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城（一） 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驶来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惹得在这条路上来往的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这儿昨天才刚下过雨，泥土道路上满是水坑，轿车的车轮在这上面压过，原本擦得能反光的车子外壳很快便溅上了灰色泥点，可并没有人在意它们。 车子里坐着的一男一女一脸紧张，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目光忐忑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前面光才秃秃的，除了泥土便是绿叶，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 “老爷，夫人，很快就要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管家回头道：“小少爷就在前面了。” 男人点了点头，一向威严的脸板得更紧。 自从他们的小儿子被人贩子拐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里，他们就一直寻找着小儿子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前段时间总算是查到了当初那个人贩子的消息，转辗反侧，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儿距离他们所在的京城隔了大半个版图的距离，十分落后不说，连基础的教育都跟不上，是他们从前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贫困山区。车子在路上驶过，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十分的朴实，看着他们这辆车的目光也带上了惊讶和羡慕。 一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是在这种地方长大，两夫妻都忍不住伤心了起来。他们来之前还查了无数关于这个地方的资料，厚厚一整叠的信息里，也只透露出两个字。 贫困。 半大的小孩天不亮就要起床，走上好几里的地去赶牛赶羊，不但承担了所有的家务，还连饭都吃不饱，衣服也穿不暖，甚至连书也读不上。 想他们方家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然算不上顶尖，可每个方家人哪个不是一出生时就含上了金汤匙，衣食无忧，从小到大更是没受过什么苦，要是……要是当初他的小儿子没有被拐走，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方父握着妻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车子往前驶去，驶过了山路，才总算是看到了房子。 可那些房子也都是十分低矮破旧，方父看了一眼，便不忍的撇过了头，他身旁的妻子更是红了眼眶，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前方的管家安慰道：“老爷夫人，等小少爷回了家，也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等他回到了京城里，还担心没有好日子过吗？” 司机也跟着应和：“是啊，等小少爷回去了，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方父安慰地拍了拍妻子，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定，等他把小儿子接回去之后，必要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小儿子的面前去。 车子总算是在一栋矮房前停下了。 方父扶着妻子下了车，管家已经先去敲了门。 咚咚地敲门声响了几下，很快便有一道带有浓浓口音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来了！谁啊？” “吱呀——”门缓缓的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见到几人，顿时愣了一下。方父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和这个小山村的格格不入，她很快警惕了起来，微掩上房门，只露出了自己身体差不多的大小，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事吗？” 管家道：“您是方红花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中年妇女的脸色愈发警惕：“我是，你们是谁？” “是这样，您在十年前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婴儿，取名叫方小宝，而我们老爷夫人正是方小宝的亲生父母，这几年来，他们一直在找少爷，几经调查之下，才总算是找到了那个人贩子，找到了小少爷的去向。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把小少爷接回去。” 几句话里，就将两方悬殊的家世背景拉了开来。 方红花顿时沉默。 几人的到来无疑是将她这些年里最担忧的事情揭了开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重重地关上门，将这几个人都关在门外，可很快，理智便阻止了她。她的目光从来人们的身上扫过，看到几人身上穿着的高级西装，还有那位妇人脖子上的精致项链，再落到了他们后面的高级轿车上。 她想了想，还是退开了一步，打开门，让他们走进来。 明显是要谈判的意思。 管家从善如流地道：“方女士，你放心，你这几年把小少爷抚养长大，我们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抚养费的。”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天边已经出现了橙色的晚霞，方小宝背着花妈妈给他缝的碎花布背包，急急忙忙地往家里的方向跑。 他如今在上小学三年级了，年纪一到，花妈妈就把他送到了学校里，说要让他好好念书，以后才能有出息，连家里的活也都不让他干。他只能在每天放学以后早点赶回去，这样才能帮花妈妈多做点事。 今天放学的时候，村长家的大壮把他拦住不让走，为了甩开大壮，他还费了一点功夫，比平时还多耽搁了一会儿，估计花妈妈已经等急了。 学校距离家里远得很，等方小宝跑到了家里的时候，太阳都落了一半了。 他刚走进，就看到了停在家门口的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顿时脚步一顿，迟疑地停了下来。 方小宝左右看了看，见还是自己家周围的环境，还是自己家的门口，这才又犹豫地抬脚继续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家桌子边上的四个人。他们身上穿着一看就很值钱的衣服，中间那个妇人脖子上的项链闪闪发光，一下子就将旁边的花妈妈比了下去。方小宝顿时瑟缩地收回了脚步，躲在大门后面胆怯地看着他们。 一见到他，方母的眼泪顿时哗地流了出来。 “妈、妈妈……”他无助地朝着花妈妈看了过去。 方红花还没有应，方母就率先应了下来：“哎！”然后她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方小宝一脸懵逼的抓紧了自己的书包袋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应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几个人一脸惊喜交加地看着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花妈妈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从这天开始，自己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第二章 进城（二） 矮小的平屋内，只有屋顶的一盏吊灯散发着幽暗的光。三个大人围着四四方方的桌子坐了一圈，还有另外两个人站在方父方母的身后，桌子上留了一个位置，是给方小宝的。 方小宝放下书包，却没有在那个位置坐下，而是跑到了旁边的床铺上，搬来自己的小板凳，趴在床上写作业。 四年级的作业并不难，只不过这儿的老师教的也不好，为了将那些作业写完，方小宝还要费一点功夫。 在他写作业的时间里，那边的谈话也开始继续了。 方红花先道：“我养了小宝那么多年，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费了很大的心力。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条件不好，可小宝是我的儿子，家里有什么好的，我都是先紧着他用，要是有一个鸡蛋，我就全部给他，要是有两个鸡蛋，我也给他一个半。我把小宝当亲儿子对待，他以后还要给我养老送终的，你们说带走就带走，那我不就没儿子啦？” “砚砚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方母激动地道：“要不是当初他被人拐走，现在就应该和我们一起在京城，怎么可能给你当儿子！？” 方父连忙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方母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她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冷静下来，说：“我知道让砚砚离开你，你也不忍心，都是做母亲的，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只是砚砚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儿子，总没有让我不将他带回家的道理。”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趴在床上写作业的方小宝悄悄地抬起了头来。 他已经十岁了，已经能听明白大人在说些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花妈妈的亲生儿子。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村里人就开始对他说，自己是花妈妈买来的，以后要给花妈妈养老送终，为此，花妈妈还跑去和村里人大吵了一家，回到家之后就将他的身世和他说了。 不管是不是花妈妈亲生的，可花妈妈对他比其他人都好，其他人都羡慕他的花妈妈，方小宝也并没有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会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他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那应该是他的亲生父母吧？方小宝偷偷地眼神打量着那几个人。 他们穿的衣服可真好看啊。 方小宝就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他们村里最有钱的就是村长，大壮每年都能有好几套新衣服穿，可大壮的那些新衣服也没有眼前这些人的衣服好看。 他的亲生父母，就是外面的人吧？方小宝知道，外面大城市里的人都穿着漂亮衣服，开着漂亮的车，连他们住得屋子也是又高又又漂亮的。经常会有外面的大学生过来支教，那些老师们都长得可好看了，也穿着这样漂亮的衣服，方小宝对于外面的了解，都是从他们口中知道的。 他的亲生父母过来了，是要把他带到外面的大城市里去吗？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方小宝就立刻晃了晃脑袋。他握紧了手中的笔，笔尖坚定地在纸面上划出了一道重重的痕迹。 他是不会离开花妈妈的！ 花妈妈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这样想着，可那几个谈判的大人却不这么想。 方父方母是铁了心的要把他带回去，方红花咬死了不松口，两边僵持的许久，还是管家率先打破了僵局。只见他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就已经拿了一个纸袋。 那个沉甸甸的纸袋被他放到了方红花的面前。 “这是什么？” 管家微笑道：“这是给您的，作为您抚养了小少爷那么多年的报酬。” 方红花顿时沉默了下来。 方小宝又忍不住抬起了头，偷偷朝着那边看去。那个纸袋很大，里面看上去装了好多东西。 他得到过最多的钱，就是花妈妈给他的压岁钱了，不多，也就五块钱，可是能让他吃很久的零食，他去年过年拿的零花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花完呢！ 方小宝还没有想完，就见花妈妈忽然伸出了手，将那个纸袋搂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看了一眼。方小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与之相反的是，方父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才十万而已。”方红花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地道：“太少了。我把小宝养到这么大，什么好东西都供着他，费了我不少心力，当初买他还花了我两千块呢，哪能是十万……十万才多少，我的小宝哪能只值十万块？” 管家的眼中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没有说话，朝着方父看了过去。 方父点了点头，他才又道：“那么在你看来，应该要多少合适？你放心，我们老爷是真心想把小少爷接回去的，只要你愿意把小少爷还回来，看在你这几年辛苦的份上，不管是多少我们都愿意出。”他在‘辛苦’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事实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把一个小孩养到这么大可花不了太多钱，十万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方红花犹豫了一下，她瞄了方小宝一眼，注意到了儿子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心尖一颤，她咬牙道：“一百万！” “一百万？” “怎么？不行吗？”女人似乎是有了底气，立刻挺直了腰背，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如果拿不出一百万，谁也不能把小宝从我打的手中抢走。” 对于这个贫困的山村来说，一百万已经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大家连想都不敢想，方红花敢说出这个数字，也是笃定了这些人会拿不出来。 既然拿不出来，那么谁也别想要把她的儿子抢走！ 管家轻笑了一声：“方女士，如果你只要一百万的话，我们方家也不是出不起。” 她身形一滞。 “只是……你知不知道，贩卖小孩是违法的？” “违法！？” “我们老爷仁慈，才决定放你一马，实际上，只要我们报警，警察就会立刻把你抓走，到时候我们一分钱也不用出，你可要仔细想好了。”管教循循善诱：“我们老爷好心，可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女人的气势一下子萎了下来。 方小宝写完了最后一个数字，合上作业本，和钝了的铅笔一起小心地收回到了书包里，他拉上书包的拉链，抱着书包站了起来。 然后他便听到花妈妈道：“那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没问题。” 咚—— 方小宝惶然地转过了头，所有的大人都因为刚才的声音而朝着他看了过来，方母泪光涟涟，唯独花妈妈撇过了头。 方小宝不知道二十万是多少钱。 可他大概明白了，为了这个二十万，花妈妈不要他了。 第三章 进城（三） 二十万是一笔巨款，就算方家能一口气拿得出现金，方红花也不敢接过来。 “我养了小宝这么多年，现在你们说带走就带走，难道还不能给我们母子俩最后在一起的时间？！”刚得了便宜的中年女人凶巴巴地瞪视着他们：“就一个晚上，我再和小宝说几句话，明天就让你们带走他。” “可是……” 方母还想要说什么，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方小宝时，又勉强应了下来。 自从听到了二十万的事情之后，小孩看他们的目光就变得敌视了起来，仿佛他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是分开他和那个人贩子的仇人。方母心中酸涩无比，只暗暗后悔刚才为什么让小孩听到了那些话。 等砚砚跟她回了京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贩子了，自然也会知道他们的好。要是他们急着带走砚砚，说不定还会惹得砚砚不高兴。 方家来的四个人在村子里借住了下来，而方小宝则待在家里，和花妈妈度过最后一个晚上。 今天晚上开饭的时间尤其的迟，方家的人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些玩具，方小宝沉默地坐在床上玩着变形金刚，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忙碌的花妈妈身上，随着她的动作而左右转头。 他看着花妈妈淘米，切菜，做饭，还从鸡窝里摸出了一个鸡蛋，用筷子挑了一点猪油抹在锅底，然后香味便从锅中传了出来。房间里安静无比，只有方红花炒菜的声音。 没过多久，金黄的炒饭出了锅，方小宝便沉默的走了过去。 他拿起了勺子，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舀饭，而是继续盯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方红花不自在的道：“我还给你加了鸡蛋呢，以后你想吃花妈妈做的饭也吃不到了，不过你亲生父母有钱的很，等你跟他们回去之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也看不上这个炒饭了。” “可我不想和他们回去！”方小宝的眼泪一下子就飚出来了，他放下勺子，不停地抹着眼泪：“我只想和你待在这里，我不想和他们回去的。” “哎你这个傻孩子。”方红花也摔了筷子，没好气地道：“你没看到你亲生父母是什么条件啊？人家开着车来的，还有司机，还有管家呢！好日子不过，你非要和我在这里过苦日子，你是不是傻啊？我之前是这么教你的？” 小孩哭得直打嗝，连话也说不清楚：“可……可我不认识他们……呜……” “他们是你的亲爹亲妈，现在不认识，以后也认识，你担心什么？还担心他们吃了你啊？” 小孩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方红花的泪意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又拿袖子抹了一把眼睛，不然小孩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她语气轻柔地劝道：“你听我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没出去过，你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日子有多苦，你父母他们条件好，不但能让你吃上好东西，穿上新衣服，还可以让你上学，上大学哩！咱们村子里都没出过大学生，你是头一个，花妈妈也高兴。还能坐汽车，住上又漂亮又高的房子，我还听说外面有个叫做飞机的东西，还能让人在天上飞，你要是留在这儿，这些东西你什么也没有。” 可方小宝不懂什么飞机汽车的，他的小脑袋里装不了太多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他只是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花妈妈。 “你以为我想让你走吗？”方红花再也忍不住，眼泪也留了出来：“我能怎么办啊？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要把你带走，我想拦也拦不住，我要是不让你走，我可是要去坐牢的。” 她要是去坐了牢，就更顾不上自己的小宝了！ 她把小宝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当时小宝还是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乖得不得了，缩在她的怀里，也不怕生，眼睛圆滚滚的，皮肤白白的，是她见过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孩，她一看见就喜欢上了。她好不容易把小宝拉扯到这么大，还享过天伦之乐呢，连小宝过年的新衣服都没做好，那边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买小孩的人家这么多，怎么偏偏就她出了事了呢？！ 方红花吸吸鼻子，把小孩搂到怀里，轻轻地给他擦了眼泪，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你听妈妈的，到了那边之后就乖乖听他们的话，他们能让你过好日子哩。要是有其他人欺负你，你就找他们做主，不要委屈自己。妈妈这儿有钱，二十万呢，我一分也不动，我给你留着，要是他们不要你了，我们娘俩一起去过好日子。” “那你能和我一起去吗？”小孩仰头问她。 “那哪行啊，我要是去了，你父母肯定要生气了，要是生气了，说不定要把你丢掉呢。” 丢掉就丢掉，大不了再被花妈妈捡回来就好了。方小宝心想。可他很快又想到，要是他的亲生父母生气了，如果把花妈妈抓走怎么办？！ 他不想要花妈妈出事！ 小孩双目含泪，强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点头应了下来。 方红花这才笑了出来：“妈妈等你考上大学，等你成为有出息的人了，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拦你。那个时候，妈妈给你在城里买套房子，二十万能买好大的房子呢！” “那我把你接过来一起住。”小孩说。 方红花应了下来，又摸了摸他的头：“好，我等着你。” 方小宝这才重新拿起了勺子。 今天晚上就是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以后不但吃不到花妈妈做的饭，连花妈妈的脸都不一定见得到。他吃得格外仔细，一颗饭粒也不放过，直到碗里面吃得干干净净，才总算是放下了勺子。 从明天开始，他就不是花妈妈的小宝了。 他要跟着他的亲生父母，去一个叫做京城的地方，那里有高高的房子，大大的车子，还有会飞的飞机。 还有他以前从未接触的，足以颠覆他人生的一切。 第四章 回家 第二天天不亮，方小宝就起了床，他和往常一样起早往锅里倒了水，出门喂了鸡鸭，然后便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等待了起来。 他的所有东西，方红花都已经替他收拾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少，破旧的衣物都留了下来，到了京城之后，他的父母还会给他买新的，能带走的就只有一些能让他当做留念的小玩意儿。可这个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方小宝整理来整理去，连自己的书包都没有填满。 方红花比他更早的起了床，如今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等到锅中的水开了，他才总算是从发呆之中回过了神来，小心的将锅中的热水舀出来，再兑入凉水，拿着破了个大洞的毛巾仔细的给自己擦了脸。 花妈妈说了，为了让他的亲生父母喜欢他，一定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一点。 方小宝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孩啦。花妈妈说了，小时候的他又白又漂亮，就像是年画中的童子，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村里的每个人都喜欢他，逢年过节还会往他的手里塞糖果，虽然是最廉价的水果硬糖，可他也每次都收得美滋滋的。糖果在这儿可不多见。 只不过他现在变黑了，还变瘦了。 用花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变成一个丑娃娃啦。 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会不会喜欢他呢？方小宝胡思乱想着，又拿着毛巾给自己搓了一遍。 等到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门外的公鸡喔喔叫着，方小宝换上了自己最新的衣服，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忐忑地等待着亲生父母的到来。 比方家人来得更快的是方红花。 她一进门，手中的鸡鸭便仰头叫了一声。方小宝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忙不迭的问道：“你怎么把我们家的鸡都抓啦？” 这些鸡鸭可是要留着生蛋的哩！ “你第一次进城，当然要带点好东西，不然总不能让别人小看了你。”方红花说：“这是我们家里最老的鸡和鸭啦，你带过去，给你的爹妈，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他们炖个汤补一补。” 方小宝乖乖应了，又问道：“那我们家不就没了？” 方红花神秘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薄薄的本子：“你知道这是啥不？” “啥？” “二十万！” 小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又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会没忍住尖叫出来。 方家人一大早就给她送来了这本存折，估计是连夜办的，明显是急着要把小孩领回去。当方红花打开存折看到里面的数字时，虽然早有准备，可也是和小孩差不多的表情。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了，还是属于她的。 到现在为止，方红花走路都还是飘得。她带着小孩打开了上锁的橱柜，将里面层层叠叠的被褥搬了出来，然后将存折和自己的存款放到了一块儿，又把层层叠叠的被褥衣物放了回去，这才把橱柜重新锁上。 然后她去厨房了的上锁的橱柜里，拎出了一篮子的鸡蛋。 那是他们攒了好久的，如今好不容易攒出了一篮子，是打算以后拿去换钱的。 在方小宝疑惑的目光之中，方红花将篮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妈？” “你把这个也带上。” 方小宝哇地张开了嘴巴：“这么多？！” “那二十万留着不能动，咱家也没什么能让你带走的了，家里还养着鸡，妈妈不缺吃的。”方红花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要是那边的人对你不好，你就把鸡蛋卖了，我上一次出去的时候，一篮子鸡蛋能换好几张车票呢！” 好久没有出过远门、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大都市的女人理所当然地将鸡蛋当成了紧俏的东西，还美滋滋的以为自己给儿子攒下了一大笔财产。 她哪里知道，自己珍惜的这一篮子鸡蛋，连一张去京城的车票都买不起。 尽管方小宝再怎么不舍，方家人还是很快就来了。他们依旧开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似乎是连夜清洗过，车子又恢复了原来崭新明亮的模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看就十分高级。 方小宝牵着鸡鸭，抱着那一篮子鸡蛋，背着自己的书包，颤颤巍巍地上了车，坐到了方父方母的正中央。 车内安静无比，方母几次想要和他搭话，然而她一转过头来，目光对上小儿子怀中抱着的那一篮子鸡蛋，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砚砚，我们让管家把这些放到后车厢里，好不好？”方母温柔地道：“回家的路很长，你要是一直抱着，手会累的。” 方小宝呆了一下，意识到她在叫自己，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道：“我叫做小宝，不是砚砚。” “砚砚……是你的本名，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叫做方砚。” “那我不是小宝了吗？” “如果你喜欢你现在这个名字，也可以把它当做小名……”方母说：“小宝这个名字，当做小名也挺顺口的。” 既然他的名字还能叫做小宝，他就不纠结啦。 方小宝又转过了头，抱着自己的篮子，看着前方车窗外不断往前行驶的道路，渐渐的偏离了他熟悉的泥泞道路，驶入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上。 方母一路上给他介绍着：“你还有两个哥哥，都比你大几岁，一个在上初中，一个在上高中，等你回去了，给你办了入学手续，就让他们带着你上学，有他们在，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自从知道砚砚找到了，全家上下都开心的很，尤其是那两个儿子，老二调皮捣蛋，从小到大让老大背了不少的锅，因此老大一直希望能有个乖巧的弟弟。而老二也想要一个弟弟来过过年长哥哥的瘾。在砚砚没找到之前，两人就经常捧着砚砚小时候的照片看，天天念叨着要弟弟。 这回砚砚找到了，要不是两人还要上学，只怕之前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哥哥？”方小宝重复道。 “是，你的哥哥。” 方小宝想了想，又道：“那他们会保护我吗？” 每次他和大壮打架的时候，大壮的哥哥都会站出来保护大壮，因为体力的悬殊，他每次都只能想方设法的逃跑。 “当然会保护你。”方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不只是他们，我和你爸爸也会保护你。” 不会再让其他人有将他们的宝贝从他们手中抢走的机会。 第五章 二哥 方小宝不但坐了漂亮的车子，甚至还坐了一次飞机！ 当他被方母牵着上了飞机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贪婪的看着舷窗外的景色，连其他人都闭上眼睛睡觉了，他也没有将视线从窗外离开。 虽然只是蓝天白云单调的很，可也足够方小宝开眼界了！ 他暗暗心想：就算到那边以后他的亲生父母不要他了，光坐了这一次飞机，他也够本了。 真想让花妈妈也来做一次飞机呀。方小宝在心中遗憾地想着。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飞机才总算是结束了飞行，落到了地上。 下了飞机之后，他又被牵着上了一辆车。对于坐车，他已经不觉得新鲜了，等坐好之后，方小宝挪挪屁股，立刻问道：“我的东西呢？” 他问的是他的鸡鸭，还有那些鸡蛋。因为没有办法带上飞机，所以之前就被收走了。 管家的嘴角抽了抽，耐心地解释道：“小少爷别担心，那些东西已经先送到家里去了。” 方小宝点点头，又“哦”了一声。 车子摇摇晃晃，他很快便感觉眼皮打架，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方母很快就拿来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道：“睡吧，等你到了我再叫你。” 方小宝这才闭上了眼睛，也没忘记和她说一声谢谢。花妈妈说了，到了城里以后，就要礼貌一些。 小孩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睡得十分的快。 方母一边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的丈夫，压低了声音道：“等砚砚到了，得先警告老二一声，不能让他欺负了砚砚。” 二儿子平时最调皮捣蛋不过，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连老太爷的胡子都敢拔，几乎每天都能给他们惹出不少事情来，在学校还混成了什么校中一霸，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在眼里，总是想方设法的作弄老大。虽说他们来之前，老二对自己的弟弟期待的很，可要是他也对砚砚下手，砚砚这么乖巧听话的样子，指不定要受多少欺负呢。 老太太最疼孙子不过，平时他们想逮住二儿子教训一番都不行，有老太太撑腰，二儿子也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已经打电话和老大说过了。”方父点了点头，说：“妈心里有数的。” 孙子是老太太的心尖尖，尤其砚砚还丢了这么多年，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老太太就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问砚砚的事情，听到他没有立刻把小儿子接回来，反而还将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 而且，大儿子平时任由弟弟欺负，可也不是无动于衷的，表面上是老二占了上风，可实际上老大也没吃什么亏。可砚砚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他连自己被欺负了都没察觉。 “那就好。”方母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儿子，小孩睡得很沉，睡相却很乖巧，一动也不动，她伸手撩开了小孩额前的刘海，能看到小孩又长又密的睫毛。 刚出生的时候不太明显，现在小儿子长开了，却是三个儿子中长得最像她的。 “也不知道砚砚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亲近起来。” 方父拍了片她的手，安慰道：“他现在对我们还不太熟悉，等熟了，母子天性，自然就和你亲近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方母叹气。 忽然，靠在她怀中的小孩动了一下，方母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吵到了他，连忙噤声，却见小孩动了动，翻身滚到了她的怀里。方母愣了一下，生怕他掉下去，连忙将他抱住。 她还以为这番动作会将小孩吵醒，没想到小孩只是蹭了蹭她，又继续睡了过去， 她怔了片刻，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大概就就是所谓的母子天性吧。虽然砚砚醒着的时候不愿意亲近他，可实际上，还是很喜欢她这个妈妈的。 来日方长，总能有亲近的机会。 …… 等方小宝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无比。他下意识地掀开了被子，然后当手碰到身上的被子时，顿时又愣了一下。 家中的被子是放了好多年的棉被，已经变得硬邦邦的，布料也十分粗糙，而现在盖在他身上的，却是一条又滑又柔软的蚕丝被，不但轻飘飘的，还暖和的很。 方小宝眷恋的蹭了蹭被子，才不舍地跳下了床。 他又发现，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换过了，换成了一身十分可爱的睡衣，衣服上面有着可爱的棕色小熊的图案，比他穿得任何衣服都漂亮多啦！ 应该是他的亲生父母给他换上的吧。方小宝心想：以前他干活干累了的时候，花妈妈也会帮他换好衣服，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四处转头看了看，走到窗户旁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不但房间里是黑的，连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只有几盏路灯闪着莹莹的光，借着那个灯光，方小宝只能看清周围是一大片的绿色。 原来城里人也是住在山上的啊。他在心中叹气。 他又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饿得扁扁的了，又摸索着去寻找厨房的位置。 他在的这个房间大得很，他沿着墙边摸了好久也没有摸到门把手，也不知道他按到了哪个开关，整个房间忽然‘啪’地一下亮了起来。 方小宝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仰头看去，顿时被天花板上硕大的水晶灯惊了一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就算是村长家里也没有这么漂亮的灯呢！ 不只是灯，整个房间都十分漂亮，房间正中央的是一张大床，他之前就是在这儿醒过来的，床的对面还有液晶电视，地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就算他赤脚踩上去也不觉得寒冷，而地毯上又放了许多的毛绒玩具，还有他之前见过的变形金刚！ 这这这……不愧是城里人啊！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壁纸，感受到上面凹凸的花纹，这才总算有了几分真实感。 忽然，旁边“咯嗒”一下，房门打开，一个脑袋凑了进来。 来人比他大几岁，也比他高不少。方小宝连忙往旁边躲了几步，却正好惹得那人朝他看了过来。 那人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才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 “喂，你就是我的弟弟吗？” 第六章 家人 听说那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拐走的弟弟找回来了以后，方淮便陷入了忐忑的等待之中。 他不知道弟弟长什么样，家中也只有弟弟刚出生时的照片，不过这也已经够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白白胖胖的，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的，看上去便十分可爱，方淮一看到就惦记上了，整天心心念念能把弟弟找回来。 不止他这么想，全家上下都这么想。 不过方淮想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除了弟弟以外，他就是全家年纪最小的人了，其他人是爷爷奶奶，老爹老妈，方淮也没有意见，可他的头上偏偏还压了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方恪！ 方恪是家中长子，未来的方家也是要交到他手里的，所以方家对他的教育十分严格，也让他成长得十分出众，在附近这一圈人家里，都是顶顶优秀的人物。方家上下都以方恪为荣，可方淮却不这么想。 他在家中作威作福惯了，有奶奶护着，就连老爹都不敢教训他，外面也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占到便宜，也就只有方恪，每次他干了什么坏事，想要把锅甩到方恪身上的时候，每次都不成功。 在方淮的想象之中，自己已经是个被家中长兄欺压的小可怜了。因此，自从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之后，他便对弟弟的出现充满了期待，在脑内幻想了无数遍自己带着弟弟大杀四方，一起排挤方恪那个王八蛋的画面。 弟弟那么可爱，一定会很喜欢他的！方淮美滋滋的想。 他盼了好几天，总算是把方父等人盼了回来，可惜弟弟睡着了，被方母抱在怀里，他努力踮脚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到弟弟的脸，还被叮嘱了不能去打搅睡觉的弟弟。方淮只能把自己的好奇心按捺了下来，他今晚在弟弟的门前走了百八十遍，总算是看到门缝中泄出了几分灯光，这才立刻推门进来。 没成想，糯米团子没看到，却看到了黑锅巴。 方淮不敢置信地将弟弟打量了好几遍，眼前的小孩黑黑瘦瘦的，瞧见他之后还使劲地往后面躲，仿佛他是个什么可怕的大怪兽。 说好的糯米团子呢！说好的白白胖胖的弟弟呢！说好的亲近他呢！ 方淮在心中悲嚎出声，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货不对板。 方淮又悲伤地看了看，看来看去，总算是看出了一点优点……那双眼睛挺大，圆滚滚的，锃亮锃亮的，像个电灯泡，睫毛也长，和他一样，像妈。 找到了自己和弟弟的一点共同点，方淮又高兴了起来，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小宝摇了摇头。 “我是你哥！”方淮骄傲挺胸道：“以后你要乖乖叫我哥哥，我跟你说，这个家我最大，你乖乖叫我哥哥，以后我就罩着你。” “哥哥？” “没错，就叫我哥哥。”方淮属于兄长的优越感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连带着看眼前的黑锅巴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念头。只见方淮笑眯眯地拉起了方小宝的手，牵着他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一人坐在一边，然后便开始给他介绍起家庭背景来：“我们家人不多，爸妈就只有我们三个孩子，一般人也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来，就算有人不长眼想要欺负你，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小……我的弟弟了，你只要报出我的名字，方圆百里以内不管是谁都听过我的名号，知道你是我的弟弟，他们肯定不敢欺负你。” 方小宝张大了嘴巴，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能够保护他！这就很符合他对哥哥的想象了！ 方淮说完，又话锋一转，说：“不过，我能在别人面前保护得了你，就是没有办法在我们家里某个人面前保护你。” “某个人？” “对。”方淮神秘兮兮地说：“就是我们的大哥，方恪。” 又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方小宝满脸茫然。 “方恪是这个家里最可恶的人了。”方淮坚定地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遇见了他你就赶紧跑，当然，要是他欺负你了，你也要跑过去告诉爸妈。” 方淮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早就琢磨好了，现在小弟才刚回来，肯定是爸妈心中最疼爱的那一个，小弟说什么爸妈都会信，这样下次他想要再整方恪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成功过了…… 一想到大哥被自己恶整的场景，方淮便忍不住嘿嘿笑了出来。 方小宝挠了挠头，迷迷瞪瞪地应了下来。 拉拢了一个小弟，方淮十分满足，他扭头看了一眼时钟上的时间，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牵着弟弟的手往外走：“你醒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今天你才刚回来，爷爷奶奶他们也过来了，厨房里做了好多吃的。” 方小宝乖乖地被他牵着下楼。 房子的内部可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走廊里的一切装饰都十分精致，墙上还挂了壁画，直到他被方淮牵着下了楼，看到长桌上的菜时，又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肴，许多还是方小宝从未吃过的东西，色泽亮丽，颜色便让人充满食欲，他看到的时候，目光顿时粘了上去，连桌子旁边坐了什么人都没有察觉。 “这就是砚砚吧。”旁边的老人激动地将他拉了过去。 方小宝反应不及，目光还没有从一桌子菜上移开，面前忽然换成了一张笑眯眯的满是皱纹的脸，他呆呆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大概就是方淮说的奶奶，不由得叫了一声：“奶奶。” “哎！乖孩子。”老太太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掏出几块奶糖，塞到了方小宝的手里。她又冲着小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不要告诉你妈妈，要是她知道了，可是要抢走的。” 方小宝连忙将奶糖藏了起来。 方母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无奈地笑了笑，道：“等会儿吃，马上就要开饭了。” 方小宝也赶紧应了。 “砚砚才刚回来，哪儿有这么多要求，他在外面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吃块糖怎么了？”方奶奶不满道：“一块糖又不填肚子，他想吃就让他吃。” 方小宝攥着奶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方淮也应声凑了过来：“奶奶，我也要吃糖。” 他的话音刚落下，老太太和善的表情顿时板了起来：“马上就开饭了，吃什么糖？等会儿吃不下饭了怎么办？” 方小宝：“……” 方淮大惊失色：“奶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感受到旁边儿媳妇的目光陡然火热了起来，方奶奶顿时心虚地挺起了胸膛：“以前怎么了？以前你还偷吃糖？你明天的零食没有了！” 方淮：！！！ 方淮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一眼弟弟，又更加不敢置信地朝着老太太看了过去。 原来他的敌人不是大哥！而是刚找回来的弟弟！ 有了弟弟以后，奶奶都不喜欢他啦！ 第七章 礼物 方小宝回到家中第一天的欢迎会就被方淮哇地一声大哭打断了。 一向调皮捣蛋的方淮哭得撕心裂肺，连老太太将口袋里的糖果都塞到了他的手里也不敢用，一时之间，所有大人都头疼无比，方母更是抱着方淮不停地哄着，可一点也没有让他的眼泪停下来。 方小宝踌躇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攥着之前那个奶糖，茫然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大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哥哥才会哭的吗？ 是因为他拿走了奶糖吗？可这是奶奶给的……奶奶给的，他也不想给出去，而且奶奶又给了哥哥很多奶糖啦。 如果是他让哥哥生气了的话，妈妈他们会不会就不喜欢他了？会把他赶出去吗？会让他回去找花妈妈吗？ 方小宝想破了脑袋，也只会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花妈妈只告诉他对新家人要有礼貌，要听话，可没和他说，万一把新家人惹哭了该怎么办。 他想着想着，迟疑地后退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想要找一些能给他提供安全感的东西。 忽然，旁边伸出了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方小宝抱住了头，仰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从没见过的哥哥站在自己的旁边，面目冷淡，仿佛拒人以千里之外。 方恪放柔了声音，温柔地道：“和你没关系，方淮就是这样子，你别放在心上。”他说着，又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 方小宝软软地应了一声。 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另一个哥哥了吧？这个人看上去很和善，根本就没有二哥说的那么可憎。他觉得，大哥应该是个好人。至少看上去比二哥好太多了。 方恪牵着他的手，在餐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生怕他会够不到，还贴心地在椅子上垫了几个垫子，将方小宝抱了上去。然后又让管家拿来了一口小碗，放到小孩的面前，往小碗里剥葡萄给他吃。 “如果够不到，就跟我说。”方恪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如果你有想吃的，就和管家伯伯说，厨房都会给你做的。” 方小宝连忙道：“谢谢哥哥。” 方恪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总算是有了一个乖巧的弟弟，方恪很是满意。他听别人说过弟弟妹妹如何乖巧听话，可家中却只有方淮这么一个混世大魔王，不但不会软软地喊他哥哥，还整天和他对着干，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怎么看也没有砚砚可爱。 就是瘦了一点，要是胖点就更可爱了。 方恪这么想着，又多往弟弟的小碗里扔了一些水果。 那边的闹剧也总算是结束了，方淮的眼泪来得快去的很快，很快便一摸脸，抽噎着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他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最喜欢的螃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却马上被方父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 “砚砚一回来就睡着了，大家都还没有见过吧。”方母温温柔柔地给他介绍：“这是你的爷爷奶奶，这是你的两个哥哥，大的叫做方恪，小的叫做方淮，有什么难事，就和大家说，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管家也会找来的。” 方小宝依次叫了过去，旁边的方恪率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放到了他的手边，紧接着，其他人也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就连方淮也拿出了一个包装皱巴巴的东西。 方小宝受宠若惊，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呢！ 以往会给她礼物的只有花妈妈，两人的生活并不富裕，能准备的礼物也大多都是必需品，比如说是花妈妈新给他织的毛衣、围巾，而他，也只会去外面采摘最好看的花朵送给花妈妈。 没有精致的包装，更不会没有缘由。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方恪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收下吧。” 方小宝已经十分信赖这个大哥，一听他这么说，才总算是接了下来，他拿起方恪给的小盒子，想要开拆，又犹豫地抬头看他。 “没事，拆吧。” 他这才动手。 方恪送的是一只钢笔，线条流畅，外壳还崭新锃亮。 “你会写字吗？”方恪问。 方小宝点了点头。他已经在上小学三年级，已经认识了不少字，不过之前用的都是铅笔，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子的钢笔。 “会用这个吗？” 方小宝又摇了摇头。 “我来教你。”方恪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方小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十分珍惜地将他给的礼物放回到了包装盒里，将丝带重新系上，小心地放到了一边。剩下的那些礼物他并没有拆开，如今已经是吃完饭的时候，让所有人等着他来拆礼物，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他不拆，可方淮却急了：“你怎么只拆大哥的，不拆我的？！” 方小宝：“……” 旁边的方恪笑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头：“拆了吧。” 方淮急哄哄地把自己的礼物找了出来，塞到了方小宝的怀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送的礼物包装并不精致，没有彩纸和丝带，只有一张报纸胡乱裹了，隐约可以看清礼物的轮廓。 方小宝只好拆了。 方淮送的一个变形金刚，不幸的是，在方母见到方小宝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送出了一模一样的礼物，还都是最新款，连细节都是一样的。方小宝愣了一下，想起上一个变形金刚应该还在他的背包里，这才郑重道：“谢谢。” 方淮龇牙笑了出来，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低头扒了一大口饭。 “行了，开始吃饭吧。”方母率先夹了一个大虾到方小宝的碗里。 方小宝小声道了谢。接二连三的，又有各种各样的食物被其他人夹到了他的碗中，你一筷我一筷的，没一会儿便将碗填的满当当的。 他全部都吃掉了。 这些都是来自家人们的善意，所以他一粒米都没剩下，全部吃了个精光。 第八章 安心 方小宝再次睡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可能是因为下午已经睡过了一觉，所以这次他怎么也睡不着。 晚饭的时间，他已经将家里人见了个遍。方家家庭关系简单，方父是家中独子，只有方小宝这一代人丁兴旺了一些，他的哥哥们也都十分和善，很容易就能亲近起来。爷爷奶奶也都十分慈祥，第一次见面还送了他礼物。 至于方父方母，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体验过了，那两个是个好人，对他也很温柔。 在黑暗的空间里待久了，他便能渐渐适应这样的环境。 他隐约可以看见头顶精致的吊灯，他记得，在打开的时候，每一颗水晶装饰都会闪闪发光，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灯了，可这个家中，还有比这个水晶吊灯更漂亮的东西，像是挂在墙上的壁花，插满了鲜花的花瓶，装饰的摆件，这个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漂亮。 换做几天以前的他，是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里的一天。 在他和花妈妈的房子里，屋顶不高，天花板上也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床铺不是柔软的，冬冷夏热，每到冬天的时候，他便会冷的瑟瑟发抖，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好吃的饭菜，没有大虾，没有螃蟹，有鸡蛋就已经是大餐了，更多的时候，他们吃的都是从地里挖来的野菜。 他今天吃到了那么好吃的饭菜，也不知道花妈妈在家过的怎么样？ 花妈妈一向都十分节俭，虽然因为他的缘故，平白得到了一大笔钱，可是以花妈妈的性格来说，肯定也会将这个钱好好的存着，一份也不动，花妈妈说那个钱要留给他以后买房子，就一定会留到以后。 家里的鸡一天生一个蛋，不知道今天的蛋有没有被花妈妈吃掉呢？以前花妈妈总是会将那颗鸡蛋煮熟，一大半给他，一小部分留给自己，更多的时候，会直接做成蛋炒饭。花妈妈做的蛋炒饭也可香了，不过说实话，并没有他新家里的好吃。 在晚饭的时候，哥哥还说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挑食，不管是什么都是喜欢吃的。 妈妈还说，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管家，管家伯伯会告诉厨房，厨房会有人特地做给他吃。可实际上，他连有什么食物都不清楚。 就连晚餐里那么大的虾，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吃。 方小宝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他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的大半张脸挡住，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来。 还有还有，奶奶不停地说，他和妈妈长得很像，和爸爸也长得很像，可在他看来，他和谁也不像。 他又黑又瘦，和他的亲生父母比起来，如同毫不起眼的泥土，而他的新家人们却是鲜花，红的黄的白的，每一个人都漂亮得很，和他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和花妈妈长得最像了，两个人都是黑黑的，只不过花妈妈胖胖的，并不瘦。 他又想：说不定是妈妈找错人了，他实际上并不是妈妈的小孩，也不是哥哥的弟弟，他是花妈妈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或许是天上掉下来的。 反正这样的他，和这个家相比，实在是他太格格不入啦。 大概是晚上的缘故，所以他胡思乱想着，想得还有点多。连房门不知不觉被人打开，直到方母动作轻轻地掀开了他的被子，他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小心地叫了一声：“妈妈。” “哎。”方母轻柔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母亲的怀抱十分温暖，方小宝在她的怀抱里找到了花妈妈相同的地方，他下意识地便钻了进去，还蹭了蹭，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忍不住羞红了脸蛋，双手僵硬，半天也不敢动弹。 “你找我有事吗？”他小声地问。 “我担心你害怕，所以来陪你一起睡。”方母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插进枯黄的头发里，将他打结的头发的梳理整齐：“你不知道吧，其实小淮他最害怕打雷了。” 方小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起了二哥，只不过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顿时仰头看了过去：“二哥？” “是啊，他刚开始非要吵着一个人睡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个雷雨天，那时候就把他吓出了心理阴影。”一想起二儿子哭着跑过来捶门求一起睡的模样，方母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后来一到打雷的时候，他就怕的不得了，总是找借口来找我们一起睡，还好最近天气好，不然小恪就要被他缠住了。” “大哥？” “你别看小淮平时和小恪不对付，实际上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以前我和你爸爸工作忙，都是小恪带着他玩，他被欺负了，也是过来找小恪出头，不过小恪那个时候才多大啊，后来他们都大了一些，小淮就不乐意和小恪待在一起了，还整天找他的麻烦，可私底下，他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小恪解决的。” 方小宝感叹道：“大哥真厉害啊。” “是啊，小恪很厉害。”方母低笑道：“可你们也不差，砚砚和小淮也都很厉害。” “我不一样的。”方小宝想了想，说：“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方母严肃地道：“我的儿子，都是一样的。” 方小宝张了张口，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他们是鲜花，而他是泥土，能一样吗？ 应该是妈妈现在没有发现，等以后，看到了他和哥哥们的差距，肯定也不喜欢他了。 他没有说，可方母也察觉到了。她温柔地摸着方小宝的头，说：“砚砚，不要看低自己，真要怪的话，你应该怪我才对。如果不是我当初疏忽，你也不会有机会被人偷走，更不会流落到那样落后的地方去。你本来会像你的哥哥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你会是世界上最聪明可爱的小孩，当然，你现在也是。” “我不是的……” “你就是。只是你之前没有发现，等我们处理好你上学的手续，等你上学之后，你就会发现了，没有比砚砚还要更聪明的小孩了。” 方小宝被夸得害羞，不好意思地往妈妈的怀里躲。 “我知道，你一直想着要回到那里去，想和你的养母住在一起。”方母说：“可你是我的孩子，你想要和你的养母在一起，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从你被人偷走以后，我就一直在忏悔，要是我那个时候看得再紧一些，要是我那个时候再警惕一些……你就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能让我看着你长大，这样，你也不会和我那么生疏了。” “砚砚，我知道，我才刚刚把你找回来，在这之前，你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也只比陌生人稍微亲近一些。可我们一直在想着你，不管是我和你爸爸，还是你的爷爷奶奶，你的哥哥也一直期待着你回来。我不奢求你能一下子变得和我们多亲近，但至少……依赖一下我们把。”方母失落地道：“不要再想着回去了，也不要想着我们会将你丢掉，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好不容易找回来，不想要再失去第二次了。” “砚砚，我也是你的妈妈啊。” “……” 方小宝趴在她的怀里，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的所有担心，所有顾虑，他以为没有人发现，可实际上，已经全都被妈妈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原先只有花妈妈，现在还有了一个方妈妈，方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两个哥哥，还有管家伯伯，还有很多人喜欢他啦。 方小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方砚。 不是在山沟沟里和花妈妈相依为命的小宝，而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降生，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回来，是妈妈的砚砚。 他已经是方砚啦。 第九章 亲子鉴定 方家是个显赫的家族。 方家能人辈出，每一代都有能够振兴家业的人，大概是家教的缘故，所有人都严于律己，即使没有继承家业，在别的领域也都有不小的成就。 方爷爷是个厉害的人，方父也一样，在他们的手上，方家如今已经站上了京城圈子的金字塔上方，虽然并不是顶尖，可也没有人敢随意伸手摸老虎屁股。 方母来自于一个和方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她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女儿，和方父也是自由恋爱，两人在一场宴会上看对了眼，然后方父就展开了追求，两人的婚姻是出于爱情，也是强强联手，而方母生下来的孩子，也是集两个家族的宠爱于一身。 怀上方砚的时候，方母已经算是个大龄产妇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惊喜，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老太太整天给她炖补品，方父也是一下班就立刻赶回来陪自己的妻子，连应酬都少了许多，所有人都对她肚子里的宝宝充满了期待，老爷子还早早地取好了名字，只等着小孙子的降临。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方家最小的儿子总算是出生了。生产格外的顺利，甚至没有让方母遭受多少痛苦，就顺利的生了出来，大概是在娘胎里补得好，小婴儿出生后白白胖胖的，就像是天上来的童子，很得众人的喜欢，时不时的就要抱起来亲一下。就算被亲了，小孩也不哭，只会看着人咯咯的笑，让人看了忍不住亲了又亲。 只可惜好景不长，方家生意上的对手竟然卑鄙地买通了家里的女仆，将还在襁褓中的方砚偷走，转手卖给了人贩子，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方母伤心欲绝，几乎天天以泪洗面，方家人发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震怒的方家人直接将那家敌对的公司搞破产，可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久而久之，丢失的小儿子成了方母的心病，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谁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关于方砚的事情，直到后来，派出去寻找的人总算找到了一些线索，她立即奔了过去，只可惜做完了亲子鉴定之后，那个和方砚年龄相仿的孩子却并不是方砚。 方母却从此有了希望。 方家找人的动作没有停下，方母也渐渐振作了起来，她一直惦记着遗落在外的小儿子，为了小儿子，也慢慢养好了身体，等着以后哪天能将小儿子找回来，还能继续和他生活。 他们失望了无数次，后来总算是得到了方小宝的消息。 