几分，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他再也做不出气势凌人的模样。“虽然他没有提到你，但是我能察觉得到，他心里想着你，那些眼泪，也是因为你。”
厉青野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一个猜测心中慢慢形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他还喜欢你。虽然他跟我说他喜欢自己的哥哥，要和钟彦结婚，但是我觉得那些都是借口。他很喜欢对朋友说谎，他就是害怕我们担心他。”肖衡机警地观察着厉青野的表情，在发现对方的眼睛都开始湿润起来之后，他差点被自己呛到。
厉青野的眼神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渴望和迫切之色：“那你觉得……我能把他重新追回来吗？”
“我不知道，毕竟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肖衡道。
厉青野双手缓缓攥起，他问：“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怕钟晚怪你吗？”
“首先，我没有帮你，我帮的是钟晚。”肖衡纠正他，“其次，我不怕钟晚怪我，我只怕他不幸福。如果他真的喜欢钟彦，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我恨不得现在就跑他家，帮他包喜糖吹气球祝他俩百年好合。但是……谁叫他喜欢你这个混蛋。”
“再次，我发现你这个混蛋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劲。如果你有改正的决心，那我就愿意告诉你实情。但是……我不会帮你追钟晚，要不要原谅你，是钟晚的事情，我不会帮你说好话。钟晚是一个拧巴倔强的人，如果你要将人追回来，一定要有耐心。”
“最后，无论成与不成，你都一定要好好对他，他已经失去了很多，拜托也让他……得到一些吧。”


第64章 你们的老板是厉青野
这一天，钟晚很早就起床进货。
钟彦发来了消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钟晚想了一会儿才回复：“吃完早饭，准备跟着视频练一会儿瑜伽。”
哥哥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开业的事情，还以为他乖乖地待在家里。
“S市已经降温了，最近要穿得暖和一点，等哥哥回去了，给你带礼物。”
“带礼物”的规矩是二人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自从钟彦上大学之后，兄弟俩就开始聚少离多了。每次钟彦出一趟远门，都会给钟晚带礼物，算是安慰，也算是奖励。
“好。”匆匆打下这个字之后，钟晚就开始进仓库选花了。
最近网上又有几个品种火了起来，进货的价格都变贵了，钟晚对比了几家，发现还是这家仓库离自己最近，所以就经常过来。才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成了这里的“老客户”。
“你确定高原红就卖我三毛钱一支吗？”这个价格低得钟晚都有些不自信了，“弗洛伊德八毛？”
仓库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价。”
钟晚翻了一下货，嘴里嘀咕着：“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怎么会，这里至少都是A级货，弗洛伊德甚至是双A级的……”一个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就被人捂住了唇。
对方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少说话。
钟晚越发觉得古怪，他主动问道：“你们家这个仓库看着挺新的，是刚开的吗？怎么把价格压得这么低，是不想赚钱，只为了招徕顾客吗？”
工作人员没有回答这句话，只匆匆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直接拿吧，到前台去结账。冷库里不能待太久，对身体不好。”
钟晚听到这话之后，懵懂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迅速拿了几捆花，放在推车上。
“就这些吧，麻烦你们到时候帮我送到花店，地址还是上次那个。运费多少？”
他掏出手机想要付款。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钟晚的脸，眼神有些不自在：“我们是……送货到家，不用出额外的运费。”
这就太奇怪了。
钟晚觉得这家仓库服务好到不像是出来做生意的，像是出来做公益的。
他怀疑这家仓库有猫腻。
钟晚去拿捆扎绳，但是还没碰到这东西，就眼睁睁看着这东西被人拿走了。
“你需要打包吗？我们来帮你。”工作人员很殷切地说道。
钟晚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他感觉这个地方非常诡异，他撒腿就想跑，但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前台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
本来想移开目光，但是他看见对话框的对面，用的是他非常熟悉的头像。
厉老板：“你们只管压价，有多少亏损我都两倍付给你们。”
“他那边提出来的要求你们要尽量完成，最好别收他的钱。”
“他胆子小，和他说话的时候不要用太大声音，尽量多微笑。”
“如果他的花店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是厉青野。
钟晚一目十行，阅读文字的速度很快，所以等到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去捂电脑屏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厉青野……”他喃喃道，“你们的老板是厉青野？”
几个工作人员难堪地面面相觑着，其中有一人点头道：“是。”
“我……”钟晚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但是在迈出脚步之前，他被人叫住。
“贵人，您先别走。其实在此之前，我们的仓库已经快要运营不下去了。你也看见了，我们这边都是高品质的花，在这种小地方很难生存下去。只有厉老板愿意买单，还愿意给我们两倍的价格……”前台的工作人员开口乞求道，“如果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还可以经常去花店帮你的忙。如果这家仓库倒闭了，我们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他指了指其中几个工作人员：“他少了两个手指头，那个耳朵有点问题，其实我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残疾，很难找到工作……求你了，好心人。”
钟晚退后了一步，看到身边那个工作人员的右手只有三个手指头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针扎刺了一样。
“我……”他还是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你们让我想想。”
【作者有话说】
因为榜单问题，这章字数比较少，明天换榜之后会更多一点


第65章 现在舒服了
钟晚确实不忍心看着这几个工人失业，但是要让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接受厉青野的帮助，他也有些受不了。
既然说要断干净，就一点都不能留。
钟晚回去纠结了一天，最终决定给肖衡打个电话，问问对方的意见。
他铺垫了许久，才提出了“厉青野”这三个字和今天早上发生过的事儿。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仓库的？”肖衡问道，“你刚开业的时候？”
钟晚“嗯”了一声。
那都过去很多天了。
原来厉青野在二人对话之前，就已经暗中帮助钟晚了。
肖衡默默地给厉青野加了点印象分，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找到了合适的说辞：“他只是想要帮你，也没有坏心思。你之前总觉得他有可能是想要施舍你，用钱凌辱你，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他根本都没想让你知道。”
钟晚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握着手机的手五指都泛白了，嘴唇也起了一圈皮：“可是……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接受他的帮助。”
“为什么不能？”肖衡佯装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苹果，嘴里鼓鼓囊囊的，“你就当作对方是一个喜欢做好事的追求者，只要不打扰到你的生活就可以了。”
“但他……”钟晚有些词穷，他想了半天，像是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说了句，“他这是在给我找麻烦。”
“他没有给你找麻烦，钟晚，你仔细想想，你创业初期最缺什么？”肖衡循循善诱道。
钟晚：“人力、物力……”
肖衡：“这都不是本质问题，你再想想本质问题是什么？”
钟晚又想了一会儿：“缺钱。”
“对啊，就是钱，厉青野不就是害怕你创业吃苦栽跟头，才想帮你节省一点成本嘛。而且人家做好事助力残疾人就业，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肖衡拍了一下手，“说实在的，这招确实没得挑理。”
钟晚烦躁地半倚在店里的贵妃椅上：“可是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欠他的。”
“你本来就欠他的啊。”肖衡脱口而出之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便补充道，“你不是本来就欠他一笔钱吗……你们俩现在还没有真正两清呢。”
钟晚无声地呼了口气。
好像也是。
不过……
“那是不一样的，那是之前欠的。”钟晚小声提醒道，“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我怎么能继续接受他的钱？”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轴了，就算多拿他一点东西又怎么样？不过是给你压了点鲜花的成本价，又不是送了你一套大别墅。你都被他标记了，这笔帐谁能算得清？说到底，还是他欠你的多。”肖衡果断道。
钟晚听到这句话，又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腺体。
其实被强行标记之后，他没有受到太多的困扰，毕竟哥哥就在身边，只要有青梅信息素的安抚，他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反而是厉青野……受的影响更多。
那一日对方揭开了衣服，身上各种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钟晚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一幕。
原来离开他之后，厉青野真的过得很不好。
钟晚：“那我……我再想想吧。”
“行，有什么事儿在打电话给我吧。”肖衡临了了又提醒了一句，“钟晚，你记住了，不要老是纠结这种问题。无论如何都是厉青野亏欠你的，他给你补偿再多都是你应得的。如果他暗中帮了你什么忙，你就受着就好了。他自己喜欢做慈善，你总不能拦着他当好人吧？”
钟晚知道对方的话是想要调节气氛，但是现在的他当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不知道怎么抉择，所以他真的讨厌……厉青野这样的行为。
明明已经说好了互不打扰，但还是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情。他真的真的很想要忘记厉青野，想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对方成天在自己周围晃悠，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对方。
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厉青野？为什么厉青野不能早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要等到把自己的心伤透才知道挽回自己？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变成这么痛苦的事情？
钟晚烦闷地拿起了一把剪刀，胸口堆积的怨气和不满催动着他……差点将眼前的抱枕给捅烂。
但是伸出剪刀的那一秒，他哆嗦了一下手。
最后只是剪掉了一小节彩带，打了个蝴蝶结，粘在了一束玫瑰抱抱桶上。
那是个年轻的男孩为自己女朋友订的花，已经被包扎得很漂亮了，再添个蝴蝶结，算是锦上添花吧。
算了，其实爱情很美好。
只是他没有遇到。
*
今天钟晚下班依旧很早。
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就关门了，错过了一波客流量高峰期，但是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等到再晚一点天黑了，他又不敢回家了。
钟晚将店门落下锁，转身之后，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他抬起头来，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厉青野没有这么憔悴了，整个人收拾得利落干净，虽然眼神中依稀可见几分疲惫，但是已经比之前的状态好太多了。
“晚上好。”厉青野手上捧了一束花，递给他，笑了一下，“我想送你回家。”
好奇怪，明明两个人曾经是情侣，还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是此时的厉青野却像是青涩的毛头小子，和那些努力追求伴侣的年轻大学生差不多。
钟晚被对方吓到了，他抵在了门口，警惕地看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厉青野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软，“我下班正好路过，怕你一个人回家会害怕，所以过来接你。”
下班路过？
这样蹩脚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
钟晚别过目光，沉声道：“能让我感到害怕的人只有你，伤害过我的人也只有你。”
听到这话的厉青野脸上一僵，他有些无措地站到一边去，解释道：“我没想伤害你，真的只是想要保护你。你放心，我绝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跟在你身后，护送你回家。等你进楼了之后，我就离开这个小区。”
钟晚咬牙：“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快离开这里。”
厉青野的眼神中划过了一抹落寞，不过他没有就此放弃：“我什么都不做，我离你三米……不，五米远，好不好？我看着你进去之后我就走。”
他的态度很诚恳。
钟晚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拒绝了，他知道自己拒绝也没有用，他又不能拦着对方跟踪自己：“那你接下来别跟我说话。”
“好。”
厉青野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对方肯松口，哪怕只是一小步，他都能高兴很久了。
钟晚走回家，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到达单元楼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眼厉青野，发现对方真的一直默默无闻地跟着自己，半个字都没有说。
他朝他看去，厉青野还往后退了几步：“我把花放在这里，我还给你买了几样点心，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再回来拿。”
说罢，他就离开了。
丝毫没有纠缠下去的意思。
钟晚感到奇怪，他看了眼地上的花，低声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就上楼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钟晚重新穿上了鞋，“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将对方送来的花亲手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心里舒服了。


第66章 拜托你了
厉青野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一辆车刻意跟踪自己。
不是特别高明的跟踪技术，厉青野很快就识别出来了。
他从后视镜中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脑海中划过一抹疑惑，这辆车……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中途经过一家西餐厅的时候，厉青野特意下了车，走进了店里。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也跟了进来，在巡视了一圈之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厉青野的对面。
此时，厉青野正在看菜谱。
当他将视线从菜谱上移动到对方的座位时，他轻笑了一声，并不客气，而是带着几分嘲讽：“有事儿？”
坐在他正对面的，竟然是他的“战友”兼同事，瞿冬序。
“有。”瞿冬序也不废话，他抽走了对方手中的菜单，一字一句道，“他们俩要结婚了，你不着急？”
他们俩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厉青野的手覆盖在了自己的扳指上，眼神有些发暗：“你着急？”
“废话。”瞿冬序冷冷冒出来了一句，“你要是不着急，也不至于天天跟在钟晚屁股后面跑了。”
厉青野没有否认，他终于开始正眼瞧对方：“你别跟我说，你和钟将军真的有私情。”他不喜欢听八卦，但是耳朵里传进过些闲言碎语，对他们二人的事情，多多少少有几分了解。
要是放在从前，瞿冬序绝对不会承认。
但是现在——他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了个答案：“我和他的情况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跟你和钟晚之间的关系也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厉青野的嘴像是淬毒了一样，“你们都是Alpha，连结婚都不行。再加上你俩的身份……如果非要在一起，就必会有一个人要丢掉现在的工作了。像钟彦那种清醒冷漠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你丢掉自己的将军身份。”
瞿冬序捏紧了拳头，敲了一下桌子，死死盯着厉青野：“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说这些的。以前那些恩恩怨怨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你也姑且忘了吧。”
厉青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环胸：“你说。”
“我不想钟彦结婚。”瞿冬序直接道，“我猜你也不想让钟晚和他结婚，我需要和你合作。”
厉青野阖上了眼睛：“什么合作？”
“你知道钟彦为什么突然去战区吗？”
“……他刚回来，需要激活军籍，系统里没有他带兵打仗的数据了，他现在正在积累数据。”
“政府给的理由你也相信？”瞿冬序冷不丁地道，“他被派到前线这件事，是我推动的。”
厉青野蹙了一下眉。
“如果他一直待在S市，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和钟晚筹谋婚礼了。”瞿冬序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把他调出去最稳妥，也能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
“你打算拖多久？”厉青野问，“就算不办婚礼，只要去领结婚证就可以了。”
“那也得他本人亲自回来。只要还待在战区，他就没办法亲自去领结婚证。而且他现在还在迁户口，他的户口在钟家，没法和钟晚办结婚证。”
厉青野听着这话，脸色阴沉了些许：“你把钟彦调走，有没有想过钟晚一个Omega独居有多危险？”
“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独居的Omega都不用活了。”
“那不一样！钟晚的外表太容易被怀有不轨之心的人给盯上了，而且他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开店，每天都要走夜路回家，他之前就……”厉青野说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面对瞿冬序，他也没必要扯这么多有的没的。他摆了一下手，拒绝道，“我不同意。他很在乎自己的哥哥，你不能把他困在战区。有钟彦回来保护他，我也能安心一些。”
厉青野知道了钟晚还喜欢自己，可他不确定钟晚对自己还有多少感情，也不确定对方对自己的哥哥又有多少感情。
他能确定的是钟晚之前对自己撒谎了，但是他不清楚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也许……钟晚只是对自己还残存着一些执念，对钟彦，却是实打实的喜欢。
让钟彦回来，可能是个错误。
然而，厉青野不想再背着钟晚做让对方伤心的事情，只要是会伤害到对方，他都会尽量避免。
“钟彦不回来，你一个人不是也把钟晚保护得很好吗？”瞿冬序手指敲击桌面，“你请的那两个保镖，隐匿功夫太一般了，也就骗骗钟晚这种……”
厉青野皱了一下眉，似乎是不想听对方说什么贬义的形容词。
瞿冬序刚好停顿下来了，他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是要跟你合作干什么坏事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追求钟晚，最好能将人追回来。我希望你们俩去领结婚证，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包个红包。”
如果他能掺杂点情绪的话，这话听起来会更像真的。
这么镇定平静的语气，让厉青野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厉青野：“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其实这事儿全赖你。”瞿冬序有些烦躁，“如果不是你强行标记了钟晚，钟彦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娶钟晚。”
“……”
这事儿又戳到厉青野的痛处了，他的手不经意间覆盖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遍布着他“自残”的伤痕。
“嗯……是我的错。”从瞿冬序进门开始，这是厉青野第一次用好态度跟对方说话。
瞿冬序的眼神错愕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我本来也没法拖多久，前线不过是有一些小摩擦，根本不用耗费多少时间，钟彦去了那么久也该回来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就算他回来，你也不能放弃追求钟晚。”
厉青野扯了一下嘴角：“如果他还喜欢我，我死都不会放弃。”
瞿冬序本来想说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放弃，但是觉得这样的话有点咄咄逼人，便没有继续开口了。
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事到如今，他也不过是挣扎一番罢了。他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钟彦娶和别的Alpha结婚。
他知道虽然钟彦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但是对他那个弟弟可是百依百顺万般温柔的，如果他是钟晚，他也会选择自己的哥哥，放弃面前这个凶狠霸道还伤害过自己的Alpha。
现在就看钟晚对厉青野还有多少感情了。
“钟彦是不会听我的话的，”瞿冬序的语气莫名沾了几分落寞，“所以只能从钟晚这边下手……拜托你了。”


第67章 钟晚现在需要他
自从知道了自己常去的那家仓库背后老板是厉青野，钟晚就有些抗拒再去那个仓库买花了。
但是他不去买花，那个仓库的工作人员会主动把花送过来。
送过来太多，甚至来不及卖，就枯萎了。
钟晚挠了一下头，叫出了躲在他店门口的厉青野：“你能不能不要再让人送那么多花过来了，我这是个小花店，根本卖不出去。”
自从那件事暴露之后，仓库的工作人员良心上过不去，就主动跟厉青野交待了这件事。
谁料厉青野也没说要断供，就说让他们继续做下去，如果钟晚不亲自过来买花，就让他们几个就主动送过去。
钟晚果然不亲自过来了。
但是那几个工作人员会主动过来。
而且每次都挑选最好的花送到钟晚店里，仓库不忙的时候，还会帮忙打刺、醒花。这下钟晚都不用请帮工了，就连他自己都闲下来了。
厉青野看了眼被花堆满的店铺，心想是不是应该把这堵墙给打穿，把隔壁店铺也包揽下来……这样的话，空间会大一些。
或者叫几个托儿，将花店的花全部买下来，这样就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了。
钟晚觉得对方又没憋什么好心思，于是用了很严肃的表情和很严厉的语气：“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送来的花都扔出去，然后去买别人家的花。”
厉青野闻言，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花，所以才叫人多送一些过来的。如果你觉得太麻烦的话，不然每天都列个清单，让他们从仓库里拿花？”
钟晚扫了他一眼，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想接受厉青野的东西。
但是一想起那几个残疾工人，又想到肖衡对自己说的话，他就缓慢地点头答应了：“我这边每三天会进一次花，到时候我会把清单发给工作人员，让他们跟我联系……”
“你发给我吧。”厉青野主动包揽了这个活儿，“我再发给他们。”
钟晚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政府里没有工作吗？为什么你三天两头就往我这里跑，连这些小事儿都要抢着做？”
前两天还好，都是下班了才过来的。
今天是彻底不演了，直接白天的时候过来，跟他一起“看店”了。
其实厉青野有工作，不过工作的事情要暂且搁置一边，反正最近政府里面也不忙。
他得先将钟晚追回来，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不忙。”历青野道。
“我哥哥就很忙。”钟晚嘀咕了一声，“同样是国家栋梁，我哥哥就是个正经人，你不像是将军，像小流氓。”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厉青野还是听见了。
厉青野感觉到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被说成是“小流氓”也就算了，还被拿去和钟彦比较。
他现在最讨厌被人说自己不如钟彦。
但是那个人偏偏是钟晚。
“我……我平时不这样，”厉青野慌忙解释的样子显得有些笨嘴拙舌，“最近政府没什么事儿，前线也没有仗要打。”
“撒谎。”钟晚道，“我哥哥现在就在打仗。”
厉青野听完这句话之后，简直想给瞿冬序两拳。
最近真的不忙，无论是政府工作，还是边疆战场。
谁能料到瞿冬序会在前线整出点动静？不伤人，但磨人，除了把钟彦困在前线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不是……那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派去打仗吧，我和瞿冬序都被留下来了。”厉青野又解释道，“你哥哥刚醒过来，需要打仗的数据激活军籍，所以才被派走的。”
钟晚并不相信他。
他还是用一副“你不如我哥哥”的目光看着厉青野，一边驱赶对方，一边道：“你站在这里，很碍事。”
厉青野只好退到了一旁。可是他长得太高大了，就算一动不动也会占据很大的空间。
钟晚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怨气。
厉青野只好退到了外边，坐在自己的跑车里，遥遥看着钟晚。
这一下午都是风平浪静的。
但是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有个长相威猛的男人主动来“惹事”。他看上去气势汹汹，手上捧着一束快要枯萎的花，嚷嚷着要退货。
“你家的花怎么不新鲜了啊？”那男人的嗓门大，听着都震耳朵。
钟晚立刻走上前去，迎接对方：“您好先生，请先出示一下您的订单，我查一下当日的出单记录。”
男人皱了一下眉：“我怎么会保留那种东西，怎么退个货这么麻烦，你是不想售后吗？”
钟晚脸色有些发白，他一边陪笑一边往后退：“不是的先生，如果是我们店里的问题，我肯定会给您退款的，我现在只是查一下您的订单。”
“没有。”男人理不直气也壮，“快点退货吧，因为这件事情，我女朋友都要跟我分手了。”
“请问先生，您是今天买的花吗？或者是最近三天以内的？”钟晚问道，“如果是三天以内的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店里都是会给您退款的。”
钟晚看着这束花，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这束花的售卖日期。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花，这束花，是他上周卖出去的订单。
一周以上枯萎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了。虽然是A级甚至是双A级的花，但是如果没有好好养护，只有花泥供着的那一点水，肯定是坚持不了很久的。
“你家售后就只有三天以内？”那男人吵吵道，“怎么也得七天以内吧？”
钟晚抿了一下唇：“好，我算您七天，我这儿查找一下订单记录，如果在七天以上……”
“得了吧。”眼看着要被拆穿，那个男人也没有心虚，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凶狠，“你确定你不退款？”
这句话，几乎算得上是威胁了。
钟晚害怕对方朝自己出手，但是他又不愿意就这么把钱退给他，他想要喊厉青野，可在张口之前，他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飘出来的酒味儿。
那男人是喝醉了过来的。
“快……”男人想要催促钟晚，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踹倒在地。
厉青野原本在跑车里坐着，因为隔得太远，他听不见花店里面的动静。
但是他闻到了一股信息素，那是永久性标记之间的牵连关系带出的信号。
——钟晚现在很害怕。
——钟晚现在需要他。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明天（周一）晚上也有。最近会多多更新的。


第68章 淋湿
男人被踹倒在地，先是有些懵，随后恶狠狠地看向来人，在发现踹自己的也是个高大的Alpha之后，他瞬间熄火了。
Alpha的本能提醒着他，对面这个人，很不好惹。
他站了起来，用有些提防的眼神，看着厉青野：“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厉青野懒得看他，他将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钟晚身上，示意让他说话。
钟晚便走上来了：“你好先生，我这边查到了你的订单，是八天前的订单，你买的是真花，不是死花，过去了八天，枯萎成这个模样也很正常。就算是死物，也就只有七天的无理由退货期，你现在找上门来说要退货退钱，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个男人瞪了一下钟晚。
厉青野很不喜欢这人用这样的眼神看钟晚，于是又猛踹了他一下：“好好说话，再这样看着他，我就把你眼珠挖下来。”
男人感受到了厉青野的气势，只好憋住了这口气。他转过头，再次看到厉青野的一瞬间，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什么。他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是……厉……”
厉青野没想到这人知道自己。
也难怪，有心之人只要多上会儿网，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没好气道：“这是我伴侣开的店，你下次再过来找事儿，我不介意也给你找点麻烦。”
那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惶然，他感觉自己的脚底都有些打滑，连那束枯萎的花都没捎上，直接就跑开了。
待人走后，钟晚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厉青野一眼，闷闷道：“谁是你伴侣。”
厉青野方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瞬间就散了，他走到了钟晚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是权宜之计，这样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钟晚不想承情，但是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依靠厉青野解决的。
“这件事要谢谢你，”他先是道谢，随后又嘴硬道，“不过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报警。”
“警察哪里有我好用，警察在警察局，而我……”厉青野停顿了一下，“一直在你身边。”
钟晚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他别开了目光，整理好了今天的账单，然后提醒道：“我要走了，门要上锁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厉青野摇摇头：“跟之前一样，我送你回家。”
从花店走到钟晚家门口花费的十几分钟时间，是厉青野好好生活下去的精神动力。
只有在这段路上，他能紧紧跟着钟晚，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要紧。
看着对方，就很高兴。
看到别人欺负他，会愤怒。
看到别人喜欢他，会吃醋。
原来这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时会有的表现。
厉青野明白得太晚了，当他真的参透这一点的时候，他喜欢的那个人已经要和别人结婚了。
他只能在此之前再做一番挣扎，省得……日后后悔一辈子。
钟晚今天没有阻止对方跟着自己，也没有朝对方发脾气，虽然他真的很讨厌过去的厉青野，但大概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对刚刚帮助过自己的人，所以今天晚上，他没有朝对方甩脸色，也没有再多说一句重话。
甚至在快要到单元楼的时候，他提醒了对方一句：“你快点走吧，天气要变了。”
此时天边乌云翻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儿，大概是要下雨了。
厉青野双手空空地过来，肯定是没有拿伞的。
从他的单元楼到对方的跑车边上，就算是跑也得跑几分钟。
厉青野听到对方的叮嘱，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钟晚咽了口水，道：“不是。”
厉青野觉得对方是在口是心非，又没事找事地多聊了一句：“钟晚，我天天都跟着你回家，你会觉得烦吗？”
钟晚靠在门口，一副想要赶快离开的样子：“我现在赶不走你，等我哥回来，看到你跟踪我，肯定要生气的。”
厉青野何尝不知道这一点……钟彦是个难缠的角色。
对方手上甚至有自己私闯保密病房的证据，如果对方将这份证据提交到上面，估计自己就要降职了。
钟彦迟迟没有这么做，估计是在观察厉青野。
厉青野不来骚扰钟晚还好，一旦他主动来找钟晚，钟彦大概率真的会把这份证据上交，届时，厉青野的地位不保。
厉青野原先和钟彦算得上是平起平坐，如果他被降职，那就真是低人一等了。
不过现在的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如果我能把你追回来，就算你哥把我打成残废也不要紧。”厉青野急促地表明自己的决心，“钟晚，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就算你和你哥真的结婚了也不要紧，我知道你们是假结婚，我会把你追回来，会好好对你……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钟晚的眼神有些闪躲，其实他现在听不得这种话。
他害怕自己在心中铸造的那所防御的墙被推翻，或者被一点一点地掘倒。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以再回头。
“钟晚，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能不能抬头……看看我？”厉青野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哑了，他用一种隐含期待的目光，迫切地盯着对方。
钟晚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他拉起了门，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他选择了逃避。
厉青野的心，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就变凉了。
……是他心急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嘴，他以为自己的穷追不舍总算是有了点结果。
没想到……还是那样。
就在这时，天边“轰隆隆”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数道闪电蛛网似的遍布天空。
外边的风更大了，马上就要下雨了。
厉青野没有走，他呆呆地站在钟晚的家门口，任由被风吹起的树枝划蹭他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厉青野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
大概过了两分钟，下雨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


第69章 受伤
厉青野没走，也没躲雨，他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现在也不是热天，回去之后肯定要感冒了。
不得不说，厉青野真的很懂得拿捏钟晚。
钟晚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狠心，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狠心，他上楼了之后什么都没做，只是趴在窗台，看着外面的“落汤鸡”。
这人无非就是赌着自己会心软……他偏不下去。
钟晚努力想要遗忘站在下面淋雨的人，但是只要一起身做别的事情，就忍不住去想那个身影。
这时候，他哥哥的电话打来了。
因为在差不多的经度，所以二人之间也没什么时差，钟彦那边天也要黑了，不过他们那儿没有下雨。
“哥哥。”钟晚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靠近手机才能传递自己的声音，“你现在怎么样？”
此时，钟彦正站在外面。
前线闹哄哄的，双方都没有卯足劲儿和对方打，但是阵仗大，声音响亮，听着有些骇人。
“没什么，这边没什么大事儿了，再过两三天我就回S市。”钟彦摇了摇头，“国家和国家之前的仗打不起来，大家都收着力，害怕别的星球来犯。”
星际之间的仗，打得才叫一个激烈。
也就只有在那样的地方，能激起钟彦的所有本能反应，以及他的军事天赋。
“那……那我去接哥哥回来。”钟晚问道，“哥哥到时候是从军事机场回来吗？”
“嗯。”钟彦挪动了一下手机，这下他终于回到了室内，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对了阿晚，你现在准备好了吗？如果你这边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办个婚礼吧，我不想委屈了你。”
钟彦说完这句话，冷哼了一声：“动静闹大一些，也省得某些痴心妄想的人继续惦记你。”
某个痴心妄想的人，正在他家外面淋雨。
钟晚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窗台的方向：“嗯……哥，我觉得还是不要婚礼了吧。这样传出去，就算你以后想要找伴侣，都有些困难了。”
“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我考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阿晚，你日后总是要再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的……”钟彦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所以我目前的打算是……在S市留一两年，我就申请调到B市，你跟着我一起走，好不好？那个地方没有人认识你我，也没有人知道钟家，你可以在那儿拥有全新的生活，结交全新的朋友……如果有相中的，再带回来给哥哥看，哥哥给你把关。”
听到这儿，钟晚的心思已经全乱了。
虽然这个地方给他留下的回忆并不美好，但是他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远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似乎要把天边都撕裂。
钟彦听到了外面哗啦啦的雨声，问道：“外面下大雨了？阿晚，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害怕吗？”
钟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哥，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
失去钟家和哥哥的钟晚，曾经也经历了很多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他那时候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钟晚的思路。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张露出温柔笑容的脸，他的鼻子仿佛闻到了一股苦涩青梅的味道。
最开始不适应的时候，是厉青野陪着自己的。
钟晚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那时候陪着自己的是厉青野又如何，对方想的又不是自己。
不过也算是扯平了，毕竟那个时候自己想的也不是他。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原本就不纯净，原本就是充满了欺骗和算计的。
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忘不掉厉青野，忘不掉那个正在楼下淋雨的傻瓜。
钟彦察觉到他的表情有变化， 以为对方还是害怕，只不过嘴硬说自己不怕，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好了阿晚，去喝点热水，哥哥给你点了外卖，让阿旺陪着你好不好？”
阿旺是他给钟晚买的宠物狗。
不是什么性格温和的观赏狗，而是一条马犬。
他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阿旺能够陪着钟晚、保护好钟晚。
现在的阿旺还是一条小狗，钟晚闻言，微微一笑，然后引着阿旺走过来：“快和爸爸打招呼，说完再见我们就要挂电话了。”
阿旺汪了一声，然后短暂地出镜了一会儿，算是打了个招呼。
挂上电话之后，钟晚踌躇了一会儿，从玄关处掏出了一把雨伞，计算着自己离厉青野有多远，这么扔下去会不会砸到对方。
这个高度，如果刚好正中人头，估计是会把对方砸死的吧？
可如果不扔下来，难道要他亲自下来送吗？
亲自送给厉青野……那对方大概会多想了。对方肯定会以为自己答应给对方一个机会。
可是如果他不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断干净了，他现在又在纠结什么呢？他为什么要理会对方淋雨不淋雨？对方的生死祸福和他有什么关系？
钟晚抱着把伞，伫立在门口，像是僵住了一样。
……不能让厉青野继续淋雨，起码不能让对方在自己家门口出事，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摊上事。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钟晚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带了两把伞下楼去。
推开单元楼门的那一瞬间，钟晚感觉厉青野的眼神都亮了……虽然在雨中，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撑开伞，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来的雨点砸到了自己的脚上、腿上。
雨声太大，他和对方交流只能靠吼：“给你把伞，赶紧回到你车上，继续站在这儿，小心被雷劈了！”
做了亏心事的人，竟然还敢在打雷天站在外面，也不怕自己遭天谴。
厉青野没听到对方说话，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他，还没等接过伞，就倒在了钟晚的怀里。
钟晚下意识地接住他，伞也打歪了，两个人都被淋到雨了。
厉青野抬起一只手，遮在钟晚的头上，然后又拿起打歪的伞，问道：“你身体不好，怎么下来了？”
钟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过来，不就是你预料到的结果吗？要不然你会一直赖在这不走？”
厉青野虚弱地一笑：“我知道你会过来，你舍不得我淋雨，钟晚，你真好。”
钟晚懒得理他，推了他一把，想让他自己离开。
但是他刚摸到对方的胸口，就觉得不对劲。
他抬起手，看到了一点淡红色的血迹，在暴雨的冲刷下，立刻消失了。
钟晚惊吓地看着他，声音都抖了几分：“厉青野……你怎么样，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他方才还以为厉青野是装的，毕竟一个训练有成的将军，怎么可能淋点雨就变得这么虚弱。
但谁知这人身上竟然还有旧伤！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暂且能避雨的廊下，厉青野的声音很弱，他靠在了钟晚怀里：“对不起啊钟晚，给你添麻烦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前两天易感期后遗症犯了，我又给自己弄出了些伤口……”
钟晚将人放到了墙边上，然后拨打了120，简要介绍清楚情况之后，蹲下来查看厉青野的情况。
“你有病啊？”钟晚又气又急，“你知道自己有伤，还在外面淋雨，你不要命了吗？不怕伤口感染吗？”
厉青野的脸色苍白，但是表情却是带笑的：“我在给你出气啊，钟晚，你是不是很恨我，但是又没办法报复我？你看我现在这么痛苦，心里好受了一些吗？钟晚，我想让你原谅我，或者只是单纯地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如果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就算是伤了残了都值得……”
钟晚垂下头来，撑着对方肩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既然你能做到这份上，当初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
厉青野喉结滚动了好几下，他嗓子干哑，说出的话也有些粗糙沉重：“我从前不懂事，也看不清自己的心，钟晚，你要是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钟晚没有再说话了，他跟着厉青野一起席地而坐，等待着120的到来。
厉青野见对方也被淋湿了一块，便忍不住催促对方上楼：“钟晚，我不着急要你的回答，也没想连累你一起淋雨。你左边胳膊都湿了，赶紧上去换衣服吧，我没事，别继续留在这里吹冷风了。”
钟晚看了眼外边的情况，这大雨一直都不停，他不放心把厉青野一个人留在外面。
“等到救护车来了我就走。”钟晚掏了掏他的口袋，掏出了手机，还好手机防水，不妨碍使用，“你打电话给你自己的助理，让他过来照顾你，我不去医院陪你。”
厉青野本来也没这么想过，对方愿意下来看他一眼，已经让他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得到了飞一般的进步：“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
他很快地叫来了自己，然后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我给你点了外卖，一份肠粉，一碗姜汤，你要记着吃，尤其是姜汤，千万不要感冒了。”
钟晚愣了下。
原来对方也不是不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第70章 机会
钟晚看着眼前这两份外卖犯了难。
他的胃口不大，肯定吃不了两份，只能选一份吃。
厉青野给他点的是肠粉，钟彦给他点的是一些家常菜，不过都是挑的他从前喜欢吃的菜式点的。
钟晚最后还是选了肠粉。
哥哥记得的是他从前喜欢吃的，而厉青野记得的，是他现在喜欢吃的。
外头的雨势好像小了一些，钟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边的阿旺好像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挤到了钟晚的身份。
钟晚笑着摸他的头：“要是你大爸爸在这里，你肯定是上不了床的。”
阿旺“汪”了两声，发出很委屈的叫声。
“不过今天晚上就只有我，所以你跟我一起睡觉吧。”钟晚话音刚刚落下，阿旺就爬上了床，它很聪明，好像能听懂人说话一样。
钟晚举着手机，看了一下最近的新闻。这次边境发生的冲突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新闻频道都很少有涉及。
可是为什么哥哥一直不回来呢？
钟晚回想着钟彦那个电话，又回想到了厉青野上救护车之前反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是应该老老实实和哥哥结婚，还是真的答应给厉青野一个重新追求自己的机会呢？
遇事不决，问好朋友。
于是给肖衡的这番电话就这么打通了——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到他回来，也许就真的要……将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了。”钟晚抱着枕头，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渐停下来的雨，眼神有些迷茫。
“你想选哪个？”肖衡问。
钟晚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小声道：“我要是知道怎么选，我就不会打电话问你了。”
“可是你肯定有更想选择的人，是你哥哥，还是厉青野？”
钟晚没有立刻回答。
“是厉青野吧。”肖衡叹了口气，“钟晚，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现在还喜欢厉青野，而且只喜欢厉青野。”
这句话突然将他藏着的某种心思撕开了，钟晚眉头一蹙，沉缓道：“肖衡，你知道我和厉青野的情况，我和他……不能再继续在一起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懂。”肖衡道，“钟晚，你这是何苦？你心里分明一直都是他，为什么不愿意重新接受他？我不是在为厉青野开解什么，我是为你感到惋惜。人生一共才多少天，你要为难自己到什么时候？”
钟晚咬紧了唇：“你觉得我是在没事找事吗？”
肖衡：“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如果厉青野还是和从前一样，把你当成白冰的替身，或者强迫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劝你和厉青野重新在一起。但是现在……他不是在慢慢改变吗？”
钟晚很纠结，他试探着问道：“你觉得他现在做的一切，已经能够抵消之前那些事了……”
“当然不是，我不这么觉得！反正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恨死他了，而且我会亲手教训他，至少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肖衡呼了口气，继续道，“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我爱得快忘得快的基础上，钟晚，你和我不一样，你对感情这件事太执着了。要不然你不会分不清对哥哥的感情，也不会一直都对厉青野念念不忘……”
钟晚虚心地接受了这个“批评”：“那你觉得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你还想和厉青野在一起，我觉得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不可以太早地答应他。”肖衡想了想，给了对方一个方案，“至少要等到他把欠你的都还清了，才能原谅他。而且我还知道你哥哥那关很难过，你不可以一个人顶着压力，你要让厉青野自己去解决。如果他能一直毫无怨言地追求你，为你做什么都愿意，那我觉得……你可以挑个时间原谅他了。”
钟晚听到这番话之后，思索良久，才应道：“那我……试试。”
*
厉青野住院的消息传回了政府，他又申请到了几天的假期。
他们这几位将军平时不打仗的时候都要去政府值班，但最近这些人各个都有情况，钟彦要在前线打仗也就不说了，厉青野又生病住院了，瞿冬序三天两头地请假，他们的个人办公室都空得要落灰了。
厉青野还好，至少他请假也会给个理由，象征性地敷衍两句。
可是瞿冬序只是打个招呼，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给，说不来就不来了。
偏偏政府那些当差的人都不敢难为这几个人，只好顶着压力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批假。
厉青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在孜孜不倦地骚扰钟晚。
他每天都会给对方发很多条消息，一开始对方是一条都不回复的，但是自从自己住院了之后，钟晚就开始回复自己了，虽然只有一两句话，加起来都不到五个字，但这也足够让人兴奋了。
难道钟晚是真的吃这招“苦肉计”吗？
“医生说我得在医院里好好养伤，这几天不能送你回家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钟晚才回复了一个“好”字。
躺在医院里，厉青野也没有很担心对方的安危，因为他派去的保镖还在暗中保护对方。
“我尽量在后天之前出院，”厉青野又持续不断地和对方发消息，“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先闭店休息两天，等我回来之后再营业。”
其实钟晚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娇弱，意外也不是天天都会发生。
不过在这世上，漂亮的Omega就是容易遭人惦记，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钟晚这次回复得很快：“我哥哥明天回来。”
厉青野看到这几个字之后，脸上的笑容固定在了嘴角。
钟彦要回来了，如果他再不把钟晚追回来，就没有机会了。
钟晚很快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了。
“那……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厉青野紧张地打字问道。
钟晚看到这句话，一个人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许久都没有回复。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知道是否要这么发给对方。
真的……要和厉青野从头来过吗？
钟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一行字删删减减，最后发给厉青野的是：“你怎么证明你心里已经没有白冰了？”
“我真的不喜欢他了，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删掉、扔掉了。”
“他现在在哪儿，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一概不知。”
“我得知了几年前的真相，我知道他高中那些年一直都在模仿你，处心积虑靠近我只是想要获得我厉家的消息，他嫁给周荆之后还试图暴露我的踪迹，那次刺杀……不是他救的我，而是他害的我。”
“我不会再喜欢他了，真的。”
钟晚仔细地看了这些话，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神色有些凝重。
“那你强行标记我，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他问道。
强行标记是一笔烂账，没有人从中讨得任何好处。钟晚还好，他本以为自己完了，但他背后还有一个哥哥愿意帮他“收拾烂摊子”。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他哥哥都要他。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反而是厉青野……他永久性标记了钟晚之后又失去了钟晚，他现在还遭受着易感期后遗症的折磨。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厉青野知道是自己遭到的报应更多，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全怪他。
“你想我怎么补偿，我就怎么补偿你。”厉青野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或者你想骂我、揍我，拿刀砍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还手，也绝不吭声。”
钟晚倒是真的很想给对方来一拳。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块轻微凸起，是一个特殊标记。
被永久性标记的Omega身上都会有这样的标记。
他先前不是坚决拒绝被厉青野标记，他喜欢厉青野，如果对方愿意跟自己好说好商量地来，他不会不答应对方，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这个标记是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产生的。每当钟晚想到这一点，他都会感到难过。
钟晚：“这是你说的。”
厉青野秒回：“我说的，永远都不会变。”
钟晚接下来不回复了。
他什么都没说，不过两人都心领神会——也许，他们真的有机会再重新来过一次。
*
钟彦回来那一天，S市又下了雨。
军事机场建在郊区，钟晚打的过去，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机场。
按道理来说，钟彦应该先回政府述职，呈交战报，但是他没有回去，而是和钟晚一起先回了家。
钟晚有些忐忑：“哥……你就这么回来，不需要先回政府吗？”
钟彦抬了下自己的手臂，因为下雨天灰蒙蒙的看不清楚，所以钟晚之前没有注意到钟彦的胳膊上就要缠了一圈纱布。
钟晚惊呼了一声：“哥……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先去医院一趟？”
“没事。”钟彦将自己的军装外套披在肩头，翘着二郎腿，挺着身子正视前方，“我没伤。”
钟晚听不懂了：“没伤口？”
“这不过是一圈纱布，假装我受伤了。我让下面的人汇报的时候多补充一句，就说我在战场上受伤了，容我先回去养伤。”钟彦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谁想先绕一大圈到政府里述职。”
钟晚的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也只有自己的哥哥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了。
“哥……我们家离政府太远了，你每天上班都很麻烦，不然……我们换个地方住？”
“这怎么行，你和那个店铺的租赁合同都生效了，现在搬走，你这笔钱不就打水漂了？”
“我没说要退租，我还是继续在这个地方开店。”
“那更不行。”钟彦直接否决了对方的建议，“你一个人坐车回市里要一个多小时，每天都这么来回折腾，累都累死了。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如果路上碰到了什么意外，我都来不及保护你。”
钟晚见对方的态度这么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等我这两天安顿好军事处那边的工作，我们就开始商议结婚的事情。”钟彦将人搂了过来，让钟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这几天在家里有准备吗？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给哥哥听。”
钟晚没想到哥哥一回来就要说结婚的事情，他支支吾吾道：“哥，这件事……不着急，你先在家休息吧。”
钟彦：“怎么能不着急？不知道你下次发qing期是在什么时候，我们至少得赶在那之前结婚。”
“哥……到时候你可以提取一些信息素液给我。”钟晚瓮声瓮气的，感觉到有些难以启齿，“其实……就算结婚了，我也不想让哥哥用咬我腺体的方式给我信息素。”
钟彦侧过头看他，在发现自己的弟弟脸上都红了一片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有些不好意思。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俩突然做这种事情，就算是钟彦自己，也不能完全做到坦然面对。
“可我害怕你被人举报，然后被政府强行分配伴侣。”钟彦忧心道。
“没事的……我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合法丈夫，没有人会举报我的。”钟晚道，“我平时也没有暴露个人信息的机会，别人不会有疑心的。”
钟彦有些狐疑地上下扫了钟晚一眼。
看出对方的紧张和额上的薄汗时，他道：“钟晚，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只有在严肃情况下，钟彦才会叫对方的大名。
钟晚的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没有……”
“那之前说好的结婚，怎么现在突然变卦了？”钟彦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钟晚是不是被人胁迫，或者受了人的欺负，所以就不得不多问一句。
“哥……我从前就一直都不想和你结婚。”钟晚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哥哥一眼，他将声线压得很低，几乎要附到对方耳边，才能让对方听清，“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哥哥。”
纠结了这么许多天，钟晚也得出了一个他很早之前就有过的结论。
他对自己的哥哥真的没有那种感情，就连那次接吻，都让他心中隐隐地别扭了很多天。
哥哥永远是哥哥，是自己长辈一般的存在，二人的关系是纯净的。
哥哥不能变成丈夫，也不能代替丈夫做丈夫该做的事情。
他喜欢的人是厉青野，过去是，现在是，以后……可能也一直会是。
他只能接受和厉青野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字量比较多，来不及找虫，长佩晚上十二点钟之后也没法修改，等我白天再检查新发布的章节！
明天请假不更新！