方小宝在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山沟沟里，谁也没想到他会到那里去，原先白白胖胖的小仙童也变成了黑瘦的小泥猴，可大概是母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在看到方小宝的第一眼，方母便认定了，这个小泥猴就是自己的儿子。 后来他们做了亲子鉴定，她的想法也果然没错。 而那份亲子鉴定，如今也被放到了方砚本人的面前。 山沟沟里的教育条件不好，而方砚也才上三年级而已，认识不了多少字，他接过来翻了翻，大部分的字都不认得。 方母指着最后的结果，和他解释：“就是说，我们是母子的可能性有9999。你就是我的儿子，不会错了。” 方砚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个数字瞧。 九十九……那就是接近一百了呀！ 如果原先还有些怀疑的话，这个亲子鉴定的结果将他的疑惑全部打消，肯定的将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是妈妈的儿子，他就是方砚，绝对不会错了！ “我绝对不会找错我的儿子的。”方母温柔地道：“毕竟我是你的妈妈啊。” 方砚抱着那份亲子鉴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谁让这前后相差太大，换做是普通人，说不定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对了，妈妈，我带过来的鸡和鸭呢？”方砚左右看了看：“花妈妈说了，那个是要给爷爷奶奶补身体的。” “……” 一想起那对鸡鸭，方母的嘴角就忍不出抽了抽。 “还有我的鸡蛋呢？”睡了一觉，他总算是将忘掉的事情想起来了：“那是花妈妈给我的，你不会把它丢了吧？” 方母朝着管家看了过去。 管家：“鸡鸭在院子里养着，鸡蛋送到厨房里去了。”甚至有一部分成为了昨天晚上餐桌上的食物。 知道没有被丢掉，方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将亲子鉴定还给了方母，自己跑去院子里看鸡鸭去了。 花妈妈让他带过来的鸡和鸭都已经很老了，老到连生蛋都困难，可是两人舍不得吃，就一直养着，所以这次方砚进城，方红花就特地让他带上，给方家人送过来补身体。 总共就没有养多少只鸡鸭，这也是他们家里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 可这对鸡鸭实在是太老了，老到炖汤都咬不动的地步。虽说是特地拿过来给两位老人炖汤的，可厨师过来看了一眼，又摇摇头走了，这对鸡鸭就在院子里住了下来。 才一个晚上，鸡鸭就已经适应了院子里的生活，方砚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在一簇花丛下找到了一个合适舒适的窝，连旁边的花都压倒了好几颗。 管家的嘴角也抽了抽。 方家的院子自然是找了一个大师设计的，种在这里的花也都是名贵的品种，每株都比这对鸡鸭值钱多……他看看方砚高兴的样子，又看看夫人笑眯眯的表情，明智地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妈妈，我跟你说，它们以前能生好多蛋呢！”方砚骄傲地给方母介绍自己一手养大的鸡鸭：“我们家最会生蛋的鸡鸭啦！” 方母也不懂最会生蛋是什么概念，但也不妨碍她配合的夸奖：“它们真厉害。” 方砚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什么最会生蛋？”方淮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目光顿时被那一对鸡鸭吸引了过去：“是谁将这只鸡这只鸭放在这儿的？” 方砚还来不及承认，方淮的魔爪就朝着那对鸡鸭伸了过去。 只见他快很准地伸出了手，没有人来得及阻止，顿时，老母鸡凄惨地鸡鸣声便响彻云霄，连带着受惊的老鸭都嘎嘎叫了起来。 电石火光之间，方淮的手上就多出了一把鸡毛。 方砚一下子愣住，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老母鸡身上光秃秃的地方，再看看二哥手上的鸡毛，顿时鼻尖一酸，眨了眨眼，没忍住，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哇——” 第十章 种地 方砚这惊天动地的一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方淮抓着一手鸡毛拿着不是，放也不是，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哭了出来。 方母连忙将小孩抱进了怀里，管家也狂奔去厨房找小点心，方淮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连忙将手中的鸡毛丢掉，逃也似的跑了。 怕了怕了，这弟弟怎么这么爱哭。 “砚砚不哭，你看，你的鸡还好端端的呢。”方母不停地安慰道：“只是毛掉了一些，没什么事情的。” 小孩的眼泪出来了，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哭得直打嗝，一抽一抽地道：“它……它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你看，还好好的。” 那只被揪了毛的老母鸡又蹲坐回了刚才的花丛里，和那只老鸭依偎在一起，除了身上秃了一块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方砚看了一眼，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鸡可是个重要财产，不能轻易出事哒！ 见小儿子的眼泪终于停了，方母才松了一口气，她说：“小淮把你吓了一大跳，等会儿你可得问他要点补偿。” “补偿？” “没错。”方母义正言辞地偏心眼：“他做错了事情，是要跟你道歉的。” 方砚想了想，又问道：“什么补偿都可以吗？” “当然了。”方母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这不过是她用小淮当挡箭牌，想要给砚砚补偿而已。小儿子太乖巧听话，和稳重的老大以及调皮的老二截然不同，回到家里之后，就从来没有伸手问他们要过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是他们给什么便要什么。 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小儿子，方母想要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只是她也不知道小儿子喜欢些什么，要是反而惹得小儿子不高兴就不好了。 方母心中想着，不管砚砚提出什么要求，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砚砚。 只见小孩想了又想，又问：“那我可以养鸡吗？” 方母欣然答应：“当然………………养什么？！”她的声音猛地拔高，满脸的不敢置信。 “养鸡，还有鸭子！”小孩双眼亮晶晶的说：“我很擅长养他们的，以前我养的鸡，能一天下一个蛋呢！” 方母面色僵硬，转头朝着捧着小点心狂奔回来的管家看了过去。然而管家也是同样的表情僵硬，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少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她迟迟没有答应，小孩歪头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母咬牙答应了下来，冲着小儿子挤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砚砚想要什么都告诉管家，管家会帮你找来的。” 小孩眼前一亮，立刻道：“那就要一个鸡窝吧！” 管家：“……” 夫人都应了，他身为一个管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管家立刻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人定制鸡窝。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扫视了院子一圈。 这个院子不但请了一个设计师，连种在这儿的每一朵花都是从国外运来，夫人和老太太平时最是喜欢这些花儿不过，可如今，小少爷一回来……管家仿佛已经见到了未来鸡鸭遍地的场景。 他们方家恐怕是这块儿唯一一个在院子里养鸡鸭的人家吧？ 对于管家的担心，方砚全然不知，美滋滋地等待着鸡笼的到来。 还住在山沟沟里的时候，他们家的鸡鸭可都是他养的呢！每天起床先喂一把饲料，捡蛋，清理鸡窝，再去上学，等上学回家之后再喂一把饲料，他们家的鸡养得肥肥壮壮的，连下的蛋都比其他人家的多！连花妈妈都夸他养鸡养的好！ 到了这边，看到了那一大片院子，方砚眼睛都亮了。 他不懂那些花的名贵，也不懂什么设计，只知道这块院子大得很，还有一块空地。他的家人那么好，他也想要为这些新家人做点什么。 可他会做的，也就只有种田养鸡了。 方砚眼神亮晶晶地说：“妈妈，以后我的鸡下了蛋，都给你们吃。” 方母愣了一下，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除了养鸡，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别的什么？” “像是玩具，像是游戏机。”方母回忆着另外两个儿子和她提出来的要求：“或者是什么参考资料，基金股票？” 他已经有很多的新玩具了，也不知道游戏机是什么，至于基金股票什么的就更不知道了。他的愿望并不多，只需要自己在意的人都平平安安就行，如果真的想要些什么，也是出于自己的兴趣。 他对什么有兴趣呢？ 方砚想来想去，看着方母一脸期待的表情，又犹豫地道：“那能给我一块地吗？” “……地？” “不用太肥沃，只要能种就好了。”方砚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的数：“我还想要一些种子，番薯，土豆，这些比较容易长。” “……番薯？！土豆？！” 方砚仰头巴巴地看着她：“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母迟疑地道。她抬起头来，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周围那些花，只感觉心中一痛，又艰难地将涌到喉咙口的血咽了回去。“只要砚砚想要，妈妈什么都给你。” “以后我种菜给妈妈吃！”方砚骄傲地挺胸：“我种地也可厉害啦！” 以前他的家里只有两个人，所有事情都需要花妈妈和他一起干，如果他偷懒了，那么所有的活就全都会堆到花妈妈的身上，他舍不得花妈妈辛苦，在他能走路的时候，就已经会跟在花妈妈后面帮忙了。 不管是养鸡，还是种田，花妈妈对这些都十分擅长，他也学了很多，在花妈妈忙碌的时候，他已经能将家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看着方母脸上恍惚的神情，他还以为方母是在担心，便连忙道：“妈妈，你放心，我们家的地很肥沃的，所有蔬菜都会长得很好的。” 方母：“……” 她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啊！ 第十一章 同意 小少爷一声令下，管家便立刻尽职地准备好了东西，不到半天的工夫，各种鸡笼鸡仔，蔬菜种子，种地工具，就全都堆到了院子上。 老太太也被扶了出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忙上忙下。 老太太出身显赫，娘家也是个大家族，嫁到了方家以后更是没吃过什么苦，她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瞧见种地的画面，更何况种田的人还是自己的小孙子，便顿时来了兴致，不时地出声问几个问题。 “砚砚啊，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奶奶，我在拔草。” “砚砚啊，你翻土又做什么？” “奶奶，翻了土才好播种。” “砚砚啊，种子这么放下去就好了吗？” “奶奶，你别动，放着我来！” 刚下地准备帮孙子忙的老太太又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坐了回去。 方家上下那么多人，谁也没有方砚干活干得利索。 等到方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后，他一下车，一抬头，看着变得天翻地覆的院子，差点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家。 他定睛看去，直到在院子里看到了熟悉的家人，才定下了心。只见众人站成了一排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人真的很。 方父纳闷地走了过去，一看便看见了地上的变化，原本种了一大堆花的地上竟然摆了好几个鸡笼子，而一片翠绿的地也被翻了一遍，露出了底下深褐色的泥土，被人开垦出了好几排，上面还十分有序的种着几颗苗苗。 “这是在做什么？”方父皱眉道：“谁把院子弄成这样的？是不是老二？” 方淮立刻从人群后面冒出了头来：“爸爸，你在叫我吗？” “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怎么把咱家院子整成这幅德行了？”方父厉声道：“你怎么把你妈妈和你奶奶的花都拔掉了？！” “不是我干的。”方淮吐了吐舌头：“是弟弟做的。” “你弟弟……砚砚？”方父怔住，朝着妻子看了过去。 “是砚砚。”方母无奈地道：“砚砚说要种地，要养鸡，我就由着他去了。” 种地？养鸡？ 方父愣了许久，才总算是这两个词和眼前看到的一切所联系上。一听到是小儿子做的，他的所有火气都没了，变成了深深的疑惑：“砚砚怎么会想到种地呢？” 以他们家的背景，是绝对不用考虑种地养鸡这种事情的，有的是优质的蔬菜水果禽蛋肉类从外面运过来，完全犯不着自己种。 他们家的院子里面还种了许多名贵的花，他平时闲暇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沏一壶热茶，坐在院子里看风景，可如今什么风景都没了。一想到以后坐在院子看到的花朵变成了蔬菜瓜果，耳边听到的清脆鸟鸣变成鸡鸭乱叫，顿时头疼了起来。 “你怎么不劝着砚砚一些？”方父压低了声音，道：“在外面买块地就是了，怎么在家里养起来了？” 方母苦笑：“这些都是砚砚亲自收拾的呢，他还说要种菜养鸡给我们吃。” “我们哪缺这个……” 方父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就被老太太打断了：“我觉得挺好的。” 方父剩下的话顿时咽回了肚子里，无奈地看向了不由分说护孙子的老太太：“妈！” “叫我干什么？难得砚砚有这个心，你看看你，整天忙着工作，哪里会像砚砚一样有孝心，还知道关心我们呢。”老太太理直气壮地道：“以后等砚砚的地收了，一个也不给你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儿子的愿望，他还会不满足吗？只不过砚砚年纪这么小，正是应该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怎么偏偏要去种地养鸡？ 老太太直接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我看就这么定了，你爸也同意，总比张家的孙子好。” 方父什么反对的话都没了。 张家的孙子是出了名的混，从小就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长大了也不学好，还没成年就搞大了别人姑娘家的肚子，结果人家姑娘直接闹到了家门口，这还不说，甚至还夜半飙车，直接闹出了人命，被他的死对头抓住了把柄，最后牵扯到张家底下的阴私都被纠了出来，前不久，张家就从这块地方搬了出去，如今也不知道到了哪个旮沓里。 和人家那败家的儿子比起来，他的砚砚不过是喜欢种地，又算得了什么？ 方父的不满彻底没了。 方淮又凑了过来：“爸爸，既然弟弟可以在家里种地，那我可以在家里造变形金刚吗？” “不行。”方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方淮顿时委屈地缩了回去。 “你哥呢？” “他和砚砚一起进去了，说要帮砚砚种地呢。” 方淮话音刚落下，方恪就牵着弟弟的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方父抬头看去，就见平时一向注重形象的大儿子毫不在意地挽起了裤脚，赤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白衬衫也染了脏污，至于他手上牵着的方砚，更是成了一个小泥猴，只有一张脸和一双手是干净的，还带着水珠，应该是刚洗过。 瞧见他，方砚眼睛一亮，立刻喊了一声：“爸爸。”他喊完，又觉得不太好意思，红着脸躲到了大哥的身后。 一遇到小儿子，方父顿时柔情满腔，连声音都放柔了八个度，朝着小儿子：“砚砚，过来。” 方砚甩开了大哥的手，哒哒哒地朝他跑了过来。 出于血缘天性，又因为回来时路上的相处，他十分地依赖方父和方母，改口也改得十分快。 脏兮兮的小泥猴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身上干净的衣服被泥土蹭脏，方父也没在意，而是直接将小儿子抱了起来，用力夸了一通。 夸得小孩脸蛋通红，从耳朵红到了脖子，不好意思的直往他怀里钻。 被小儿子这么一撒娇，方父便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来，当即就道：“砚砚有什么要帮忙的吗？爸爸也来帮你。” “不用了爸爸，我已经弄好了。”方砚乖巧地道。 方父顿时遗憾。 方淮撇撇嘴，拉了拉方恪的衣角：“怎么爸爸能同意砚砚种地，就不能同意我的变形金刚呢？” 方恪瞥了他一眼：“因为一个现实能办到，一个办不到。” “变形金刚怎么就办不到了？”方淮不服气了：“它们还打败了霸天虎拯救了地球呢！” 方恪转过了头，不想和傻弟弟说话。 第十二章 大哥 方砚种下去的那些种子长得很快，没过一段时间，就长出了嫩苗来，再过一段时间，嫩苗开始拔高，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长高了很大一截。 方家人吃过各种蔬菜，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蔬菜的生长过程，刚开始的无语过后，变得一个比一个好奇，每天有事没事都要跑到方砚的菜地里去兜一圈，方父也不嫌弃自己看到的风景是一块菜地了，甚至还抛弃了刚沏好的茶，直接蹲在了菜地边上，不耻下问地向自己的小儿子讨教问题。 刚开始他是最反对的人，如今却已经成了最想要看到这些蔬菜收获的人。 就是那些鸡太吵人了一些。 自从那些鸡长大了以后，方家人的赖床时间便彻底没了，天才刚亮，屋外就传来了响亮的鸡鸣声，连绵不绝，这只才叫了，另一只又响起，每天准时的不得了，连带着所有人的起床时间都大大提早。 两位老人本来就睡得少，方父方母也起得早，方恪一向自律，只有方淮每天都在想法设法的赖床，养了那些鸡以后，每天便有无数声鸡鸣声叫他起床，惹得方淮每天追着那些鸡跑，吵着闹着要拔光他们的毛。 可每回，方父都拿方砚举例子，揪着方淮的耳朵把他带回来。 小孩是家中起的最早的那一个人啦！ 比每天有晨练习惯的老爷子还要早，甚至天不亮，连鸡都没有开始鸣叫，他就已经跟着生物钟起床，等到所有人起来的时候，往窗外一看，就能看到小孩捧着一个大碗，一边走着一边抓着碗里的小米往地上扔，那些鸡也井然有序地跟在他的身后，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整齐划一，从院子这头走到院子那头，再被小米带着走回到了笼子里。 还在山沟沟里的时候，方砚每天都要早起先先打理好家中的一切，然后再走上很远的山路，去几里外的学校上学，为了不迟到，他必须起得很早，因此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 方母每天早晨都要拉着他的手念叨：“既然已经回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这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不够睡，万一以后长不高怎么办？” “不会的，妈妈，我每天睡得很早的！”方砚骄傲地道。 方母一时无言。 仍然是从山沟沟带过来的习惯，为了省电，再加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方砚和方红花每天都会睡得很早，到了这边也是，吃过晚饭没多久，往往大家还聚在一起闲聊，小孩就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偶尔方淮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想要找弟弟一起玩，兴冲冲地跑到弟弟的房间里以后，却只能看见小孩眼皮困倦地睁不开却还挣扎着要起床陪他一起玩的模样，惹得连一向心大的方淮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明明已经到了大都市里，也有了许多娱乐，可是方砚的作息却还是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是生活习惯也没有差别，每天早早的起床，早早的睡觉，给菜地浇水，喂鸡喂鸭，和原先相比，只不过换了个环境而已。 不等方砚感觉到不对，其他人先看不下去了。 这天，他照常给蔬菜浇了水，喂了鸡鸭，捧着碗往屋子里走，刚进门，立刻被方恪抓到了。 “你今天有事吗？” “欸？”方砚茫然地抬头，见是大哥，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没有。” “正好，我今天要练字，你要跟着我一起吗？” “练字？” 方砚立刻想起了大哥之前送给他的那只钢笔。 他还从来没有过那么漂亮的笔呢！大哥送给他的时候便说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就可以教他用，现在大哥是准备教他了？ 方砚顿时双眼放光，捧着碗不停地点头，立刻变成了大哥身后的小尾巴，他把盛着小米的碗往管家的手中一塞，哒哒哒地跟着方恪跑到了楼上的书房里。 书房很大，一边大的办公桌是方父的位置，另一边小点的桌子是方恪的，如今方恪的桌子旁边还多了一组儿童桌椅，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桌椅！他的！还是崭新的！ 方砚十分珍惜的摸了摸，目光之中满是兴奋。 在他的学校里，桌椅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谁捐的，如今已经被时间腐蚀，大多已经坑坑洼洼，有些连椅子腿都缺了一半，每回上课的时候都要找块石头来垫在下面。 方恪也没有想到，只不过一套桌椅便让他满足了。 他找来前不久买来的字帖，又问道：“上次我送你的钢笔呢？” “被我放起来了。”方砚说。 “拿过来。” 方砚应声出了屋子，哒哒哒的跑步声越来越远，过了一会儿，又变得越来越响，很快就捧着一个盒子跑了回来。 小孩跑得满头大汗，自己却浑然不觉。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将那只钢笔拿了出来，自从收到礼物的那个时候起，他就一直小心保存着，现在也没有任何伤痕。 方砚紧张地道；“大哥，我拿过来了。” “不用那么紧张。”方恪摸了摸他的头。 他翻开了一本字帖，随手拿起旁边的钢笔，给弟弟示范了一遍，一笔一划写得锋利大气，当一个字写完的时候，弟弟立刻配合地夸了一句：“好看！” “你来试试。” 方砚‘哦’了一声，笨拙地学着他往钢笔里灌了墨水，弄得满手都是，手一拍到纸上，顿时留了一个黑漆漆的印记。 他惊讶地“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往桌子后面躲。 “没事。”方恪握住了他的手，抓着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字，耐心地道：“就像是这样子，当做平时写字就好。” 方砚乖乖地点了点头，等方恪放开手后，又趴在小桌子上，临摹着方恪的字，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一旦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十分专注，等到方砚感觉到脖子酸了手累了，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原先坐在他旁边的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不由得放下了笔，左右看了看，循声到了窗前。 外面的院子里，大哥和一个人坐在户外休闲椅上，似乎在谈论什么，他们面前是自己的那一片菜地，似乎就是在讨论着他种的菜。 是……会是在夸他吗？ 方砚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想了想，转身出了书房，蹬蹬蹬往楼下跑，快要跑出门的时候，又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躲在门后面偷看。 和大哥在一起说话的人和大哥年龄相仿，似乎又小一些，长得很好看，和他的家人们一样好看。 说话间眉飞色舞，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第十三章 顾嵘 顾家和方家是世交，两个老爷子是好友，两家在生意上也是伙伴，连带着顾家的孙子和方家的孙子也成了好友。 对于方家那个被偷走的小儿子的事情，顾嵘也听说过一些，当那个叫做方砚的小孩被找回来之后，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只不过他有事脱不开身，还没有来得及跑过来祝贺自己的好友。 现在他回来了，好不容易得了空，立刻往方家跑，本来是想要恭喜一下多年的好友，再看看那个刚找回来的方家小儿子是什么模样，结果他一踏进方家的大门，目光立刻被那个菜地吸引了过去。 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上面还种了很多花的呢！ “你们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种菜呢？数遍京城的圈子，估计也只有你们方家这么做了。”顾嵘笑得直不起腰：“到底是谁的主意？我记得老太太和你妈都可宝贵里面的花了，以前方淮拔了几颗，还被打了一顿屁股，现在她们竟然舍得把花拔了，来种这些一文不值的蔬菜？” 顾嵘感觉方家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该不会是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小儿子，以至于高兴到连这种奇怪的爱好都生出来了？ “是砚砚的主意。”方恪说：“砚砚喜欢这个，便让他种了。” “砚砚？就是你那个新找回来的弟弟？” “嗯。” 顾嵘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一时也收了话。他当然清楚方家人对那个方砚的态度，十年前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如今也隐约还记得方砚的模样，是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走到哪都有人抱着，方家人对他宝贝的很，时刻也不撒手，当时方砚丢了，如同在方家丢了一个炸雷，全家上下都陷入了悲伤之中，尤其是方阿姨，萎靡了好长一阵子才总算是振作起来。 这样的大宝贝终于找回来了，自然是有求必应，别说几朵花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估计大家都愿意摘下来。 “不过你这个弟弟的爱好也太奇怪了一些，竟然喜欢种地？”顾嵘遥手一指，指着远处的鸡笼问：“那那个也是你弟弟养的？” “嗯。” “种地养鸡，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你们方家该不会已经变成农家乐了吧？” 方恪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嵘自讨没趣，撇撇嘴，便放弃了这个话题。 他倒是对地里的那些幼苗产生了兴趣，直接在幼苗前面蹲了下来，好整以暇地观察了半晌，才指着幼苗问方恪：“这个是什么？” 方恪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应该是青菜吧？” “你竟然这么清楚？” “砚砚在种地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打下手。” 顾嵘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打下手？”顾嵘憋着笑，憋得肩膀直抖，险些没有蹲稳，差点就坐到了那些幼苗上：“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方恪竟然在家里伺候青菜，也不知道那些人会笑成什么样子。你平时不是只对什么基因股票有兴趣吗？以后不是要继承方家吗？怎么？难道还要改行去当农夫了？” 他自己戳中了自己的笑点，又捂着嘴偷笑了出来。 方恪瞥了他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转头朝着屋内看了过去。 在半开的门后面，一个小人躲在后面，探头探脑地偷偷往外看，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飞快地缩了回去。 方恪扬声把人叫了过来：“砚砚。” 方砚这才磨蹭磨蹭从门口走了出来，他几步跑到了方恪的旁边，又接着哥哥的身体挡住了自己，好奇地伸出头来打量着顾嵘。 “这个就是砚砚吧？”顾嵘摸了摸下巴，视线将小孩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方砚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方母小心着他，回来这段时间里，不但胖了不少，甚至还白了许多，已经有了一些顾嵘印象中白白胖胖似糯米团子一样的形象。 顾嵘笑眯眯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以前还抱过你的。” 方砚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又往大哥的身后躲。 “你别逗他，他那时候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方恪无奈地道，又低头给弟弟介绍：“这个是我的朋友，叫做顾嵘，是顾伯伯的儿子。” 顾伯伯他就认识了，前不久还来过家里，给他送了一个大毛绒熊当礼物呢！方砚小声地和他道了声好，说完又钻了回去。 “他怎么这么害羞？”顾嵘来了兴致，蹲下来逗他：“喂，地上这些菜，都是你种的吗？” 提到自己种的蔬菜，方砚立刻来了兴致，大胆地从方恪身后走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给他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种的，这个是油菜。”他指着顾嵘刚才问的那株幼苗说，又依次指了过去：“这个是白菜，这个是生菜，这个是青菜，这个是萝卜……” 从头到尾，一溜儿介绍了一遍。 顾嵘瞪着眼睛看了半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些幼苗有什么差别来。 他又话锋一转，指着那个鸡窝问：“这个也是你养的？” “是我养的。”方砚又兴致冲冲地打开了鸡笼，将那些鸡赶了出来，依次给他介绍：“这个是小花，这个是大花，这个羽毛白一点是小白，这个黑一点的是小黑……” “咯”“咯”“咯” 那些鸡也听话的排成一排，随着方砚的介绍打招呼。 顾嵘：“……” 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鸡和他打招呼。 这感觉实在是新奇的很，他又问道：“这些鸡能吃了吗？”既然是养的，养来估计也是为了吃吧？ “他们还小呢，至少还要再等几个月，等它们长大以后，就可以下蛋啦。” “下蛋？”顾嵘摸了摸下巴：“那要是在他们下蛋之前就死了……” 方恪出声制止：“顾嵘！” 顾嵘立刻噤声。 可方砚却满脸困惑，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为什么会死？” “鸡……鸡肯定是会死的。”顾嵘小声嘀咕：“要是不会死，岂不是就是不死鸡了。” “不死鸡是什么？” “不死鸡……没有这种东西。” 方砚‘哦’了一声，依旧满脸困惑。 顾嵘无语，也不明白小孩为什么会将他随口乱说的话当真。他想了想，又想方设法地找话题：“你这鸡……什么时候掉毛啊？” 无 他们家的狗天天都掉毛，既然都是动物，那应该是一样的吧？ 掉毛这个词，让方砚立刻回忆起了当初眼睁睁看着方淮拔鸡毛的场景。 还不等他露出伤心的表情，只听旁边一声长长地鸡鸣，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咯咯叫着冲了出来，动作飞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直直地朝着顾嵘扑了过去，尖喙也毫不留情的朝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狠狠地啄了下去。 鸡！也是记仇的！ 第十四章 黑煤球 来到方家的第一天，老母鸡就被方淮拔秃了羽毛，在那之后，它就安安分分地在方家的院子里待了下来，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每回方淮从旁边路过的时候，便会一屁股钻进旁边的草丛里。 时间一久，连方家人都忘了，家中还有一只老母鸡和老鸭子的存在。 不过这一次，顾嵘却是深深地记住了。 当这只老母鸡从草丛里狂奔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手臂上已经被啄红了一大片，他当即就惨叫了出来。 方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抱住了这只老母鸡，将它牢牢抱在怀里，任凭它翅膀挥舞，也不让它有挣扎出去的机会。 “它它它……它不是故意的！”方砚紧张地道：“是二哥上一次拔了它的毛，这一次听到你说掉毛，大概是把你当做二哥了……” 顾嵘：“……” 顾嵘暴躁地道：“我哪里像方淮那个臭小子？！” 方砚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心想：是啊，的确不像啊。 那花花怎么会认错人呢？ 只可惜他不懂鸡语，也不懂和动物交流沟通的能力，所以没有办法明白老母鸡心中在想些什么。 方恪检查了一下，见只是手臂通红，并没有破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去敷一下就好。” 方砚连忙将老母鸡关回到了鸡笼里，剩下的鸡也被他赶了进去，他锁好笼子，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三人进来的动静，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她一眼便看到了顾嵘通红的手臂，顿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这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方奶奶，是我不小心摔到了。”顾嵘说。 他没有把老母鸡的事情说出来，反而让方砚松了一大口气。 毕竟养了那么久，都养出感情来了，要是大家忽然来了兴致，说要将花花宰了除了，他还有些舍不得呢。毕竟花花都那么老了，肉肯定也不好咬。 “管家，快把药箱拿过来。”老太太一把将顾嵘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围着他的伤口嘘寒问暖：“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看看这红的，还好没受伤，要是你的手伤到了，我都不好和你爷爷交代。” 顾嵘笑道：“我爷爷肯定不当回事儿，我前段时间才被他扔进了训练营里，这不是刚出来吗？在那里面天天摔，我早就摔习惯了，也没见得我爷爷心疼。” “哎呀，他把你丢进训练营了？顾老头这个没轻没重的，你才多大，怎么就和那些成年人一起训练了。”老太太越发心疼：“在里面受了不少苦吧？你瞧瞧你，比砚砚还要黑了。”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方砚立刻抬起了头来，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看自己，又继续低头懊悔。 “砚砚白着呢，您看，和小时候多像啊。”顾嵘夸道：“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很有福气。” 这下子他听出来是在夸自己了！方砚顿时红了耳朵，顿时头低得更低了，害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往方恪身后钻。 “你那是没见到，砚砚刚回来的时候，黑的跟个小煤球一样。”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他妈妈可是整天都在愁，什么东西都往砚砚脸上抹，才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这还有照片呢。” 方砚刚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 老太太兴致勃勃的拿过来给他看，顾嵘接过来，一低头，立刻看到了站在中央的小煤球。 他顿时乐了，还别说，真的挺黑！ 照片里的小孩黑黑瘦瘦的，哪里有小时候白白胖胖的模样，如果说小时候是个糯米团子，那刚回来的时候，就是个煤饼了。现在倒是白了一些，也胖了一些，从煤饼长成了芝麻团。 照片里的方砚还是满脸的怯弱，被家人包围在中央，看上去却是一副很紧张的母港，整个人缩在了一块儿，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顾嵘又看了一眼躲在方恪后面的小孩，现在倒是胆子大了一些，还偷偷探出脑袋来看他。 老太太兴致来了，干脆把相册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给顾嵘看。 可能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小儿子不在的遗憾，自从方砚找回来之后，方母就迷恋上了拍照，逮着机会就用照片将儿子的模样记录下来，才这一段时间的工夫，方砚的照片就已经填满小半本相册了。 顾嵘一页一页翻过去，将小煤球成长为芝麻团的过程都看了个清楚。 等他看完，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却发现照片中的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砚砚呢？” 老太太捂嘴偷笑：“他害羞，跑啦。” “那方恪呢？” “小恪这个时候应该是去练字了，他今天一大早地就说要带着砚砚练字，你去书房找找，说不定他们两个都在那里呢。” 顾嵘应了，又和老太太寒暄了几步，便起身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方向走。 他推门进去，两人果然在里面。 方砚端坐在自己的儿童桌椅上，握着一只钢笔，一本正经地临摹着字帖。顾嵘走过去看了一眼，小孩的字写得堪比狗爬，他顿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小孩顿时凶巴巴的抬起头瞪了过来。 “瞪我干嘛？你这字啊，啧啧啧。”顾嵘给他举例：“你看看你哥写的字，这笔锋，这气度，这才叫好看呢。” 方恪动作一顿，无奈地看了过来：“你别逗他。” “我哪是逗他，我这是实话实说。”顾嵘笑嘻嘻地道：“你本来就写得好看，我家老爷子整天拿着你的字来训我呢，天天说我写的一手狗爬。” “你自己都是狗爬，竟然还好意思来教训砚砚？” “什么教训？我这是提醒！”顾嵘道。 方恪越发无奈，随手从旁边的点心盘里拿出了一块糖酥，塞到了弟弟的手里：“休息一会儿。” 方砚沮丧地嗯了一声。 一听就知道是非常难过了。 顾嵘愣了一下，顿时慌了：“我……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小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越发难过。 “哎……” 顾嵘一时语塞，绞尽脑汁地想着劝慰的话。 眼看着小孩越来越沮丧，他平时一向能言善道的嘴巴竟然连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第十五章 弱点 在京城圈子里。方恪和顾嵘都是出了名的优秀，几乎所有家长都拿他们当做榜样，每次教训自己家孩子的时候，也都会将两人的名字提出来溜一圈，做一次正面教材。 两人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有多优秀不用多说，方恪沉稳，一向没多少感情，唯一好友也只有顾嵘一个，平日里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经商炒股。可顾嵘就不一样了，顾嵘的好友遍布整个京城圈，人缘好得不得了，在大人们面前又是一副听话的模样，可在其他的小伙伴面前，却是所有小伙伴的领头人。那些人敢在背后说方恪的坏话，却从来都不敢说顾嵘的。因为方恪不会找他们的麻烦，顾嵘却会，这人像是在背后长了耳朵一样，不管谁说了他的坏话都能被发现，之后更是会记仇的来找他们的麻烦。 顾嵘行走在京城圈子里，没有一个小孩敢得罪他，除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方恪之外，他也不害怕任何人。 可偏偏现在遇到了方砚，面对小孩，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好友，他平日里能拿出来的手段，现在却一个也拿不出来了。 顾嵘冷汗直流，他想了又想，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转移话题道：“你的那块地……” 地？ 提起自己的宝贝地，方砚立刻抬起了头来。 同时，顾嵘也感觉旁边方恪看他的目光越发热烈。他满头大汗，随口就道：“其实我对种田也可有兴趣啦！” 方恪：“……” 方砚顿时双眼放光，一脸惊喜地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顾嵘用力点头。 要是他敢说出一句不是，旁边的好友说不定会立刻扑过来掐死他。方家人对这个小孩有多宝贝，他算是看清楚了，得罪了其他人不要紧，就连方淮他都敢抓起来打屁股，可眼前这个小孩不行。 要是让小孩伤心了，说不定他第二天就会被当做方家禁止往来人员。 顾嵘苦哈哈地想：以前怎么不知道方家人这么护短呢？ 一提起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方砚立刻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顾嵘也做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认真地听着他的话，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方砚说着说着，很快便道：“今天我正好还没有浇水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顾嵘咬牙道：“要！” 方砚立刻丢下了手中的笔，左手牵着他，右手牵着大哥，哒哒哒往楼下跑。 难得在这里遇到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爱好的人，小孩精神高涨，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连话都比平时多了起来。 在小孩看不到的地方，方恪的目光立时凶狠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 顾嵘：…… 顾嵘：知道你们方家护短啦！ 午时的烈阳之下，顾嵘脱了外套，挽起了裤脚，勤勤恳恳地弯腰拔草，一句怨言也不敢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没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只感觉腰间有阵阵酸痛感传来。顾嵘拔了一小块地方的草，直起腰来擦了一把汗，却发现小孩负责的那块地方几乎快要清干净了。 他顿时扭头朝着好友看去，每人分了一部分的地，就连方恪的速度都比他快上不少。 “哎。”他戳了戳好友，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擅长这种事情了？你这家伙，不是只对赚钱有兴趣吗？” 方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砚砚的爱好。” “你弟弟的爱好，又不是你的爱好。”顾嵘捶了捶后腰，龇牙咧嘴的道：“方淮天天闹着要变形金刚，也没见得你真的给他做出一个来啊。” “……” 方恪没有说话，看他的目光之中却透露出来了他的答案：‘你是不是傻？’ 远香近臭，方淮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他找麻烦，哪里有乖巧听话的砚砚来得可爱？ 别说种地了，要是砚砚想要买一块地，他都能给他想办法弄来。 顾嵘一时无言。 “快把你那边的杂草解决了吧，砚砚已经在等着了。” 顾嵘扭头一看，果然见小孩已经直起了腰，旁边扔了一堆的杂草，而他手上也多了一个水桶，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顾嵘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继续体验生活。 方砚在院子里开的地并不大，他一个人就可以顾得周全，可对于第一次下地干活的顾嵘来说，却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等所有事情做完，他便立刻瘫倒在了方家的沙发上，感觉比被自己亲爷爷丢进训练营里训练了一天还累。 “奶奶，我们是什么人家，难道还需要自己种地？”顾嵘压低了声音，满脸的不敢置信：“又不真的是那些地里刨食的人，想要吃什么去外面买也能买到，外面就有一个菜市场呢，出门就可以买，哪里需要自己种得这么麻烦。你看砚砚还这么小，就要自己种那么一大块地，我今天只帮了他一个小忙，便觉得腰酸背疼，砚砚比我还小，就这么辛苦，会不会长不高啊？”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忧，仿佛是真情实感地在为小孩做打算。 老太太也压低了的声音，同样小声地回答他：“可砚砚就是喜欢，他来了这么久，就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我们能不满足吗？” 顾嵘无奈。 相比较起来，方淮整天叫着要变形金刚的要求反而是十分好的了，至少也不用他亲自下地拔草浇水。 而且方淮容易应付，塞给他一个变形金刚玩具就可以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底打定了主意，等这次回去了，一定要等地里那一些菜都成熟了再过来，不然又要被拉着拔草，浇水，施肥…… 他还没有想完，小孩忽然靠近了他，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顾嵘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小孩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讨好地、露出了一个乖巧又欣喜的笑容。 顾嵘眼皮子一跳，还不等他拒绝，就听小孩道：“过段时间，等地里这些菜收了，就可以种新的菜了。” 顾嵘：“……” 好友的目光顿时如雷达一般敏锐的扫射了过来。 “到时候你要来帮忙吗？” “……”顾嵘含泪应道：“要。” “那太好了。”方砚欢快地道：“那我等着你过来，到时候和你一起种。” 顾嵘顿感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没完没了的种地生活。 第十六章 石头 距离收获还有好一段时间，虽然是约好了下次一起播种，可不等方砚主动叫他，顾嵘隔天又主动跑了过来，帮着他给菜地浇水。 有小伙伴的陪伴，方砚一天里大部分的时候都会蹲在菜地里。有顾嵘帮忙，偶尔方恪会过来搭把手，渐渐地连家里的佣人也会好奇地凑过来，就连管家都帮忙浇了几次水。时间一长，方恪就感觉地不够用了。 一旦无事可做，他就会忍不心慌，焦急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寻找着能做的事情。 可方家那么大，能做的事情也分给了其他佣人，做饭、打扫卫生这样的事情更轮不到他，方砚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方母发现了他的窘迫，便将他拉了过来，问道：“砚砚想要去上学吗？” “上学？”方砚重复了一遍，又说：“我已经在上小学三年级啦。” “是的，你上学的手续也已经办好了，你要是想去，明天就让小淮带你去上学，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下学期再去。” 方砚本能地回忆了一番家中没做完的事情，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原来的家里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农活在等着他，他又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花妈妈说了，他要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大学生，给花妈妈争光的哩！ 方砚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我要去！” 方母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应了下来。 下午，方砚的新书包就到了他的手里，里面还装了新文具，都是方母精挑细选的。方砚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么好看的书包呢！他的书包是花妈妈拿碎步拼起来的，文具也都是用得短到只剩一小节铅笔，他过来的时候，也一并带了过来，却很快被放到了一边，再也没有拿起来过。 方砚将旧铅笔扔了，把花妈妈给他缝的书包小心地保管在了衣柜深处。 然后他就分外珍惜的开始过剩下的时间。 方砚最担心的就是院子里的菜地和鸡鸭窝了。 地里的植物都开始渐渐长大，方家的其他人都开始主动帮他收拾菜地，连方爷爷都加入了进来，众人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菜地里看一眼蔬菜的成长情况，还自学了蔬菜种植的知识，反而不需要他来动手了。 小鸡小鸭也开始长大，柔软的嫩黄羽毛渐渐开始多了其他的颜色，身量大了不少，但距离生蛋还有许久。 听二哥说，学校里的知识都可难了，他会学得很辛苦，等他开始上学以后，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照顾这些鸡鸭了。 这么一想，方砚在鸡窝逗留的时间就长了许多。 他不舍地摸了摸每一只鸡鸭的毛，端着小碗给它们抓了好几把小米，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着一只只鸡鸭吃得肚皮滚圆，懒洋洋地蹲坐在地上，直到方母出来叫他去睡觉，他才总算是不舍地把盛着小米的碗放到了高处。 他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角落里有一只鸡正埋头在啄着什么。 方砚顿时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那只小鸡的尖喙叼着什么拖了出来，到他的面前停下，然后又失去了兴趣一般，哒哒哒地拍着翅膀跑走了。 方砚连忙捡了起来，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擦去上面裹着的泥土，露出了底下莹白水润的颜色。 他愣了一下，连忙捧着这块石头往屋子里跑。 “妈妈，我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方母应声探头，就看见小孩手中捧着一块圆形玉石，她顿时惊奇，正要开口，小孩却被地毯绊了一下，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砚砚！”方母连忙起身走过去将小孩扶了起来。 底下垫着柔软的地毯，小孩倒是没摔出什么伤来，只不过他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玉石，从地里挖出来的石头并不圆润，锋利的边角划破了他的掌心，等他松手时，玉石上已经出现了一小片血色。 方砚毫不在意地把手往衣服一抹，又把玉石上的血迹擦干净，问道：“妈妈，这个是什么？” “是块玉。”方母无奈地道。她一把抱起小儿子，让管家把医药箱拿来，小心地擦干净了小儿子的手，给他的伤口涂上了药，郑重地包扎了起来。 方砚又追着她问：“玉是什么？” “是一种矿石，妈妈就有玉做的首饰。” 方砚歪头想了想，把手中拿着的玉石递了过去：“给妈妈。” 方母哭笑不得，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儿子手上的伤口，才道：“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玩吧。” “那它值钱吗？” “看成色，如果是好的玉，就很值钱。” 方砚眼睛一亮，越发期待地看着她。 方母瞥了一眼，这块玉石灰扑扑的，上面蒙满了深褐的泥土，即使是露在外面的玉肉也不像是品质很好的样子，大概是以前谁随手遗失了，连找都不愿意花费工夫。 看着小儿子期待的眼神，方母不好说出真相，只好说：“妈妈也不清楚，妈妈去帮你看看。” 方砚美滋滋的应了。 他将第二天要去上学的事情忘了个精光，全副心思都落到了这块玉石上，将它洗得干干净净，连睡觉的时候都握在手里。 房间内的灯被全部关掉，遮光窗帘也全部拉上，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装饰，方砚盯着看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了睡意，眼皮沉重，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他感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 那儿黑漆漆一片，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声音，忽然，有一串信息钻入到了他的脑中，顿时让他头疼欲裂，过了晌久，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剧烈的疼痛之后，便是一阵神清气爽。 方砚在痛苦之中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绿色，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方砚顿时惊奇，小声嘀咕到：“是我在做梦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却不在床上，脚下踩着的是一片松软的泥土，土质是他从未见过的好，比家中院子里的还要好，如果拿来种地的话，一定能种出品质很好的蔬菜。 “可这儿是哪儿？” 他试探地走出了一步，**地脚底被柔嫩的绿草刮了一下，顿时生出了无数痒意。 他难道不是应该在睡觉吗？他家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大片草地了？ 是妈妈的恶作剧吗？ 方砚大声地喊了几声妈妈，却怎么也听不到回应。 他又喊了哥哥，喊了爸爸，喊了爷爷奶奶，还喊了没见过多少次面的顾嵘，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方砚顿时害怕了起来。 忽然，刚才钻进他脑子里的信息冒了出来，方砚微怔，不过几秒，却立刻明白了自己是身处在什么地方。 是一个叫做空间的地方。似乎是未来很多年以后的高科技产品，不知怎么的，竟然来到了几千年以前，落到了方家的院子里，变成了一块玉石一样的东西，然后被方砚捡到了。 因为之前他不小心把血蹭到了这块石头上，竟然激活了这块石头，让空间认主了。 方砚理了好久，才总算是理明白了。 这么大的一块地，还有远处看不到尽头的山，甚至还有那一大片的湖，都成了他的。 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绿色，小孩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 这一大片地！ 都是他的了！ 第十七章 空间 按照那个信息告诉他的，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个管理者，像是管家一样，能够帮他管理这个空间。 方砚到处找了找，才总算是在一个草丛里找到了一颗白色的蛋。那就像是他见到的玉石的放大版，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方砚想了想，他伸出手，解开了上面的绷带，将已经凝固了的伤口挖开了一些，小孩顿时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远没有这个奇怪的蛋来得让他好奇。 方砚伸出手在蛋上抹了一下，见莹白的蛋壳上有了一层血色，这才迅速地将自己的绷带缠了回去。他再看去时，刚才那片血色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咔擦咔擦蛋壳破裂的声音。 没一会儿，整个蛋到朝着两边裂了开来，一只湿漉漉的白色小狗从里面钻了出来，它甩了甩脑袋，源于血脉之间的联系，立刻亲近地朝着方砚蹭了过去。 “汪汪” “小狗！”方砚惊喜地将它抱了起来，很快就得到了小白狗热情地舔脸：“你以后就是我的管家啦，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做小白好不好？” “汪汪”小白欢快地叫了一声，看上去十分喜欢这个名字。 方砚和它玩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放了下来。 “小白，既然这么一大块地都是我的了，那我可以在上面种蔬菜吗？” “汪汪！” “可以养鸡鸭吗？可以养牛羊吗？” “汪汪！” “那……山上可以种果树吗？” “汪！” 方砚一句也听不懂，十分自然地答应了下来：“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小白，那我们开始开荒吧。” 小白疑惑地歪头：“汪汪？”什么叫做开荒？ “那小白你知道哪里有锄头吗？”方砚问。 小白是空间里的智能管家，对空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了解，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它也十分清楚。它汪汪叫了两声，很快便带着方砚往空间中央的一个小木屋里跑。 小木屋不大，只有两间，一间是卧室，里面只简单地放了一张床，另外一间就是杂物房，方砚翻了翻，凡是做农活需要的工具，里面都十分齐全，仿佛这个空间就是为了种地而生的。 方砚翻了一圈，越发满意。 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空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他只明白一件事，这个叫做空间的东西已经是他的了，他想要在里面做什么都可以，他的地比村长家还多！ 真想要让花妈妈看看吧。方砚心想。 他又很快想起了一件事情：“小白，你知道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明明上一刻还躺在床上睡觉，下一秒就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要是发现了的话，他的家人们一定会很担心的。 方砚顿时急了起来，道：“小白，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汪！” 小白的汪汪声刚响起，方砚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他眨了眨眼，惊惧地坐了起来，触手摸到了滑滑的被子时，才总算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来了。 “是在做梦吗？”方砚小声嘀咕道：“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一些吧？” 他还摸了好几遍小白的毛，软软的，热热的，就和真的一样。 “对了，我的石头呢？”方砚四处找了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石头。“奇怪？怎么不见了？” 房间里漆黑的很，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按灯的开关，然而还没有摸到，就立刻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在黑暗之中，时钟也精准地报着数字，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方砚还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他吓得立刻收回了手，也不管自己的玉石了，乖乖地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小孩一向气得比家里所有人都早，今天却是难得地被方母叫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砚砚，起床了，你哥哥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了。”方母温柔地道：“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你要去上学的日子。” 上学？ 记忆回笼，小孩立刻跳了起来。 “奇怪，砚砚，你去哪里蹭了这一身土。”方母惊讶地道。 土？ 方砚低头一看，就看见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如今沾满了泥土，他记得，明明他睡前的时候这身衣服还是干净的。 方砚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做得那个奇怪的梦，他还来不及多想，在方母的催促声下，连忙将脏兮兮地睡衣换了下来，穿上了崭新的学校制服，被方母牵着下了楼。 方淮早已经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一看见他出现，立刻蹬蹬蹬跑了过来，拉起他的手就直接往屋外冲，径直跑到了车子里，催促道：“快点，要迟到了。” “等等，砚砚还没有吃饭呢。”方母追了出来，往方砚手中塞了一个饭盒。 等车门关好，车子便扬长而去，载着家中的两个小主人，朝着学校里驶去。 在路上，方砚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方淮科普关于学校的事情。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告老师，要是老师不帮你，你就来找我，要是我不在，你就把我们方家的大名报出来。”方淮挺胸，骄傲地道：“我们家的名号可好用了，只要你喊一声，谁也不敢欺负你。” 方砚似懂非懂，一口咬下了包子中间的肉馅。 “你别听小淮乱说。”坐在前排的方恪无奈地转过了头来：“砚砚这么乖，没有人会欺负你的。” 还不等方砚回答，方淮立刻炸了毛一般，气呼呼地道：“你骗人！当初我去上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呢？要不是我跟着顾大哥练过，早就被你坑了。” “那是你自己先揪了人家小姑娘的辫子，你都快把人家的头发都拔下来了，难道还不准小姑娘生气吗？” 方淮哼唧哼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十八章 上学 方砚和方淮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只不过两人一个在小学部，一个在初中部，而方恪则是在另一所高中，不和他们在一块儿。 方砚下了车，手便立刻被方淮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二哥昂着头，下颌紧绷，露出来的耳朵尖尖还有点红。 “抓好了，要是你自己走丢了，就不能怪我啊。”方淮粗声粗气地道：“要是你不高兴，方恪和妈妈都要骂我的，你别给我拖后腿。” 方砚低低地“嗯”了一声。 方淮牵着他的手，一直将他送到了小学部办公室的门口，交到了他的班主任的手里，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来，看上去很不放心的样子。 方砚也并不是很习惯和这么多的陌生人待在一起。他曾经上的学校里，里面的学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小孩，村子离得不远，大家大多都互相认识，可他上过的学校也没有那么大，那么漂亮的。 这儿的每一个人都穿着漂亮的衣服，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一个个都白白净净的，看上去便和曾经的那些老师同学截然不同。 方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一眨眼便瞧见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漂亮制服，和那些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忽然又有底气了。 老师牵着他进了教室，将他介绍给了所有同学，这才给他安排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方砚打量了一下四周，在他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见教室里发生的一切，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外面的操场。这个学校都是一人一个位置，他也没有同桌。 将新领到的课本拿了出来，第一节 课是数学课，方砚很快找出了数学课本，按照老师说的翻开了。 他又从自己的新书包拿出了崭新的铅笔，方母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帮他把每一根铅笔都削好了。没有再分心想其它事情，他认真地听起了课来。 一早上的课结束，下课的铃声刚想起，方淮便立刻冲到了他的教室门口，方砚低头整理东西的时候，便听到了他在门外大声叫自己的名字。他连忙加快了动作，跑出去牵住了二哥的手。 “我带你去食堂吃饭。”方淮兴冲冲地道：“我打听过了，今天食堂里有很好吃的白灼大虾，我们家里都做不出那样的味道。” 方砚乖乖应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往食堂的方向跑。他比方淮矮了不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二哥的脚步。 他们来得快，窗口上还没有多少人在排着队，随便找了一个位置让方砚坐下，方淮冲进了排队的窗口里，没一会儿出来时，手上便端了两个餐盘，每个餐盘上都盛了满当当的白灼大虾。 学校食堂的厨师也是请了外面的大师来，每一个菜都好吃的很，其中最让方淮满意的就是这个大虾了，平时他一个人就能吃上好多，今天有弟弟在，他难得的没有先伸手，反而殷勤给弟弟剥虾壳。 剥去了外面的壳，再蘸了一下旁边的蘸料，白嫩的虾仁便落到了方砚的碗里，属于大虾的香味也蹿入了他的鼻尖，顿时让小孩咕咚咽了一下口水。一早上过去，他也已经饿了。 “尝尝看，你觉得怎么样。”方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小孩连忙夹起大虾囫囵吞了，柔嫩的虾仁一口咬下，鲜美的味道盈满口腔，方砚顿时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 小孩用力点头。 方淮这才满意，又帮弟弟把所有虾壳都剥了，这才动手给自己剥。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早上我不在你身边，应该没有人欺负你吧？”方淮心有余悸地问。 想他当初小学刚入学的时候，就立刻竖了好几个敌人，才第一天就有人找他的麻烦，第一天放学的时候，他是逃命一样狂奔到了自己家的车上，还被方恪嘲笑了一顿。还是后来他又跟顾大哥学了好几手，现在所有人都打不过他了。 弟弟是家里人的心尖尖，他皮糙肉厚遭一顿打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弟弟就不一样了，瘦瘦小小的弟弟要是被人打一下，说不定就要立刻倒地昏迷送医院了。 方淮很担心，一瞬间便脑补了无数小可怜弟弟被坏人逼到墙角欺负的场景。 “没有人欺负我。”方砚乖乖答道：“只是我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 “嗯。” 来这所学校上课的学生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即使是普通人，也上过学前班和课外辅导班，既然学生出众，老师们也不会放慢进度，对于方砚来说，这样的进度到底还是太快了，他听了一早上，什么也没有听明白。 方淮愣住，茫然地挠了挠头。 要是有人欺负弟弟，他还能帮忙打回去，可要是上的事情……方家的小孩都聪明的很，即使他调皮捣蛋，成绩也排在前列，实在是不能感同身受明白弟弟的烦恼。 “没关系……”方淮想了想，说：“回去让方恪教你，再让妈妈给你请个家教回来。” “奥。” “就算你成绩不好也没有关系，妈妈肯定舍不得骂你的。”方淮拍着胸脯保证。 方砚瞅了他一眼，有些发愁。 他们村子里穷，许多人上完小学初中就不念书了，毕竟学费也是一笔钱。每次考完试，成绩发下来的时候，他总是会看到隔壁二柱子偷偷抹眼泪，二柱子的爸爸也经常说，要是他考不上初中，就不让他上学啦。 他还要考大学呢，要是他因为成绩不好而不能继续上学了该怎么办？！ 方淮抓了抓暗袋，看着面前弟弟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找不出安慰的话，只好忍痛将自己盘中的大虾分了一半过去。 等饭吃完，又把弟弟送回到了教室里，方淮一溜烟儿地跑去旁边的高中找方恪出主意。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方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了下来，没一会儿便有了睡意。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汪汪”的狗叫声。 方砚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一圈，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旁边也没有小狗，更别说汪汪声了。 而且那个声音……怎么和他昨天晚上在梦里听到的那么像？幼犬的叫声就和小白一模一样。 第十九章 小白 正当方砚思忖时，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声“汪汪”。 这会儿可不是什么幻觉了，方砚清楚的听到了，汪汪声也没有停下，接连不断地叫了起来，似乎正在催促着他。 可小白在哪里？他昨天晚上难道不是做了梦才见到小白的吗？ 方砚抿紧了嘴唇，身体紧绷，双手用力地攥紧了裤子。 脑子里又出现在狗叫声：“汪汪汪汪汪！” 难道小白是在他的脑子里吗？！ 方砚又看了四周一圈，不敢开口打扰到别人，于是他的心中着急地问：“小白？” “汪”幼犬的声音忽然欢快了起来，像是应答。 真的在他的脑子里？！方砚震惊，又很快欣喜地问：“你竟然是真的呀？” “汪汪” “你叫我有事吗？” “汪”伴随着汪地一声出现的，还有一串饥饿的咕声。 方砚摸了摸肚子，他才刚吃完饭，小肚皮还是圆滚滚，并不是他发出来的。 “你是饿了吗？” “汪！” 方砚往书包里摸了摸，摸到了一个钱包。是方母早上塞进去的，说出门的仓促，来不及给他准备零食，让他自己去小卖部里买，在小白出现之前，他还从来没想过要动里面的钱。 方砚拿出钱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好几张各种颜色的纸币。他对钱还是认识的，连忙把小钱包往口袋里一装，悄悄地出了教室。 他今天观察了一下，小卖部就是教学楼的一楼，离他们教室的位置很近。 方砚怀揣着“巨款”在小卖部里逛了又逛，最后只买了一包火腿肠。等他付了钱，抱着火腿肠出门时，很快又为难了起来。 “可是我该怎么给你呢？”方砚疑惑道：“小白在我的脑子里，难道要我自己吃吗？” 可他已经吃不下了。 幼犬顿时着急地叫道：“汪汪汪！” 忽然，又有一串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原来，那个叫做空间的东西竟然是真实的，不是他的梦，而是真的成了他的所有物，他昨天晚上就是出现在了空间里，睡衣上的泥也是在空间里面蹭来的，至于进空间的办法，只需要在心中默念‘进去’和‘出来’就可以了。 方砚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抱着火腿肠，激动地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进去”。 顿时眼前一晃，他的视线里出现了满目的绿色，正是昨天晚上的见过的那一大片绿地。还不等他站稳，白色的幼犬立刻欢叫着扑了过来。 “小白！” 幼犬激动地舔了舔他的脸，很快就拱着脑袋往他的手心蹭。方砚连忙把火腿肠拆开了包装，还不等他将火腿肠划开，饿急了的幼犬就立刻扑了过来，牙齿撕咬着火腿肠，没一会儿便将整根都吞了下来，只留下外面的包装袋。 一根火腿肠下肚，幼犬顿时汪地一声叫了起来，欢快地绕着方砚转圈圈，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方砚又把剩下的火腿肠给拆了，整整一包火腿肠下肚，饿了一早上的幼犬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方砚好奇地摸了摸它的肚子，不敢相信这只小小的幼犬是如何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不过，这个空间竟然是真的啊。”他惊奇地道：“我还以为是做梦呢，那小白你也是真的啦？” “汪”它当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在这里种地了。”方砚笑眯眯的说。 他一直觉得，家中的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一个人就可以种完全部，现在连家中其他人都开始帮忙，他的时间就更多了，方砚有心想要让自己的地更大一些，可他们家的院子总共就这么大，想变大也不行。 而现在，整个空间那么大的地，他都可以拿来种地啦！ 方砚兴冲冲地去小木屋里拿了锄头，带着小白勤勤恳恳地垦起地来。 他一忙活起来，就把所有的事情忘了个干净，等到精疲力尽地停下来时，空间已经开垦出了一小块土地，同时他身上的制服也沾满了泥土。 “糟了！我还要上课呢！”方砚慌张地道。光顾着种地，他连下午有课都给忘了。 一时也顾不上空间，方砚急急忙忙地在心中喊了一声“出去”，眼前再度一晃，他已经回到了学校里。 等方砚跑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仍然只有两三个人，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往墙上的钟表看去。上面还显示着十二点多，距离他刚才离开时，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 下午的课是两点钟开始，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他在空间里待得时间可不止一个小时啊。 方砚彻底迷糊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趴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做多了农活太累了，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直到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他才爬了起来。 下午依旧是他听不懂的内容，方砚强撑着听了一会儿，思绪很快又飘到了那个神奇的空间里。 他心中惦记着空间的模样，忽然脑子里就出现了空间的画面，方砚吓了一大跳，差点在课堂上惊叫出声来。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地在心中呼喊着小白的名字。 听到他的叫声，小白很快便摇着尾巴从小木屋里跑了出来，冲着天空汪汪叫着。 “汪汪主人” 方砚眨了眨眼，看清了叫他的是小白。 “小白你会说话？！” “汪汪刚才还没有恢复好，可是现在就会说话啦！”小白绕着田地转圈圈：“主人你看，这儿都是小白做的。” 刚才他离开时还只有一小块的土地，如今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大块。方砚目露吃惊：“都是你开的？” “是的，小白是主人的管家，小白可以帮主人做很多事情，以后主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叫小白来。”幼犬欢快地道：“要是主人开心的话，能把小白带出去玩就好了。” “带你出来？”方砚纳闷：“可我该怎么带你出来？” “只要主人想，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被主人带出去。” 方砚有些心痒，他看了一眼时钟，距离放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去空间看看，也没有办法实验，他只能在心中和小白聊起天来。 “我刚才在空间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出来的时候，才过了几分钟？” “空间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空间里过去了一小时，外面也只有十分钟而已。而且空间还是成长型空间，最初的形态就是主人你现在看到的样子，等以后它慢慢长大了，还会有很多新的功能。” 哇！ 方砚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难道是神仙给他的东西吗？ 到了这边以后，他看了好多电视剧，也知道了好多新的知识，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神奇的空间！ 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白摇着尾巴，十分骄傲地道：“那当然了，以现在的科技，是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空间的，整个地球估计也就只有主人才有，就连在未来，都是很稀有的东西呢。” 这么稀有的空间，到了其他人的手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大作为，小白也只遇到自己主人这个满脑子只想着种地的异类。 没办法，谁让它的主人才十岁呢。 第二十章 要求 一放学，方砚便立刻收拾东西冲了出去，他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无人的角落里，按照小白教的方法，将白色幼犬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一出现在外面，小白便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激动地舔着他的脸，身后尾巴摇个不停。 “小白，你到了外面，可不能轻易说话。”方砚小声嘱咐道：“地球上没有会说话的狗，你要是被发现了，会被送到研究所的。” “汪呜”小白忍不住在他的脑子里道：“小白是智能管家，不是狗。” 方砚好脾气地道：“那也不可以说话哦，你乖乖的，我给你买好吃的。” 幼犬顿时把脑袋往他怀里一钻，算是答应了。 “那主人你要记得买种子。”小白说：“空间里没有种子，那些地还没种上呢。” “好。” 方砚在心中思忖着如何把小白带回家里去，他抱着幼犬，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想着可以说给方母听的借口。 还没等他走出小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大力拉住了他，方砚回头一看，入眼便是方淮焦急的脸。 “你从哪里滚了一身的泥？”方淮惊慌地道：“我刚才去你的教室找不到你，你怎么先走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弟弟上下其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出现新的伤口。 弟弟的这副样子，方淮可是眼熟的很！他每次和别人打架之后，身上就是这么脏兮兮的，滚了一身泥。可弟弟回来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弟弟的性格，除了对种地热衷一些，平时可都是乖乖巧巧的，从来都不会主动惹事，也不会调皮地蹭脏衣服。 在学校里上了一天的课，砚砚能去哪里种地？ 方淮立刻脑补了在自己没察觉的地方，弟弟被人按在地上痛打的场景。他顿时心疼地一抽一抽，恨不得立刻将那几个欺负了弟弟的人揪出来，狠狠地痛打一顿。 只不过方淮找来找去，除了这一身的泥之外，其他什么伤口都没找到。 “咦？”方淮看他的目光顿时迟疑了起来：“难道你……打赢了？” “二哥，我没有打架。” “那你在哪蹭到了这一身的泥。” 因为他去种地了呀。方砚本能地不想将空间的事情说出来，他想来想去，只好把怀中的白色幼犬举高。 小白讨好地叫了一声：“汪呜” “你在哪找来的狗？”方淮顺手撸了一把狗头，说：“既然不是打架就好，那我们就走吧，大哥应该在外面等急了。” 方砚追问道：“二哥，那我可以养小白吗？” “可以把。”方淮随口道：“只要你提出来，妈妈是不会反对的。” 不像他，想要个变形金刚，喊了好多年都没有拿到。 方砚这才放心。 等到他们上了车时，方恪担心的目光也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方砚连忙举高了手中的幼犬，将所有的锅都甩到了幼犬身上，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方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同样的担心，在到家之后，方砚又解释了三四五六遍，然后又提出了想要养狗的请求。 方母温柔地道：“要是你想要的话就养吧，只不过不能将狗带到学校里去。小淮曾经将自己养的宠物带到了学校里，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方砚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私底下，他又悄悄地问小白：“如果我不和小白在一起的话，小白又该怎么回空间里呢？” “主人放心，我是个智能管家，虽然身体出来了，但还是能够操纵空间里的一切的。”小白舔了舔他的手心，说：“等我以后升级了，还能有分身呢！” 分身！ 方砚又哇了一声。 这可是他只有在动画片里才看到的技能！ 小白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等吃完晚饭之后，方砚就把剩余的种子翻了出来，他上次买了很多种子，在院子里种地用了不少，剩下的还种不满空间里的地。 让小白把地种了，方砚又哒哒哒地跑去找方母。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直到听到方母说了一声“进来”，这才踮起脚，抓住门把手按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是砚砚啊，砚砚找妈妈有事吗？”方母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方母正在看书，方砚低头扫了一眼，是一堆他看不懂的蝌蚪文字，他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抓着方母的衣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 “我……我是不是打扰到妈妈了。” “怎么会呢。”方母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妈妈很高兴砚砚来找妈妈，如果砚砚再给妈妈提个要求就更好了。” 方砚低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一些种子？” “种子？”方母反应了过来：“是地里的菜可以收了，要种新的了吗？” 方砚的声音更低了：“不是的……是……是……”是他要在空间里种地。 只是方砚张了张口，却是不敢说出事实。 他虽然年纪很小，什么也不懂，可是懵懵懂懂之间也明白，空间是个十分神奇的存在，整个地球这么多人，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他可以告诉别人吗？ 方砚慌张地找小白，小白是和他有着共同秘密的小狗，他想要求助小白，让小白告诉他，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让他失望的是，小白并不在这里，他在心里喊了好几声，小白也没有出现，大概还在楼下和其他人玩。 见他沉默，方母又道：“砚砚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砚砚想要什么种子，妈妈明天就去给你买来。” 方砚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振作起来，掰着指头数给她各种蔬果的名字，长长地报了一大串。小白和他说了，空间里种什么都可以活，不拘季节，不拘品种，也不拘土地，所以种什么都没有关系，他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蔬菜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任是方母记忆力好，也记不住全部，不由得打断了他，问道：“是不是所有种子都要？” “嗯！” “那明天砚砚放学回家的时候，就可以见到种子了。”方母又打趣道：“那砚砚这一次种的东西，妈妈可以吃吗？” “当然啦！” 方砚眼睛亮晶晶的。 不管是院子里种的，还是空间里种的，他种了那么多东西，全都是想到了家人的。 虽然空间的存在不能告诉妈妈，可是在里面种出来的东西可以给妈妈吃呀！ “我还想要养鱼，养鸡，养鸭，养猪，养牛，养羊。”方砚一个一个数：“以后妈妈还可以吃我养出来的鸡鸭牛羊肉啦。” 方母沉默了一下。 她弱弱地道：“砚砚，我们家院子养不了猪，也养不了牛羊啊……” 第二十一章 种子到了 清晨，太阳才刚从东边冒出头来，方家院子里的鸡都抖抖羽毛，从鸡窝里钻了出来。 公鸡头顶的红冠精神抖擞，它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跳到了院子的高处，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精神充沛的“喔喔喔——”叫了出来。 听到鸡鸣声，方家的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闹钟”，从刚开始的烦躁，如今已经能够准时起床，方家的佣人们开始动手准备一天的活，主人们也起床开始晨练。 方父下楼的时候，正好也遇到大儿子和小儿子站在门口，他们身旁还跟着一只白色幼犬。 “今天要带着小白晨跑？”方父说：“小白还这么小，哪跟得上你们。” “汪！” 方父：“好好好，那小白就跟着吧。小淮还没起床吗？” 方砚乖乖的道：“刚才我去敲门的时候，二哥说是马上起。” 方父失笑：“小淮这样说，就是起不来的意思了，你们也不用等他，直接去晨练吧。” 小孩仰头看了大哥一眼，见他也点了点头，这才出了门。 开始上学以后，家中的菜地就由其他人接手，方砚就彻底没有事情做了，只是他习惯了早起，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来这个习惯。见他无聊，方恪便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晨练，方砚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听到他们的打算，方淮也说着要来，只不过第一天刚开始，他的计划就结束在了赖床上。 方恪的晨练也就只有绕着他们小区跑几圈，因为带上了弟弟，今天他彻底放慢了脚步，等他们跑到了和顾嵘约定好的地点时，比平时还晚了不少，顾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顾嵘的视线下移，落到了方砚的身上，一脸惊奇道：“怎么今天连砚砚也过来了？” “砚砚说要一起，我就带上他了。” “他的小短腿跟得上吗？”顾嵘比划了一下他们的身高差，顿时得到了小孩一个凶巴巴地瞪视。“行，你跟得上就行，我可先说好了，你要是自己跟丢了，到时候你大哥怪我，你可要给我说好话。” 方恪无奈：“我不会丢掉砚砚的。” 顾嵘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真跑起来时，他也放慢了速度，慢到让小孩可以跟上。 “我和方恪一起晨练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带人。” “你也知道，方淮他早起不了。”方恪说。 “砚砚怎么会起得这么早？” 听到自己的名字，方砚仰头看他：“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顾嵘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听到的消息，据说小孩原本流落在一个贫困的山村里，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也可以想象到，大概就是电视里说的那样，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吧？ 顾嵘转移话题：“说起来，砚砚去上学了，难道就不种菜了吗？” “当然种的！”他还有空间呢？ “你在哪儿种？” 方砚顿时卡壳。 空间的事情，他连妈妈都没有说过，自然也不可能告诉顾嵘。方砚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小白。只见白色幼犬吭哧吭哧地迈着小短腿，根本无暇顾及他的现状。 等他在空间里种出了东西，那顾大哥就知道他能种地了。方砚暗暗心想。 顾嵘和方恪很快就聊起了其他事情。 他们的年纪比方砚大了一轮，如今已经在上高中了，除了学业之外，他们也开始涉及家里的事业，像是方恪，如今已经会在闲暇时候钻研基金股票，还用方父的账号在股市里游过了一圈，积累了不少经验。顾嵘也是如此，身为这个圈子里的优秀人物，他取得的成就也足够方砚仰望的了。 两人一聊起各自的投资来，就无暇顾及到旁边的小孩。 方砚听着两人说着自己的听不懂的话，别说一句话了，光那些名词他就什么都听不懂，只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眼睛就转成了蚊香圈。 大哥和顾大哥可真厉害啊。方砚心想：要是他到了大哥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可是可能吗？ 他知道的，两个哥哥都是受着什么精英教育长大，听妈妈说，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不像是他，连小学的内容都听不懂。 要想赶上大哥，他怕是需要一百年的时间吧。 方砚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优点。 大哥会的可多了，就连二哥也会很多才艺。他在家中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很多乐器，听管家伯伯说，都是两位哥哥的。还有书房柜子里的各种奖杯，上面也刻了哥哥们的名字。 他只拿过老师一张奖状，是语文老师手写的，被花妈妈十分欣喜地贴在了墙上，到现在为止，还是孤零零的。书柜里还有厚厚一叠的奖状，可都不是他的。 和两位哥哥一对比，方砚便感觉自己哪里都渺小到了尘埃里。 他唯一会的就只有种地，可是种地怎么能说厉害呢？会种地的人可多了，他们村子里一抓一大把，可没有一个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还会玩什么股票的。 方砚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跑回到了家里，方恪才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不由得担心地问：“砚砚怎么了？” “没什么，大哥。”方砚想到了什么，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哥可以教我功课吗？” “功课？” “老师说的那些，我……我听不太懂……” 方恪哑然，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大哥。” 然后他的脑袋又被揉了一把。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管家提着大包小包地进了门，一见到他们，顿时笑眯眯地说：“小少爷，你要的东西来了。” 方恪：“什么东西？” 方砚惊喜地跑了过去，扒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种子，品种十分齐全，每一个小袋子上都贴了标签，许多他没有想到的种子，方母也帮他找来了。 方砚欣喜地问：“可以帮我提到房间里去吗？” 管家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方砚连忙抱起小白，哒哒哒地跟在他身后跑了上去，连方父想要抱他都没有理会，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那些种子。 等管家放好，他细声细语地道了谢，关上门，锁好，然后立刻带着那些种子进了空间里。 “小白，我们开始种地吧！” 第二十二章 机器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之中不一样，当方砚和小白将所有地都种满的时候，他们累得腰酸背疼，外面却还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方砚让小白注意时间，等到了上学时间的时候就提醒他，等他们种完了地后，还剩下不少时间，他干脆就抱着小白在小木屋的床上躺了下来。 小白累得直吐舌头：“主人，下次你买个播种机吧。” “播种机？”方砚茫然。 “是啊。”小白认真地道：“虽然这个时代的科技落后了一些，但是农业方面的机器也有不少，我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信息，除了播种机，还有很多机器呢。” “还有很多？！”方砚惊讶。 小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这才又沮丧地趴了回去。 作为一个从高科技未来穿越而来的智能管家，在这种关键地方他不但没有提醒主人，反而还忘记了高科技，身体力行地跟着主人还原原始劳动，简直是太失责了！ 想到这里，小白顿时振作了起来。 它的眼睛忽然开始发光，在方砚惊讶的表情之下，它的眼中射出了一道光，投到半空中，半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播种机的样子，还播放了一小段视频，演示了一遍播种机操作时的样子。 看着那辆巨大的车子一样的机器在农田上开过，便有无数种子种了下来，没一会儿就种满了一排，而本该劳动的人，却只是坐在车上而已，方砚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这……这是你们未来的高科技吗？”他弱弱地问。 “当然不是了！”小白大声地反驳道：“这是主人你的世界里的机器，除了这个播种机，还有很多机器，比如收割机，灌溉机，全都是外面可以买到的，可以给主人省很多力气呢！” 半透明屏幕上的图片换了又换，又放了无数个视频，把所有农业相关的机器全都放给了方砚看。 方砚刚开始还能发出惊讶的呼声，到后来，连惊呼都来不及了，只能用力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屏幕上一切，生怕自己会错过点什么。 “这些……这些都能买到吗？”他弱弱地道。 “是的，而且以主人的家庭背景，就算买个十台八台一百台都没问题。” “不不不，一台就够了……”方砚下意识地反驳道。 而且他们也就只有一个人。 在此之前，方砚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方便的机器。在离开村子以前，不管是播种还是收获，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什么机器都没有，唯一会用到的工具大概也就只有镰刀和锄头了。 看着机器开过，金黄的麦浪很快就倒了一大片，方砚不懂这是如何操作，可也觉得惊奇。 这能省多少事啊！ 方砚仿佛看见一道大门朝着自己缓缓打开，他不过十岁，还不能明白太多东西，可也知道，要是有这些机器，一定能让他的种地事业登上新台阶！ “我决定了，我要买这个！”方砚兴冲冲地道：“小白，帮我查一下，这些机器加起来一共要多少钱。” “好的主人。” 不过半秒，小白就给他报出了一个数字。 方砚的兴致勃勃顿时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这……这太贵了……”他弱弱地道：“我买不起的……” 他有很多钱，离开村子前，花妈妈偷偷放进他书包里的，还有到了这里之后妈妈给的零花钱，他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至今以来，唯一买过的东西也就只有小白的火腿肠，这些钱全都攒了下来，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可是和买这些机器比起来，他的这些存款也只有价格的零头而已。 “我……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买不起的。”方砚掰着指头数了数到他工作的年限，足足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妈妈每天都会给我零花钱，就算我不吃不喝，把所有的钱都存下来，加起来也只有……呃。”他的算数还没有学到那么后面，他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总之，是绝对买不起的。”方砚坚定地道。 小白汪汪叫：“主人，你可以叫你爸爸妈妈给你买呀。” “不行的。”方砚下意识地反驳道：“他们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再问他们要了。” 光是外面这些种子，加起来就很不便宜呢。 小白摇了摇尾巴，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 它在内心感叹，可怜自己一个未来高科技时代而来的智能管家，不但不能发展自己特长，反而被迫陷入最廉价的原始劳动，实在是太可怜，他太浪费了。 一想到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的地没有开坑，小白就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条普通的宠物狗才好。 虽然心中知道不能问爸爸妈妈伸手要买那些机器，可方砚仍然还得惦记着他们，骤然得知这样好用的机器，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在了那个机器的上面，每天为那笔高昂的金额发愁，连带着平时都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家里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方淮和方恪说了之后，他们很快就为方砚找来了一个家教，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教导他，可小孩仍然愁眉不展，似乎已经不是在为自己的学习而烦恼。 方母心中惦记，观察了好几天，发现不但小儿子精神萎靡，连他们家的狗都失去了热情，越发纳闷。 她找了个机会，在晚上敲响了方砚房间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直到过了许久，忽然从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动静，才有小儿子慌张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方母推门进去，宽大的床上，方砚小小的身体躺在正中央，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只有圆滚滚的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妈妈，你怎么来啦？”方砚问。 方母温柔地笑了笑，拉开他的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亲密地和小儿子躺在一块儿。 她惦记着这两天小儿子的异样，在心中反复酝酿了许久的措辞，正打算开口，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 她伸出手，只见刚才抱住了小儿子的手掌心里，竟然蹭上了一把泥土。 方母惊讶地拉开了被子，却发现小儿子身上的睡衣到处都是泥土，深褐的污渍一块又一块。 “砚砚，你的身上怎么会这么脏？” 第二十三章 身价 睡衣沾满了泥土，连带着床单被子也有了脏污，这下子就全都不能睡了。 方母一下子将自己的来意忘了个干净，她将小儿子抱起来，进了房间自带的浴室里面，动作轻柔地脱掉了他的睡衣，帮他重新洗澡。外面，女仆也被叫了过来，替换了床单和被子。 方砚害羞地缩在浴缸的角落里，整个人都红扑扑的，不知是害羞还是热气蒸的。 方母一边替他洗澡，一边质问道：“砚砚，你是不是偷偷跑到地里面去玩了？” 小孩支支吾吾，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方母叹气：“妈妈知道你惦记着你的那些地，可你的地已经有人照料了，你每天起床时看一眼，放学时看一眼，这样也就够了，怎么能趁着我没注意偷偷溜出去呢，那些地就在那里，也没必要值得你这么上心的。”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多少天了，小儿子人小，偷偷摸摸跑下去，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方母动作一顿，困惑地眨了眨眼。咦？砚砚刚才是怎么回来的？ 她就站在门口敲门，要是砚砚想要回房间，肯定要经过房门，若是在之前就回到房间里了，以砚砚的性格，也不会这么脏兮兮的就躺到床上去。 而且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记得，上一次她来叫小儿子起床的时候，小孩的身上也有许多泥土。 可这些泥土究竟是哪儿来的？ 方母没有直接问，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云淡风轻地道：“不过今天你的床脏了，恐怕晚上就不能睡了，晚上你得和妈妈一起睡。” 方砚自然没有反对的。 他任由方母将他洗了白白，换上新的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哒哒哒趿着拖鞋，被方母牵着去了她的房间。 方父也才刚回来，才刚脱下西装，见到妻子牵着小儿子过来，顿时惊奇：“砚砚怎么过来了？” 方母无奈：“砚砚偷偷去地里玩了，蹭了一身泥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只能过来跟我们一起睡了。” 方父顿时笑了出来，他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惦记着小儿子的睡觉时间，也不打算继续办公，连忙去洗漱了。 将方砚的枕头放在正中央，洗得香喷喷的小孩也钻进了被子里，方母躺进去，没一会儿便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牛奶味沐浴露的香味。 “妈妈晚安。”方砚闭上眼睛。 “等等，砚砚，妈妈有事情想要问你。” 方砚又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方母往下躺了一些，和小儿子并靠着脑袋，她动作明显地瞄了一眼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砚砚是不是有着什么小秘密？” 方砚：！！！ 妈妈发现了？！ 方砚顿时慌张了起来，他也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周围，本能地在心中喊起了小白的名字，只是他喊了又喊，只听到关键时刻不给力的智能管家睡着的呼噜声。 “砚砚偷偷跟妈妈说，妈妈肯定不告诉别人。”方母声音轻柔地道：“连爸爸也不告诉。” 妈妈和爸爸可是最亲密的人啦。 方砚犹豫了一下，重复了一遍：“爸爸也不告诉？” “不告诉。”方母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妈妈也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小秘密。” 方砚更犹豫了。 他又喊了一声小白的名字，智能管家小白仍然还在睡觉，丝毫没有发现主人这时候的慌乱。 反正……妈妈肯定是不是害他的，小白也说了，空间是他的，已经和他滴血认主了，谁也抢不走。他的年纪才那么小，想要保守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到底是不容易了一些。 他认命地挺起了小肚子，破罐子破摔地道：“那妈妈问吧，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妈妈的。” 方母顿时笑了出来。 她率先问道：“砚砚最近为什么唉声叹气？是不是觉得家里哪里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咦？不是问他关于空间的事情？ 方砚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等他反应过来方母问的是什么，又继续挺起了小肚子。 他为什么最近就是为那些机器发愁，可为什么要买那些机器呢，还不是想要放在空间里嘛！ 那些机器是他拿不出来的大笔钱。 换做其他普通的小孩，如果遇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肯定会缠着父母哭着闹着要买来。可方砚不一样，他长大的地方太过穷苦，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看着村子里的人为生计的奔波，也亲眼看着方红花每天为家中省出一分一厘的钱，节俭和不拖累其他人的标签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不管是做什么，方砚的脑子里就会本能的出现这两个。 虽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缺钱，当初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几十万说那就拿，丝毫不手软。他过来这么久，也体验到了贫富差距，隐约也知道自己家中很有钱。 可有钱到什么地步，他也不是很清楚。 那些机器是天文数字，他便不能地觉得，若是开口了，一定会拖累自己的父母。 可若是不开口…… 方砚纠结的钻到了被窝里面。 “砚砚，你可是答应我了，说要把你的小秘密分享给妈妈的。”方母期待地道：“要是你再不说，爸爸就要回来了。” 方砚迟疑。 他拐弯抹角地道：“妈妈……我们家……是不是有点缺钱？” “……啊？”方母懵逼。 她长到这么大的岁数，小时候家境殷实，嫁的老公也是顶级条件，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缺不缺钱。 问她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方母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小儿子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她说：“这就要看要做什么了，如果砚砚想要买一袋种子，那么我们家就不缺钱。” “那那那……如果不只是种子呢？”小孩吞吞吐吐地道。 “比如呢？” “比如说……很大，很多……的东西。” 方母想了想：“如果砚砚想要买变形金刚的话，妈妈就买不到了。” 变形金刚是方淮每天吵着要的东西，方砚也被拉着看过变形金刚的电影，里面的机器人可以从一台汽车飞快地变成一个大型机器人，十分神奇，方淮每次要都要不到，方砚也知道，这不是现代能买到的东西。 小白说了，他想要的机器可是能在现代买到的，真正存在的东西。 “能买得到的。”方砚小声地道：“只是，它们很贵……” “贵？” “我还买不起，我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买得起……”方砚小心地瞅了她一眼，声音更低了：“比砚砚还贵呢。” 他自动把自己的身价换算到了那个二十万里，所有的机器加起来，的确是比他的身价还贵。 方母愣了一下，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她在心中想了一下贵到能让小儿子觉得超出价值的东西，轻声地道：“一……一百亿？” 方砚：“……” 方砚呆愣了怔了半晌，一脸懵逼地抬起了头来。 虽然他不知道一百亿是多少，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比二十万多了太多了。 第二十四章 坦白 方母有些忧伤，小儿子难得地想要开口问她要东西，却因为价格的缘故，让小儿子觉得她给不出来。 原本对生活现状十分满意的方母顿时感觉压力大了起来。 “如果砚砚想要的东西真的那么贵……”方母勉强道：“那妈妈也想想办法，总能给砚砚找来的。” 方砚：咦？ 他刷地坐了起来，连忙道：“不是的，妈妈。” “什么？” 方砚一时不知道该解释是那些机器不值一百亿来得好，还是应该解释自己并没有用一百亿。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去，没有理会身后方母的叫声，径直哒哒哒跑了出去。他一路跑到了小白的狗窝里，将陷入沉睡的小白叫了出来。 “汪汪？主人？” 方砚急哄哄地找来一个ipad，让迷迷糊糊地小白将账单发到了ipad里面，才又哒哒哒跑了回去。 一直跑到方母的房间里，将ipad塞到方母手里，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砚砚想要的是这个！” 方母懵逼地低头，见到的是无数机器。 什么播种机收割机脱谷机……方母直接将账单拉到了底，看到最后的数字，直接沉默。 这就是小儿子说的，比他还要贵的东西？ 方母这就不同意了，她一脸严肃地将ipad放到一边，喊了一声：“砚砚。” 方砚气喘吁吁地抬头：“什么？” “砚砚是妈妈的宝贝，才不会只值这么点钱呢！”方母认真地道。 方砚似懂非懂：“……哦。” “不过砚砚怎么会想要买这个呢？”方母又疑惑：“这些机器……我们家的那些地，似乎并不需要这些。” 她虽然对农业一窍不通，可也大概明白，这些机器只能用在大型农场里，她们家的院子虽然都成了蔬菜地，可也并不大，也不需要这些机器。 方砚踌躇：“这个……” “又是砚砚的小秘密吗？” 方砚长舒一口气，连忙点头：“是的。” “和妈妈也不能说的小秘密吗？” “嗯！” 方母忽然反悔，将ipad藏到了身后：“那妈妈就不给你买了。” 方砚登时傻眼。 他万万没想到，方母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不说对他百依百顺，可他到了这边这么久，不管提出什么要求，方母都是会答应的，他还是第一次遭受拒绝。 果然还是太贵了吧？ 方砚叹气。 “那砚砚告诉妈妈，你想要拿这些机器做什么？”方母说：“如果只是想要收藏的话，我还得给你找个大仓库过来。” “不是的，我是想要拿来用，是用来种地的。” “你知道，我们家用不上这些。” 方砚支支吾吾。 他左右看了看，见方父都不在，心中想着之前和方母说好了要分享秘密的事情，一咬牙，干脆直接伸出手拉住了方母：“妈妈，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方母的话音刚落下，她便感觉眼前一变，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一片草地上！ 碧蓝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土地，远处还有一个大湖，再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山，她转头，还看到了一栋小木屋，木屋门口有一大片已经开垦好了的土地，种在上面的种子已经发了芽，长得有十几厘米高了。 方母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去看小儿子，却并没有在小孩的脸上看出惊讶来，反而是一脸的镇定，好像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砚砚刚才是怎么说的？ 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不会就是说这里吧？ “砚砚，这儿是哪儿……”方母颤抖地问：“你把妈妈带到哪里来了？”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想的也比方砚这个小孩多，方砚得到空间之后，只想到自己以后会有许多许多的地，却从来不怀疑其他什么。可方母就不一样了，她几乎是立刻的，便想到了无数对小孩有害的可能性。 “这个是砚砚的吗？”方母强装出镇定的模样，问道：“砚砚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地方，又是怎么带妈妈过来的？” “这是我的空间，妈妈，这一整片空间，都是我的地盘！”方砚激动地划了一个大圈。 “空间是什么？” “空间……空间就是……”方砚忽然噎住。 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空间这个解释，却也不知道空间到底是什么的意思。 “小白说，这是未来的科技，未来的人都有的。” “小白？我们家的狗？” “是的，小白是这个空间里的智能管家，也是从几千年以后的未来来的。” 几千年以后的未来？还是个高科技了？ 方母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她想了想，勉强将这件非科学的事情接受了，仍然好奇：“可你是怎么带我过来的？我们刚才还在家中，这个叫做空间的地方是在哪儿？难道你还学会了瞬移？” “可能在我身上？”方砚更迷糊了，他喊了几声小白的名字，却还是只能听到智能管家呼呼大睡的声音，只好在自己的认知里给方母解释：“我在心中喊一声‘进来’，我就能进来了，等我再喊一声‘出去’，我就能出去了。不管是在哪里，我都可以进到空间里。”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个空间？” “我在院子里发现的那块石头。”方砚说：“那块妈妈说是玉的东西，我不小心把血滴在了上面，小白说这是滴血认主。” 总算是有一个方母听说过的词语了。 她似懂非懂，见小儿子也是一脸为难，只好放弃了继续追问，打算明天再去调查一番。 “那砚砚把妈妈带出去吧。” “好的，妈妈。” 眼前场景又是一边，几乎在一瞬间，他们就回到了房间里。 方母惊魂未定地抱住了小儿子，镇定地道：“砚砚以后不准将这个空间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谁也不能说吗？”方砚仰头：“那爸爸呢？” “爸爸可以。” “那哥哥呢……” “可以告诉小恪，但是小淮不行。” “那顾大哥呢？” “顾嵘也不行。” “那爷爷奶奶呢？” “也不行。”老爷子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得吓，万一吓出什么事情来就不好了。 方母撩了一下头发，重新拿起了ipad：“砚砚想要买这个机器，就是想要在空间里种地吗？” “是的，妈妈。” “妈妈给你买。”方母郑重地道：“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来和妈妈说，这个空间不会伤害你还好，要是以后遇到了什么会伤害到你的东西，妈妈没有办法承受住再失去你一次了，知道吗？” 方砚怔住，翻身钻进了她的怀里。 他抱着方母地腰蹭了蹭，小声地应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操作机器 准备那些机器的事情，方母没有让任何人经手，全部都自己做了，还花了几天的事情。 过了几天，方砚下午放学回来，便被方母神秘兮兮地拉住，刚下车又上了另一辆车子。 “妈妈？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方母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砚砚想要的东西已经到了。” 他想要的？是那些机器？！ 方砚眼前一亮，顿时双眼放光，抓紧了方母的手，在内心狂喊小白的名字。趴在别墅里啃骨头的小白顿时摇着尾巴站了起来，没有理会管家的叫声，飞快地蹿了出去，几步就失去了踪影。 为了放那些机器，方母特地在城郊租了一个大仓库，让司机在外面等他们，她便牵着小儿子走了进去。 推开沉重地大门，打开了灯的开关，顿时，整个仓库都被日光灯照亮，所有崭新的机器并排放在那里，在方砚的眼中，可是说是在闪闪发光也不为过。 他几乎是立刻地就扑到了最近的一台机器上面，也顾不得是不是干净，用力地蹭了蹭。 “砚砚，别顾着开心了，先将这些机器收到你的空间里面去。”方母抿唇笑道：“哥哥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好的，妈妈！” 方砚将手放在那些机器上面，他在心中喊了一声“进去”，手下的机器便消失在了眼前，他又看了一眼空间，果然已经停在了空间的草地上。 一台台机器全部收了进去，方砚在大大的仓库里跑了一圈，回来时身上还出了几分薄汗。 “妈妈，我好了。” 方母点头，又牵起他的手，锁好了仓库，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后，果然所有人都已经坐在餐桌前面等他们了。 “你们去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方父好奇：“有事不能明天再去吗？” 方母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夹了一个大虾放在了他的碗中，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方父摸了摸鼻子，不再追问。 一吃完晚饭，方砚就立刻抱起小白冲回了房间里，连方恪叫他也没有理会，锁好门，就立刻双眼放光地进了空间里面。 小白已经将空间整理好了，他一进去，便又立刻朝着那些机器扑了过去，好奇地伸手摸了又摸，直到将每个机器都摸了一遍，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主人主人。”小白摇着尾巴绕着他转圈：“快试试吧！” “好！” 方砚激动地爬上了机器里，在座位上坐稳，顿时僵住。 他伸了伸腿，小短腿根本够不到底下的油门，他又伸了伸手，也根本够不到方向盘。 他……也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动这些机器。 方砚一脸懵逼地坐了半晌，苦着脸爬了下来。 “小白，说明书在哪儿？” 万能地智能管家立刻叼出了机器的说明书。 方砚接过来翻了翻，别说字了，连图他都看不懂。 方砚又苦着脸朝着自己万能的智能管家看了过去：“小白，你这么厉害，你会开这些机器吗？” 小白：“……汪？” 还不等幼犬反应过来，自己的主人竟然就直接伸手将它抱上了机器，它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陡然增高的视野，无良主人还在旁边加油打气：“小白，你来试试，你肯定可以的！” 小白：“汪汪？！” 作为一个优秀的智能管家，在主人有难题的时候，一定要帮主人完成！ 小白只能含泪地把爪子搭到了方向盘上，努力地伸出后爪，朝着油门伸去。它的身体总共也就那么一点大，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油门。 方砚在一旁看着，顿时叹了一口气。 是他想太多了，明明自己也才十岁大，只想着这些机器能更快更方便的种地，却完全忽视了，开动那些机器的都是成人。 这些机器也是按照成人的身高来做的，他根本够不到。 难道只能等到他成年以后才能用吗？方砚有些心疼，距离他成年那么久，中间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可以种多少地，可以种出多少东西，这该多浪费啊？ 可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他唉声叹气之间，忽然听见了旁边一声长长地汪汪声。 方砚顿时抬头看去，只见小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点，他哇地一下张大了嘴巴，还没反应过来，白色光点忽然沉入了机器里面，和机器融为了一体。紧接着，原本还让他束手无策的机器立刻轰轰轰地开了起来。 机器在绿地上碾过，底下的泥土被翻了出来，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深褐色。方砚看得目瞪口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无人操纵的机器又猛地一个急转弯，又朝着他轰轰轰开了过来，从他的身边路过，笔直地又划出了一条深褐色。 等机器停下，光点从机器中冒了出来，重新变成小白时，他眼前的一大片土地已经全部变了颜色。 小白汪汪叫着从机器上跳了下来，看起来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还没走到他的身边，忽然身体往前一扑，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方砚一惊，连忙将它抱了起来：“小白！” “我没事的，主人。”幼犬的话音刚落下，它的肚子处便传来了一声长长地：“咕” “我只是有点饿了。” 这岂止是有点！方砚急忙抱着它出了空间，哒哒哒直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管家伯伯——” 家人们吃完了饭，都还坐在客厅里聊着天，一听到他的叫声，纷纷抬起了头太，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管家应声而来，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手上就忽然被塞了一只热乎乎的幼犬。 “管家伯伯，小白说它饿了！” 管家懵逼：“不是刚喂过吗……？” 幼犬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看着幼犬虚弱的样子，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抱着幼犬转身去喂食。 方砚长舒一口气，又被方母叫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手上也被塞了一个削好的大苹果。 “砚砚最近在忙些什么？”老太太笑眯眯地问：“每次一放学了就不见人影，奶奶都见不到砚砚了。” 方砚脱口而出道：“我在种地呢。” 旁边的方母微笑着扶额，为小儿子的粗神经发愁。 老太太疑惑：“最近没有在院子里看见你呀？” 自从有了空间以后，知道院子里的那些蔬菜有人照顾，方砚就彻底没有管它们了，一有空就待在空间里，种田收菜。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外面不一样，外面的菜地还没有收获，空间里的蔬菜却已经成熟了。他还存了好多的蔬菜在里面呢！就是没有机会拿出来。 可是妈妈说了，不能把空间的事情告诉奶奶。 方砚顿时噎住，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所幸家人们并不刨根问底，很快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老太太也摸索摸索掏出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糖果，悄悄塞到小孙子的手里。 只有方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十六章 大哥发现 方家的大儿子是出了名的聪明。 在方淮还没出生的时候，方恪年纪也不大，却已经能读很多书了，他的学习成绩一流，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附近的人家一开始教训自己的孩子时，说的都是“方家的方恪比你还小，就已经会xxx了”。 在方淮出生之后，他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了一会儿，以为弟弟会是个和自己一样聪明的人，没成想方淮调皮捣蛋，长大之后，和他的性格更是截然相反，还整天给他找麻烦，方恪失望不已，听到方母又怀孕了的消息，就不再对弟弟的智商抱有什么希望，只希望还没出生的弟弟能乖一些，听话一些。 后来方砚回来了，十分很符合他对弟弟乖巧听话的想象，方恪彻底成了一个弟控，而弟弟也很粘他，让方恪十分满意。 只不过他最近有些烦恼。 弟弟似乎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但不再和以前一样粘着他了，还总是找不着人。明明没有出门，可他每次在家中上下找遍了，也没找到弟弟的身影。 以前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他帮忙的，之后也再也没找过他。明明说好了要跟着他练字的，练了几次之后也没了踪影。从来都不会瞒着他任何事，现在也神秘兮兮的，身上藏了一个大谜团。 这感觉简直比方淮一不小心清空了他花一个月才整理出来的数据还要烦心。 方恪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发现问题之后，他就立刻去找弟弟了。 只不过他在弟弟的房门前敲了敲，又敲了敲，却怎么也等不到人来给他开门。 “奇怪，明明之前没有见砚砚出去的。”方恪推了一下眼镜，直接按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砚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书桌上还摊着还没写完的作业本。方恪拿起来看了一眼，简单的小学题目，甚至还错了几道。 弟弟一向睡得很早，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时钟，见距离弟弟睡觉的时间没剩多少了，干脆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等着弟弟回来。 他抽出书架上的一本童话书看了起来，才刚翻过一页，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弟弟凭空出现在了眼前，扑通摔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方恪：“……” 方恪推了一下眼镜，低头看了童话书一眼。 童话讲的是一个会魔法的小男孩的故事，可是这是现实社会，弟弟也不会什么魔法。 砚砚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大……大哥？！”方砚惊恐地叫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恪‘啪’地一下合上了童话书。 他推了一下眼镜，严肃地道：“砚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方砚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内心本能地开始呼唤起小白的名字来。下一秒，白色的幼犬也‘砰’地一声出现在半空中，啪叽摔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方砚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方恪又推了一下眼镜，视线落到了旁边的幼犬身上。 “似乎还有小白？” …… 几分钟之后，方恪脚步恍惚地出了弟弟的房间。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的世界观被揉碎重组，还不等他消化完，又被强制性地塞了新的认知进去。 一定是我在做梦。他心想。 可他的脚却诚实地走到了父母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 方恪推了一下眼镜，心中又想：和妈妈确认一下，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进去的时候，方母正在桌前埋头写些什么，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匆忙找了东西将纸张盖住，可她没盖全，还是让方恪看到了几个字眼。 “空间”“可能性”……之类的。 方恪沉默。 “小恪？你怎么不说话？”方母疑惑道：“你找妈妈要说什么？” “没事了，妈妈。”方恪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只是一不小心经历了三观巨变。”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空间这种非科学的东西？！ 什么来自未来的高科技，穿越时空而来……就当做未来的科技程度已经高到研究出穿越这个可行性了，可空间到底是存在哪儿的额？！ 不存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其他人看不见，和弟弟滴血认主，还没有任何重量。 这已经不是高科技，是魔法了吧！ 方恪睁着眼睛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亮时，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第二天正好是周六，他不用去上课，原本今天有个补习班，也被他推掉了。 清晨一大早上，外面的鸡鸣声就响了起来，换做平时，他会随着鸡鸣声起床，可今天他却难得的伸出了赖床的念头，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两个弟弟的欢笑声，这才总算是掀开被子起来。 他走在窗前，就看到砚砚蹲在一排蔬菜前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方淮则咋咋呼呼地追着一群小鸡跑，看起来格外的傻。 方恪撇开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大哥！”方砚仰头看到他，顿时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大哥，你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晚呀！” 方恪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也朝他挥了挥。 小白欢快地跑了过来，激动地汪汪叫着，绕着菜地转着圈圈。方恪立刻想到了它昨天开口说话，又驾驶那些机器轰轰轰开动的样子，顿时眼角一抽。 尽管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可他一个在科学环境下根正苗红长大的人，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空间这种神奇的存在。 不过…… 既然砚砚喜欢，那就随砚砚去了吧。 方恪拉上窗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 卖菜 在方家院子的菜收获时，空间里的蔬菜已经收了好几拨了。 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不会腐烂，因此那些菜也一直堆在那里，越堆越多，方砚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该如何处理那些菜。 