第71章 真的很喜欢吗
钟彦回家之后三天内，厉青野都没有再主动过来一次。
可第四天，钟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突然“拦路”的厉青野。
“我知道你喜欢花，但是你现在天天和花打交道，估计也不觉得新鲜了。我今天给你带了一条项链，请你一定要收下。”厉青野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这是我请了设计师为你打造的，独一无二的蓝晶项链，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钟晚听到了这一连串的前缀，神色滞了一下，随后推开了对方的盒子：“不要你的东西。”
“你不要我也不会送给别人，也不会自己戴，就只能扔掉了。”厉青野有些急了。
“哦，那你扔掉吧。”
钟晚也不在乎这条项链值多少钱，对方扔掉了他也不觉得可惜。
“哎……我错了钟晚，”厉青野叫住了他，然后又重新将那个盒子塞到了他的手上，“我知道那个粉钻项链的来头了，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条项链我给你好好收着呢，不过我觉得你也不一定想看见那条项链，所以我就自己找人给你打造了一条，价值绝对不低于你父亲送给你的那一条。”
钟晚动作慢半拍地接过了那个盒子，打开瞄了一眼。
是一条装饰很精美的项链，光配饰就用了很多价值不菲的细珍珠宝石，如果说他父亲送给他的那条项链整体风格是温婉大气的，那么这条项链风格就是奢侈夺目的。
这确实很符合厉青野的审美，也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张扬、霸道、不可一世。
钟晚想要拒绝，但是他脑海里又浮现了肖衡的那些话。
要接受厉青野对自己的弥补，一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厉青野欠他的，二是因为只有接受了对方的礼物和补偿，二人才有发展的可能。
既然已经决定要给对方一个机会，也就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了。
钟晚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盖上了礼物盒的盖子，犹豫着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语气有些不自在：“我收下了，谢谢。”
厉青野本来没觉得对方会收下自己的礼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放准备。所以看到对方真的将项链收了之后，他还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钟晚收了东西之后，就拉了一下自己的斜挎包，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转身离开了。
“钟晚，你是收下了我的礼物吗？”厉青野连忙跟了上去，“你缺不缺配套的其他首饰？或者衣服鞋子一类的，我回去之后去给你挑好不好？挑一个色系的，这样好搭配一点。”
钟晚没理他，他就一个人自顾自在那儿说。
“或者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吗？我全都给你买回来。”厉青野又小跑了两步，追问道，“什么都行，吃的喝的都可以。”
钟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没打算一直收你的东西，你以后不要送给我了。”
“那怎么行，追求人可能是要送礼物的。钟晚，你再跟我说你喜欢什么吧，我全部记下来。”
钟晚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往前走，他觉得自己给厉青野的笑脸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感情要循序渐见地恢复，不能一次性全部恢复，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懂得珍惜了。
奈何厉青野是个喋喋不休的人，十几分钟的脚程，他说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他才停下来。
钟晚有些纳闷了，从前他怎么不觉得厉青野话这么多呢？怎么分手之后这人就变成这样了？
“我要上去了。”钟晚开始赶他了，“你以后不要在上下班的路上拦我，实在有事，就来我店里找我。”
他提醒得很明白，一定要等到白天的时候来。
厉青野点了点头：“好的。”
“快回去吧，不要总是来找我，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钟晚催促道。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下，就听见背后想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钟晚，你在和谁说话？”
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从单元楼的门后慢慢走了出来。
钟晚浑身都木住了，他给了厉青野一个眼神，示意让他现在就立刻走。
他也不是故意欺瞒自己的哥哥，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哥哥还不能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这二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的。
钟晚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但是厉青野一动未动，只是温和地看着钟晚，眼神好像在说：“别怕，我来解决这件事。”
钟彦是下来倒垃圾的。
但是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谁能告诉他，这个站在他弟弟面前的混蛋是谁？他怎么还有脸过来？
钟彦走上前来，先是把手中的垃圾袋随手抛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将钟晚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和对面的厉青野平视，眼神中全是冷漠，很简单的一个字：“滚。”
厉青野先是低下头来，想了一番措辞，但是刚想要开口，就被人打断。
“第一次见到你，没有打你，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在恢复期，双腿都不能动，站起来都费劲。”钟彦道。
“后来在政府上班的时候看到你，没有打你，是因为地点不对。”
“你现在自己找上门，是讨打来的吗？”钟彦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趁我还不想动手，赶紧滚，我不想让别人看热闹，被有心之人拍下来曝光之后，对你我都不好。”
厉青野勾了一下唇角，摇摇头：“我可以走，不过我日后还要回来。”
钟晚疯狂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么说下去的结果，就是将他哥哥彻底惹恼。
钟彦捏动了自己的手指，眼神中浮过一抹狠意：“你找死。”
随后，一声响亮的拳头，就落到了厉青野的脸上。
一道血柱瞬间从厉青野的鼻孔中流了出来，流到了他的唇边，他踉跄了一下，随后站稳了。他没有一点怨言，只是抹了一下自己鼻子上的血迹，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我之前对不起钟晚，现在就想要尽可能地弥补，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钟彦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因为你偷偷哭过多少回？从小到大我们家里人都是宠着他爱着他的，只有你敢这么对他。”
厉青野心中一痛：“对不起……我混账，你想打想骂都可以，只要你们都能消气。”
“原谅你，不是我的事情，而是我弟弟的事情。”钟彦冷声道，“我打你，纯粹是发泄个人情绪，如果你觉得不满，可以打回来，我没有异议。”
“你尽管打，我绝对不会还手。”厉青野双手举起，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暴露在对方视野中，“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一口气在，你们可以随便发泄在我身上。”
钟彦听到这句话，也不跟他客气，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很快地落到了对方的身上。
钟晚着急地拽住了钟彦的胳膊，声音中差点带了哭腔：“哥，不要再打了！”
钟彦不想要这么轻易放过厉青野，但是他害怕自己出手伤到了钟晚，于是只好罢休，将人的衣领放开，松泛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我刚才看见你们在说话，你们说了什么？”钟彦问他道。
钟晚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回答的话。
此时，厉青野替他答了：“我说我想要每天送他回家，我害怕他在路上出事儿。”
钟彦闻言，扯了抹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他需要你保护吗？”
“他需要。”历青野沉稳道，“钟彦，你自己那边的……麻烦还没解决，要不然也不会被调到前线这么久都回不来。你以为钟晚的花店是在你回家之后才开的吗？其实他已经开了很久了，而且在此之间，他被人欺负过。”
钟彦立刻回头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是在询问，真的有这种事？
钟晚希望厉青野不要再说了，他用有些责怪的目光看着对方，随后对上自己哥哥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心虚了。
钟彦嗤笑一声：“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有能力保护好钟晚，所以希望重新追求他？”
厉青野颔首：“我就是这个意思。”
钟彦握着钟晚的手腕，轻声道：“那你的意思呢？”
钟晚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将自己的唇色咬得发白：“哥……我和厉青野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我们先上楼吧，别在这继续待着了，如果被媒体拍到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钟彦盯了钟晚几秒钟，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猜想，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目光渐渐移到了厉青野身上：“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以后我不想再在这片地方看见你。”
厉青野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然后鞠了一躬：“我的想法还是没变，哪怕你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也还是会过来……看着他，保护他。”
钟彦深呼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你今天不可能这么体面地离开。”
说是“体面”，其实也不尽然。
厉青野的脸上都是血，嘴里也都是血，整个人都鼻青脸肿的。钟彦是练过的人，专门挑着他的要紧部位打，如果不赶紧去医院上药，他这俊脸怕是要破相了。
厉青野离开了，兄弟二人也上楼回家了。
回到家中之后，气氛变得有些严肃。
钟晚不敢在自己哥哥的面前撒谎，将自己和肖衡打过的那通电话，还有自己最后做出的决定，和钟彦坦白了。
钟彦听了之后，久久不语，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站在阳台的走廊上抽了很久。
钟晚不敢打扰对方，他现在也有些内疚，怕自己的决定寒了钟彦的心。
事实上……钟彦根本不会因为钟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感到寒心，他只是有些担忧。他不了解厉青野这个人，只知道这人对不起钟晚，从前强迫过钟晚，如果就这么答应了厉青野，对方以后再不珍惜自己的弟弟怎么办？
五分钟之后，钟彦抽好烟，从阳台上回来，叫住了钟彦，和他谈心：“阿晚，你是真的很喜欢厉青野吗？”
钟晚不敢直接点头，目光却瞟到了别处。
钟彦读懂了他神色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感叹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想过重新和他在一起的风险吗？”
钟晚先是点点头，随后又解释道：“哥，我没打算现在就跟他在一起，我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的表现没有到我的预期，我是不会答应他的。”
钟彦摸了一下他的脸，语重心长道：“哥哥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才会对你做出的这种决定感到惊讶。那些伤害了你的人，你向来都是不会原谅的。我一方面惊讶于厉青野在你心中的特殊，一方面又在害怕……怕你用情至深，再次受到伤害。”
钟晚很重得地了一下头：“哥哥说的，我都知道。”
“今天看厉青野的那副模样……算是勉强合格，至少他还知道保护你，也知道自己不该还手。”钟彦总算是给了几句正面评价，“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还要再考验对方。”
钟晚的声音有些嘶哑了：“……好。”
“其实如果他从前不曾伤害你，哥哥是很愿意看到你俩修成正果的。厉青野家中无人，还享有贵族头衔和军区官衔，整个S市都难以再找到比他条件还好的单身Alpha了。如果哪一天哥哥再出什么意外，我也好放心……”
“哥，你别说了。”钟晚打断了他，“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谁都不要出事。”
钟彦微微一笑：“哥也不舍得出事，如果哥出事了，以后你再受欺负，就没人给你撑腰了。”


第72章 决不食言
厉青野顶着这一身伤来上班的时候，周边的同事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这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不太可能是出意外导致的。
到底是谁，连厉青野都敢打？还专门挑脸打？
他们不敢想，也不敢主动问。
今天很难得的，这三个将军都到齐了，三个人的办公室同时亮起了灯。
瞿冬序经过厉青野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他一脸青紫，于是敲了敲门，也不等对方答应，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钟晚看着不像是这么暴躁的人。”他道。
厉青野本来是在闭目养神，看到瞿冬序，只觉得烦躁：“他要是想打我，早就这么打我了。”
瞿冬序嗤笑了一下：“是钟彦动的手吧？我看他精神好得很，看来你没还手。”
“要是我还手了，钟晚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我。”更何况，他也该挨这顿打，钟彦打他，他没什么怨气。
“要是你还手了……”瞿冬序的眼神忽地暗了下来，“你还手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提醒你，无论钟彦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伤害他。”
厉青野上下扫了他一眼，恨不得翻个白眼。
他和瞿冬序共事了很多年，不过先前他不了解这个人，了解了之后才发现，这人真的很烦。
“没事就回去吧，我把这堆文件审批了之后就要去找钟晚了。”厉青野道。
瞿冬序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你哥哥昨天晚上为难你了吗？”厉青野给钟晚发了个消息。
钟晚：“没有，我哥哥从来不会为难我。”
厉青野看到对方这句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钟晚：“你不是上班吗？怎么有空找我闲聊？我哥哥就不会来找我闲聊。”
在他眼里，厉青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流氓”，他哥哥就是个一直做实事的国之栋梁。
每次被拿去和钟彦比较，厉青野会有些灰心，但是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解释道：“我手里只剩下一点文件要审核了，最近军部的事情不多。”
“哦。”钟晚的回答有些冷酷。
“那你哥哥是答应了我追求你的事情吗？”厉青野又问。
“不算答应，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不过如果你下次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还是会打你。”钟晚回复道。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厉青野心里大致有了推测，钟晚和钟彦之间应该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钟晚被永久性标记了，钟彦想要对他负责，所以二人才说要结婚。
钟晚的心里应该是更喜欢自己，或者说只喜欢自己，原先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让自己放弃他而已。
“那我要不要去买份保险？”
“我哥手下有轻重，不会把你打死的。”
“打伤了脸也很严重，到时候我变丑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定会答应你，你要点脸。”
二人“交谈甚欢”，厉青野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些笑容，但是他还彻底笑出来，就看见了眼前笼罩了一个阴影。
他渐渐抬头，发现是冷脸的钟彦。
钟彦双手环胸，将手中的药抛给了对方：“活血化瘀的药。”
厉青野受宠若惊，他不敢收，望着那盒药，出神了一瞬。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我弟弟怪我把你打得这么重。”钟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会这么喜欢眼前的混蛋，难道就因为帅吗？那这张脸确实挺重要的，他不该挑着脸打。
厉青野苦涩地笑了一下：“如果钟晚真的把我看得那么重就好了。”
钟晚永远都会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第一位，他们两人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厉青野怎么都比不过对方。
“好了，我来找你，除了给你药，还要提醒你……如果你再敢伤害我的弟弟，我一定会跟你拼命。”钟彦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玩笑，“厉青野，你知道轻重。”
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是默许了他追求钟晚的事情。
“我知道。”厉青野的语气有些急促，心脏都跳动得快了几分，“多谢你……”
“钟晚以前很爱笑的，可是自从我醒过来之后，我就很少看见他笑了。厉青野，我不是跟你妥协了，我是跟我弟弟妥协了。遇到你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但是现在也只有你……能挽回一点了。”钟彦声音轻下去了一些，眼底划过了一抹愁色。
厉青野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就算豁出我的命，我都会好好爱护他、保全他。”
“记住你说的，要不然……就算你忘记了自己的诺言，我都会亲自帮你兑现它。”
“我决不食言。”
*
钟晚今天晚上下班得很早，工作日没什么人，客流量很少。
钟彦账下的财产依旧被冻结着，而且距离解封财产的日子遥遥无期，他们未来得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会居住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他未来要一直经营着这个小花店。
钟彦先前说要带着钟晚去他被封赏的那个小星球上过日子，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钟晚连S市都不想离开，更别说离开这个星球了。钟彦没有主动提起，他也权当忘记了这件事。
这个小区晚上的路灯光很暗，偏偏最近天黑得快，钟晚想着早点回家，也不至于一路上都阴森森的。
“我等会儿来你家接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吃晚餐？我定了一家餐厅，是你喜欢吃的菜式风格。”
钟晚走出门，发现眼前的小路很亮堂，这些路灯被修过了，和市区里的路灯没什么差别，光线很足。
钟晚心中多了一些安全感。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回复道。
“问过了家里的厨子，他们有印象。”厉青野打字，“有没有发现，今晚回家的路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钟晚猜到了是他，但是看到对方这么问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你花了很多钱吧？”
“钱哪有你重要。”
钟晚被取悦了。
好吧，他允许对方来接自己吃晚饭。
“六点前过来，六点之后我就不跟你吃晚饭了。”
因为答应了哥哥要在晚上九点前回来，所以钟晚才多了这么个规矩，不止厉青野，就算是和落玫肖衡他们一起吃饭，他也不会很晚回家。
“我还有一个红绿灯，很快就到。”厉青野急忙回复道。


第73章 约法三章
厉青野的车很快就停到了钟晚家楼下。
他到的时候，钟彦还没回来。
钟晚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找到了厉青野的车，坐了上去。
“我要先跟你约法三章。”一上车，钟晚就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得先答应我。”
厉青野哪有不应的道理：“你说，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接下来必须要和我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坐在车上不算。”
“好。”
“不要太频繁地找我，我没有在和你谈恋爱，你别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
“频繁是指……”
“一周不能超过两次。”钟晚掰扯着指头，思忖了一下，“还有……周末别来找我，周末我店里的事情多，每周日下午我还要带我家的狗去洗澡。”
这一点，厉青野没有这么快地答应，他思考了几秒钟，面带纠结之色：“三次可以吗？”
“一次。”
“好好好，那就两次。”
“还有……你不可以再出现在我哥哥面前。”钟晚又补了一点，“这一点是为了你好。”
“没问题，以后我尽量避着他。”厉青野掏出了一杯奶茶，递给了钟晚，“现在天气这么冷，我以后每次来见你都给你带一杯奶茶好不好？”
钟晚接了过来，捂了捂手，然后插了吸管，吸了一口：“我不喜欢珍珠的，可以加椰果。”
这是二人分手之后，钟晚第一次跟他说自己的喜好。
厉青野心中雀跃，觉得二人的进度又往前推了一点，他面上都红润了一些：“行……我记下了。”
“还有。”钟晚又突然正色道，“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给你一次机会，我也会在这期间为你约法三章，你可以提要求，但是不可以太过分。”
厉青野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不用……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我不约束你。”
“我跟我哥哥睡在一起呢？”
“这个不行！”厉青野立马否定，随后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于生硬，便软了下来，“钟晚……”
钟晚内心暗笑，扯了一下嘴角之后，道：“以后我不会和我哥哥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这么做过——除了哥哥当初主动亲他的那一次，就那一次，还被厉青野撞见了。
“好，谢谢你，钟晚。”厉青野的声音温柔了许多，“我没有别的要求了，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很开心了。”
钟晚躺在了座椅上，有些无聊地划动着手机：“厉青野，下次来易感期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
厉青野在开车，听到这话之后，感觉自己的心剧烈地跳了两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可以给你我的信息素，但是只有这个，你别想别的。”自从那件事之后，钟晚便对这种事情有些抵触，他只能答应给对方释放信息素，其余的事情，日后再谈。
厉青野的呼吸粗重了些许，他喉结滚动了两三圈，侧目看了对方一眼，哑声问道：“钟晚，你是不是忘记我易感期是什么样了？”
易感期中的Alpha，会丧失理智的。
如果到时候见到钟晚，就算不想强迫对方，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钟晚想了想，又添道，“那把你捆起来，你就不会失去理智了。”
厉青野闻言，不知说什么好，他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我觉得你这个行为，放在古代，可以列入酷刑里了。”
让一个易感期的Alpha闻到自己标记过的伴侣的信息素，那Alpha却因为被绑起来而不能动弹，这种违背生物本能的事情，怎么不算是一种酷刑呢？
“那能怎么办！我不给你信息素，你难道还要把自己伤成那样吗？”
“可以……让医院帮忙提取信息素。”厉青野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我也可以给你提取信息素备用，这样的话，遇到发qing期也可以应对了。”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后自嘲般笑道：“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你有你哥哥，不需要我的信息素。”
他手指轻敲方向盘，微微侧着头，双眸正向前方，眼底却划过一抹很明显的落寞。
钟晚：“如果你把信息素送来了，我会用你的。”
厉青野骤然握紧方向盘，语气中有欣喜之意：“真的？”
“真的。”钟晚点头，“其实我没用过我哥哥的信息素，我距离下一次发qing期还剩下一两周的时间。”
“那我明天就去医院提取信息素，送给你当作备用。”厉青野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你发qing期的时候，我可以去看你吗？就当是照顾你了。”
Omega发qing期和Alpha易感期完全不一样，Omega进入发qing期的时候，会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中，他们在此期间需要人照顾，不会像Alpha那样陷入狂暴状态，甚至丧失理智。
钟晚拧起眉头，很无情地回答道：“我哥哥会照顾我的，你还是不要来我家了，我哥不太喜欢你。”
厉青野息声了。
钟晚知道自己说话太直，容易伤到对方，于是又不太忍心地解释了一句：“我哥哥照顾人比较仔细，估计他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假手于人。你现在对于我们家来说是陌生人，他信不过你……”
他越说，厉青野的心越凉。
钟晚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干脆自暴自弃道：“反正你懂的，我是为了你好。我哥哥看见你了又要不高兴，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控制不住……都怪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嗯，我的错。”厉青野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好了，我不去找你就是了，接下来要去吃饭了，先不聊这个了。”
“那我先睡一觉，我今天早上去进花，起得很早。”钟晚打了个打钱，侧躺在座椅上，“到地点了叫我。”
“好。”
这一路上还算是安静祥和，厉青野害怕对方睡起来不舒服，特地暗中释放了一些青梅信息素。
钟晚原本皱紧的眉头稍稍平了一些。
半个多小时之后，二人到达餐厅，钟晚揉开眼睛，闻到了一股花香。
他感觉自己的怀里有些沉，原来是一束玫瑰花。
“左手边楼梯，上二楼，我在那儿等你。”上面粘了一张便利贴，是厉青野的字迹。
钟晚这才意识道，原来这不是一顿普通的饭，原来……厉青野给自己准备了别的惊喜。


第74章 你喜欢你的家吗
这个楼梯事先被布置过，扶手上扎满了玫瑰花，还有彩灯和气球，楼梯上铺了一层软毯，踩上去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从前厉青野对他也很不错，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心地给他准备一顿晚餐。
走到二楼的时候，有接引的人为他开门，对方恭敬道：“钟先生，厉先生在里面等着您。请往光源的方向走。”
钟晚点点头，然后谨慎地踏进了这个大厅。
刚进门的时候，他没有找到光源，大概是过了十几秒钟，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才打了一束光下来。
那束光正好照在舞台侧边的厉青野身上，此时他正坐在凳子上，面前摆放着一架钢琴。
厉青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然后修长的手指放到了钢琴琴键上。
他为钟晚准备了一首钢琴曲。
钢琴曲悠扬飘逸，优美的旋律飘荡在大厅上空，时而欢悦时而激进，像是一个年轻人，捧着一束花来到心上人面前，悦动的旋律如同他振动不止的心跳。
这也是钟晚第一次看见对方弹钢琴，厉青野本来就长得英俊，再加上弹钢琴时认真不苟的模样，简直像是偶像剧的男主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
厉青野没有弹很久，大概过去了五分钟就停下来了。
钟晚一直盯着他，见对方朝自己望过来，他清咳了两声，连忙别过头去。
“其实我应该事先准备一把小提琴，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跟我合奏了。”厉青野缓缓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钟晚有些愣：“你怎么知道我会拉小提琴？”
“告诉你，你可不能生气。”厉青野走近了他，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找到你们钟家原先的管家和保姆，打听了点事情。”
他害怕对方生气，话音刚落，便又补充解释道：“我没有问什么私密的事情，就是问了你的喜好，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钟晚的表情纠结了一瞬，随后便释然了：“钟家家规森严，下人们也都很懂得分寸，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什么私密的事情。”
钟晚从小就开始练小提琴，这个他们是知道的。
“我刚刚给你弹的那首曲子你喜不喜欢？”厉青野问，“其实我没有准备很长的时间，所以还是有些手生。”
他也是从小就开始练钢琴，但是十八岁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了。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在战场上，双手都粗糙了，弹钢琴的时候都没有小时候那么赏心悦目了。
“我……”钟晚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方才根本没怎么注意钢琴曲怎么样，其实他的目光都在那束光落下的身影上。
厉青野这副皮相可真是迷惑人，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帅，才喜欢得那么深。不过这个猜测没什么道理，要说相貌的话，他哥哥不输于厉青野。
感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一瞬间匹配上，一辈子都是那个人。
厉青野见对方支支吾吾不回答，还以为自己弹得太差，他本来就有点忐忑，这下更加紧张：“真的很不好吗？”
“没有。”钟晚只好搪塞道，“我不太懂这个，应该还不错。”
说这话完全是瞎扯，虽然他没有像厉青野那样夜以继日地学习钢琴，但是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接触过这种乐器，说自己不懂，完全是借口。
厉青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引着钟晚来到了餐桌边上，开了一瓶红酒，给对方倒了半杯：“方才朝侍应生要了一支红酒，但是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你少喝一点。这家餐厅的红酒质量不错，是同一个庄园中制成的，向来都是供不应求。”
钟晚拒绝道：“我不能喝酒，我酒量很差。”
“你尝尝吧。”厉青野比了个手指头，示意只喝一点点，“不会醉的，你信我。”
钟晚很久没有喝酒了，闻到杯中的酒香味儿，确实也有些馋了。
他偷偷抿了一小口，觉得还不错，于是又抿了一大口。
厉青野见状，唇角轻轻勾起：“是不是还可以？”
他给钟晚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钟晚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主动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下次想和朋友一起来。”
厉青野：“其实这是我家名下的餐厅，你要是想带着朋友来的话，可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让他们接待你。”
怪不得这整个大厅里都空无一人，原来是被主人家包场了。
“这个红酒，可以给我两支吗，我想送朋友。”给落玫一支，再给肖衡一支。
“当然可以。”历青野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多拿走一些，我等会让服务员搬到车上去，你再带回家。”
钟晚也逐渐适应了对方的付出和讨好，他没有提出要主动给钱，只是道了声谢。
接下来二人这顿饭吃得还算是融洽，不过……出了个意外。
钟晚醉了，双颊都红扑扑的，说实话他并没有喝很多，但是就是醉了，而且这酒劲儿是隔了一会儿才上来的。
“钟晚？钟晚！”厉青野在他眼前晃动着自己的手，“还能认得清我吗？”
钟晚虽然眼神有些迷离，一副快要睁不开的样子，但是意识是清醒的：“嗯，你是厉青野。”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酒气，厉青野离得近，闻到了这股味道，皱了皱眉：“也没喝多少，怎么会成这样。”
“你吃饱了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厉青野又温柔问道。
“回家？”钟晚打了个嗝，疑惑道，“哪个家？”
厉青野：“就是……”
“我没有家了。”钟晚忽然道。
厉青野脸色滞了一瞬，他知道对方已经意识模糊了，他放软了语调和声音，哄着道：“你现在有家，你和你……”
“我有家？”钟晚趴到了桌子上，下巴都快要垫在餐盘边上了，“对，我有家……我的家在华府。”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一根尖刺一样，骤然刺入了厉青野的心中。
他感觉到自己的鼻腔中窜入了一阵酸涩，他盯着对方的脸，在淡淡的灯光中，凑近问道：“那你……喜欢你的家吗？”


第75章 我搬到你家对面了
钟晚撑着脑袋，看向厉青野的目光有让人读不懂的意味，他笑了两声，哑声道：“原先是很喜欢的。”
原先很喜欢，意思是现在不喜欢吗？
也对，在那个地方，钟晚曾经被他囚禁过，被强制标记过，怎么可能还喜欢那个地方？也许华府给钟晚留下了很多幸福的回忆，但终归是……痛苦更多。
钟晚捧着酒杯，想要仰头再喝。厉青野本来就在想事，心思不太集中，没有及时发现并劝阻，所以他亲眼看见对方又喝了两大口红酒。
“钟晚！钟晚！”厉青野从他的手里抢夺了酒杯，放到了桌上，然后迅声提醒对方，“你已经喝醉了！别这样。”
被夺走酒杯之后，钟晚有些不高兴，他狠狠地推了厉青野一把，然后嘟囔道：“关你什么事儿？”
厉青野没站稳，差点被人推倒，他脸上没有露出一点不满，而是好生哄道：“钟晚，你现在已经醉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家。我让服务生给你打包一些好吃的，你带回家里。”
原先答应好的红酒他不敢现在给对方，还是得等到对方醉醒了之后才能给对方，省得对方又偷偷喝。
醉酒之后的钟晚比他想象中要难以控制。
钟晚东倒西歪的，最后摔到了厉青野的怀中，他靠在对方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抱怨道：“厉青野，如果你不标记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其实我只是对肖衡这么说……我没有这么想过。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哥哥醒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可是厉青野霸道的占有和不由分说的强迫……打碎了他留在对方身边的想法。
这些话有些突兀，厉青野的情绪被搅弄得不得平静。
厉青野扶稳了他，他微微向上抬起头，声腔有些颤：“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不想再回华府了……”钟晚喃喃道，“你知不知道实际上我哥哥在城区里也有房产，那是他唯一没有被政府解冻的房产……但是因为那栋房产在华府，所以他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他怕我伤心。他明明可以住回城里，这样他上下班也方便一点，可是他没有，他为了陪我，跟我一起挤在现在这个小公寓里。”
不怪钟晚总是惦念着自己的哥哥，钟彦对他确实是好得没话说。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视彼此为最近的人，钟彦是这样，钟晚也是这样。
“我知道哥哥有喜欢的人，”钟晚的眼神变得有些惆怅，他盯着不远处的一盏氛围灯，随后又阖上眼睛，“但是哥哥为了我放弃了他那个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瞿冬序吗？那放弃了也不亏。厉青野想。
“所以……就算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真的跟我哥哥结婚，我会一直找借口拖延，或者假意答应……我总不能耽误他一辈子，他又不欠我的。”
“不，”厉青野不赞同他的这句话，“钟晚，别总是夸大别人的扶出，贬低自己的付出，你很好，你对你哥哥也很好。如果不是你的坚持，钟彦早就死在医院了。你为了给他筹齐医疗费，做过很多自己不愿意自己的事情。”
包括一开始委身于自己，也包括后来找的那些杂活，不是脏活就是累活，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能承受得起的。
可是他挺过来了，挺到钟彦重新苏醒的那一刻。
钟彦本来就欠钟晚的。
钟晚听到他话中某个字眼，有些不悦地扇了对方一巴掌，不过他喝过酒了之后身上软绵绵的，不像是在打对方，倒像是在调情：“不许诅咒我哥哥。”
厉青野只能无奈地笑。
如果先前他听到这话，兴许会心痛死，他会以为钟晚对钟彦“爱”得死心塌地。
但是现在听到这话，他已经没有那么吃味了，他逐渐知道了钟彦在钟晚的眼里更像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亲人，他们之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我现在送你回家好不好？”厉青野柔声问道，“我怕你喝多了走路站不稳，等会儿再送你去楼上。”
钟晚呆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想对方话中的意思，等到想通了之后，才颔首道：“好的。”
*
次日，钟晚是很晚才醒过来的，醒了之后已经日上三竿，花店那边正常是十点营业，他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他仓促地穿衣服，扣扣子的时候忽感头疼，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中。
和厉青野的那些坦白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醉酒回来，被他哥哥知道了！钟彦守着他，在客厅中问话许久，他已经记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了。
他只记得哥哥左右踱步，面色深沉，皱起的眉毛就没有舒展过。
钟晚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瞬间蜷缩了身子，僵在了床上。
此时，屋外传来了几道敲门声：“钟晚，你醒了吗？”是钟彦的声音。
钟晚本来想要倒头重新睡觉，但是一想到自己迟早要面对对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吞了吞口水，低声喊道：“我已经醒了，哥。”
“叮”的一声，钟彦推门而入。
钟晚端正坐好，挺着身子，看向门口的钟彦：“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只见钟彦端着一个咖啡杯，修长的手指捏着搅拌棒，身子半倚靠在门框边上，眼神有些厌世，夹杂着能冻死人的冷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记得……一点吧，还有一些忘记了。”钟晚说话，便急于主动承认错误，“哥……我错了，我不该喝得烂醉。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什么酒量，我真的没有喝多少。昨天我只抿了几口红酒，没想到喝完了之后就醉了。”
钟彦上下扫了他一眼，垂下目光，提醒道：“扣子没扣好，自己调整一下。”
钟彦低下头，看到自己扣的乱七八糟的扣子，脸上有些窘迫，他急忙解开重扣。
钟彦稍稍侧身避嫌，但是嘴上还不忘指责对方：“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莽撞。”
钟晚很快就将自己的仪容仪表整理好，然后咳了咳声：“哥，我好了。”
钟彦重新转过头来。他看了钟晚一会儿，兀然出声道：“昨天你和厉青野……”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没想都自己喝两口红酒都会醉，厉青野也没想到。他看见我醉了，就把我送回家了。”
“我还没问什么。”钟彦冷哼了一声，“刚才不是说只记得一点吗？和厉青野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
钟晚嘿嘿一笑，想了个合理的解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虽然我很容易醉，但是要等酒劲上来……那时候我酒劲还没上来，所以很清醒。”
钟彦走上前来，将咖啡杯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
“以后不能再和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吃晚饭，就算要出去，也只能在这附近。”钟彦很提防厉青野，所以好言相劝道，“我怕他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应该……不会。”
“你不用为他开脱，昨天他把喝得烂醉的你送回来，我没有把他打出去，就够仁至义尽了。”钟彦冷静得像是个机器人，说话都不带有任何感情，“还有……以后不许再喝酒，除非我在你身边。”
钟晚点头如捣蒜：“好的，哥哥，我明白的。”
“去洗个澡，今天上午不用去花店了，我给你请了半天的假。”今天一早，钟彦就晨跑到他的小店旁边，将他店门口休息的牌子挂了上去，还留了订单电话，这样就算是有单子也不会错过了。
“我留了家里的座机号码，让客人订花打这个号码，一上午收到了四单，但是下午或者晚上的单子，等你下午过去再将这些单子清掉。”钟彦知道钟晚现在跟着了魔一样挣钱，如果旷了半天的工，肯定会很遗憾，所以就特地“多此一举”。
钟晚简直想抱着自家哥哥亲一口：“谢谢哥！”四个单子，抛去成本，他至少能挣到两三百的纯利润。如果错过了这些钱，他会很难过的。
“收拾收拾，起床吃午饭，我给你点了外卖。我刚吃过，下午我要回政府上班，先走了。”钟彦可不是瞿冬序和厉青野那种人，动不动就翘班不去上，只要没什么事，他都会坚守在岗位上。
他办事向来一丝不苟，如果不是要照顾钟晚，他今天也不会请假。
“好的哥哥，慢点开车，注意安全！”钟晚乖巧道。
钟彦又瞟了他一眼才离开。
钟晚觉得自己方才心跳都有些快，他拍了拍胸脯，顺了两口气，然后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入眼第一条是落玫的消息：
“小晚！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怀孕了！”
“我和孩子他爸爸都很激动！”
“到时候孩子满月宴请你吃酒！”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你想不想当孩子的干爹？听说孩子的长相会随刚出生那会儿看到的人，你长那么好看，能不能来陪产？”
钟晚看完之后会心一笑，他打字道：“当然可以啊玫姐，预产期快到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就好。”
他退出查看别的消息，看到了厉青野对话框上的小红点。
“钟晚，我给你买了蜂蜜，可以冲泡一些蜂蜜水。”
“红酒我下次当面给你，这次没有带给你。”
“我让餐厅打包了几份餐点，你带回去之后加热了就能吃。”
看到这儿，钟晚都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看到了下面的几条消息——
“对了，我打算搬过来，搬到你的小区里。”昨天钟彦的事情提醒了他，他也不应该继续在华府住，应该搬到这附近，这样不仅能显示他的诚心，还方便他找钟晚。
“我上午已经和对面签了租房合同，等会儿就要入住了。”也算是幸运，厉青野找的这户人家，竟然刚好在出租房屋。
但是这户人家只租不卖，要不然他就直接买下来了。
“你拉开窗帘看看，我就在你的正对面。”
“叮”的一声，厉青野的消息再次传来。
钟晚的眼睛都直了，他慌忙穿上拖鞋，“噔噔噔”地跑向了窗台，来开了窗帘。
——他看见了正在朝他打招呼的厉青野。