方母和方恪都只把空间当做他的私人物品，不过分打扰，只是偶尔在他提出来需要什么的时候，想办法替他弄来，方砚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个烦恼，自然也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直到院子里的蔬菜收获了，被家里的厨师做成了可口的菜肴端上餐桌，家人们尝了这个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将他狠狠夸了一顿。 “砚砚真厉害，种出来的菜都那么好吃。” “是呀，比上一次的那个进口蔬菜还好吃。” “那个进口蔬菜价格还比普通蔬菜高出一截。”老太太笑眯眯地道：“若是砚砚这个菜拿去卖，价格一定得比那些进口的还高。” “妈，砚砚这是种给我们吃的，哪会拿去卖啊。” “哎哟，我这不是随口一说，砚砚给我种的菜，我才舍不得给别人吃呢！” 家人们讨论着，却没注意旁边方砚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卖菜！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卖菜呢！ 空间里那么多蔬菜，已经存了好多，地里还有许多正在长的，空间里种的多，长得快，家里人就算一日三餐的吃，也根本吃不完它们。 他可以拿出来卖呀！ 小孩想到就做，连家人们都没有知会一声，便直接找了一个休息日出了门。 在他们村子里，所有的蔬菜都是自给自足，有些多了吃不完的，就会拿出来卖，许多看着摊子买菜的都是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他们的父母还要照顾地里的农田，因此他们买菜也是十分熟练。方砚看多了，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他哒哒哒跑去找了厨师，拿着一个小本子记下了那些进口蔬菜的价格，也没有真得订得比进口蔬菜价格高，还低了一截。又哒哒哒跑去问管家也要了一块塑料布，一个小板凳，一个电子秤，还要了一把塑料袋，便抱着小白跑到了小区门口。 惦记着方母的嘱咐，他也没有跑出去，只在小区门口把塑料布铺了上去，小板凳放上，跑了好几趟，在隐蔽的地方拿出蔬菜运过去，直到将塑料布摆的满当当的了，才抱着小白在坐了下来，满心欢喜地等着生意开张。 小区里的住户非富即贵，保安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压根不敢赶走他，只不时的过来转一圈，确保小孩的安全。 清晨一大早，有无数爷爷奶奶辈的人起早出门晨练，小区门口忽然多出了一个蔬菜摊子，让他们顿时惊奇，不由得在简陋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这不是方家的砚砚吗？”有个爷爷道：“砚砚怎么出来卖菜了？” 方砚抬起头来，想了想，喊了一声：“李爷爷。” “哎。”李爷爷蹲了下来，笑眯眯地问：“我之前听你爷爷说，说你在家里种了一大块菜地，这就是你种的？” “是哒！” 虽然不是在家里，可空间里的菜也都是他种的！ “你爷爷还跟我说，你种的菜可好吃了，那我要尝一尝。”他说着，从摊子上每样蔬菜都拿了一些：“小老板，给我称称。” 方砚熟练地接了过来，放上电子秤，一样一样接好了，按照小本子记着的价格，艰难地算出了总价，鉴于是第一次开张的生意，还给抹了零头，搭了一把小葱进去。 明明都是身价几千万上亿的老爷子，抓着一把小葱的样子仿佛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笑眯眯地走了。 方家遗失多年的小儿子总算是找回来了，和方家交好的人家几乎都过来祝贺了一遍，小区里人来人往，走出来的人几乎都能叫出方砚的名字来。 看在小孩可爱嘴又甜的份上，这些爷爷奶奶辈的人都会象征性地来照顾一下他的声音，这个买一袋，那个买一袋，蔬菜摊子很快便少了一大半的菜。 保安路过时看了一眼，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住在这儿的人家哪需要自己买菜啊？每天天不亮就会有好几辆车从蔬果园过来，给每家每户送新鲜蔬菜，他还做了准备看小孩失望的表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把菜卖光了？！ 方砚又跑了好几趟，补充了蔬菜摊上的蔬菜，将小白放到地上，抱着装满了钱的小包，笑眯眯地等待着顾客上门。 他觉得自己来卖菜实在是太机智了！ 一天就卖出了好多菜！ 简直是天生为买菜而生的人！ 等到消息传到方家人的耳朵里时，方砚带来的小包已经塞得满满的，装都快装不下了。 难得休息的方父眼角抽搐，看着小儿子献宝一样举到自己眼前的小包，对上小儿子亮晶晶的眼神，十分艰难地才将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 他蹲到小儿子身边，轻声轻语地问：“砚砚，你怎么出来卖菜啦？” 方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哪需要为生计担忧，即使担忧，方家底下也有的是公司，即使没有，也该是他们这些做家长的操心，方淮还在家里睡懒觉呢，他们砚砚怎么就跑出来卖菜了？！ 方父简直不敢相信。 他哭笑不得的说：“乖，跟爸爸回去，要是零花钱不够的话，爸爸给你。” “不是的，爸爸，我不缺钱。”方砚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只是菜多的吃不完，我才想要出来卖的。” 方父沉默。“那你也不需要自己来卖……” “没事的，爸爸，我还挺喜欢卖菜的。” 看着小钱钱一点一点填满自己的小包，这成就感可满足了！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将方父赶走，继续自己的卖菜大业。 如果换做是方淮，他还可以拎起来抽一顿屁股，可这是砚砚……方父想来想去，实在舍不得打骂，只好纠结的走了。 他一走，全家人都知道家里的小宝贝出去摆摊卖菜的事情了。 方淮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看你们以后还敢嘲笑我！砚砚他都去卖菜了哈哈哈哈哈！” 方恪斜了他一眼：“至少砚砚还能赚钱。” 方淮：“……” 方母扶额，立刻想到了小儿子的用意，她想起空间里那大片的土地，顿时捂着心口沉默了下来。 至于老太太和老爷子？ 两位老人笑眯眯地拄着拐杖去门口看了一圈，仿佛在围观某个珍稀动物一样，一脸的稀奇，甚至还毫不介意地在旁边帮小孙子吆喝了一通，把自己的老友和小姐妹都叫了过来，很是骄傲。 方砚的蔬菜摊子，算是正式地开张了。 第二十八章 卖菜（二） 当黄昏降临时，方砚才总算是收了自己的摊子。 也不知道是他的菜新鲜，还是拖了方家这个姓氏招牌的福，一天下来，方砚竟然还真的卖了不少，他回去之后将小包里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让方恪帮忙数了。 方恪数的时候，方砚一直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看着方恪停下，就立刻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大哥？今天我卖了多少钱？” “很多了。”方恪含笑着说了一个数字，立刻看到了小孩脸上夸张的惊讶表情。 那的确是很多了！ 比他所有的零花钱加起来都还多！ 方砚只按着进口蔬菜的价格定了单价，进口蔬菜的价格本来就不低，再加上他卖出去的数量也不少，累计起来，已经有了一个足以让他惊讶的天文数字。 原本还在旁边嘲笑的方淮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飘过来看了一眼，看着那厚厚一叠的纸币，目光之中满含羡慕。 万万没想到，弟弟竟然会超过他，先成为家中会赚钱的人！方淮简直不敢置信，在他的心目中，弟弟小小软软，应该是躲在他身后被保护的那个才对，怎么如今忽然反了过来，反倒是显得他十分无用了？ 明明只是卖菜而已……就算只是卖菜，弟弟竟然也比他厉害了！ 方淮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自己的玩具都搬下来，也学着弟弟一样拿出去摆摊卖了。 老爷子老太太更是将自力更生的小孙子夸了又夸，连方母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方父无奈，偷偷把妻子拉到了角落里，说：“现在大家也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不是不知道，各户人家都是在外面蔬果园定了蔬菜，等这段时间的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没有人照顾砚砚的生意了，你由着砚砚现在这样闹，以后没有人和砚砚买菜，砚砚难过怎么办？再说了，咱家总共也就这么一点菜，哪里够砚砚卖的。” 方母白了他一眼，心想：岂止不够，还绰绰有余呢。 方父不知道方砚的神奇空间，她可是知道的，那儿种了不少菜，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不过她还是道：“砚砚如今还只是个学生，也就是趁现在休息日玩一玩，等过两天又是周一，他又要去上学了，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卖菜？要是你实在看不过，就再给砚砚请一个家庭教师来，让他多上几门课，也就没有时间去想着卖菜了。” 可是方父舍得吗？ 方父舍不得。 他想来想去，实在不忍心看着学渣儿子再饱受学习的折磨，见方砚卖菜卖的开心，只好随他去了。 大不了他豁出这张老脸，一个一个求过去，就不信没有人买砚砚的菜。再不济，他找人去把砚砚的菜全部卖光，也足够小孩高兴的了。 在方父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方砚的生意并没有减少。 晨练的老爷爷老太太们依然从他的菜摊子上买了一袋子蔬菜，只不过买的人却比之前少了很多，方砚也不着急，拿着自己的童话书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有生意了再招呼，看着菜摊子上的菜少了再补上，怡然自得，反而是偷偷围观的方家人比他还要慌。 中午，吃过了管家伯伯送过来的午饭，方砚将自己的菜摊子摆到了树荫底下的阴凉处，又翻开了自己的童话书，从上一次做了标记的地方继续看了下去。 他还没看几页，头顶忽然一暗，被人挡住了光。 方砚茫然地抬头，就看到了顾嵘的脸。 他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来，甜甜地喊道：“顾大哥。” “是我。”顾嵘狠狠地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才搬来一条小板凳在他的旁边坐下，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卖菜呀。” “卖菜？”顾嵘挑眉：“我之前还以为是别人在乱传谣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就你那一小块地，竟然还能种出这么多菜来，既然这些菜熟了还吃不完，你知道拿出来卖，你也不知道往我那送一些？” 其实是送了的。 院子里的蔬菜刚成熟的时候，他们就给所有熟识的人家送了一份，骄傲地给他们接好，说是自己家最宝贝的金疙瘩亲手种出来的菜，顾家自然也没有忘记。 可那一点，一顿就吃完了，根本没有办法满足顾嵘。 他看这些菜的眼光和其他人可不一样，这些菜可都是他亲自浇过水，拔过草，施过肥的，那眼神就和看亲儿子没什么不同，方砚才往顾家送了那么一点，对得起他这个“爸爸”的一颗拳拳爱子之心吗？ 他自己都没尝到，反倒被小孩先拿出来卖了，顾“爸爸”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亲儿子被糟蹋的一幕。 方砚捂着脑袋，乖乖地回答道：“因为吃不完。” 空间里那么多蔬菜，真要吃，可以吃一辈子的呢！ 顾嵘咬牙，心中气的很，可对着小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起身跑到了外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两根冰棍回来，和小孩一人一根坐在板凳上吃着。 正午的烈阳在头顶高挂着，方砚认真地舔着冰棍，甜滋滋的味道直接凉到了心底。他吃了一半，才想起来，抬头问道：“顾大哥，你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顺路来看你。”顾嵘斜了他一眼：“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方砚挠头，继续低头吃冰棍。 顾嵘几下咔擦咔擦咬碎了冰块，直接将碎冰咽了下去，他抹了一把汗，回头看着小孩乖乖巧巧坐在板凳上看书的模样，不由得纳闷道：“你就不觉得累吗？连方淮那个小子都知道往屋子里躲，你倒好，一整天都待在这，也不怕晒中暑。” “我不怕，顾大哥，我已经习惯了。” 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即使是最炎热的酷暑也要待在外面干活，现在只是坐着，对方砚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以前他被晒得黑黑的，就像是一个碳，这两天出门时他可是有认真地抹了防晒霜的！ 顾嵘皱眉：“你这些菜要卖到什么时候？” “等卖光了，我就收摊啦。” “卖光？” 顾嵘脑子一转，有了主意。他立刻站了起来，临走之前也不忘嘱咐小孩：“你别乱跑，在这等我回来。” 他说完就跑了。 留下方砚纳闷的挠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卖菜（三） 顾嵘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再回来时，他的身后跟了一群年龄相仿的人，所有人齐齐都在方砚的菜摊子面前停了下来。 “老大，你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有人问。 方砚也同样疑惑。 所有人都齐刷刷朝着顾嵘看去，等着他告诉自己答案。 顾嵘拿起小孩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在板凳上坐了下来，指使这些小弟们；“把这些菜全买了。” “买菜？！不是吧，顾老大，你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卖菜的地步了。” “就是啊，顾家也没落魄到这种地步吧。” “你以前可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的，再说了，我们家的蔬菜都是由蔬果园送货上门，哪里需要自己买。” “这不是方家的那个方砚吗？”有人说：“哦，我知道了，我昨天听爷爷说过，说是方家的小儿子在小区门口摆了一个菜摊，我爷爷昨天就在这儿买了菜呢。” “好像是的，我爷爷也买了。” “我奶奶也买了。” “还有我爸爸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几乎都找到了买了菜的家人。 顾嵘带来的这群人也都是小区里的住户，早在很久之前，顾嵘就用拳头将他们收拾服了，如今一个个唯顾嵘马首是瞻，顾嵘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顾嵘一招呼，也全都来了。 他们还以为是被叫出来打架的，一个个磨拳擦掌，万万没想到是会被带到一个菜摊子面前。 他们家哪需要自己买菜啊！ 昨天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毫不客气地嘲笑了那个方砚一顿，说小孩果然是小山村里出来的，眼皮子浅，竟然还放下身段亲自去卖菜，没成想今天就被带到了正主面前来买菜。他们这些人，连这些菜的菜名都叫不出来呢！ 顿时有人目露嫌弃：“老大，这些菜在这儿晒了大半天了，还不如送到我们家里来的新鲜呢，谁知道是怎么种出来的，还是不了吧？” 顾嵘顿时急了。 什么叫做谁知道怎么种出来的？感情他顾嵘亲手浇过水，亲手拔过草，亲手施过肥的蔬菜还不值钱了？！ “我让你们买，你们就给我买！”顾嵘凶狠地道：“谁不服我就揍你们！” 此话一出，顿时谁也没了反对的念头，一个个掏钱包掏的十分利索，半点犹豫也没。 在长辈们面前，顾嵘是个精英，礼貌的不得了，可是在他们面前，顾嵘就跟大变了人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揍人，脾气差得很。他们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这么听话的，早就被打服了。 摊子上的菜被人你抓一把我抓一把，没一会儿便空了，众人连塑料袋都来不及要，就这样直接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朝着方砚递出了钱。 无数只手抓着钱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方砚整个人都懵了，他的生意骤然变得那么好，一下子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手忙脚乱地接过了一个人的钱，还没有算出应该找回去多少钱，又被下一个人催促。 见小弟们这么识趣，顾嵘顿时满意。他好心地帮着小孩扯袋子，称重，找钱，没一会儿便解决了全部。 他带来的那群小弟们又带着买来的菜一窝蜂的跑了。 方砚的菜摊子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颗白菜，顾嵘将塑料布一收，连同着这颗白菜一起包在了里面，才朝着小孩伸出了手。 方砚茫然：“什么？” “牵手啊！” 小孩连忙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顾嵘直接牵着他回了方家。 见到他们进来，管家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伸手将他们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小少爷，今天你们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因为已经卖光了，所以就回来了。”方砚乖乖答道。 他心想，如果不是因为有顾大哥在，他还可以继续从空间里搬出蔬菜，一直卖到天黑都可以。可是他有空间的事情又不能告诉顾大哥。 想着自己错过了的一大笔买菜钱，方砚心中顿生遗憾。 “对了，顾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他就可以再去摆摊了。 可是事与愿违，只听顾嵘道：“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我来找你哥，顺便陪你玩。” 方砚失望地“哦”了一声。 顾嵘气极：“怎么？你还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了！” 顾嵘哼哼。 只听小孩又道：“那顾大哥要陪我出去卖菜吗？” 顾嵘：…… 卖菜，卖菜，又是卖菜。 他们刚才还卖了很多呢！ 顾嵘咬牙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蛋，觉得手感很好，又没忍住捏了一把，直把小孩捏得眼泪汪汪，这才放手。 “别整天想着卖菜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笑话你的吗？”顾嵘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他的手：“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钱，还不如玩得痛快。” 小孩恹恹，提不起劲。 顾嵘说：“我听你哥说，你连小学的课程都考不及格？” 小孩惊讶地“呀”了一声，瞪圆了眼睛看他，不敢置信大哥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他了。然后他又急急忙忙地低下了头，如果不是一只手被顾嵘抓着，只怕会当场捂着脸钻进地洞里去。 顾嵘又捏了一把他的脸：“我来给你补课，不然你这个不及格说出去还要丢我的脸。” 就连他最嫌弃的方淮，也是次次考双百，从来没有不及格过。放眼整个京城圈子，哪个不是从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也就方家出了这么一个小学就不及格的学渣。 方砚感觉很是委屈。 原先还没到这边的时候，老师还总是夸他聪明呢，他比村子里所有的学生都厉害，万万没想到，到了这边以后，就直接翻身变成学渣了。 这儿的课程不但进度快，教的也快，他的脑子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更何况学校里还有一门叫做英语的课程。 他们村子里就只教语文和数学的！ 方砚就更不知道英语是什么了，他如今也只有勉强认会了二十六个字母，可其他同学都已经可以流利的用英语对话了！ 虽然爸爸妈妈给他请了家教，可方砚的学渣本性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一旦遇上学习，小孩脸上就会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尤为可爱又可怜，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不等家教说什么，方母就立刻心软，不停地找着借口敲门，来打扰教学。 这段时间的家教下来，也不是没有成果。 他……他至少及格了呢！ 第三十章 求购 方砚兴冲冲地把自己及格了的试卷找出来，顿时得到了顾嵘好一顿嘲讽。 “连加减法都能算错，我看你卖菜的时候算的还挺溜啊？”顾嵘磨牙。 小孩顿时不好意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在学校的时候，还对各种加减乘除法头疼，加上小数点就更算不明白了，可是之前摆摊的时候，一涉及菜的价格，却算得可快了，还被好一顿夸呢！ “你说你这脑袋，看上去也不笨，怎么遇上学习就变得比方淮还不够用了你？”顾嵘念叨着翻开了他的作业本，看到上面无数个鲜红的大叉，顿时一噎。 方砚连忙将自己作业本抢了过来，小声辩解道：“我会种地。” “种地顶个什么用啊。”顾嵘忍不住捏他的脸：“我们是什么人家？你就算当个纨绔子弟，也能找出几个小公司给你练手，好好的太子爷不当，好好的福不享，你非要去大太阳底下卖菜？人家种田的想方设法改变命运，你倒好，想方设法的挤到人家种田的里去。” 方砚捂着脸，心中想：种田也没有什么不好呀？ 赚的可多可多啦！ 就算顾大哥说辛苦，可他也早就习惯了，再说了，空间里还有那么多好用的机器，小白也可以帮他，他做的最辛苦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去卖菜了。 可卖菜也叫辛苦吗？ 方砚想不明白。 看着小孩一脸迷茫的样子，顾嵘抓了抓脑袋，也知道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小孩才十岁，换做方淮这个年纪时，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砚砚已经很懂事了。 只是他最近烦躁的很，老爷子整天想要把他丢进训练营里，美名其曰要锻炼他，未来好继承他的衣钵，可他却更想要和方恪去股市里闯一圈。最近正好有个股票看起来走势不错，他本想把自己的精力全都投入进去，可老爷子又打算把他扔进训练营里。 训练营里几乎与外界隔绝，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却不同意。 出门前，他就是和老爷子大吵了一架，烦躁地四处乱转，忽然想到最近听到的关于方砚的消息，这才找了过来。 一不小心，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了小孩的身上。他的行为似乎也和老爷子没什么区别。 顾嵘揉了揉额角，放柔了语气，道：“不过你既然喜欢，你就大胆去做。” 方砚一头雾水：“我本来就在做呀。” 他最喜欢的就是种地啦！ 看着一粒粒种子发芽，在自己的培育之下长大，长成幼苗，长成成熟的蔬菜，最后变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别提成就感多好了！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兴奋。 顾嵘没由来的心中一动，他忍不住凑到了小孩的身边，问道：“砚砚，如果你爸爸不准你种地怎么办？” “为什么不准？” “比如，假设，如果。要是他反对，你就会放弃吗？” “为什么要放弃？”方砚越发迷糊。就算爸爸反对，他也可以在空间里种菜，反正爸爸也不知道他有个空间。 “如果你爸爸想要你继承家业呢？” “不是有大哥吗？” “方家产业那么多，你大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那……”方砚犹豫：“如果我做得到的话，我也会帮忙的。”毕竟大哥帮了他那么多，大哥有难，他也不可能干看着。 花妈妈说了，家人就要互帮互助的！ “可如果帮忙，就要因此放弃你的爱好，你不能再种地了，你还会继续做吗？” 方砚顿时沉默。 对于他一个小孩来说，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深奥了一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种地，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是可以种的。就算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做不到，他也可以在院子里种，就算院子里种不了，他也可以在空间里种，就算没有空间，他还可以找几个小花盆。 如果连小花盆都没有，他也可以回花妈妈那里呀！就算不能每天回去，只是偶尔回去一趟，也可以给花妈妈帮忙呢！ 见他沉默，顾嵘顿时颓了下来。他小声嘀咕：“也是，你才多大，我竟然会问你这个问题。” 连他都想不明白，砚砚又怎么可能想明白呢？ 顾嵘伸手去揉了揉小孩的头：“真羡慕你。” 方砚抬头看他，圆滚滚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他似懂非懂地道：“顾大哥想要种地，但是顾爷爷不同意吗？” 顾嵘一愣。 小孩烦恼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爸爸刚开始也不高兴，可最后也没阻止我，他现在吃我种的菜，还吃得可高兴了呢，每天都要夸我。”说到最后，小孩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顾嵘怔住。 晌久，他才又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 …… 过了几天，方砚又听到了顾嵘的消息。 听说他和顾爷爷大吵了一架，老爷子气得连拐杖都摔断了，还扬言要和他的断绝关系，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每天生活在同一座宅子里，却连一句话也不说。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可方砚却无暇顾及这件事情了。 ， 他的卖菜事业，迎来了新的高峰！ 自从周末摆了两天摊子以后，他就不得不因为周一的到来而停止了卖菜，没成想周一放学后回到家里之后，却被找到上门来的邻居们堵住了门口。 “这就是砚砚吧？” “哎呀，砚砚长得真可爱。” “一看就很厉害，和我们家小子很不一样。” 那些熟悉的老爷爷老太太们笑眯眯的摸着他的头，将他一头服服帖帖的头发都摸成了鸡窝，方砚连忙抱头往方母的身后跑，躲在她后面看着众人，满脸都是茫然。 “妈妈？”他弱弱的喊了一声。 方母拍了拍他，安慰道：“没事的，砚砚别怕，这些爷爷奶奶都是来找你买菜的。” “买菜？” “是啊。”李爷爷抢白道：“上一次我们在砚砚这儿买了一些蔬菜，回去吃着感觉味道很好，后来再吃别的菜，怎么也吃不到这个好吃的味道，所以我们就来和砚砚买菜了。” 他还说低了，岂止是好吃，就算用人间精品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吃过，就算吃的蔬菜，也都是各种优良的品种，可还是第一次为一颗普普通通的蔬菜而惊艳的。仿佛是让人上瘾的罂粟一样，只是一天没有吃到，就想念得不得了，因此一天还没过完，找到原因之后，就立刻朝着方家跑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其他抱着同样目的的人，更是着急，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买不到心心念念的菜了。 毕竟方家的院子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大，种出来的菜有限，要是跑得慢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呢！ “你们都要向我买菜？”方砚从妈妈的身后探出头来，他看了众人一眼，都是这个小区里的住户，也都是他蔬菜摊子上的老顾客。他又仰头看方母，征求她的意见。 方母道：“砚砚自己决定就好。” “妈妈，我都没关系的。” 方母摸了摸他的头，又抬头对众人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砚砚才那么小，种出那么点菜也不容易，地里那些菜已经差不多吃光了，就算你们想买，我也没有办法卖给你们。” 众人闻言，顿时失望。 可院子里是什么情况，他们也能看到，方母并不是在说假话。 “不过，你们真的那么想要的话，我还能给你们弄来同样品质的蔬菜，就和你们这几天吃的一个味道，但是需要你们等一段时间。” 众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第三十一章 送地 方砚的空间里还有许多的菜，之前她就提供了无数的种子，后来空间的发展，儿子也和她透露过一些，方母知道里面必定还有不少存货。 将众人打发走以后，方母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叫住了小儿子。 “砚砚，你可不可以带妈妈进你的空间里去？”方母问。 方砚自然没有拒绝的。 两人到了无人的房间里面，他拉住了方母的手，一睁眼一闭眼，就出现在了空间里。 除了刚拿到空间的那段时间辛苦了一段时间之外，他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什么体力劳动，那些机器都由小白操纵，他只需要站在旁边看着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又让小白在空间里建了许多个仓库，专门用来存储采摘下来的蔬菜。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虽然快，可蔬菜就算是采摘之后放置在那里也不会腐坏，方砚还拿其他东西试过，刚做好的桂花小圆子放进了空间里，隔了好多天之后都还是热腾腾的。 方砚带着方母去仓库里看了一圈，献宝似地将所有的蔬菜介绍给了她。 他眼睛亮晶晶的说：“妈妈，我还想要在里面养点动物。” “动物？” “鸡鸭牛羊猪之类的。” “可是砚砚，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方母困惑：“这是你的空间，我们都进不来，除了你自己动手之外，谁也没有办法帮你。” 事实上，方母现在还有些后悔，竟然任由小儿子在这个空间里玩，一看到整仓库的蔬菜，她顿时感觉心疼了起来，砚砚一个人忙活了这么多，在她没看到的地方，该有多辛苦啊？ “不会的，妈妈，我还有小白呢。”方砚说：“小白会帮我搞定一切的。” 蹲在旁边吐舌头的白色小狗顿时脚底一滑，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一人一狗都是新手上路，对这个空间都一窍不通，小白知道的多一些，但也没有很多，直到那天开农业机器时它爆发了潜力，主仆俩才开始彻底研究这个空间。 身为空间的管家，小白对这个空间有绝对的控制力，只要方砚一声令下，它可以帮方砚做任何事情，在两人发现了这个之后，不管是种地还是收获，都不需要方砚动手了。 如今种地是小白的活，收菜也是小白的活，仓库是小白搭的，整理是小白做的，未来养了鸡鸭牛羊猪，也会是小白来养。 小白趴在地上呜咽着，只感觉自己狗生艰难，怎么偏偏找了一个十岁小孩当主人。 “妈妈，你说我再挖一个池塘养鱼怎么样？”方砚眼睛亮晶晶地说：“还可以种荷花，这样既有鱼吃，又有莲子吃了。刘妈妈做的莲子羹很好吃。” 方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觉得好就行，千万不能累着自己。” “不会的，妈妈，有小白帮我呢。” 在地上趴着幼犬汪呜一声，感觉狗生越发艰难。 “对了，妈妈，你来我空间里有事吗？”方砚挠了挠头，又灵光一闪，啊了一声：“是不是家里的蔬菜不够吃了？” 自从院子里的蔬菜收获之后，家中就没有再在外面的蔬菜园里定菜了，每天都去院子里摘取新鲜的，方砚也会偷偷地空间里的蔬菜运出去，他做的小心翼翼，因此也一直没有人发现。 “不是的，妈妈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方砚茫然。 “砚砚种了那么多菜，光靠我们自己吃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吃不完，砚砚原来是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菜的？” “卖掉？” 方母长舒一口气，说：“妈妈也是这么想。今天看到那么多人喜欢砚砚种的菜，所以妈妈有个主意，既然大家都那么喜欢我们家的菜，不如将这个发展成砚砚的事业。” “事业？” 方砚越发茫然。 对他来说，卖菜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事业了。每天能有无数的收入，能让一家人都生活的很好，至于方父的事业，他大概知道一些，却也是似懂非懂，并不是很清楚。他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自己家里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是的，妈妈是这样想的。砚砚种出来那么多的菜，只靠我们家是吃不完的，如果每天都出去卖的话，反而会给砚砚添麻烦，毕竟砚砚现在还只是小孩，天天出去卖菜的话，实在是太辛苦了。” 方砚挠了挠头。他想说，和在原来村庄里的生活比起来，在这儿十分安逸，只是卖菜的话，一点也不会觉得辛苦。可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妈妈是想要做什么？”方砚想了想，问道：“说要建蔬果园吗？” 方母反而愣了一下：“蔬果园？” 她原本想着，只是一口气处理掉这批蔬菜，也省得砚砚天天跑出去卖菜，倒还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蔬果园。 “砚砚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是听顾大哥说的。”方砚乖乖地道：“他说像是我们小区里的住户，其实每一户人家都和外面的蔬果园签订了合约，不用特地去买菜，每天都有蔬果园送上来新鲜的蔬菜瓜果。” “是这样没错。” “妈妈，我们家也要建一个蔬果园吗？”方砚仰头看她：“那我可不可以把我的菜种到外面去？” 不是他自夸，根据他种了那么多年的地的经验，他的空间里产出来的蔬菜可是他见过质量最好的蔬菜啦！不但新鲜，而且味道也很好吃，是蔬菜界的优等生。 方母沉思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很快就到砚砚的生日了，砚砚想要什么礼物？” “哎？” 方砚不懂她为什么忽然岔开了话题。可既然妈妈问了，他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在小山村里，他和花妈妈什么也没有，生日也不是这天，是花妈妈领养他的那一天，他们家很穷，所以花妈妈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是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去镇上割一块猪肉，做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那是一年之中，除了过年以外，方砚最期盼的日子。 只是现在他不缺肉吃了。 方家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他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甚至还有很多的零花钱。 方砚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想要的礼物来。 “既然砚砚想不出来，那妈妈帮你想吧。”方母笑道：“妈妈送你一块地，怎么样？” “地？” “对，一块地。” 第三十二章 种植园 论地的数量，整个方家上下，拥有土地最多的人就是方砚了。 他有一整个空间做后盾，空间里的土地一眼望不到头，他只开发了一片蔬菜地，还有更远的地方，甚至还没有看过，更没有去探险过。 方母提出来要给他一块地，方砚很是吃了一惊。 他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妈妈，我用不到这么多地。”他想了想，又说：“要是妈妈想要给我礼物的话，不如帮我买几只猪牛羊吧？” “这些给你，地也给你。”方母不容置疑地道：“就这么决定好了，等到砚砚生日的时候，妈妈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你。” “哎？”方砚愣住。 他还想要拒绝，可方母却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容分说地决定了下来，又参观了一遍空间以后，让方砚把她送出了空间。走的时候，自然也没忘记带上一大批的蔬菜。 方母将那些蔬菜送到了小区里每一户人家的家里，又给他们留了消息，说以后方家会开一个蔬果园，里面的蔬菜都会是这个品质，蔬果园还没有建好，就已经打足了名气，所有人都翘首企盼，等待着蔬果园的开张。 方母兴致勃勃地去给他挑地了，一连好多天都早出晚归，去视察各个地方的环境，方砚几次想要找她拒绝，却连人都找不到。他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方恪商量。 “妈妈想要给你一块地？”方恪扶了一下眼镜，道：“既然是妈妈要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好了。” “可是我不需要地呀。”方砚很是苦恼：“我有空间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再去买地？” “蔬果园不是你的主意吗？”方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很聪明，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既然要办蔬果园，自然也需要一块地来掩人耳目，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有空间，虽然我们知道，可也不能让其他陌生人也知道这件事，如果在外面就有一块地种了蔬菜，大家就不会怀疑，只会当做你的菜是从那块地里产出来的。” 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方砚立刻想到了电视里放过的节目，冰冷的实验台上，放着奇怪的外星人尸体。一想到自己会遭受和外星人一样的待遇，会躺在实验台上被人研究，还要和家人们分开，他便顿时捂住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妈妈是对的，是他没想到。 “说起来，很快就到砚砚的生日了。”方恪提起来：“砚砚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方砚连忙摆手：“不用了，大哥，我什么都不缺哒。”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倒也不再追问了。 几天之后，忙碌的方母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又带着小儿子出门了。她还带上了方恪，方家唯三知道空间存在的人坐了许久的车子，一直出了市区，直到了郊区的某个地方，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这儿就是方母精心找来的地方了。 方砚被牵着下了车，他看了四周一圈，中午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等他们下了车以后，司机又开着车走了。他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大门，上面也没有牌子，更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砚砚，跟我进来。”方母牵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种植园，周围全是各种大棚，只不过地上只有光秃秃的泥土，还什么都没有种下。园子里还有许多工人来来往往，搬着各种工具，修理着园子里的细节。 “等这儿装修好以后，就可以把种子种下来，等那些蔬菜成熟以后，我们家的蔬果园也开张了。”方母依次介绍了一遍，又带着他们到了另一块区域：“砚砚说还想要养鸡鸭牛羊，我想着，干脆也顺便弄个牧场，以后不管养什么动物都方便。” 他们走进了，能听见建筑里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这儿原先就是一个养殖场，也不用做多少修改，连上一任主人养的那些牲畜家禽都留了下来，比种植园开张的还要再快一些。 避开了来往的工人，方母带着他们进了某间上锁的屋子里。 方砚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竟然有着许多动物，鸡鸭牛羊猪，每个都各有一对，被绳子绑着，被关在笼子里，一见他们进来，立刻看了过来。 方砚惊喜地“哇”了一声。 “砚砚，把这些动物收到你空间里去吧。”方母担心地说：“你一个人照顾的来吗？” “没问题的，妈妈，我还有小白呢。”方砚毫不在意的道。 他朝着那些动物伸出手，心中默念了一声‘进去’，被绳子绑着的动物便立刻消失在了眼前。空间之中，早就等待着的小白立刻朝着空间的新住户扑了过去，咬着它们的绳子，带着它们到了早早围好的养殖区里。 小白汪汪汪叫了几声，也不管这些动物能不能听懂，它趾高气昂地踩着步子在这些动物的眼前走过，用狗语宣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很是威风。 小白做了些什么，方砚是不知道的。 方母带着他们在这个植物园里逛了一圈，将每一个地方都介绍了一边。未来这个植物园是属于方砚的，因此方砚看得小心翼翼，连一丝细节也不敢放过，心中也越发震惊。 “这个……是给我的吗？”他忍不住问道。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嗯。” “这会不会太……太……”他想了想，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实在是太“贵重”了一些吧！ 这个可不是一碗红烧肉能比的呀！ 方砚虽然也不知道这个植物园究竟价值几何，也不知道这儿的地皮是什么价格，可就是在他以前待得小山村里，想要拥有这么大的一个植物园加上禽兽区，也不是简单能办到的。 继二十万之后，方砚又大开了眼界。 他迷迷瞪瞪地想，好像他的父母格外的有钱，甚至，连他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他艰难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算，却怎么也算不清楚自己的身家背景究竟有多少。 他……好像成为大富豪了！ 第三十三章 研究所 晚上，方砚视察完自己的菜地，又看了一眼被圈养的动物们。他关了灯，趴在被窝里，和小白嘀嘀咕咕。 白色的小狗趴在他的旁边，和他一样只露出来一个脑袋，一人一狗两颗脑袋贴在一起，努力压低了声音，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还没有睡着。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已经变成超级有钱人了？！”方砚激动地道：“妈妈给我一个植物园，比我们家大多了，我看电视里说，现在房价上涨，有那么多地，可值钱了！” 白色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十分嫌弃地说：“空间里有的是地，比那个植物园大多了。再说了，空间里种了那么多菜，光卖菜就有好多钱，主人有空间，为什么还要担心没钱？我听说，其他空间的主人个个都是他们世界里的大富豪，小白的主人一点也不差，肯定比那些人还要厉害！” 方砚又哇了一声，眼中仿佛出现了金钱的图案，满脑子只剩下了钱。 他卖菜也卖出了经验，大约也能算出来，如果整个小区的蔬菜都由他来提供的话，他能赚多少亲。他的植物园那么大，空间也那么大，种出来的蔬菜不知几何，一个小区吃不完，还有两个小区，三个小区……方砚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各种颜色的纸币哗啦啦朝着自己飞来的场景。 等他下次再见到花妈妈的时候，就已经是花妈妈口中有出息的人了。方砚心想。 方母也不会让他操心他的事业。 方家的每一个孩子都不平凡，方恪如今只是个高中生，却已经能玩转各种基金股票，早就已经能够自己赚钱。方淮虽然调皮捣蛋了一些，可是脑子也不笨，更何况他还小的时候，方父方母已经给他的名下置办了不少的产业，即使未来做个纨绔，躺着也能有大把大把的钱进账。只有方砚，他们的小儿子才刚找回来，什么也没有。 虽然方家的每一个孩子出生时，家中就开始投资各种基金，等到成年以后也会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方母还是觉得太少了。小儿子只对种地有兴趣，又自己提出了一个方案，方母便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植物园上面，想要将小儿子的事业发展好。 除了一开始购置的种子之外，后来方母就找方砚要种子了。 空间里产出的蔬菜口感质量都好，即使是种子也比市面上的普通种子好上太多，就算是在空间外面，产量、生长时间也大大优化，最后产出来的蔬菜，虽然没有空间中的那般味道好，可也比其他普通蔬菜好吃很多。 方母要去的种子还没有长出来，这些都是小白说的。 “那动物呢？动物也一样吗？”方砚的视线落到了空间里圈养的那些动物身上：“也会比外面的好吃吗？” “那是当然了。”小白骄傲地挺起了胸脯：“空间可是未来的高科技产品，一切都是选用最好的，土壤也是精心研究出来的最高级的土壤，不但对植物的生长有利，还能优化植物产出的种子，这儿的一草一木，全都是未来能培育出来的最好的。养的动物吃的也是空间里的草、空间里的蔬菜，自然也比外面那些吃普通饲料长大的动物好。” 方砚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小白说的什么高科技，他不知道，可他还是能听得出来，空间里的东西比外面的好吃就是了。 “常年累月吃空间产出的产品，时间久了，还能有……有……”小白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挠了挠头，苦思冥想：“奥！对，延年益寿！还能让身体更加健康，活的更久呢！” 这个方砚就听明白了！ 就和电视上说的，神仙爷爷给的仙丹那么神奇！ “笨蛋主人，吃菜才不可能成仙呢！”小白的狗爪子轻飘飘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即使是未来，也没有人成仙过，那些神仙都是假的，不能信。” 方砚摸了摸头，心想：空间听起来也很神奇呀？ “以前小白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方砚又是疑惑又是抱怨地道：“早知道能让人变得身体健康，我就多拿出来一些，也不用每天计算数量了。” 现在方家吃的蔬菜都是院子里产出来的，可院子里种的蔬菜品种有限，因此厨房也会去采购外面的蔬菜。方砚每天偷偷把空间里的蔬菜运出来，也只敢运院子里有的。 要是早知道，他也就不管什么品种了，每一种蔬菜都拿出来给家人尝尝，也不怕被发现，谁让家人的健康比较重要呢？ 方砚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只不过，他还没有付诸行动，方母就先急匆匆地找过来了。 “砚砚，你跟我过来一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方母就将他拉进了书房里，一副紧张的模样。 方砚纳闷，看着她慌张的打开了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份报告，递到了他的面前。 “妈妈？”方砚不解。 “你打开看看。” 方砚依言打开。里面是一份检测报告，许多字他都不认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得越发迷糊。“妈妈，这个是什么、” “我把你给我的种子和蔬菜拿去检测了。”方母给他指了指检测结果：“上面说，这些种子和蔬菜的活性都比普通植物高。” 方砚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又怎么了？妈妈？” 方母揉了揉额角，尽量用简单的语言和他解释：“我本来是想要给植物园打出纯绿色天然无污染的名声，只不过这些种子和蔬菜的效用太过不普通，怕是会引起其他人的猜测。” 方砚略微明白了过来。 他顿时难过了起来，低头看着检测报告上的结果，圆滚滚的眼睛之中满是失落：“那我是不是不能开植物园了？” 太不普通的东西，说不定是要招来什么麻烦吧？ 他一个人有麻烦倒是还好，要是让家里人也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不，我是说，那我们更要开了。”方母话锋一转，顿时兴奋了起来，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份产权转让书他，推到了小儿子的面前：“我们就对外说是研究出来的新产品，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我还去买了一个研究院，这个研究院也挂到你的名下了，以后你要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什么特殊的种子，就交给这个研究院来研究，或者想要琢磨什么无土栽培之类的……妈妈也不懂这些，可只要是研究相关的，就交给这个研究院吧。” “啊……？！” 方母激动地道：“有这么厉害的种子，砚砚的事业一定会发展的很厉害的！” 方砚：“……” 方砚迷茫地低头，看到产权转让书上偌大的方砚两个字，感觉有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金块砸了下来，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整个人都晕了。 他……他好像变成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大富豪了！ 第三十四章 借钱 新上任的超级超级超级大富豪将那几份合同藏得严严实实，过了好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生怕会有人发现自己庞大的身家，可看方母一脸淡定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但再看看电视节目上提到的贫困问题，又觉得自己已经一不小心一夜暴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方砚了。 如果花妈妈在这里，说不定要被吓晕过去吧？方砚不确定的想。 就在他的忐忑之中，他的生日也如期到了。 历经十年总算是把小儿子找了回来，方父方母对他的生日很是重视，问过了他的意见之后，虽然没有办什么生日宴会，可也邀请了不少熟人，好几天之前就在准备，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送过来，力图让小儿子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天，方砚一醒过来，便听到家中十分热闹的声音。 他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时钟，竟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平时起床的时间，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他也对和新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次生日十分期待，昨晚睡前更是想象了无数可能会收到的惊喜，激动地好久没有睡着，没想到今天就起晚了。 他换下了睡衣，临出门时，手刚碰到把手，又犹豫了一下，转身跑到了窗户边上，窗帘也没有拉开，只伸出去一个小脑袋，偷偷看了起来。 今天碰巧是周末，所有人都在家里。他探头往窗外看，还能看到好多陌生人进进出出，而二哥正追着院子里的鸡跑，奶奶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方砚看了许久，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他摸了摸耳朵，只感觉耳朵滚烫。 激动，期待，又很不好意思。 方砚深呼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服——他身上穿着还是方母前几天给他买的新衣服，一直舍不得穿，特地留到了今天。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方砚才打开了房门。 走廊和客厅都已经被各种鲜花彩带所占满，还贴着“祝砚砚生日快乐”的童趣的贴纸。方砚看了一眼，又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他跑到客厅时，管家正指挥着女仆，将一个好多层高的大蛋糕往桌子上放。 方砚还没有看清，就很快被人拉住，然后眼睛被捂住，身体凌空，被抱离了这里。 “现在还不能看。”方恪叮嘱道：“那是给砚砚的惊喜，要等到晚上才能看。” 方砚激动地脸颊通红：“是……是蛋糕吗！奶油的吗？还有水果的吗！”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呢！ 他们的小村子里没有蛋糕店，集市上也没有，想要买的话，就得去很远的镇上，如果天亮后再出发，徒步走到那里，差不多就已经是大中午了，平时很少有能顺路去镇上的车，山路崎岖，想要带回来，一来一回就得花去一天的时间。他连镇上也没有去过几次，他的年纪小，花妈妈也不敢轻易带着他一个人去，只有平日里遇到好多人组团去的顺风车，他才能有机会去看一看。 到了这边，奶油蛋糕他是吃过的，可生日蛋糕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对他来说，和普通的奶油蛋糕是不一样的。 瞧着弟弟激动的样子，方恪的目光愈发温柔，他又摸了摸弟弟的头，点头应道：“都有。” 方砚更加期待起来。 平日里吃到的都是切成了小方块的蛋糕，他只在橱窗里见过生日蛋糕的模样，插着蜡烛，还有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还有用果酱挤出来的名字——这是他在镇上蛋糕店里看到的，最廉价，也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生日蛋糕的样子。 他刚才瞟到了，他的蛋糕有好几层呢，比镇上的那些蛋糕都高多啦！方砚心中骄傲地想。 只是他现在还看不到，得等到晚上人都来齐了，他才能见到那个蛋糕的模样，才能像自己以前期待的那样，亲手切开蛋糕。 等待切蛋糕的时间是那么漫长，方砚只好找点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才刚走出屋子，就看见顾嵘站在自己家院子的外面，隔着铁栅栏看着里面，一脸犹豫的样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的。 方砚好奇地走了过去：“顾大哥？” 顾嵘似乎是在想事情，被他忽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低头朝他看来，见是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顾大哥，你站在我们家院子外面做什么？”方砚疑惑地让开身体：“你不进来吗？” 顾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探头往里面看：“你们家最近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 方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骄傲地和他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顾嵘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掏了掏，他的口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顾嵘翻遍了全身上下每一个口袋，最后只找到两颗孤零零的巧克力。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塞到了小孩的手中：“没有礼物，只有这个了……” 方砚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笑眯眯地将自己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放好，又仰头巴巴地看着他：“顾大哥，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是想要找人吗？找我大哥？还是找我？” 平日里，顾嵘有空就会过来找他一起玩，方砚一直都记得，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他，还怪想念的。 生日真好啊。他心想：什么好事都出现了。 对上小孩一脸期待的目光，顾嵘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很快闭上了嘴巴，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 “顾大哥？” 顾嵘一咬牙，左右看了看，他将小孩叫了出来，带到无人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道：“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还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啊！方砚瞪大了眼睛，连忙用行动证明——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疯狂的摇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全身上下爱每一个细胞却都在告诉顾嵘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想问你借点儿钱。” “……” 方砚摇头的动作顿时停了。 第三十五章 借钱（二） 花妈妈曾经说过，钱是不可以乱借的。 尤其是他们家很穷，而借钱的人也很穷的情况下。因为不确定借钱的人有没有能力还上钱，也不确定借出去了之后，会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可现在的方砚已经不是当初穷困的方小宝了，他不但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是个超级大富豪，而顾嵘也不像是还不上钱的人。 可方砚不明白：“顾大哥，是顾爷爷不给你零花钱了吗？” 顾嵘越发烦躁。 这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和老爷子决裂了，两人互相不说一句话，即使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不给对方好脸色。可实际上，他的情况却比其他人知道的更糟，为了逼他妥协，从刚开始冷脸之后，现在老爷子直接停掉了他所有的卡，还将他的小金库都搜刮了个干净，就连他自己投资赚来的钱也被没收了，如今他身无分文，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证件偷了出来，却连一张跑路的车票都买不起。 如果方恪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他的决定的。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自然不用多说，老爷子拐杖一蹬，他们便立刻吓得腿都软了，估计他还没有跑多远，就已经被出卖了干净。 顾嵘找来找去，就只找到了方砚这么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选。 为了自己的逃跑大计，他只能放柔了语气，想方设法地哄着小孩：“我想要钱，当然是有其他用处了，只是那个用处还不能告诉我爷爷，就是……我想给他……”他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个借口。 方砚双眼放光地给他补上了：“你是想要给顾爷爷一个惊喜吗？！” “对，就是惊喜。”顾嵘忙不迭的肯定。 他在心中想着：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希望老爷子到时候听到了他的消息，别吓出心脏病来。 “那顾大哥，你想要做什么呀？”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顾嵘压低了声音，说：“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现在要给我保密，知不知道？如果你让其他人知道了，那么我的惊喜就要失败了。” 方砚又用行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问了。 “那你看看，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儿钱？”竟然朝着一个十岁的小孩借钱，顾嵘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神之中带上了几分希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还你很多很多倍的。” “那顾大哥，你需要多少呀？”方砚囊中羞涩道：“你要给顾爷爷的惊喜，需要花多少钱呀？” 顾嵘试探地道：“……一百万？” 方砚顿时懵了。 他呆呆地看了顾嵘半晌，忽然瘪了嘴巴，可怜兮兮地说：“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顾嵘：“……” 顾嵘顿时扶额，在心中提醒了自己无数遍，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他平时的朋友，而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砚砚才刚被找回来没多久，这小孩傻乎乎，换做是他，也不敢给自己的小孩太多钱。会不会数到十万还是个问题呢。 方家对自己的小孩肯定不会吝啬，只是砚砚手中有没有十万的流动资金，和以他名义存在银行里的十万，还是有些区别的。 顾嵘揉了揉额角，一时之间仿佛听到了自己计划轰然破碎的声音。他只好道：“那你有多少钱？可不可以都借给我？” “顾大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嘱咐了他一声，方砚立刻转身哒哒哒跑进了屋子里。 顾嵘没等多久，就看见他背着一个小书包哒哒哒跑了回来，大概是没有停下过，小孩跑得满脸通红，可方砚也不在意，到了他面前停下之后，就将书包的拉链打开，把放进去的小猪储蓄罐拿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里。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红扑扑的说：“顾大哥，全都给你。” 这是他的全部资产啦！包括平时方母给他的零花钱，方父随手给他的，两个哥哥给他的，还有爷爷奶奶给他的，最多的就是他之前出去卖菜赚的前。方砚的花销不大，全都攒了下来，如今已经有满满一储蓄罐的钱啦！ 顾嵘摇了摇储蓄罐，听到了无数硬币叮叮当当的声音，他顿时哭笑不得。 他还是十分郑重地和小孩道了谢：“砚砚，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钱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没关系的，顾大哥，只要顾爷爷开心就好了。”方砚说。 他去卖菜的时候，顾爷爷还照顾过他好多次生意呢，平时顾大哥也帮过他很多，而且顾大哥还是大哥的好朋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在顾大哥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应该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话虽如此，可顾嵘还是从他的书包之中找到了一本作业本，扯出一张作业纸，在上面认认真真地打下了欠条。 “砚砚，储蓄罐里有多少钱？” 方砚准确地给他报了一个数字。他几乎每天都会数自己的钱，因此也记得一清二楚。 顾嵘额角挂了几排黑线，按照他说的字数认认真真地写了。“以后等我回来了，发达了，你就拿着这张欠条来找我，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方砚似懂非懂。 借完了钱，打完了欠条，顾嵘就该走了。 方砚急忙叫住了他：“顾大哥，你不留下来陪我过生日吗？” “抱歉了。”顾嵘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的生日礼物我下次再补上。” 方砚茫然地摸了摸他碰过的地方，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失望地收回了视线。他抱着自己的书包往回走，一进家门，就撞了个人满怀。 方砚抬头，见是方恪，又乖乖地叫了一声“大哥”。 “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就难过起来了？”方恪关心道：“是不是碰到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只是碰到顾大哥了。”方砚叹气：“顾大哥说不陪我过生日呢。” “顾嵘？” 方恪似有所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可顾嵘已经走远了，人影也看不见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顾大哥和我借钱了。” 方恪：“……借钱？” “是啊。”方砚点头：“顾大哥说要给顾爷爷一个惊喜，只是没有钱，所以我把钱全部都借给他了。”方砚还掏出借条给他看。 方恪：“……” 借条上面清楚的写了借钱的日期和金额，还有最后的借款人。方恪没由来的眼皮子一跳，连忙抱起了弟弟，跑去楼上找方父商量。 他没由来地预感，应该是出什么大事了。 第三十六章 生日会 顾嵘还没来得及跳上通往外省的火车，就先被老爷子派人抓了回来。 他被抓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天色也已经黑了，小区里的大部分人都齐聚在方家，顾老爷子也是，因此他也被保镖们扭送去了方家。 热闹的生日宴会上，他一身狼狈地被推了进去。 “顾大哥！” 顾嵘循声看去，小孩喊了那么一声之后，很快就被方恪捂住了嘴巴，只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惊奇和疑惑。他抬头，看到了一脸冷淡地看着自己的方恪。 事关方砚，难怪方恪不给他好脸色。顾嵘苦笑着低下了头。 就怪他一时疏忽，忘记让小孩帮自己保密，他知道自己逃跑的消息很快就会流到老爷子的耳中，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生日宴会的宾客们指指点点地看着他，而老爷子也推开众人，愤怒地拄着拐杖到了他的面前。 “好啊你，让你乖乖地待在家里，你不听，竟然还给我整出了一场离家出走，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去骗砚砚这个小孩的钱，你还要不要脸了？！”顾老爷子气愤地道。 “骗钱？”顾嵘惊愕地抬头：“我什么时候骗砚砚的钱了？” 他可是光明正大地找小孩借的钱，还打了借条呢，怎么到了爷爷这里就变成骗钱了？！ “你还狡辩！” 他随身的背包被保镖递了过来，顾老爷子抢过来，拉开拉链，圆滚滚的小猪储蓄罐立刻滚了出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一圈，竟然顽强的没有碎掉，最后在顾嵘的面前停了下来，小猪储蓄罐立在地上，黑色的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想是小孩的眼睛一样。 “我的储蓄罐！”不远处的小孩又发出一声惊叫，很快又被自己的大哥捂住了嘴巴。 “砚砚乖。”方恪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顾爷爷正在教训孙子，有什么话等一会儿说。” 方砚又闭上了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顾嵘，眼中充满了担忧。 “砚砚的储蓄罐都在这儿，你还想解释什么？”顾老爷子气急败坏，拄着手杖直敲地板：“砚砚的钱你都骗，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是我跟砚砚借的钱。”顾嵘挣扎道：“我打了借条的。” “你还说！砚砚才多大，平时一向信任你，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才那么小，哪里会知道你在骗他？” 顾嵘两眼一翻，放弃了挣扎。 如今顾老爷子是在气头上，笃定地相信着是他骗了小孩的钱，所以他解释什么也没有用，解释就是掩饰，还不如一句话都不说呢。 好在顾老爷子还惦记着这是方砚的生日会，不是在自己家，又教训了孙子两句，便让保镖将孙子放了，只是他的脸色仍然很不好看，视线一直停在孙子的身上，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孙子又偷偷地从这儿跑了。 现场很快就热闹了起来，顾嵘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众人很快便将他忘到了一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今天这场生日会的主角身上。 方砚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是方母给他量身定制的小西装，领口处系了一个蝴蝶结，衬得小孩尤为可爱。一整个晚上，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每次接到其他人递到他手上的包装精美的礼物，便会毫不客气地回以一个惊喜的表情和一个大大的笑容，让每个送礼物的人递出了礼物之后，都忍不住去捏捏他的小脸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或者抱在怀中狠狠地揉一揉——不过也只有各个女士才将这个念头付诸了行动。 收到的礼物叠成了小山堆，收完了所有的礼物之后，方砚的精神顿时萎靡了一些。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没有其他大人那么精力充沛，方恪牵着他到了旁边休息的椅子上，给他端来了一盘点心，陪他一起坐着吃了起来。只不过他没有坐多久，很快又被方父叫了过去，和其他家族的人交流感情。 方砚乖乖地独自坐在位置上，一点一点地吃着盘子里的小蛋糕。 他的目光不停地往客厅中央那个巨大的蛋糕瞟去——如今那个蛋糕已经被揭开了真面目，有好多层高，每一层上面都有着精致的奶油花朵，是请了知名的蛋糕店定制的翻糖蛋糕，比方砚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蛋糕都要好看，尤其是最上方，竟然还有这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卡通小人！ 方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卡通小人是自己，虽然形象变得卡通化了许多，可小人的周围还有着鸡鸭，还有这他的菜地，连小白都出现在了上面，那无疑就是他了。 只是生日宴会开场很久了，连礼物都收了许多，他一直没有等到妈妈叫他过去切蛋糕。 这么漂亮的蛋糕，要是切掉了该多可惜啊。方砚咬着不锈钢的叉子，望着那个蛋糕发呆：可生日蛋糕，不就是应该由他这个寿星切开的吗？要是不切开的话，那又该多浪费啊。 “在看什么？” 头顶忽然传出来一个声音，方砚仰头看去，来人正是刚才还被顾老爷子教训了一通的顾嵘。 他立刻兴奋道：“顾大哥！” 顾嵘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大蛋糕，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孩手上端着的盘子，不由得笑道：“你盘子里的难道还不够你吃的？吃着盘子里的还惦记着那个大的。” “那不一样，顾大哥，那个是我的生日蛋糕，当然应该要由我切开了。”方砚一本正经的道。 顾嵘愣住：“切开？奥——”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生日蛋糕的意义对小孩来说大概是不同的，只是小孩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举办生日宴会也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就算那个大蛋糕再好看，最后的下场也不一定是进他们的肚子，有可能生日当天都过去了，那个蛋糕还好好的，至于后来回去哪儿，也没有哪个寿星会记得了。 就算方家这次办得生日宴会小了一些，童趣了一些，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商业交流上，可到底还是遵循了以往的惯例。 “那不是用来吃的。”他解释道。 “不能吃？！”小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大蛋糕一脸可惜。原来只不过是个模型而已吗？ 那他的生日蛋糕又在哪儿呢？ 是那种有奶油花朵，有水果，还有这“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子，又用果酱写了“祝砚砚生日快乐”这样的大蛋糕吗？就算没有大蛋糕那么漂亮，就算只有一层，他也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这里，小孩便四处张望起来，寻找着自己的蛋糕的痕迹。 顾嵘很快便猜出了他想的是什么意思。小孩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那么想吃蛋糕？” “当然想！” “那行。”顾嵘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我带着你去切蛋糕。” “哎？” 方砚一脸懵逼地被他抱到了大蛋糕旁边，手上也被他塞了蛋糕刀。 “来，切吧。” “哎？”这个不是模型吗？ 方砚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大蛋糕，因为离得很近，所以他还闻到了奶油的甜香。 是香香的，是真的蛋糕。只是这个蛋糕实在是太漂亮了一些，他拿着蛋糕刀左右比划了一下，怎么也下不了手。 “顾大哥，不对。” 顾嵘低头：“又哪儿不对？” 小孩一本正经地说：“我还要先吹蜡烛的。” 顾嵘：“……”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麻烦？ 第三十七章 和谈 两人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那个大蛋糕在客厅中央，占据了十分明显的位置，要是两人想要对它做些什么，很难逃过其他人的眼睛。 方母很快就走了过来：“砚砚，你在做什么呢？” 方砚不好意思地往顾嵘的身后躲了躲。 方母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大蛋糕上，结合起小儿子手中拿着的蛋糕刀，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砚砚是想要切蛋糕吗？” 方砚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妈妈忘了。”方母温柔地说：“那砚砚要不要吹蜡烛？” 方砚顿时双眼放光，飞快地点了点头。 方母让下人拿来了蜡烛，插在蛋糕上，小孩能够得到的高度，又拿打火机点了。听到这儿要切蛋糕了，客人们很快结束了攀谈，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房子里的灯接二连三地关掉，只余几盏昏黄的小灯亮着，以防客人们看不见路。大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是最明亮的地方，烛火衬得小孩都笼罩了一层光辉，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之中也尤为明显。 方恪随手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软件，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放了起来。 蛋糕，蜡烛，礼物，还有生日快乐歌。方砚闭上眼睛，学着记忆中的那样，对着蛋糕许了好几个愿望。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吹灭了蜡烛。 灯又噼里啪啦地亮了起来。 方砚拿着蛋糕刀切下了第一刀之后，蛋糕刀就被管家拿了过去，蛋糕最上面的翻糖小人是属于方砚的，最先被分到了小孩的手中，顾嵘站在旁边，有幸被分了一块“菜地”蛋糕。 这大概是第一个在生日宴会上当场被切开的蛋糕了。顾嵘心想。 剩余的蛋糕也被分给了在场的客人们。蛋糕是请了著名蛋糕店定制的，外表好看，味道也好吃，女士们都一时忘记了要节食减肥的事情，对蛋糕赞不绝口。 吹了蜡烛，切了蛋糕，方砚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又端着盘子回到了角落里。顾嵘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在热闹的生日宴上，两人并排坐在旁边的休息位置上，一本正经地吃着蛋糕。顾嵘本来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可他为了策划离家出走的事情，一天都没顾得上吃饭，这时候竟然吃得比方砚还多。 “对了，顾大哥，你给顾爷爷的惊喜准备的怎么样了？”小孩仰头看他：“为什么大哥说你是离家出走了呀？” 顾嵘的动作一顿，心中暗骂：方恪那家伙怎么什么都和他弟弟说。 他放下盘子，一本正经地胡吹：“我不是离家出走。是为了给我爷爷准备惊喜，但是你知道的，惊喜这种东西不能让我爷爷知道，为了瞒住他，我就只能说自己是离家出走去了。” 而他离家出走的计划也因为眼前小孩的缘故被发现，他也被打上了骗小孩钱的标签。 他哪像是会骗小孩钱的人？！顾嵘愤愤。 现在计划失败，老爷子一定会对他加紧看管，说不定以后连出门都困难，更别说离家出走了。他问小孩借来了钱，也不知道该如何还给他……顾嵘顿了顿，手往旁边摸去，才发现自己的包被老爷子收走了，连带着那个小猪储蓄罐一起，还没有还回来。 “抱歉了，砚砚，我可能得下次才能还你钱。” 小孩茫然：“顾大哥不是说要借一年吗？” 他往口袋里掏了掏，找出顾嵘写给他的借条，上面白纸黑字写了时间。“顾大哥你看，时间还没有到，一天都没有过去。” 顾嵘无奈。 离家出走的计划都失败了，他还要这钱有什么用？说不定很快就要被老爷子送进训练营里，到时候别说股市了，他连电脑都摸不到。 顾嵘索性直接岔开了话题，又和小孩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小孩忘性大，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 这场生日宴办得十分热闹，结束得也很早，等小孩一表现出困倦了的模样，方父方母便立刻微笑着表达了宴会结束的意思。等到众人相继离开时，小孩也已经困得趴在方母的怀中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顾嵘也跟着老爷子回到了家中。 他们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连车子也不用开，老爷子拄着手杖走在前方，他便跟在后面，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 一老一少相继无言，走了好长一段路，路上也静悄悄的，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的光亮，也不明亮，大概只能让顾嵘不跟丢前面走着的爷爷。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老爷子先服了软。 “你就那么想要去做……做什么生意？” 顾嵘眼睛一亮，飞快抬头，肯定地道：“对。” “做生意有什么好的？”老爷子硬邦邦地说：“我们家不缺钱，人生在世，只要钱有什么用？” “爷爷，你不能这么说。”顾嵘追了上去，并排和他走着：“你看方家不也是在做生意吗？方恪未来也会继承家业，你以前也跟我夸过他，难道你就不想你孙子也变得那么像他那么厉害？”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也让你继承家业，你怎么就是不听？！” “爷爷你知道的，我不想要做这些。你看，我平时也有和方恪一样投资，也赚了不少，不必方恪差，你孙子是这块料，我也相信我未来肯定也能走得很高，很远，爷爷，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试一试？” “继承我的位置有什么不好了？那是保家卫国的事情，你也一样做的不错。”老爷子很是不明白：“你看我每次把你扔进训练营里去，哪次你不是成绩最好的？我那么多的老朋友，他们家的孙子没一个比得上你的，你投资是不差，可你资质也不差，大家都跟我说你是块好料子，要是好好磨练，以后肯定会比你爸爸走得还远，这有什么不好的？你非要去做什么生意。” 顾嵘沉默了一会儿。 他又说：“爷爷，你知道吗？其实有些时候，我挺羡慕砚砚的。” 老爷子不解：“什么？” “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砚砚，方叔叔和方阿姨也没反对，让他在家里种地，还给他买了一个植物园，砚砚做什么，方叔叔和方阿姨都赞成，也为砚砚未来的事业做出了准备。” “那是因为他们家有方恪了！” “可是爷爷，你不为什么不让我尝试一下？”顾嵘哀求道：“我也想要像砚砚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老爷子一下子怔住。 他久久地看了孙子一眼，身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投资 第二天，天一早，方砚就起了床。 他熟练地给自己换上校服，背上小背包哒哒哒地跑下了楼去。 他兴奋地和路上遇到的女仆问好，和管家爷爷问好，和餐桌上坐着的家人们问好，一路小跑着跳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然后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砚砚？”方恪不解。 方砚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哥哥，我的蛋糕吃完了吗？” 方恪愣了一下。 “那么多，那么大，全都吃完了吗？”小孩的眼睛湿润润的：“一点儿也没有剩下吗？” 他记得，昨天的蛋糕又高又大，比他的身高还高，可只吃了最上方的翻糖小人，还有许许多多都没尝过呢！本来以为会在今天早上的餐桌上看到昨天没吃完的蛋糕，没想到竟然连一块蛋糕也没剩下。 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可如今连他却连一丝兴趣也提不起来。 方恪愣了半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旁边方淮地嘴巴，成功地把他剩下没有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然后他才一本正经地对弟弟道：“吃光了。” “哎？” “因为砚砚地蛋糕太好吃了，所以在砚砚睡着以后，我们把它吃光了。” “咦？” 小孩呆住。 他昨天也和往常一样睡得很早，他记得，在他睡着之前，那些客人还没走光呢。 方恪义正言辞地道：“我们人多，一人一块，很快就分光了。” 旁边被捂住嘴巴的方淮翻了一个大白眼，一把扒拉下他的手，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饭。 听到自己的蛋糕没有被浪费掉，小孩顿时高兴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吃到很可惜，可是其他人也喜欢的话，就足够让他高兴了。见他喜色颜于表面，方恪顿时长舒一口气，伸手给他夹了好几样早点，才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一家人的早饭还没有吃完，顾嵘便按响了门铃，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恪瞥了他一眼，还记得他问弟弟借钱的事情。“你来还钱的？” “你和我谈什么钱，多俗气。”顾嵘毫不客气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直接上手往桌上夹早饭：“我跟你说，我家老爷子同意了。” 方恪挑眉：“同意了？” “是啊，他同意我去试试，只不过也有条件，他不会给我提供任何帮助，也不准其他人给我帮助，估计方叔叔一大早就接到他老人家电话了吧。”顾嵘说。 坐在一旁看报纸地方父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爷爷说的，不给你提供任何经济上的援助。”至于其他的援助，就要看顾嵘的本事了。 “不只是方叔叔，凡是我认识的，我爷爷几乎都打过招呼了。”顾嵘夸张地道：“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让他松口就很不容易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要不是念在我们还有血缘关系，老爷子就差把我赶出家门了。方恪，好兄弟，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 方恪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转过了头。 方淮连忙道：“顾大哥，我收留你。” “看来哥哥平时没少疼你。”顾嵘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又接着说道：“老爷子虽然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相信我要是做出一番成绩来，他估计就满意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顾嵘挑眉，得意地道：“满世界都充满着商机，难道害怕找不到机会不成？” 方恪笑了笑：“那你的第一桶金呢。”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顾嵘拍了拍背包，里面顿时发出了叮叮当当硬币碰撞的声音。 方砚眼睛一亮，就看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小猪储蓄罐，还是满当当，沉甸甸的。“我的储蓄罐！”方砚立刻伸出了手。 顾嵘问道：“砚砚，你说的话还算数不？” 方砚刷地把手缩了回来，整张脸都粥成了一团：“什么话？” 顾嵘拍了拍小猪，里面又发出了沉甸甸的叮叮当当声：“当然是借我钱的事情。” 方恪插嘴：“确定不是你骗了他的钱？” “胡说什么呢？！”顾嵘凶狠地瞪了过来：“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像是会骗砚砚钱的人吗？就在那儿——”他遥手一指院子，义正言辞地道：“我和砚砚就站在那儿，亲手达成的这个交易，砚砚那么聪明，我就算是骗，我能骗得过他吗？！” 方恪白了他一眼。 旁边的弟弟还在配合的点头：“是啊是啊，是我自愿借给顾大哥的，不是顾大哥骗的。”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不说话了。 “砚砚，要是你说的话还算数，这钱我就先不还给你了，当做你投的资金。”顾嵘又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了他的面前：“以后我的公司成立了，这些钱就变成股份还给你。” 还不等方砚接过来，方恪就抢先拿了起来，他翻了翻，顿时惊讶：“百分之十？你还真大方。”他清楚弟弟的储蓄管里到底有多少钱，虽然满当当、沉甸甸的，可里面大多数都是零散的小数额纸币，更是有许多硬币，加在一起虽然多，可仔细算算，其实也没有多少。 顾嵘可以说是护出手阔绰了。 “那是，砚砚是什么？慧眼识珠！就冲着他一眼就看中了我的潜力，大方地把钱拿出来给我，我也不能浪费他的心意不是？”顾嵘又拍了拍小猪储蓄罐：“就冲着这个，百分之十给的一点也不亏。” 方淮连忙举手：“顾大哥，那我也给你投资一个？” “你？”顾嵘瞥了他一眼：“你的零花钱什么时候有剩下的再说吧。” 方淮一噎，又缩了回去。 他最近又有了一个新乐趣，新爱好烧钱的很，这个月的还不到月底，他的零花钱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别说投资了，他每个月的零花钱有限，还要仰仗着大哥度日呢。 方淮愤愤地咬了一口土豆丝饼，心想，干脆他跟着弟弟卖菜去好了。 弟弟卖菜可赚钱了呢！能有百分之十！ 第三十九章 变身穷光蛋 方砚懵懵懂懂的签了顾嵘带过来的合同，直到那份合同抓在手里了，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大哥和爸爸都在旁边，大哥和爸爸看了都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了，顾大哥也不会骗他。 方砚仔细的收好了那份合同，再下楼时，顾嵘又殷勤地凑了过来，说是要送他上学，不由分说得便挤上了方家三兄弟上学的车子，并且对他嘘寒问暖，态度谄媚，让方砚很不习惯。 方恪率先看不过眼，毫不客气地赶自己的小伙伴：“你们顾家没有车了吗？竟然沦落到要蹭我们车子的地步了？” “哪能啊，这不是因为有砚砚在嘛。”顾嵘义正言辞地说：“砚砚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说也得保护好他的安全不是？” 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方家的那些保镖是白拿工资的一样。方恪白了他一眼，也不拆穿他，任由他继续对弟弟献殷勤。 车子很快便驶到了学校门口，方砚率先下了车，方淮紧跟其后，顾嵘倒没有跟着一起下去，而是笑眯眯地和两人挥手告别，继续蹭着车到了不远处的高中。他和方恪都在同一个高中上学，连班级都是同一个。 顾嵘口中的“保护”可不止这些，中午一到饭点，他又准时的出现在了方砚的教室门口，笑眯眯地牵着他去食堂吃午饭。方淮的零用钱已经告急，也准时出现在了弟弟的教室门口，等着弟弟带着他去蹭吃蹭喝。 三人在食堂会了面，方砚拿着饭卡给每个人都刷了一遍，直到坐下了，才总算是反应过来。 “顾大哥，你不和我大哥一起吃饭吗？” 顾嵘面色一僵，又笑眯眯的说：“这不是为了保护砚砚嘛，你看，你们午休的时间那么长，要是有人想要欺负砚砚的话，连叫老师就都来不及，可我就不一样了，我能一直在砚砚身边保护砚砚。”方恪还记着他问砚砚借钱的事情，一整天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说的好有道理，方砚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他又转头看向方淮：“那二哥呢？” 方淮尴尬地搓了搓手：“我……我刚买了一把吉他……”零花钱用了个精光，连充饭卡的钱都没了。 方砚顿时发起愁来。 月初的时候，他往饭卡里冲了很多钱，即使二哥过来打秋风也不成问题，可现在又多了一个顾嵘，那就很成问题了。 他的所有钱都借给了顾大哥，之前妈妈也刚给过他零花钱，方砚也不好意思再问妈妈要钱了，这个月还有好多天，他这一张薄薄的饭卡，该怎么养活他们三个人呢？ 方砚深深地发起愁来。 自从到了这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为金钱而烦恼过，如今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金钱的重要性，明明他才十岁，才上小学三年级，脑子里却已经开始严肃地思考关于赚钱的问题了。 要不再去小区里摆摊卖菜？ 还不等他想出来，顾嵘就已经吃好了饭，擦擦嘴巴，率先提出了离开：“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了。” “顾大哥，午休还有很长时间呢。”方淮挽留道：“我还想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下次吧，我有其他事情要忙。”顾嵘说着站了起来，他随手捞过放在一旁的背包，里面顿时传来来闷闷的叮叮当当声。方砚立刻就听了出来，是自己小猪储蓄罐的声音。 顾嵘揉了揉他的头发，很快便走了出去。他今天把这储蓄罐带出来，也是为了自己即将开始的事业，午休的时间那么长，他可不能浪费了。 两兄弟眼巴巴地看着人走了，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总算是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方淮也几下将餐盘里的东西吃干净，然后他瞅了瞅弟弟，搓了搓手，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砚砚，你可不可以借二哥几块钱？” 又是来和他借钱的？！方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亲哥。 他感觉自己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超级超级超级大富豪已经变成穷光蛋啦！ 方淮咳了一声，悄声道：“我……我想买乐谱。” 买乐谱！！ 方砚眼睛瞪得滚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乐谱是什么？” “就是教音乐的书，你知道的，我刚买了一把吉他，你等我学会了，我就弹吉他给你听。”方淮说的信誓旦旦，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连什么弦都分不清。 方砚踌躇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抵过对听二哥弹吉他的好奇，他掏了掏口袋，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才总算是找到了一张孤零零的纸币。 两兄弟望着那张金额并不大的纸币，齐齐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感受到了生活艰难。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方砚都开始为自己的钱包发愁。 他有着一整个空间的蔬菜，虽然可以出去出去卖菜，可他也知道，和家中的巨额资产相比，他卖菜的收入实在是太少了。像是妈妈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植物园，一个研究所，这可不是他普普通通卖菜可以赚到的。 明明才不过十岁，方砚已经开始有深深地感受到了人生在世，钱包艰难。 更何况顾大哥还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虽然他也不知道百分之十是多少，可听大哥和爸爸的意思，那应该是很多很多了。 和顾大哥的百分之十相比，他借给顾大哥的钱，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没看见顾大哥如今连上学的车子也没了，一大早就过来蹭他们家的车子不说，连午饭都是蹭他的饭卡，一定是因为他的借给顾大哥的钱太少了吧？ 方砚心中下定决心，等下一次顾大哥再来找他借钱的时候，一定要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全部零花钱都借出去。 只是顾大哥需要的肯定是很多很多钱，比他的所有资产还要多。毕竟顾大哥可是要做大生意的人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攒够那么多钱啊。 方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感觉人生艰难，顾大哥也好难养。 第四十章 发愁 一开始察觉自己迫切的需要赚钱，方砚就忍不住开始观察起周围来。 他没有什么经商头脑，也不懂什么经商，唯一会做的就是种菜卖菜，观察了一天，也没观察出一个结果来。 下午方恪照旧来接两个弟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跟大哥说，大哥帮你解决。” 方砚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大哥是这么说，妈妈也是这么说，可这毕竟是他的生意，那百分之十也没有大哥和妈妈的份，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孩子了，合该自己解决的。 他摇了摇头，抱着书包，缩在柔软的车坐上，继续闷闷不乐。 方淮从前座转了过来，激动地搓手手：“哥，我也有烦恼，你能也帮我解决吗？” 方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便了然地道：“买乐谱？” 方淮大惊：“你怎么知道？！” 方恪无语。方淮的动作那么大，自然瞒不过除了砚砚之外的任何人，如今他变形金刚也不玩了，仿佛延长太久的童年一下子结束，忽然开始学起了深沉，每天抱着一个吉他长吁短叹，还老念拗口矫情的诗，为了这个新爱好，零花钱花得精光，正在四处找补贴呢。 “你什么时候能把吉他上的弦认完了，再来和我说乐谱的事情。”方恪毫不留情地道。 方淮悲拗地嚎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倒在了车坐上。 方恪丝毫没有动容。他清楚的很，弟弟的兴趣一向是三分钟热度，今天抱着吉他玩，也只不过时候时间看到电视节目上某个歌手弹唱，忧郁的样子十分帅气，戳动了他如今变得孱弱纤细的神经，这才忽然来了兴致，说不定过几天之后就会看到电影上某个大侠耍枪弄棍觉得有趣，又嚷嚷着要去少林寺学武了。 方家的习惯一向是自己解决自己的兴趣爱好，至于方淮想要买乐谱，也就只能等着他下个月的零花钱到手了。 “那砚砚呢？”方恪低头问道：“砚砚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方砚仍然摇头。 方恪也不勉强，很快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当天晚上，方砚又敲响了方母的房门，期待地问她，关于植物园的进展。 “植物园？怎么忽然想问这个？”方母一边疑惑，一边拿出了旁边的文件：“砚砚给我的那些种子我都已经种下去了，只是你也知道，种菜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等菜全部收获再卖出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那需要多久啊？”方砚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说也要一两个月吧？”方母不确定地道：“怎么了？砚砚怎么忽然关心这个，是空间里的菜不够吃了吗？” 方砚连忙摇头，怕她继续追问，立刻哒哒哒地跑了出去。房门一关，把方母的所有疑惑都关在了门内。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小白，深深地开始泛起愁来。 “主人要是缺钱的话，找妈妈不就可以了？”小白挠了挠头，很是不解：“之前的机器就是妈妈买的，植物园和研究所也是。”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再麻烦妈妈了。”方砚愁眉苦脸的说：“我已经让妈妈买了很多东西了，就算我们家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而且这是我想要借给顾大哥的钱，怎么能又去向妈妈借呢？” 小白舔了舔毛：“那主人就再去卖菜吧，卖菜有好多钱呢。” 提起这个，方砚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今天在饭桌上提了要再去卖菜的事情，却被妈妈否决了。妈妈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词语，什么奇货可居之类的，长长的一串解释下来，总之就是不准他去卖菜，说要是现在卖的多了，以后他们植物园里蔬菜出来的时候，就不怎么稀罕了。虽然是用了空间里的种子，可植物园种出来的蔬菜口感质量到底是比不过空间蔬菜的。 方砚一脸深沉地道：“要是空间能种出金子来就好了。” 小白默默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用一堆蔬菜种子种出金子，这实在是太为难它这个智能管家了！就算它是未来高科技的产物，也不可能转换种子的基因，从有生命的作物改成无生命的矿物吧？！ 方砚的烦恼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自然课。 他以前上的小学里从来没有自然课这种课，除了几个主课之外，也就只有体育课了，他们甚至会早早放学，因为大部分学生都要回去给家中帮忙做农活，到了这边，虽然没有繁重的农活要做了，可是种地这种事情搬到了课堂上。 当然了，自然课上种的自然也不是农田里的蔬菜，而是一朵朵鲜艳的花儿。 学期开始的时候，每人都分到了一粒种子，要用它种出漂亮的花儿来，最后种的有多好看，就是最后的期末成绩，因此每个学生都很费心。如今一个学期过去了大半，花圃里的花已经长得很鲜艳了。 方砚蹲在自己的花旁边，拿着小水壶给它浇水，一边忧愁地发着呆。 “你种的花真好看。” 方砚立刻回过了神来。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女生蹲在自己的旁边，满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花瞧。 方砚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继续拿着小水壶浇花。 小女孩并没有被他的冷淡吓跑，依旧蹲在他的旁边，亲近地道：“你是怎么做到把花种的那么好的？我种的就不好看，蔫巴巴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她朝着自己的花指了过去，并不远，就只和方砚隔了两三朵花的距离。 方砚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朵蔫巴巴的花。说是蔫巴巴，实际上还过分了一些，和它周围的其他花比起来，那朵花已经算是种的很好了，可和方砚手中的一比，这才显得有些萎靡。 “我看了一圈，你种的花是我们班里种的最好看的啦！” 方砚羞赧地低头，不好意思地收起了小水壶。 因为他种了太多的菜，所以种出经验来了，连花也种的好？ 第四十一章 误会 每一粒种子发到小朋友手中的时候，自然课的老师都认真地讲过了该如何养大小花的方法。只不过班上的每个学生都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大城市里，鲜少种过什么植物，每一个刚上手时都是手忙脚乱。 好在老师发下来的种子都是好种的花朵，过去了大半个学期，在小朋友们的精心伺候下，种子们大多都发了芽，成功地长了出来，长成了漂亮的花朵。都是第一次种花，都是用心栽培，最后种的怎么样，也只能看大家的天赋程度了。 在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小朋友之中，有过无数干农活经验的方砚就脱颖而出，种出了班级里最漂亮的花朵。 小女孩还叽叽喳喳地请教他关于种花的诀窍：“我都按照老师说的那样做了，可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种的和你的花一样好看，你能不能教教我？” 这该怎么教呢？ 难道要说要多种种菜，种多了就懂了？方砚只好沉默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可以吗？”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又伸出了小拇指，比着指关节说：“只要教我这么一点，这么一点就好啦！” 方砚仍是摇头，他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实在太不礼貌，便小声解释道：“我也是按照老师说的那样种的。” 只是种多了菜，他的种植经验变得很多很多，同样的步骤，他能本能的做到很好，因此才种出了漂亮的花来。 听他这么说，小女孩只好失落地放弃了追问，哒哒哒跑回到了自己的花儿旁边，小心照料着。 方砚犹豫了一下，又拿起小水壶继续浇水，继续发起了呆，开始发愁关于如何赚钱的事情。 “喂！”又有一道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方砚茫然地抬头，就看见一个男孩站在他的眼前，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男孩的样子让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村长的儿子大壮，以前被找麻烦的经历立刻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方砚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小水壶，紧张的站了起来。 “你好？”他迟疑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雯雯找你什么事？”小男孩说。 方砚愣了一下，问：“雯雯是谁？” 小男孩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连雯雯是谁都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吗？方砚茫然，抱着自己的小水壶，又摇了摇头。 别说雯雯了，他连他们班里有谁都不知道呢。他过来上学这么久，也没交到多少朋友，更是连班中大多数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雯雯就是我们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啦！”小男孩气呼呼的说：“就是刚才找你说话的女生，你怎么连雯雯都不认得？！” 见有人不认识自己心中的小女神，男孩顿时气得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他拉着方砚，指出人群中那个最漂亮的小女孩给他看，用尽了自己会得最好最完美的词语来形容。 方砚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随着他的话不停点头。直到看到小男孩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他才迷茫地问：“我知道雯雯是谁了，那你有什么事吗？” 男孩立刻将自己的目的想了起来，他放开方砚，高傲地昂起下巴，又压低了声音，用比刚才低了八个度的声音问道：“你刚才和雯雯在说什么？” “她来问我怎么种花。”方砚如实答道。 “种花？”男孩立刻又骄傲地昂起了头：“雯雯种的花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了！” “……” 方砚懵懵地想，眼前的人大概是个雯雯闭眼吹。 闭眼吹这个词是顾大哥教给他的，原来是用来形容方淮。方淮最近每天都抱着电视机看一个歌手的演出，看得如痴如醉，自己看不说，还非要将这个歌手安利给其他人，他形容那个歌手的时候，样子就和眼前的小男孩一模一样，几乎用尽了世界上最完美的词语来夸那个歌手。顾大哥说，这个就叫做闭眼吹。 “那你教她了吗？”男孩问。 方砚摇了摇头：“我也不会。” “是了是了，雯雯种花肯定比你厉害，怎么可能需要你教她。”男孩得意道。 方砚呐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你种的花是哪朵？”男孩昂着小下巴骄傲地说：“为了不让雯雯失望，我可是也很用功的学习过如何种花的，看在雯雯对你很有眼力见的份上，我决定大发慈悲地教教你如何种花。” 他……不需要人教呀。 方砚沉默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花瞧。 “这朵就是你的花？我看看，你……”男孩的话戛然而止。 面前的花，是整个花圃里长得最精神、最鲜艳、最好看的花朵啦！ 即使是个雯雯闭眼吹，男孩也无法催眠自己，这朵花儿比他种得还好看，不但如此，好像……好像比雯雯种的也好看！ 男孩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扇了一个巴掌，脸火辣辣的疼。 他涨红了脸，愤怒地看着方砚：“你……你……”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航！你和方砚在说什么呢！”雯雯气鼓鼓地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又想要欺负方砚啦？” 杜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女神，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小女神凶一顿。他痛心地看了雯雯一眼，又愤恨地瞪了一眼旁边抱着小水壶的方砚，看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顿时悲愤，转头伤心地哒哒哒跑走了，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留。 方砚连忙解释道：“他没有欺负我，他只是来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杜航最喜欢欺负人了。”雯雯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他是我们班里的大坏蛋，好多人都被他欺负过，你不要替他说好话，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现在你肯定已经被他欺负了。” 是这样吗？ 方砚挠了挠头，总觉得那个叫做杜航的小男孩并不是那个样子，反而因为被雯雯误会，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他还想要解释，雯雯小姑娘却不听了，很快问起了他其他关于种花的问题，方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 第四十二章 误会加重 自然课之后就是体育课。 换上了运动服，小朋友们拍着队到了操场上，跟着体育老师一起做运动。热身活动之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每个人都被发了一个小皮球，四处找了伙伴一起玩。 没有和方砚一起玩的伙伴，上节课还拉着他讨论种花的小姑娘也和自己的朋友跑到了一边玩，方砚一个人抱着小皮球一旁的树荫下坐下。 他将小皮球放在一边，又认真地思索起了关于赚钱的事情。这是他最大的烦恼啦！ 耳边是小朋友们嬉闹的声音，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落到了操场上的小皮球上，目光随着小皮球一上一下，很快就看晕了脑袋。 “小心！” 方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皮球迎面而来，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扑通！”小孩捂着脑袋躺在了草坪上。 “你没事吧？！”杜航惊慌地跑了过来，手足无措地捡起了自己的皮球，一脸担心地看着他：“那个……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啊？” “没事。”方砚揉了揉额头，小孩的力气本来就不大，除了一个红印子之外，他倒没多大的感觉。 杜航长舒一口气，看清被自己砸中的人是他之后，心中顿时回忆起了上节课的屈辱，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砚，嘴巴张了又张，抱紧小皮球的怀抱收紧，吞吞吐吐的，还是没有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哎呀！方砚！你没事吧？”远处的雯雯小姑娘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抛下自己的小伙伴熬了过来。 她将方砚扶了起来，关心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红印子，见他没什么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可仍然关心的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没事的。”方砚说。 雯雯小姑娘目光一瞟，看到旁边站着的杜航，顿时又凶了起来：“杜航！又是你！” 杜航：“……” 杜航：？？？ 杜航：！！！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要欺负方砚：”雯雯凶巴巴地插着腰道：“我一个没留神，你就拿皮球砸方砚，你还说你不想欺负他？” 杜航急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肯定是故意的，我早就看出来了！”雯雯张开双手挡在方砚的前面，一副保护着的样子：“上节课的时候你就想要欺负方砚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拦你，结果这节课我一不留神你就拿皮球砸他，你还说你没有欺负他？” 杜航慌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 雯雯重重地哼了一声：“肯定是，你以前就是这样欺负别人的。” 可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杜航委屈地看着雯雯，因为以前欺负了太多人，结果现在没有欺负人的时候，却被自己的小女神冤枉了，杜航越想越委屈，他再看看被自己‘欺负’的方砚，还一脸无辜地抱着小皮球站在小女神的身后，顿时感觉更委屈了。 杜航吸了吸鼻子，委屈之情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下大声哭了出来，扭头跑远。 男孩的哭嚎声响彻云霄，引得操场上无数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雯雯重重地朝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这才转过来，关心地道：“方砚，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方砚摸了摸额头，因为刚才的插曲，就连额头上的印子都没有那么红了。他担忧地看了男孩跑远地方向一眼：“那个……杜航，他哭了？” “没事，不用管他，他平时把好多人都欺负哭了，都没见他道过歉呢，而且他欺负了你，你怎么反而帮他说起好话来了？”雯雯不解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不是的，他没有欺负我。”方砚连忙解释：“是我坐在这儿，他不小心把球砸过来了，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雯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真的是他不小心，而不是他故意的？” 方砚用力点头：“真的！” 故意和不小心，他还是能区分的出来的。 就像是杜航不小心砸到了他，脸上一直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村长的儿子大壮砸到了他，却是笑嘻嘻的，不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还可惜被他躲开了。 方砚能看的出来，杜航是想要和他道歉的，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就被雯雯打断了。后来又被雯雯小女神冤枉，指不定现在有多委屈呢。 上节课的接触，已经能让方砚差不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真的是我误会了？”雯雯哎呀一声，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那……那我扥骨灰而再去找他道歉吧。”、 方砚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的话，杜航应该就不会记恨他了，能有小女神和自己说话，杜航说不定还会很高兴呢。 “对了，没有人和你一起玩吗？”雯雯左右看了看：“和你一起玩的人去哪儿了？” 方砚摆了摆手，说：“我是一个人。” “你都没有找到别人和你一起玩？！”雯雯小姑娘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他的手，一手抱着小皮球，一手拉着他到了自己的姐妹堆里：“既然没有人和你一起玩，那就我们一起玩好了。” 她之前还和好几个女生一起玩，大家都很熟了，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玩伴，就雯雯留给了方砚。方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见雯雯实在坚持，只好和她玩了起来。 那边，杜航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又扭捏地走了回来。 自己刚才在雯雯的面前哭鼻子了，真是丢人，肯定被雯雯看低了。 他一定要趁雯雯觉得他是爱哭鬼之前回去，重新巩固一下在雯雯心中的高大形象，让雯雯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男人才行。 一想到这个，杜航又乐颠颠地跑了回去。 只不过，他跑回到了操场，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立刻又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的小女神雯雯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开心地玩着皮球，不但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反而还笑得很开心，而那个男生，正是上节课还被雯雯夸过，这节课又被他砸中，还被雯雯护着的方砚！ 杜航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无数电视剧情节，都是他跟着妈妈一起看的，关键字是：古装，后宫，宫斗。 无数阴谋在杜航的脑子里飞快划过，他抽了抽鼻子，顿时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受欢迎 经过两节课的相处，方砚成功地和雯雯成为了朋友。 雯雯小姑娘是班级里的万人迷，她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嘴巴也甜，不管是谁都喜欢他，更是班上以杜航为首的男生们心中的小女神。方砚和她成为了朋友，又紧接着交到了很多好朋友，都是雯雯的姐妹花。 小姑娘们似乎对他充满了兴趣，和他熟悉了以后，就每天围在他的桌子旁边，缠着他问了好多问题，每天叽叽喳喳的，似乎从来都没有失去兴趣的时候。 “方砚，我听说你以前是住在大山里的，这是真的吗？”一个女生好奇地问：“那你们有电脑吗？有ifi吗？有ipad吗？有电视吗？你们平时出门真的是像电视里说的那样，用牛拉车的吗？” “有电视，但是其他东西都没有，因为他们很贵，我们都买不起。”方砚耐心地说：“牛是用来耕地的，拉车太浪费了，拉车是用驴子，不过我们也很少用，我们都是开车的。” “你们也开车？开什么车？”另一个女生一下子报了无数车子的牌子。 方砚摇摇头，对这些牌子一无所知：“不是，我们是开拖拉机的。” 还不等女生们做出反应，在旁边偷听的杜航便立刻哼了一声：“乡巴佬。” 所有女生们的好奇心顿时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她们抬起头来，凶巴巴地看着杜航：“你不喜欢听，你可以不听，你干嘛到这儿来偷听我们讲话啊？杜航你真没礼貌！” “我……我才不是没礼貌呢！”杜航涨红了脸，气呼呼的说：“我只是顺路经过而已。” “胡说八道，你的座位在另一边呢！” 杜航又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座位和方砚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在教室靠窗的这边，另一个在教室靠走廊的这边，无论怎么顺路也走不到这儿来。 杜航想了好久也没想出借口，只好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十分不甘心地走了。 上课后，老师拿着上一次课堂上考的卷子走了进来，她批评和安抚了几个考得差的同学，又夸奖了一番考得好的同学，这才将卷子发了下去。 方砚就是考得差的学渣，一下课之后，杜航又揣着自己的卷子，装作不经意地从他的座位旁边路过，装作不经意地偷瞟了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刷地伸手抽出了方砚的卷子，夸张地道：“哇，方砚，你怎么还考不及格啊？” 顿时，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叫声吸引了过来。 方砚抿紧了嘴唇，耳朵通红地站了起来，小声道：“还给我。” 杜航没有答应，依旧动作夸张声音拔高地道：“三年级的内容那么简单，你竟然还不及格，我看看，我看看，哎呀，方程这么简单的题目你竟然都做错了。” 感受到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方砚涨红了脸，连忙伸手去够自己的卷子；“你别说了，快还给我！” “你急什么，我又没欺负你。”杜航理直气壮地说着，又把自己的卷子拿了出来：“你看我，九十四分呢，再看看你，刚好和我相反，才四十九分，要是你求我，我还可以教你做作业呢。” 方砚才不想他教自己呢！ 他有大哥，有二哥，还有顾大哥，每一个都比杜航厉害，也不会像杜航这样，故意将他成绩差的事情当做玩笑说给全班的人听！ 他伸手去够卷子，却被杜航飞快地闪身躲开。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杜航得意地笑了一下，结果后面忽然伸出来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他顿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回头看去，就看见雯雯小姑娘双手叉腰，满脸不善地看着他。杜航心中一颤，声音立刻矮了八个度：“雯、雯雯……” “你又在欺负方砚了！”雯雯小姑娘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卷子，越过他递给了方砚，转头又过来凶他：“方砚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老欺负他？” “我……我……” 这次他是真的在欺负方砚，杜航我了半天，依旧什么也没我出来。 他挠了挠头，灵光一闪，立刻举起了自己的卷子，道：“我没有在欺负他，我只是想要教他，你看他考得那么差，还要拖我们班级后腿呢，我这是在帮他！” 平时听老师念叨过这句话，这时候他也立刻拿出来理直气壮地说了。 只可惜，雯雯小姑娘瞥了他的卷子一眼，却是丝毫不领情：“你才考了九十四，方砚用不着你来教，你只会欺负他，我考了一百，我也可以教他。对吧？方砚？” 方砚没听清，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杜航顿时急了：“这、这怎么行，雯雯你怎么可以教他！？那……那我成绩也不好，我也需要你教。” 雯雯小姑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指着他的卷子说：“你根本不需要我教。” 杜航顿时傻眼。 他恨不得把方砚的卷子抢过来，涂掉他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好名正言顺的让小女神教教自己。只可惜雯雯正在气头上，什么也不听，还铁了心的要护着那小子，杜航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自己的卷子走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怨念的眼神时常飘到方砚这边来，却被方砚全部无视。 如果刚开始他还有点同情杜航的话，他现在只觉得杜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实在讨厌的很！就和村长的儿子大壮一样讨厌。 有了这件事情，杜航接下来的就收敛了很多，生怕自己会再招惹小女神不高兴。 只不过雯雯小姑娘和方砚越来越亲近了起来，她和她的姐妹团们俨然成为了方砚的朋友，每天都和他待在一块儿玩，方砚也不像是其他男生一样，觉得和女生们一起玩显得娘娘腔，乐得和自己的新朋友待在一起。 在需要小组活动的时候，他也自然地成为了雯雯小姑娘的固定伙伴。 虽然学习上面不太行，可是在动手方面，方砚的操作能力却是顶顶的厉害，不管是种花还是种菜，就连手工课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每次都能做的又快又好，每次都能得到老师的表扬。 雯雯小姑娘也和他越来越亲近了起来：“以前老师都是夸我的，可现在老师都觉得我做的没你做的好看，方砚，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厉害呀？” 方砚不好意思地挠头：“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他在家里要帮花妈妈做很多事情，过年的时候也和花妈妈一起剪过窗花，还学着缝补过衣服，这些技能都比所有小朋友们熟练多啦。 他说着，立刻抽出一张崭新的纸，折折叠叠，修修剪剪，再展开时，一个精致的窗花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周围的女生们顿时被他吸引来了目光，争先拿着那个窗花把玩，一边又夸道：“方砚你真厉害。” 小孩害羞得捂住了耳朵。 而另一边，杜航低头看看自己剪得七零八落的图案，感觉心都要碎了。 第四十四章 出事 又过了几天，自然课的老师忽然说要收作业了。 “大家种下来的花都已经长得很漂亮了，我们差不多就可以把花移到小花盆里，等我打完了分数，大家就可以把小花带回到家里去，好好养起来。”老师说：“大家回去的时候去买一个小花盆，去挑自己最喜欢的款式，这样明天上课的时候，我们就给小花移到花盆里。” 小朋友们齐齐应了下来。 等老师一走，雯雯就立刻过来找方砚说话，她由衷地夸道：“你种的花那么好好看，分数一定很高的。” 方砚也很高兴。 他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不好，也就只有这种动手相关的课程能做的好一些，虽然自然课和手工课都是不甚重要的副课，可要是他捧着一盆小花回去的时候，妈妈肯定也会很高兴。 “你的花要送给谁吗？”雯雯说：“我要带回去给我妈妈，她肯定会很喜欢。” “我……” 方砚还没有说完，杜航便急哄哄地挤了进来，笑嘻嘻地和小女神表白：“雯雯，我的花送给你。” 雯雯小姑娘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我才不要呢，你的花种的又没有方砚种的好看。” 杜航的玻璃心顿时又咔擦碎了。他哀怨又愤恨地看了方砚一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位置。他一走，雯雯又担心了起来：“我是不是说太过了？” “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雯雯哎呀一声，连忙跑过去和他道歉。也忘了之前和方砚的话题。 不过，虽然没有说，可方砚的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他也想要和雯雯一样，将花送给妈妈。一想到妈妈到时候会夸自己，方砚就忍不住红了耳朵，心中也越发的期待起明天给小花移植。 一放学，他和哥哥们说了一声，车子拐了个弯去了花店，他哒哒哒跑到了里面，一排花盆之中，挑了一个最好看的。方恪给他付钱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其他不要了吗？” “不要了，哥哥，这个就可以了。”方砚笑眯眯地说。 “砚砚要买花盆做什么？种花吗？” 方砚应道：“是呀，我……”他的话戛然而止，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方恪微笑着看着他。弟弟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只不过他想要听弟弟亲口说出来给他听。 方砚却是摇了摇头，不说了：“明天再告诉你。” 方恪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一整个晚上，方砚都乐呵呵的，还忍不住看了方母好几眼，一想到明天会得到夸奖，顿时又吃吃地笑着躲开，惹得方母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起了床，抱着自己的小花盆去上学。 自然课是第一节 课，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带来了自己精心挑选的小花盆，等老师一来，就乖巧地排着队去楼下的花圃。 方砚期待了一整晚，才刚踏进花圃，一腔热情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哇，老师，你快过来看。”雯雯惊叫道：“方砚的花被人摘了！” 方砚一惊，连忙跑了过去。他过去一看，只见自己的花孤零零地躺在深褐的泥土上，蔫答答的，显然已经被摘了很久了，更让他气愤的是，花瓣支零破碎，明显被人重重地踩过，原本还能抢救的花，现在完全成为了一只残花。 他心疼地把花抱了起来，摸了摸柔嫩的花瓣，可好多地方都已经黄了，更有一大半花瓣已经落了，就算勉强再插回到土里也不好看。 所有同学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是谁做的呀？” “方砚种的花是全班最好看的花啦，被摘了实在了太可惜了。” “那个人真坏。”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今天还要评成绩呢！” “是啊是啊，花盆都准备好了，花却没有了，那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方砚捧着花，听着旁边的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言地说着，心情愈发沮丧。 雯雯小姑娘挤开众人，捧着自己已经种到了小花盆里的花跑了过来，客气地道：“别伤心，我把我的花给你。” “还是不了，你还要给你妈妈呢。”方砚推拒道：“而且这个是要打成绩的，要是给了我，你就没有花了。” “没关系，我别的科目的成绩也很高，只是这个一个零分，我妈妈不会怪我的。”雯雯骄傲地挺起了胸。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小朋友是个学渣，也就只有动手能力强一点，要是期末带回去的成绩单上没有一个好成绩，说不定会被打屁股的呢！ 杜航急忙挤了过来：“不……不行，雯雯你不能把你的花给方砚！” “我的花我乐意给谁就给谁。”雯雯哼了一声，仍然执着地要把自己的小花盆往方砚的怀里塞。 旁边的杜航快哭了，方砚连忙推了回去，好说歹说，才总算是让雯雯打消这个念头。 “没关系。”老师安慰道；“我们都知道方砚种的花是最好看的，之前老师都看到了，已经可以打出成绩了。” 方砚勉强笑了笑，继续抱着自己的小花盆发愁。 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呀。 他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花，可是要送给妈妈哒！ 他想了想，问道：“老师，你还有种子吗？我还想再种一次。” “再种一次？”老师愣了一下，又微笑道：“好，我再去给你拿。” 老师将剩下的所有种子都给了他，而方砚则小心地将它种进了小花盆里。 他还可以再种一次嘛！ 可到底是谁摘掉了他的花呢？ 第四十五章 买花 下午放学的时候，方砚抱着自己的小花盆到了车上。花盆里光秃秃的，只有刚填进去的深褐色泥土，刚种下去的种子还来不及发芽，显得十分单调。 方淮瞥了一眼，顿时撇嘴：“你抱着一盆土干什么？” “我在种花。”方砚乖乖答道。 坐在副驾驶的方恪闻言转过了头来，看见他手上的花盆，顿时蹙起了眉头：“你的花呢？”他知道弟弟是有自然课的，也知道弟弟种出了一朵十分漂亮的花，但也肯定不是现在这个光秃秃的样子。 方砚也如实回答：“不知道被谁拔掉了。” 旁边的方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夸张地道：“你该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欺负？”方砚愣了一下，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大家都很好的，没有人欺负我。” “哎，你该不会以为有人打你才算是欺负你吧？”方淮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啧啧感叹道：“没想到没想到，现在的小孩竟然已经心思这么重了，竟然还知道背地里偷偷折花，指不定暗地里打什么主意呢。” 方砚满脸迷茫：“真的吗？” 方恪严肃地道：“是谁折了你的花，你有什么线索吗？” 方砚摇头。 方恪从前座转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会帮你查出来的。” 旁边的方淮更是抱着弟弟夸张的感叹，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一不留神，弟弟就变成了被欺负的小可怜。 回家的车子拐了一个弯，在一个花店停了下来。方砚抱着小花盆下车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 “大哥，我们到花店来做什么？” “给你买花。” 买花？ 可他不需要花呀。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方淮急哄哄地拉了进去。 花店里有许多的鲜花，方砚见过的，没见过的，插在各式各样的花瓶里，他一下子看花了眼。方恪在后面推了一下。 “选你自己喜欢的。” 方砚犹豫地走了进去。他不懂什么花，见到最多的就是在自己家院子看到的，妈妈和奶奶种下去的那些花了，可那些花还因为他要开垦菜地，拔了不少呢！ 既然大哥要他选，他选了几株格外好看的花，然后便站在柜台旁边，抱着自己的小花盆，巴巴地看着店员帮他将那些花用报纸打包起来。他低头看了自己的小花盆一眼，很快就有了主意。 原本今天他是要给妈妈送花的，可惜他的花被人拔了，但是花店里买的花比他种的还要好看，而且包装的也十分精美，一看就很适合送人！ 方砚顿时双眼放光，又哒哒哒跑去挑了好几种花，一股脑地全部塞给了店员，让她一块儿包起来。 最后花束大的他差点抱不下，连小花盆都转移到了方淮的手中，才勉强拿住了那个花束。 最后的钱是方恪付的，作为三兄弟之中唯一富裕又最年长的人，方恪当仁不让的成了付钱的那个。只是当店员将总金额报出来的时候，方砚差点一跤摔倒。 天哪！他怀里抱得是笔巨款呐！ 方砚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直到上了车，将花束在座位上放好，他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花竟然这么贵啊。”方砚小声地说：“比菜贵多了。” “当然了，这些可都是品种名贵的花，还有一些是一大清早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你以为都是你在院子里席地种的大白菜啊？”方淮调笑道：“一枝花不知道抵你多少颗白菜呢。” 方砚心下颤颤，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别听他胡说。”方恪扶了一下眼镜，一本正经地道：“你种的菜比花实用。” 可没有花贵呀。方砚心想：要是他卖的是花而不是菜的话，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成为大富翁了，也不用担心如何去赚给顾大哥投资的钱了。 ……对啊！ 方砚眼前一亮：他卖不了菜，还可以去卖花呀！ 方砚连忙在心中呼唤小白：“我们空间里还有地可以用来种花吗？” 小白隔空回答：“还有的是呢！” “大哥！”他双眼放光地趴到了前座的后背上：“调头！去花店！” 方恪：？？？ 车子重新在花店停下，一行人再出来时，方砚的手中抱满了各色花种，每一样都买了一包，一个都没落下。 方淮目瞪口呆：“你这种了菜还不够，还要接着种花啊？” “花比菜贵呢。”方砚美滋滋地说。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靠着卖花成为大富翁的场景，等以后顾大哥再来找他借钱的时候，他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了！ 方淮接着震惊：“你卖菜还不够，还要卖花啊？” 他想象了一下弟弟卖花的场景，别提，还挺可爱的。 方砚才不管他的想象，趁着两人不注意，将花种偷偷放进了空间里，让小白帮忙种下去，自己则乐颠颠地抱起了花束，等车子一开到家，就立刻下了车。 “哎！小心一些！” 方砚没有理，抱着大花束跌跌撞撞地往屋子里跑，一进门，立刻就在客厅里找到了方母。 “妈妈！”、 方母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大花束朝着自己的走来，然后直直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各种花香混合着充斥着她的鼻尖，不难闻，她愣了一会儿，低头盯着花束看了半晌，总算是在花束后面找到了小儿子。她顿时惊喜：“砚砚给我的？” “给妈妈哒！” “谢谢砚砚。” 方母欣喜地抱着小儿子亲了一大口，又抱着大花束四处寻找合适的花瓶将它们插进去。 等她做完一切，再回来时，就看见小儿子依旧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砚砚？” “妈妈！”方砚眼睛亮晶晶地问：“什么花最值钱？” 二更！ 第四十六章 灵泉出现 值钱的花有不少，可也还是要看珍惜程度。 最好举例的就是兰花了。 “你看这个兰花，路上随处可见，到了季节的时候，路上就都是这样的花，还很香呢，而且也便宜，可要说贵的话，兰花也很贵。”方母打开了另一张图片，是之前刚被拍出了高价的极品兰花：“像这个，虽然还是兰花，但是这么一株能卖个几十万。” “几……几十万？！” 方砚深深地震惊了！ 这这这……他得要卖多少菜才能赚回来啊！ 方砚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大堆如小山包一样高的菜，很快，在他的脑子里，这个菜堆又和一株兰花划上了等号。 这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一些。 “那妈妈，这个兰花好种吗？”他期待地问道：“砚砚可以种出来吗？” 方母顿时迟疑了起来。 看着小儿子期待的目光，她实在是很难说出否认的话来，可要是顺着砚砚的话赞同的话……要是最后小孩种不出极品兰花，岂不是要哭出来？ 方母很是纠结。 方恪走了过来，主动给她解围，他摸了摸方砚的头，小声道：“说不定小白会有办法。” 小白？ 小白是空间的管家！ 一想到小儿子的那个神奇空间，方母就立刻露出了喜色。“是啊，砚砚，你的空间那么神奇，说不定就能种出极品兰花来。” “真哒？！” 方母和方恪齐齐肯定地点了点头。 方砚立时欣喜起来，他又仰头问方恪：“我刚才买的种子里面，有兰花的吗？” 方恪回忆了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我立刻让他们送过来。” 方母在旁边不停地点头。 一通电话拨过去，等到天黑之后，很快便有人送来了一车的兰花。趁着家里人没注意，方砚将它们全部收进了空间里，种在了花圃边上。 “小白，这个是什么？”他捡起花圃旁边的小花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花盆吗？” 大概是收种子的时候，不小心一块儿收进来了。 小白汪汪叫着跑到了他的脚边来：“就是主人收进来的。” “放在这儿也挺好的，空间里长得快，我很快就能重新把花种出来了。”方砚欣喜道。 小白歪头看他：“主人想要让它快点长出来吗？” “是呀。” “那还有更快的方法。” “啊？” 方砚茫然地低头。 只见小白咬着他的裤脚往小木屋后面走，绕过了屋子，方砚就看到了一个窄小的池塘，他顿时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这是灵泉，里面是高纯度的营养液。”小白介绍道：“主人是不是忘了，这是个成长型空间，因为主人一下子送进来好多种子，所以空间一下子就升级了，这个灵泉就是空间升级后出现的。” 难怪他之前没见到呢！ “这个灵泉有什么用？营养液又是什么？”方砚好奇得问。他试探着伸出了手，想要去碰一碰这个泉水，却又迟疑了一下，不敢触碰。 “营养液就是营养液，是未来研发的产品，它可以代替很多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补充营养了。要是主人要用的话，记得稀释一下，不然，太浓的营养液，主人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小白伸出爪子比划了一下：“大概一桶的水，放那么一滴就好了。” 而这里有整整一个池塘！那能用多久呀！ “你之前说的能让花快点长出来，就是这个营养液吗？”方砚好奇地道。 小白点头：“是的。” 方砚立刻出了空间，跑去哥哥的书房里，找来了一只用不到的滴管，又重新进了空间。 他倒了一桶水，往里面滴了一滴营养液，然后便兴冲冲地提着这桶水去浇起花来，尤其是那一片兰花，更是着重多浇了好几瓢水。 小白默默地跟在后面补充：“这个水，主人还可以喝哒！还可以强身健体，排除身体内的杂质呢！” “强身健体？” “反正主人喝了绝对没坏处。只不过主人喝的时候，可以适量的多加几滴。” 方砚‘哦’了一声，心中记了下来。 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在水杯中加了一滴营养液，无色无味，很快便溶于水中消失不见。方砚猛灌了一整杯水，最后砸了砸嘴巴，什么也没有尝出来。 “真的有用吗？”他小声嘀咕：“小白该不会骗我吧？” 方砚带着狐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他便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他下意识地抓了抓，竟然在自己的身上抓到了泥巴一样手感的东西。 他的身上怎么会有泥巴？！ 方砚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手上身上，还有床铺上，都沾染了这个黑乎乎的泥巴。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忙跳下了床，匆忙跑进了洗手间里，脱掉身上的睡衣，狠狠洗了个澡。 因为早晨的突发事件，等他洗白白之后再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过了好久，上学都快要迟到了。 方砚急忙抓起书包往楼下跑，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狂奔着出了门。 “等等，砚砚。”方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先吃了早饭再走。” 方砚囫囵吞了，转身又要离开，又被方母拉了回来。 “奇怪，砚砚，你怎么一觉醒来之后白了这么多？”方母纳闷地摸了一把他的脸：“脸也滑了很多，也比以前更嫩了。” 整个人脱胎换骨，要不是五官还是那个五官，方母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儿子被谁掉包了。 “哎？” 方砚纳闷地去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皮肤雪白，眼睛又圆又大，睫毛又长又翘，皮肤更是吹弹可破，怎么看怎么精致。 方砚顿时张大了嘴巴，而镜子里的小孩也跟着他一起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这是他吗？！ 第四十七章 保养品 回家之后，方砚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刚回到家的时候，所有人便在一块儿拍了一张全家福，在照片上面，方砚是黑黑瘦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和家人们亲近起来，虽然是站在照片的正中央，可整个人都瑟缩着，胆怯地看着镜头，看上去便是十分无助。 后来，在和家人们的相处之中，他和家人们越来越亲密，同时，有着家人的精心照料，外形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变得白了许多，也比之前更胖，性格也变得十分乐观，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活力。之后他们又拍过好几次的全家福，方砚的变化都被记在了上面。 可如今一杯灵泉灌下去，这变化可一说是一日千里，脱胎换骨了！ 方砚对着镜子照了好久，怎么也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玉雪可爱的漂亮小孩是自己，可镜子是不会骗他的。他做什么，镜子里的小孩便会做什么，他转身跑出门，镜子里的小孩也跟着转身消失在了镜子边缘。 “妈妈！” 方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方母连忙应道：“怎么了？砚砚？” 方砚在她的面前站定，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喝下灵泉的是他，妈妈连灵泉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想了想，总算是想到了最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原因的人，连忙又往四周看去，寻找小白的身影：“小白？你在哪儿？”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小白常去的地方跑。 还不等他找到小白的狗影子，没走两步，就忽然被方父抱了起来：“砚砚，你……”方父话音一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你妈妈偷偷给你敷面膜了？” 方砚茫然地摇头。 “奇了怪了，才一晚上不见，你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皮肤变白了，整个人仿佛都焕然一新。方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以致于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怎么回忆都觉得小儿子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 “砚砚怎么还不出来？”方淮在外面左等右等等不到弟弟出门，便自己急哄哄地进门来找弟弟了。“我和大哥在外面等了好久，砚砚今天怎么还没起床啊？” 方砚被方父抱在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二哥略过了自己，直奔楼上，没一会儿，楼上便传来了他的喊声：“妈！我弟呢！？” 方淮蹬蹬蹬跑了出来，又略过了方父，去院子里厨房里小客厅里都转了一圈，可怎么也找不到弟弟的人影：“妈，砚砚呢？砚砚跑哪儿去了？这都快迟到了，他人怎么不见了？” 方砚：“……” 方父尴尬地咳了一声，提醒道：“小淮，你弟弟在这儿呢。” “什么？” 方淮惊疑不定地转头看了过来，当他的目光对上方父手中的弟弟时，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他不确定地打量了方砚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都矮了八个度：“妈，砚砚怎么成为妹妹了……” “！！！” 方砚气得直接将拖鞋都踹出去了！ 什么妹妹！ 他可是个男孩子呢！ 他在方父的怀中挣扎起来，很快便被方父放了下来，脚一落地，他便立刻凶巴巴地朝着方淮冲了过去，很快便被方淮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并用地揉脸蛋。 “就一晚上，你怎么白了那么多？这皮肤比别人女孩子还好了。”方淮啧啧感叹：“昨天晚上你是遇到仙女教母了？她偷偷给了你什么美容的方法不成？有这个方法就拿出来给妈妈用用，妈妈每天用这么多保养品，皮肤还没你白呢。” 经过了一夜的变化，小孩不但的变白了，皮肤也又滑又嫩，方淮捏了两把，感觉手感很好，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手。 “行了行了，别逗砚砚了。”方母无奈地拦住他。 小儿子身上有一个神奇的空间，看见小儿子刚才急着找小白的样子，说不定这变化也是空间的功劳。方母自然而然地帮小儿子保护这个小秘密。 “你们快迟到了，砚砚把早餐拿上，赶紧出门上学去。”她冲着小儿子眨了眨眼睛：“等砚砚下午放学回来了，再让砚砚好好跟我们说一说他的变化。” 方砚忙不迭的点头。 他接过方母递过来的早餐，急匆匆地跟着方淮跑了出去。 到了车上，看见小孩的变化，方恪也愣了一下，不过他脑子转得快，也很快就想到了弟弟身上那个神奇的空间，便一句话也没有提，自然而然地接过小孩手中的牛奶，帮他打开了盖子。 方砚低着头进了学校，一进教室，他的小伙伴雯雯小姑娘便立刻朝他凑了过来，打招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雯雯便立刻长长的“咦”了一声。 “方砚，你好像变了很多呢！”雯雯小姑娘惊讶地道：“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方砚飞快捂住脸，没有回答她，迅速地闪身躲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书包放进桌肚里，然后便趴下来，装作是在睡觉的样子。 还好，上课的铃声很快响了起来，老师带着教科书从门外走了进来，所有小朋友们立刻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大家很快便开始跟着老师念起了课文，没有一个人再将注意力放到方砚的身上。 方砚长舒一口气，这才直起了身体。 可等到下课之后，他的座位便立刻被人包围了。 爱美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就算他的同学们只是三年级的小姑娘也不例外，他平时交好的小伙伴就是以雯雯小姑娘为首的女孩子，大家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因此，一下课，便立刻将他的座位围得个水泄不通。 “方砚，你是不是涂了什么保养品啊？” “是啊是啊，我妈妈每天都要涂很多东西呢！那些瓶瓶罐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以前你比我还黑，现在已经比雯雯还白啦！” 说话的是小伙伴之中最黑的那个小姑娘，而雯雯小女神，自然是皮肤最白的那个了！ 一白遮三丑，自己的这个小伙伴一夜之间白过了雯雯，顿时把所有女孩子都羡慕坏了。 可方砚却是哭笑不得。 他是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比白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原因 小姑娘们缠着方砚问了好久，却愣是没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就连方砚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对。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来，小姑娘们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很快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眨眼便将这件事情忘在了一边。小朋友们对新事物都接受的很快，一个上午过去，所有人都接受了方砚忽然变好看的事情，也再没有大惊小怪，顶多是多看几眼，夸他的颜值翻了翻，然后便什么也没了。 不过颜值变高的这件事情还是给方砚带来了一些好处，具体表现为，喜欢和他一起玩的小姑娘变得更多了。 早上最后一节课一结束，小姑娘们便立刻喊上了他的名字，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去食堂，占据了食堂的一个大长桌，还都好心的将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分给他吃，没一会儿，方砚的碗里便堆成了小山堆。 方砚自然也没有浪费小姑娘们的好意，吃了个肚皮滚圆，撑得差点连路都走不动，这才被小姑娘们大发慈悲的放过，任由他回教室趴着休息，而小姑娘们又自己去学校的花园里玩了。 方砚也没有真的去休息，等其他人从教室里离开，他便立刻跑了出去，跑到了外面无人的角落里，然后进了空间。 “小白，小白！”一进空间，他便立刻大喊小白的名字。 小白很快便感应到他的呼唤，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怎么了？主人？” 方砚连忙抱住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说了：“我就睡了一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是不是因为灵泉的缘故？” 他还记得呢！小白说那个灵泉有改善体质的作用，他便在睡前放了一滴在水杯里，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就大变了样。方砚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是那个灵泉的缘故。 果然，小白很快就承认了下来：“是啊，我早就和主人说了，灵泉能改善体质，强身健体，主人难道没有觉得今天自己的体力好很多了吗？” 方砚想了想，果然如此。早上也有一节体育课，老师带着他们绕着操场跑圈，在其他同学都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反而只出了一大点的汗。因为他的体力本来就比同学们好，所以他也没有在意。 “可强身健体还包括便漂亮吗？”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当然是了，在未来，所有人都长得可漂亮了，身上一点瑕疵也没有，皮肤又白又嫩，营养液能够改善体质，自然也能够祛除身体里的杂质，比……比地球上的所有美容产品效果都好！”小白昂起了头，十分骄傲。 方砚想起了早上起床时身上出现的黑泥，大概这个就是小白所说身体里的杂质了。 “而且，主人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肯定也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主人的！平时喜欢找主任麻烦的那个人今天连一句话也没有和主人说呢，肯定因为主人便好看了，所以不好意思再欺负主人了！”小白兴奋的摇尾巴。 “杜航？” 方砚想了想，的确，换做平时，杜航肯定蹦过来找他的麻烦了，说不定还会说他娘娘腔，今天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方砚一早上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奇怪，这和平时的杜航一点儿也不像。 方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便好看了的缘故？ 回到教室之后，方砚还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了杜航的身上。 杜航的位置和他隔了一整间教室，除非杜航故意走到他的座位旁边来，两人就没有能碰到的时候。今天方砚故意从他的旁边走过，杜航还依旧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 真是太奇怪了。 虽然平时挺讨厌杜航的，可自己的同学变得很奇怪，方砚也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一整个下午，他都频频往杜航的方向看去。 可不管他看了多少次，杜航竟然一次也没有抬起头来，和他的目光对上。 真是太奇怪了！ 直到放学，方砚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原本想要去找杜航问问，是不是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可放学的铃声一响，杜航便飞快地背起书包跑了出去，方砚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下楼去了。 方砚只好带着自己的疑惑上了回家的车子。 一天不见，方淮见到他，又忍不住朝他伸出了手，将他抱在怀中捏脸。 “可算等到放学了，我今天憋了一天了，就想知道砚砚是怎么保养的，怎么一晚上皮肤就变得这么好。”方淮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脸上新长出来的一颗痘痘，心情又郁闷了起来。 同时一个爹妈生的，怎么砚砚一觉醒来之后能便好看，他一觉醒来之后，就只多出了个痘痘？ 自从买了吉他之后，方淮就成了一个敏感的少男，不但每天醉心于音乐，连带着对自己的形象都多了几分在意，每天都要将自己收拾的十分帅气才肯出门。 “行了，别逗砚砚。”方恪无奈地将弟弟抱了过来，帮他躲过了方淮的魔爪：“砚砚还那么小，能懂什么？应该是妈妈昨天晚上给他用了什么保养品吧。” “胡说八道，我也有在保养，怎么没见得效果有砚砚这么好？” “砚砚才十岁，你几岁？” 方淮一噎，顿时没话说了。 车子载着三人回到了家中，车子一停下，方砚便立刻推开车子跑了下去，蹬蹬蹬一路跑到了屋子里，生怕又被什么人抓住问关于保养品的问题。 所幸，经过了一天的心理准备，家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追问他这件事情了。 只有方母，在晚上他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来敲他房间的门了。 方母目光热切，却又温温柔柔地道：“砚砚早上答应妈妈，说要告诉妈妈的，砚砚该不会是忘了吧？” 第四十九章 仙女教母 没有女人能够抵挡变美的好处，就连方母也不例外。因此，当她听完小儿子的解释后，顿时眼睛都亮了。 “砚砚，你说的那个灵泉，真的有那么神奇？”方母惊喜地问道。 方砚乖乖点头：“小白是这么说的。” 方母几乎是立刻的，就想到了无数由灵泉开展的新产业，比如说保健品和护肤品，不管是哪一块，都能得到巨大的利润。然后同样很快的，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小儿子空间之中的这个灵泉再神奇，要怎么利用，也都是砚砚的事，和她可没有一点儿关系。再说了，这灵泉也是未来高科技的产品，在未来不叫什么灵泉，叫什么营养液的，这营养液到底是什么成分，就连砚砚都说不上来，虽说他们是有一个研究所，可这毕竟是未来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方母已经失去了小儿子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找了回来，是绝对不敢再做什么可能会让小儿子遭遇危险的事情了。 想来想去，她也只让小儿子带自己去空间里看看。 方砚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距离方母上一次来时，空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方砚撒下去的花种都已经发了芽，还有一些生长周期快的，甚至直接冒出了花骨朵。 方母一看到花丛，便立刻想起来小儿子兴冲冲的跑过来问自己什么花比较值钱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妈妈，等我种的这些花都长出来了，我就去卖花，能卖好多钱呢！”方砚眼神亮晶晶地说。 他还记得方母给他看的那个价值十几万的花，一株花就和他一样值钱呢！ “我把花店里所有的种子都买了，不管妈妈想要什么花，砚砚都种的出来。”方砚得意地道。 方母失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那妈妈就等着砚砚送的花了。” 方砚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兴高采烈地带着方母去看小木屋后面刚多出来的灵泉。一汪池塘清澈见底，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几颗被小白随手扔进去的鹅卵石。 “这就是砚砚说的灵泉？”方母好奇。 “是的，小白说了，喝了它能强身健体，改善体质，只需要一滴就好了。”方砚伸出了一个小拇指，表示真的很少：“我就是喝了灵泉之后，一夜之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什么美容产品都没这一滴灵泉好用啊！ 方母喜不自胜，试探性地想要伸手去触摸灵泉，还没碰到，又迟疑地收回了手。 还不等她说什么，方砚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连忙跑进了小木屋里，拿出滴管，吸了一滴灵泉上来，然后便带着方母出了空间，将这滴灵泉滴进了水杯里。 “喝完之后，身上还会出现脏兮兮的泥巴，小白说这个就是杂质了，把泥巴洗掉之后，妈妈就会变得很漂亮了。” 方母欣喜地接了过来，抱着小儿子亲了一大口。 当天晚上，她睡前便将那杯掺了灵泉水的水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还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是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 “还不睡？”躺在她旁边的方父问道。 方母连忙放下水杯，关了灯，躺了进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她还没睡醒，就被丈夫惊慌失措地摇醒了。 方母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就见丈夫惊慌地问：“雅茹，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泥巴？” “泥巴？什么泥巴？”方母困惑地低头，便看见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黑不溜秋的，连真丝的睡袍和被子上都沾满了黑色的不知名固体，她伸手一抹，竟然在自己身上抹下了厚厚一层黑泥！ 方母尖叫一声，慌忙跑进了浴室里。 在洗澡的途中，她才总算是想起了小儿子昨天说的话，自己身上的大概就是排出来的杂质了。等她洗完澡一看，果然，不但皮肤白了许多，变得细腻光滑，脸上连一颗毛孔都看不见，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十岁。她本来就保养的很好，这时候若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也不会有人反对。 方母的年龄比方砚长，身上的杂质也比方砚多，因此，她身上的变化比方砚还要明显，等她走出卧室时，朝夕相处十几年了的丈夫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雅茹，你……”方父咂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母美滋滋地照镜子。 不过很快，两人都一齐想到了一个问题。 “砚砚的变化还还说，他是个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平时见到的人也少，可你平时是什么样子，周围人都见过，也都清楚，现在一夜之间年轻了这么多，肯定会被其他人察觉出不对劲的。”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家人，虽然母子俩都瞒着他，可方父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察觉到了，可他也体贴的当做不知道，还给妻子出主意：“你在家里待几天，最近都不要出门了，有什么都让管家去做，等过一段时间再出来，身上有什么变化，大家也好接受一些。” 方母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是自己太过鲁莽了一些。 当天，方家便放出了她生病了的消息，原本有个需要她出席的活动也被推掉了。 倒是方淮很不服气，若说弟弟一夜之间便好看，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可妈妈的年纪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怎么妈妈也一夜之间变得年轻了那么多？！ 难不成他们家真的有什么能让人变好看的仙女教母不成？还专挑人下手的？ 怎么仙女教母就看不上帅气又聪明的他呢？ 第五十章 奇怪的杜航 自己和妈妈的体质都得到了改善，远没有自己独占好处的道理。方砚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用暴露自己的灵泉，还能改善家人们的体质。 方家喝水都是外面订的饮用水，一家人多，喝得也快，没几天就需要订新的水。等到新的桶装水运到的时候，他以好奇的借口凑近了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将一滴灵泉水滴进了桶装水里。 一滴无色无味的营养液融入水中，很快便消失不见，谁也没有察觉，方砚又连忙跑了。 这桶水是放在客厅的，不管是谁都会喝到，因此过了几天之后，家中上下所有人的体质都得到了改善，也没有像方母和方砚一样，一觉醒来有这么多的黑泥，过程是循回序进的，谁也没察觉出不对劲之处，只有方爷爷偶尔念叨，最近的身体硬朗了一些。 在一桶水喝完之后，方砚又找了同样的借口，又往桶装水里滴了灵泉水。 后来他又做了几次，便渐渐习惯了下来，每回换水的时候便凑上去看一看。 几天之后，又到了一个星期一次的自然课。 上一次老师给所有人种的小花都打了分数，这个星期上课的时候，所有人的分数便出来了。 还不等老师报出成绩，雯雯便率先举手，问道：“老师，方砚的成绩呢？” 大家都知道，就在老师要打成绩的前一天，方砚的小花不知道被谁给拔掉了。众人对此议论纷纷，还有以雯雯为首的女生侦探团去找了拔花案的凶手，可她们找来找去，却什么都没找出来。 当时老师说了，方砚种的花是全班种的最好的，平时他的花长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花被人拔了，她还是会打出成绩。雯雯对此十分关心，因此，还不等老师汇报成绩，她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了。 老师温柔地道：“方砚的花是种得最好看的，我当然打了分数，方砚同学的分数是全班最高分，100分。” 哇！ 顿时所有小朋友都艳羡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方砚不好意思地挺起了小肚子，内心十分骄傲：他最擅长的就是种地了，如果连种花都比不过其他人的话，那真是太给花妈妈丢脸了！ 只是可惜的是，其他小朋友虽然不是第一名，可他们还能带着小花盆回家去，去把自己精心种出来的花送给爸爸妈妈，可他就没了，他的花被人摘了，原本想要送给妈妈的小花盆都变成了花店买的大花束。 大花束虽然好看，可到底不是他自己种的呀。 之前让方砚困惑的问题又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到底是谁拔了他的花呢？ 除了方砚之外，种花得到的分数最高的就是雯雯了，她也得到了众人好一番羡慕。 下课之后，雯雯便立刻跑到了方砚的边上，唉声叹气地道：“也不知道是谁拔了你的花，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真是太可惜了，你的花那么好看，比大家种的都好看多了，如果送给你妈妈的话，你妈妈肯定会很喜欢的。” 方砚也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 “要是让我找到了那个拔花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雯雯仗义地挥了挥拳头，气呼呼地道：“我最讨厌这种欺负人的坏小孩了，就和杜航一样坏！” “杜航？” 方砚疑惑，不知道杜航又在哪里得罪了她。 “是啊，你不知道吧？杜航偷偷在小静的椅子上涂胶水，害得小静坐下来之后就站不起来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椅子上的胶水去掉。”雯雯愤愤不平；“你说杜航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人呢？可惜他没欺负到我头上，不然我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自己的朋友被欺负，雯雯真是气坏了！可偏偏小静拦着她们不让她们报仇，因此雯雯气得瞪眼，却还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给杜航添麻烦。 可杜航才舍不得欺负她呢。方砚心想：雯雯是杜航的小女神，雯雯一生气，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更别说对雯雯恶作剧。 真是奇怪了，明明以前杜航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他了，怎么现在却去欺负小静了？ 方砚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静是雯雯的小伙伴之一，人如其名，文文静静的，就算被欺负了也只会委屈的哭，根本不会反抗。可她和杜航无冤无仇，杜航怎么就开始欺负她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原因？ 因为他和雯雯成了好朋友，出于男孩子的嫉妒心，杜航总是来找他的麻烦，方砚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杜航忽然变了，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 方砚想到就去问，中午一放学，吃完饭后，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教室后，看见杜航坐在位置上，便立刻走过去，拉开他前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询问他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不等他说出第一个字，就见杜航反应剧烈地跳了起来，慌乱之中，他的膝盖重重地撞在了课桌上，发出了一道巨响，可杜航却丝毫不在意，急忙推开了椅子，连一句话也不和方砚说，便迅速跑出了教室。 方砚：“……” 他还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小孩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环顾四周，已经有其他小朋友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方砚忍不住问：“我看起来很恐怖吗？” 那当然没有了！ 小朋友们用力摇头。 那杜航为什么一看见他就跑了呢？ 方砚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分外的委屈。 他又不是大怪兽，为什么杜航这么怕他呢？ 第五十一章 示好 方砚带着自己的疑惑回了家，第二天，他又拜托厨房的叔叔做了好吃的点心，特地包装得十分精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书包里，准备带去学校给杜航吃。 方砚觉得，应该是没有谁是可以抵挡厨房叔叔做的小点心了！ 至少不管是他还是二哥都可喜欢吃了！ 杜航一定也会喜欢的！ 喜欢的同时，一定也会告诉他，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方砚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路上都兴高采烈的，圆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双脚下意识地前后甩，欣喜之情浮于颜表。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失笑道：“上学这么开心？” “我猜是因为书包里的点心吧，今天砚砚起的可早了，特地让厨师做的，估计就等着到了学校之后可以吃呢。”方淮坏心眼地道。 方砚难得地没有反驳，他心中想：的确是要带到学校里吃的，他要给杜航吃，等杜航收了他的点心，就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了。 见他没有说话，方淮反而还开始吃起了醋：“砚砚平时都没记得给我们准备吃的，如今却是一大早起来催着厨师做点心，是不是在学校里交了小朋友，就不喜欢哥哥了？” 方砚无措地仰头看了他一眼，连摆动的双脚都停了下来。 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份包装好的小点心。那是早上厨房的叔叔做多了的，原本他打算带给雯雯她们吃，不过既然二哥都还是闹起别扭了，那还是给二哥吧。 包装精美的小点心从书包转移到了方淮的手上。 方淮一愣，也没想到弟弟真的掏出一袋点心出来。他看了看弟弟，小孩圆圆的脸上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在担心他会伤心难过。 弟弟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方淮放下点心，双手并用的去揉方砚的脸。 等到车子在小学门口停下时，方砚的脸都已经被他揉成了红色，脸颊红通通的，热度滚烫，更是仿佛像是有火在烧一样，他连忙捂住脸狂奔下了车，逃也似的飞快蹿进了学校里。 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教室里，他才停了下来。 方砚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走到一半，他忽然什么，连忙转头朝着杜航的位置看去。杜航已经来了，却是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砚像昨天那样，走到了他前桌的位置上坐下，杜航无意间一抬头瞅见了他，顿时又如同昨天一样，像一只炸了毛的毛一样蹦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方砚早有防范，连忙拉住了他的衣服，没让他成功逃跑。 “干……干什么？！”杜航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生怕他会做出点什么一样，很是警惕。 “你别逃跑。” 这一句话更是如同踩到了杜航的尾巴，如果有的话，他这个时候早就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谁、谁逃跑了！” 说着，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样，他又一脸紧张的坐了回去，只不过身体仍然紧绷，似乎时刻都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见他真的乖乖坐了下来，方砚才放开了他的衣服。 他从书包里掏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点心盒，推到了杜航的面前：“这个给你。” 杜航愣住了。 他低头看看点心盒，盒子上还系了一个蝴蝶结，看上去很是用心，隔着纸盒，他还能味道里面点心传来的香甜味道。他看了许久，又抬头看看方砚，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个很好吃的。”方砚一本正经地说：“我早上特地让厨房的叔叔做的，你要快点吃，不然就坏掉了。” 杜航整个人都懵了。 晌久，他才反应过来，迟迟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方砚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收拾课本，等着上第一节 课。 他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这边，自然也没有看见杜航伸手将那个点心盒拿了起来，不但拿了起来，还抓在手中观察了很久，直到班级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蝴蝶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早上刚烤出炉的饼干，盒子打开之后，所有香甜的味道都再也掩藏不住，全都蹿进了鼻子里。杜航猛吸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放进嘴中咬了一口，小饼干的甜香味盈满口腔，他顿时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然后很快，他的表情也变得愈发不敢置信。 杜航看看饼干，再看看方砚的背影，最后还是舍不得，他笨拙的将蝴蝶结重新系了回去，将饼干盒子藏进了抽屉里。 中午，方砚吃完饭后，便笑眯眯的去找杜航。 根据他的猜想，既然杜航已经吃了他的饼干，那就是愿意和他和好了，既然愿意和好，那肯定也愿意和他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杜航性格大变，也不再欺负他了。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才刚走到杜航的座位上，才刚拉开椅子坐下，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的杜航立刻又如同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方砚：？？？ 方砚气得差点昏过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收了他的小饼干，竟然还不愿意理他！ 那个饼干，他自己都还没有尝过呢！ 原本想着杜航会和他分享的，可是杜航吃了他的饼干就跑了！连一块饼干都没有给他留下！ 方砚决定以后再也不找杜航和好了。 雯雯说的没错，杜航就是个大坏蛋！ 他的这个决心才刚下定没多久，第二天就反悔了。 第二天一早上，方砚刚到座位，便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支开得灿烂的鲜花。是一朵红色的花，不知道是从哪里掰下来的，上面甚至还有晨间的露水，鲜艳漂亮。 方砚挠了挠头，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杜航的身上。 杜航趴在桌子上，偷偷拿着眼神打量着他，仍然还是紧张兮兮的模样。 第五十二章 坦白 依旧是午间，中午的教室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的小朋友们都喜欢在操场上玩，当方砚急匆匆地跑到了教室时，只在里面看到杜航一个人。 他立刻走了过去，将自己惦记了一早上的花拿了出来，放在杜航的面前，问道：“这个是你放在我桌子上的吗？” 杜航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他一眼，闷声应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花？”方砚疑惑，很快，他又自己找到了答案：“是因为我给了你小点心的回礼吗？” 他心想，杜航似乎也没有那么坏，至少还知道回礼呢！ 虽然没有吃到杜航分享的饼干，可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又拜托厨房的叔叔做了一些，所以一点也不生气了。香甜的小饼干下肚，方砚的气都消去了一半，现在再看到这朵花，便什么气也没剩下了。 “不是的。”杜航哼唧哼唧道：“对不起……” “什么？”方砚有些没听明白。 “就是……就是花……”杜航的声音越来越低。 方砚仍然疑惑。 杜航抬眼瞅见他的表情，心情愈发烦躁，他偷偷地打量了四周一圈，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你的花是我摘得！对不起！” 花？ 摘什么花？ 方砚愣了半晌，脑子才总算是转过了弯来，原来自然课的那朵小花，竟然是杜航摘得！ 他哇地一下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杜航，满脸的不敢置信。自从他的花被摘了之后，雯雯和其他小姑娘就到处找凶手，连他自己也找过一段时间，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杜航摘了他的花。 “你……”方砚迟疑了半天，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摘我的花？” “谁让……谁让你和雯雯那么要好。”说到这个，杜航的声音顿时矮了好几个度：“我看你和雯雯那么要好，而雯雯又那么喜欢你的花，我一个气不过，就……就把它摘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虽然是一时兴起摘了花，可杜航却是愧疚了很久。 从大家都发现花被摘了的那天起，看见方砚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他就不敢再出现在方砚的面前了，生怕方砚会发现他做下的坏事。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可他越是不说，他的心里就越来越难受。 尤其是当他听到方砚原来是准备将花送给妈妈时，愧疚更是到达了顶峰。 自然课上的小花是大家都费了大力气栽培出来的，杜航也不例外，老师让大家回去去买小花盆，他也去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个最喜欢的花盆，然后将小花移到了花盆里，送给了自己的妈妈。妈妈可高兴了，还奖励了他一个大玩具！ 可是一玩玩具，他就想起了方砚，方砚的妈妈要是没有收到花，该有多难过啊？他不但让方砚失去了一朵小花，还失去了一个能得到的玩具！ 杜航一直打算找机会亲口和他道歉，可是找来找去，真的见到了方砚，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见到了方砚就想跑，一跑就更不可能道歉了。 直到昨天，他收到了方砚送给他的小点心。 他简直想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那个小点心也真好吃啊，比他妈妈做得好吃太多了。 因此他早上出门时，不惜惹怒妈妈，偷偷从她的花盆里折了一朵小红花下来，就和当初方砚养的一样好看，一样鲜艳，一样的红色。 “我本来想将我养的花赔给你的……可是……”杜航垂下头，十分失落地道：“我养的不好，第二天就死了。” 移植小花的时候动作太过粗鲁，伤了小花的根，以至于连补偿的机会都失去了。 “昨天的饼干很好吃，我很喜欢，那个花是我从妈妈的花盆里摘下来的，送给你，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把它丢掉吧。”杜航垂头丧气的，似乎根本没打算会得到方砚的道歉。 就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听到了他的话，方砚惊讶地站了原地愣了好久，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偷偷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见对面的人仍旧一副一脸懵逼的样子，心中也越发笃定自己得不到谅解，顿时越发失落。 也不等方砚说什么，他便转过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方砚急忙拉住了他：“你怎么忽然走了？” 杜航低落地转过了头来：“我不走，难道还要听你骂我吗？” “骂你？我为什么要骂你？”方砚惊讶。 这下杜航也跟着惊讶了：“你为什么不骂我？是我摘了你的花呀。” “可是你也跟我道歉了，还给了我赔礼。你看，我收下了，我原谅你了。”方砚重新拿起那朵花，小心翼翼地避开花枝上的刺，他拿手帕层层叠叠的把花包好，又对杜航道：“你下次不能乱送花，玫瑰花是不可以随便送给别人哒！” 上一次去了花店，让方砚明白了好多关于花的知识。 比如说，红色玫瑰花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因为它的话语是：我爱你。 杜航不懂这些，只看到妈妈种的花里，这朵红玫瑰开的最红最灿烂，便直接摘了下来。 他挠了挠头，听着方砚的话，一句也不反驳，乐呵呵地应了下来。 再也没有比方砚原谅他更快乐的事情了。 杜航觉得方砚真是个小天使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第五十三章 小金猪 从送花的事件之后，方砚就和杜航成为了好朋友。 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时是最有共同话题的，方砚很快就和杜航亲近了起来，连带着和雯雯小姑娘等人在一起玩的时间都变少了，惹得雯雯很吃醋。 “杜航，你为什么老是霸占着方砚，方砚才不喜欢和你玩呢，你老是欺负他。” “才不呢。”在自己的新伙伴面前，杜航怼起自己的小女神也不甘示弱：“我和方砚已经成为好朋友了，我可以带他玩游戏机，踢足球，和你们才不一样，方砚跟着你们只会编辫子。” 还别提，因为方砚手工能力强，编的辫子还是所有小姑娘们之中最好看的。 雯雯气得直跺脚，有心想要将自己的小伙伴拉回到自己的阵营里，可她才刚出声叫住方砚，方砚又很快被杜航手中的游戏机吸引走了注意力，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雯雯简直要气死了！ 连方砚都觉得有些奇怪。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和雯雯玩了吗？现在雯雯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他了。”方砚纳闷。 杜航毫不在意地一挥小胖手：“过去了。” 他说的语气十分成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可是杜航的确是看开了。 因为他发现，以前他心目中的小女神雯雯，还没有方砚来的体贴呢！ 他的新朋友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天使，自从两人成为朋友之后，便每天都给他带来好吃的点心，平时也可贴心了，他出汗了就递手帕，他渴了就滴水，而且手工能力一级棒，好像什么都会一样，不管是任何动手方面的事情，都能做到很好，连他教了游戏机的玩法之后，方砚很快就超过他了呢！ 他不管和方砚说什么，方砚都会理他，可雯雯就不一样了，雯雯只会冤枉他，把他当做坏小孩。 他喜欢雯雯，是因为雯雯长得好看，可他现在发现，方砚长得也很好看！ 一张小脸又白又嫩，比雯雯还要白，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睫毛也很长，就和橱窗里摆着的洋娃娃一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方砚下凡以前，一定是神仙手里的大宝贝吧。杜航想：方砚那么好，有谁会不喜欢他呢？ 至少他是很喜欢的。 杜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没过多久，所有认识杜航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一个新朋友，叫做方砚，是一个顶顶好的朋友，任何人都比不上……他还时刻出现在方砚的身边，只要哪里有方砚，哪里就有，就像是个护花使者一样，凡是有可能欺负方砚的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瞪了回去。 他丝毫没有想起来，自己曾经就是最欺负方砚的人。 这对好朋友甚至出名到了初中部，连方淮都听到了消息，特地放下了自己的吉他，跑过来看弟弟的新朋友一眼。 “这就是你的朋友啊？”方淮摸摸下巴，感叹道：“我听其他人说起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交了一个小男友呢。” “小男友？”方砚歪头：“小男友是什么？” “就是……”方淮刚想要解释，忽然想到什么，又艰难地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一拍脑袋，生硬地扯开话题，问道：“你最近看到顾大哥了没有？” “顾大哥、”方砚摇了摇头：“没看到。” “我听方恪说，顾大哥最近请了好多天的假，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方淮一脸深沉地道：“我觉得顾大哥肯定是背着我们有小秘密了。” “小秘密？” “对，说不定他交小女友了。” 自从变成了弹吉他的文艺青年之后，方淮整个人都敏感了起来，觉得不管是谁都有感情方面的问题，不管是谁都可以让他写进歌里。尽管他目前连怎么写歌都还看不懂。 这回方砚听懂了，他连忙追问道：“顾大哥的小女友是谁？” “这就要你去问了。” “我去问？” “对，你去问的话，顾大哥肯定不会拒绝的。” 方砚似懂非懂。 可方淮根本就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等一放学回到家之后，便立刻抱起他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顾家大门口才停下。然后他一按门铃，把弟弟往顾家门口一放，自己一溜烟儿的跑了。 只剩下方砚一个人站在顾家门口，很是萧瑟。 摄像头往下移了移，才将他的全貌收进屏幕里。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是砚砚啊，砚砚怎么过来了？” “顾爷爷，我是来找顾大哥的。”方砚乖乖地答道。 “找顾嵘？顾嵘他不在家。” “那顾大哥去哪儿了？” “出去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方砚点了点头，又说：“那我没事了，顾爷爷再见。” “哎，砚砚再见。” 方砚转身哒哒哒地跑到了转角处的角落里，将自己藏在后面二哥拖了出来。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没？”方淮激动地道。 方砚摇头：“顾大哥不在家呢。” “不在家？”方淮一摸下巴，觉得事情不简单：“他难道和自己的小女朋友约会去了？” “约会？” “就是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懂。” 方砚乖乖应了，果然不再问。 跑了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方淮失落地带着弟弟回了家，晚饭期间都在唉声叹气，又忍不住细细琢磨顾嵘的去向，仿佛化身成了福尔摩斯淮，去找人到处打听顾嵘的踪迹。 只不过他还没打听出来，顾嵘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风尘仆仆，看上去很是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有一些皱，看上去好像好几天没换，刚回到家还没坐稳，听见方砚来找他的消息，又立刻起身过来方家了。 没有理会满脸八卦的方淮，顾嵘目标明确的一把抱起小孩，直接带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房门一关，便把满脸都写着有很多话想要说的方淮关在了门外。 “我听爷爷说你来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吗？”顾嵘问。 方砚乖乖答道：“不是我，是二哥找你。” “方淮？” “对，二哥想要问你，你是不是交小女友了？” 顾嵘哑然，半晌，才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答道：“没有，我哪里有空。” 方砚“哦”了一声，帮二哥把这个答案记了下来。 “那你呢？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顾嵘不甘心地道：“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好奇我去哪了？” 方砚又“哦”了一声，配合地问道：“那顾大哥去哪里了？” 顾嵘无奈，但还是乖乖地给他报告了行程：“我去了证券交易所，这几天都一直待在那里。” “证券交易所？”方砚挠了挠头，又发现了自己听不懂的词汇：“这个是什么？” “就是能把砚砚的储蓄罐变成十个、百个小金猪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嫉妒 方砚从来都没有数过自己的小猪储蓄罐里到底有多少钱，里面有很多纸钞，可也有一大把零钱，所有加在一起塞满了整个储蓄罐，加起来也有不少钱。 可他也知道，金子是很值钱的东西。 把一大堆零钱变成金子，还能把小猪储蓄罐变成小金猪，还能变成十个、百个的小金猪，方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在他的心中，证券交易所的高楼拔地而起，冲破云霄，简直可以和空间比高！ 空间都不能变出小金猪呢！ 那难道是仙女教母待的地方吗！？ 方砚张大了嘴巴，他想了想，想了又想，试探地问顾嵘：“顾大哥，那你还……缺钱吗？” “啊？”顾嵘没懂他的意思，想了想，摇头道：“不了，已经有了本金，接下来的钱我自己能赚到的。” “哦。” 方砚有些失落。 虽然要他拿，他也拿不出更多的钱了，可是要是他能拿出来更多的钱的话，顾大哥岂不是还能变出更多的小金猪来？ 那是该有多少钱啊！ 顾大哥还给他签了一份合同，据大哥说，签了之后他就可以拥有顾大哥的股权，就是能分到顾大哥百分之多少的资产，方砚不懂这些，可一想到能分到几只小金猪，便整个人都美滋滋了起来。 连身价都能涨不少呢！ 如今的方砚已经成为了一个小财迷，一想到小金猪，心中的小算盘便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他又对顾嵘道：“顾大哥，你要是缺钱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哦。” 顾嵘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谢谢砚砚，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他顿了顿，又道：“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肯定会来找你的。” 方砚眼前一亮，看他的脸，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小金猪，顿时欢快道：“那就说好了！顾大哥不能说话不算话！” 顾嵘越发觉得好笑。 活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是方砚这种上赶着给他送钱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十岁的小孩。之前拿了小孩的零花钱，已经让他有心于心不安，私底下更是被方恪嘲笑了无数次，却没想到砚砚对他的事业这么热衷，为了替他分担，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连顾老爷子都对他的冷眼旁观，没有施加任何援手，只让他一个人空着手去闯荡，甚至连卡都给停了。 看来看去，小孩竟然是唯一一个给他提供帮助的人。 顾嵘感觉眼热，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抚摸小孩头发的动作越发温柔，他许诺道：“砚砚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全都给砚砚花。砚砚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谁欺负砚砚，我就帮你打回去，以后我来保护砚砚。” “咦？”方砚眨了眨眼，摇头拒绝道：“不用啦，顾大哥，杜航会保护我的。” “……” 顾嵘的一腔感动全都戛然而止。 他僵硬片刻，才咬牙切齿道：“杜航是谁？” 原先小孩可是很信任他的，怎么才几天不见，他就从小孩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不说，竟然还将小孩的全部信任都转移走了，现在砚砚信任那个叫做杜航的家伙还超过了他！ 顾嵘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怀疑！ “杜航是我的朋友。”方砚欢快地给他介绍：“有了杜航在，就没有人欺负我了，不管是谁，杜航都会帮我挡住的。哦，他打架可厉害了，玩游戏、踢足球也很厉害，谁也比不过他。” 