第76章 特别“礼物”
钟晚立刻拿起手机回复道：“你怎么过来了？”
“住在这里方便找你。”厉青野的回复很快传了过啦。
钟晚抓了一下头发，有些发狂：“被我哥哥看见了怎么办？”他打字的速度很快，手指戳在键盘上，像是要把手机戳出个窟窿一样。
“我会躲着他的。”厉青野回复，“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情。”
钟晚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难不成是他昨天晚上说的什么话刺激到对方了吗？这人怎么做事那么突然？
钟晚又朝他发消息：“我说过了，你一周只能来找我两次。”
厉青野：“我知道，我不会超过这个数的。”
钟晚：“那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小区里住，这地方离你上班的部门也很远。”
厉青野：“只要跟你住得近一些，我都会心安一些。”
钟晚没回复对方了。
他收拾了一下，快速扒了两口饭，准备出门。
大概下午两点钟，他将上午那四单鲜花全都包完交到外卖员手里之后，才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又接了一单，没有上午的生意好。他打算先去清点一下库存，刚接的那单等会儿再花半个小时就能包完。
他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外卖员朝他店门口走过来。他心中咯噔一声，现在好像也不是取花的时间点，外卖员现在就来的话，他来不及包了。
“您好请问是钟先生吗？”外卖员询问道。
钟晚反应慢了半拍：“啊，对，我是。”原来不是取花的外卖员，是过来送东西的。
“这里有您的外卖。”外卖员举起了手中的袋子。
钟晚应道：“那你放在门口就行了。”
“好的。”外卖员放下那个袋子就走了。
钟晚走近了，拿起那个袋子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又扯出来了外卖单子，仔细地读了上面的文字。
刚收到这个外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厉青野送的，但是这单子上面什么都没写，甚至都不像是正儿八经的店里打印出来的。如果是厉青野送礼物，应该不会搞这种名堂。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人又想给他什么惊喜。
钟晚将那个袋子拆开了。
沉甸甸的，拎起来很有分量。
刚拆开一层，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掏出手机，向厉青野发了条消息：“你给我送了礼物吗？”
厉青野的回复很快，像是眼睛粘在手机上了一样：“没有啊。”
钟晚心中越发古怪，既然不是厉青野送的，难不成是哥哥送的？还是肖衡他们？
他将第二层包装拆开了。
拆开之后，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重，这已经不是“奇怪”二字能形容得了的，他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儿。
也许是谁买来的家乡特产，就是这个味儿？
钟晚多长了个心眼，戴上了手套，快速拆下了最后一层包装。
刚看到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的时候，他木头似的僵住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滚落到了地上。
——那是一只死猫，鲜血粘住了它的毛发，蜷缩在一起，尾巴甚至被齐齐砍断，尾骨处有个血窟窿。
那股刺鼻又腥臭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钟晚感觉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双腿一软，往后瘫倒在地，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他感觉全世界都寂静了半分钟的时间，等到他有力气拿手机之后，他急忙打通了报警电话，哆嗦着唇，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情很简单，加上报地址也不过是三四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但是钟晚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些话说完，说完之后，他的牙齿都在打颤。
接电话的警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Beta，她一直在电话那头安抚钟晚，并且说明了等会儿警察就会过去，到时候希望他配合记录。
钟晚不敢动，也不敢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他从店门的另一端走了出去，然后在门口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他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忍了很久，忍住了自己的眼泪，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都窝缩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人给他送一只死猫？他有得罪过谁吗？为什么要这么报复他？
钟晚百思不得其解。自从钟家破产之后，他就没有什么朋友了。他现在连认识的人都很少，更谈不上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底是谁这么恨他？给他送这么一样“礼物”过来？
他的手机又亮了起来，是收到了新消息。
厉青野：“钟晚，有人给你送礼物吗？”
“是我的疏忽，我也应该给你送礼物的，今天是什么节日来着？今天是月初第一天！我们庆祝一下好不好？”
“你今天想要见我吗？我先给你订个草莓蛋糕送过去，或者你想吃别的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如果你想见我的话，我等会儿就来接你吃饭。”
钟晚快速地浏览了一下他消息的内容，但是他发现自己很难读懂，他现在已经短暂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抖着手给厉青野发消息：“厉青野，我收到了一只死猫。”
“什么？”
“一只死猫，都是血，很吓人。”文字难以描述他面前的心情，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大，看到那只死猫之后，他被吓得六神无主，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厉青野也没再问多余的什么，只是匆匆问了一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当钟晚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厉青野时，他恨不得立刻扑到对方的怀里，他觉得如果现在有人抱着他，他心里一定会好受很多。
不过他没有动作，他忍住了奔向对方的冲动，只是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厉青野。
厉青野见状，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抨击了一下似的，他加快了步子，走到了钟晚身边，声音有些粗重：“钟晚，发生什么事情了？谁给你送了只死猫？那人的脸你看清了吗？”
钟晚摇摇头，出口便有些哽咽：“那是一个外卖员送过来的，我没注意对方长什么样子。”
“那只死猫在那儿？我去看看。”说罢，厉青野就要站起来。
“别走……”钟晚拉住了他的手，朝着他摇头，眼中有些莹润，“你陪着我吧，我现在有一点害怕。”
说是“有一点”，其实是害怕极了。他选择给厉青野发消息，也是因为对方离得最近，能够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自己身边。
他现在需要跟一个人聊天，才能短暂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好好，我不走。”厉青野坐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搭在腿上，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报警了吗？”
“嗯。”
“警察等会儿会过来吗？”
“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好。我给你买一杯奶茶好不好？你喝点甜的东西压压惊。”厉青野不停地说话，生怕对方又在想那些可怖的画面，“椰果奶茶？”
钟晚猛地摇头：“你别走……”
“我不走……我点个外卖。”厉青野道。
“外卖！外卖也不要！”钟晚的声音倏地高了几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不要外卖员过来。”
厉青野简直想给自己一拳，他真是长了个猪脑子，竟然忘记了这只死猫就是外卖员送过来的。
“好好好。那我们不要外卖了，我让我的助理买好了送过来好不好？”厉青野凑近他的脸，露出了些许歉意的神色，“你还想吃点别的什么，草莓蛋糕好不好？”
“不要草莓，这个季节的草莓，有点酸。”钟晚埋了自己半边脸。
“你要是想吃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吃到酸草莓。”
“不……蓝莓的吧。”钟晚道，“我想吃蓝莓蛋糕。”
只要愿意提出意见就是好的，看来钟晚的想象没有厉青野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心中那块大石头稍稍落地了些许。
“好，我现在就给你订蛋糕，买奶茶。”厉青野掏出手机点单的过程中也不忘记和对方说话，“钟晚，晚上有想吃的吗？等会儿可能要去警察局做笔录，出来之后刚好吃晚饭。”
钟晚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不语。
“吃烤鱼好不好？我之前在平台上看见你推荐了一家烤鱼店，你想吃烤鱼吗？”见他不反应，厉青野又主动追问。
钟晚终于开口：“去我本科大学附近那家。”
“好。”厉青野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钟晚，我一直都在陪着你，没事的。”
警察也很快就到了。
他们在现场取证之后，载着钟晚和厉青野来到了警察局。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厉青野害怕警察局糊弄了事，所以提前出示了军衔证件，“希望”他们好好办案。
底下的人不敢怠慢，特意多派了几个人，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指望着现场这些东西没有用，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连外卖单子用的都是假的，他们只好将目光先放到送死猫的那个外卖员身上。
做完笔录之后，他们便可以离开了。
厉青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钟晚的身上，不仅是为了防风，还为了安抚对方，因为这件外套上有很浓的青梅信息素，钟晚闻到了之后也能安心一些。
助理早就在警察局外等着他们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蛋糕和一杯奶茶，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既可怜又好笑。
再次看见晴朗的阳光，钟晚的心平复了许多。
“我等会儿要给我哥哥打电话，我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可能会立刻来找我，这顿饭不一定能吃得成。”他道。
“那你想吃这顿烤鱼吗？”
厉青野将人送进了车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他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将整个车厢都熏成了青梅的味道。
助理和司机都是Beta，他们不会受到这股信息素的影响。
钟晚坐稳了才回答对方：“你不提，我还没这么想，你越说，我也越想吃。”
厉青野莞尔一笑：“那我们就去吧，别管这么多，等到快吃完之后你再跟你哥哥说，好不好？”
“不行，我不能瞒着我哥哥。”钟晚对这件事很固执，“不过我可以跟我哥哥说，让他先不要过来，我和你在外面吃烤鱼。”
厉青野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做法不太可行：“你哥哥能听你的吗？”
昨天晚上他把钟晚带出去吃饭，就把人灌醉了，钟彦的气都没消呢吧？
现在又听到钟晚和自己出去吃饭，估计会对他更加不满的。
“我哥哥会的，”钟晚说，“其实他很疼我的，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厉。”
“好吧，都依你。”
厉青野让司机把他们二人送到了那家烤鱼店附近。
钟晚上的大学不是纯贵族学校，在里面就读的学生有八成是平民，另外两成是贵族，所以周边的餐厅都挺便宜的。
厉青野看到菜单上最贵的那条烤鱼才188块钱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了，生怕这地方不太干净。
见到钟晚露出些兴趣的模样，他便不再纠结了，反正摊子上卖的肠粉都给对方买过很多次了，难道还担心这种有前厅有后厨的正经饭店吗？
钟晚只在菜单上勾选了一道烤鱼，厉青野接过菜单之后，又勾选了几个菜，加起来大概五六百块钱。
“吃不了这么多。”钟晚劝阻他，“吃不完的肯定都浪费了。”
“没事，你如果想吃的话，就打包带回去，如果不想吃的话，就浪费吧。”厉青野道，“我记得你家还养了条宠物狗，要不然我让餐厅煮点鱼肉，你带回去给你家狗吃？”
“不用了，不用了。”钟晚摆手拒绝，“他平时不太吃鱼肉，而且年纪太小了，怕他卡住喉咙。我哥哥会喂他的，你不用担心我家狗的吃食。”
厉青野闻言，只好作罢：“那你等会儿多吃点。”
“嗯。”
钟晚拆了碗筷，双手叠起趴在桌子上：“厉青野，你觉得那个死猫是谁送来的？”
厉青野学着他的样子，拆开了一次性的碗筷，然后又学着他拿热水烫了一下餐具，大概过去了十几秒钟，他回答道：“那个外卖员知道你姓钟，说明送你死猫的那个人，知道你姓钟。除了你的亲戚朋友之外，还有人知道你的姓氏吗？”
“……”钟晚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其实……只要有我微信联系方式的人都知道我姓钟。”
自从开了花店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微信号改成了“AAA鲜花花艺钟先生”。
“你有多少个好友？”
“大概……五百多个。”钟晚心虚道，“其实原来就几十个人，但是自从开了花店之后，我加了很多顾客，可以拉群做优惠嘛。”
“那就难办了。”厉青野道，“实际上还有可能是故意窃取你身份信息的人，要想知道你姓钟，也不难。”
钟晚听到之后也有些惆怅：“如果不早点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也不敢去花店工作了。”
今天下午那单他就取消了，还主动赔偿了对方十块钱。
“别担心，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去花店好不好？”厉青野提议，“我一整天都陪着你，这样就不用担心再有人送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恐吓你了。”
若是放到平常，钟晚肯定是拒绝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对方能主动提出陪他，他很感动，也很想答应，可是他没有忘记厉青野也需要上班：“不了吧，你还要上班，不太方便。实在不行，我找个大学生兼职陪着我一起……”
“不行！”厉青野打断了他。
他可不希望对方再找出个楼千星，给他多添一个情敌。
这两个字出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于是他咳了咳声，找了借口解释：“大学生兼职没什么必要，他们也不是每天都能闲着过来帮你忙。你放心，我不忙，我可以陪你，我工作的部门没有人会为难我的。”
钟晚还是拒绝：“厉青野，我给你追我的机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放弃自己的正常生活。你今天无故搬到我们小区，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没跟你说，其实你这样的做法，会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是个很大的麻烦，我不想这样……”
厉青野愣住了：“钟晚……”
“出自于私心，我确实很想让你来陪我，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有你的事情要做。”钟晚冷静道，“我的问题让我自己来解决吧，我有能力解决的。”
见对方这么执着，厉青野便不再说什么了：“那你也别找什么大学生兼职了，我让我手下的人去陪你好不好？你可以对他简单培训一下，让他帮你干活，工资我来开。”
钟晚这下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他确实需要一个陪伴自己的人，至少得一两个月，等到他彻底脱离今天这件事带给他的阴影。
“那好……谢谢你，厉青野。”钟晚说完这句话之后，服务员就端来了刚刚做好的鱼。
烤鱼香气很重，让人闻着就想流口水。
钟晚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了厉青野的碗中：“我知道你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你尝尝吧，很好吃的。我大学的时候也是被人拉着来的，尝过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
且不说这条鱼好不好吃，就单说这块鱼是钟晚给他夹的，他都没办法拒绝。
这还是二人分手之后，钟晚第一次主动为厉青野做事，哪怕只是夹菜这种小事。
厉青野的心砰砰乱跳，他看着碗里的鱼肉，喉咙有些干哑：“谢谢你，钟晚。”
“不用谢。”钟晚很客气地小声回复。
厉青野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应该回应一点，给对方一些盼头，他不是个只知道索取的人。


第77章 贴心
钟彦见到钟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钟晚身上灰扑扑的，进屋的时候，走路都不敢用太大的步子，走到沙发上这几步，都有些僵硬。
钟彦给他热了牛奶，递了过去，忧心地问道：“阿晚，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钟晚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没事，我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现在也睡不着。”
钟彦打开了遥控器，放了电视机的声音，房间里嘈杂一些，也能分散钟晚的注意力，不至于让他一直想起白天的事情。
“我明天请假了，陪你在家里待一天。”钟彦又拆了一个果冻，递了过去，“你要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哥哥说，哥哥带你去。”
钟晚喜欢吃甜的东西，他在家里准备了很多甜食点心，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钟晚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后缩了一下肩膀，面露不忍，声色有些发苦：“哥……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添麻烦。”
钟彦坐了过去，将自己的弟弟拥在了怀里：“阿晚，这怎么会是麻烦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阿晚不会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是哥哥没有用，没有守好钟家，留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这么久，才导致你如此担惊受怕。”
其实钟晚很疲惫了，只是白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吊着他的精神，让他无法进入睡眠中，如今靠到了钟彦的怀里，他终于能安心地闭眼歇息一会儿了。
“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明明已经活得很小心谨慎了，还是遇到了这种事。”
“我好累啊哥哥……赚钱真的好难，可是我又不能不赚钱……”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了。”
说着说着，钟晚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钟彦将人打横抱回了卧室，然后又给他擦了手和脸，脱了鞋子。他坐在床边，替钟晚掖了掖被子：“阿晚，你从来都没错，最近这一两年，你真是……太辛苦了。都是哥哥的错，哥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爸妈。”
他将卧室灯关掉了，只留了个小夜灯。
“睡个好觉吧，阿晚。”
*
次日早晨八点钟，钟彦听到了敲门声，他去开门，发现是一个陌生面孔。
“您好，请问是钟先生吗？”那人长得谦和有礼的模样，给人的感觉还挺舒服的，“我是厉先生的一个助理，现在受厉先生所托，陪着钟晚先生一起去花店工作。”
“陪着……钟晚？”钟彦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厉先生担心钟晚先生一个人在花店会害怕再受到威胁恐吓，所以特意让我陪着他。”那位助理说罢，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钟彦，“我叫徐锦灏，如果您不相信的话，也可以问问钟晚先生，钟晚先生是知道这件事的。”
钟彦眯了眯眼睛，接过了那张名片，随便扫了一眼，缓了片刻，才点头道：“啊……这样。”
这么说的话，厉青野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贴心一点。
希望不是在临时做戏吧。
“请问钟晚先生现在准备去上班了吗？”徐锦灏问道。
“没有，往常他都是十点钟才上班的，太早了花店也没有人。如果你要来的话，可以等到十点钟再来，不用来得这么早。”对方是来帮钟晚的，而且不是厉青野本人，钟彦的态度好了很多，他将人迎接进了家里，“你在沙发上坐会儿吧，他一会儿就醒过来了。对了，吃过早餐了吗？”
徐锦灏应道：“吃过了，不麻烦您了……”
“那你自便吧，茶几上放着水果和坚果，我给你倒杯水。”钟彦道。
虽然钟彦昏迷了两年，但他仍然是帝国的大将军，徐锦灏不过是一个小助理，怎么敢劳烦对方伺候自己：“谢谢您钟先生，您别麻烦了，您去做您的事情吧。”
他拒绝了，可是钟彦还是给他倒了水，并且拿了一些招待客人用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徐锦灏受宠若惊：“将……钟先生，您真是平易近人啊。”像他那个上司，脾气就没这么好了。
钟彦听到对方没说完的称呼，扯了一下唇角：“都是普通人，什么叫做平易近人？”
在政府各位高官中，他是唯一一个家里破产，沦落到暂居郊区这种地步的人。
政府扣留了他的私人财产，每个月给他发放一点微薄的工资，他现在也没有钟家做背景，可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吗？
徐锦灏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他憋得有点脸红，害怕自己说错话，于是字斟句酌地回答道：“钟先生，您对外公布苏醒那天，甚至上了头条新闻，这真是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您远远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了，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办得到的。”
钟彦不再回答了，其中的是非曲直他也没法说，说多了像是在诉苦。
对方是厉青野的人，他和厉青野的人也不该说这么多。
“好了，你在这等着吧，我去看看钟晚。”钟晚的房间传来了洗漱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醒了。
他敲了敲门，钟晚说了句：“哥哥你进来吧。”
果不其然，钟晚今天醒得比较早，而且已经洗漱穿戴好了。
“外面是厉青野派过来的人吧？”钟晚探头问，“我还是正常去工作，哥哥……你也去工作吧。”
虽说已经有了人陪伴，可是钟彦还是放心不下，他见钟晚镇定如常的样子，只觉得对方是佯装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心罢了。
“阿晚，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在家里多待几天……家里还没有穷得揭不开锅，需要你每天都上班。”
“我已经考虑好了，哥。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可以的。”钟晚朝他笑了一下，“好了哥哥，我要去了，别担心我。晚上我想吃红烧肉，哥哥下班回来得早的话，能做给我吃吗？”
和一般的富家少爷不一样，钟彦会做饭，而且厨艺还不错。
“当然可以。”钟彦道，“对了……厉青野也会陪着你吗？”
“他不会。我和他说好了，我不想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让他不要过来，所以他派了自己手里的人来陪着我。”钟晚想起那张灯光下满脸都是关心和担忧的脸，心中稍微软了一些，“哥，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第78章 去看望我的干儿子
钟晚很快就和徐锦灏一起去工作了。
他发现徐锦灏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是干活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捋起自己的西装袖子，也能帮他一起打刺。
钟晚：“我这儿有我哥哥的旧衣服，你要不要换上去？这样会比较舒服。”
徐锦灏闻言，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钟晚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敢”，他干脆翻箱倒柜将那些衣服找了出来，双手托起递给了他：“穿着吧，你穿成这样很不好受的。”
“这是钟将军的衣服，我怎么能穿呢？”徐锦灏低头，看了一眼便别过头道，“钟晚先生，您留着吧。”
钟晚回过味儿来，原来眼前这人是自家哥哥的仰慕者。
“都是些旧衣服，有两件都破洞了，他原来喜欢在家里的小院子中舞刀弄枪，所以衣服经常被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反正现在也没用了，你拿去穿吧。”
徐锦灏听到这话，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对方手里的衣服接了过来。接过来之后他也没有赶紧换上，甚至产生了将衣服装到包里带走的想法。
钟晚扫了他一眼，又问：“对了，你从前是不是不怎么干活啊？怎么穿着西装过来，这样多不舒服。”
徐锦灏苦笑着摇头：“我是平民家庭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穿什么干活合适。只不过……我今天早上先去见了厉先生，厉先生立下了规定，平时去见他的时候，都得穿正装。今天厉先生叮嘱的事情比较多，耽搁了一会儿，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所以才穿这身过来的。”
钟晚蹙着眉心：“厉青野也太苛刻了。”
听到对方吐槽自己的老板，徐锦灏心头一惊，他过来是想要促进二人的感情的，可不是来拆散二人的，他急忙找补：“没有没有……是我起太晚了，所以才耽误了，我过去的时候，厉先生已经等着我了。”
“你八点钟就过来了，说明你已经起得很早了，这都算晚的话，只能说……他对自己的下属太严厉了。”钟晚没有理会对方的“辩解”，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你们跟着他做事，一定很辛苦吧。”
“不是的，钟晚先生。其实厉先生平时很随意的，只是在跟您有关的事情上，才会变得很谨慎。”徐锦灏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其实厉先生真的很在乎您，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重视一个Omega。”
这句话并没有说到钟晚的心里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并不是第一个走到厉青野心里的人。
不过……希望是留在对方心里最久的那个人吧。
“你不用这么着急解释，我没有怪他的意思。”钟晚一只手中缠绕着丝带，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支马克笔，他找了张贺卡，又从花筒里抽出了十九只奶油杯玫瑰，写下了一行字。
“谢谢。——钟晚。”
很简单的四个字，多余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下班之后把这个交给厉青野吧，就当作是我感谢他的礼物。我这边没有贵重的东西，只有一些花花草草，不值钱的东西，希望他能够喜欢。”钟晚将这些花包扎了一下，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徐锦灏。
徐锦灏面色一喜，他擦了擦手，紧忙接了过来：“厉先生肯定会高兴的！”
“你……”钟晚一下子卡壳了，他想了想，又添了句，“你跟他说，平时不要这么起得这么早去工作。不好好休息的话，容易猝死。”
好吧，其实关注他几点去工作，也“不经意间”关注了厉青野几点起床工作。现在的钟晚先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徐锦灏勾了一下嘴唇：“您放心，我肯定原话带到。”
*
“什么，钟晚真是这么说的？”厉青野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徐锦灏，“他真的跟你说……他很担心我的身体，不好好休息他就会很着急？”
徐锦灏干笑道：“大差不差。”
厉青野有点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不过……算了，管他真的假的，他听到之后确实挺高兴的。
“他今天情绪怎么样？”
“挺好的，下午包了很多单子……还帮厉先生包了一束花。”徐锦灏指着厉青野欣赏了许久的那束花，道，“这可是精挑细选一个多小时才选出来的。”
怪不得古代的皇帝都喜欢阿谀奉承的佞臣，徐锦灏能从一个平民走到现在的位置，是有原因的。
那十九朵花只是钟晚随便从花筒里抽出来的，也不过花了三五分钟而已，到他嘴里，就变成“精挑细选”出来的了。
也不是钟晚不细心，而是厉青野仓库里进的花品质都太好了，根本不需要挑，随便拿几朵搭配起来都很赏心悦目。
厉青野垂头勾唇，他又抚摸了一遍那些花，道：“我知道……钟晚给我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对了先生，钟晚先生今天还说了，希望周六晚上和您一起进市区一趟，他想要给朋友挑选礼物，也许事后会直接去见他那个朋友。”徐锦灏道。
厉青野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什么朋友？”为什么要突然给朋友送礼物？
“呃……钟晚先生没有说，需要我帮您问问吗？或者是先生自己去问问？”
“不用。”厉青野安慰自己，钟晚愿意带着自己，肯定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审美，这个朋友应该既不是“见不得人”的朋友，也不是楼千星这种“朋友”。
“好，我知道了，你明天跟着他继续好好工作。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是的，厉先生。”
*
周六下午，厉青野来接钟晚。
钟晚难得打扮了一番，还喷了香水，细腻的果香味儿掩盖了他身上原本就有的蝴蝶兰信息素味道。
厉青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于是在车上就旁敲侧击地问那个朋友的事情。
钟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厉青野：“你到底想说什么？”
厉青野憋不出了，终究还是问出声来，看上去有些笨笨的：“自从分手之后，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特意打扮了一番，这是为了你那个朋友吗？钟晚……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我还是想说……你别把我当备胎。”
钟晚有点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么具有想象力，他“噗嗤”一笑：“把你当成备胎？”
原来厉青野也有这么患得患失的时候。
“没错……”
“我要去见的是落玫。”钟晚道，“她怀孕了，我想选一些礼物去看望她。她前两天说我让她的孩子认我当干爹，我去看我的干儿子，怎么不能稍微打扮一番了？”


第79章 比原来苦
落玫和自己的丈夫十分恩爱，这才刚怀上，就小心得很。她老公很勤劳，家里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干，甚至还特意找了个做杂活的阿姨。她现在天天待在家里，过得很惬意。
钟晚送了一点水果零食过去，还挑了一条珍珠项链。
落玫见到钟晚很高兴，但是见到他身后的厉青野，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才家里待了不到一个月，外面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钟晚怎么又和厉青野扯在一起了？还一起过来看望她？
“你们这是……”她指着厉青野，又指了指钟晚，表情有些尴尬。
钟晚和厉青野对视了一眼，前者道：“他送我过来，你也知道……我家里住得比较远。”
落玫听清对方的话了，但是落玫不理解。
她干笑了两声，然后也不再多问，而是将人迎进来，好好地接待了一番。
厉青野显然没有做过类似于“走亲戚”“看朋友”这么温馨的事儿，他全程都表现得很拘谨，如果不是钟晚，也许他早就借故离开了。
后来，钟晚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和落玫偷偷聊了两句，顺便解释了一下他和厉青野现在的关系。
“玫姐，事情就是这样。”钟晚耷拉着眼皮，叹了口气，“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我还喜欢他，所以不想就这么放弃他。如果他没那么坚定也就算了，可是他追了我很久了……我就有点动摇了。”
落玫摸了摸他的脑袋，她的性格没有肖衡这么直爽，也没有对方那么尖锐，对于朋友的选择，她一向是持支持的想法，她微笑着道：“小晚，如果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就好了。如果不幸福，就把他一脚踹开。反正最坏也不过是结了婚被彻底标记，这都是好解决的事情。”
钟晚望进她的眼中，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说，被彻底标记也是一件好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也是被彻底标记过的。”落玫露出了自己有些畸形的腺体，“做过手术之后，就洗掉了，然后我又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认识了我的老公……我现在就很幸福。人生的容错率，远远比你想象中高得多。”
钟晚心头一震，他有些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腺体：“玫姐……”
“没事儿，别露出这种表情，当初我是心甘情愿，都快要谈婚论嫁了才被永久标记的。但是后面出了点变故，所以我们俩不得不结束那段关系。”落玫莞尔一笑，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小晚，如果你觉得你还是和他在一起比较舒服，那就试着继续选他吧。你是为了自己才选他 的，又不是为了可怜他，不是吗？所以别觉得原谅他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你以为你在为难对方，其实你在为难自己。”
钟晚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二人在阁楼待得有些太久了，没聊两句就出来了。
厉青野知道二人说了很多“悄悄话”，但是他很懂事地没有主动打扰，争取在他朋友这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钟晚出来之后就没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到家之后大概得十一点钟了。
“我们走吧。”
他对厉青野说。
二人下楼之后，在门外吹了一会儿风。
厉青野能感受到钟晚有心事，但是他不敢主动开口问，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外套解了下来，披在了对方的身上：“钟晚，坐在这里容易感冒。”
现在是冬天，S城的冬天寒风刺骨，在外面待一会儿都会感到脸疼。如果感冒了，又会难受好几天。
钟晚的鼻音稍稍加重：“那走吧。”
回到车上，厉青野立刻开了暖气，但是他能看得出钟晚的脸还是红彤彤的，他以为对方的脸是被冻出来的，就没有多想，踩下油门离开了车库。
钟晚觉得有一股困乏又厚重的感觉深深支配着他，他偏过头，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厉青野觉得对方的表现有些反常，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摸了摸对方的脸蛋：“钟晚？钟晚！”不会站在风口一会儿就被冻发烧了吧。
下一刻，厉青野闻到了一股四散的信息素味儿，那是蝴蝶兰的味道，已经盖过了钟晚身上的香水味儿。
厉青野的手一下顿珠了，这种前兆……不是发烧，而是发qing期到了。
“钟晚？醒醒，你先别睡觉，包里有抑制剂吗？打上再睡！我今天没有带信息素提取液出来，你至少撑到回家再睡！”
厉青野心急如焚，他知道钟晚的发qing期有些不稳定，自从经历过钟家的事情之后，他体内的激素就失调了，身子会出现一些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反应，尤其表现在发qing期期间……
钟晚勉强睁开了眼睛，有些虚弱地摇摇头：“我今天没带。”
平时他都是带在身边的，但是就今天……他以为去看望落玫之后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就没有带。
“我去给你找药店，你等等。”厉青野哆嗦着拿起手机，搜查着附近的药店。
只可惜这段路有些偏僻，最近有信息素抑制剂售卖授权的药店都要开将近二十分钟。
“要二十分钟……钟晚，你还能撑吗？”厉青野问。
钟晚摇摇头，他揉了揉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厉青野怀里拱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咬我一口。”
他们俩信息素契合度这么高，而且已经完成了永久性标记，咬一口的效果比一千只抑制剂都好。
厉青野微微扬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缓缓拍了一下对方的背：“我怕你会介意。”
他还没忘记二人的约法三章。
“更过分的事情你都做过了，当时没想过我会不会介意，现在倒想起来了。”生物的本能让钟晚忍不住抱住了厉青野的腰，“我现在是清醒的，你可以咬我一口，如果我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就会一直释放信息素，到时候就连你都会受到影响的。你上次强行撑着度过易感期的副作用还没过，你想再给自己身上添几道伤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了两颗尖牙刺破了自己的腺体。厉青野的动作很快，但是他的气息有些凉，让钟晚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一股久违的信息素，涌入了钟晚干涸已久的腺体内。
钟晚想要落泪，但是他觉得这没有道理，所以就忍住了，他捏着厉青野的衣角，咬牙道：“厉青野，你的信息素真的比原来苦了。”


第80章 他是混蛋
钟彦像是个老父亲，每天都监督钟晚是否按时回家。每次钟晚不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冲泡一杯又一杯茶水，等着对方敲门。
这次钟晚一直到快要十二点钟还没有回来，钟彦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对方都没接。
无奈之下，他只好从工作群里加了厉青野的好友，但是一直都没等到对方通过。
钟彦的眼皮止不住地跳，他害怕钟晚又跟着厉青野出事儿了， 毕竟那个混蛋也不是没干过出格的事儿，“老毛病”复发不是没可能。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出门寻找的时候，他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几道敲门的声音。
钟彦的动作有些慌乱，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等了这么久，脚都麻了。
他打开了门，看见厉青野打横抱着钟晚。
“怎么了这是？”钟彦立刻侧过身子，让厉青野通过，手指了一下里面，“他的房间在那边，你先把他抱到床上去吧。”
厉青野匆匆点头，将人抱到了里面去。他的脚步很重，但是他尽量减小了动作幅度，生怕震到了怀里的人。
“他进入发qing期了，情况刚稳定下来。”厉青野擦了擦汗，对后面跟上来的钟彦道，“我这儿有一瓶信息素提取液，二十分钟之后我给你送过来，你可以拿给钟晚用。”
钟彦走上前去，半蹲下来，帮钟晚脱去了外套，掖好了被子。他摸了摸钟晚的额头，却猝然看见对方脖颈上的齿痕。
一小排新鲜的血印，正往外渗血，不过能够看得出来已经被处理过了——钟晚的腺体上还有一层淡淡的油光，像是某种治愈伤痕的膏体。
“你刚刚给他临时标记了？”临时标记，就是通过咬腺体的方式注入信息素。
钟彦站起身来，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性：“别告诉我你是在他昏迷的状态下做这种事情的，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他的男朋友，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厉青野稍稍后退了一步，他立即解释：“我是等他同意了才这么做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等他醒了之后再问他。”
钟彦神色稍霁，他道：“那你走吧，信息素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会拿走的。”
“好……”
待到厉青野走后，钟彦又仔仔细细地给钟晚擦了一遍身子，没有特别细致地擦，只是擦了胳膊和腿，还有脸和脖子。
钟晚脸色红得不正常，他窝缩成了一团，时不时还会抽搐，发出一些类似于梦呓的声音。
“阿晚？要不要喝点水？”钟彦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对方的唇角，发现对方的唇皮都裂开了。
钟晚的意识是模糊的，他喃喃道：“哥哥……”
“我在这里。”
“厉青野在哪儿？”
“……刚走，你想要他的信息素吗？”钟彦从床头柜摸出了一个小瓶子，“这是他提取出来的信息素，如果难受的话就用这个。”
钟晚阖上了眼睛，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他的信息素，是苦的。”
苦的？这是什么意思？
钟彦俯下身子，问道：“阿晚，你不想要他的信息素吗？”
“不是……”钟晚吸了一下鼻子，眼眶有些红，“他以前的信息素味道是酸的，现在变苦了，他一直在虐待自己。”
钟彦本以为钟晚是心疼厉青野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刚酝酿了一会儿措辞，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倏然甩了个纸团出去，有些生气似的：“他自作自受！他这么坏，他活该。”
钟彦：“阿晚，先好好休息吧。”
“他凭什么这么做？”钟晚又忽然起身，举起那个装满信息素液的瓶子，也想要摔出去。
在摔出去之前，他被钟彦制止了：“阿晚，别扔！你还需要这个！”
钟晚立刻蔫巴了，他捏那个小瓶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的头都埋到了被子里，声音很闷：“混蛋，他是混蛋……”
钟彦拍了拍钟晚的背，好声好气地劝道：“好了阿晚，你必须要好好休息了，发qing期本来就很脆弱，你不要再有这么大的情绪了，什么都等到发qing期之后再说。好不好？”
钟晚确实很累了，他慢慢地躺倒回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瓶信息素提取液。
“哥哥，你能陪我睡觉吗？像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二人经常在一张床上睡觉，但是自从分化了之后，二人就很少再在一起睡觉了。
钟彦没有拒绝他：“好，等我回去取床垫和被子，你先睡。”
钟晚的声音很轻：“那哥哥要快点回来。”
钟彦收拾床被不过一会儿功夫，可再次回到钟晚的房间时，他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只不过钟晚睡着了之后也很不安，他的眉头是紧皱的，嘴里还一直说梦话，是钟彦听不懂的梦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天被恐吓留下了后遗症，还是因为厉青野的事情。
或许都有吧。
*
钟晚是被手机消息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查看消息，发现都是厉青野发来的。
一会儿说要再送信息素提取液过来，一会儿说要给他点早餐，一会儿说要给他送增强抵抗力的水果。
钟晚统统拒绝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家狗的狗粮快没有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帮我从超市带一包过来。”
厉青野回复：“好的。”
又加了几句：“不过早餐已经送到了，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一定要吃早餐！”
钟晚慢腾腾地起身了，然后走出门，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钟彦，他有些心虚地走到了玄关处，开了门，拿起了对方送过来的早餐。
这早餐打包得太精致了，不像是外卖店的水准，不过钟晚没有怀疑，也许这是厉青野找了什么高级餐厅送过来的。
一份便当，一杯豆浆，一根水果黄瓜。
其他的也就算了，只是这个便当……也太丑了。中间的饭团做了一个小猫的造型，但是胡子歪歪扭扭的，头又小又肥，不像是小猫，像是中年大叔猫，有点猥琐。
钟晚打了一行字：“什么餐厅，做得那么丑。”
还没发过去，就看到了对方的消息：“好吃吗？是我自己做的，为了做这个，我早起了一个半小时呢！”


第81章 噩梦还是美梦
还好钟晚没有把这条消息发出去。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丑猫”，唉，算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在这时候，他哥哥从厨房里走出来了，一边擦手，一边询问：“刚才是什么东西来了，是我叫外卖买的生抽酱油吗？”
“啊？”钟晚有些茫然，紧接着就听见门外又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这才是钟彦买的酱油。
钟彦取回了自己买的东西之后，看向了钟晚手中的盒子，钟晚心虚地将盒子掩在身后。
“行了，别藏了。”钟彦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是他送来的吧？是什么东西？”
钟晚觉得有些丢脸，他把手里那只“丑猫”捧了起来，拿给钟彦看：“就是……一份便当。”
钟彦看着这份便当，沉默了许久。
他有点担忧，如果哪天厉家也遭遇了变故，厉青野这手艺会不会饿死自己。
“你吃吧。”钟彦的表情不忧不喜，十分镇定，“如果不好吃的话就倒掉吧，我刚刚做好了饭。”
钟晚噎了一下：“好的。”
然后又给厉青野回复了消息：“下次不用起得这么早给我做早饭，我哥哥每天都会给我留早饭的。”
厉青野回复：“你哥哥起床早，做饭也早。他从这个地方开车去政府，要一个多小时，肯定得七八点钟起床，等你醒来的时候，饭菜早就凉了。”
钟晚：“你不也是从这个地方开车去政府上班吗？你不需要起得很早吗？”
厉青野：“那不一样，我可以不去上班，你哥脸皮没那么厚。”
钟晚：“……”
他拿出了餐具，准备吃掉对方给自己准备的爱心早餐。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看，但好在味道是正常的，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钟晚扒拉了两口就吃完了。
因为发qing期还没过，所以他今天不打算去上班了，他发了消息给厉青野的助理，让对方别来了。
钟彦因为他又请了事假。钟晚为此感到十分不安，因为厉青野说得没错，钟彦的脸皮没有厉青野这么厚，三天两头地请假，肯定不好意思了。
所以钟晚主动提出，让哥哥下午去上班，他一个人在家也没有问题。
钟彦不太放心，二人争执了一番。最后二人各退一步，钟彦去上班，钟晚待在家，但是叫来了同样闲得无所事事的肖衡来陪伴自己。
肖衡到他家之后，先是和他们家的小马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换了拖鞋走进来，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钟老板今天不上班了？”
钟晚将自己裹在了一个小毯子里，他摇摇头：“撑不住了。”
“你啊，就知道压榨自己。”肖衡走到了他的身边，吐槽道，“我还没见过谁这么拼命的，非要挣那么多钱做什么，厉青野现在总不至于逼你还钱吧？”
钟晚垂下了头，缩得更厉害了：“其实……是我自己想要多挣点钱。我和厉青野又不是一定会在一起，而且无论是否在一起，我都想把这笔钱还了。我想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想欠谁的，也不想谁欠我的。”
“可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笔帐是算不清的。”肖衡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固执？”
钟晚哆嗦了一下：“可是我不挣钱的话，我干什么呢？”
“去旅游啊，去学习啊，去多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肖衡搂着他的肩膀，陪他看电视，“我跟你说，你就是被家里人束缚得太紧了，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就算知道也不敢去做。现在你没有这些束缚了，为什么不趁着自己还年轻，去挖掘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钟晚想不到自己会喜欢做什么。
“我最近加了一个旅游团，大家都是全国各地来的，我们下个目的地是极地，你要不要跟着去？”
“极地？”钟晚的声音都要劈叉了，他露出有些惊悚的表情，“你们为什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好玩儿啊。”肖衡理所当然道，“我跟你说，我现在特别喜欢那种……人特别少，基础设施特别不完善，就连信号都没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
钟晚很苦地陪笑了一下：“那你还挺酷的。”
“你跟我一起去吧，钟晚！”肖衡抱着他的胳膊，保证道，“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钟晚有些凌乱，出于友情的考虑，他不想这么快拒绝对方，出于对自己小命的考虑，他必须三思再三思。
不，他不想三思了，他压根不想去，甚至想要劝阻肖衡也别去。
“肖衡……我哥他们是不可能同意让我去这种地方的，你也知道……”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们管得很严。”
“他们？”
“……还有厉青野。”钟晚想了想，说出了一个猜测，“如果我要去的话，他也肯定要跟着去的。”
“那就一起去啊，人多热闹，正好有一个将军保护我们，我们都不会发生意外了。”
钟晚只当对方在说笑。
不过在看到对方发给自己一些极地的旅游客照之后，他惊叹的表情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企鹅好可爱啊。”
“这些鱼也好漂亮。”
“……简直像是动漫里画的一样。”
钟晚从前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这种地方，这和他严苛的家教有关。
钟家主母按照古代贵族的方法教养钟晚，几乎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少爷，学得多，见识却少。
“如果你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也可以试着去一些近的地方，比如国内的山山水水，你也许都没见过。”肖衡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钟晚，你活得太闷了，以前不由自己做主就算了，以后不要这样。”
钟晚表面上没做什么反应，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波浪。
“谢谢你，肖衡，有你陪着我，我心情好多了。”钟晚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但是很郑重，“我以后会尝试做更多喜欢的事情。”
“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羡慕你。”肖衡依旧在笑，只不过那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我在肖家就是个边缘人，平时没把我当成正经少爷，到了用我的时候，才会对我抛两个笑脸。我家里人随时都想把我卖了，就连我亲妈都不帮着我，如果不是我逃得早，我可能已经被什么贵族家的少爷当成畜牲圈养起来了。”
S城中经常有谣言，说谁家的夫人被折磨疯了，谁家的夫人被折磨死了。那些贵族家的少爷们，能用的手段太多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想不到。
钟晚是个很容易和别人共情的人，他一听到这些话，表情也变得难过了起来。
“肖衡……”
“你看你现在……有疼你爱你的哥哥，有一直追在你屁股后面的厉青野，”肖衡的眼眶有些酸了，声音也有点哽咽，“不过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毕竟你之前也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无论是你哥哥，还是厉青野……都是你苦尽甘来换来的。”
“总有一天，你也会碰到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钟晚窝到了他的怀里，两个Omega靠在了一起，靠得很近，像是下雨天街道边两个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小流浪猫，“希望你这条路不会跟我走的那条一样……那么曲折。”
肖衡摸了一下他的脸：“钟晚，你一定要幸福啊。我一直都觉得，你和厉青野真的阴差阳错了好多年，虽然他在我这儿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是我真心觉得……他最适合你，你也最适合他，你们俩不可以再失去彼此了。”
钟晚听到这种话，心里又不知是何滋味，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瞬间填满了他整颗心脏。
“好了，我是陪你度过发情期的，等会儿注入信息素之后就睡觉吧，我守着你。”肖衡熟练地拿起了空调遥控器，将房间的温度又调高了三度，“今年冬天好冷啊，说不定还会下雪呢。”
钟晚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跟自己讲话，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坐在自己床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厉青野。
“醒了？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厉青野手疾眼快地将人扶了起来，然后贴心问道。
钟晚有些蔫巴，他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太好，自从钟家出事儿之后，他每次发qing期都很虚弱，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阿野……”他下意识地喊道。
厉青野忙着给他掖被子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来，和钟晚对视。
钟晚知道自己口误了，他的表情有些懵，像是还没睡醒一样：“厉青野……”
厉青野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头上那几根呆毛：“我在呢。”
“我刚刚做梦了。”他喃喃道。
厉青野顺势问道：“什么梦啊？”肯定是噩梦吧，和“阿野”有关的事情，都不太美好吧。
“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梦，一个美梦，不太实际的美梦。”钟晚端起了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厉青野，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厉青野见状有些担心：“钟晚……”
“你放心，我没事儿。”钟晚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你别总是待在我家里，我哥哥快要下班了吧？你们俩别又遇到了，我现在可没力气劝架。”
“哪里需要你劝架了？我什么时候还过你哥哥的手？”厉青野笑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出去等着，如果你有需要，就立刻叫我。”


第82章 我给你开道
钟晚这次发qing期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反应也没有从前那么严重了，不过是在家里修养了三天，就差不多回复正常了。
这时候，警察局也传出了新的消息，说是有线索了。
他们查到了那个外卖员的身份，然后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拜托他送东西的人，经过一周左右的搜捕，警局终于抓到了嫌疑人。
那是个很强壮的Alpha，脸上还有条疤痕，看着凶神恶煞的。钟晚一开始没认出来他，知道厉青野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上次来他花店闹事的Alpha。
“我亲自审问。”厉青野冷着脸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要介入这个案子。底下的人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没有阻止。
他安抚着钟晚，然后有让自己的助理在一旁陪同，才走了进去。
钟晚心中很忐忑，他在外面等待了快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人回来。
“怎么样？”见到厉青野，他就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那件事吗？”
钟晚没有想到，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刺头，只不过是强硬了一回，没有答应对方的无理要求，怎么就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厉青野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他了，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来这么骚扰你，说明他有恃无恐。”
整个S城，不害怕得罪厉青野的人可不多，除非他是亡命徒。
厉青野排除了后面那个答案，因为上次回去之后，他就派人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整天游手好闲不做正事儿，但是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外面还谈了个女朋友，只不过没有结婚而已。
有家有牵绊的人，就不太可能是亡命徒。
“有恃无恐？”钟晚睁大了眸子，“难道……”
“我怀疑他在本地有什么靠山，”厉青野继续道，“而且是不怕得罪我的靠山。”
钟晚一听到这话，心中更加不安：“那警察局就这么把他给抓来，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既然他敢这么做，就说明他一直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别说把他抓来了，也许你当初报警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厉青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可是为什么警察局抓人那么容易？难道他背后的那个靠山，根本就不想管他的死活吗？”
他想不明白，钟晚也想不明白。
厉青野不想让对方又胡思乱想，于是做出保证：“钟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如果遇到了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就带着你去别的地方，S城不行就去别的城市，这个星球不行就去我的小行星居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钟晚不愿意去考虑这么远的事情，他有些丧气，他觉得自己惹了个麻烦，可是又觉得自己没做错过。
他真是太倒霉了。
“好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开心一点，我们去上次那家烤鱼店吃饭好不好？”厉青野微微俯下身子，“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钟晚静默了很久，直到被他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了，才缓缓抬起头来，情绪低落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厉青野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你不要这么想，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不要无缘无故地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给徐锦灏递去了一个眼神，徐锦灏颔首，走到了一边，也劝钟晚先去吃饭。
钟晚心中藏着事儿，吃饭的时候也失魂落魄的。
厉青野觉得这不是办法，就绕到了后厨，准备给钟晚制造一点惊喜。
他准备向厨师讨教一点做菜的经验，然后自己亲手做一道简单的菜，送到餐桌上。
厨师还想要教他摆盘，厉青野却说不用。
他笨拙地切菜，嘴里噙着一抹笑意：“你不懂他。就是要做得丑一点，他才会笑，才会开心。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因为很小的事情开心，也会因为很小的事情伤心。”
厨师是个老伯伯，他见面前这个Alpha如此模样，以为这二人一定是一对恩爱情侣：“您和你的Omega感情一定很好吧。”
厉青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其实面对一个陌生人，他完全没有必要说得这么详细，这么真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诚实地说了真话：“没有……我之前做了一些伤害他的事情，现在正在把他追回来。”
老伯伯见眼前的Alpha长得跟明星似的，说不定是桃花源太旺了，伤害到了自己的Omega，也罢，年轻人的是是非非他也看不懂了。
他笑而不语。
“就是现在，加一点盐，再翻炒两下就能出锅了。”厨师说道，“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完美了。”
厉青野看上去手忙脚乱的，但是做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含糊。
大概是因为这是用心做的，所以怎么也不会出错。
五分钟之后，他准备的这道菜做好了。
可是当他装成服务生的样子端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他发现钟晚人不见了。
不仅钟晚不见了，徐锦灏也不见了。
厉青野心中“咯噔”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爬到了他的背部，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拉住了过往的服务生：“这里坐着的人呢？”
那个服务生表现得有点慌乱，厉青野的手劲儿太大了，都将他拽疼了：“我……我不知道。我记得好像是上厕所去了，厕所在楼下。但是他们已经去了很久了，还没回来。”
“我要这里的监控，这是我的名片，拜托你十分钟之内将监控发到我的手机上。”厉青野匆匆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卡片，递给了对方，“或者有什么别的消息，也尽快告诉我。”
那个服务生不敢耽误：“是，是，您慢走，我会帮您查好的。”
厉青野不放心，又从腰包里抽出了半沓现金，压在了桌子上：“这是你们的酬劳，拜托你们一定要好好办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不敢耽误，直接跑了下去。
厉青野的速度很快，早些年的军队训练留给了他不少异于常人的本事，翻个楼梯也不过是三四秒钟的事情。
他托人找了Omega厕所，发现里头根本就没有人。
厉青野心急如焚地挠了一下头，然后关注着手机的动静，就在此时，他收到了上下两层楼的监控。
……钟晚被人带走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对方好像没有挑监控死角下手，故意让厉青野查到似的。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厉青野的手都在发抖，他缓了片刻，先是绕着饭店找了一圈。三分钟之后，他果不其然找到了边上小巷子中躺着的徐锦灏。他将对方摇醒，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钟晚在哪儿？”
徐锦灏被迷晕了，所以就算醒过来了，意识也很模糊。
厉青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醒神剂，这都是他常年备下的东西：“钟晚在哪儿？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锦灏终于缓过来一点儿了，他紧紧地抓住厉青野，殷切又紧张地说道：“车牌号是SK9527，厉先生，您快去追！”
厉青野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紧忙站起身来，找到了自己的车，追了出去。
他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只能照着监控显示的方向摸索过去。
那辆车像是故意等着他似的，没有开多远。
厉青野见到那辆车，恨不得开车直接撞上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鲁莽，钟晚还在上面。
大概追了十几分钟，他终于别停了那辆车，随后，厉青野从自己的后备箱里掏出了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走到那辆车面前，“砰”一下，将那辆车的挡风镜砸得稀巴烂。
见车里的人没有反应，他又举起了棍子，“砰”的一下，砸烂对方的车窗。
三秒钟之后，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好久不见的周荆。
厉青野见到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他扯住了对方的衣领：“你想要干什么？”
周荆只是看着他笑，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下一刻，周围又停下了几辆车，车上瞬间下来了二三十个黑衣人，将厉青野包围起来。
他们将厉青野引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在远离闹市的郊区，对对方下手。
厉青野见到这架势，紧闭上了眼睛：“如果你要报私仇，我跟你走，钟晚是无辜的。”
周荆抬起了自己的墨镜，架在了头顶：“我有说过你可以拿自己换钟晚吗？也许……你们俩我都想要呢？”
厉青野握紧了拳头：“那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够从我这么多人手里逃出来，还带着一个钟晚。任茂那个废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你们抓到了。如果警局那边的动作慢一点，也许我会再陪你玩一会儿。”周荆“啧啧”一声，“看来今天是你们比较倒霉了。”
任茂，就是那个恐吓钟晚的混蛋。
厉青野没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出手，和周荆手底的人扭打在一起。
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好在厉青野也不打算跟他们耗着。在挨了几棍之后，他迅速钻到了周荆的车厢中，将昏睡的钟晚唤醒：“钟晚，快醒醒！别睡了！”
他用了很多倍剂量的醒神剂，放到钟晚的鼻子下面。
大概又唤了三四声，钟晚才缓缓睁开眼睛。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那一刹那，他看见一根棍子，猝然落到了厉青野的头上。
随后他看见……厉青野的脸上，淌下了一条血柱。
钟晚瞬间清醒了：“厉青野！”
厉青野忍着巨痛，他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血，问道：“会开车吗，钟晚？”
钟晚迅速点了点头：“会……”
“好，我给你开道。”他迅速解决了车里偷袭的人，然后将人拽到了驾驶座上，“照顾好自己，往后面的路开，不要回头，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我留在这里帮你牵制住他们，会给你争取至少五分钟的时间。钟晚……”
厉青野没忍住，还是在他的额上落了一吻：“对不起。”随后就跳下了车。


第83章 回到华府
钟晚浑浑噩噩地启动了车，强行驶了出去，还好这里离闹市不算太远，只要厉青野能够拖住那些人，他肯定能成功逃出去。
在踩油门之前，他和厉青野拉扯了一番。
他想要带厉青野一起走，但是很显然厉青野走不了，如果两个人一起走，肯定会很快被抓回来。
他记得厉青野说，要开得快一些，一直到闹市区，然后联系徐锦灏。如果他都逃不出去的话，那么就没有人回来救厉青野了。
留给钟晚考虑的时间太少了，他感觉自己还没真正做出决定，就被催动着踩下油门了。
钟晚成功跑到了闹市区，然后抖着手翻开了自己的通讯录，打给了徐锦灏。
徐锦灏收到来电之后，让他在原地不要动，他带着人亲自过来接他。
“钟晚先生，你还好吗？”徐锦灏看到车和人的时候，发现钟晚一直呆愣地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钟晚终于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他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你来了？你派人去救厉青野了吗？是周荆抓了厉青野，我们一定要去救他。”
徐锦灏安抚着钟晚，想让对方冷静一些：“您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厉先生在自己的车里放了定位器，他走的时候一定带着了。”
钟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道：“麻烦你开车带我去政府。”
徐锦灏：“您要去政府？”
“我要找我哥哥帮忙，周荆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说罢，钟晚又打开了手机，寻找自己哥哥的联系方式，“我们动作快一点！”
也许再晚一点，厉青野就会多受到一分折磨。
钟晚心中自责难安，如果他今天没有下楼上厕所，是不是就不会让人得到下手的好时机？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对方抓住？厉青野是不是也不会被连累了？
钟晚一直都有点害怕周荆，也知道周荆一直都在觊觎自己。他最近太平日子过多了，忘记之前周荆差点把自己抓走的事情了。
如今厉青野代替他被人抓走，也代替他受了折磨。厉青野和周荆之间有那么多深仇大恨，他现在……
钟晚不敢接着想下去了，他催促徐锦灏开车，越快越好。很多事情手机上说不明白，还是得面见了哥哥才能说清楚。
在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之后，钟晚见到了钟彦。
钟彦看见钟晚一身狼狈的模样，先是有些担心，在得知对方遭遇了绑架之后，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皱起的眉就没有平下去过。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容易遭人惦记，但是没想到惦记他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苏醒了之后，那些人都猖狂至此，真不知道以前钟晚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哥哥，周荆的关系网很密，政府里也有熟识的人，我害怕有人从中作梗，拜托你……一定要帮我。”钟晚托着钟彦的胳膊，一脸哀求，“我们一定要快点把厉青野救回来，周荆肯定会一直折磨他的，哥哥……”
“好。”钟彦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对方，“我向政府申请一批人进行援救，你不要急。厉青野是帝国的上将之一，政府不可能坐视不理。”
钟晚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叫我。”
“等会儿你跟我的人走，他会带你做一些笔录，主要询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好。”
“你现在受惊了，先去休息，别慌，我们一定会把厉青野救出来的。”钟彦又轻声安抚道，“顾及着他的身份，周荆也不敢做什么，你放心。”
钟晚不相信周荆什么都不做，这人就是个疯狗，把狗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此时，身边的徐锦灏一脸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他倏然间抬头道：“厉先生的定位信号消失了。”
钟晚急切询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徐锦灏：“稍等，我查一下经纬度。”
大概半分钟之后，他沉重地抬起自己的头来，语速缓慢：“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星际车站。”
这个地方让大家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星际车站没有别的用途，只能将这个星球上的人，往别的星球上运。
而且像周荆这样的身份，是可以抹去自己的出行记录的。
也不是查不到，而是难查到，如果一定要查，得层层申报，等很多天。
钟彦立马做出决断：“要查周荆的行程，必须得申报。我现在找人联系车站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先申报上来，然后让审核的人快点通过这项申报，获得权限之后，再追踪他们的行程。”
钟晚心乱如麻，可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做，只好跟着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做笔录。”
钟彦看到钟晚这副灰扑扑的样子，本来想先让人休息一下，但是一想到对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休息，就只好作罢：“等一下，我叫我的助理带你过去。”
现在让钟彦担心的还有一点。
厉青野也许已经被人送走了，但是周荆可能还没走。如果周荆还没走，他是否还会再对钟晚下手？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是否太不安全了？
等到钟晚做完笔录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钟彦能看得出钟晚现在还是惊魂未定，所以先陪着他待了一会儿，等到对方放松一些之后，才主动提出：“阿晚，我们今天晚上住华府吧。”
钟晚的眸子微微睁大了几分：“哥？”
“我害怕周荆的人还没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安全。”钟彦揽住了他的肩膀，继续道，“华府的安保系统比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好很多，如果住在那儿，哥哥会放心一点，你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钟晚明白了，“那我等会儿回去收拾东西。”
“不用，华府别墅里什么都有，你最近几天先别回去了。”钟彦说完，又走到一边，给别人打电话，大概是吩咐布置别墅的事情。
充满意外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钟晚几乎一直待在钟彦的身边，一直到晚上回家。
住在陌生的环境中，钟晚再一次失眠了。他在别墅二楼，往窗外望去，看到了不远处厉青野的家。
憋了一天的眼泪，也终于在这一刻流了下来。


第84章 错把鱼目当珍珠
虽然钟晚很担心厉青野的情况，但是由于他自己都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状态，所以他连门都出不了，只能等消息。
他这几天一直待在华府别墅，厉青野的事情有政府那边的人帮忙查，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但这个结果无疑是煎熬的。
钟晚有时候会从梦中惊醒，梦到自己和厉青野的点点滴滴，梦到对方在雨中的苦苦哀求，梦到对方临走前留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吻。
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厉青野被周荆暗害了。
周荆想办法逃出这个星球，说明他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了。这也同样代表着……他对S市政府已经没有畏惧之心了。
那么他是不是不会再投鼠忌器，是不是会直接杀了厉青野……
钟晚想想都觉得后怕。
“哥哥，有消息了吗？”这样的信息，他一天要给钟彦发十来条。
没办法，他一个人在家，还一直牵挂着同样一件事，平均一个多小时才给哥哥发一条消息，已经很克制了。
“没有，阿晚，你别一直盯着这件事。做点别的事情，放轻松。”
“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一定第一个来通知你。”
“你放心，我们这边都在搜查厉青野的消息，没有半分怠慢。”
“你别把自己急出病来，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懂了吗”
一连串的消息稍稍缓解了钟晚的焦虑。
他回复道：“放心吧，哥哥，我会的。”
*
黑暗的牢笼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厉青野在一天之中只能看见两次光，就是外面的人给他送饭的时候。
没错，周荆让人给他送饭，但只送两顿饭，而且都只有一点点饭菜，吃了之后勉强不会被饿死而已。
厉青野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侮辱，若是放到往常，他可能会一死了之。
但是他现在不想死，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能重新把钟晚追回来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如果他顺利出去了，他肯定能和钟晚修成正果。
一想到自己还没和钟晚过上一天好日子，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虽然周荆送来的饭菜很难吃，量也很少，但是他还是会全部吃完，保存体力。
这是被抓过来的第四天，厉青野的状态很差，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一节颠簸的车厢内，但是他不知道这是哪儿。
他将定位器藏得很深，周荆没有发现。但是他们已经上了星际轨道，定位器已经没有信号了。
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那批人能不能找到自己，不知道他和钟晚是否还能够再见面……
厉青野虚弱地躺在地上，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刺耳的拉门声音，他抬起头，因为太久处于黑暗之中，没法很快适应照进来的光线，他又眯了一下眼睛。
离上次送饭菜的时间没过去多久，怎么又有人开门了？
“好久不见，厉青野。”周荆走了进来，蹲了下去，拍了一下他的脸，颇具有侮辱性质。
厉青野彻底阖上了眼睛，太久没说话，导致他声音有些嘶哑：“你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看我的老同学。”周荆眼底划过一抹嘲讽，“我似乎没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出了星球，现在准备前往别的小行星居住。就算你手底下的人再聪明，也没法找到你了。”
厉青野不为所动，只是眼睫稍稍颤抖了一下。
“我本来是想把钟晚找到，一起带走的，但是他被钟彦保护得太好了，我没法下手。”周荆继续道。
厉青野闻言，扯动了一抹嘴角，好似在欣慰：“钟彦醒了，你还敢对他动手。”
“我都敢对你动手了，钟彦又算得了什么？”周荆回想起来钟彦的脸，眼神中划过一抹贪婪，“不过这对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如果不是我对Alpha没兴趣，还真想……”
“你做梦去吧。”历青野眼神发狠，“如果你把手伸到了钟彦身上，另外一个人也饶不了你。”
瞿冬序的家业比厉青野的还要雄厚，他本人更是睚眦必报，他有的是手段和资本配合周荆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周荆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哦？”
厉青野冷哼了一声：“如果还待在国内……甚至待在星球上，你都不敢动手，你不过是要跑了，准备当个亡命之徒，所以才豁出去了，对我和钟晚动手。”
周荆被人揭穿了，脸上闪过一瞬的躁郁之气，但是他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笑：“那又如何，无论怎么说，你都落到了我的手里。”
厉青野不喜欢对方的笑，会让他生理性恶心。
周荆继续道：“还记得那天，你亲手把我送到警车，从头到脚都很得意洋洋的样子。你总是露出这么欠揍的表情，就好像我会一直输给你一样似的。”
不得不说，自卑的人总觉得别人对他做出的一切都是在耀武扬威，其实厉青野那天一点都不高兴，更别提“得意洋洋”了。
厉青野：“所以呢？”
“没什么因为所以，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恨透你了，我甚至想要把你从车上丢下去，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宇宙中。”周荆抓起了他的头发，逼迫他抬头看自己，“你还记得白冰吧？这贱人趁着我被警察局拘留，竟然威胁我家人，要跟我离婚，然后偷了我家的钱，跑到别的星球上去了。我早跟你说他就是个贱人，偏偏你不相信。”
厉青野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白冰的事情，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虽然头发被扯得生疼，但是他一声都不吭。
“你也别以为他是被周白两家人逼成这样的，实话告诉你，他一点都不无辜，他和我第一次上床不是被我胁迫的，是他主动勾引我……那时候，正好是你厉家陷入困难的时候。”
此话一出，厉青野蹙了一下眉。
“你个傻逼，竟然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周荆冷笑道，“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这种话又引得厉青野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心灵上的疼痛短暂地盖过了对方施加的疼痛，厉青野目光锐利，声音很低沉：“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喜欢的是钟晚。”


第85章 有事瞒着我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现在既看不到白冰，也看不到钟晚了。”周荆无情地说道。
厉青野本来不想多问，其实就算周荆把他杀了，他也不怕，但是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钟晚，他就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周荆居高临下道，“我还没想好，反正……我不会让你好过。”
厉青野阖上了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很想知道。
周荆盯着他的脸看，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是眼神中好像闪过了许多情绪。
他刚开始反感厉青野，是因为看不惯对方骨子里的傲气。其实对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个好家世，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讨厌厉青野，是因为从小到大对方一直踩在他的头上，只要有厉青野在的地方，他就永远只能当第二。
恨他……这可就有很多原因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合法妻子和自己朝思暮想着的Omega都喜欢对方，也许是因为自己生意场上节节败退，对方却步步升高，甚至一股干扰自己的“社交活动”，也许是因为他把对方当成最有力的“敌人”，而对方却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所以他嫉妒心作祟，所以他恨不得将对方撕烂。
“你不配知道原因。”周荆说。
厉青野面上一哂。
周荆最看不得对方这副猖狂的样子，他眼中划过一抹幽光。
“你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吗？”问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周荆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元星球。”
元星正是政府奖励给厉青野的那个小行星。
一听到这个地名，厉青野迅速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狠色：“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还没想好。”周荆平静地回复他，“厉青野，眼睁睁看到自己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无能为力，一定很痛苦吧？”
厉青野深吸一口气，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他如同凶兽一般的眸子：“你去元星，就是在找死。”
“哈哈，”周荆嘲讽地干笑了两声，“怎么，你当真以为你能操控整个元星？你以为我没法在那儿偷偷把你杀了？实话告诉你吧，等到你死在那儿，我就立刻离开，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够抓到我……”
他自以为是地用了最能够羞辱对方的方式，谁知厉青野根本不在乎。
就算真的死在元星，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真正关心的是他现在还能不能再见到钟晚，还能不能亲耳听到对方说原谅自己。
周荆又说了些什么，厉青野没有仔细听，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只能节省体力，多加休息，要不然就算抓到逃跑的机会，他也跑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荆走了。
厉青野也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
“将军的定位器发出了信号！”技术人员倏然间激动地说道，“现在检测到了，大概在元星球附近。”
“元星？”瞿冬序刚好在场，他疑惑问道，“周荆怎么会把他带去元星？”
大家都知道元星是谁的地盘。
“马上派人去。”钟彦直接吩咐下面的人，语速不疾不徐，“把最近发出信号的地点定位坐标给我，然后再下发到救援队，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下面的技术人员回复道。
瞿冬序这时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然后又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这下放心了？”
钟彦看向那只手的目光有些嫌弃，他挪开了一步，然后把对方的手拍掉：“人都没找回来，放心什么？”
“都已经有定位了，找回来是迟早的事儿。”瞿冬序道，“你别以为那些救援队是吃闲饭的，他们的业务能力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得多。”
钟彦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瞿冬序低声道，“因为你的命就是他们救回来的。当时政府都已经给你做好烈士勋章了，是我不同意，逼着他们去找你。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多耽误一天，我就杀一个人。”
钟彦脸色一变：“你杀人了？”
“没有。”瞿冬序懒洋洋道，“我只不过吓唬他们，他们就信以为真了，然后当天晚上就把你找回来了。”
钟彦见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表情复杂地转过了头，喉结微微滚动：“你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吗？”
瞿冬序也跟着侧过头，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如果我说有呢，你怎么补偿我？”
钟彦后退了些许距离，眼神中有些疏离感：“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
瞿冬序见他这幅反应，扯了扯嘴角，道：“对……先找到人再说，如果厉青野真的死在了周荆手里，钟晚就又无人托付了，你就得照顾他的后半生……”
钟彦不想跟他扯这些，他继续埋头工作了。
工作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跟钟晚说这件事，于是抽出手机，找到钟晚的聊天框，打字道：“阿晚，厉青野的定位器又传出信号了，在元星球上。我们已经派出了救援队，你别急，他们肯定能把人找回来。”
钟晚像是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手机消息一样，回复得很快：“我知道了哥哥，谢谢你，你辛苦了，你也多注意休息。”
随后又没忍住跟了一句：“哥……如果厉青野有新的消息，麻烦你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而且……别骗我。”
钟彦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回复道：“我怎么会骗你？”
“哥哥，如果周荆给你们传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他要一命换一命，我愿意去顶替厉青野。”钟晚回复道。
钟彦看到这些文字，眼神中恍然一暗，他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回复对方。
“哥……周荆本来就是要抓我的，厉青野是替我受罪，如果周荆想要的还是我，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周荆不会弄死我，但是他一定会杀了厉青野。”钟晚又发了一条消息。
但是这条消息是隔了很久才发的，像是斟酌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发了出去。
钟彦回复：“如果他替你而死，是死得其所。我会帮他向政府讨要一枚烈士勋章，我们就当他是死在战场上了。”
钟晚：“哥哥！周荆是不是已经给你们发过消息了！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我？”
钟彦：“周荆没有发消息给我，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我没有骗你，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就算真的到了这一刻，我也会全心全力保下你。”
或许他们确实对不起厉青野，但是钟彦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去送死。
发完这句消息，又害怕对方气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只好安慰对方：“救援队已经出发了，厉青野还是很可能活着回来的，我们都往好处想，别想最坏的那种结局，好吗？厉青野这次做得不错，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你们俩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阻拦。”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回家很晚，码字更晚，所以来迟了，我尽快调整。


第86章 逃跑
元星球是一个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的小星球，这个星球和厉青野原本居住的星球有些许不同，但大体上类似。这个星球体积很小，平面展开也不过是厉青野他们所在那个国家的大小。
周荆以为厉青野很少来这个地方，其实他错了。
厉青野平时出差和打仗回家的时候经常会路过这个星球，然后巡查一番，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把这个星球上的每个地方都走遍了，他比任何人都要熟知这个地方。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星球上遍布卫星通信系统，只要靠近元星球，他的定位器就能往外发送信号。
这样一来，他手里的人就能检测到他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了。
想到这一点，厉青野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侧躺在摇晃的车厢中，等待着列车缓缓驶入停靠的车站。
倏然间，他所在的这节车厢中好像被引入了一股具有刺激性的气体，尽管厉青野发现得很早，但是他也不能一直闭气，最后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昏倒之前，他能感觉到，车厢已经放缓了速度。
厉青野感觉自己昏迷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有正常光线的卧室里，但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锁住了。
这不是最糟糕的点，最糟糕的是……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异常状态。
元星球上长了一种类似狗尾巴草模样的草药，只要采摘下来研磨成药汁，用特定的技术进行挥发，就可以挥发出最大的药性。普通的Alpha闻到这种气味儿，会陷入发狂状态，不仅想要到处破坏，而且会……随地发/情。
这是一种能够激发人类原始野性的草药，被命名为始情草。
厉青野是这个星球上的主人，他早就颁布了禁令，禁止普通居民私自种植这种药草，而且命令政府垄断了制药的技术，但是没想到……这类草药和技术都被周荆窃取了。
而且用到了厉青野的身上。
发狂状态下的他会忍不住乱动、撕咬、破坏，但是被禁锢四肢之后，他什么都做不了。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酷刑。
厉青野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周荆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了结他的生命。
厉青野不断地咬自己的舌头，还用手腕和脚腕去蹭铁制的手铐脚铐，用持续不断的痛感逼迫自己维持清醒状态。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磨出血了，但是依旧不顶用。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俊美的脸已经非常狼狈，他的双眼微微凸出，发出了濒死之人一般的呼吸声。
厉青野微微抬起头，发现房间正上方天花板上有一台监控，对着他的脸拍。
他扯动了一抹嘴角，心想周荆这个人还真是心理变态，不仅要虐待人，还要亲眼看见整个过程。
让周荆看了又如何？厉青野并不在乎周荆心中是否痛快，他现在心里只想着逃跑的事情，只要能让他成功逃走，无论受到怎么样的折磨，他都能泰然处之。
就在厉青野觉得自己难受到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门边传来了一道拧门的声音，随后，几个身形纤瘦、样貌昳丽的男男女女先后走了进来。
厉青野闻不到空气中有信息素的味道，这几个人都是……Beta。
或者是从遥远的星球中找到的无腺体人类，这毕竟是外星球，什么样的人周荆都能找到。
如果是Omega，厉青野的身体就会发出本能的排斥反应，因为他已经和钟晚完成了永久性标记。
但是如果是普通的Beta，这种排斥反应就会小很多。
周荆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找了几个模样上乘的Beta来“勾引”他，就是为了看到厉青野失态之后的样子。
厉青野闭上了眼睛，发出低吼的声音：“滚……滚出去！”
那几个人胆子都不是很大，看到这种状态下的厉青野，几乎都同步往后缩了一下。
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走上前来：“先生……我们是被派过来服侍你的。”
天花板上的监控还在亮着。
厉青野知道周荆想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将这个过程录制下来，发送给远方的钟晚，不仅羞辱了他，也羞辱了钟晚。
“滚。”厉青野已经有些虚弱了，“如果你们敢乱来，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杀了。”
那几个Beta显然都很害怕厉青野，见对方这般凶悍，更是推推搡搡的，没有一个敢上前。
可是如果不按照那个老板说的做的话，他们肯定也没什么好结果的。
他们感觉自己的处境变得左右为难起来。
厉青野见他们迟迟不离开，便用力地锤了几下床板，方才挣扎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了，虽然这手铐挣脱不开，但是这床板很脆弱，只要多用些力气，肯定还是能够砸开的。
果不其然，在敲到第十来下的时候，这床板已经有了些许裂痕。
也多亏了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发狂的状态中，力气都比平时大了很多。
松开一只手之后，他变得好受多了，他从床上起身，又将自己的另一边床板给砸开。
手铐连带着逬开的木屑，弹到了几个Beta的脚边，那些人看到厉青野如此生猛，各个咽了口口水，简直要将“害怕”这两个字写到脸上。
对方束手束脚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上前，更别说现在这种状态了。
厉青野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他快速地将自己的手脚下面的床板全都砸开，然后跳下了床，翻开窗帘，估计了一下他们现在是在几楼。
窗户下面有管道，有阳台，他应该可以逃出去。
但是这个高度……
“您别做傻事！”一个Beta都要被他的举动吓出眼泪了，“这里是二十九楼，您别跳下去！肯定会死的！”
二十九楼吗？
厉青野曾经参加过一次极限救援，当时是从二十一楼跳下来，受了点轻伤，总体来说不要紧。
这地方看着像是普通的居民楼，只要能跳下去，就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他只不过纠结了一瞬，便将窗户砸开，顺着管道跳到了下面的阳台上。
他能听到那个房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大概是周荆发现了不对劲，派人追过来了。
这栋楼的视野很好，很方便逃跑，他跳到下面几层的阳台之后没有立刻继续往下跳，而是观察了一番，在确保这只是普通居民居住的房子之后，他又猛地砸开了这一层的窗户，闯了进去。
客厅中有一个Alpha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浑身是血的厉青野之后，他惊诧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厉青野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不起……我被人绑架了，然后我找出机会逃出来了。他们的人在楼上，我是从阳台跳下来的。”
那个Alpha是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好心人，他没有怀疑很久，便伸出手，将人扶到了沙发上：“我帮你叫救护车吧？你还撑得住吗？绑架你的人在哪儿？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厉青野撑开了眼皮子，虚弱道：“麻烦你帮我打一下13896，告诉对方厉青野在这，让他们派人过来。”
“哦哦……好。”厉青野，好耳熟的名字。
那个Alpha没有犹豫太久，虽然他很害怕自己会被牵扯进去，但是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活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很难见死不救。
“外面好像有动静！”打完电话之后，那个Alpha开始左顾右盼，楼上细细簌簌的声音很难让人忽视，他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怎么办？我我把你藏起来？你现在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厉青野大口地呼吸着，他缓了缓，然后伸手索要了对方的手机：“麻烦借用一下。”
“哦哦，好……”Alpha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对方。
厉青野快速地拨打了一个另一个电话，然后迅速地说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检测到这个手机信号的IP，然后过来接我，最好在十分钟之内。”
“多带两队人过来，再带三个狙击手，我估计对方手里至少有二十个人。”
“如果来得及的话，麻烦将他们全部都缉拿回去，如有逃跑的人，直接开枪打死。”
“我中了始情草，联系最近的医院，送解药过来。”
厉青野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把手机递回去之后，他说了句：“谢谢你，你会得到好报的。”
Alpha根本不敢妄想自己得到什么“好报”，他只想将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给解决了，如果不连累到自己，那就更好了。
“你中了始情草吗？”Alpha试探问道，“我这里有缓解始情草效果的药，你要不要吃一点？”
厉青野无力地抬起眸子看对方：“你怎么会有这种药？”
“你别误会。”Alpha道，“我们是家族是医药世家，我跟着我爷爷学了很多东西，还学会了自制一些药草……平时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我自己就能治好了。始情草的药效很独特，我曾经研究过，但是因为政府下令禁止私人种植，所以我没法研究更深，只做出了一些具有缓解功效的解药。”
厉青野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那个Alpha真的很积极，他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八百年前做的药，递给了厉青野：“这个拿来内服，这个的话要挥发味道，闻过之后就会有缓解的作用，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找挥发药性的工具。”
他探出头，看向玄关处：“其实我们家的门挺结实的，就算他们使劲砸也砸不开，你安心待在这儿吧。对了，我刚才听你打电话的内容，你是政府里的人吗？是被仇人追杀了还是怎么样？”
厉青野本来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但是看到对方如此好奇的模样，他也不妨跟对方说清楚：“我是政府里的人，确实是被仇人抓到了，逃出来的过程很艰难……总之，谢谢你帮我，如果你以后需要我的帮助，直接来联系我就是。”
他费劲地坐起身子，又要来了对方的手机，在上面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那正好！”Alpha脸上有些兴奋，“我想去政府工作，我还想进军队当军医，你这边能帮忙引荐吗？”
厉青野轻笑道：“小问题。”


第87章 想想你的爱人
在救援来之前，那个Alpha一直在和厉青野聊天，他害怕对方陷入昏迷，到时候就算送到医院也难以急救过来。
“对了，我叫言晗。”Alpha作了自我介绍，并且塞给他一张纸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厉青野本来以为对方塞给自己的是一张名片，但是没想到一张叠起来的纸，打开一看，竟然是医师从业资格证书。
“你……”
“放心，我复印了很多份呢。”言晗道，“背后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如果日后有需要，一定要来联系我。”
厉青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将那张纸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尤其是手，在敲碎了窗户之后，上面已经遍布鲜血。已经快要干稠的血沾到了那张复印的资格证书上，看着还真有几分骇人。
言晗是个医者，见状也打了个寒战：“第一次见到有人伤成这样还能在这里跟没事人一样和我聊天，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奇怪……”
厉青野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嘟囔声，他握住了沙发的手把，轻声道：“破坏你家的东西，麻烦你列个清单，我三倍赔偿。”
“啊呀，不用不用，如果你真能将我引荐到军队里，我感谢你还来不及，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值钱的。”言晗道，“不过就算我最后没去成也不要紧，我只是给自己争个机会。”
厉青野心想，等到这场劫难过去，他应该抽空来元星改革一些制度，怎么面前这人这么想进军队当医师，可却连个考核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新星球建造开发之际，还是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就算用了压制的药，也没办法撑太久，厉青野的声音越来越弱了，眼皮子也越来越重，快要阖上了。
言晗见状，心中有些着急：“你别睡啊！你得保持清醒！喂！喂喂！想想你的家人……”
厉青野摇头，虚弱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言晗噎了一下：“那就想想你的爱人，你有没有爱人？你长得跟明星似的，应该有很多人爱你吧？”
厉青野这才缓缓重新睁开眼睛，但是他眼前的景象是虚幻的，他看到的不是言晗那个Alpha的脸，而是钟晚那张漂亮可爱的脸。
“钟晚……”他喃喃道。
言晗凑近了听，也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厉青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
言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拨打了厉青野方才拨过去的号码，催了一遍。
一分钟之后，他放下电话，安慰道：“放心，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预计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儿，要不我们还是聊聊天吧，你刚才说的是哪两个字，是个名字吗？你爱人的名字？”
厉青野点头的速度也很慢：“他现在在……别的星球。”
“他现在在别的星球？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长居在这里的吧？”言晗奇怪道，“那你们岂不是异星恋？这也太虐了吧。”
厉青野轻声一笑，只发出了一些气音，他没有多解释，而是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吗？”言晗指了指自己，“你也知道的，这个星球只是一个附属星球，好像是主星球将其作为奖赏赐给了一个将军，然后才叫来了一堆人开发这个星球。最早来这儿定居的一批居民是有很多补贴的，光我这个单身汉，在这住了三年，就拿了四五十万的补贴了……这里物价不高，生活节奏不快，我喜欢这个地方。听说这一系列政策都是那个将军发的，我还真想要见见那个将军呢……”
厉青野的脑海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他只能抓到对方一些关键词，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想要说但是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有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你会如愿以偿的。”
*
“哥……你说他现在会有危险吗？”钟晚坐在星际列车的车厢中，一只来来回回地踱步，随便路过一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现在有多不安。
钟彦坐在车厢边上批改军部的公文，他抬起头来，蹙眉道：“阿晚，先坐下吧。你一直晃来晃去的，不累吗？”
“哥，我一坐就心慌。”钟晚愁眉苦脸道，“医院那边有传来消息吗？我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了，但是钟彦不想告诉对方。
因为传过来的那个消息……听着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列车上信号不稳，我这边没收到什么消息。”钟彦一脸淡定地说道，“阿晚，你现在应该保存好体力。我知道你见到他了一定会忍不住陪守在医院，届时你这个身子能吃得消吗？”
钟晚听到这话，终于坐了下来，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角落里。
“听说他吸入了始情草……那是一种让人陷入发、qing状态和狂躁状态的草药，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小声自言自语。
“你放心，医生检查过了，他昏迷之前并没有和别人发生任何x行为。”钟彦宽慰道。
也不知算得上是宽慰，还是一把刀子，直接捅在了钟晚身上。
对方没有用“正常”的方式解毒，肯定是用了别的方式。
这个倔强的傻子，除了伤害自己之外，还会做什么。
钟彦还在一旁办公，他好像是在看什么文件，神情掺杂着几分肃穆与忧心。
他和钟晚注重的东西不一样，他现在关心的是周荆的下落，只要不抓住对方，钟晚就有可能再次落到对方的手中。
他可不希望下次是自己的弟弟受这份罪。
听说厉青野成功逃跑当天来了几百个人来救援，但是就算如此，都让周荆那家伙给跑了。
看来这人当真没有想象中这么好对付。
“阿晚，你能和哥讲讲——你之前和周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第88章 对他们好一点
提到周荆，钟晚心中是一半恐惧，一半恶心。
他迅速将钟家倒台之后自己和周荆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其实这件事倒也不复杂，几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
钟彦听到了之后，久久都没有作出回应。
钟晚还以为对方走神了，想要凑近提醒一番，但是没想到对方手里的圆珠笔忽然“咔擦”一声断了。
钟彦徒手捏断了那支笔。
这对钟彦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儿，但是钟晚却被吓愣了：“哥……你没事吧？”
钟彦这才回魂，他低下头，将手里那支断笔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道：“不好意思，阿晚，我失态了。”
钟晚知道哥哥是在心疼自己，他也忍不住难过了几分：“没事的哥，你别自责，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反正那些人现在就在元星，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抓得到他们的。”
钟彦将人牵了过来，引着对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看着钟晚的脸，替对方整理了一下鬓发，道：“我苏醒了之后，因为受到多方掣肘，暂时也没有时间和实力替你报仇，你怨哥哥吗？”
钟晚怎么会怨钟彦，他摇摇头微笑道：“哥哥能醒过来，我死而无憾了。”
“你这小子，就会说胡话。”钟彦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也该到你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钟晚没说话，只不过缩了一下肩膀，躺到了钟彦的大腿上：“哥……我害怕厉青野出事儿。”
“他能出什么事儿？”
“没什么，到了地方再说吧。”
钟晚大概是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们的车已经缓缓驶入了元星球。
他看见钟彦正在外面和自己的下属交谈着什么，他双手环胸，笔直地站在车窗边上，神色有些严肃。
钟晚凑了过去，本来想偷听两句，但是没想到自己一靠近，对方就发现了自己的动作。
钟彦转过头来，朝着他招了招手：“算了，这件事情，你本来也有权知晓。”
钟晚心中“咯噔”一声，表情都有些不安：“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青野久久没有醒过来，我们怀疑他中了不止一种毒，除了始情草以外，还有一种找不出来的毒药。”钟彦观察着钟晚的神色，有些不忍道，“如果要查出到底是什么毒药，就只能找到周荆，但是我们现在根本查不到周荆的下落，也不知道厉青野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钟晚听到之后，双手无力地下垂，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车窗外。
现在是晚上，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颗行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虽然已经到了元星球，但是他的心还是悬着的。在听到钟彦这一番话之后，他更是忐忑不安。
他好像永远都离幸福差一步。
钟晚握住了拳头，扒住了门框，气息都有些紊乱，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还是什么都藏不住。
“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周荆的最新消息。之前厉青野逃跑成功，让下人封锁了所有逃向外面的通道，现在周荆一定就在这个星球上，只要认真搜，就能搜得到。”钟彦排了一下他的肩膀，眉间也带着几分愁色，“阿晚，你相信哥哥，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只要是他想要的，钟彦一定能保下来。
钟晚终于开口，声音却很哑：“哥……我想去看看他，拜托你让我现在去看看他。”
厉青野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让他去看也只是徒增伤心，不过钟彦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他知道现在就算是钟晚待在别的地方，也很难安心。
还不如过去陪着，至少能亲眼观察厉青野的情况，不至于太过担忧。
“好，我现在就叫专车送你过去。”
“谢谢……哥哥。”
*
医生给厉青野做完手术之后，就让人将他推到了单人病房中，找了好多人照看着。
他现在的状况着实不太乐观，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多处伤口，全身上下都缠着纱布，看上去很瘆人。
钟晚几乎是刚看到人的那一刻，便落泪了。他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哭出声，害怕自己哭泣的声音吵到了床上的人。
“阿野……”他想要触碰对方的手，但是看见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还有隐隐要渗出来的血。
厉青野到底遭遇了什么，周荆对他做了什么？
钟晚不敢想，他的脑海中刚浮过那些画面，他的心就疼得要滴血。
从前也不是没有离开过厉青野，但是那时候的他，远远没有现在这般难受。
他还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磋磨，他对厉青野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多爱意，但是不曾想原来看到对方受苦，比和对方分离还要让人感到心痛。他终于明白过来，他还是很爱厉青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
“傻子。”他朝着厉青野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喃喃道。
这人一定预料到自己跟周荆走后会九死一生，他早就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
旁人不敢说，可是钟晚心里清楚，周荆得到自己的目的和得到厉青野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弄死自己，但是会弄死厉青野。
周荆最多是强迫自己，或者是换着花样侮辱自己，但是厉青野不一样，厉青野落到他的手里……是会死的。周荆没有那么好心，不会给厉青野一个痛快，而是反复折磨，直到玩腻的那一天。
厉青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代替了钟晚受苦，为对方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厉青野，为什么你的喜欢来得这么迟……”钟晚的手指停到了对方的纱布上，很轻地摩擦了一下，怕碰坏了对方，如此小心的模样，让他回忆起了哥哥最初变成植物人的场景。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再一次汩汩落下，“如果我们早点像如今一样，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头……我们甚至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希望上天对他好一点。
对厉青野也好一点。