杜航是男孩子中的孩子王，班里所有的男生都听他的话，原先方砚被他欺负的时候只觉得他很讨厌，现在和他成为了朋友，就觉得他顶顶厉害——自从两人成为了朋友之后，经过他的阻拦，杜航也不再欺负别人了，方砚唯一讨厌的缺点也没了，因此方砚看他也更加顺眼了。 “打架？玩游戏？踢足球？”顾嵘的手下移，捏了一把小孩的脸：“我也很厉害，怎么没见得你夸夸我。” “咦？”方砚一边捂住脸，一边惊奇地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睛之中写满了好奇，显然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被小孩这么怀疑，顾嵘顿时较真起来：“那个叫做杜航的家伙在哪？我不露一手，你还真当我是什么普通人了。”想他顾嵘可是打遍方圆小区无敌手，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什么时候竟然还不如小学生了？ 他也不管自己和一个小学生计较是不是差距太大，嚷嚷着便要方砚带他去找杜航。 方砚哪里敢答应。 就算杜航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可顾嵘不一样，顾嵘都是一个高中生了，光体型上的差距就足够碾压杜航的了。 他连忙扯开话题，将顾嵘的注意力转移，保护自己的小伙伴。 可他也没想到，顾嵘直接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他在交易所待了很久，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刚刚等到看中的股票大涨，转手卖了出去赚了一大笔，原本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听见小孩找他，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却从小孩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第二天，他将自己收拾的十分帅气，特地穿上了校服，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方家的车子，蹭着他们的车去上学了。 “你之前不是请假不愿意来学校吗？怎么现在又忽然要来了？”方恪瞥了他一眼。 顾嵘愤愤：“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我要是再不来，砚砚的心中都快没有我这个大哥呢！” 闻言，方恪忍不住捶了他一把：“我才是砚砚的大哥。” “行，知道你弟控。”顾嵘小声嘟囔：“砚砚平时叫我哥哥的时候，也没见得你抗议啊。” 方恪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车子驶到了小学门口，方砚推开车门下车，乖巧的和哥哥们说了再见，才背起书包往学校里走去。 顾嵘原本想跟在他的后面下去，还没踏出车门，便被方恪拉了回来。车门一关，将他的念头全部阻断，方恪抬头冷淡地对司机道：“开车。” 车子又驶离了小学门口。 顾嵘顿时闹了：“怎么回事啊？方恪，你干嘛不让我下去？我要再不下去，你弟都得被人骗走了。” 方恪：“……” 旁边的方淮还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抱着自己的吉他，看着顾嵘的眼睛闪亮亮的，似乎得到了很多写歌的灵感一样。 方恪头疼地撇过了头去。 总觉得自己的好友都被弟弟传染，变得傻了不少。 第五十五章 找茬 顾嵘的计划并没有因为方恪阻止便停下。 等到午休时，趁着方恪不注意，他便偷偷溜到了小学部来。 他知道方砚的教室位置在哪，便径直找了过去。他身材高大，在小学部的一群小豆丁们之中十分显眼，所过之处便吸引来了无数注意力，可顾嵘丝毫没注意，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个抢走砚砚注意力的杜航身上，一到教室门口，他推门便喊。 “杜航是谁？” 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他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疑似杜航的可疑人物，也没看见方砚。 有个小朋友大着胆子回答他：“杜航不在。” “那他在哪？” “我知道。”另一个小朋友说：“他在操场踢足球呢。” 顾嵘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欺负小孩的时候到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问道：“那方砚呢？” “方砚一直都和杜航在一块儿，你找到了杜航，就会见到他了。” 得了！还能正好让砚砚看到他的英姿！ 顾嵘摩拳擦掌，问清楚了操场的位置，便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中午的操场上有很多小朋友在上面活动，现在天气不热，因此愿意待在外面的小朋友也格外的多。顾嵘一走过去，便看到操场中央的草坪上有两支小朋友组成的队伍在踢着足球，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只看了一眼，顾嵘便没由来的觉得，那个就是自己想要找的杜航了。 他往旁边一瞟，果然在操场边上看到了方砚。 小孩乖巧地坐在一旁，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其他男孩子一样滚了一身的泥，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操场，视线随着杜航移来移去，偶尔和旁边的人一起发出加油声。直到顾嵘走近了，他才发现顾嵘的到来。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方砚惊喜地看着他。 顾嵘摸了摸下巴，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要来欺负小学生的目的，便道：“中午没事做，我来看看你。” “奥。” 方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欣喜地道：“顾大哥你快坐。”还不等顾嵘坐下，他便指着操场内的足球队说：“你看，那个就是杜航，他踢足球可厉害了，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了，是所有人之中最厉害的啦！” 方砚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从来没有玩过足球。以前有人给他们小学里捐过一个足球，可也只有一个，整个小学有那么多的年纪，那么多的人，那个足球也被高年级的人占着，轮不到他们低年级的学生来玩。而且那个足球被踢了很久，表皮都已经磨花了，更没有什么太专业的球门，大家也都是在平地上踢，远没有现在的绿茵场看的有意思的。 现在到了新学校，他也有机会踢足球了，可杜航教过他几次，他怎么也学不好，后来就放弃了。 光看杜航踢球他就可开心啦！自己的小伙伴十分的给他涨面子，每次都是进球最多的人呢！每次都会赢！ 方砚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杜航的好来。 顾嵘听在耳朵里，心里简直在淌血，看着场内踢得正欢的小孩，更是觉得牙痒痒。他听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 只见他脱了校服外套，做了一下准备活动，便对着方砚道：“砚砚看好了，顾大哥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球技好。” 方砚茫然。 他抱着顾嵘的外套，就看见顾嵘直接朝着场内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小孩说了些什么，很快，场中的比赛便停了下来，另外一个队伍下场，只剩下杜航所在的队伍还在草地上。 “听说那个高中生要一个人挑战整个球队呢。” “他可是个高中生啊！” “高中生怎么了？他也只有一个人，而且我们虽然年纪小，可球队也很厉害啊，尤其是杜航，他的队伍还得过我们市足球比赛的一等奖呢！说不定是那个高中生输。” “是啊是啊，杜航很厉害的，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有好多人。” 虽然有着体型和年龄的差距，但在数量上也比了过来，更何况杜航的队伍还得过奖，围观的所有小朋友们都对杜航充满了信心，觉得他一定能打败那个高中生，给他们小学生涨面子！ 只有方砚傻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看杜航，又看看顾嵘，一时不知道该去劝架好，还是该加油好，就算加油，也不知道是该给顾嵘加油好，还是该给杜航加油好。 顾大哥……顾大哥怎么和小学生杠上了！ 方砚整个人都懵了。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口哨声，场中的两个队伍立刻就动了，是顾嵘先抢到了足球，迅速地朝着敌方的球门攻了过去，另一边的小学生队伍更是反应迅速地去拦截，一点儿也没有辜负曾经得到的一等奖。 只可惜，不知道是实力的差距，还是年龄的差距，还是之前杜航队伍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顾嵘很快就先进了一个球。 紧张地盯着球场的方砚下意识地就要欢呼出声，还没开口，就听见了身旁小朋友们传来的叹息声，连忙反应过来，继续打起精神看球赛。 在第一个球之后，顾嵘志气高昂，很快又接二连三进了好几个球，他一个人对上对方一整个队伍的人，丝毫没有落下下风，反而开始了实力的碾压，直让小学生队伍追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连个球影子都没碰到。 围观的学生们的加油声渐渐弱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开始叹起气来。 他们又改口道：“果然，人家是高中生，怎么也比不了的。” “高中生来欺负我们小学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方砚在一旁捂脸，不知道该为顾嵘高兴欢呼好，还是该为杜航伤心失落好。 场中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小学生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累瘫在了地上，反观顾嵘，神清气爽，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得意的走了回来。 方砚将外套递给他，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脸上浮于颜表的欣喜。 “怎么样？砚砚，知道什么叫做球技好了吧？你那个叫做杜航的朋友果然还需要多练练。”顾嵘美滋滋地道，丝毫不为自己欺负了一个小学生感到羞耻。 方砚心情复杂地仰头看他，目光之中没有一丝崇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顾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忽然“duang”地一下，直接从天际掉到了地底。 第五十六章 找茬（二） 午休的时间很长，顾嵘也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直接让方砚带着他去教室里，一边休息一边唠嗑。 两人还没有说多久的话，杜航便气喘吁吁浑身失落地回到了教室里。他没有看到顾嵘，直奔着方砚的座位而来，拉开椅子便抱怨道：“方砚，你知道吗？刚才忽然来了一个高中部的人，说要和我们比赛足球，还赢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踢足球的技术可厉害了，可惜我没有问到他的名字，不然还可以找到高中部去，让他来教我踢足球。” 杜航说着，便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水。 他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方砚的回答，不由得纳闷地抬起了头来，没成想一抬头，竟然直接和顾嵘对上了视线。 “你！”杜航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顾嵘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方砚一些：“我是砚砚的哥哥，来找他玩的。” “你竟然是方砚的哥哥？！”杜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经过刚才的一场比试，他已经彻底被顾嵘的球技征服了，刚才还在可惜怎么没有及时拦住他，好和他做朋友，让他教自己球技，现在看到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杜航刷地站了起来，他伸出手，目光一垂瞥见自己手上的脏污，又连忙收回来用力地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又重新伸出了手去，激动地语无伦次道：“你……哥哥你好，我是方砚的朋友，除此见面，我……你踢球真厉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砚瞅了他好几眼，总觉得他这幅样子好像有点眼熟。 就像是遇到自己的偶像一般，内心激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表达自己对偶像的喜欢，却又矜持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会惹得偶像讨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就好像以前面对雯雯时一样。 顾嵘反而因为他的反应愣了一下，晌久，才慢吞吞地伸出了手，握住：“哦……幸会。” 他说得慢条斯理，每个字都拖长了调，怎么听都没有高兴的意思。 杜航丝毫没有察觉，握到了他的手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迷之兴奋之中，脸颊飞红，看着顾嵘的眼神愈发崇拜和激动。 他甚至还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操场上被打得落花流水。 顾嵘只碰了碰他的手，又很快收了回来，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继续和方砚聊天。杜航也没有介意，就在旁边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对着自己的新偶像发花痴。他的视线太过火热，让两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说着说着，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又到了他的身上。 顾嵘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是砚砚的朋友，那你和砚砚平时都在玩些什么？” 这些方砚都和他说起过，除了踢足球，就是玩游戏了。 果然，杜航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的家庭条件不差，父母也对他十分放任，已经给他配备了一支手机了。杜航兴冲冲地道：“我们平时在玩一个游戏，哥哥你会玩吗？我还可以带你，我已经是黄金了！” 他说的是时下最热门的一款游戏，大街小巷里许多人都在玩，顾嵘也不例外。虽然最近他因为忙于其他事情，段位掉了下去，可经验还在那里，怎么也不会差。 他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解锁，点开屏幕上一个熟悉的图标，熟悉的页面出现在三人的眼前，顿时让杜航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哥哥，你叫什么，我们来加好友啊。” 顾嵘给他加了。 他拉开好友列表，点开好友申请，通过了最上方的一个申请。 然后，不等杜航说什么，他又立刻慢条斯理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来pk？” “好！pk！”杜航兴奋。 旁边的方砚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他已经心神领会了顾嵘的做法，知道顾嵘要做些什么，现在再看杜航，就仿佛在看一个主动跳进大灰狼陷阱里的小白兔。 以前怎么不知道顾大哥是这么一个人呢？方砚苦恼，明明在他的心目中，顾大哥应该是十分成熟稳重，像大哥那样的。 pk在两台手机上进行，方砚只是围观，平时杜航教过他这个游戏的玩法，因此他也能看得懂。顾嵘玩游戏的技术果然也很厉害，被其他小朋友崇拜的杜航遇到了他也只是被压着打，等到战局结束，杜航的手机上果然出现了失败的图案。 又成功欺负了一次小朋友，顾嵘笑眯眯地收起了手机，心情越发的好。 杜航浑然不察，即使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看向顾嵘的目光也比以前越发崇拜。 “大神！”连称呼都变了。“你踢足球那么厉害，打游戏也那么厉害，到底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吗？” 对于他的崇拜，顾嵘十分受用，他得意的昂起下巴，又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是一个高中生了，而杜航只是一个小学生，再加上他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各种都略通一些，年龄的差距更是蒙蔽了杜航的双眼，在杜航的心中，方砚的这个哥哥是个十全十美无所不能的人。 一直到顾嵘离开，杜航的崇拜都没有停下来过。 打击了一下小朋友，又成功地恢复了在砚砚心中地位，顾嵘很是得意，下午回了高中部的教室，心情都一直很好。 他一进门，便立刻被方恪瞥了一眼。 方恪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和一个小学生计较，顾嵘你能耐了啊？” “什么小学生。”顾嵘一本正经地道：“敌人在面前，就算是小学生也得一视同仁。” “那是砚砚的朋友！” 顾嵘撇嘴：“你看砚砚，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到了那个小家伙的身上，眼里哪里还有我？” 方恪觉得好笑：“你整天连面也见不到，小孩子的忘性大，砚砚能记得你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现在记住了，过几天你一走，他又把你忘了，难道你还要在找一次人家小学生的麻烦不成？” 顾嵘小声嘀咕：“砚砚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方恪说：“你别忘了，这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顾嵘哼了一声，没有再说。 他在心中想，都是十岁的小孩，可砚砚就是砚砚，砚砚那么招人疼，哪能是其他小孩能比的？ 就凭砚砚当初义不容辞地掏出自己的零花钱支持他的事业，他就不能随便小看轻待他。 第五十七章 声乐老师 顾嵘回来了一次，然后便又走了。 他和学校打过了招呼，除了重要考试之外，都可以不用回来，因此他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事业之上，带着小猪储蓄罐去炒股，看中的股票大涨，本金顿时翻了好几倍。 启动资金有了，他便开始着手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对于顾嵘的动作，方砚浑然不知，只是顾嵘这一次出现，顿时让他想起了自己种在空间里的那一大片花来。 这天放学回去之后，他便立刻钻进了空间里。 因为灵泉的浇灌，空间里大部分的花都开了，各种颜色的花开在一块儿，争奇斗艳，十分好看。 只是方砚去种了一大片兰花的地方看了看，观察许久，怎么也看不出特别的地方来。他甚至将自己的智能管家都叫了过来：“小白，你过来看看，你说这个兰花能卖出十几万吗？” 听到他的叫声，小白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白色的小狗迈着小碎步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急急地刹车，差点就撞到了花圃里面去。它也顺着方砚说的，仔仔细细地将整个花圃观察了一遍，然后摇头道：“主人，小白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一个是未来的高科技智能管家，眼里只有数据，一个是村子里土长的伪农民，除了能说出“好看”这个词之外，两人实在没什么鉴赏能力。 一人一狗对着花圃唉声叹气。 小白狗很快想起了什么，扭着屁股转身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咬着方砚的衣角带着他走。 方砚被它拉着到了花圃另一边，一看，发现其中一个十分显眼的小花盆，小花盆是他从花店精挑细选带回来的，里面的种子已经开了花，就和他当初在学校小花圃里种的一样好看。 “已经开花啦？”方砚惊喜地将小花盆抱了起来，说着，便直接出了空间，蹬蹬蹬地往楼下跑：“我要去给妈妈看。” 别的小朋友都把自己种出来的花送给了妈妈，只有他没有，虽然嘴上说没事，可是他也是很失落的！ “汪汪！” 小白也迈开四条小短腿跟了上去。 饭后，一家人正坐在客厅，听着方淮谈吉他给他们听，简单轻快的旋律飘荡在客厅之中，众人听得正入迷，忽然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注意力，顿时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方砚捧着一个小花盆，兴高采烈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后面的小白磕磕绊绊的跟着，六条腿踩在地板上，从楼梯跑下来的时候，便发出了重重的声音。一时，所有人都朝方砚和小白看了过去，连方淮都停了下来。 “砚砚，过来。”方母温柔地朝他招手。 方砚连忙跑了过去，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下，还不等方母开口，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手中的小花盆举了起来：“妈妈，送给你。” “送给我？”方母惊喜地接了过来。 前不久她才刚从小儿子的手中接过来一束大花束，里面什么花都有，品种繁多，也不乏价格高昂的花，可现在收到的小花盆平平无奇，只是花盆可爱了一些，种出来的花灿烂了一些，便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不管是名贵的，还是便宜的，方母都收得很开心。 “谢谢砚砚。”她说着，目光便四处看了起来，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可以放小花盆的地方。 方淮抱着自己的吉他，故作郁闷道：“砚砚真偏心，只给妈妈送花，都不送给二哥。其他人表演的时候，可是还会有观众歌迷送花过来的呢。” 刚才看着弟弟捧着小花盆出场的样子，方淮有一瞬间产生了弟弟是来给他送花的错觉。他还慌乱地弹错了一个音，心中猜想接过来一个花盆会不会太奇怪，谁知道最后他连朵花瓣都没有得到。 “这个不一样。”方砚脸蛋红扑扑地说：“这是学校里种的花，大家都送给妈妈了。” 更何况，他原本就是打算给妈妈的！ “学校里的花？”方淮纳闷：“你的花不是被人拔掉了吗？” 咦？ 方砚‘哎呀’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方淮，就像是受惊了的小松鼠。 他的空间十分神奇，短时内就将花重新种了出来，妈妈是知道的，可是二哥不知道呀！ 方砚慌乱地四处乱瞟，面对方淮的质问，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看来看去，只好求助地朝着旁边的方母看了过去。 方母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因为学校自然课的缘故，砚砚最近又开始学着种花了，不但有这盆花，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我还在蔬果园里找了个位置留给他的花。” 蔬果园是砚砚的事业，那儿的事情一直都是方母和方恪在忙活，其他人倒还没亲眼见过，如今听方母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方父又道：“你刚弹到哪了？这是放弃买乐谱了？” 那当然不！ 方淮精神一振，又抱起吉他弹了起来。 方母限制了他的零花钱，而他又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这个月刚到手的零花钱才过多久就又没了，上个月想要的乐谱已经买了，可这个月他又有了新愿望，想要请个声乐老师来教他声乐。方淮想来想去，便想出来一个新主意，靠卖唱来赚声乐老师。 卖的是他刚学会没多久的简单曲子，观众自然就是自己的家人们。 对于他要靠自己的劳动来换取酬劳的决定，家人们举双手同意，因此在方砚上楼之后，方淮便扯了一把椅子，给所有人弹奏，让大家打分决定，要不要给他请声乐老师。 刚才他弹了一半，就被弟弟打断了，为了自己的乐谱，方淮又忙不迭地继续弹了起来。 轻快的小调又重新响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新爱好，方淮十分的认真，就像是找到了人生新目标一样，比以往还要专注，他费了许多时间，手指被琴弦勾伤了无数次，如今已经能弹得像模像样了。 一首歌并不长，方淮重新弹起，到结束也没有花多久的时间。 方砚听得十分入迷，待乐声消失之后，便立刻鼓起了掌，拍得十分用力，让方淮很不好意思。 “砚砚也觉得好听？” “嗯！”方砚用力点头，小脑袋都晃出了重影。 他没多少鉴赏能力，只觉得好听。可这个也够了。 方淮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羞涩内敛，又期待地朝着其他人看了过去。 方母捧着小花盆，笑眯眯地说：“行，给你请。可我们事先说好了，要是你后来反悔了，或者逃课的话，请老师的钱就从你未来的生活费里面扣。” 好的声乐老师可不便宜，说不定得一整年都没有生活费！ 可方淮对自己自信满满，没有多做考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等下次你们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电视上唱歌了。” 第五十八章 想念 方母说到做到，第二天，声乐老师就到了家里来。 方淮的空余时间很快就被声乐课所占满，连院子里养的那些鸡鸭也不追了，整日地在房间里，跟着声乐老师学习。方砚偷偷从门缝里看了几次，每次都能听见方淮和他的老师一块儿在吊高音，他听不懂，没听多久便把脑袋缩了回来。 方淮忽然忙了起来，顾嵘也整日见不着人影，方恪开始着手参与方家的事业，一有空便跟在方父的身后学习，也变得忙碌了起来。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方砚十分悠闲了。 方砚一闲下来，便感觉方家格外的空旷。 方家很大，每个主人的房间，还有家中女佣和管家的房间，以及各种用途的房间，加起来有好几层，每层都有好几个房间。平时人多的时候，就很热闹，可人一少，一空旷下来，便觉得分外大了。 某个不用上学的周六，方砚便坐在楼梯上唉声叹气。 楼梯下去便是客厅，方母正坐在沙发上和方奶奶一起看电视，一听见他叹气的声音，便立刻抬头朝他看了过来，笑着朝他招手：“砚砚，快过来。” 方砚闻言站了起来，哒哒哒跑下了楼去。 方母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坐好，管家立刻端上来一盘点心送到了他的手边。 方砚却没什么胃口，他只尝了两口，便放下蛋糕叉，将蛋糕往茶几中心推了推。 小儿子平时可不是这么随便浪费食物的人，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十分节约，只要是自己碗里的东西就会吃得精光，刚开始回家的时候，大家不知道他的习惯，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东西，因此每次都让方砚吃撑。看到小孩吃得很撑还在努力继续吃的样子，众人便也慢慢理解，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用余光来注意他，在心中估摸着他的饭量，一到差不多到小孩饭量了的时候，便会停止再往他的碗里夹东西。 方母看了一眼时钟。中午的时候吃的不多，现在距离午饭更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按照道理来说，小儿子应该是已经有点饿了才对。 她忍不住放柔了语气，轻声问道：“怎么了？没胃口吗？” “唔……”方砚想了想，点了点头。 方母的语气越发的轻：“砚砚在想些什么，和妈妈说，妈妈还能帮到你。” 方砚却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精神颓靡，他说不清，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然后便连心情都不好了。 见他不说，方母暗自猜测了一番，实在猜不出来，她想来想去，干脆转移小儿子的注意力：“砚砚还记得自己的蔬果园吗？” 方砚：“记得的，妈妈。” “距离妈妈上一次带砚砚去蔬果园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了，现在那儿还多了很多新的东西，砚砚要不要跟着妈妈一起去看看？”方母故作神秘地道：“肯定有砚砚没有看过的东西。” “没有看过的东西？” 方砚想了想，很快便答应了。 小学生并没有多少作业，他一向很勤快，昨天晚上便已经在大哥的辅导下将全部作业写完了，原本今天是打算去找杜航玩的，没想到杜航却一口回绝了他，说是要和其他小伙伴练球技。因此他便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左右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和妈妈出去玩。 他一点头，方母便立刻叫了司机，将两人送到了蔬果园的位置。 上一次他们里的时候，蔬果园才刚刚买下来，只简单的布置了一些，如今所有人员到位，所有的地里都种上了各式蔬菜，还留了一大块地给方砚以后种花。就连旁边的养殖园里，也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着日常工作了。 方母带着他一边走，一边道：“再过不久，这儿就已经可以开张了。之前砚砚种的菜很好吃，大家都很喜欢，所以小区里的爷爷奶奶都在这儿下了订单，等以后开业了，就会每天定时往那边送蔬果。” 方砚目不暇接地看着，看到那些已经从地里面生长出来的蔬菜，顿时心情大好。 方母偷偷地道：“多亏了砚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种子，那些种子比普通种子要好，不但蔬菜长得快，而且长出来的蔬菜也好吃——虽然和空间里种出来的没有办法比，可也比普通的蔬菜优质很多，相信大家都会喜欢的。” 也是因为这些蔬菜长得快，所以还比她预想中的提早许多开业，连带着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方母又带着他去了隔壁的养殖园。 养殖园里的动物都是普通的动物，没有经过空间的改造，生长的速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鸡窝里的那些鸡也已经开始下蛋了，每天都能收不少。 方母带他去看那些储存下来的鸡蛋。 方砚不懂什么生意经商的，可当他看到那些鸡蛋的时候，眼睛才总算是亮了！ 因为鸡的数量多，因此每天能收获好多枚鸡蛋，只要一两天的工夫，便能存下来无数。 他最懂鸡蛋的价值了！ 以前他和花妈妈还在小山村里的时候，家里就养了几只鸡，他们吃的不好，鸡吃的也不好，下蛋的频率也不多，没下了蛋，他和花妈妈都会小心的储存起来，等攒上满满一篮子的时候，就可以去镇上卖鸡蛋换钱了，这还是他们家的一笔大收入呢！ 他们平时也是舍不得吃鸡蛋，只有偶尔有了什么大喜事——比如说他的生日，比如说他又在考试中考到了一百分，诸如这样的日子，花妈妈才舍得拿出鸡蛋来。 还比如，他离开花妈妈的那天，花妈妈用鸡蛋给他炒了饭，锅底抹了一点猪油，可香了。 方砚舔了舔嘴唇，仿佛又回想起了那天吃的炒饭的味道。 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饭。 就算到了这边，厨房的叔叔用了好吃的海鲜，好吃的肉，用了再豪华的食材所做出来的炒饭，也没有花妈妈做的那一碗猪油蛋炒饭香。 他想花妈妈了。 第五十九章 鱼塘 方砚并没有在方母面前流露出多少想念。 自从他被接回来之后，有了新家人，就再也没见过花妈妈。 他不敢提起，他仍然还记得妈妈找上门来的那天，不但妈妈哭了，花妈妈也哭了。他虽然什么都不懂，可也莫名的明白，如果他再提起花妈妈，说不定反而还会让妈妈伤心。 对于妈妈来说，花妈妈是抢走了他的大坏蛋，妈妈不喜欢花妈妈。 要是他说想要回去的话，会让爸爸妈妈伤心，哥哥们伤心，爷爷奶奶也会伤心的。 可他真的是很想啊。 虽然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可他年纪小，到底也还是挡不住思念决堤，也在脸上透露出了几分来。 方母时刻观察着小儿子的动静，一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便立刻挑了挑眉毛。 她故意当做没有发现，又继续带着小儿子在养殖园里逛了起来。 距离上一次方砚来时候，这儿多出了一个鱼塘，方母所说的他没有见过的新东西，指的也正是这个鱼塘。 鱼塘是方母想出来，之前小儿子便和他提起过要养鱼的事情，只不过最后方砚并没有实施，空间里也没有养上鱼，方母惦记着这件事情，见养殖场里有空地，就干脆挖了个鱼塘，放进鱼苗，开始养鱼。 方砚走到鱼塘边上，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 “妈妈猜，你应该会想要，所以就找人挖了。”方母温柔地道：“等以后这儿的鱼苗长大了，变成了肥肥的鱼，砚砚就可以吃到了。” 方砚的口水顿时泛滥了起来。 回到方家之后，他也是吃到了各种各样的鱼了。厨房里的叔叔厨艺很好，每次都会做的很好吃，还会各种各样的做法，尤其是鱼汤，每次他都能喝好几碗呢！ 一想到鱼汤的鲜美味道，方砚看向鱼塘的目光都变得垂涎了起来。 方母看得好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砚砚现在这样看，这些鱼也不会长大，等它们长大还有好一段时间，砚砚可有的等了。” 鱼塘里的鱼苗才刚刚放下去，也还没有长大，只有一根手指头的大小，要长到能端上餐桌的程度，的确是还得好长一段时间。 要是能再大一点儿就好了。 还在小山村里的时候，他们村子附近就有一条小河，小河清澈见底，里面还有好多小鱼。到了小鱼出没的时节，就是每家每户加餐的时候了。 方砚经常跟着其他小伙伴们去的那条小河里捞鱼，他人小，比不得其他人年龄大力气大经验丰富，每一次能捉到的鱼只有几条小小的——实际上也大不了哪里去，大部分鱼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已经被村子里的人捉光了，要是能在某天抓到一条大鱼，那才算是幸运。 就那么几条小鱼，他带回家中，花妈妈舍不得放油煎，便会让他去买一块豆腐，做鱼塘给他喝。去掉鱼鳞，去掉内脏，一条小鱼也就剩不了多少肉了，因此花妈妈每次都会将鱼汤煮上很久，煮到鱼肉都化在了汤中，然后才会起锅。 这样，喝下去一大口汤，就仿佛是吃下了一大口鱼肉一样满足。咬一口吸满了汤汁的豆腐，也是鲜美无比。 方砚又想起花妈妈做的鱼汤了。 实际上，贫瘠的山村里用简陋的食材的鱼汤除了鲜美之外，并不会比方家那些专业厨师做得还要好吃，可方砚就是喜欢。 要是他能再喝一次就好了。 这样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又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僵硬地换了表情。 方母看在眼中，她狼狈地撇过了头，故作轻松地打趣道：“砚砚这么快就想要吃鱼了？没关系，虽然鱼塘里的鱼长大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我们可以去外面买一条大鱼，回去让厨师做好喝的鱼汤给你吃。”她知道小儿子很喜欢喝鱼汤。 方砚欣喜地应了一声，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心想，要是鱼塘里的鱼能长得快一点就好了…… ……咦？ 一个小灯泡出现在他的脑袋边上。 他的空间之中有灵泉，不就是能让这些鱼长得更快嘛！ 他立刻笑眯起了眼睛，挣开了方母的手，在鱼塘边上趴了下来，然后将手伸进了鱼塘里。 “砚砚！”方母慌张地叫了他一声，伸手就要将他扶起来。 方砚也没有反抗，就在他把手伸进鱼塘里的时候，几滴灵泉就从他的指尖流出，流入了水中，和整个鱼塘融为一体。等他被方母拉起来时，手从水中离开，只有匆匆赶过来的小鱼在鱼塘里徘徊，然后又很快散去。 方母脸色煞白，惊慌地抓紧了他的手：“砚砚，以后不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鱼塘比小孩的身高还深，周围也没有什么防护，小儿子忽然趴下去，她一瞬间就想到了砚砚不小心摔进鱼塘里的画面，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她惊魂未定地抓着小儿子：“妈妈会害怕的……” 她已经失去过小儿子一次，可承受不了再失去小儿子一次的代价。 方砚也乖乖地抓紧了她的手，贴紧了她，软绵绵地说：“好的，妈妈，我以后会注意的。” 方母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 她也顾不上再继续介绍了，急忙拉着方砚离开了这个鱼塘的范围，直到走得连鱼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也没了继续介绍的心思，连忙拉着小儿子离开养殖园，上了车子，渐渐驶离了这片土地，她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期间，方砚一直乖乖地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等方母缓过来之后，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内疚。她带着砚砚出来，本来是为了让砚砚放松心情，排解烦恼，没成想因为她的缘故，让这次的蔬果园之行才进行到一半就泡汤了。 方母想了想，又给司机说了另一个地址。 她对方砚道：“妈妈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 “对，砚砚去了那里，一定会很高兴的。”方母笃定地道。 第六十章 他的店 方家的产业涉及很广，不管是哪一个方面都插手了一些，除了在各行各业的公司之外，手中还有许多地皮，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更是有整整一栋楼！ 在这栋楼的最底下，临街的一个门面门前，方砚呆呆的站在马路上，仰头看着十几层楼高的大厦，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晌久，他才伸出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是痛的，是真的。 确定了真假之后，方砚越发懵逼了。 他呆呆地回头看了方母一眼，看到她温柔的神情，心中越发的不敢置信，又放开了她的手，小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用力眨了眨眼，这栋楼仍然还立在他的面前，没有消失。 “这……这是我们家……我们家的？！”方砚轻轻地问道，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一下子拔高了尾音。 方母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整栋楼都是我们家的。” 方砚“哇”了一声，他仰头看着眼前的建筑，嘴巴惊讶地合不上，更是失去了所有语言。 他单知道自己家里有钱，可蔬果园、养殖园、研究中心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直到看到了眼前这一整栋楼之后，才总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他记得，以前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想要看到这么高的百货大厦，都得乘很久很久的车，到市里去，才能看到——市里的百货商城也没有这么新！这么高呢！ 他对这种百货商城的价格还了解一些，他们村子里虽然穷，可也不乏有钱人，曾经就有人动过在这样的百货商城租一个商铺来精英的念头，可问清楚了这种商铺一年的租金之后，顿时被吓了回来，这也成为了他们村子里好久的谈资。 一年的租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至少对于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是个想都不敢想的金额，可这样的百货商城里，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商铺，那一年的租金加起来…… 方砚脑袋都当机了。 曾经他觉得拥有这样百货商城的人一定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了，可万万没想到，这样厉害的百货商城，自己家竟然都有一个！ 他一边脑袋当机，一边忐忑地想：他的身价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再高很多哎…… “砚砚，妈妈要给你看的可不是这栋楼。”方母无奈地道：“你看你面前的这个店，这才是妈妈想要给你看的。” 方砚这才回过了神来。 他慢慢的低下头，视线和地面平行，才总算是看清了面前这个正在装修的店面的样子。 店面正在装修之中，工人们在往里面搬着货架，连招牌也没有挂上，还看不出这是一家什么店。 他疑惑的转头，不解地看着方母：“妈妈？”他不懂方母是要让他看什么。 方母笑道：“砚砚记清楚位置了，以后这是你的店了。” 原来是看这个呀！方砚恍然大悟，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合上的嘴巴顿时又长大了。 “我我我我……我的店？！”方砚不敢置信地道，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方母的手，满脸都是惊慌。见方母点头，他还是没忍住重复了一遍：“我的？！” 这可是……一家店啊！ 他们村子里，即使是最有钱的人，想开也开不了的店！ 他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就有了？！ 方砚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店面，只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模糊了起来，仿佛是在做梦一样，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糖上，晕乎乎的，怎么也找不着可以站稳的位置。 他晕乎乎的扑进了方母的怀里。 方母好笑地将他搂住，再次点头重复道：“没错，这个以后就是砚砚的店了。” “可……”可这也太贵重了…… 即使是妈妈送给自己的礼物，方砚也不敢收下来。 “一点也不贵重，这是砚砚应该有的。”方母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的两个哥哥得到的东西并不比你少，这只是一家店面而已，小淮和小恪手中有的比你更多，你别太在意，这是我们家的小孩应该得到的。”事实上，要不是担心吓到小儿子，她和丈夫还打算将一整栋楼都送给小儿子呢。 每一个方家人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出生的时候起，方家的财产就有了他们的一部分，刚出生的时候，每个人的名下就建立了基金，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还会有无数的资产逐渐划到他们的名下去，到如今，方恪和方淮的名下已经有了无数资产，至于给小儿子的，方母至今还在和丈夫整理。 家业有大儿子继承，砚砚从小遭了难，他们对他的期望并不高，只需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足够了。因此，在整理部分资产的时候，尽量也都选择了稳定的不动产，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就算以后砚砚想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纨绔，光那些不动产的租金就可以让他过富裕的一生。 十年到底缺失了太多，虽然小儿子回来了，可还是对他们家一知半解的，偶尔还会流露出几分自卑。方母并不想要砚砚看低自己，除了不停的给小儿子鼓励之外，最快的便是要让砚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值钱”。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从蔬果园，养殖园，研究中心，还有现在的小店面，还有未来的无数资产，都是方母精心为小儿子准备。 要让砚砚接受，却还是要缓冲一会儿。 所以她说完之后，便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小儿子自己缓过来。 她等了许久，才听到怀中的小儿子小心翼翼地出声：“妈妈……” “嗯？” “我……我……”方砚仰起头来，圆滚滚的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可是我……我付不起租金呀……” 他说得伤心欲绝，十分难过，眼泪都已经在眼眶处摇摇欲坠，差点儿就要落下来。 他原本是有钱的，有一整个小猪储蓄罐的钱，可后来，这些钱全都给了顾嵘，到如今，一分钱也没有剩下。 顾大哥说了，他的小猪储蓄罐会变成十个、百个小金猪回到他的手中，可是……可是……他至今也没有看到呀！ 方砚越想越难过，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哇”地一下，放声大哭了出来。 方母一下子被他的眼泪给吓到了。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掏出手帕来给小儿子擦了擦脸，将他的眼泪全数擦掉，最后，看着小儿子红红的眼眶和鼻子，还有依旧难过的小脸蛋，顿时哭笑不得：“砚砚，妈妈什么时候说要问你收租金了？” “咦？”方砚吸了吸鼻子，一时还在状况之外：“不收租金？” “当然，这是砚砚的店，是属于砚砚的，砚砚用砚砚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需要租金？” 方砚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方母说：“这个就像是砚砚的神奇空间一样，空间是属于砚砚的，砚砚想在自己的空间里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花钱，这个店也是属于砚砚的，也不用花钱。砚砚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空间一样对待它，就可以了。” 这下方砚总算懂了。 他靠在方母的怀中，再回头看看那个装修中的店面，顿时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就和空间一样，这是属于他的店呢！ 第六十一章 同意 由于小儿子还小，就算手上有了生意也没有办法经营，因此在蔬果园和养殖场先开起来的时候，方母便先替方砚做了许多准备。 开店就是她的主意。 安抚好了情绪不稳定的小儿子，见方砚的脸上只剩下了跃跃欲试的好奇，她才开始介绍自己的打算。 “蔬果园和养殖场里的产出不小，只凭我们小区的这些住户，也消耗不了那么多，所以妈妈打算给你开一个店，专门用来卖蔬菜瓜果，还有那些鱼肉。”方母说：“还要麻烦砚砚了，需要给这家店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方砚双眼亮晶晶地答应了下来。 他当场就开始思考了起来：“叫小白可以吗？” 这么名字虽然普通了一点，可对方砚来说很有意义。毕竟小白是空间的智能管家，还帮了他很大的忙，可以说，如果没有小白，他就没有这个空间了。在方砚的心目中，小白是和空间一样重要的存在。 方母脚步一顿，在心中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无数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道：“不用着急，砚砚回去好好想想，以后妈妈用这个名字给你注册一个品牌，大家就都知道，自己吃的蔬菜瓜果是砚砚种的了。” 小白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了一些，放在路上，连个会注意到的人都没有。方母实在不忍心让小儿子的事业有一个家中宠物狗的名字，老实说，就算是叫做“砚砚蔬果店”，也比“小白蔬果店”好听多了。 儿控的方母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其实也是个取名废。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方砚又低下头，重新认真思索了起来，试图能够取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看了便能一看记住的好听名字。 “距离这个蔬果店开张还有好一段时间呢，砚砚回去之后慢慢想，不用着急的。”方母安抚道：“妈妈先给你简单讲一遍蔬果店。” “好多，妈妈。”方砚连忙打起了精神，认真地听她说话。 “砚砚种的菜好吃，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要走高端路线，只要味道好吃，就算价格定高一点，也不用担心没有人买。”方母很有自信。 以方家的地位，只要一听到方家的小儿子开了一家蔬果店，听到消息的人看在方家的面子上，也会在开业时过来照顾一下生意。而方母对蔬果园里的产物都十分有自信，毕竟是空间里种出来的东西，能差到哪里去？ 之前砚砚在小区门口摆了两次摊，尝过了空间里的蔬菜之后，那些人就立刻找上了门来，还想要再去买走一些蔬菜。当时被她否决了回去，还说了以后要涉及农副产品的事情，就在准备的这段时间里，就有好几个人和她打听什么时候开业。 方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等砚砚的蔬菜名气大了，就可以开分店，开很多很多分店，开到全国各处去，到时候不管是哪的人，都能吃到砚砚种的菜。” 方砚很快就双眼放光，又很快露出了茫然。 他实在太小了，之前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只听懂了未来能有很多人能吃到自己种的蔬菜，可他在心中一盘算，要种的能填饱全世界的人的肚子，这该得种多少东西呀！ 一想到那个恐怖的数量，方砚立刻打了个寒颤。 他立刻追问道：“那，妈妈，地里种的菜够吗？” 方母顿时噎住。 她只懂经营，可不懂如何计算蔬果园里的那些蔬菜可以让多少人吃饱。 “没关系。”她很快镇定下来，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我们贵在精，不在多，只要能做出全世界最好吃的蔬菜就行。” 方砚乖巧地“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他很快又有了新问题：“那妈妈，我要不要再往蔬果园里放一点儿灵泉？” “蔬果园？” 方母想到灵泉的神奇功能，顿时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这东西放在外面不安全，万一被有心人拿走就不好了，还是要拜托砚砚亲自跑一趟了。” “不过现在蔬果园里的种子都是空间里出来的，已经是好种子了，不用特地照顾，倒是砚砚平时存着的蔬菜可以拿出来。”方母说：“我们要搞个特级，优级，普通级，至于砚砚自己种出来的那些，自然是数量最稀少的特级。” 方砚又听得两眼蚊香圈，不管方母说了什么，都满口答应了下来。 参观完了自己的蔬果店，方砚的心情已经彻底变好了起来，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蔬果园蔬果店，小小的脑袋瓜里已经展开了自己未来的事业蓝图，已经忙得装不下太多的担忧啦！ 方母又带着他去商场楼上吃了饭，特地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水果杯，笑眯眯地看着他吃。 水果杯很大一杯，比他脑袋还高，里面有着许多水果，还有奶油和冰淇淋，吃得方砚脸上沾满了白色奶油，整张脸都变成了小花猫。 方母温柔地帮他拭去了。 等到他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问道：“砚砚想要回家看看吗？” “……啊？” 方砚一时停下，满脸困惑地抬头看来：“回家？” “我是说，砚砚以前待的那个地方。”方母放下了手帕，又问了一遍：“砚砚想要回去看看吗？” 方砚一下子呆住了。 他刚才才想起花妈妈，想起花妈妈的猪油蛋炒饭，想起花妈妈煮的豆腐小鱼汤，想起自己和花妈妈一起住在小山村里的一点一滴，他刚才还失魂落魄，做好了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花妈妈的准备了。 结果现在妈妈就问他，要不要回去看花妈妈？！ 没有多做考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下一瞬，一个大大的笑容便绽放在了他的脸上：“要！” 方母长舒一口气。 “可是妈妈……” 方砚的表情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怎么会……同意呢？” 第六十二章 买买买 那场争夺儿子的会面实在是让方砚印象深刻。 从方父方母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爸爸妈妈出现之前，他一直和花妈妈相依为命，过着清贫却又十分幸福的日子。在爸爸妈妈出现之后，他的物质条件直线上升，有了更多爱他喜欢他的家人，却不得不和花妈妈分开。 如果真的要他选，方砚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在他很小的时候，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自己并不是花妈妈亲生儿子的时候起，他就幻想过，会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年纪太小，想的也并不多，在他的幻想之中，自己的亲生父母会和他和花妈妈一块儿生活在一起，所有人都一起爱他。 可实际上，他的亲生父母出现之后，他就得和花妈妈分开了。分开之前，花妈妈也说了，要他变得有出息，变得很厉害，这样才能见到她，凭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方砚一直记得这个话，从来没有忘记过。 只是在他的想象之中，自己会再见到花妈妈，应该是很久以后，等到他成年了，工作了，能够让花妈妈过上好日子的时候。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方母应该是不会同意自己去见花妈妈的。 毕竟在他的心中，花妈妈是他的另一个妈妈，在方母的心中，花妈妈就是抢走自己儿子的大坏蛋。一般人还会让大坏蛋再和自己的儿子见面吗？ 方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的疑惑也透过眼神传达给了方母。 “原先我是这么打算的，让你们再也不见面了。”方母说：“只是我也没有办法，看见砚砚伤心，妈妈心里也很难过。砚砚是妈妈的大宝贝，从把砚砚接回来的时候，妈妈就已经决定好了，不管砚砚提出什么要求，妈妈都会答应的。” “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对花妈妈的思念说出来过呀。 方母笑道：“砚砚半夜会说梦话，妈妈听到了。” 从沉睡的小儿子口中听到了另一个“妈妈”，让方母伤心难过了很久。小儿子被人拐走，又流落到那样贫穷的地方，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心里难过，也忍不住埋怨起来方红花。若是她没有买走砚砚，说不定他们就能早点找到砚砚，又或者，若是她再努力一点，条件再好一些，也不用让砚砚受这么多的苦。 现在又不是以前，现在的小孩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一般的十岁小孩哪里会干农活干得那么利索？ 可方母一个人辗转反侧想了许久，还是不忍心看到宝贝小儿子怏怏不乐的模样。 “原先妈妈是不喜欢你的……花妈妈，可妈妈现在也想明白了，要是没有你的花妈妈，说不定砚砚还会过得更苦，说不定还会被坏人买走，说不定妈妈就再也……”方母的话戛然而止，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想想，你的养母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努力让自己接受那个占据了儿子十年时光的女人。 比如说，虽然没有给砚砚优渥的条件，但她却给了砚砚全部的爱，让砚砚生活在一个爱他的家庭里，虽然贫穷，却又富裕。 比如说，虽然日子过得很苦，可那个女人还是努力把最好的东西给了砚砚，用尽自己的办法，让砚砚过得好。 再比如说，自己终于找到砚砚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犹豫多久，便将砚砚还给了自己。 方母努力忘掉自己的仇恨，忘掉自己曾经的悲痛欲绝，为了小儿子，也开始学着接受方红花。 “妈妈……”方砚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他心里知道，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妈妈一定花了很大的勇气。 方母看着他，目光之中是不变的温柔：“只要是砚砚想要做的，妈妈就会替你完成。” “但是……” 方母打断了他的话：“砚砚不要忘了，我们是家人。因为砚砚是我的儿子，砚砚还小，所以我才会包容砚砚的所有要求，等到以后妈妈年纪大了，和奶奶那么大的岁数了，要是妈妈变得和于奶奶一样了，砚砚也要好好照顾妈妈。”方母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的外貌看上去就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做起这样的动作来，半点违和感都没有。 方砚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于奶奶也是他们小区里的，去年的时候患上了老年痴呆，谁也不认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给家里人添了很大的麻烦，似乎经常能听见于奶奶家人的抱怨。 方砚心想，要是妈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才不会抱怨呢，他会整天陪着妈妈，不管妈妈去哪里都扶着她，就算妈妈把他忘了也没关系，他会让妈妈重新记住他的…… 而且，妈妈才不会忘了他呢！ 方母帮他擦掉了嘴角的奶油，又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吃饱了。” 将水果杯里的最后一片猕猴桃捞出来吃掉，方砚擦了擦嘴巴，跳下凳子抓住了她的手。 才出店门，他便问道：“妈妈，我可以问你借一点钱吗？” “借钱？” “嗯。”方砚说：“我想要给花妈妈买些礼物，买好多好多东西，可我没有钱了。” 他的所有钱都给顾大哥了，可小金猪还没有飞回来！ 方母失笑：“你要买什么，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那不一样，这是我送给花妈妈的礼物。”方砚认真地道。 方母拗不过他，只好跟他打了欠条。 有了欠条，方砚才总算敢理直气壮地买东西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百货商场，里面的东西很全，在这儿就足够找到所有方砚想要的东西。 他拉着方母从一楼逛到了顶楼，不管是什么店都要钻进去看一眼，凡是看到了中意的，更是连价钱都不看，直接拍板买了下来，没一会儿手上便大包小包提满，拿不下的，就让司机先送去了停车场的车子里，司机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才跑完。 方母全程都做着刷卡机的角色。 她一边刷卡，一边吃味，开始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来。 瞧砚砚这大方的样子，作为砚砚的亲生母亲，她都还没有享受过让儿子买买买的感觉呢。 第六十三章 出发 回到家之后，方母便将这件事情和其他人说了。 方父听到这件事情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先皱起了眉头，然后他看了方砚一眼，见小儿子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一愣，眉头又飞快地松了开来。 他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办吧。” “那行。”方母弯起了嘴角：“砚砚急着回去，那我们就定早一点，要是你没空的话，就只有我带着砚砚回去就行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还不等方父说点什么，旁听的方淮便立刻跳了起来，举手以示自己的存在感：“我！我也要去？” 方母立刻皱眉：“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这哪叫凑热闹。”方淮不服道：“那是砚砚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怎么就不能顺便去看一眼了？再说了，那样的小山村环境一定很好，这很助于我有灵感写歌词。” “你的课不上了？” 这可难不倒方淮，他飞快地报出了几个不用上课的日期，对方母道：“你看着安排就好。” 方母差点给他气笑了。 她去过一次，可是知道那里的环境的，说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恶劣，满山遍野都是黄土，绿色倒是有的，只是离得很远，又或者是村民们自己种的蔬菜。 别说灵感了，娇生惯养的二儿子到了那边别立刻喊出来要回家才好。 她不答应，可方淮坚持，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初中生的老脸，硬是凑到他身边撒起了娇，方母被他缠得受不住，只好答应了。 没成想，这边二儿子刚应付完，旁听的方恪推了推眼镜，也附和道：“那我也去。” 方母登时傻眼：“小恪，你在家跟着爸爸好好学习，你去干什么？” “你一个人带着砚砚和小淮，我不放心。” 方母无言。 方父揉了揉额角，头疼道：“行了，谁说我不去的？既然要去，大家都一块儿去。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就留在家里，不用跟着一起去了。” 方爷爷方奶奶笑眯眯的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方淮欢呼一声，率先往楼上跑，也不等方母决定好一起的出行的日子，便率先去收拾行李了。 方母无奈地摇头，她摸了摸方砚的头，很快就去准备出发需要的东西。 因为是全家一起出游，所以这次需要带的行李格外的多，不但有方砚想要带给花妈妈的礼物，还有每个人的行李，管家回忆了一下上次去的时候看过的画面，又未雨绸缪地准备了很多工具，甚至连帐篷都准备了好几顶！ 对此，方淮嗤笑不已：“我们是去砚砚老家做客的，又不是去野外露营，带帐篷做什么？” 管家伯伯看了他一眼，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方父方母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将帐篷放在了计划清单里面。 出门的日子定在下一个周五，三个学生请了一天的假，早上便立刻赶往机场出发，然后在周日回来，这样也不会耽误大家周一上课。 对此，方淮很不甘心：“为什么不能多请几天？去一个星期不好吗？砚砚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肯定会很想的，不能让砚砚多待一会儿吗？” 方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傻儿子不要到了那里就哭出来就好。 那可不是个谁都能待下去的地方，去个三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飞机载着五人，从地图的这头到了地图的那头，他们早上出发，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中午。 方淮一下飞机，就立刻伸了个懒腰，又将自己的墨镜掏了出来戴上，背着自己的吉他耍帅地道；“接我们的人呢？中午吃什么？订好酒店了没？飞机坐得累死我了，我得先去好好睡一觉。” 方恪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众人往机场外面走去。司机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因为人数众多，也特地找了一辆大车，所有人的行李将车子后车厢塞得满满的，一丁点儿空隙也没剩下。 方淮一到车上便困了，他懒洋洋地躺了下来，对其他人说了一声：“到了酒店再叫我。”之后，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方砚则激动地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只来过一次机场，可也还记得这儿的模样，一见到头顶硕大的灯牌，机场前面的那两个字，他便克制不住地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隐隐约约记得这条路，要开上很久，然后才会驶入他最熟悉的黄土路，再是那条小道，一路上走走停停，开上半天，便能看到他们村子了。 不知道花妈妈有没有想他。 