第89章 周荆的条件
这是钟晚到厉青野身边的第三天。
厉青野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有生命仪器上的各种数据指标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钟晚在医院里休息得不好，他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什么时候醒了自己却没有及时看到。
医生说那种毒药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现在不能动，就算醒了也只能做出眨眼这种简单的动作。
这种情况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因为现在的厉青野和哥哥变成植物人那段时间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钟晚过得浑浑噩噩的。
直到收到了哥哥传来的消息，他的眼神中才重新迸发出光芒。
——周荆被抓到了，现在正在被送回来的路上。
厉青野和钟彦手里的人都已经反复询问甚至拷打了很多次，但是对方咬牙不说解药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不交代那到底是什么毒药。
眼见着厉青野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大家心里都很着急。
周荆看到这些人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痛快。
他扬言想要见钟晚，除此之外，谁来找他说话他都不再开口。
钟晚应邀去了。
他知道这是唯一救厉青野的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等会儿无论对方说了那么恶心难听的话都不要在乎，他不用和这种人计较太多。
元星球的警察局建造得不错，都是崭新的设施，犯人受审的时候，都是能见到光的。
钟晚坐在了光线照进来的那一侧。
“听说你想要见我。”本来以为见到周荆的时候会有点紧张，或者有点害怕，但是没想到真的看到对方的脸时，他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憎恨，“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冰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周荆看上去有些憔悴，下巴上都长了胡茬，没来得及刮，“他现在自由了，真是羡慕他。”
“你有什么好羡慕的。”钟晚冷声道，“你折磨了他这么多年，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头来你竟然说你羡慕他。”
“羡慕现在的他不行吗？他现在得偿所愿了，而我却锒铛入狱，成了你们的阶下囚，我不该羡慕他吗？”周荆直勾勾地盯着钟晚看。
“那是因为，你活该。”钟晚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周荆笑了，笑得有些阴狠，眼神中弥漫着一股阴霾：“我确实活该，死了也应该，不过我也不吃亏，至少临死前拽着厉青野一起了。让我算算，距离他中毒已经过去快一周了，他身子再好，也撑不了多久了。”
钟晚握着拳头，指甲几乎陷进了自己的掌心中，他深呼了一口气道：“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吗？”
周荆：“当然不是。”
“那我也不想跟你扯些有的没的了。”钟晚开门见山道，“我要救厉青野，我想知道他中了什么毒药，怎么解毒。我知道你是下毒人，你肯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我需要知道……怎么才能从你嘴里撬出这个答案。你的条件是什么？”
周荆挑眉，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味：“如果我说我怎么都不愿意告诉你呢？我就是想看厉青野去死，这件事带给我的快乐，比别的事情带给我的快乐要多得多。”
钟晚愤恨地看着他：“你不想活着吗？”
“活着？可有可无吧，这世上这么无聊，我也活够了。”周荆叹了口气，“不过我确实有一桩心事未了。如果你答应，那我就把解药告诉你。”
钟晚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知道对方大概不会说出什么好坏，但是他必须顺着对方问下去：“什么？”
“跟我睡一次。”周荆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钟晚，我可是惦记你好多年了，如果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我肯定告诉你怎么救厉青野。”
监控室里，钟彦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掉了。
审问犯人是要实时监控的，钟晚进去也不例外。
他们一直在监控室观察着里面的动向，除了记录口供以外，也是想要确保钟晚一直处于安全的状态。
钟彦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简易手枪，然后冷着脸转头就走。
瞿冬序在他身边，及时拦住了对方：“宝贝儿，你要去做什么？”
钟彦听到那声称呼，真想先给瞿冬序来一枪，但是他忍住了，他耐心解释了一句：“我去杀了他，政府怪罪我先斩后奏我也认。”
“你不想让厉青野活命了吗？”瞿冬序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别忘记了，现在真的只有这个人能救厉青野。”
“那我要眼睁睁看着钟晚被他侮辱吗？”钟彦用力扯开了对方的手，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难得地冒出了火光，“我必须要杀了他。你不知道钟晚那个性子，很容易就被人蛊惑了。他为了厉青野，什么傻事都能答应。”
瞿冬序还是按住了他：“先听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
钟彦阖上了眼睛，思考了片刻，终究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枪，回到了监控室的座椅上。
监控显示屏传来了钟晚的声音：
“我怎么确保事成之后你一定会给我解药？”
周荆也懒得和他周旋，很流氓地回复道：“那就看你信不信我了。反正你信我的话……厉青野还有救，你不信我的话，厉青野是指定没救了。”
钟晚感觉有一股霸道而又蛮横的力量，扯着他的心往下坠。
他脸色发白，什么对策都想不出。
“我必须要一个保障。”钟晚道，“我不信你，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周荆见对方真的有意向，脸上的表情变得有趣了起来，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往前倾斜，低声问道：“钟晚，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以前对你一点都不好，还把你当成白冰的替身。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至少我一直都觉得白冰不如你，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钟晚正面回答道：“你原本要带我走，而不是厉青野。你问我他有什么好，我一时之间说不出。但是我知道……他愿意用他自己的命换我活，而你……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


第90章 就地正法
周荆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他嗤笑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你再喜欢都没有用。”
这句话又戳到了钟晚的痛处，他和对方对视了很久，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二人只是互相看着彼此，什么都没说。
“好。”钟晚想了很久，也没打算再跟对方磨叽，“我答应……”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门后是钟彦面无表情的脸。
钟晚心中跳错了一拍，他有些心虚：“哥哥……”
钟彦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停留，他直接将目光放到了被关着的周荆身上，扯了一下唇。
他对钟晚说道：“你先离开这里。”
钟晚立刻就慌乱了，他拽住对方的袖子，央求道：“哥……别杀他，杀了他，厉青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不会杀了他，放心。我现在也很想把厉青野救回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钟彦宽慰道。
钟晚还是不太放心，他害怕钟彦一怒之下将周荆毙了，这样的话，周荆就没法纠缠他了。
可是周荆死了的话，厉青野也不可能活了。
“瞿冬序。”见钟晚迟迟不挪步，钟彦只好厉声叫了在场的另一个人的名字。
“在呢。”瞿冬序从二人的背后窜了出来。
“把他带走。”钟彦下令，“敲晕了也行。”
“不行，哥哥，你千万别杀了他……”钟晚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就被敲晕了。他倒了下去，瞿冬序及时接住了他。
“你真的要杀了周荆？”瞿冬序抬头问道。
“我没有这个打算。”钟彦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子，随后十分冷静地吩咐了一句，“把监控黑了，这段不能传回政府。”
瞿冬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兴奋了起来：“什么好东西，改天分我一点。”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用在你的身上。”
“……”瞿冬序将钟晚扛了起来，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啊”，然后就离开了。
待到人走后，钟彦拿着那个小瓶子，慢慢靠近了周荆，对方最开始还能维持一点镇定，但是等到他打开瓶子，那副佯装的淡定模样再也不见了：“你想要干什么！”
“能让你撬开嘴的好东西，本来你配合的话，是不用受这个苦的。”钟彦那张冷峭的脸没有一点温度，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下毒的样子非常熟练，好像经常在军中用这种不太道义的手段一样。
周荆“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东西！你在我脸上撒了什么东西！”
他一边嚎叫，一边咒骂：“钟彦，你卑鄙无耻！你算是哪门子将军！”
帝国三个上将中，只有钟彦的名声最好，谁能像到他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要么痛苦地死，要么痛快地死。只有这两条路。”钟彦又搬来了一张凳子，虽然面上表现得没什么兴趣，但还是一直盯着周荆毒发时的狼狈模样，“选哪条？”
周荆将自己的脸都要抓破了，他眼珠子都有些凸出来，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你做梦！我下地狱都要带着厉青野！”
钟彦也不着急，更不催促，他就这么坐在那儿，开口道：“再过几分钟，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
钟晚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还有些疼，他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汗水。
身边有两个Omega护士在给他换被子。
“这是在哪儿？”他环顾了一圈，然后紧忙抓住了那个Omega护士，“我哥哥在哪儿？我哥哥是钟彦。”
那个护士有些受惊，她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回答道：“钟彦将军……不在这。”
钟晚大口地呼吸着，缓了几秒钟，就要下床。
此时，瞿冬序直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给对方准备的早餐。
“都已经过去快一整天的时间了，如果你哥真的了结了周荆，现在过去找他，也来不及了。”瞿冬序道。
钟晚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哥哥不会不在乎我的感受，他一定会帮忙救厉青野的，你在撒谎。”
“不是，先不说这个，有个问题我很好奇。”瞿冬序单手撑在床边，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Omega，这人虽然和钟彦一样美到让人感到惊艳，但是兄弟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只有一点像——固执。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脾气倒是互相学得一模一样。
“如果你哥不出手，你当真要答应了那个周荆？”瞿冬序继续道，“那个周荆是什么人，你是不是不清楚？”
“我要救厉青野。”钟晚抓住了衣角，眼神闪躲，“过程……不重要。”
“厉青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瞿冬序又一个人独自嘟囔，“改天取取经。”
钟晚没有听清后面那句话，他站起身来，步子却踉跄了一下，没站稳：“我要去找我哥……我不相信他会杀了周荆，你让开。”
“你先好好休息吧，看到你就这么过去找他，你哥一定会怪我的。”瞿冬序拦住了他。
钟晚打不过对方，想要咬对方的手臂一口。
嘴唇快要碰到对方袖子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清冷男声：“闹什么呢？让你好好休息，你都忘记了吗？”
是钟彦的声音。
钟晚抬头看他，眼泪立刻蓄满了眼眶，他拨开了眼前的瞿冬序，走到钟彦的身边，颤声问道：“哥……周荆死了？”
“死了。”钟彦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执行火葬的命令单，都被我带过来了。”
钟晚抖着手，接过了那张单子。
“哥……你为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找解药了，顺利的话，他们晚上就能回来。医生说了，厉青野现在的状况至少还能再撑三天。”钟彦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以为哥哥是什么狠心肠的人，哥哥肯定是要拿到解药的方子才会动手的。”
钟晚眼睛一亮：“哥，你的意思是……”
“一晚上的时间，什么都吐出来了，今天早上才让他上路的。既然已经到了厉青野的元星球，就没必要遵纪守法了，我直接给他就地正法了。”钟彦道，“政府那边，我来说明情况。”


第91章 劫后余生
说是有救了，其实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周荆说的那个解药并不在这个星球上，而是在另一个附属小行星上，就算现在让人送过来，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到时候还要研制，还要试验……时间也有些紧张。
在解药到来之前，钟晚一直守在病床边上，时不时给厉青野擦擦手，给对方的嘴唇上润一下水，照顾得还算是细致。
第三天晚上，解药被研制出来了。
厉青野喝下去了之后，又沉睡了一个晚上。这一晚上他的生命信号极其不稳定，检测仪发出了好几次报警的声音，钟晚吓得魂都快要散了，终于在天亮之前，等到了对方生命体征恢复正常的消息。
钟晚累极了，知道厉青野没事儿了之后，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钟彦心疼他这个弟弟，也跟着守了一晚上，看到对方睡着了之后，才将人抱了起来，向医院申请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把人放到了那里。
钟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梦里，他还不认识厉青野，梦中的他长得很小，成天腻着自己的哥哥，还开玩笑说长大了之后要嫁给哥哥。
他们的父母也听到了，只是相视一笑，并没有反对。
对于他们来说，钟晚的性格太过于柔弱，不适合继承偌大的钟家。钟彦各方面都很出色，是个能抗事的人，如果让这二人结婚，兄弟俩一起继承钟家，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他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如果钟晚真的喜欢的话，就算成全了二人又怎么样呢？
他还梦见了自己长大之后的模样，他梦见了自己的婚礼。
婚礼上，他的新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钟晚蹙了一下眉，他说，哥哥穿这个颜色不好看，还是白色、浅色更加适合他。
梦中的新郎转头了，可是那并不是钟彦的脸，而是……厉青野的脸。
钟晚被吓了一跳，想要逃走，但是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宝贝。”厉青野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钟晚深呼了几口气，转过头看他，在看到对方那张完好无损的脸时，双眼忽然发酸。
他握住了对方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没有伤口，也没有疤痕，什么都是好好的。
“阿野，你不要离开我……”钟晚撞进了他的怀中，将对方狠狠抱紧，“你不能死，不要再受伤……”
厉青野很温柔地揉了一下他的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死呢？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阿野……”钟晚喃喃着，下一刻，他陡然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睛的视线是模糊的，他感觉自己的头很晕，晃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嘴唇落下了一片冰凉的触感，钟晚感受到了类似于铁勺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嘴。
“你醒了？喝点水，医生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怎么不照顾好自己？”
耳畔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在听到那道声音的时候，钟晚不可置信地朝着声源看去，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见厉青野穿着病号服，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有些憔悴地坐在病床边上。
他的手里捧着一碗清水，那是给钟晚准备的。
“阿野……”钟晚低声唤他，在确认对方是清醒之后的厉青野之后，忍不住扑到了对方的怀里，他环住了对方的腰，闷声喊道，“真的是你，你终于醒了……”
厉青野手中的碗晃了一下，溅出来了很多水，溅湿了两个人的衣服。
他浅浅一笑，因为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脸上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这导致他的表情看上去都温和了许多。
“是我……我已经醒来很久了，大概有五个多小时了。”厉青野的手钻进了对方的头发中，再次触碰到这柔软的头发，他心里也有诸多感慨。
“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钟晚抬起头和他对视，“你现在能下地了？”
“我的腿和脚都没有伤到，当然能下地了。”厉青野轻笑道，“只不过手腕还有点伤，以后可能没法拿枪了。”
“那么严重？”
“没法当狙击手了，我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你也知道。”厉青野道，“不过简单的射击还是可以的，这都不要紧，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容易了，我不求这么多。”
钟晚听到之后心中不是滋味：“可是本来你也不用遭受这一切。”
“如果我不遭受这一切，你现在会趴在我的怀里哭吗？”厉青野玩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周荆，给了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钟晚愤愤地捶了一下他的腿：“这是一回事吗？你差点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厉青野“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宝贝，我身上都是伤。”
钟晚又立刻变得很紧张：“我刚刚打中你伤口了？我记得你大腿上没有伤来着。”
“要不要给你检查一下？”厉青野揶揄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哪里没有伤，我昏迷期间你把我看光了？”
钟晚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在逗自己，于是有些懊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好了，不说了。”厉青野紧紧抱住了他，语气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你知道吗，被周荆关起来的时候，我做梦都在想这个画面，还好……老天对我不薄，让我活着回来了。”


第92章 我们谈恋爱吧
厉青野抱住了钟晚，怕自己抱得太紧弄疼了对方，于是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对方就松手了：“钟晚，你现在是不是原谅我了？”
钟晚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被这样炽热而又专注的目光盯着，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我原谅你什么？”钟晚的语气似乎是在明知故问。
“就是……”厉青野想要提醒他，但是又不愿意将自己的罪行再复述一遍，所以说话也有些扭捏，“那些曾经让你伤心的事情。”
钟晚摸了一下他的脸，道：“其实在你被周荆抓走关起来的那些天，我就只想让你平安，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想。”
他呼出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现在想想……之前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性子太别扭了，总是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选择，好像前进一步也是错，后退一步更是错。”
厉青野握住了他的手，按了按他的手掌心，温热的肌肤相抵之时，二人都难得地放松下来了。
“都怪我，如果我再好一点，就不会让你这么痛苦了。”厉青野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过。
他大病初愈，脸上有几分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但是眼睛却是有神的，目光是柔和的，这样的他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人心动。
钟晚觉得自己那寂静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海再次泛起涟漪。
他喜欢厉青野，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但是他讨厌对方突如其来的坏脾气，讨厌对方的霸道和不讲理，也讨厌对方将自己当成旁人。
现在对方把这些缺点都改掉了。
而且还为了救他，差点丢了命。
他想，他现在有勇气和厉青野从头来过了。
“我们……我们还是再谈一会儿恋爱吧。”钟晚害怕对方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求婚，于是急忙说道，“像以前那样……不对，这次是真的谈恋爱。”
二人之前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谈过一天的恋爱。
“如果在此之前，我被标记的事情被人发现了，那我们就直接领结婚证吧。”钟晚不经意间伸出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腺体，被厉青野咬过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但还是有些凹凸不平。
只要贴上掩息贴，普通人就看不出来他被标记过。
“那你别回主星了，你这段日子跟我留在元星球好不好？”厉青野主动提议道，“这里是我做主，没有人逼你，你什么时候想结婚都可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结婚，我可以陪你谈一辈子恋爱。”
他执起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落下了珍重的一吻：“钟晚，从今往后我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再也不强迫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钟晚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他点了头：“好。”
*
虽然主犯周荆已经被钟彦就地正法了，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画上句号。
事情是在元星出的，厉青野是这里的主人，他有责任把周荆手下的人全都捉拿回来。
为了抓周荆，整个元星都封闭了对外通道，已经有点影响正常居民的生活了。无奈之下，厉青野只好再次放开通道，但是增添了很多人手检查想要外出的人。
他记得周荆手里一共有二十多个人，这几天陆陆续续抓到了十来个，还有几个人正在逍遥法外。
“我最担心的是他们手里有始情草。”刚出院的厉青野站在审讯室门口，面色凝重，“这东西在我们星球是被严令禁止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的。现在周荆已死，若是抓到他手下最得力的人，或许还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钟彦握着那几个犯人的基本资料，圈圈划划了几个点，然后开口道：“根据审讯出来的口供，我们应该还没有抓到周荆的心腹，那几个心腹应该是往东南方向跑去了。”
“你也是……把周荆杀了做什么？这下难办了。”偌大的审讯室，瞿冬序故意站在钟彦面前，还挤了他几下。
钟彦装作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有意触碰，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些事情，他就活生生疼死了。”
瞿冬序挑了一下眉头：“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钟彦的声音清冽疏离：“从南方边境缴来的好东西，你想试试吗？”
瞿冬序迅速摇头。
能把人活生生疼死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钟彦长了一张美人脸，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厉青野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他一言不发，只是端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了。
瞿冬序想要邀请钟彦去吃晚饭，钟彦拒绝了，两个人的气氛看着不对劲，像是要吵架的样子，但是他们终究也没有在厉青野面前爆发出来。
这时候，钟晚的脸忽然闯进了审讯室的监控视频中：“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声音很清脆，漂亮的脸挤在镜头里，放大了他的五官，看着很可爱：“我给你们带了甜品，你们累不累？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厉青野刚想要说话，就被钟彦抢先了：“阿晚，你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钟晚：“好。”然后就推门进来了。
他准备了三份双皮奶，还有三份杨枝甘露。
钟彦问：“怎么不给自己多准备一份？”
钟晚挠了挠头：“忘记了。”
他话音刚落，一杯已经插好吸管的杨枝甘露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喝我的。”厉青野披着外套坐在桌边，经过那么多天的折磨，他的身子清瘦了许多，身上那股霸道阴厉的气质褪去了很多，添了几分儒雅随和。
他的手修长干净，握着奶茶杯的动作都很赏心悦目。
钟晚的心跳空了一拍，他抬起头目不转睛注视着对方，嘴唇去找吸管，喝了几口杨枝甘露。
钟彦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重了，他握住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瞿冬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厉青野在桌底下又捏了一下钟晚的手指头。
钟晚像是触电了一样缩了回来，还充满怨气地瞥了他一眼。
“哥。”他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厉青野出去吃饭，吃完饭再送他回来。然后你们再办正事吧。”
钟彦冷声道：“不回来也不要紧，好好休息吧。”


第93章 不是偷偷摸摸的关系
元星还处于开发的状态中，没有什么高档餐厅，只有几家还看得过去的餐厅，氛围比较适合情侣。
说是出来吃饭，其实钟晚并不饿。
他看着面前的满桌佳肴，捣了一下其中的一道菜，然后夹了点，放到厉青野的碗里。
厉青野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有些欣喜：“给我的？”
钟晚见他的反应，只觉得好笑：“这么受宠若惊做什么，我从前也经常给你夹菜的。”
他从前就对厉青野挺好的，二人的状态和谈恋爱差不多，只不过心思都没有完全用在对方身上。
厉青野从桌子底下抓住了他的手，认真地凝视他：“钟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失而复得、大难不死，仿佛全世间的幸运都叫他占去了。
钟晚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压不下去的笑意，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刚好能让对方听见：“我也很高兴。”
他又何尝不是失而复得。
“对不起，我最近有很多事情，可能没办法一直陪你。”厉青野略显笨拙地道歉，“不过你找我吃饭什么的，我还是可以陪你的。”
钟晚：“正事重要。我知道元星是你的地盘，你不彻底肃清那些人，肯定不放心。”
“我可以把你接到我那儿住。”厉青野有些迫切地说。
他真的很想跟钟晚好好腻歪一段时间，但是最近是在太忙了，如果只有吃饭的时候能独处一会儿，那对他来说也太残忍了。
钟晚脸色稍稍变化了一番：“我觉得，这一点，我哥哥可能不太愿意。”
方才二人出去吃个饭，都这么费劲，更别说同居了。
他知道哥哥已经默许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是因为厉青野之前伤害过自己，而且对方被抓走后，自己还不要命地想要救对方，哥哥心里肯定会介怀。
厉青野想想也是，他有些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有你哥在，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娶回家啊？”
“我哥哥人很好的。”钟晚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维护自己的哥哥，“其实只要你这边表现得有诚意一点，他迟早会同意的。”
“我把命都给你了。”厉青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扣在了对方的心弦上，“我的诚意比你哥哥想象中的还要多。”
钟晚喂了对方一口冰淇凌：“我知道。”
不过二人真要到结婚那一步的话，还真的绕不过钟彦。钟彦嘴上说他已经饶恕了厉青野的过错，允许二人在一起，但到时候肯定还是会给厉青野下绊子。
“我等会儿送你回家，然后还要回去继续审讯。”厉青野道，“要好好休息，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我陪你旅游。”
二人先前从来没有一起旅游过，二人独处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卧室中度过的。
钟晚心中有了期待，上次肖衡跟他说的事情他进心了，他也很希望多走走，多看看，他也不想把生命全部浪费在同一个地方。
“那我……我可以定地方吗？”钟晚满含期待地看着他，“我也有想去的地方。”
“当然可以，你开心就好。”厉青野捏了一下他的脸，“都听你的。”
钟晚的脸有点红，他感觉对方的声音太温柔了，听着他耳根都有点痒了。
二人吃这一顿饭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厉青野为这段时间不能陪伴对方而感到内疚，所以又拉着钟晚在附近待了一会儿。二人逛到了一个夜市，夜市里有套圈游戏，厉青野是狙击手出身，轻轻松松帮对方套到了最大的玩偶熊。
当然了，他感觉自己露这一手也算是作弊了，职业选手和业余的人怎么能比，所以他临走前给老板多扔了点钱，足够买下十个玩偶熊了。
钟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他的母亲从不允许他玩这种“平民的游戏”，更不允许他将这种粗制滥造的玩偶熊带回家。他从小到大都活得很拘束，在父母死后更甚。
如此委曲求全、不明不白地过了二十多年，如今他也终于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喜欢玩偶吗？就是这样的……布娃娃。”厉青野发现钟晚一直咧着嘴，而且眉眼弯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钟晚抿了一下嘴，收敛了几分笑容，点点头：“是喜欢的，只不过从前家里没有。我卧室的柜台里，放的都是参加聚会用的胸针和珠宝首饰。”
厉青野抚摸了一下他的耳垂：“我以后给你单独留出一间房间，全部放你喜欢的东西。我会给你买几个展示台，然后慢慢地帮你把它们填满。”
钟晚握住了他的手：“那你喜欢什么，我，我也帮你填满。”
他没有厉青野有钱，但是他有挣钱的能力，只要是厉青野喜欢的东西，他都可以搜集过来，再送给他。
“我就只喜欢你。”厉青野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靠近对方耳侧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对方坑坑洼洼的腺体。
厉青野的心猝然揪紧，他有些心疼了，于是没等钟晚有所反应，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绿色溶液，递给对方。
“我前两天又在医院里提取了一些信息素，你带着这瓶信息素，如果夜里睡不着觉，或者休息不好，可以用一些。”厉青野道。
钟晚有些惊愕地看着那瓶信息素，又抬眼看了对方，脸上的情绪立刻转化成担忧：“你不要命了？你那时候身体那么虚弱，竟然敢提取信息素？”
主动提取信息素的过程是很伤身体的。
厉青野大病初愈，身子还处于恢复状态中，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Omega的发qing期比较频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马上又要到发qing期了，所以给你提前准备上了。”厉青野将那瓶信息素塞到了对方的口袋中，“反正已经提取出来了，又不能注射回去，你就收下吧。”
钟晚抓住了他的手，脸色严肃了几分：“下次不可以这样。”
“可是你的发qing期……”
“你可以直接咬我。”钟晚道，“我们现在在谈恋爱，不是偷偷摸摸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
接下来我尽量恢复十二点前更新。


第94章 我最喜欢你
厉青野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彻底拆开纱布的那一天，他们正好同时得到了周荆心腹的具体位置消息。
钟彦领着三十个人，前去包抄他的逃生路线。
厉青野则是带着十五个人围堵对方的后路。
本来钟晚不想让厉青野去，因为这次抓捕计划太危险了，他伤势刚愈合，实在没有必要冒险。
但是厉青野说，他要亲手将那人抓回来。
钟晚只能答应了。
他一个人留在警察署，和瞿冬序一起。
“喂，小鬼。”瞿冬序叫住了他，“你现在有空吗？”
钟晚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不想和对方聊太多，但也不能晾着对方，只好硬着头皮道：“干什么？”
“我有个事情想要问你。”瞿冬序单手撑在桌子边上，脸上带着浅笑，可眼底只有一片冷色，“你和你哥哥做过了？”
钟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脸憋得有点红，半晌才回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瞿冬序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他冷哼一声：“随便问问。就是想找个人聊天。”
随便问问？想找个人聊天？
他和别人也这么聊天吗？
钟晚早就猜到了眼前这人和自己哥哥的关系，他不知道各个现在对他是什么态度，所以也不想透露太多：“这是我的隐私，也是我哥哥的隐私。”
“你别跟我说，你们俩真的做过了。”瞿冬序的表情都不对劲了，他的眼中划过一抹阴厉，“你们可是兄弟！”
“那又怎么样？”钟晚有些大言不惭，扯着脖子撒谎，“我和我哥哥又没有血缘关系。”
随后，他发现对方好像已经误解了什么，又模糊道：“不过我哥哥向来洁身自好的，我们也没有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
非常过分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
瞿冬序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钟晚也跟着冷哼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想知道我和我哥哥发生了什么，你就自己去问吧。”
瞿冬序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脸上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钟晚心中也有点打鼓，他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猜测：“该不会是我哥哥现在不想理你，所以你才来问我的吧？”
瞿冬序脖子上的青筋都滚动了一下，他冷冷道：“没有。”
“你跟我哥吵架了？”钟晚又问，“你一个Alpha，还是个将军，心胸也太窄了，我哥哥这样的老好人都能被你气成这样。”
瞿冬序的眸子都睁大了，他有些好笑道：“你哥哥是老好人？”
“我哥哥不是，难道你是吗？”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不是，反正我知道，全天下最没良心的就是你哥哥了。”瞿冬序的语气中掺杂着一点埋怨，“他眼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那是我哥，眼里当然只有我。”钟晚理所当然道，“如果你也是他的弟弟，他眼里也会有你的。”
“谁要当他的弟弟！”瞿冬序的声音倏然间高了几分，眉眼之间都是煞气，“……也对，你们姓钟的都是没心的人。厉青野那么高傲的人，也折在你手里了，甚至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
“你说清楚，我们姓钟的怎么了？”钟晚站起来，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你该不是追不到我哥生气了吧？你醒醒吧，我哥不会喜欢你这样粗蛮没有礼貌的Alpha的，我未来的嫂子，一定是全宇宙最美丽善良温柔的Omega。”
这句话戳到瞿冬序的痛点了。
他知道钟晚大概猜到了他和钟彦的关系，但是被这么明晃晃地指出来，还用这么轻蔑的语气，瞿冬序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以为我喜欢你哥哥？两个Alpha怎么在一起？我只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
他说不出来。
钟晚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对方的答案。他嘲讽一笑：“瞿冬序，你连这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就不要到处打听我哥哥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我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只是同事而已。”
瞿冬序握紧了拳头。
难得有人敢这么挑衅自己。
如果对方是个Alpha而且不是钟彦的弟弟的话，也许他的拳头就要落到对方的脸上了。
“我不喜欢和你聊天，你不要来找我聊天了。”钟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餐盒，准备去食堂打饭，“我知道我哥让你照顾我，你不用照顾我了，我下午去休息室睡觉，等到厉青野回来我就走。”
瞿冬序知道自己的话同样触怒了面前这个Omega。
不过他没有多解释，他没必要向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多。
他想要静下心来，可是一想起方才的话，他就忍不住拉下脸来。
他和钟彦，到底是什么关系……
*
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很成功，除了周荆的心腹之外，他们还抓到了倒卖始情草的几个商贩。
他查了一下这些人的交易记录，发现这伙人已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卖了一年多的始情草了。
这背后指不定还要牵扯出多少灰色产业链。
厉青野亲自将这些人押送回了警察署，然后又审问了十几分钟。
剩下的，则是交给警察署的人。
厉青野有点累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腕有点疼，他抬头看窗外，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
他不禁苦笑，原来自己的手腕伤得这么重，都成了天气感应器了。
也许接下来每逢下雨天，他都要忍受这种痛苦了。
他皱着眉揉手的动作被刚好走进审讯室的钟晚看见了，钟晚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握住了对方的手：“还是很疼吗？是不是留下病根了？”
厉青野摇摇头，然后摸了一下对方的手：“没事，应该是伤得比较重，还没有恢复，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对方信誓旦旦，钟晚却不放心，“还是让医生看一下吧。”
对上钟晚担忧的目光，厉青野也不忍心拒绝了，他终究是点头道：“好，你让我去，我就去。”
二人现在住在一个被秘密保护的小别墅里，别墅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炊具，就算想做饭都困难。
所以厉青野每天都会带着钟晚去外面吃饭。
今天他心情好，除了吃饭之外，还想带着对方去看电影。
钟晚已经无聊很久了，听到对方说要去看电影，自然是满口答应：“我去看场次选片子！”
“不用选，到地方再说。我定了包场，不想让人打扰。”厉青野将人搂到了怀里，低声道，“你想看什么，想几点看，都可以。”
钟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梅味道，很神奇的是，对方的信息素里已经没有原先的苦味了，而是一种很清爽的青梅的味道。
两个人在外面逛了好一圈，才来到了电影院。
这里和主星不同，没有为贵族专设的电影院。所以他们在附近随便挑选了一家电影院，是在一个普通的商场里。
钟晚买了一桶爆米花，又买了两杯可乐，牵着厉青野的手进去了。
厉青野从前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电影，他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周围的嘈杂声——但是握着钟晚温热的手，他的世界仿佛静了下来，心中也安宁了许多。
“我跟你说，这个片子我在主星就看过一遍了，没想到元星上映得这么慢。这都是主星的演员，你认识吗？这个Alpha特别帅，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偷偷托我好朋友买到了他的亲笔签名……”
厉青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看向了大屏幕，脱口而出，带着一点醋味儿：“真的很帅吗？”
钟晚没注意到对方的语气，他不断往自己的嘴里塞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是啊，这个Alpha粉丝很多的，在国内都有几千万。”
厉青野捂住了他的眼睛，掰了一下他的脸：“比我还帅吗？”
钟晚这才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厉青野，“呃”了半天：“我觉得你们不分伯仲。”
厉青野：“……”
“哎呀，明星跟你不一样，他们天天倒腾自己的脸，生怕一点风吹雨淋，也不过如此。你天天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还能保养成这样……真的特别厉害。如果你没有去打仗，而是去了娱乐圈，肯定是现在最受欢迎的男演员。”钟晚叭叭地说了一大堆。
厉青野心中有些好笑，但是他面上还是一副沉着脸的模样。
钟晚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是不是不高兴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如果你不想看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吧。你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本来就已经很累了，现在还要抽空来陪我。”
“说什么呢。”厉青野捏着他的下巴，“不是抽空来陪你，就是想陪你，和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就是因为我工作一天很累了，所以才需要和你待在一起，看到你，我都不累了。”
钟晚难得听对方说这么酸溜溜的情话，他躲到了厉青野的胸膛里，环住了对方的腰，有些闷闷地害羞道：“你最帅，没有Alpha比你帅，我最喜欢你。”


第95章 厉青野的生日
两天后是厉青野的生日。
厉青野最近忙于工作，他自己都忘记了生日，但是钟晚记得。
钟晚在元星上没有什么朋友，他也不敢劳烦警察署的人帮忙准备，害怕“打草惊蛇”。
所以他一个人拿着厉青野给的元星币，跑了附近需多家蛋糕店，才买到了自己满意的蛋糕。
钟晚打算在厉青野回家之前，好好布置他们的房间。
因为没有合适的道具，所以钟晚买了不少气球，他几乎一整天都在打气球，打得他手疼。
装点好气球之后，他又手写了“HAPPY BIRTHDAY”的牌子，放到了大门口。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的外卖也到了。
不是什么特别丰盛的晚餐，但是小份精致，适合摆盘。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是厉青野回家的时间点。
钟晚坐在门口，手里拿了一个礼炮。
“大概还要多久？”他给厉青野发消息。
厉青野大概是坐在车上，没看手机，所以也没回复。
钟晚很有耐心，他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听到门外传来宁把手的声音。
他很兴奋地拉开了礼炮，“砰”的一下，丝带落到了来人的身上。
钟晚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站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最让他感到尴尬的是，最前面的那个人是钟彦，他的哥哥。
钟彦拨弄了一下身上五颜六色的丝带，然后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这是在庆祝生日。
今天是厉青野的生日？
厉青野从后面挤上前，很显然，他也有些猝不及防，看着一脸惊讶的样子：“钟晚，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是……”钟晚恨不得钻到地缝里，他背过身，连忙朝着钟彦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也要跟着来。”
钟彦是不会对自己的弟弟生气的，他转头看向厉青野，不太满意地问道：“你怎么不跟阿晚打声招呼？”
厉青野听见这声“阿晚”，心中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有发作，“我方才在车上处理口供，你不是知道吗？”
瞿冬序这时站出来说：“好了，先进去吧。”
他朝着一脸尴尬的钟晚施去了一道看好戏的目光：“放心，我们过来找一份文件，找到就走。”
厉青野在前面引路，将两人带到书房之前，先走到了钟晚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头：“谢谢你宝贝，你等等我，我工作处理好了之后就来陪你。”
随后他还是花了点时间，看了眼房间的布置。
可以看得出来钟晚是用心了的，虽然只有气球和一些廉价装饰品，但是要弄完这一切，绝对不轻松。
“谢谢你，房间很漂亮，我很喜欢。”厉青野再一次道谢。
钟晚没办法忍受在自己哥哥面前和厉青野打情骂俏。他推了厉青野一把，催促道：“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正经事了。”
他们要找的这份文件应该是急需，所以钟彦和瞿冬序都跟着来了。
找到文件之后三个人又在楼上商讨了十来分钟，旋即厉青野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牵住了钟晚的手。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吧？”厉青野问，“等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瞿冬序轻哧了一声。
钟彦也不打算多打扰这二人，他走上前来，嘱咐了一句让对方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以喊人来帮忙，便离开了。
钟晚脸上十分窘迫，等到自己的哥哥和瞿冬序都走了有十来分钟了，他还将自己的脸捂在厉青野的怀里，不肯抬头。
“干嘛？想把自己憋死吗？”厉青野将对方轻轻地推开，然后揉搓了一下对方的脸，“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要是我提前告诉你，就不会……”
“确实怪你！”钟晚抬眼瞪着他，“我从前都没有给我哥搞过这样的生日呢。”
厉青野微微一愣，随后用不知是什么语气说了一句：“在你眼里，我还是一点都比不上你的哥哥吗？”
钟晚看到对方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受伤的目光。
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和我哥哥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生日都是互相给对方准备的。就算只讲兄弟间的情谊，我哥哥肯定也会不高兴的。因为我从前给他过生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厉青野捧着他的脸，稍稍向上抬了几分，挤出了一点脸蛋：“那我现在在你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了吗？我的意思是……和你哥哥完全不一样的，一席之地。”
“当然了！”钟晚知道过去的事情自己做得也有点过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对方直到现在还这么介怀哥哥的事情，“我哥哥是我哥哥，你是我的……爱人。”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但是很请辞。
厉青野听到之后，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很多下，然后他将钟晚抱在了怀中，用脸蹭了一下对方的脸：“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只喜欢你。”
“好了，快点吃饭吧！再不吃都要凉了。”钟晚脸上红扑扑的，他牵着他的手往餐桌的方向走。
他点了五六道家常小菜，看上去都很精致，中间放了一个粉蓝色的生日蛋糕，上面有个年龄蜡烛。
过了今晚，厉青野就二十七岁了。
“先吃饭，再许愿吹蜡烛！”钟晚眼睛亮亮的，一直盯着对面的厉青野看，“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我没记错吧？”
厉青野扫了一眼，发现还真是，这几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你……”
“我从前一直观察你的爱好，偶尔还偷偷和厨师学做菜，想着哪一天做饭给你吃。”钟晚的手乖巧地叠在一起，放在餐桌上，“不过我的手艺不是很好，每次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味道不好，就是不太美观，所以我一直没有将自己做出来的饭菜端给你尝过。”
他只做出过蛋糕，卖相还说得过去，味道也还好。那是为了厉青野准备的甜品，但是碰巧那天厉青野醉酒晚归，谁都没吃上……等到第二天就已经不新鲜了。
厉青野被他勾起了回忆，心中有些酸涩：“那还真是……可惜了。”
关于二人的过去，多的是“可惜”二字。
“没什么，我以后会勤奋练习的！”钟晚保证道，“等回到主星，我一定会挑个日子做饭给你吃。”
厉青野捏住了钟晚的手，紧紧握在手掌心中：“谢谢你，宝贝。其实如果你不提醒的话，我完全没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谢谢你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好了。”钟晚别扭地将手抽了回来，“你今天要说多少个‘谢谢’啊？你现在是我男朋友，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厉青野低下头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好，我不说了，我们吃饭吧。”
两个人饱餐一顿之后，就开始吹蜡烛许愿了。
厉青野的愿望很简单，他刚想要开口，就被钟晚叫停了。
钟晚：“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厉青野：“可是我想让你知道。”
钟晚的神色有些纠结，他挠了挠头：“那怎么办。”
“这样吧。”厉青野执起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手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句话。
——我希望钟晚今年能够嫁给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他的。
钟晚看到之后，耳垂有些薄红，他想要开口回复，但是又觉得这样破坏了气氛，所以也执起了对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道：
——看你表现。
二人相视一笑。
“对了，还有礼物。”钟晚突然想起来了，他小步跑到了后面的展览柜台中，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了厉青野，“你打开看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厉青野接了过来，三两下就把上面的彩带给拆了。
里面是一个熏香，做成了蝴蝶兰的模样，是钟晚的信息素。
“我……我本来想找点贵重的礼物送给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手里没有多少钱。你们这儿的货币和主星并不相通，我手里只有几百块钱。”钟晚紧紧贴着墙壁，不敢看对方，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么小的礼物，看上去也不够气派。
早知道不定制了，还能买大一点的熏香。
厉青野却盯了那个熏香许久。
大概过去了几十秒钟，他才哑声开口：“谢谢你，宝贝，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随后，他将钟晚紧紧拥入怀中。


第96章 那种感觉
在元星上生活虽然自由，但是这里有很多地方都和主星不一样，钟晚过得很不习惯。他本来不想在这里多待，可是因为厉青野要查始情草的贩卖窝点和产业链，所以他不得不跟着对方在这里多待了一段日子。
他能活动的范围有限，除了住宅区内，就只剩下就近的商圈和警察署了。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除此之外，还要固定在下午四点前出发接厉青野回家。
其实一开始他没有这项“工作”的。
但是有一天晚上厉青野缠着他，央求了许久，所以钟晚就答应了。
事实上，钟晚本来也打算去接对方，只是难得看见厉青野求人的样子，他故意拿乔了一会儿，才勉强答应。
今日二人又是一同回来的。
他们坐在后排，厉青野疲惫地窝到了钟晚的怀里，一副大鸟依人的样子，他的声音有些蔫蔫儿的：“周荆是个烂人，却养了一群硬骨头，我们费劲力气才从那些人嘴里撬出了一点东西。”
钟晚摸了一下他的头：“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吗？”
“顺利，但是太慢了。”厉青野抱怨道，“要不是有工作在身，我真的好想现在就和你回到主星，天天腻在一起。”
钟晚也想。
但是他没说出口，只是安慰道：“现在的状态也不错啦！其实说起来，我们一天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一起，这样已经很好了。”
厉青野否认道：“那一半时间都在睡觉！”
“睡前也有几个小时……”钟晚硬着头皮往回扯，“还是不错的，我们能做很多事情。”
“我想和你约会。”厉青野压着嗓音，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娇，“我想去海洋馆，想去游乐园，想去马场，还想去沙滩。”
钟晚思虑了一会儿：“要不我查一下就近的游乐场或者海洋馆？现在才下午四点半，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能赶上夜场。”
随后，他注意到了厉青野有些发红的眼角，对方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黑眼圈都重了。
钟晚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然还是算了，你工作一天很累了吧？出去玩儿也是消耗体力的事情。”
厉青野不怕累，但是他害怕自己的状态扫了钟晚的兴。他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这几天好好休息，等到周末我再陪你出去玩儿。案件进展到这儿组里的人都很疲惫了，我给大家放一天假，正好大家都轻松轻松。”
钟晚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亮亮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兴奋的心情：“真的吗？”
“真的，我们去游乐场吧，我记得我去年派人督建了一个游乐场，主星上都找不到占地面积这么大的。”厉青野捏了捏他的手掌心，“正好去查验一下最终成果。”
“那我这几天去商场挑两件新衣服！”钟晚道，“我还没去过游乐场呢，听我的大学同学说游乐场有很多项目，特别刺激。”
他从小长在那样的家庭中，没去过游乐场也不奇怪。
厉青野听了之后有些心疼。
其实他也没去过，但是他本来就不感兴趣。如果钟晚很感兴趣的话，那他一定要经常带对方出去玩儿。
钟晚喜欢什么，他就建什么。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我等会儿给你一张卡，你去购物的时候刷我的卡就好了。”厉青野搂着他的腰，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渐渐轻下去了几分，“宝贝，我现在很困，想要睡一会儿。”
钟晚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二人的身上：“你睡吧，到家了之后我喊你。”
……
他们的车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行驶到家中车库的。
厉青野只不过小憩了一会儿就行了，他拉着钟晚的手，回到了家门中。
“除了小狗以外，你还喜欢什么宠物？”厉青野看了眼空荡荡的灰黑色调客厅，“我们可以养一些小猫小狗，这样就热闹多了。”
钟晚想了想，道：“喜欢橘猫。”
“那回头我让我助理选一只，放在家里。”厉青野道。
“还想养斗鱼，它们的尾巴很漂亮。”钟晚又说。
“买。”厉青野言简意赅，“让我助理挑最好的送过来。元星和主星都养……平时没人在家的时候就请保姆照顾。”
“好！”钟晚笑得眉眼弯弯。
吃过晚饭之后，钟晚就拉着厉青野上楼了。
为了确保二人周末出行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要监督厉青野多多休息，早点睡觉。
二人这几天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最多抱着在一起睡觉。
钟晚每天早上都能睡懒觉，所以他很有精神，他还能给厉青野一些信息素，让对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如果你回去之后不想住在华府，我就再买一套房子，”厉青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说，“不过我名下本来也有好几套房产，你可以挑选一下。”
钟晚是坐着的，他刚洗好澡，脸上有些红润：“华府……也没什么不好的。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敏感，你不用事事都考虑得这么周全。”
“我想为了你考虑得周全一些。”厉青野抱住了对方的腰，往对方身边拱了一下，“钟晚，我不想让你再受委屈。既然我有让你享福的能力，那我就要为你事事做到最好。”
钟晚心中一酸，他也跟着躺了下来，仔细盯着厉青野的脸，道：“阿野，其实从前的事情，我也有错。”
厉青野用手指封住了对方的唇：“你不要说这个。”
钟晚眨着眼睛看他。
厉青野把他揽到了怀中，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其实一切都是我犯糊涂，之前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
钟晚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他深深嗅了一下对方身上的味道：“阿野，你知道吗？只有闻到你的信息素，我才有……那种感觉。 ”
厉青野一怔：“什么？”
“就是……”钟晚的声音减弱了，似乎是不好意思，“有种想要进入发qing期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确实到尾声了，大概还有几万字。
主要是一些甜蜜日常，还有婚礼。
这本不打算写番外了，结局会尽量写得甜蜜一些。


第97章 你觉得可不可以
厉青野脸色一滞，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自己。
他摸了一下钟晚的脸，喉结滚动了两下，凌乱的刘海遮住他的眉，他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情绪：“宝贝，今天晚睡一会儿好吗？”
钟晚有点疑惑：“怎么了？你有什么急事要做？”
厉青野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声音嘶哑：“你觉得谈恋爱期间可不可以……”
他停顿了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
钟晚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脸色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小声说道：“没到发qing期你就想要，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忍不住了，我忍很久了。”厉青野的眼神中掺杂这些许渴求之色，“钟晚，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抱着钟晚，力道很大。
钟晚感觉对方弄疼自己了，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你先放开我！”
厉青野立刻停住了，他有点紧张兮兮地望着对方，生怕对方追究自己。
钟晚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亲了对方的唇一口：“只有一次，多的没有了。”
厉青野听闻之后，眼神中充满了喜色：“你真的愿意？”
“你，你快点，要不然等会儿又要睡得很晚了。”钟晚缩到了他的怀中，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厉青野一个翻身，双手撑在他头侧，眼底有些灰暗，饱含深/欲。
“钟晚，我爱你。”
钟晚闻言，伸出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上他的眸子：“我也是。”
“……”
无垠夜色，点点星河。
这是有温度的一晚。
第二天钟晚醒得很晚，他感觉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之后，稍微好了一点。
卧室的窗帘遮光很好，周围天昏地暗的，钟晚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他的喉咙有点干，还有点疼。
可能是感冒了。
钟晚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双脚发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蝴蝶兰信息素，那是他自己的味道，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不好，他的发qing期到了。
钟晚拖着疲软的身子从抽屉里掏出了一针抑制剂，然后又吃了一点压制发qing期痛苦的药，最后爬回了床上。
房间外面有来问早饭的保姆，他说自己不饿。
他用遥控器将窗帘调得分散了一些，这样能投进来一些阳关，又不过分刺眼。
今天来发qing期，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和厉青野……
钟晚捧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厉青野的对话框，迟迟没有打下让对方回家那句话。
厉青野这段时间本来就很忙，如果工作时间还要抽空陪自己的话，那这桩案子得什么时候才能办好？
其实发qing期也没什么的，他从前又不是没有忍过。
几天都能忍，更别说半天了。
等到厉青野回来之后再说吧。
只可惜他手头没有厉青野的信息素——之前备下的信息素被他不小心落在警察署，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
钟晚放下了手机，打开了电视，打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侧着身子倒下去了。
*
钟晚不知道自己晕倒之后，佣人们跑来敲了好几次的房门，在没有得到应答之后，他们吓得差点要报警。
厉青野也是最快收到消息的。
当时他正在开会，知道钟晚出事了之后，他匆匆交代了一番，就披着外套回家了。
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开车到家，在佣人的拥簇之下走上了二楼，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吵得厉青野心烦。
不过厉青野从几个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关键消息。
钟晚早上是醒来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没有动静了。房门被反锁了，应该是钟晚自己锁的，他们进不去。
厉青野试了几下，也踹不开门，他抓了一下头发，然后又想到从楼下的草坪爬上去的法子。
还好他们的卧室窗户没有关上。
厉青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草坪上爬了上来，他从窗户跳了进去，看见了晕倒在床上的钟晚。
此时，他的信息素非常紊乱，甚至有些暴动。
厉青野忍不住揪心起来，他知道钟晚的身体不好，从前的遭遇让他的发qing期不太稳定，如今只能安静地休养一两年，才能得到好转。
他关了窗户，立刻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并且在对方的后颈腺体上注入了一些信息素。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钟晚就悠悠转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厉青野，问道：“你不是上班了吗？现在已经到你下班的时间了？”
他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抱歉，我睡过去了。”
厉青野又气又急：“钟晚，你发qing期到了，自己没感觉吗？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不能再在发qing期的时候憋着，要不然会影响健康的！”
他的声音很大，钟晚被刺激得清醒了很多，他微微睁开了眸子，问道：“……你是从警察署过来的吗？”
厉青野抱住了对方，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是。”
“那我……是不是耽误你的工作了？”钟晚抱歉道，“对不起啊，先前我不知道我会晕过去。从前坚持好几天都没问题，我以为我现在坚持半天是没问题的。”
“谁要你说‘对不起’？”厉青野闭上了眼睛，有些后怕地颤声道，“我真害怕你出事，钟晚，你让我很担心。”
“我就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你在家，却把门锁了，我能不担心吗？”
钟晚愣住了，他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把门锁了。
“我早上不想吃饭，也不想见人。我怕佣人担心之下直接推门而入，见到我这副样子，偷偷告诉你，再影响了你工作。”钟晚脸上有些歉疚之色，“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么弱，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乱来。”
厉青野：“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在家中陪着你，陪你度过发qing期。”


第98章 你要提前适应
厉青野陪着钟晚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不停地释放着信息素，让对方恢复了一点体力。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钟晚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钟晚，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厉青野绷着脸“批评”对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担心？我在警察署收到你消息的时候，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就是害怕耽误你案子的进度。”钟晚解释道。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厉青野掰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因为害怕耽误案子的进度所以什么都瞒着我，从而拖垮了自己的身子，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更何况……”他呼了一口气，将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本来就是我强制标记你，所以才让你现在离不开Alpha的。这是我的错，我应该负责。”
钟晚在他的怀里拱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觉得很难受，这次就是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你给我提取的信息素落在警察署了，我才不会晕倒呢。”
“落在警察署了？”厉青野的脸色变了一下，“那我这几天再给你提取两瓶，放在家里备用。”
说到这个，钟晚的神色也变得紧张了，他抓住了对方的袖子，拒绝道：“不行，你不要命了？之前你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就提炼信息素，已经很冒险了。你不知道提炼信息素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情吗？”
厉青野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放心吧宝宝，我了解我的身体，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也不行！”钟晚好不容易才将这人从鬼门关盼了回来，他可不想让对方再出事。
他不能再忍受任何一个自己在意的人躺在那张冷冰冰的病床上。
“就一点点，不打紧的。”厉青野还在安慰他，“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会及时停止工作，好好休息。”
在钟晚坚持的目光下，他稍微松了点口：“就……先给你准备一次的量，你看行不行？Omega的发qing期比较频繁，一次的量总要备着的。”
“……好吧。”钟晚也妥协了，他支支吾吾地道，“对了，厉青野，我刚刚流了很多汗，我想要去洗澡。”
而且他现在饿了。
“我早上晕过去了，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家里有巧克力吗？”
“我去给你找找，你在这里等着。”厉青野刚想要站起身，就被人扯了扯手指。
钟晚的眼神有点可怜：“你能别离开我吗？”
“……怎么了？”
“我不想让你走。”钟晚很小声，“我就想让你陪着我。”
厉青野还以为钟晚是发qing期到了所以变得比平时黏人，他坐回了床上：“好，那我陪着你。可是家里很多东西都是新添的，库房里放了一堆零食，让佣人找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那你也……不能走。”钟晚道，“就让他们慢慢找吧，没事的。我还没有那么饿。”
厉青野却不想让对方一直挨饿。
与其让那些佣人帮忙找，倒不如现在就去买，说不定还快一点。
厉青野掏出手机给佣人发消息，让他们现在就去找附近的便利店。
吩咐完这件事之后，他又给家里的厨师发了消息，让他准备午饭，然后烘烤一些小甜品，等会儿端上来给钟晚充饥。
“那现在先洗澡好不好？”厉青野低头温声问道。
“嗯……”钟晚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好像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你带着我一起去吗？”
“当然。”厉青野很轻地笑了一下，“怎么这么黏人啊，宝贝？”
钟晚闻言，眼睫颤动了一下，嘴唇微启：“我……有点害怕一个人的发qing期。”
厉青野的笑僵硬在了嘴角。
不得不说，钟晚是很懂得怎么戳他的心窝的。
短短一句话，让厉青野心中又生出许多愧疚出来。
他欠钟晚的确实太多了。
未经过对方同意就将人标记，让对方独自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发qing期。
“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出去打仗都带着你，好不好？”厉青野抵着他的额头，许下承诺，“我永远都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对不起。”
钟晚吸了一下鼻子：“……我不是故意讲这种话让你难过的。”
“我知道，”厉青野道，“我都知道。”
他带着钟晚去洗澡了，刚洗完澡，佣人就送上来了巧克力，厨师也烤好了两个蛋挞送上来，钟晚吃了之后，气色正常多了。
二人接下来度过了疯狂的两个多小时。
等到发qing期差不多要过去之后，钟晚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躺在厉青野的臂弯，带上了耳塞。
厉青野打开了电脑，和警察署的人开了远程视频会议。
不过他全程都是打字的，没有出声音。
等到钟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厉青野猜测钟晚肯定饿了，催促对方刷牙洗脸，然后下楼吃饭。
钟晚刚坐起来，脸上有点呆：“……腿酸。”
“正常。”厉青野一本正经道，“是个人抬了两个多小时的腿，都会觉得腿酸的。”
钟晚听了之后，耳根又不争气地红了，他本来就不是脸皮厚的人，不禁逗的。
“你下午在干什么呢？”他只好转移话题。
“工作。”厉青野帮他梳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好了，宝贝，还能站着吗？不能的话，我带你去洗脸。”
“我可以的，我自己去。”钟晚“噔噔噔”地跑去洗手间了。
厉青野放下了手中的电脑，跟着一起来到了洗手间门口，他斜斜地倚在门框上，像是在观察对方洗脸。
钟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迷迷糊糊地说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厉青野道，“喜欢盯着你。”
“你先出去，我弄出来的水会溅到你身上的。”钟晚推开了对方。
“不要，”厉青野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放在掌心中，轻轻地摩挲了一番。他看着钟晚，目光如水似的，温和平静，“宝宝，我以后会一直像这样粘着你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说】
昨天出了意外没更，明天长更补偿


第99章 挑一只小猫
陪着钟晚度过发qing期之后，厉青野又开始认真工作了。
为了周末抽出时间和钟晚出去玩儿，他这几天工作量上来了，有时候将近六点的时候才回家，吃好饭洗好澡倒头就睡。
周五那天晚上，钟晚不经意间碰到了厉青野的侧腰，瞧见对方皱了一下眉。
他当时没有多想，但是回过头来才发现不对劲，于是晚上临近睡觉的时候，趁着对方不注意，掀开对方的睡衣。
钟晚的眼神定格在那块正在往外渗血的纱布上。
厉青野后知后觉，连忙将衣摆下拉，随后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前几天出任务，我带头抓捕犯罪嫌疑人，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不过你放心，这只是靠着腰侧擦了一下，伤口看上去比较吓人而已，没有很严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钟晚坐在床上，耷拉着头，急得眼睛都红了，“医院那边怎么说，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当天就处理好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伤口暂时不能碰到水，所以洗澡有点麻烦。你看我还是能正常走路，能跑能跳的，对吧？”厉青野将卧室的灯关了，只留下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夜灯。
卧室灯光太亮，他那块伤口太刺眼，他害怕钟晚看了之后又心疼，于是干脆不让人看了。
钟晚跟着躺了下来，但是目光还是一直往下面瞟，他轻声询问对方：“真的没事吗？”
“你看我这两天都这么过来了，能有什么事儿？”厉青野拽住了他的手，又掰正了他的脑袋，“好啦，你看我的脸，不要往我的腰侧看了。”
钟晚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听着，钟晚，我这个职业很特殊，受伤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而我拿着帝国的各种物质赏赐和名誉头衔，所以必须做那个保护世界的人。”
“不仅是我，你哥哥也是如此。”厉青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答应你，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为了你，我会努力活下去……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钟晚不喜欢听对方说这种话。
从前哥哥也跟他说类似的话，可是没过多久他哥哥就出事了，随后就一直躺在那张病床上，昏睡了两年。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还是回主星生活吧。元星刚建造起来，确实比较乱。”厉青野说这话的时候，也感到有些头疼，“周荆这件事情确实是意外，牵扯到了这么多案子。”
“你回主星，就不管这里的事情了吗？”钟晚问。
厉青野沉默了。
事实上，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弃元星的事情。
这里可是他的领地，他有责任和义务管理好这里的一起额，要不然他也对不起自己的子民。
“那我还是陪你吧。”钟晚翻了个身，正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
“与其把我放在主星一个人担惊受怕，倒不如让我在这里监视着你。”钟晚道。
厉青野心中涌出几分愧疚：“对不起啊，宝贝。”
他补充了两句：“其实这地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这里已经发展好几年了，治安还不错，基础设施也比较完备。你也看到了，其实生活在这里，和主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对吧？”
钟晚：“……哼。”
“好了宝宝，”厉青野搂住了他的腰，主动贴着他的耳侧道歉，“我承认这次受伤了还不告诉你，全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耽误你的好心情。我知道你为了这次出游计划，还特地去商场挑了很多漂亮衣服。你盼了这么久，如果就这么取消了，那岂不是可惜？”
“你现在还想着出去玩儿的事情呢？”钟晚反过来问道，“你是真的嫌自己命长，是吧，厉青野？”
他竟然叫自己全名了。
事情很严重。
厉青野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没再想了，我就是跟你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我受伤的事情。那我们的出游计划……暂时缓缓吧。”
钟晚抚摸着他的脸，神情有些难看：“阿野，你前两天还埋怨我因为害怕耽误你工作，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我发qing期到了的事情。你当时跟我说的是什么？对你来说……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我还重要。我想跟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厉青野的心中颇为动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嗯，我错了。”
“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出去玩儿，我想和你有未来。”钟晚道，“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就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样，我会很害怕。”
“好，我再也不敢了。”厉青野接过了主动窜到自己的怀里的钟晚，二人紧紧贴着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好好工作，如果吃不消了就休息，我不相信警察署缺了你一个人就没运转不了了。”钟晚嘀咕道，“我哥和瞿冬序不是在那儿吗？我哥也就算了，他肯定是乐意帮助你的。如果瞿冬序消极怠工的话，你可以举报他，来的时候政府就发了命令，说让他俩协助你办好元星球的事情。”
厉青野温和地笑了：“还有这事儿。”
“对啊，你别听瞿冬序说自己是来自愿帮忙的，根本没有接道任何指令……这都是他瞎扯的，我无意间从我哥哥那儿听到消息，说他来都是奉命而来的。”钟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哥哥说的“机密消息”告诉厉青野了。
不过厉青野也不是旁人，大家都是政府内的“重臣”，而且元星球的一切都与他这个主人息息相关，所以他知道这件事也无妨。
“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宝宝，我们先睡觉吧。”
“嗯……晚安。”
“晚安。”
*
在警察署的合理办案下，这桩案子很快就了结了。
该抓的人都已经抓到，该审问的东西也已经审出来了，后续工作他们直接交给联合法院了。
这桩案子了结之后，厉青野的伤势还没彻底恢复。
他口口声声说不严重，但是被子弹擦过怎么可能不严重，如果再往里去一点，伤到他的内脏，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厉青野躺在家里，和钟晚过了两天的二人世界。
他在家里修了一个巨幕电影室，二人经常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钟晚喜欢看那种爱情片，偶尔会看一些大场面的剧情片，厉青野没有特别的喜好，就单纯是为了陪伴钟晚。
“他俩怎么be了。”钟晚懊恼道，“我还以为结局会有反转的。”
厉青野从爆米花桶里拿出一颗爆米花，塞到了对方嘴里：“这是现实向的电影，在现实中，这样的感情很难破镜重圆了。”
这句话话音落下之后，二人都愣住了。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如果你当初不主动追着我全世界跑，凭我这个性子，我早就放弃了。”钟晚道，“我是个……很害怕得到又失去的人。”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如果当初不是肖衡主动跟我说……你还喜欢我，我是没有勇气去追求你的。”毕竟，在那时候，厉青野还以为对方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绝望的第三者，他不配，也不该插足二人的感情。
“肖衡还跟你说过这件事吗？”钟晚“扑腾”一下坐了起来，“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厉青野：“……”
他揽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他当时看你太痛苦了，所以才来找我的。他都是为了你好。”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钟晚抓了一下头发，有些狂躁地低声道，“这人怎么没跟我商量过。”
“你别怪他。”厉青野帮他理顺了方才被抓乱的头发，“其实他不是故意的，他当时也是太着急了……”
钟晚一下子泄气了。
他瘫倒在沙发上，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好几颗爆米花：“算了，这件事情……都过去了。”
“是啊，”厉青野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还有什么想看的片子吗？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我眼睛有点疼，我想出去散步。”钟晚的手虚虚地覆盖在了对方腰侧，“你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吗？可以走路吗？”
“当然了，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走很多路的。”厉青野道，“我们出去散步，路过宠物店的时候，你去挑一只小猫咪好不好？”
“小猫？”钟晚的眼神立刻变得亮闪闪的，“真的假的？”
“真的。”厉青野道，“你不是在主星养了一只小狗吗？再配一只小猫，就猫狗齐全了。”
“那……”钟晚犹豫道，“我们能把挑好的小猫送到主星上养吗？”
“当然了，回去的时候让小猫跟我们用同一个飞行器离开 吧。”厉青野跟对方解释，“我单独申请了一个飞行器，可以承载十个人。”
“好！”钟晚想要现在就去挑小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慢点宝宝……”
“……”
今天傍晚有点微风，西边的天空挂着一片火烧云。
这个别墅区里多的是出来遛狗带娃的一家三口，还有互相搀扶的老两口，湖边小径有一片嬉闹的声音，原来是小孩子在玩闹。
在这个星球上，就算再有钱有势的人，也过得普通人一般的日子。
这个星球比元星更加有温度。
“这个地方住的都是星球的高层管理者，或者是为星球做出巨大贡献的人，随便路过的一个人，可能就是外聘的科学家，或者警察署的高级管理成员。”
厉青野道。
钟晚点点头：“他们过得很开心，不像华府别墅区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冷冰冰的。”
厉青野听到这话，微微勾起了一抹唇角：“你喜欢吗？”
“嗯，更喜欢这里，”钟晚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落叶，惊叹道，“这是什么树上掉下来的树叶，我在主星上没见过。这个树叶竟然是标准的心形，好漂亮啊。”
“我也不知道。”厉青野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主星，对于这个星球的事物都不太了解。
“这是情人树，”这时候，二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对老年伴侣，其中那个Omega奶奶说道，“元星上的情人节和主星上的情人节日子不一样，在元星情人节那一天，你可以把情人树的树叶送给你的心上人。这东西很适合年轻人表白，你们要是觉得稀罕的话，可以摘一点落叶，带到家里去。”
钟晚咧开嘴角笑道：“谢谢奶奶。”
他偷偷藏了两片，然后贴着自己的小包放好：“回去之后可以当作书签。”
厉青野揉了揉他的头：“好。”
“就这么一个小公园里都有这么新奇的东西，我迫不及待想要去旅游了。”钟晚扬着头看厉青野，“等你伤好了，我们先挑个地方出去玩儿，怎么样？”
“先去你心心念念的游乐场。”厉青野回答道，“接下来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元星上有什么地方好玩儿。”
“这事儿简单，回头我把地图发给你。”厉青野又重新牵住了他脏兮兮混着泥土和杂草的手，“你也可以主动上网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
“那我回头查一下。”钟晚抽回了手，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了一下，又重新握住了都对方的手，“我们去挑小猫吧！”
“好。”厉青野单手插兜，夕阳洒下一层金辉，他的笑看着也是暖暖的。
钟晚拉着他的手往前跑：“快点啦，再晚一点他们都要下班了。”
厉青野被他拽着跑，嘱咐他跑得慢一些，小心脚下的石头：“放心吧宝宝，他们要赚钱的，不可能现在就关门了。”
“快走快走！”
【作者有话说】
今天长更有点费劲，明天就休息了哈


第100章 什么是普通人
他们买回来的这只小猫叫做珍珠，是一只特别漂亮的布偶猫。
钟晚特别喜欢。
他们从宠物店里顺带买了很多猫粮和猫玩具，还买了一个猫爬架，一个猫屋。
“这样，我工作的时候，你也不会太无聊了。”厉青野说。
“她好小啊，”钟晚手里拿了一个mini版的发卡，比对着她的脑袋，“再大一点就可以戴了。”
他趴在这只小猫旁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我突然想到阿旺了，如果把他也带过来就好了。”
先前不知道他们会在元星待那么久，他养的阿旺被送到落玫那里寄养了。
“玫姐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照顾好阿旺。”钟晚又懊恼道，“也是为难她了，自己辛苦怀着孕，还要帮我照顾狗。”
“没事儿，我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他们的话，我们可以先回主星。”厉青野跟着蹲了下来，拿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脸，“你哥哥后天就要回去了，他有跟你说行程吗？”
他哥要回去了？
“没有！”钟晚立刻机警地站起身，掏出手机，打给了钟彦，等到接通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叮”的一声，二人的电话接通了。
钟晚先问出口：“哥，你要回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钟彦那头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声音有一些急促：“我本来是想要跟你说的，出了点事情，耽误了。”
钟晚愣了一下：“哥，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你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劲。”
“嗯……在夜跑。”钟彦的声音平缓了几分，“我明天下午离开，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在主星帮你安排好。”
正好刚才提到了阿旺的事情，钟晚刚想说，就听见对方发出了一道……奇怪的闷哼声。
钟晚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和厉青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钟彦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倒是比方才平稳许多，“要不要我把阿旺接回来？离开之前你不是说你朋友已经怀孕了吗？我们离开很久了，一直把狗放在别人家里也不合适。”
“好的。”钟晚正是要说这件事，“哥，你帮我给玫姐多塞点钱，当作是她照顾狗的费用。如果她不愿意，就说这是我给她肚子里孩子的红包，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钟彦的语速快了一些，“阿晚，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们晚点再说，我现在……正在下坡，不是很方便打电话。”
“哦，哦……可以。哥我们明天中午约顿饭，吃好饭了你再走！”钟晚提醒了一声。
“可以，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等等！”钟晚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口了，“哥，我觉得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要不然你早点回家吧， 也许是易感期到了。如果你一直待在外面，信息素外泄……会影响到别的Omega。”
钟彦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钟晚有些心神不宁。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心事瞒着自己，他也不方便问，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厉青野摸了一下他的头：“怎么了？”
钟晚抬起头，和他对视了片刻，随后有些难受地钻到他的怀里：“厉青野，Alpha可以和Alpha恋爱吗？”
“可以。”厉青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普通人可以。”
“什么人是普通人，什么人不是普通人？”
“你哥哥不是普通人，瞿冬序也不是普通人。”厉青野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俩恋爱，必有一方工作不保。”
身为帝国的上将，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帝国的脸面。
他们享受了这份尊荣，就得约束自己的行为。
钟晚变得有几分悻悻的：“原来你都知道了。”
“宝贝，我比你更早知道这件事。”厉青野一副知晓很久了的模样，“不过你放心……他俩不是在恋爱。”
“不是在恋爱？”钟晚的脸色很纠结，他皱着眉头，问道，“那是什么？”
“这个词很难听，”厉青野回答，“你确定要听吗？”
钟彦在钟晚的心中一直都是神圣不可玷污的形象。
厉青野不想告诉对方事实，也是怕对方觉得他在造谣诬陷。
毕竟就算是他刚知道的时候，也不太能相信这件事。
钟晚摇摇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他意兴阑珊地逗了一下猫，哀叹了一声：“其实我哥哥做什么都可以，我只希望他能高兴。他的日子过得……也很苦。”
“可瞿冬序不像是个能疼人的。”厉青野还补了一刀。
钟晚更加难受了：“那……万一以后真有撕破脸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揍他？”
厉青野挑了一下眉：“揍他？可以。”
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很为难，反正他也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你得跟我一起，保护我哥哥，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钟晚提醒道。
“当然了，我也会把他当作亲哥哥的。”虽然他这个“亲哥哥”从前对他下手也挺狠。
“我哥说要把阿旺接回去了，所以我们现在不着急回去。我知道你在元星还有没有解决的事情，现在可以留在这里了。”钟晚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亮晶晶的，“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好，不过这周末我可以按照计划陪你去游乐场，”厉青野站了起来，将钟晚也扶了起来，“你想带着珍珠一起去吗？我们可以找个宠物友好型游乐场。”
“不行。”钟晚摇头，“珍珠是一只小猫，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等到去海洋馆或者植物园这种地方我们再带着她一起吧。更何况我们去游乐场还得玩儿各种项目，小猫肯定会害怕的。”
“好。”厉青野什么都听他的，“那等明天把你哥哥送走之后，我们就去超市采购一些零食，等到出去玩儿那天带着？”
钟晚想想就觉得美好，他点头，咧嘴一笑：“好啊。”


第101章 游乐场
次日，二人去送别了钟彦。
他们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我哥要走了，我还有一点舍不得。”钟晚挽着厉青野的胳膊，神色有些失落，“他现在一定觉得我见色忘哥了。”
厉青野“噗嗤”一笑：“你放心，你哥哥的心眼没你想象中那么小。”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S市私家菜饭店，没想到元星也有分店。”钟晚感叹了一声，“其实你说得对，住在这里是挺容易习惯的。”
毕竟这里和主星大差不差的。
“这是你哥哥选的饭店，”厉青野轻声告诉对方，“他知道你喜欢这个，才选在这里。”
钟晚听得心中一酸：“你再这么说，我就舍不得我哥走了。”
厉青野不敢说了。
他害怕自己再说下去，对方不是舍不得钟彦走，而是要直接跟着钟彦走了。
二人到的时候，钟彦正坐在包厢的一角，他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阳光从窗户斜着射进来，映着他半边影子都是挺拔的。
清秀如竹，气质出尘。
这样的Alpha，在哪儿都有人追捧吧。
怪不得瞿冬序那样的人也会喜欢。
钟晚叫了声“哥”，然后走到他身边，扯了他的手腕：“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钟彦朝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元星的人，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钟晚坐了下来。
厉青野趁机叫服务员开始传菜。
“你和瞿冬序一起回去吗？”钟晚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观察对方的反应。
谁知钟彦的表情就像是听到陌生人的名字一样波澜不惊：“嗯，他跟我一样，工作都结束了。”
“哦，”钟晚收回了目光，转移了话题，“哥哥，我记得你拿到的第一笔工资，就请了我吃这家饭店。没想到元星也有这家店的分店。”
“嗯。”钟彦应和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这家饭店的油酥鸡。”
“对对，这个特别好吃。”钟晚又扯了一下厉青野的袖子，“你也尝尝，这个真的很好吃。”
厉青野突然被拉进了话题里，他不想多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钟彦也不是很想听他说话。
整个饭局都是钟晚带动的气氛，一顿饭下来，倒也算是和谐。
临走的时候，钟彦朝着厉青野撂下狠话，警告对方如果不好好对他弟弟，他真的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厉青野连发了三次誓言，才让对方放心地离开了。
钟彦离开的那一晚，钟晚心中不好受，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视。
厉青野特意亲自下厨，熬了一一碗甜品给对方，虽然不好吃，但是卖相还是可以的。
钟晚收到这份甜品之后，才终于破涕为笑。
二人继续如从前一般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周末，钟晚终于去了心心念念的游乐场。
他像是小学生郊游一样，排队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兴奋得很。
厉青野等在他后面，帮他扶正了遮阳帽，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笑着帮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我从前心脏不太好，”钟晚说，“那时候要去游乐场玩儿，我不一定敢去。”
“什么时候？”
“大学的时候吧，”钟晚回答对方，“大学时期我求了我爸妈，让我留在宿舍里住，我们寝室经常熬夜打游戏到两三点钟。”
厉青野高中的时候就去部队了，作息健康得很，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日子。
“我们寝室有个人有抑郁症，”不知道为什么，钟晚压低了声音，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背后讲究别人不是什么好事儿，哪怕他讲究的对象在遥远的另一个星球，“他的作息最乱，而且很容易发狂，每次他犯病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动。”
都是贵族家培养的Omega，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厉青野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
他总是听钟晚说起大学时期发生的事情。
他对对方嘴里的大学生活都有些憧憬了。
厉青野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留在本地上大学，这样的话，二人大概率会在一个大学读书。
“我们学校的贵族宿舍是三人寝，平民寝室是六人寝。”钟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我和另外一个Omega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他很可怜，出身不算太高，一毕业就被送去家族联姻了。他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还要和对方完成永久性标记！我现在看他的朋友圈，感觉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从前明明很爱笑的。”
厉青野给对方开了一瓶冰汽水：“那你们毕业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吗？”
“有，断断续续地联系着。我哥刚出事儿的时候，我心情很低落，想要找他聊天，但是我没想到他过得比我还差，他丈夫赌博差点将家业赌没了。”钟晚的脚踢开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头，他抿了抿唇，声色有些落寞，“他们家是他丈夫的爸爸主家，他丈夫受罚，他还连带着一起被罚。因为家中少了很多财产，他们连请保姆的钱都没有了。很多脏活累活都是他做的……明明他从前也是个小少爷。”
厉青野有些不解：“这样的情况，难道你朋友家人不想着将自己的孩子带回来吗？离了婚洗掉标记，和从前一样待在家里不好吗？”
“不行，他是被‘卖’到他丈夫家里的。”钟晚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个词很难听，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当时他们家做生意急需现金周转，和他丈夫家签了协议，代价是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对方家里去。我那个朋友在他家人眼中，可能更像是个明码标价的商品。”
虽然很不想比烂，但是钟晚一直觉得自己的父母没有将自己送到别人家里去联姻，反而考虑了钟彦做他的结婚对象，甚至还打算让钟彦继承钟家，是比较明智的。
他父母对他很严格，但还不算太坏。
“到我们了，宝宝。”厉青野牵着钟晚的手往前走，验证身份证，他扭头安慰道，“好了，别去想那些事情了。我们是出来玩儿的，开心一点不好吗？”
钟晚抹了一把脸：“好！”
太阳很大，他能闻到自己脸上的防晒霜的味道。
他坐了过山车，下来之后就腰酸腿痛的，而且头晕目眩，已经辨别不了方向了。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钟晚虚弱地问道。
厉青野扶住了他，言简意赅解释道：“我开过战斗机。”
如果连这个都坚持不住，更别说在空中驾驶战斗机了。
不得不说，厉青野是天生的军人，各方面的素质都有异于常人。
钟晚：“……”
“那你玩这个是不是很无聊啊？”钟晚弱弱地问道。
“还行，风挺大的，在上面很凉快。”厉青野拉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今天太阳太大了，有点热。”
钟晚有点受挫，他半死不活地坐在一个甜品屋的帐篷底下，手里拿着一支冰淇凌。
如果再不吃点甜的东西，他就要难受死了。
“要不然玩儿旋转木马吧？”厉青野建议道，“这个不危险，也不刺激。”
“也不好玩儿！”钟晚抗议，“我不要玩儿那个，我们等会儿去玩激流勇进。”
“你确定吗？”厉青野挑眉问道。
“还有海盗船。”钟晚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来都来了。”
下次再来这种地方玩儿，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反正他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不舒服，还能坚持。现在的反应，有可能只是不习惯吧。
“如果我真的很难受的话，再去玩儿旋转木马。”钟晚做好了打算，“我们现在就去找激流勇进！”
【作者有话说】
忘记今天要更新了，补上（我说的“今天”一般截至我睡觉前）


第102章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钟晚差点呕吐了，他脸色苍白地坐在游乐场的餐厅里，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太好。
厉青野买了一把扇子，不停地给对方扇风，然后又给对方买了一杯柠檬水——喝点酸酸甜甜的东西，大脑能稍微清醒一些。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天赋。”钟晚摆了摆手，“算了，我们等会儿还是去坐旋转木马吧。”
“如果你觉得旋转木马不够刺激的话，还可以试试碰碰车。”厉青野主动提议，“我来开车，撞别人，好不好？”
钟晚眨了眨眼睛：“你来开车？”那岂不是太犯规了。
这人的手是用来开坦克的，开个碰碰车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钟晚喜欢。
“但……你也不能开太快了，要不然我肯定会不舒服的，”钟晚怂怂地发言道，“就……稍微慢一点。”
“好，要是你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随时提意见。”厉青野牵着他的手，“还想要吃什么？我给你买。等会儿歇好了再去玩儿。”
“唔……想吃爆米花，闻着好香啊。”钟晚深深地嗅了一下。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厉青野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去面前的小食区排队了。
二人在休息区吃饱喝足了之后，有去玩儿了一下午。
钟晚人菜瘾大，虽然一直都很害怕，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来，似乎是要将自己童年缺失的游乐园回忆用这一天的时间全部弥补回来一样。
晚上五点钟，两个人兴尽而归。
厉青野为了奖励勇敢了一天的钟晚，特意带着对方去吃了大排档。
对方嘴里说的“虽然都是垃圾食品但是真的很好吃的”那种店。
厉青野没吃过这种东西，闻到那些油腻的味道的时候，他有些反胃，不过他没有在钟晚面前表现出来。
钟晚看上去比他自在多了，他大学时期认识了很多平民同学，他们都很热情地邀请他吃大排档和路边摊，刚开始钟晚也是像厉青野一样不适应，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而且他后来是真心觉得这些垃圾食品很美味。
“大二的时候，我翘了一节公修课，跑到学校后边的江边，和朋友们一起在草坪上烧烤。”钟晚一边吃一边回味从前的事情，“他们从学校的音乐器材室租了一把小提琴，让我拉小提琴，我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不太想接这活，然后他们就说……这是他们花了一百块钱租的。”
钟晚说着说着笑出了声：“虽然那时候一百块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的，但是我也跟着他们一起露出了心疼的表情，然后还是应他们要求，拉了几首简单的曲子。”
细细数来，大学时光好像是他短暂人生中唯一称得上是快活的日子。
他的很多美好记忆，都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留下来的。
“你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好像还在部队训练，那时候南方边境的战事还没有平息，我们一直在对外打仗。”厉青野也随便聊了聊，“部队里的日子比你想象中还要无聊，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在那里的日子。如果厉家没有出事儿……我说不定会跟你上同一个大学。”
“啊……那说不定我爸妈真的会张罗着让我嫁给你。”钟晚接道。
二人原本是门当户对的，但是这中间生了太多变故，厉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厉家，钟家也早就不是原来的钟家。
“那样的话，你得生我的气吧？”厉青野有些醋溜溜的，“毕竟那时候你还喜欢你的哥哥。”
“可是你那时候也不喜欢我。”钟晚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在那个时候跟你在一起呢。”
厉青野闻言，倏然间垂下了眸子。
“不过我倒是挺想你在那个时候认识我的。那个时候你有退路，离开我也能过得很好。你知道吗钟晚，我们俩分手之后，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他的声音轻下去了，似乎陷入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中，“我强迫自己不去找你，可是又害怕离开我之后没有人保护你，害怕有坏人欺负你。我可以退出你的世界，前提是你开心。”
钟晚是个很容易流眼泪的人，他听对方这么说，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嘟囔了一声：“不要老是提起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好，不提了。”厉青野抽出了一张纸巾，帮着对方擦了擦嘴，“宝贝，问你个问题。”
“嗯？”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嗯嗯？？？”
钟晚忽然提起了精神，可是欣喜了一瞬之后，心中就只剩下懊恼：“这个事情你怎么能提前问我呢？你不该给我惊喜吗？”
“求婚的时候给你惊喜。”厉青野说，“但是婚礼的话……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结过婚。”钟晚夹起了一只生蚝，然后又看向了桌上的扇贝，脑海中灵机一动，“要不然在海滩边上举行吧？”
“海……滩？”厉青野又替对方擦去了嘴角的蒜蓉，别告诉他，这人是因为吃了生蚝才想起在海边举行婚礼的。
“对啊，我们可以请个乐队，然后布置得简单一点，用鲜花和气球搭个景就行了。”钟晚随口说道，“其实只要我哥和我的朋友在，我就高兴了。具体什么样……不用太讲究的。”
“不行。”厉青野只想要给对方最好的，“人生只有一次的事情，不能太马虎。”
“那你找专业的婚礼策划嘛，”钟晚举起了油腻腻的手，“不过我可以负责鲜花布置，说不定日后可以拓展这个业务。”
他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鲜花产业。
而且他一定会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
厉青野忍俊不禁：“先擦擦手，笨蛋。”
钟晚朝他递去了自己的双手：“你给我擦。”
厉青野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湿巾，十分耐心地给对方擦手指头：“可以在海边举行婚礼。”
“真的？”
“嗯……不过具体怎么安排和布置，还是交给我吧。”


第103章 回家
厉青野在元星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寻找之前那个在居民楼救了自己一命的言晗，兑现自己的承诺。
对方是个医生，专业素养也不错，厉青野要将他调到军队里，不是件难事。
其实军队里的军医很辛苦，还有生命危险，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厉青野还想将对方调到联邦医院里，可是对方拒绝了。
“难道他是有什么心愿吗？”钟晚听到这件事之后，也觉得不解，有谁会放弃安稳高薪的工作不做，转而去做那种低薪危险的工作呢？
“不知道，他说见了面之后再跟我解释这件事。”二人正出发前往见言晗的路上。
言晗为了答谢厉青野，特意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厉青野不想叨扰对方，但是实在耐不住对方的热情。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因为言晗救了厉青野，所以钟晚对对方口中这个医术高超的Alpha也颇有好感，他忍不住多关心了两句。
“也许吧。”厉青野摇摇头，“现在先不想这么多，到了地方再聊吧。我等会儿去警察署拿一下东西，是带给他的礼物。”
“好……”
二人兜兜转转，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言晗的家里。
再次回到这个居民楼，厉青野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我就是挂在那根管道上，”他脸上的表情很轻松，似乎没有意识到当初的境况有多么危险，“外面的窗户很坚硬，我的手都快砸废了，才将他家的窗户砸破。”
钟晚听得心都要揪起来，他牵起了厉青野的手，摇摇头：“别说了。”
厉青野道了声：“好。”
“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又关心地询问道，“对不起，我以后不在你面前说这样的事情。”
“不是吓到。”钟晚瘪了一下嘴，“我很难想象那个画面，一想到……”
他就忍不住心疼。
厉青野大概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他捏了一下对方的脸，凑近对方的耳朵道：“不要担心，我现在整个人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周荆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能害我了。”
钟晚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我们现在进去吧，人家还在等着你呢。”
两个人走了上去。
言晗来开门的时候，腰上还围着围裙。
“你们来了？”他有些惊喜地擦了擦手，然后将二人往屋里引，“这位是你的伴侣吗？”
厉青野攥紧了钟晚的手：“是。”
钟晚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发汗，不过被对方握住之后，就不再冒汗了。
“我……是厉青野的男朋友，我叫钟晚。”他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言晗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锅里还有一个菜没盛出来，你们稍微等等，马上就能开饭了。”
他们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
“不着急，你慢慢来。”
不得不说，言晗的手艺是不错的，钟晚和厉青野二人好久都没有吃到这种家常菜了。
“本来是想请你们去饭店的，但是我们这边没什么好饭店。”言晗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平时的工资也不高，只能勉强糊口，能请你们去的饭店，估计你们也看不上。”
言晗早就知道了厉青野的身份，现在和对方说话，都有些拘谨了。
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当初随手救的人，竟然是这个星球的统领。
“我们平时也吃大排档的。”钟晚接道，“家常菜好，健康有营养，辛苦你了。”
厉青野忍不住笑了。
钟晚还是像从前一样，跟个小太阳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捧别人的场。
“你们尝尝，我平时就经常做饭。”言晗热情地说道，“我朋友都说我手艺不错。”
卖相就很好了，尝起来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对了，”厉青野主动问道，“先前说要把你调到联邦医院，你怎么不同意？”
“啊，”言晗回答对方，“我就是想进军队，或者进政府……其他的，都不想。”
“军队里很危险，”厉青野又忍不住提醒了对方一遍，“很有可能会丧命。”
“嗐，我知道。”言晗举起酒杯，和二人碰了一个，“不过我只有这一个意愿。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元星吗？”
厉青野摇头。
元星现在还在开发中，除了会给移民者一笔补贴以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元星作为主星的附属星球，需要攻打不远处的兰星。这个地方作为备战星球，常年和兰星对峙。”言晗的眼神忽地定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酒杯中，“我的父母，曾经被兰星的军队给杀了。”
厉青野和钟晚对视了一眼。
“如你们所想，其实我就是想要报复这些人，谁叫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呢。”言晗苦笑了一声，“就算知道军队危险，我也想去。”
厉青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我的体力不行，而且还有点近视，肯定不能亲自上战场杀敌。”言晗自嘲地继续道，“不过好在我的医术还不错，能进军队帮忙医治受伤的战士，也算是为我爸妈报仇了。”
“如果你要当军医的话，一定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钟晚主动敬了他一杯，“希望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平安顺遂。”
“多谢。”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之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钟晚和厉青野就准备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他们就该准备回主星的各种事情了。
“你就主要负责你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厉青野将人领到了沙发上，给对方开了一瓶新鲜的果汁，“我这儿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你就在这里躺着看电视好不好？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还要照看珍珠呢，”钟晚没有忘记自己的小猫，“也不知道小珍珠和我们阿旺能不能相处好。”
“要是相处不好的话，就分两个房子养。”厉青野身上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别说养两个宠物了，就算再来十个八个，他也能给每个宠物一套房子住。
“那我岂不是要来回跑啊？”钟晚不同意，“我觉得他们还是能相处好的，阿旺的性格很好，你见过了就知道了。”
“好，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去工作了？”厉青野弯下腰，捧着钟晚的后脑勺，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钟晚仰起脖子，回应了对方。
珍珠是一个很黏人的小猫，见钟晚回来了，还主动跳到他的身上，喵喵叫了两声。
钟晚真的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除了一些精美的小衣服以外，还有一些珍贵的头饰。
他现在出去逛商场都用厉青野的卡，买什么东西都不心疼。他也没有元星币，只能用厉青野的卡。
*
次日，他们坐上了回到主星的飞行器。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两个人住在一起还算是温馨，里面有卧室，有卫生间，像是一个小型公寓。
听说这原本安排了十个小房间，能供十个人乘坐，但是这次只有他们二人回主星，所以厉青野特意叫人将这个飞行器拆了重建了。
有了珍珠陪伴，就算回去的路上信号没稳定不能玩儿手机，钟晚也没觉得无聊。
马上要回家了。
他是带着厉青野一起回来的。
走的时候没有想过，他能和厉青野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带着一只小猫。
钟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今天钟彦有事儿，来接他们的是厉青野的下属，还有落玫。
准确地来说，落玫现在也是厉青野的员工，先前钟晚和厉青野做的那个约定还作数。
见二人手挽着手一起回来，落玫立刻凑了上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声：“老板！”
厉青野笑着回应：“钟晚念叨你很久了。”
“玫姐，”钟晚拿出了为落玫准备的小礼物，“辛苦你了。”
落玫不客气地收下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你是不知道，你家那只小狗可喜欢叫了，我都被邻居投诉好几次了。他一直都很想你，对着你的照片就不叫了。”
抱着珍珠的钟晚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对不起啊玫姐，给你添麻烦了。”
他对阿旺也有愧疚。
在外面野了这么久，回来之后就给家里添了“二胎”。
如果到时候阿旺真的不喜欢珍珠，那他还是把珍珠抱走养吧。
“没事儿，钟将军回来得早，他早就把阿旺牵走了。”落玫啧啧道，“钟将军长得可真帅，每次见到他，我都……”
“玫姐，”钟晚低声提醒了一下，“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你矜持一点。”
“好好好，”落玫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她也挽住了钟晚的手，“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等着了。”
回家的路总是漫长而又幸福的。
厉青野没有直接将人带回华府，而是先将人送到了对方自己家里。
“你很久没有陪你哥哥了，先回家和他一起住吧。我不回华府，还住在这个小区，就是你卧室对面的那栋楼里。”厉青野为他为了车门，临走前摸了摸他的头，“想我的话，给我发个消息，一开窗户就能看见我了。”
钟晚很乖地点头：“那你一个人住……小心点。”
“没事儿，”厉青野勾唇一笑，他的手拦在了车顶，害怕对方撞到头，“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坏人？”
钟晚哼了一声，下车了。
落玫跟着他一起下车了。
“小晚，恭喜你们啊，我就知道你俩肯定能成。”刚走出去不久，落玫就压低声线和对方道，“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嗯……他也吃了很多苦，现在想想……其实从前很多事情都闹得很没有必要。”钟晚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之前差点要彻底失去他了，在生死面前，什么东西都是次要的。”
“这么严重啊？”落玫变了脸色，关于在元星球上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第104章 一定会喜欢你的
大概是因为政府有事儿，所以钟彦回来得很晚。
落玫也在他们家里待到很晚。
两个好朋友很久没有见面了，在此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一见面就聊得特别投缘。
“事情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就复合了。”钟晚说得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其实就算没有周荆的事情，我大概也不会让他等太久。”
周荆不过是个推手，将他推过了那条难以跨越的心坎。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个契机，让自己放弃或者前进的契机。
“天呢小晚，”落玫忍不住抱了他一下，“你们真的很不容易，看到你们修成正果……我这个旁观者都很高兴。”
“在此期间麻烦你了，玫姐。”钟晚面带歉意，“下次我再带着他来你家看你。”
“好，我等着你们。”落玫轻笑了一声，“算起来，他还是我的老板，现在还每个月都给我打工资呢。”
“他……在别的方面，还算得上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钟晚哼哼了两声，“对了玫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还是能来我的花店帮忙。我现在回来了，应该会重新运营花店。”
“好啊，我也愿意和花打交道。虽然做生意要面对各种糟心的事情，但是每次看见漂亮的鲜花，心情就能好很多。”落玫单手撑在沙发上，大概是因为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准妈妈，形成了潜意识，所以她总是有一只手护在腹部，她笑起来很温和，也很温柔。
那种长久被爱滋养的幸福感是伪装不出来的。
钟晚很羡慕。
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变得和落玫一样，幸福得显而易见。
“我也是，”钟晚附和道，“我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养花。”
“不过做生意很辛苦，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顾客，”落玫忍不住吐槽，“有时候和他们掰扯不清，真的伤脑子。”
钟晚想起了上次自己被顾客刁难的画面。
那一次……就是厉青野站在自己身边，帮他解决了那个麻烦。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钟晚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还能打人不成。做生意嘛，难免的。”
“你心态真好……”落玫笑了笑，抬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挂在墙上的钟，“哎呦，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要不你等等，等我哥回来，让他送你。”钟晚看了眼和哥哥的对话框，“他马上就要到家了，你等等吧，这么晚了，你一个Omega独自回家，我不太放心。”
“没事儿，我叫个车回去吧。跟你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自在，”落玫吐了一下舌头，“我这命就不适合谈帅哥，看到帅哥我就发怵。”
钟晚被对方的话逗笑了：“我哥又不凶。”
“哎呀这不是一码事，你肯定不理解，毕竟你从小就和帅哥在一起长大，长大了之后又谈了个帅哥，你……自己也是哥帅哥。”落玫打量了他一圈，啧啧了一声。
其实如果不是钟家发生变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钟晚这样的人有交集。
“好吧好吧，那我帮你叫个专车过来，你不要自己打网约车了。”钟晚已经开始翻手机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好~”
送走落玫之后，钟彦很快就回家了。
看到钟晚的时候，他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和厉青野住在一起？”
钟晚“嘿嘿”了两声：“想你了。”
钟彦轻哧了一下：“少来。”
然后提着一个小蛋糕，轻轻放到了他面前。
钟晚“哇”了一声：“还是哥哥了解我。”
“吃完早点睡觉，明天不要赖床，注意多锻炼身体。你在元星这几天都胖了一圈了。”钟彦无心地说了一句。
但是钟晚进心了。
怎么能说他胖。
小蛋糕都不香了。
他抱着小蛋糕回到卧室，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
过了几分钟，他的手机弹出来了一条新消息。
是厉青野发来的。
“我在外面的窗户边上，现在掀开窗帘就能看到我。”
钟晚看到之后，顺手拉开了窗帘，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朝他打招呼的厉青野。
此时对方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喂，在干嘛？”厉青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很有磁性，不知道是不是手机麦克风的原因。
“我哥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但是他还说我胖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吃了。”钟晚有些泄气，“我真的胖了？是不是这几天在元星上吃太多了啊？”
“哪有。”厉青野道，“而且胖一点也很可爱，你太瘦了，腰背的骨头都硌人。”
“那我吃了。”钟晚觉得对方说得没错，瘦一点就应该多吃一点，胖一点也很可爱。
“吃吧，你喜欢吃甜品的话我专门请个甜品师在家里好不好？”
“……你会惯坏我的。”
“把你娶回家里当然是要惯着的。”厉青野理所当然道，“你还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
“谁说要嫁给你了，这事儿……还早。”钟晚的脸倏然间发热起来，他和厉青野经历了很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谈起结婚，他还是有些紧张。
人在经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时，就会产生这种紧张的情绪。
“还早？”厉青野挑了挑眉，然后故作哀怨地在电话那头道，“那我还要等多久啊？你不会打算这么一直吊着我吧？”
“哪儿有？”钟晚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很迅速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没有求婚没有订婚，这事儿就免谈。”
“快了快了，你别把这件事挂在嘴上，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厉青野也跟着放低了声音，两个人像是在说悄悄话，“我下周要出一趟远门，到时候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间都见不着面，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么久？”钟晚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为了工作，也只好接受，“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不危险，就是……出去一趟。”厉青野这话说得模糊，“快的话一周就能回来，你别担心。”
“好。”钟晚点头答应了，“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明天和我出去一趟吧，”厉青野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明天是我爸的忌日，他和我妈是葬在一起的，当年算得上是前后脚去世的。”厉青野电话那头突然少了很多杂音，像是开了静音一样，“这次是想过去祭拜一下，顺便……带你去见见他们。”
钟晚听到这话，神色严肃了一些：“好……”
他爸妈的第一个忌日已经过了。
不过等再过一段日子，他也是要带着厉青野过去祭拜他爸妈的。
至少给爸妈看看……他已经得到了可托付终生的人。
“我明天早上九点来接你好不好？”厉青野问。
“嗯嗯……我订个闹钟早点睡觉。”钟晚道，“你也早点睡觉。”
“好，晚安。”
“晚安。”
*
次日，厉青野是早上八点半就到了的。
他一直和钟晚说不着急，但是钟晚忙得上蹿下跳的，就怕自己耽误了时间。
“这套衣服好不好？”钟晚整理了一下领口，站得笔直，像是军队里的新兵一样，紧张忐忑，“还是换成这套？”
他拿出了另一套衣服，贴着自己的身子比对了一下。
厉青野拍了他的脑袋：“搞这么拘谨做什么？我爸妈生前就不是注重细节的人，他们出身于军队，都很随和的。”
“出身于军队！”钟晚叹了口气，“那我是不是看着太弱了，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的，”厉青野吻了他的额头，“一定会的。”


第105章 你今天高兴吗
厉青野爸妈的墓地很偏远，但好在是个清净的地方，远离了闹市的喧嚣。二人驾车过去，大概要在路上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钟晚在花店中挑选了许久，自己搭配了两束白菊，精心地包扎了起来。
“唉其实我俩应该出去买的，我这个花店刚刚重新经营起来，货源还不稳定。”钟晚这次没有继续用厉青野包下的那个仓库，而是绕远选了一家品质上乘、价格偏低的花库。
他在这里待不久了，只不过是因为房租没到期，再加上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所以才又把花店开起来了。
“对了，那个花库雇佣的几个残疾人工人，你有想好怎么解决他们的问题吗？”虽然这不是厉青野的义务，但钟晚还是想要问一嘴。
“徐锦灏之前跟我说，他已经将这些工人调到我名下的产业上班了。”厉青野回答道，“工资不多，但是肯定够他们生活的。”
厉青野不是慈善家，不可能直接送每人一百万，帮他们养老送终。
他只能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给那些可怜人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
“一个月五千，包吃住，五险一金。”厉青野说，“怎么样？”
在S市这样的地方，后两样更吸引人。
钟晚点头：“这样就很好了，厉青野，你真好。”
厉青野喜欢听对方夸他：“是吗？”
“其实我手里有不少残疾人工人的，”厉青野又主动道，“等到元星发展好了，我还打算带着他们去那里发展。元星的移民政策有补贴，全部都是政府出。”
“那他们就不用担心生计了，”钟晚朝着他莞尔一笑，“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好了，我们现在先出发吧。”现在的时候也不早了，厉青野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我来抱着这两束花。”
钟晚点点头，将自己包好的两束花递了过去。
二人驱车前往墓园，这是烈士陵园，为帝国牺牲的英雄们死后会葬在这里。
这里和别的墓园不一样，这里充满了肃杀和悲壮的气息。
不过也许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吧。
“爸，妈。”厉青野将送来的那两束花摆到了对方的墓碑前，“今天是爸的忌日，我来看你们了。”
他牵起了钟晚的手，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未来会是我的合法伴侣。”
钟晚走上前一步，开口的时候有些紧张：“叔叔阿姨好。”
“他很乖，也很听话。”厉青野看向钟晚，眼神中饱含爱意，“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两个人握紧的手上都有些冒汗。
二人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他们都要在墓碑前见家长。
“他是一个很惹人心疼的人，我过去不懂事，伤害了他一次。但是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了。”厉青野继续道。
此时风声吹过，似乎是回应。
“你们要是在世的话，肯定要骂我，说不定还会打我。”厉青野浅浅地笑了一下。
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来，那这画面确实有些悲凉。
不过他的手里还牵了一个Omega，一个让他能为之付出生命的Omega。
二人紧紧依偎的画面，倒是有些温馨。
“你们在天之灵监督我吧，如果我从今往后对钟晚不好，我……”
钟晚及时劝住了他：“别说这种话。”
厉青野微微一笑：“好。”
“不过我肯定不会。”
“嗯，”钟晚轻声应他，“我相信你。”
“这是钟晚给你们准备的花，”厉青野又面向墓碑，目光落在了那两束花上，“今天一大早上就起来挑衣服，然后又紧忙跑到花店挑花，仔仔细细弄了一个多小时呢。”
钟晚听到这话有些脸红，他想要阻止厉青野说这样的话，但是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
在人家父母墓碑面前捂他的嘴，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希望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厉青野喃喃道，“我现在……就很好。”
有钟晚在身边，他这一辈子都没什么遗憾了。
此时钟晚走上前来，也说了两句：“叔叔阿姨好，我是厉青野的男朋友。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希望没有叨扰到你们。厉青野之前没跟我说过你们喜欢什么东西，所以我就只准备了两束花。”
“如果下次打听到了你们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再拿过来。”钟晚有些嘴笨，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回到了他结巴那个时期，“其实厉青野对我挺好的，之前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们会更加珍重当下的日子。”
厉青野的动作又紧了两分，将对方的手稳稳攥住了。
“我们现在很幸福，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他。希望你们在那边不要太担心了。”钟晚嘴中落下了最后一句话，“谢谢你们……生出了这么优秀的孩子。”
厉青野的瞳光颤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挺失败的，也以为钟晚虽然现在已经不提了，但是心中总是会对自己有怨言。
没想到对方心中是这么想的。
“好了，”钟晚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还要和你爸妈说什么吗？”
“没有了，想说的都说完了。其实我经常过来和他们说话，所以也不用待得太久。”
无父无母的孩子大概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对着墓碑聊天。
钟晚环住了他的腰，脸贴上了他的胸膛，给他的心口送去的一点温度。
“那我们回家吧，我今天还没有遛过阿旺，等会儿他该着急了。”
“好。”厉青野道，“我和你一起。”
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本来是说好了，就是奔着“见家长”的目的去的，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
但是厉青野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他爸爸的忌日，所以他还是难以释怀。
钟晚将他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对方的手：“别难过了，我今天晚上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你要做饭？”厉青野抬头问。
“嗯……简单一点的饭菜，我做给你吃。”钟晚想了一下，“准备个四五道家常小菜，好不好？”
“我来你家吗？”厉青野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我感觉你哥哥可能会不高兴。”
每次他出现在钟彦面前，钟彦都是一副全身上下冒寒气的样子。
厉青野知道对方至今都没有彻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啊……”钟晚没想到这么多，他思考了一会儿，“不然去你家？就是你在我们家附近买的那个房子？”
“这样可以吗？”厉青野掩藏住了自己眼神中的期待，其实他回来就想和钟晚同居，只是碍于钟彦，他不好说什么。
“当然可以啊，”钟晚点头，“就是去你家住一晚上，应该不要紧的，其实我哥哥最近很忙，我一个人独居在家他也不放心。我和你睡，他反而安心一些。”
漂亮的Omega是需要人护着的。
厉青野坐起身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那我等会儿送你回家整理行李？”
“好，等我几分钟。”
钟晚的提议让以为自己还得等很长时间才能重新住一起的厉青野精神大振。
厉青野遛狗的动力都多了不少。
钟晚见对方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也跟着高兴。
他在网上搜了教程，三点钟的时候就开始下厨，准备了四菜一汤。
当然了，厉青野也没有闲着。
他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剥剥大蒜洗洗葱什么的。
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干活也很美好。
“阿野，你今天高兴吗？”钟晚问。


第106章 我舍不得你
“我高兴，”厉青野抓住了对方的手，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边吻了一下他的手，“和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那你……”钟晚又低下头，很小声道，“下周能不能早点回来啊？”
“嗯？”
“我会想你的。”钟晚的眼睛很圆，在灯光的照耀下亮亮的。
他这样一张脸，发出这样的表情和声音，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的请求。
厉青野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尽快好吗？你知道的，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但是他要做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不得不去。
钟晚以为他真的有很要紧的工作要处理，心中虽然不舍得，但是也只好同意：“我下次……会在华府等你。华府的密码是什么？你改动了吗？”
从前他是知道厉青野家中的密码的，但是如今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改动了没有。
“改了，”厉青野正等着他来问呢，“现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钟晚呛了一下：“我的生日吗？”
“对啊，”厉青野理所当然道，“你未来是我家里的另一位主人，改成你的生日有什么不好？”
钟晚是高兴的，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又难免多想：“那从前那个密码也是谁的生日吗？”
太小家子气了，说好要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提起。
那个人的名字和跟那个人有关的所有事情，大概要永远成为二人心头的一根刺。
他可以跟别人说自己不在意，但没法骗自己完全不在意。
厉青野收起了笑容，语气认真了很多：“从前的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
他没有和钟晚说过，其实他和自己的母亲关系是很亲密的。
但是自从他妈妈也跟着爸爸一起去世之后，他就很少去想跟他妈妈有关的事情。
钟晚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啊……那你为什么改掉了啊，其实你没必要改成我的生日，就留你妈妈的生日也可以的……正好给我提醒，每年阿姨生日的时候我可以带一束花去墓园看望她。”
“没事儿，我觉得我妈知道了之后，也会觉得高兴的，毕竟我遇到了这么好的男朋友，还有幸将人娶回家中。”厉青野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别想太多，做这些事情哦都是我愿意的。”
钟晚“哦”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白冰，但是你光看前面的年份数字也对不上啊，”厉青野做了保证，“你放心，你在我家中找不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嗯……”钟晚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方才只是下意识地问出口，没有思考太多。
“好了，这个公寓只有一个浴室，你先去洗澡。”厉青野看了眼手表，“然后再过二十分钟，我再去洗澡。”
搬到了这个地方，他才知道有热水器这个东西，水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洗澡，另外一个人得排队等着洗澡。
他在这个地方住得不习惯，还是早点回到华府比较好。
“好，”钟晚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对了阿野，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酒过来，我想喝酒。”
“什么？”这个要求太过于突然，厉青野没有反应过来，“你想喝酒？什么酒？”
“就是普通的红酒，”钟晚比划了一下，“我就喝一点点，我酒量不好。”
“好。”厉青野能答应对方的要求，但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等等，我先给你开酒，你洗完澡之后出来就能喝了。”
“嗯。”钟晚的步伐很轻，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
厉青野不理解，不过他没有问对方这是什么缘由。
钟晚很快就洗好澡了，他吹好头发之后，将对方准备的红酒一饮而尽。与此同时，厉青野正在找换洗的内裤和浴巾，所以没有注意到对方在做什么。
等到他洗完澡之后，什么都已经晚了。
因为钟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厉青野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钟晚，然后将人打横抱起，他凑近了对方的脸，闻到了他嘴里扑鼻的酒气。
“喝那么多？”他是真的有些不解了，“宝贝，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至于喝那么多酒买醉吗？
钟晚很轻地打了一个嗝，然后晃动了一下手指：“我没有心事。厉青野，这个酒不好喝，下次换一款。我刚刚都要……吐出来了。”
“要吐出来了还喝这么多？”厉青野真的有点无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嗯？”
钟晚缩在了他的怀里：“阿野，我想和你做……”
厉青野一怔：“什么意思？”
“这个酒，拿来助兴用的，”钟晚醉得太厉害了，像是快要昏过去了一样，“你下周就要走了，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厉青野，我舍不得你。”
所以是因为舍不得他，所以才要在临行前和他做一次？而且是得拿酒助兴的程度？
厉青野有些怜爱地抚摸了对方对方的刘海，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从上俯视对方：“我都说了，不需要很久。”
到底该不该告诉对方真相呢？
可是告诉对方真相之后，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我哥哥从前老是去打仗，一两个月都不回来，”钟晚翻了个身，抱住了床上的枕头，眼睛红红的，似乎忆起很不好的事情了，“我总是等，总是等，运气好的时候能打通对方的电话，运气不好的时候连电话都没有。厉青野，我怕你以后也经常要出差，要打仗……”
不仅要等，而且是在担心中等。
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在战场上。
“我向你保证，我一周之内就回来。”厉青野心软地做出承诺，哪怕他知道为了践行这个诺言，他得多付出多少精力。
“你骗人的，我哥以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每次都骗人。”钟晚吐槽对方，“你们政府出来的没有一个好人。”
厉青野有些感动，虽然他今天不是好人，但是他是和对方那个光风霁月的哥哥一起被骂“不是好人”。
也是非常难得了。
“我真的会在一周之内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取消……延迟我们的婚期。”
本来想说取消，但是一想到这路上可能还是会有变故，于是就留了一步退路。他可不想再和钟晚耽误下去了。
“啊……那你这是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啊？”钟晚嘟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满。
厉青野眯了一下眼睛：“你现在这么想要嫁给我吗？”
听到这话的钟晚仿佛突然恢复了意识，他摆了摆手：“我没说，我没说，有些困了，睡了。”
然后就要转身睡觉。
谁料他突然被厉青野钳制住了双手，瞬间动弹不得。
“那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就这么作废了？”厉青野凑近他的耳朵，哑声道，“时间还早，你猜我能来几次？”
钟晚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双手抵挡在胸前，有些讷讷地说道：“阿野，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你这酒是白喝的？刚才不是还很有气势吗？”
“不是，我就是怕你累着。”
“我不累。”厉青野的头发还没吹干，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灯光，钟晚感觉到一片眩晕。
下一秒，他闻到了一股青梅的信息素味儿。
“宝贝，你今天晚上逃不掉了，”厉青野吻上了他的唇，“你都盛情邀请了，我怎么能拒绝你的美意？”
钟晚的喉咙有些干，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地点了一下头：“那你……轻一点。”


第107章 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这好像是厉青野第一次看见喝醉酒的钟晚。
钟晚喝醉酒了之后很乖，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泛着水雾，朦胧地看着厉青野。
厉青野感觉自己原本还能压抑的各种念想都涌出来了。
“宝贝，”他低声唤钟晚，“你现在还是清醒的吗？”
钟晚点点头，然后捧着厉青野的脑袋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温柔，带着一股有些发甜的酒气，闻着让人想要醉倒在对方的怀里。
厉青野扣住了他的手腕，二人亲得难舍难分，光一个吻，都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唔……”钟晚摸了摸自己略微肿胀的嘴唇，“厉青野，我的嘴巴有点疼。”
“怎么现在都不叫我阿野了？”厉青野又啄了他一口，“你的嘴唇，现在像樱桃一样。”
“啊……”钟晚嘟囔了一声，“都怪你。你等我一下，我准备一下。”
确实都怪厉青野。
厉青野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我去拿润.滑和tao。”
钟晚听到这两个词，就忍不住耳朵根子发痒。
他“嗯”了一声：“但是不能搞得太晚，我明天还要去花店。能赚一点是一点。”嗯，家业再大也不能挥霍。
“搞得那么辛苦，”厉青野在他耳边说，“真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厉青野支持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但是看到对方因为工作的事情奔波疲惫，还是忍不住心疼。
毕竟他有能力让钟晚待在家里享清福。
“我很喜欢工作的，”钟晚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不算辛苦。”
总不能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只知道吃喝玩乐，那不就成了厉青野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了？
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从今往后，他不愿再如此。
“好，”厉青野没有多加劝阻，毕竟他只是想让对方高兴，“但你什么时候累了就跟我说，我和……你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嗯嗯。”钟晚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下。
“我快要抑制不住信息素了，”他的脸有点红，“你能不能快点……”
“别抑制，”厉青野坐起身子，从抽屉里抽出一瓶液体，倒在了手上，“这整个房间都已经是青梅的信息素了。”
钟晚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信息素释放了出来。
二人的信息素迅速碰撞融合，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遄息的声音。
*
厉青野说钟晚辛苦，其实他得七点钟爬起来上班，钟晚可以睡到九点钟。
毕竟前者的工作地点在市中心，后者的工作地点在家附近。
而且厉青野才是上班，钟晚是老板，就算是任性一点，晚个半个小时什么的，也没有关系。
钟晚如往日一样，慢腾腾地吃好早饭，然后再去开花店的门。他聘请了一个临时工，是附近的大学生，也是个Alpha，但为了安抚好厉青野，他特意请了一个有对象的Alpha。
Alpha帮工干活的效率很高，一个人能顶两个人，听说还是体育生，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就是家境不好。
钟晚听到对方的情况之后还有些怜爱，在对方的时薪上加了五块钱。
原本是二十五一小时，现在是三十一小时。
对方过来干的都是粗活，而且也不歇着，做完了就走，真的很认真负责了。钟晚觉得自己给对方这么点钱都给少了。
除此之外，厉青野还给钟晚请了个保镖，这个保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门口站岗。
来帮工的那个大学生经常好奇钟晚的身份，这人看着这么贵气，还有个保镖在一旁跟着，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开个小花店呢？
此时，钟晚正在仓库里清点单子，并且将要包扎的鲜花挑出来，有些来不及醒花的要拿去做特殊处理。
但谁知，他店里的那个帮工忽然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老板，外面有个人说要找你，看着……还挺凶的。”
钟晚心中“咯噔”一声，以为又遇到了像上次那种情况，于是擦了擦手，小跑着赶到了前台。
他的保镖正在和那个“不速之客”周旋。
来人是个年轻的Alpha，戴着一副墨镜，头发特意做了造型，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和草绿色阔腿裤，看着很时髦。
“咳咳……”钟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不是楼千星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
“哟，钟晚。”楼千星笑着跟他打招呼，露出一口大白牙，“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钟晚走上前了几步，硬着头皮和对方打招呼：“好巧。”
啊呸，他在说什么，这人看着明显是奔自己而来的。
“不巧，”楼千星双手插兜，慢慢靠近对方，“我都说了，我找了你好久。”
钟晚给那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如果等会儿又变故的话，直接动手。
也不怪他如此防备楼千星，毕竟这人从前也惦记着自己，万一出了意外，到时候不好解决。
楼千星装作没看见这两人的互动，他扫了那个保镖一眼，轻哧了一声：“你哥哥还挺关心你的，甚至给你配了个保镖，有这闲钱，直接让你待在家里不就好了？你出来工作，又挣不了多少钱，又危险。”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钟晚这张脸给他惹了多少麻烦。他搬到这样一个破地方住，肯定遭受了不少人的骚扰。
钟晚却说：“这是厉青野给我找的保镖。”
听到“厉青野”这三个字，楼千星的笑容有一瞬间龟裂了。
他垂眸道：“钟晚，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和厉青野……”
“我们现在又和好了。”有些事情，楼千星也也应该知道，省得他总觉得自己有机会，“我之后还会和他结婚。楼千星，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送一张请柬。”
楼千星先是僵了一会儿，随后低沉地问道：“钟晚，这是你赶客的借口吗？”
“不是，”钟晚的神色很认真，“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
“楼千星，我要结婚了，我的对象是厉青野，”钟晚露出了自己的脖颈，“也不怕你向政府举报我，我们俩已经完成永久性标记，不日便要结婚，现在已经在筹备中了。”
楼千星咬住了自己的唇，眼眶有些红了：“凭什么？凭什么最后还是他？你是不是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
钟晚沉默了片刻，道：“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再早的那些事情，我……已经释怀了。”
“好一个释怀了，”楼千星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你就等着厉青野再次伤害你吧，到时候没有人管你的死活！”
钟晚欲言又止。
算了，和楼千星讲这么多做什么，他就是个偏执的小孩子，喜欢而不得才会上瘾，谈什么感情，谈什么爱。
“那我呢，你是不是没有考虑过我？”楼千星想要触碰他，但是被钟晚的保镖拦了下来。
他阴恻恻地看了那个保镖一眼。
钟晚摇摇头：“楼千星，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是不能强求的事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心里都只有厉青野一个人。”


第108章 好难得的机会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楼千星的希望。
他差点没站住，脸色苍白地看着钟晚：“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钟晚不知道，但是他大概能猜出来。
“对不起。”他小声说道。
“你只会对不起！”楼千星那股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他瞪着钟晚，一副想要凶对方，但是看着对方窝窝囊囊的样子，只好作罢的模样。
“那个，”钟晚有些笨拙地拿了一些玫瑰花，“你以后可以来我花店拿花，要多少有多少。”
楼千星才不稀罕这东西，他冷笑一声：“这是你对我的补偿？”
“不是，”钟晚摇摇头，“这是对你的感谢，谢谢你楼千星，你之前帮了我很多。”
“我不懂，”楼千星很难理解，“就算你最后不选我，也应该选一个好人，钟晚，你就这么爱厉青野吗？”
钟晚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唉，看来厉青野的风评是真的不太好，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而且还要重复很多遍，好像他瞎了眼睛才会选择厉青野似的。
“楼千星，”钟晚和他对视，手里依旧捧着那束花，“我本来觉得我没必要跟你说太多我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你算是我的朋友，那我就再多说两句。”
“厉青野之前做错了事儿，他没有赖掉，我也没有忘掉。但是后来我们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一些……和生死有关的大事儿。我才发现，原来在这种问题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显得这么微不足道。”
“当然你可以骂我恋爱脑，我确实不太聪明，容易受骗，但是我感觉我自己还是能分得清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的。我现在和厉青野在一起很幸福，我每天都很开心。”
“楼千星，我不觉得之前那些日子的短暂相处能让你对我产生多么深重的爱意。你还小，还有大把的日子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作为朋友，我只能祝你早日寻找到合适的人。”钟晚将那束花整理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包装好，系上丝带。
“听说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收到花之后都会很开心的，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容易重新见面，应该笑一下啊。”
钟晚将那束还算精美的花递了过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如此诚挚的模样，楼千星虽然心中还是不痛快，但是面上也作罢了：“我没有原谅你。但是这花儿……我收了。”好歹也是钟晚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呢。
钟晚不知道自己哪里需要被原谅，不过他一个年过二十五岁的大人也不需要和对方一个大学生计较什么，他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送东西的人给收东西的人说谢谢——大概是这场面太滑稽了，两个人都笑出声了。
“你今天晚上请我吃饭，”楼千星不依不挠，依旧觉得对方欠了自己，继续提出要求，“你现在一天能挣多少钱，我要吃掉你一天的薪水。”
才一天吗，那挺少了。
钟晚估摸了一下，还自动给进位了：“三百块。”
“三百块？”楼千星头顶几个问号，“这点钱只能在大学城附近找个苍蝇馆子吃一顿吧？”
“这已经很多了！你说的苍蝇馆子，我人均五十就能拿下了。”钟晚嘟囔了一声，“而且谁说我一定能成功和你一起去吃完饭了，我哥不一定同意，厉青野也不一定同意。”
事实上，二人大概都不会同意的。
楼千星有些生气了：“那你跟我说什么呢？”
“我要去问一下，”钟晚掏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哥哥和厉青野分别发了一条消息，“你等等。”
楼千星真的坐下来等了。
他还挺不客气的，没人给他搬凳子，他就自己挪了一条凳子。坐下之后，他不止一次地打量着那个Alpha帮工，好像生怕对方也看中钟晚的模样。
钟彦的消息回复得很快：“是你的什么朋友？”
厉青野的消息也紧跟着来了：“楼千星？他还敢来找你？”
当初就是他带着钟晚跑掉的，他还没找这个小子算账呢。
钟晚看到这两条消息，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这二人的语气好像都不太好啊。
“以前在花店上班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钟晚先是回复了自己的哥哥，又回复了厉青野，“他只是想要请我吃饭。”
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要是被厉青野知道楼千星跑到自己的店里来“勒索”自己，估计会气得现在就开车过来揍他一顿吧？
钟彦：“可以，但是要带上保镖。”自从上次钟晚差点被人拐走之后，他就变得敏感了很多。
厉青野：“不行。”
唉，就知道。
楼千星注视着钟晚的表情变化，他咳了咳声，问道：“怎么，你哥哥不愿意？”
“我哥哥是愿意的，就是想让我带上保镖，但是厉青野不愿意。”钟晚摊开手，“对不起了楼千星，不如我给你发一个三百块钱的红包吧，你自己去吃一顿饭。”
楼千星：“……”
这人是落魄太久了，失忆了，忘记他们楼家是什么人家了吗？
他有必要大老远找钟晚要三百块钱吗？
“你就这么听厉青野的话？”楼千星也是有些惊讶，心中还有几分嫉妒，“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钟晚尴尬一笑：“还有一种解决办法，你能不能接受和厉青野一起吃饭？”
他从柜台里抽出了三张百元钞票：“你到时候去付款吧。”可不能让厉青野看见钟晚主动付钱。
楼千星：“……”
他没有接过来，他觉得面前这人太荒谬了。
“我现在跟厉青野发消息，如果让他跟过来的话，他应该是会同意的，他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好说话。”钟晚又掏出手机和对方聊上了。
楼千星忍不住啐了这对情侣一口。
过了几十秒钟，钟晚面带雀跃之色地抬起头来：“厉青野答应了，怎么样，去不去？”
楼千星面无表情地回复：“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去啊，好难得的机会呢。”钟晚真是小太阳类型的Omega，觉得这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都能当朋友，他的世界里充满了peace和love，“走吧走吧。”


第109章 很好亲
其实就算是能够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模样，厉青野也不是特别想让钟晚答应楼千星一起吃晚饭。
他纠结了很久。
如果不答应的话，钟晚会说他小心眼吧……毕竟钟晚应该是真心将楼千星当作朋友的。
他和钟晚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可不想让楼千星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物破坏二人的感情。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尴尬。
楼千星一直盯着厉青野打量，厉青野也一直暗中观察对方。
这俩人好久不见，见面之后依旧没有好脸色。
厉青野觉得自己不该对楼千星和颜悦色，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觊觎过他的男朋友的。
许久没有人说话，两个Alpha也一直没有动筷子。
钟晚却吃得很开心，他珍惜每一次吃苍蝇馆子的机会。
楼千星扒拉了两口饭菜：“这是啥啊？”一脸嫌弃。
钟晚蹙了蹙眉：“很好吃的，你尝一下啊。”
“不吃。”楼千星没有胃口，他就差朝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翻白眼了，“你真有瘾，这东西油多盐多的，吃多了小心得病。”
厉青野听到这句话，直接夹起了一道菜，送到嘴里：“好吃。”
然后又给钟晚夹了一筷子，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喜欢吃就走人呗，在这儿待着也耽误事儿。”
钟晚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怔怔地看着对面的楼千星。
楼千星忽地拍了一下桌子：“厉青野，你别太过分。”
厉青野没说话，他看向钟晚，眼中有询问之意。
不过因为只表达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别的意思。
——你看看他，他真粗鲁。
——他好容易生气，不像我，情绪稳定。
——这次是他没事找事儿，不怪我。
楼千星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场景，他长舒一口气，不太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
厉青野轻哼了一声：“跟你没话说。”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钟晚急忙制止了二人：“好了，好了，你们不愿意吃的话，我自己打包带回家就是了。”
话音刚落，他就要抬手叫服务员。
厉青野按住了他的手：“好不容易遇见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在这里吃就是了，打包带回家就不好吃了。”
这样一衬托，显得楼千星像是个刁蛮没有礼貌的大少爷，他嚣张的气焰也灭了几分，只好赞同道：“你在这里吃吧。”本来就是为了见钟晚才有的这顿晚饭，如果现在不吃了，他岂不是马上就要和钟分道扬镳了？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又吃了一会儿之后，楼千星觉得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来，说要去上厕所。
厉青野也在此时提出上厕所。
两个Alpha在厕所里遇见，楼千星对着水池的镜子，和对方说话：“你运气真好。”
厉青野洗了一下手，根本没有正眼瞧对方：“你真可悲。”
“你得意什么？”楼千星明显是不服气的样子，“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你吗，钟晚就是个恋爱脑，都这样了还要和你在一起。”
厉青野懒得跟面前这个毛头小子解释太多，说多了对方也不理解。
他懒洋洋地回答道：“是啊，就是仗着他喜欢我，你有本事也让他喜欢你啊。”
楼千星捏了一下拳头，十指嘎吱作响：“如果你这次再伤害他，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来，关在我的身边。”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厉青野擦干了手，终于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对了，我们的婚期将近，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啊。”
这句话把楼千星气得不轻。
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是自找难堪，他甚至没有跟钟晚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厉青野回来又向钟晚告了一状，说楼千星没有礼貌。
钟晚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他是了解楼千星这个熊孩子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你们都不吃呢？”他更关心这件事，“楼千星那个家伙，从前从家里离家出走的时候，口袋里没有钱，甚至沦为花店打工仔，难道那个时候他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吗？”
“他不是吃不惯，他是没心情吃，和我在一起吃饭，什么东西都不好吃了。”厉青野又开始在钟晚面前吹耳边风，“他就是个小孩子，谁跟他谈恋爱谁倒霉。”
他是小孩子，但是钟晚不是，钟晚能听得出来对方的话外之意，也知道这人已经和他嘴里的那个“小孩子”争风吃醋一晚上了。
他不禁有些好笑：“你害怕他吗？”
“我怕他做什么？”厉青野反问。
“那你觉得他对你有威胁吗？”钟晚换了个提问的方式。
厉青野沉默了一瞬。
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毕竟他曾经对钟晚做了很多混账事儿，但是楼千星没有。楼千星看着幼稚，但是关键时刻分得清大是大非，还算是可靠之人。
而且这人还是个大学生，正是又嫩又帅又有力气的时候。
“啵”的一声，厉青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侧脸有些湿润，原来是钟晚偷偷亲了自己一口。
“原来你还有忌惮别人的时候，”钟晚歪头看他，“我以为你知道自己很优秀，知道自己很难被替代。”
“你是这么想的吗？”厉青野捏了一下他的脸，“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其实最让他害怕忌惮的人不是楼千星，而是他的哥哥钟彦。
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哥哥陪在钟晚身边，厉青野觉得自己总是被比下去。
偏偏二人又这么像，连信息素都是一个味道。
“你可以这么觉得，厉青野，你在我心中是不可替代的。”钟晚很认真地看向对方的眸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而且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和楼千星在一起，我不会喜欢上他。”
“嗯。”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类似的话，但是厉青野依旧很受用。
他揽住了对方的肩膀，垂眸看向对方的唇，“吃了辣椒吗，嘴巴那么红？”
“啊，有吗？”钟晚拿餐巾纸抹了一下唇，随后点头道，“是有点辣，而且其实我不太能吃辣，很难看吗？”
“不难看……”厉青野用手指点了点对方的鼻子，“像化妆了一样，很好亲的感觉。”


第110章 无名指的粗细
厉青野言出必行，他话音刚落，唇就印了上去。
钟晚想要躲，但是没躲掉，他被人按住了头，根本动弹不得。
好在厉青野也没有过分，亲了一会儿，便将人放开了。
钟晚瞪了他一眼：“这里没有包厢，周围人来人往的，你想被媒体拍到上热搜吗？”
“如果真的被偷拍，光是我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够上热搜了。”厉青野打趣地说道，“帝国上将偷偷吃苍蝇小馆？”
“苍蝇小馆怎么了，”钟晚又开始不服了，“你不要有优越感，这里卖的东西明明很好吃的。”
“好。”厉青野道，“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你现在吃完了，可以走了吗？如果还想吃的话，我让人打包一份带走？”
“不用不用。”钟晚喝了口柠檬水，将嘴里的辣味儿顺了下去，“下次再来，我要吃刚出锅的。”
“等我回来再带你吃。”厉青野的眼神中有几分不舍，“我是后天的飞机。”
听到这个，钟晚的脚步都停住了，他抬起头，扯了扯对方的袖子：“你答应我的，一周之内回来。”
“嗯。”厉青野也确认地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就不用着急了。”钟晚害怕对方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有悖他的本意了，“凡事都以你的安全为主，千万不要冒险。”
“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家了。
因为厉青野要出远门，钟晚不舍得对方，所以他这两天都待在厉青野的家里。
对方在这个小区买的房子有些旧，家具也不齐全，也不知道厉青野是怎么忍得了的。
钟晚趁着对方白天上班的时候，将家里好好收拾了一遍。
等到厉青野晚上回来之后，两个人又做了两三次。
因为害怕突发意外，厉青野还特意去抽取了两管信息素，偷偷塞到了床头柜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赶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钟晚醒来的时候，发现对方人已经不见了，但是在家里好几个地方都贴了纸条。
床头柜上：
“宝贝，这两瓶信息素够你用半年的了。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先用我的信息素。”
衣架上：
“昨天晚上闹得太晚了，内裤我已经给你洗好了。别忘了放到阳台上晾干。”
冰箱上：
“等到白天徐锦灏会送来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如果你想我了，想来这里睡，也可以自己做饭。”
餐桌上：
“这是我给你做的早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分钟就好了。可能不好吃，但是绝对营养。”
“对了，记得喝牛奶。”
后面还加了一颗爱心。
钟晚看了这些纸条之后，将它们堆在一起，放在口袋里收好。
其实他本来没有那么大的感触的。
但是看到这些字条，他竟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他一直在心底安慰自己“小别胜新婚”，日后厉青野要出远门的日子更多，他总不能每次都这么难过，那他以后都不要活了。
钟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厉青野做的早饭吃掉，然后出门去花店继续工作。
*
徐锦灏来了。
他送完水果蔬菜之后，又拐道来了钟晚的花店，送来了一份甜品，还有一杯奶茶。
“这是厉先生吩咐的。”徐锦灏朝他客气地笑了笑，“接下来每天我都会过来一次，厉先生吩咐我给您送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钟晚没想到对方这么贴心，见徐锦灏放完东西就要走，他连忙开口挽留：“等等，你先坐一会儿。你现在工作很忙吗？”
徐锦灏是厉青野的助理，对方不只他一个助理，他主要负责对接的工作都和钟晚有关，现在厉青野人走了，钟晚在这里，他当然没什么好忙的。
“钟先生有什么吩咐吗？”他微微一笑。
“哎呀，我没什么吩咐，我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你聊聊。”钟晚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压低了声音，“那个……你知不知道厉青野无名指和手腕的粗细，你知道他戴多少圈口的戒指和手镯吗？”
徐锦灏见对方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道：“钟先生，如果您问的是婚介的话，那您不用担心，厉先生会安排好一切。”
“他安排他的，我安排我的。”钟晚当然知道厉青野会安排好一切，但是他自己也有些小心思，“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些信息？”
徐锦灏摇了摇头。
钟晚顿时变得失落了：“啊……”
“不过我可以帮您偷厉先生的戒指和手镯，拿出来对比一下。”徐锦灏话锋一转，“但是钟先生可得先保证……万一来日东窗事发，您不把我供出去。”
钟晚立刻发誓：“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保证你不被开除。”
徐锦灏还是相信对方在厉青野那儿的话语权的，他点头：“好，那我答应您。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钟先生是否能同意？”
“什么？”钟晚问。
徐锦灏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钟先生能不能给我钟彦将军用过的东西，我拿来珍藏。”
这话听着有些变态，他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添道：“随便什么都可以，书签胸针什么的小玩意儿就好了。”
钟晚有些为难：“这个事情，我得先问过我哥哥。”
“当然。”徐锦灏本来也想正大光明地拿东西，“如果钟彦将军不同意，我就不强求了。”
钟晚说“可以”，随后他有些揶揄道：“你是喜欢我哥哥吗？”
纯情男孩的耳朵里大概听不了“喜欢”这个词，徐锦灏的脸都有些发烫：“只是……仰慕将军。”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是Beta，喜欢我哥哥是被法律认可的呢。”钟晚道。
“法律认可……”徐锦灏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继续道，“只有同性恋才不会被法律认可，一般的Alpha应该也不会喜欢钟彦将军吧？”
他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好，便又补充了一句：“一般的Alpha喜欢的都是Omega，钟彦将军太完美了，不是普通的Alpha能配得上的。”
钟晚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徐锦灏大概会出现在哥哥的文里


第111章 新婚礼物
他很少和钟彦谈论和感情相关的问题，他们二人毕竟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而且没有血缘关系，之前还闹得差点要结婚，再谈论和感情有关的事情，总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钟晚很好奇他哥哥和瞿冬序现在的情况。
法律不认可两个Alpha在一起结婚，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那种关系并且想要持续发展的话，是很困难的。
哥哥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可瞿冬序看着却不太靠谱。
种彦害怕自己的弟弟在感情中受伤害，钟晚也很担心自己的哥哥受到别人的欺骗和伤害。
他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了。
见钟晚许久不说话，徐锦灏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主动试探：“钟先生？我刚才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吗？”
“啊……没事。”钟晚笑了一声，脸色稍稍恢复正常，“你放心，我会帮你要到我哥哥用过的东西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去要书签了？”
“好好好，”徐锦灏连忙应了，“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钟先生。”
“没事儿，你在厉青野身边工作辛苦了，我本来也想跟你说声谢谢呢。”钟晚道，“你的要求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今天我就去要我哥哥的书签。”
徐锦灏再次感谢，二人聊了没多久就结束了话题。
钟晚没有送他，但是朝他怀里塞了一小束奶油向日葵。
接下来几天，徐锦灏每天都来，钟晚每天都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每次收到礼物之后，厉青野都会给他发消息，问他喜不喜欢。
钟晚说自己都喜欢。
厉青野好像很忙，但是每天晚上都能抽出一小段时间陪他打视频电话。
钟晚觉得自己是能接受这样的异地恋的。
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厉青野说自己要回来了。
钟晚心里有些慌乱。
自从拿到厉青野的手指尺寸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动静，他去问过那些首饰店，发现没有自己喜欢的款式。
可是找私人设计师设计的话，价格又太昂贵了，目前的他根本负担不起。
于是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到自家哥哥身上。
钟彦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会儿，说自己认识一个设计师，可以推荐给他。
那个设计师和钟彦是旧相识，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给钟晚打折。
而且钟彦手里也有一点积蓄，可以资助钟晚。
于是钟晚赶在厉青野回来之前，和那个私人设计师见了面。
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对方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钟晚说自己可以等。
厉青野的飞机是下午三点钟的，钟晚回去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对方的家，然后给花店挂了请假的牌子，打车去了机场。
他在机场等了半个多小时，余光瞥见了被保镖包围的厉青野。
他乖乖坐在车里等着对方，不想让媒体拍到他俩。
厉青野一上车就将人抱到了怀里，嗅着对方脖颈的味道。
二人抱了好久，都不愿意放开对方。
“怎么刚刚不出来找我？”他哑声问道，“我找车都找了好久。”
钟晚窝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他的胸膛：“我怕被媒体拍到。”
“这有什么的，我已经买下了星球销售量最大的日报头条，宣告我向你求婚的消息。”厉青野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这几天就要发了吧。”
脸皮薄的钟晚立刻变得支支吾吾的：“你说什么……”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这不好吗？省得那些媒体天天给我编造一些桃色新闻。”厉青野理所当然道，“也省得总有一些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惦记你。”
钟晚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个？”
“也不完全是吧，主要是……想把最好的，最隆重的都给你。”厉青野握住了他的手，轻轻道，“钟晚，我想和全世界的人说，你是我的。”
钟晚垂了眸子：“可是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呢。”
“等我。”厉青野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再等等我。”
钟晚已经等了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目前看来，好像是厉青野更着急一点。
“我，我也有礼物送给你。”钟晚搂着他的脖子，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就当是新婚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前天是榜单周期内最后一天，但是当天浙江刮台风给我家里淹了。
那天我家一直在忙活，把家具架起来之后又到外边找酒店，结果外面的酒店都满客，然后就一直折腾到半夜。
所以我上周榜单任务没完成，就差一章。
接下来要禁榜两周，本来只剩下一个结尾，但是这样一来就要拖更了。
如果不上榜直接完结，这本书数据也会很难看，我是个小作者，就算不考虑收益也要考虑接下来的预收，所以只能和追更的宝贝说一声抱歉。
我不会断更两周，我尽量下周这个时候就恢复更新，会综合考虑。（这周尽量也再更一章）
（而且就在刚刚，我的电脑又坏了，这几天还得送去维修，目前只能用手机码字）
再次和追更的宝贝说声对不起，orz。


第112章 感情大师
今天是周一。
厉青野今天原本应该上班的，但是他又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而且不去就是不去，根本就没有打招呼。
政府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厉青野手里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不上班就不上班吧。他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去得罪对方。
钟晚很懊悔。
他早知道今天厉青野不去上班，他就不会答应和肖衡出来吃饭了。
不是他重色轻友，实在是因为最近厉青野太忙了，他根本没有和对方单独相处的时间。好不容易对方休息了一天，他还约了肖衡，简直是太不凑巧了。
钟晚坐在江边的咖啡馆，一边搅动着手中的焦糖玛奇朵，一边闷闷地说道：“他最近很忙。”
肖衡手里拿了一本杂志，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听到这句话，他懒懒地抬起眼皮子：“so？”
“然后对我也很冷淡，”钟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一天晚上，我想要跟他……亲近一会儿，然后他主动避开了我，还说明天有要紧事，不能弄，要不然会没有力气。”
“你说说看，”他继续问道，摆出了一副很苦的表情，“现在是相对和平时期，没有战争，他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有什么样的活儿，会把他累到这个地步？”
肖衡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给厉青野找借口：“应该是……真的忙吧。”
“他能忙什么？”钟晚趴到了桌子上，有些蔫蔫的，“你说他是不是……”
“打住，”肖衡手动捂住了他的嘴巴，“有些话不好说的，钟晚，你应该知道轻重的。”
钟晚眨了眨眼睛，随后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那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你应该相信他。”肖衡的声音放得平和了几分，想要开导对方，“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还觉得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吗？”
“我没有这个想法。”钟晚小声地反驳了一下，“但我还是不理解。如果厉青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对我冷淡一阵子的话，那我肯定受不了。”
他见过厉青野爱自己的模样，便接受不了对方不再热情的模样。
“如果他真的是有事情呢？”肖衡又温和地问道，“钟晚，你听我的，以后每当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都要主动和厉青野沟通。我猜他肯定不知道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如果他知道你在这胡思乱想的话……”
他停在了这里，随后哼唧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神中划过了一抹带着兴味的鄙夷。
不过那鄙夷的感觉不是对钟晚，而是对厉青野。
钟晚点了点头，觉得对方说的话有道理：“我确实没跟她说过，我也担心他是真的忙，我害怕我说这些话他会觉得我烦……”
“不行！”肖衡忽然掰住了他的脸，用力地扯了一下，“钟晚，你脑子清醒一些。”
钟晚有些错愕，旋即感觉到痛，他捂住了自己的脸，轻呼了一声：“好疼，好疼……”
“你为什么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肖衡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尖锐，“你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你都不许这么想。”
钟晚“啊”了一声。
“你怎么能下意识认为，你对伴侣的感情吐诉是一种烦人的行为？”肖衡道，“你不可以把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你不要时刻担心对方会不会因为你的做法而感到闷烦，如果他的行为先让你感到不高兴，那应该是他的错，他应该先和你解释。”
钟晚咬住了唇：“但也有可能是我大题小作。”
“你都这么不高兴了，怎么会是大题小作？”肖衡道，“钟晚，你性子太软了，这样不行。”
“嗯……”钟晚也是个听劝的，“那我回头主动和他聊聊。”
肖衡又停顿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清咳了一声：“那你今天不要再难过了，而且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钟晚疑惑：“你怎么知道？”
肖衡脸色有些不自在，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咽了口口水，随后理直气壮道：“我当然知道啊，因为在感情这方面，我比你看得透，你这个笨蛋。”
钟晚被骂了，但只是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小排牙齿：“你都没谈过恋爱。”
“谁说一定要谈过恋爱才能看透感情的本质的，”肖衡把夹在脑袋上的墨镜拉了下来，重新戴在了眼睛上，一副很酷的样子，“我不谈恋爱，也不结婚，照样什么都懂。”
钟晚被自己好朋友这副拽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模样逗笑了，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烦心的事情：“啊……那我想再请教一下感情大师。”
肖衡抬眼：“你说。”
“你觉得两个Alpha之间可能有真情吗？”钟晚问。
“啊，同性恋啊，”肖衡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随后突然激灵了一下子，“卧槽，你不会以为厉青野有外遇吧，你还怀疑到Alpha头上了？”
那可真是够惊悚的。
钟晚被呛到了。
焦糖玛奇朵本来就甜得发齁，这下呛到鼻腔里，难受得他整个脸的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
“不是，不是。”钟晚稍微平复了一会儿，他讪讪道，“就是随便问问呢，出来聊天嘛，什么都聊聊。”
肖衡不太相信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凑近道：“你放心，Alpha和Alpha天生排斥，你家厉青野怎么都不可能喜欢上别的Alpha的。”
“不是……”
“你知道正常的Omega，那个的时候，”肖衡用两只手诡异地模拟出了一个动作，然后冲着钟晚眨眨眼，“是会分泌体液的。”
钟晚脸都红了。
“但是Alpha不会，”肖衡说着说着，又忽然拍了一下手，“无论什么样的Alpha都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两个Alpha在一起……那个的时候，必须得上各种道具。”
钟晚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敢再看对方手舞足蹈的动作，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这样恶劣的生理条件，就算感情再深，也会闹不和……的吧。”肖衡有些不确定，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慢了几分，“而且有哪个Alpha愿意违背自己的生理结构，去当下面那个？”
钟晚陷入了沉思。
他很难去想象，钟彦和瞿冬序之间，谁是上面，谁是下面。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们什么条件都能克服，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的，他们也没法领结婚证，社会上也不承认这种关系。”肖衡吸了一口饮料，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有结婚证保障的感情，会增添悲剧的可能性。社会上的打压，更是二人精神压力的主要来源之一。”
钟晚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你家厉青野和别的Alpha在一起，这种事情太稀少了，怎么会发生在厉青野的身上。”肖衡没忘记要宽慰对方，“他肯定不会的。”
钟晚又呛了一下。
不过还好，他这次没有喝咖啡，只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出轨，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你要相信他。”
“好好好……”钟晚的头皮有些麻了，他拽住了肖衡的手，道，“好了肖衡，我知道了，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肖衡歪头问：“那你接下来不要不高兴了，可以吗？”
钟晚：“嗯……”
肖衡抬起手，超不经意地看了眼手机消息，又看了眼手表，估摸了一下时间，开口道：“再坐两个小时再走吧。”


第113章 烟花秀
钟晚不知道为什么肖衡要一直看手表，他不止一次地问了对方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对方只是干笑了两声，说自己能有什么事，二人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他肯定把行程都空出来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肖衡才说要换个地方。
“哎……不是说要看烟花吗，晚上江边有流星烟花，新闻里有预告的。”钟晚从手机上找出了那个新闻，拿给对方看，“听说是一个富商给自己的爱人定制的，花了好几百万呢，今天也是赶巧了，咱俩正好来江边，可以拍两张照片再走。”
肖衡瞟了眼那个新闻，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点点头：“是要看烟花，不过这咖啡厅的视角不是很好，我们等会儿上游轮看吧。”
“上游轮？要买票吗？”钟晚不太懂，“那我们晚饭也在游轮上吃吗？”
“如果你想的话，”肖衡拿出了手机，找出了游轮购票的服务程序，还搜索了一下江上游轮的餐食服务，“你看看。”
“怎么购票这一栏是灰色的？”钟晚注意到了最下面一行小字，“哇……竟然满员了，今天晚上大家都来看烟花吗？”
他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机，摸了一下鼻子：“那我们只能在江边看了，对了我先给我哥发给消息，今天要晚一点回家。”
“嗯。”肖衡挤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你放心，不用买票也能上去。”
“什么意思……”
“我有渠道。”他朝着钟晚眨了一下眼睛，“我俩都能上去。”
“很麻烦吗？如果很麻烦的话也没必要……”钟晚也就是随便一提，他不是非要看这个烟花表演，“在江边看两眼拍个照就行了。”
“不麻烦，我已经抢到票了。”肖衡虽然这么说，但是没有给对方看自己抢到的票在哪儿，“你等着上就行了。”
傍晚六点，日薄西山，天空是湛蓝色。
钟晚趁机拍了几张晚霞的照片，p好了之后发给了厉青野。
但是厉青野没有回复。
钟晚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又上来了，他按住了语音键，对聊天框那头的人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忙？不回我的消息？”
这些话放在聊天框里很有压迫性，所以他用语音输入了，他的声音有点软，语气也很黏糊，让人听了心中暖暖的。
又过了五分钟，厉青野才回复道：“在去接你的路上。”
钟晚心跳空了一下，他略有些紧张地回道：“可是我还要和肖衡一起看烟花，你再晚半个小时来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那个烟花半个小时内就放了？”厉青野问。
钟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有些挫败。
好吧，他并不知道。
“那你到了之后……坐在这里等一会儿？”钟晚看了眼江边的人山人海，“啧”了一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江边人特别多，这场烟花真的很好看吗？”
他本来也只是来凑热闹的。
可没想到凑热闹的人竟然这么多。
厉青野没有回复他的内容，而是突然问了一句：“烟花快要放了吧。”
钟晚问：“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会在什么时候放？”厉青野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下一刻，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钟晚点了接通，听到对方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就很小声地问道：“你在开车吗？好吵哦。”
“嗯。”厉青野说，“这边下班高峰期，可能是有点吵。”
钟晚深信不疑：“那你是不是要很晚才能赶过来？”
厉青野：“可以很快，也可以晚一点。”
钟晚被逗笑了：“你在说什么啊，你今天晚上怎么跟喝醉了一样。你被堵住了，还能叫个直升机给你送过来吗？”
“你想的话，也许我很快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厉青野的声音很温柔，而且电话那头是一片嘈杂的背景音，衬得他声音很平和，“宝贝，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好……我和肖衡两个人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我俩就在咖啡厅坐着，坐了一下午……他这个人也是，明明平时都走南闯北欢脱得很，今天却安安静静跟我坐了好几个小时。”钟晚咖啡厅走廊的阳台上，回头看收拾东西的肖衡，偷偷道，“肖衡今天帮你说了很多好话，他也彻底接受你啦。”
听到这话的厉青野突然笑出声了，那是很轻的一声，声色有些沉：“你们俩想看烟花吗？”
“嗯……不过不知道还要多久欸，好无聊。”钟晚踢了一下腿，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坐得屁股疼，等会儿不会又要站得脚疼吧？”
“别等了。”厉青野说。
钟晚下意识回：“那怎么行，都等到现在了。”
“那现在放。”
“……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江边传来了一片欢呼声。他再抬头，发现天空上方已经亮起来了。
火红瑞彩刹那间燃亮了一整片夜空，星火缓缓坠落，勾出画一般的盛景。身边无数人的脸上忽明忽灭，眼里闪烁着炙热的华光。
钟晚直勾勾地盯着夜空，他有些震撼，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要放？”
这场烟花不是刹那间消失的，而是流动的，像是倾斜的银河，奔流着天上水。
此时，江边的无人机表演也升起来了。
钟晚隐隐约约听到了背景乐，但是人群太嘈杂了，欢呼声和尖叫声盖住了音乐。
无人机缓缓升起，第一个组成的画面是——一个Omega和一个Alpha接吻的场景。
无人机做出来的人脸并不算精细，光看这个，看不出画面上的主人公是谁。
接下来是一对钻戒，钻戒边上放着一书玫瑰花。
这是要求婚。
人群中传出来的尖叫声更大了，他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打卡，怕错过了这副有钱人谈恋爱一掷千金的场景。
钟晚的心猛然跳动了两下，他的喉咙有些干：“厉青野，这是……”
随后无人机翻转，组成了一句话。
“钟晚，嫁给我。——厉青野”
真的是厉青野，是他要向自己求婚。
接下来无人机的表演钟晚已经看不太进去了，他的脑子被喜悦占据了，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害怕自己做出什么难看的表情。
又过了十几秒钟，他才想起来举起手机拍下这些画面，但是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肖衡拍了拍肩膀：“放心，他已经请了专业的摄影团队，将这一切全都录下来了。”
钟晚被吓了一跳，他直接扑进了肖衡的怀里，带着几分哭腔，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啊，按照流程，我现在该把你骗到码头上了。”肖衡看了眼手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提前了，厉将军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他不知道原因，钟晚却知道。
钟晚的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有点酸软，他紧张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像是触电了一样。
“深呼吸，别紧张。”肖衡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鬓发和刘海，“宝贝，去迎接你的幸福吧。”
钟晚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走到码头边上，一辆游轮早就停在那儿，等待今晚的主人公上船。
原来不是船票售罄，而是被厉青野这个“富商”给包场了。
“厉青野在船上等着你，你走在前面，我远远地跟着你。我私下里跟你说，我们彩排了两次，这一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摄影师，等会儿不可以哭，不可以露出难看的表情，听到了吗？”肖衡拍了拍他的脸，从包里掏出了一支唇蜜，涂在对方的唇上，“我知道你不喜欢化妆，这个是补气色用的。等会儿上镜好看。”


第114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钟晚走到了码头上，他的眼圈红红的，眼球上还有血丝，他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肖衡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后退到了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此时，钟晚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低头看，发现是厉青野给自己发的消息。
“宝贝，往里走。”
钟晚很听话地往里边走。
“小心台阶。”厉青野又提醒道。
他很细心，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注意到了。
钟晚很慢地往里走，江风很温和，吹动着他的刘海，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疼，还有些干。
他被牵引着，来到了甲板上，看到了门口的落玫——她的手微微拢在肚子上，脸上弥漫着幸福的光彩，她轻轻靠在她的丈夫肩膀上，注视着钟晚，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紧接着，便是他的哥哥钟彦。
钟彦手上拿了一顶白金打造的皇冠，上面镶嵌着十二颗粉钻。
他说，这是送给钟晚的新婚礼物。
随后他亲手为自己的小王子戴上了这顶皇冠。
“本来想要等到婚礼现场再给你，但是觉得今天这个场面也很合适，所以就先给你戴上了。”钟彦扬起唇，笑得很浅，“说来也是巧了，从前没想到过家中生变，但是为了保护好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我老早将他埋在了旧宅边上的树下，最近才挖了出来。”
所以当年被没收财产的时候，这顶皇冠“躲过一劫”。
钟晚戳了一下头顶上的皇冠，小声地问道：“哥哥，这个已经买了很久吗？”
“十八年。”钟彦说，“你八岁那年我就将它埋起来了，特意躲着你埋的。”
他从前听了民间的说法，说是要埋黄酒，但是幼稚的少年钟彦觉得酒不够珍贵，所以花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请了全球顶尖的设计师，为钟晚打造了这一定独一无二的皇冠。
二人话说得差不多了，钟彦也不想耽误了正事儿，他让开了两步路，让钟晚往里走。
里面还有二人的高中同学，还有S市一些有头有脸的贵族，还有……楼家，楼千星。
楼千星不甘不愿地走上来，递给他一个小礼盒：“喏，给你的小礼物，回去之后再打开。真是祝福你们。”
钟晚没有从对方的语气里感受到几分真心的祝福，不过他还是咧开唇笑了笑：“你能来，我很高兴。”
楼千星翻了个白眼就走开了。
钟晚的视线挪到了站在最中心的人，是这场求婚仪式的另一位主角，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主角。
厉青野今天做了造型，原本俊朗的线条柔和了几分，眉眼间的锋利也褪去了一些，只留下眼神中那一抹如水绵绵的情意。
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手上捧了一束红玫瑰，他不停地咽口水，很显然，他并非钟晚想象中那般游刃有余。
在这生命中的重要时刻，厉青野也很紧张。
此时，有人从背后悄悄递给他话筒，光线立刻打在了他的身上。
厉青野清了清嗓子，然后举起话筒，开口道：“钟晚。”
钟晚听到对方叫自己，他走上前来，应道：“我在。”
“今天晚上这场烟花是为你放的，”厉青野问，“好看吗？”
钟晚笑了，露出一小排牙齿，他点点头：“好看。”比他过去的二十多年看到的任何一场烟花都好看。
“没有事先告诉你，有没有把你吓到？”厉青野又多问了一句，这句话，并不在彩排的流程里，“我看你出汗了。”
钟晚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摇头道：“有点热。”
“我很紧张，这是……花费很久才准备的求婚仪式。”厉青野走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对方，“宝贝，你比今晚的烟花还耀眼。”
钟晚接过了花，看到了对方手上的首饰盒。
紧接着，他看到厉青野跪了下来，这动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在钟晚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动作键，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晰而又缓慢。
厉青野单膝跪在地上，从首饰盒中取了属于钟晚的那一枚钻戒：“钟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钟晚的视线瞬间模糊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压下了沙哑的嗓音，点点头道：“我愿意。”
厉青野倏然笑了，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旋即站起身来，吻了一下钟晚的额头。
“何其有幸让我遇见你。”厉青野在他耳畔轻声道，“钟晚，我爱你。”
钟晚用指腹抹了抹眼角，他抬眸看对方，发了一句牢骚：“我还以为你要说点别的。”
“我本来也准备了一点别的，”厉青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但是看到你之后就什么都忘记了，我手机上有讲稿，要不要回去我单独念给你听？很多肉麻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估计你也不好意思。”
钟晚是真的会不好意思，他脸皮太薄了，听到这句话，他急忙摇头：“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厉青野很轻地笑了一下。


第115章 好日子（完结）
求婚仪式结束之后，二人一起回到了华府别墅。
“肖衡今天偷偷跟我说，你前几天一直很忧虑，”厉青野凑到他的耳边，语气亲昵，“你担心我出轨？”
钟晚的耳根微微发红，他推开了对方凑上来的脸：“我又不知道你在搞这个。”
“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在做什么，”厉青野握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逃走，“但是告诉你之后就没有惊喜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的错，他的所作所为让钟晚担心了。
“我……”钟晚嗫嚅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担心，只是有一点失落，你这个人忙起来就不太顾着我了……花店最近生意一般，所以我很空闲，空闲的时间就用来想东想西的……”
“对不起，”厉青野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是我的错。”
钟晚刚抬起头，就见对方吻了上来。
二人亲了一会儿，厉青野放开他，说：“之前拒绝和你亲近，是因为第二天要一早起床布置求婚场景，我怕我弄太多次之后，就体力不支了。”
钟晚闻言，“扑哧”笑出了声：“你好歹是部队特训出来的人，怎么体力那么弱？”
“我不弱，”厉青野捏了捏他的脸，“但是害怕出岔子，毕竟求婚这种事情，一辈子只有一次……”
钟晚点点头。
他无意识地扣了一下手指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方突然张开了手，然后从掌心处掉落了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中间缀着一颗闪到晃人眼睛的钻石，钟晚见过的宝贝很多，但是依旧被这颗钻石吸引了。
——绝对不是凡品。
厉青野解开了项链的扣子，想要为他戴上。
“这是……”
“之前我不是出了一趟远门吗？”厉青野说，“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公事，我是为你去找整个主星最漂亮的钻石了。”
钟晚的心瞬间被击中了。
他喜欢这颗钻石，它比当时他爸爸送给他的那颗粉钻还好看。
“这个……是怎么找到的？”钟晚问。
“也是因为运气好。”厉青野说，“这是我亲自去钻石矿上挖出来的，进入那个钻石矿要交入场费，交过之后就能随便挖，一次可以挖八小时，每一次能带走一颗。”
他没有说的是，自己在那条矿脉待了整整五天的时间，交了一次又一次入场费。
因为这条钻石矿很容易开到极品钻石，所以入场费格外高。
厉青野挖到了很多漂亮的钻石，但是他都不满意。
直到找到这颗几乎挑不出半点错处的钻石……他才彻底收手。
回家之后他就急忙交给工匠和设计师，打磨好了镶嵌在项链上。
“怎么样，喜欢吗？”厉青野侧头问他，“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钟晚握住了那颗钻石，珍重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喜欢。”
“我……我也有礼物给你。”钟晚压低了声音，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故意很小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厉青野：“好……我等着你的礼物。”
*
两个人领证的那天，天上飘起了一阵毛毛雨。
有些阴暗的天空，像是钟晚和厉青野重逢的那一天。
当时二人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彼此的一生。
厉青野手里抱着阿旺，钟晚手里抱着珍珠，他们先是在一起拍了几张全家福，后来才拍了结婚照。
拿到红色的结婚证本本的时候，钟晚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真的结婚了，他要和厉青野共度余生了。
“我决定去元星拍一套结婚照，”厉青野主动提议道，“然后再去海边拍一套，再去雪山上拍一套，再去南极拍一套……”
钟晚呛了一下：“我……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嗯？”厉青野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我报名了一个插花艺术表演赛，上传的作品已经入围复赛了。”钟晚有些心虚，“这一阵子要准备复赛……”
这是好事，但是厉青野一时间高兴不起来。
“啊……”厉青野叹了口气，“那你接下来要开始忙起来了吗？”
“就是……会花一点点时间在这上面，”钟晚讪讪道，“当然了，拍结婚照是大事儿。你说的地方我们一个一个去，但是现在不能集中在一起去……”
“好。”厉青野是很通情达理的，“那就等你忙完了再拍结婚照，度蜜月。”
“嗯。”钟晚将珍珠放了下来，交给了随行的佣人。
“听说民政局旁边有个星月潭，每一对成婚的新人都会去那个地方许愿。”他扯了扯厉青野的袖子，“我们也去许愿……”
厉青野看着他圆滚滚的大眼睛，漆黑的瞳仁上泛着一层湿意，他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是在走之前，又忍不住偷偷吻他。
钟晚很快地推开他，脸上烧得通红，像是早恋怕被教导主任抓到的学生一样，腼腆可爱。
星月潭水波光粼粼，中间的小喷泉还发出悦耳的水流声，此时太阳出来了，照亮了中央的雕塑。
钟晚没有急着许愿，而是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掏了出来。
——那是一对情侣戒指。
大的那个刻着一个小太阳，小的那个刻着一颗小星星。
“这个是你的，”钟晚说，“这个是我的。”
他将戒指塞到了厉青野的掌心处，说道：“小太阳是我，小星星是你。”
“为什么？”厉青野问。
“你自己猜。”钟晚没有直接说明原因，“好看吗？”
厉青野仔细地看了一眼，旋即扬起唇角：“好看。”
“不枉我等了那么久，”钟晚笑了，笑的时候双眼弯成月牙，“我们俩很配。”
他刚想伸出手，去比对对方的戒指，就被对方整个抱了过去。
厉青野点头：“嗯，很配。”
戒指很配，人也很配。
钟晚窝在他的怀里，闻到了熟悉的青梅信息素味道，他阖上了眼睛，喃喃道：“我这几天总是梦见高中的事情。”
“嗯？”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但是我记住了你的信息素味道。”
“是因为和你哥哥的信息素味道一样吗？”
“不是。”钟晚很认真地解释，“你外表长得凶狠霸道，但信息素却是青梅，又酸又清爽的青梅……”
“你外表长得又乖又软，信息素是蝴蝶兰，又香又美的蝴蝶兰。”厉青野立刻回道，“宝贝，我想吃掉你。”
钟晚捂住他的嘴，怕对方的话被周围其他情侣听见。
厉青野眨了两下眼睛。
“你在外面能不能收敛一点？”他带着警告的语气问。
“不能，你都是我老婆了。”厉青野揉了揉他的头，“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全天下没有比他还张扬的人了。
“还不够。”厉青野注视着他的眸子，“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宝贝……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钟晚闻言，主动踮起脚亲他的唇，他勾了一下他的脖子，应道：“好。”
此时，乌云彻底散去，金光铺满整片天。
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