方砚缩在车后座，半靠在方恪的身上，一想到这个便忍不住打起了滚来，整个人都滚进了哥哥的怀里。 要是花妈妈想他，他也是很想花妈妈的。 他带回来了好多礼物，里面还有花妈妈想要了很久的花丝巾，花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不管小宝送什么东西，花妈妈都喜欢。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车子载着众人，摇摇晃晃地驶进了坎坷的黄土路上。 方淮是被这路况陡醒的，车轮子经过了一个大坑，让半躺着睡觉的他一下子顺着惯性飞了出去，脑袋撞上前座的椅子，顿时龇牙咧嘴的醒了过来，然后又是一个抖动，顿时又让他的头撞上了车顶。 “哎哟！” 方恪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寄上安全带。” 方淮小声嘀咕了一句，听话地系上了安全带。他这朝着车窗外看去，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又随着一个抖动飞了出去，还好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我们这是在哪？！”他惊恐地看着车窗外的黄土，除了黄土之外，便只有零星的几颗树能见到一丁点儿绿色，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方淮惊惧地抓着安全带：“我们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坐在前面的方父无奈地看了跳脱的二儿子一眼，道：“不是你自己闹着要来的吗？” “我要来的是砚砚………………”方淮一愣，继而悚然一惊：“这是砚砚以前住的地方？！” “唔……”方淮躺在方恪怀里，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软绵绵困哒哒地道：“是呀。” 方淮：“……” 方淮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文青，什么自然，什么灵感。 全在这一瞬间离他而去了。 第六十四章 回家（一） 当车子开进那个方砚熟悉的村子时，外面的天空都已经暗了下来，夜幕漆黑，只有星星点点遍布在夜空之中，细数起来，倒是星星比城市里多的很。 方淮一脸绝望地半躺在车坐上，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星空时，才总算是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振作起来，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然后他再定睛一看，看到地面上的那些破旧的房子，顿时两眼一翻，又绝望地躺了回来。 和他不同，当方言看到自己熟悉的房子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个贫困的村子里鲜少能出现这样的轿车，上一次方父方母带走方砚时，开的就是这样的车子，在他们走后，成为了村民民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这儿的村民娱乐少，一件小事便可以说上许久，更何况是一件大事。 上一次轿车出现的事情大家都还没忘了，没想到这次又出现了一辆，顿时所有人都好奇地跑出了家门，自以为小心地将目光放在了这辆黑色的车子上。 该不会又是哪个亲生父母找上门了吧？众人在心中猜想。 只见在他们注视之下，那辆车子驶过了大部分的房子，在村子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咦？”有人回头和家人小声议论：“这不是方红花家吗？” “方红花的儿子不是刚被接走吗？” 众人顿时好奇了起来。 难不成是方红花的哪个亲戚找上了门来不成？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沾亲沾故的，没道理方红花有什么亲戚发达了，可他们不知道的。 倒是没有人将这辆车子和之前离开的方小宝联系起来。在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方小宝是跟着自己的父母去城里过好日子了，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因此，当车门打开，他们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跑下来，兴奋地哒哒哒跑过去敲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小孩是谁。 因为灵泉的缘故，方砚变得了很多，不但白了，也更胖了，和之前的模样天差地别，也没有人将这个小孩认出来，这个小孩就是之前离开村庄去城里过好日子了的方小宝。 方砚敲了一会儿的门，很快便开了。 方红花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小孩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她愣了一下，一瞬间也没有认出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眼泪便条件反射地流了下来：“小宝！” “哎！”方砚里面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腰，亲密地蹭了蹭：“花妈妈，我回来看你啦。” 方红花连忙将他用力搂进怀里，分别几个月的思念涌上来，一时之间，她的眼泪也止不住，没一会儿便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小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她毕竟也养了十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忽然有人将小宝从她的身边抢走，对她来说，这就好比有人在她的心头割了一块肉下来。 方红花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将方砚从怀中拉出来，急匆匆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啊？你亲妈呢？她答应你回来的？你不会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吧？” 她将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穿着整齐，顿时更加纳闷。 离开了的儿子忽然出现，她的眼中便只剩了方砚，连自己的家门口出现了一辆车子都没有察觉。 还是方砚摇了摇头，道：“是妈妈带我过来的，我们一起回来看你。” 他说着，又亲密地抱了过去。 好久没有见到花妈妈，方砚有数不尽的话想要和她说，甚至连分开一下都不愿意。 “你妈妈带你过来的？” 方红花疑惑地抬头，这才看到了停在自己家门口的黑色车子。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都陆续走了下来，除了上一次见过的方父方母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她没有见过的，长相十分帅气的男生。 方红花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方母的身上：“你……”她迟疑着，觉得自己有点认错了。 和她上一次见到的相比，方母看上去年轻了很多，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外貌看上去却像是她的女儿。她上次见到方母的时候，这人似乎好像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只是这五官还是这五官，让方红花很是疑惑。 方母率先朝着她点了点头。 方红花这才长舒一口气。 当着人家亲妈的面抱着人家儿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要推开吧？她也舍不得，只好厚着脸皮的继续抱着。 她欣喜地让开身体，道：“来来，快进来，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快进来坐坐。” 这是和她上一次截然不同的热情。 上一次方母出现时，是要从她的手中抢走儿子，因此方红花很是戒备，一直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她原本都做好了一辈子见不到小宝的打算，没想到方母却愿意让小宝回来看她，让方红花喜不自胜，对她的态度更是软了许多。 方母冷淡地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屋子里面也并没有多少明亮，只有顶上一盏昏黄的灯泡，勉强能照亮小部分范围，还有许多地方仍然还在黑暗之中。 方红花将所有凳子椅子都搬了出来，才勉强能让所有人坐下。方砚则乖巧地和她一起坐到了床上。 方淮身体僵硬地坐了下来，他和方恪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这条长凳年代悠久，表面已经凹凸不平，连四面的边都已经磨损的很厉害，其中一只脚比其他都矮了一截，坐上去摇摇晃晃的。方淮刚坐上去，还没有坐稳，便因为那个短了一截的脚而踉跄了一下，吓得他立刻跳了起来。 方恪拉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声都连忙收了回来，闭上嘴巴，默不作声地坐下。 现在看到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若不是亲自来到了这里，方淮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而他的弟弟，他们家视若珍宝的弟弟，竟然从小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方淮吸了吸鼻子，莫名感觉难过起来。 第六十五章 回家（二） 母子俩久别重逢，有好多说不完的话。 从抓住养子手的时候开始，方红花就有好多话想要问他。比如说他在城里过得好不好，他的那些家人们会不会对他不好，其他人有没有欺负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高，有没有想她。 只是碍于其他人在场，这些想要问的话，她一句话也没有办法问出来。 她只是欣喜地抓着方砚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砚砚说想你，我们便带他过来看看你。”方母淡淡地道：“他周一还要上学，所以我们后天就走了。” 方红花应了一声，有些不舍地道：“不能多待两天吗？我和小宝好多天没有见，有好多的话想要说呢。” “砚砚正在上三年级，他的成绩不好，要是一天没赶上，就要在课后花更多的时间把进度补回来。”方母硬着心肠说。 她注意到了那个女人身边的小儿子朝她看来的目光，只能连忙偏过了头去。 就算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结果她再看到砚砚的养母时，她还是狠不下心来，没有办法平淡地对她。她看见砚砚和他的养母待在一块儿，心中便是止不住的嫉妒，恨不得立刻拆散他们。 可是不行，那是砚砚的养母，不是她的仇人。 她不能让砚砚伤心。 “成绩不好？”方红花顿时急了：“我们小宝成绩很好的，每回都能得第一呢！”她连忙朝着墙上那一排奖状指去：“你看，这些奖状全是小宝，都是他拿回来的。” 从刚上小学开始，方小宝就一直保持着好成绩，每次期末的时候都能带着奖状回来看她，对此，方红花骄傲无比，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怎么去一趟城里之后，小宝的成绩就变得成绩不好了呢？ 方砚连忙拉了她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外面学得东西和这儿学得不一样，还要学英文呢，我没学过，所以不会。” 方红花无措地缩了回来。 她知道什么是英文，她从外面过来支教的老师提起过，只是他们村子里没有一个会说英文的人。 她的小宝才这么小，就开始学英文了呀。 方红花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方砚地头，慈祥地道：“那小宝要好好念书，等以后长大了，要变成有出息的人。” 方砚立刻应了下来。 她再朝着其他人看去，又不知所措地道：“你们……你们在路上花了好久吧，吃饭了没？饿不饿？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可她却动作利索地站了起来，说着就要往厨房里走。 “没事，不用麻烦了。”方母客气地道：“我们在路上吃了一些，现在还不饿。” 方红花应声停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上一回见到这家人时，这家人是要来抢走她儿子的坏人，所以她挺直了脊背，毫不退让，生怕会矮人一截，被他们抓到把柄，那个时候就已经花光了这个女人所有的勇气，现在再见到这家人，她便开始止不住的心虚和自卑。 小宝的亲生母亲，似乎和她差不多的年龄，看外表看起来，就和那些来支教的女大学生一样年轻，还有小宝的两个哥哥，那两个哥哥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和他们这个小山村格格不入。他们穿得好看，还有那么好看的车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个词怎么说的？高贵！ 他们是芬芳的鲜花，而自己是不起眼的泥土。 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方红花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就会给方砚带来什么影响。 方恪主动出声解围：“我有点渴，您能给我倒杯水吗？” “哎！行！”方红花连忙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她手上端着一个白瓷的大碗，里面盛了满满一碗的白水。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方恪的面前，看着他端起来抿了一口，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方红花又热情地道：“我去给你们收拾床铺，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方砚微微颔首：“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方红花这才连忙去收拾。 她的房子虽然破了一些，但是够大，房间也多，平时她也足够勤快，每间房间刚收拾了一遍，也不是很脏，所以她就直接将橱柜里的被褥拿了出来，铺好之后，又重新将房间收拾了一遍，生怕这群人会感觉不适。 原先屋子外面还有人探头探脑地朝着这边看来，想要观察出一点线索，如今他们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什么，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为了省电，晚上他们会休息的很早。 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方家人也累了，也没有兴致和方红花继续闲聊，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去睡了。方父和方母一间，方恪和方淮一间，而方砚，则和方红花睡在一块儿。 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方红花忐忑不安，手指也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方母原本还不同意，可看着小儿子一脸期待的模样，也就只好忍了下来。 这儿的条件简陋，也没有热水器，想要洗澡还需要用大锅烧水，折腾起来十分麻烦。方淮几次露出绝望的表情，又被方恪提醒，连忙收回来。还好，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因此谁也没注意，方红花也没有太尴尬。 她甚至是激动的。 即使早就超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她也仍然兴奋地找不到一丝困意，和方砚躺在床上，门一关，她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一箩筐问题全部问了出来。 方砚也一一答了。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哥哥们，他们对我都很好，大家都很好，没有人欺负我，我还交了一个新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杜航。我长高了一些，也比以前胖了一点，有好好吃饭，我吃到了好多没有吃过的东西呢！”方砚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也很想花妈妈，每天晚上都在想，每天白天也在想，一天会想十几次！” 方红花眉开眼笑，应道：“妈妈也想小宝。” 朝思暮想的儿子总算是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自从儿子离开之后就变得飘忽不定的心，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落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回家（三） 舟车劳顿之后，又和花妈妈说了一晚上的话，方砚难得的成为了家中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他醒的也不算晚，只是当他睁开眼睛之后，旁边的床铺已经没了温度。方红花天不亮就起床出门干活去了。 方砚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鸡“咯咯咯”叫的声音，还有方淮的说话声——老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外面不管有什么声音，都全部传了进来。他这才翻身起床，叠好被子，从高高的炕上爬了下来。 他的小行李箱就在床边上，方砚打开，找出一套衣服穿上，这才揉着眼睛推门出去。 才刚出去，他便被人抱了起来，双脚凌空，方砚下意识地蹬了蹬脚，双手搂住了方父的脖子，软绵绵地叫道：“爸爸。” “砚砚醒啦。”方父亲了亲他的脸，又乐呵呵地说：“今天砚砚可是家里起得最晚的人了。” 方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了他的颈间。 “你养母出门前留了早饭，还没冷，赶紧趁热吃了。”方父抱着他去了客厅，将他放在座位上，然后才去厨房里，将放在锅中保温的几个碗拿了出来，摆到他的面前。 条件简陋，方红花也尽可能的给客人们准备了最丰盛的早餐。她将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给炒了，还有以前腌的咸菜，以及昨天才刚采来的野菜，零零散散，拼了好几样配菜。 “妈妈呢？” “你妈妈已经吃过了。”方父顿了顿，又道：“你养母出门干活去了。” 方砚又问：“哥哥呢？” 说起这个，方父便觉得好笑：“他们俩一大早就起来了，尤其是小淮，平时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到这倒好，起的比谁都早，还说是什么早上空气好，有益于身心，结果追着鸡跑了一早上。” 原来早上的声音是这个啊。方砚暗暗心想。 他很快又想到：他们家的鸡胆子小，受不得惊吓，被二哥这么一吓，说不定连蛋都不敢下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立刻着急了起来，连忙低头去吃碗里的白粥，还有家人们剩给他的鸡蛋，将全部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将脏碗放到了水盆里，这才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方父也连忙追上。 在他吃早饭的工夫，方淮已经将注意力从鸡身上移开了。 鸡已经回到了鸡窝里，看上去狠狠吓了一大跳，方砚趴在外面看了许久，只能看到它瑟瑟发抖的模样，再看看方淮，已经变成了一脸深沉的模样，站在院子外面眺望远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方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远方的一座山。 “二哥？”他站在方淮旁边，纳闷地仰头看他：“你在看什么呢？” “嘘——” 方淮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一脸神秘地给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方砚情不自禁地放低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砚砚你看。”方淮抬手一指，遥遥的指向了那座山，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那座山上，会不会有野猪跑下来袭击人？” “野猪？”方砚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没有野猪的。” 心中的石头落下，方淮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他的眼睛下面还挂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一晚上没有睡好。突然到了这样偏僻荒凉的地方，完全颠覆了方淮的一切认知。 昨天晚上，他躺在那张坚硬的床上，旁边躺着方恪，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胡思乱想了一晚上，从会在半夜忽然闯进门来的土匪，想到古怪山村里的灵异故事，再想到野猪黑熊这样平时见不到的野兽，辗转反侧胆战心惊了一晚上，生怕自己的幻想会变成现实。 还好，他一直等到天亮，都没等到其中一样的应验。 方淮从屋子里搬了一条小板凳出来，在院子中央坐下，手肘抵在膝盖上，看着前方唉声叹气。 方砚不明所以，又问道：“二哥，你又怎么了？” 方恪路过瞥了一眼，冷淡地道：“他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砚砚别理他。” 方淮顿时急了：“你怎么说你弟的呢？！”他一撩袖子，就要和方恪打起来。 可方恪理都不理，牵起弟弟的手便往外走去，让方淮的一腔愤懑全都给了空气。方淮摸了摸鼻子，回头将小板凳放回到了屋子里，将大门一关，便连忙追着方恪去了。 最开始的恐惧之后，他便十分快速地在这个小山村里适应了下来，接受了这个贫瘠的小山村的存在之后，他便兴致勃勃地指着所看到的一切，去问方砚。不管是腌咸菜的大缸，还是葫芦掏空后制成的水瓢，都会得到方淮的垂足。 至于方父和方母。夫妻俩忽然来了约会的兴致，早就已经手牵着手去无人的地方看风景去了。 对于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方砚又很多可以说给两个哥哥听。 比如说是村子里最大的那个树，他小时候经常和村子里的其他小伙伴捉迷藏；比如说村长家的大壮，每次见到了都会欺负他，可每次都打不过他，也每次都会找来自己的哥哥帮忙；比如村子里的那口水井，他以前玩耍的时候，还不小心掉下去过，还好当时有其他村民在旁边，把他救了上来，可即使这样，还是把花妈妈吓了个半死，好几天都不准他出门…… 从村头走到村尾，方砚说了一路，其他两人便听了一路。 村子旁边就有一大片的地，这儿土壤不好，种不了很多蔬菜，但还是可以种些玉米土豆红薯之类的比较好种的作物。方红花一早就出了门，就是过来收拾地里的庄稼了。 三人走近了农田，远远的，方砚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拉着方恪，喊着花妈妈的名字，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听到儿子的声音，弯腰收拾庄稼的方红花便立刻直起了腰，笑眯眯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她激动的挥手，喊道：“小宝！” “咦？”旁边的一个女生闻声也直起腰看了过去：“方婶，小宝回来了啊？” 方红花笑眯眯地时候：“对，小宝回来看我了。” 女生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她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就是从前那个黑成煤球了一样的方小宝。 乖乖，原来昨天坐着车子回来的，竟然是进城过好日子了的方小宝啊！ 第六十七章 回家（四） 谈起方小宝，村子里的人都是同情又羡慕的语气。 同情是因为他的身世，不是方红花亲生，是方红花从人贩子书中花钱买回来的小孩，就算是亲手养大，可不是亲生的，到底还会有些隔阂。村子很小，又十分排外，因此大家对方小宝都不怎么亲近，也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一块儿玩。 说起羡慕，便是因为他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买来的小孩那么多，可能被亲生父母找上门的，数来数去也没有几个，找上来也就算了，可偏偏方小宝的亲生父母竟然还是城里的有钱人，开着漆黑锃亮的车子登场的模样，到现在还在村民们的心中回放。后来方小宝走了，众人也知道，那是他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去过好日子了。 原本是被人瞧不起的小孩，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凤凰窝里的金疙瘩，不管是谁提起来，语气之中都充满了羡慕。 可谁也没有想都，方小宝离开了以后，竟然还会再回来。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和方红花搭话的女生也是村子里的，她的年纪不大，也才刚初中毕业，后面就不再读了，留在家里帮家里干农活，这儿重男轻女，对女孩都不看重，因此压在她身上的家务也很重。她也看见过那辆黑色的车子，对于方小宝的遭遇，也充满了羡慕，午夜梦回之间，甚至还幻想过，也会有一对亲生父母开着漂亮的车子将他接回去。 也有很多人想象过方小宝到了城里以后的生活。 众人的眼界低，想来想去，便也只想到不用干活而已。 可女生现在看到变了样的方砚，才总算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想象有多贫瘠了。瞧瞧这个跟变了一个人样的方小宝，城里的日子该是有多么舒心，才能让他变得那么好看啊？ 她的这番艳羡，谁也没有察觉。 方红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养子身上，她如同从前一样将方砚接住，抱进怀里亲了亲。而方砚也贴心地帮她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方红花很快又让他站到旁边去：“小宝等一等，我很快就忙完了，马上就和你一起回去。” “我帮你！”方砚说着，便撩起袖子冲进了田里。 他以前干过了很多农活，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了。 可方红花赶紧将他拦下了：“你看你穿得衣服多漂亮，弄脏了多不好，总共也没多少活，妈妈一个人很快就干完了。”她说着，给方恪使了一个眼色。 方恪接下了，把方砚拉了回来。 见花妈妈和哥哥都这么说，方砚只好放弃了帮忙打算，而是乖巧地牵着方恪的手站在旁边底下，等着花妈妈干完所有的农活出来。 惦记着养子，方红花很快便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她擦了擦手，打开带来的水壶喝了一口，这才笑眯眯的牵起了养子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宝早上吃饭了没有？妈妈给你留了一个鸡蛋，你吃了没有？” “吃啦。”方砚一边说，又一边伸手帮她接过了篮子，可却被方红花一躲，躲了开来。方砚顿时着急：“妈妈！” “这些事情不用小宝干。”方红花笑眯眯地说：“篮子轻，妈妈提的动。” “可是……”可是他以前也帮过很多次呀。方砚有些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了花妈妈，终于可以给花妈妈帮帮忙了，花妈妈却不需要他了，好像他是一个容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什么都不准他做。 明明他也没有变呀。方砚失落地垂下了头。 感受到抓着自己的小手忽然收紧了一些，方恪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看方红花，才给方淮使了一个眼色。 方淮：“……” 方淮瞪大了眼睛，动作夸张地指了一下自己，再得到他的点头承认之后，顿时扁了扁嘴，伸手将方红花手上的篮子接了过来，口中却说得十分自然：“给我给我，我最喜欢乐于助人了。” “哎！” 方红花一愣，又笑道：“你是砚砚的哥哥吧，真乖。” 方淮笑嘻嘻的应了下来，丝毫不觉得害羞。 “阿姨，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啊？”方淮顺势和她打听了起来；“又没有那种风景好的不得了，让人一呆在那就觉得心情舒畅，让人感觉灵感爆棚，拿起笔就可以写出好几首歌的地方？” 他今天早上观察了一圈，才真的发现，这儿周围什么除了黄土之外，就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想要夸都没有可以夸的地方。 难不成还要夸这儿的土够黄吗？ “风景好？”方红花认真想了想，说：“走出去五里地，就有一座山，那儿风景倒是挺好。” “五里地？”方淮面色一僵，在心中换算了一下，随口问道：“五里地距离这儿有多远？” “走路也就一个小时多点吧。” 方淮：“……” 方淮声音地扯开了话题：“阿姨，中午吃什么啊？我看你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只鸡，是不是可以烤个鸡啊什么的……” 方恪眉头一皱，厉声道：“方淮！” 方淮吓了一大跳，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方红花倒是不在意，她说：“行，中午就给你杀一只鸡，阿姨不会什么烤鸡，给你炖个鸡汤行不行？” 方淮又眉开眼笑：“行，行，我很好养活的，给我个鸡腿就行。” 一只鸡总共就两只鸡腿，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方砚的，其他人就没份了。方恪无奈地看了神经大条的弟弟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妈妈，我给你带了烤鸭！”方砚兴致勃勃地说：“我尝过了，可好吃了，一口气可以吃掉半只呢！” “哎呀，那我可得真的尝一尝。” 方砚闻言，眼前一亮，又继续兴奋地说起了自己带来的其他礼物。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和方母一起逛遍了整个商场，猜测着花妈妈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将自己心中觉得答案是肯定的东西全都买了下来，也全都装在后车厢里带了过来，打算在待会儿全都拿出来给花妈妈。 昨天他们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将后车厢里的东西拿出来，今天他倒是可以好好地给花妈妈介绍一遍了。 方红花美滋滋地牵着养子的手往家走去，浑然不知自己待会儿会得到一个多么大的惊喜。 第六十八章 礼物 说到做到，回到家里之后，方红花便立刻去鸡窝里抓了一只鸡过来。 她才刚抓着一只老母鸡出来，就又被方砚急匆匆地拉了出去。 “等等，小宝，先让我把这只鸡给杀了。”方红花说。 方砚立刻道：“我帮你！” “别了别了，你的衣服这么漂亮，要是弄脏了可不好。”方红花转身去屋子里拿了一个盆来，顺便在锅里开始烧开水，预备等会儿拔毛用。“你就在旁边看着，妈妈动作可快了，马上就好。” 方砚失落地“哦”了一声。 方恪牵着他的手，到了车子边上，打开后车厢，带着他一起将后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面搬。找到了事情做，方砚又很快打起了精神，笑眯眯地认着袋子里的东西，准备等会儿将这些介绍给方红花。 东西很多，他们跑了好几趟，也只搬了一部分。 他们搬东西的动作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刚才在地里遇到的那个女生悄然跟着他们走了回来，故作不经意地接近了他们，待看清他们动作以后，目光之中又流露出了几分羡慕来。 “小宝，这些都是你带回来的啊？”她出色问道。 方砚回头，看清了人，立刻叫道：“萍姐姐。”他又说：“这些都是我给花妈妈带回来的礼物。” “礼物？小宝真乖。”她夸了一声：“都带了些什么回来啊？” 她说着，就朝着方恪刚拿出来的一样东西伸出了手，想要打开袋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却被方恪抢先一步避开。 她抬头看见方恪俊俏冷淡的面容，愣了一下，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好像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方恪的手一样。她低头，脸颊绯红，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细若蚊音：“我……我就是想看看。” “我弟弟叫方砚，不叫小宝。”方恪冷淡地看着她。 女生又立刻道：“方砚这名字真好听。” 方恪没有再理她，提着袋子便走进了院子里。 只留下女生偷偷地抬起眼皮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靠近了方砚，羞涩地打听道：“小宝，这是谁啊？” 方砚：“这是我大哥。” “是你哥哥啊？”女生的眼睛更亮了。 她还想要问点什么，可方砚却也跟在方恪的后面提着袋子跑了进去，顿时让她的话匣子关了。 方淮瞥见这边的动静，眼珠子一转，顿时跑了过来。 “喂。”他凑到女生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不会喜欢上我大哥了？” 女生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的红色范围更多，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她羞涩地转过了身去，又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却拿眼神偷偷打量着方淮，想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方淮笑眯眯的，口中却毫不留情地道：“你死心吧，我大哥可不会看上你。” 女生顿时脸色煞白。 小女生的心思被他这样拆穿，又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放在了脚底踩，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走了。 方淮看着她的背影，又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怪，连方恪都有人看得上，怎么就没人看上我呢？怎么说，我也比方恪帅一点吧？” 他已经开始长高了，长相也帅气的很，在学校里还能还能收到好几封情书，怎么到了这边，却连一朵桃花也没有？ 爱情也是能够激发写歌灵感的动力之一啊。 方淮唏嘘不已，也从后备箱里提起两个袋子走了进去。 等方红花杀完了鸡，再进门看到摆满了这个客厅的袋子，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小宝啊。”她嘴唇颤抖地道：“这些都是你……你买的啊？” 回来的路上她听了养子的炫耀，却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么多东西。 方砚：“是啊，全是我买的，全是我自己去挑的，我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花丝巾呢！” 他说着，从一个精美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条斑斓的丝巾来。果然是方红花最想要的那种。 方红花接过来，触手丝滑，颜色也好看的很，粗心的方砚忘记扯掉标签，她随手一翻，顿时被标签上的价格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半秒。 “不行。”她急哄哄地把丝巾放了回去，好像烫手山芋一般，急忙塞回到了方砚的怀里：“我不能收，你拿回去，把它退了，别浪费这个钱。” “啊……？” 方砚懵懵地抱着袋子，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惊喜，顿时难过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花妈妈会喜欢的，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脸上的难过才刚露出来，方恪就把袋子从他的怀中拿了出来，重新塞进了方红花的手中，他淡淡道：“这是砚砚给你的，就拿着吧。” “不行，这一条丝巾上千呢，太贵了，我不能收。”别说收了，方红花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破了这条又薄又滑又好看的丝巾，自己连赔都赔不起。 “这是砚砚给你的。”方砚加重了音。 方红花一愣，随即低头看去，看到养子脸上的失落难过，顿时喃喃道：“可是这么贵……” “这条丝巾的钱，砚砚已经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了。”方恪说：“这只相当于砚砚的零花钱，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这些所有东西，都是砚砚亲自去商场里给你挑的，他很用心，所花的全部钱，也都是靠自己的劳动赚回来的，他把你当做……母亲，给你买礼物是他想要对你好，你只要接着就好了。” 方砚是以“借”的名义让方母刷的卡，可既然借了，未来也肯定是要还上的，方恪便直接划了一个大等号。 方红花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敏锐地在方恪的话中找到了关键字：“小宝赚的？” “没错。” 方红花的声音猛地拔高：“他怎么赚的钱？！” 自己的小宝一直是个勤劳的乖孩子，她一直都知道，勤劳致富，她也一直相信。可这一条轻飘飘的丝巾就要上千块，客厅里还有这么多袋子，所有加起来，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说不定比那换走了养子的“二十万”还要多。 小宝才那么小，才去那么一点的时间，上哪里赚到的那么多钱？！ 方红花一下子恐慌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惊讶 方红花知道养子的亲生父母家境殷实，从他们来时开的那辆车子就能看出来了。她自然也知道，回了亲生父母那以后，养子的生活质量会立刻变高，过的比以前好，零花钱也比以前更多。 可这也……多到了离谱的地步了吧？！ 他们村子穷，平均年收入也不过几千，她辛苦了一辈子，攒出来的钱也没上万——最高的时候，有过两千，然后就在人贩子手中把方砚买了回来。 如今一听到养子以十岁的年龄，在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就已经赚到了她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天文数字，方红花没有惊讶，她只感受到了惊恐。 “这……这怎么可能？！” 方恪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些东西并不值钱。”他在最后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方红花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急忙低下了头，朝着养子看去，焦急地问道：“小宝？他说的是真的吗？！” 方砚咕咚吞咽了一下，紧张地点了点头。 方红花只感觉自己前半辈子建立的价值观得到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变。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袋子，脸上仍然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她一直都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去得太远，也见不到太多大世面，对有钱的唯一认知，就是村子里最富有的那户人家。他们家是村子里唯一的小洋楼，墙上都刷了白色的漆，十分好看，那户人家的人吃穿都比其他村民好上很多，她最想要的丝巾，就是在那户人际的女主人身上看到的。白白的脖颈上系着一条彩色的丝巾，不管配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可就算是那户人家，也不敢买上千的花丝巾呀！ 好多人都喜欢那条丝巾，也有好多人去镇上的商店里看过，一条丝巾就要几十块，堪比一件衣服，大多数人都下不了手。方红花也是，虽然羡慕，可几十块钱得卖多少鸡蛋才能换的回来啊。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总算是平复了因为震惊而变得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小心的放柔了语气，惴惴不安地问道：“小宝他……他这么小，是怎么……怎么赚到的？” “卖菜。” “卖菜？！” 方红花更加不敢置信了。 要是卖菜就能买的起上千块的丝巾，那他们村子的人早就暴富了。 方恪解释道：“砚砚有一整个蔬果园，范围就和你们的农田一样大，还有养殖园，里面养了很多的动物……奥，至于价格，也是不同的。”不过方恪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便低头朝着弟弟看了过去。 方砚连忙将自己卖菜时的定价报了出去。 进口蔬菜的价格可比普通菜市场里的价格高太多了。 方红花惊恐地捂住了胸口，又感觉到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十分的快。 乖乖，这大城市里的人就是不一样，连一把青菜都能卖的这么贵！ 方恪想了想，又报了一个数字：“砚砚的蔬果面向广，每天卖出去的能有成百上千斤，以后产量高了，想要卖上万斤也不是问题。” 方红花立刻在心中算了一下数学乘法。 等她算完之后，心中的震惊愈发浓郁。 卖菜也能有这么多的收入？！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个从未想过的赚钱方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连相信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赚钱的事业，竟然是他们家的小宝做出来的！ 方红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到养子稚嫩的面容，即使再怎么不敢相信，可事实也告诉她，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才离开她几个月，她的小宝就已经变成了十分厉害的人，甚至厉害到……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这是真的吗？” 方砚躲在哥哥的身后，迟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蔬果园还没有建成，可是未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他也没有骗花妈妈！ 咣当！ 方红花晃了晃身体，只感觉从天而降一个金元宝，把她都快砸晕过去了！ 晌久，她才迟疑地、重重地倒吸一口凉气。 “小宝真厉害……”她伸出手，摸了摸养子的头，夸道：“小宝真有出息。” 方砚笑弯了眼睛，蹭了蹭她的掌心。 “所以就收下吧。”他软绵绵地对养母撒娇：“我以后还会给花妈妈买更多的丝巾，每天一条，换上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方红花下意识的反驳道：“谁会买这么多的丝巾？” 方砚笑咪咪的，只抱着她撒娇。 “既然这是小宝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方红花还是忍不住道：“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了。” 方砚答应了下来，可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又开心地给养母介绍起其他东西：“我给你买了一条新被子，羽绒的，盖在身上可轻可暖和啦，大家都是盖这种被子的，比家里的棉被还暖和。还有这个牛奶，这个牛奶也可甜可好喝啦……” 他买的东西很全，从吃穿到家居，凡是方红花见过的没见过的，他全都买了下来。给花妈妈买东西，他就一点儿也不心疼钱，连标签都没有看，眼都不眨地就买了下来。 从刚开始的心惊胆颤，到后来，方红花就已经听得麻木了。 她甚至还好奇地打开了一个箱子，将里面的足底按摩器拿了出来，问：“这个是什么？” 方砚兴致勃勃地去找插线板，准备演示给她看。 母子俩拖出了一个插线板，将足底按摩器的插头插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启动键，深呼吸地等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等到。 方红花迷茫道：“这个怎么用？” 方砚看看她，又看看哥哥，也纳闷地挠了挠头。 方恪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淡淡焦糊味，冷静地道：“电线烧了。” 两人：“……” 第七十章 摘野菜 还好现在是白天，电线烧了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方红花家中除了几盏灯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需要插电的东西。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晚上他们还需要灯光来照明。 将足底按摩器放回箱子里，方红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去找村子里会修电线的人。 她出去之后，方砚便又带着两个哥哥，将摆在客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里面搬。他对自己家里了如指掌，不管是哪一个细节都知道。 给花妈妈买的新衣服放进橱柜里，将新买的四件套和羽绒被换上，新买的厨具放进了厨房，护肤品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保养品放进了另一个橱柜里，还有一些吃食，全都放进了厨房。 因为他们家里没有冰箱，所以方砚没有买太多不好储存的，他买了很多这儿干货，能够放上很久，也能够储存很久，就算他们离开了，花妈妈也依旧能吃到。 等方红花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大多已经放好了。 她看着变了大样的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摸了摸样子的脑袋，然后又去处理那只老母鸡了。 明明刚才还让她十分惊讶的事情，这时候她十分自然地接受了下来，甚至还没有惊讶太久，只不过出个门再回来，便将这当成了理所当然。或者说，自己的儿子不管做出什么伟大的成就，方红花都不会觉得意外，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小宝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厉害到无所不能，即使超乎了她的所有想象，也是应该的。 “妈妈去把鸡炖上。”方红花笑眯眯地说：“小宝，你带着哥哥去外面玩，回来的时候摘一把野菜回来，中午除了老母鸡汤之外，再炒个菜，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方砚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又说：“花妈妈，我带回来了好多好吃的！” “好，那就留到晚上吃。” 方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进了厨房，这才又拉着哥哥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看见方淮正蹲在鸡窝旁边看着。那些鸡还记得早上被追着跑的恐惧，这时候躲在鸡窝里面瑟瑟发抖，连一根鸡毛都不敢露出来。 方砚喊了他一声，方淮便立刻站了起来。 “去哪？” 方砚从屋子外面拿出一个篮子，朝他挥了挥：“去摘野菜。” 这倒是个新鲜事，方淮立刻来了兴致。 在家中的时候，他们家的院子里被弟弟种了不少菜，之前收获的时候，方淮原本想要帮忙的，可惜弟弟和其他佣人的动作太快，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地里的菜都快被拔光了。这回去摘菜，还是他第一次做。 他顺手接过弟弟手中的篮子，想了想，又跑回屋子，顺手将自己的吉他背了出来。 他觉得，这么一番劳动下来，他一定会灵感爆棚，写出举世震惊的歌来。 摘野菜的地方距离方红花家里还挺远的，还好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午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也并不急，只慢吞吞地走着，更像是散步。还没走到野菜地，方淮的注意力顿时被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吸引走了。 “砚砚，河！” 小河并不大，水流经过的地方还有一些绿意，在阳光地照射之下，河面波光粼粼，就如同反光的鱼鳞一样，让方淮的口水立刻泛滥了起来。 “砚砚，这河里有鱼吗？” “鱼？”方砚立刻道：“有的，我以前还抓过很多你，让花妈妈给我煮鱼汤喝，可好喝啦！” “鱼汤？”方淮的口水越发泛滥。 他立刻想起了家中厨师做的鱼汤来。家里的厨师是从外面高新聘请过来的，原先是在一个米其林餐厅任职，手艺很棒，让大家都很喜欢，他的鱼汤做法也很特殊，和普通鱼汤不一样，据说是独门秘方，方母几次想要学来，大厨师却怎么也不松口。 和大厨师比起来，方红花的手艺就很一般了，吃了早上那一顿早饭之后，方淮便分外地开始怀念自己家厨师的手艺。如今一听鱼汤，他就立刻想到了大厨师做的鱼汤。 “砚砚，我们去抓鱼吧！”他兴奋地说：“抓了鱼，回来做鱼汤喝。” “抓鱼？”方砚歪了歪脑袋：“可是现在并没有鱼呀。” 他记得，他离开这儿之前，就喝过好几次鱼汤，那个时候能抓到的鱼就已经很少了，现在又过去了好几个月，能剩下就很不错了。 方淮的激动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他挣扎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说不定就抓到鱼了呢？” 见他十分期待的样子，方砚也没有继续泼冷水，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倒也没有立刻去抓鱼，而是先提着篮子去了那边的野菜地摘野菜。鱼出了水之后就活不了多久，大家都打算将这件事情放到最后来做。 方砚摘了一颗野菜，教两个哥哥如何认野菜，然后大家便分三头里离开，各自提着一个篮子去摘，约定好了时间，等一个小时之后再来原地会和。 方砚以前摘过无数次野菜，经验十分丰富，很轻松地就从杂草之中分辨出了野菜的形状，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之后，他的篮子已经有了满满一篮的野菜。 除了炒菜之外，这些野菜还可以腌制起来，做成腌菜可以吃上很久，这儿到了冬天的时候就格外的冷，也没有什么蔬菜，全靠这些腌菜和之前储存下来的蔬菜过冬。往年这个时候，家里的腌菜缸子早就已经满了，今年他不在，花妈妈忙着其他事情，没有他帮忙，连腌菜还没有准备上。 他特地看了一眼，腌菜缸子一大部分还是空的。 所以这一次方砚卯足了劲，速度飞快的摘了无数，多到连一个篮子都装不下。 惦记着之前和哥哥们约好了的事情，他时刻注意着自己手腕上的儿童手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一到，便立刻提着篮子往回跑。 方淮和方恪早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方恪的篮子里也装了一些，他第一次摘这种野菜，经验不足，十分生疏，光分辨哪些是野菜哪些是野草就花了一大半的时间，因此数量并不多，但至少没有摘错。 至于方淮…… 方淮得意地将篮子往弟弟的面前一推，道：“看，你二哥我厉害吧？” 他的篮子也装得满满的，和方砚不相上下。 只是…… 方砚翻找了一下，将其中超过十分之九的杂草都扔了出去。 方淮顿时心疼地大喊：“砚砚！你干什么！” “这些都是杂草，不能吃的。”方砚指着剩下的十分之一说：“这些才是能吃的。” “啊？” 方淮登时傻眼。 他再低头看去，自己篮子里的野菜几乎空了，去掉了杂草之后，连篮底都铺不满。 方淮看看方恪的，再看看方砚的，顿时沉默了下来。 很是受伤。 第七十一章 抓鱼 第一次摘野菜就以失败告终，让方淮很是失落，这个失落一直到了重新经过那条河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砚砚！我们去抓鱼！”他说完，还不等方砚反应过来，就立刻抓着弟弟的手飞快地跑了出去。 河流并不湍急，方淮脱了鞋子，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找到一块石头站稳，然后便仔细的辨认起随着水流经过的东西，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砚砚，我跟你说，别看我摘野菜不行，那毕竟是我第一次做，可抓鱼我还是很在行的。”方淮得意地道：“以前我跟着顾大哥抓过不少鱼，你看着好了，今天我们就加餐做鱼汤！” 方砚点了点头，配合地做出了期待的表情。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条河里已经抓不到鱼了，方淮现在志气再高昂，最后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不过还没做呢，他就先不泼冷水了。 他在河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方淮的一举一动。 方恪看了一眼，推了推眼睛，问道：“这河里是不是没有鱼？” 方砚一惊，顿时朝他看了过来：“大哥怎么知道的？” “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和他一起下去了。”方恪一针见血地道：“既然你没有下去，那只能是没有鱼了。” 他对自己的弟弟十分了解，说起鱼汤时，砚砚也是一脸回味，想必也是很想要再喝鱼汤，可鱼都到眼前了，他却还能冷静的不动，那就只能说明鱼是假的。 想到这里，方恪便同情地看了正在河中努力找鱼的方淮一眼。 他在弟弟的旁边一块儿坐了下来，和方砚一起看着方淮，一边和他闲聊了起来。他问的大多数都是方砚从前还在这儿时的生活经历，作为一个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人，方恪对乡下的认知也只存在于电视机和书本里，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这时候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两人正说的开心，忽然听到站在河里的方淮喊了一声。 “大哥！砚砚！你们快过来看！”方淮激动地朝着这边挥手，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站在河里一动不动，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一边又压低了声音，朝着两人这边小声地传递消息：“我看到了一条大鱼！” “大鱼？”方砚纳闷，“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有鱼了呀？” 鱼都已经被抓光了，更别说大鱼了。如果不是方淮看错了，那还真的是天大的运气，至少方砚还从来没有听过在这时候抓到一条大鱼的事迹。 可方淮的激动也不像作伪，他的下半身站在河中一动不动，上半身却想尽办法给岸上的两兄弟传达着消息，扭成了千奇百怪的姿势，用着自己的行动来告诉的两人：这儿不但有条鱼，还很大！ 两人顿时坐不住了。 方砚脱了鞋子和袜子，挽起裤脚，急匆匆地下了河，朝着方淮那边走了过去。 方恪皱着眉头看了河面一眼，又看一眼已经下河了的弟弟，到底还是没有抵过对弟弟的担心，也脱了鞋袜，追在弟弟的身后走去。他刚走几步，想了想，随手拿起方淮的篮子，将里面的野菜倒进自己的篮子里，提着空篮子下了河。 河面并不宽，因此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方淮的边上。 方砚努力找了找，却并没有找到他所说的大鱼的影子。 “二哥，鱼呢？” “我刚还看到了的。”方淮急道，目光焦急地在河面上看来看去，生怕会被弟弟以为自己是在骗他。“你等等，我马上就能重新找出来了。” 方恪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点凉了，河水更是比常温还要凉上许多，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便道：“既然没有鱼，那我和砚砚就先回去了，在水里待久了对他身体不好。”方淮不要紧，可砚砚才十岁呢。 一听他要走，方淮顿时急了：“我真的没骗你们，真的有鱼。” 方恪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牵起弟弟的手就要往回走。 两人才刚转身，便看到眼前的河面漾起一道道波纹，清澈的水中，一条黑黑的大鱼摆着尾巴从两人的眼前游了过去。方恪和方砚齐齐一愣，然后很快的，方砚便甩开哥哥的手朝着大鱼扑了过去。 “扑通”！ 他整个人都摔在了河里。 “砚砚！” 方砚又从河里爬了起来，他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并没有在意，而是兴奋地指着那条大鱼道：“在那里！二哥快抓它！” 方淮应声而来，也扑通一下朝着大鱼扑了过去。 这下好了，两个弟弟都成了落汤鸡。方恪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看着弟弟们这么兴奋的样子，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抛弃了平时的沉着冷静，也跟着过去捉大鱼。 能在这条河里长到这么大不被抓走，还把自己养的肥肥的，大鱼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在三人的围攻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慌乱，它冷静地摆着尾巴躲过了众人袭击，甚至不时地转一圈回来，故意在众人的面前一晃而过，得意之情浮于鱼表。 怎么也抓不到自己看中的大鱼，还将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方淮急得要命，手下的动作也更加毫无章法。 还是方砚先冷静了下来。 他的抓鱼经验丰富，在以前就抓到过不少鱼。他的目光瞟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漂在河上的那只篮子上。那是方恪随手带过来的，最后在捕鱼的时候，却松手了。 方砚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趁两个哥哥忙着捉鱼的时候，他在心中喊了几声小白的名字。 智能管家小白狗的声音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主人！” 还不等方砚说什么，小白便立刻抱怨道：“主人你去哪了？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小白可想主人了。” “对不起，小白，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把你带过来，回去之后，我让厨房的叔叔给你做好吃的牛肉。”方砚安抚了它一把，又问道：“小白，空间里的灵泉，是不是对动物很有吸引力？” 他记得，上一次将灵泉放进鱼塘里的时候，可是有很多鱼朝着他游了过来。 “是的，主人，因为营养液里蕴含着大量的营养，不管是对谁都很有好处，动物本能的知道这个是好东西，就会朝着营养液过来的。”小白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方砚甜甜地对他道了谢，很快就开始实施起自己的计划。 趁着两个哥哥都没注意，他将手伸进了河里。 一滴无色无味的营养液从他的指尖流了出来，融入水中，很快就融为了一体。 那一边，被方恪和方淮同时围攻的大鱼眼珠子一动，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摆着尾巴朝着方砚这边游了过来。 第七十二章 演奏 方砚不懂灵泉水对动物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强，可他也知道灵泉水是个好东西，才刚放进去，那条大鱼就朝着他游了过来。 他急忙将手伸了出来，又将篮子放进水中，眼看着大鱼游到了自己的眼前，却因为灵泉融入水中而打算一摆尾巴游开的时候，连忙又放了一滴灵泉进水里。 果然，那条大鱼很快又被吸引来了注意力，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在方恪和方淮的眼中，便是那条大鱼朝着弟弟游了过去。他们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砚砚”，还来不及说出让他配合自己抓鱼的话，就看见弟弟忽然手一伸高，紧握在手中的篮子刷地出了水，那条大鱼也进了篮子里。 大鱼很大，也十分活泼，进了篮子也不安分，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试图从篮子里面跳出去。方砚急忙用力按住了它的身体，将它牢牢地按在篮子里，不让它有办法逃脱的机会。 方淮才刚张开的嘴巴立刻爆发出了一声惊呼：“哇！” 他欢天喜地的朝着弟弟跑了过来：“砚砚，你竟然抓到鱼了？竟然抓到了？！” 方砚双手捧着篮子，骄傲地挺起了小肚子。 是他抓到的奥！ “砚砚你真是太厉害了。”方淮伸手想要将弟弟抱起来，可他低头一看篮子里的鱼，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砚砚，我们快回去，回到岸上，别让这鱼跑了。” 到了岸上，岂不是他们想要对这鱼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方淮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这条鱼的一百种做法。 哎呀，是要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这条鱼那么大，光做一个汤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岸上走，一想到即将能吃到的全鱼宴，顿时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三人到了岸上，动作飞快地穿上了鞋袜，便提着篮子飞快地往家里赶。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出了水的大鱼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鱼还是新鲜的好吃，他们得赶在大鱼死之前回到家里，将鱼放进水缸里。 这么想着，三人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他们进门的时候，方父方母也刚从外面散步回来，见到三人的狼狈样顿时吃了一惊：“你们去哪了？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妈妈，我们抓到了好大一条鱼！”方砚兴奋地提起篮子给她看。 方母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篮子里的大鱼也是吃了一惊，“你们抓的？” “我和哥哥一起抓的。” 方淮：“是砚砚一个人抓的，妈妈你是没看到，砚砚的抓鱼技术真是神了，他把篮子放进水里，等于游到上面，然后篮子一提，这鱼就进了篮子里了。” 方砚被夸得不好意思，羞赧地低下了头。 方母夸道：“砚砚真厉害。” 方父：“快把鱼放下，把你们身上的衣服换了，湿衣服在身上穿久了，小心冻感冒。” 三人忙不迭地应了。 在进屋子前，方砚先提着鱼到了厨房里，翻出一个大水桶，将鱼养在水桶里，然后加了水，看到大鱼重新游了起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被追着过来的方母赶到房间里换衣服。 换了衣服出来，方砚便看到方红花和方母围着那个水桶在看。 “砚砚真厉害，竟然能抓到这么大一条鱼。” “是啊，这时候的鱼可不好抓，我也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鱼了，小宝真厉害。”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夸着，在儿子的面前，两个女人难得的放下了敌意，友好的和谐相处。 说着说着，她们就说到了这条鱼的做法来。 “这条鱼那么大，要不红烧了吧？” “那不成，小宝最喜欢喝鱼汤了，我看这鱼头就用来做鱼头豆腐汤。” “那剩下的肉就做成鱼丸吧？我和我们家的厨师学过，给砚砚炸鱼丸。” “中午的菜已经够多了，我看这个都放到晚上来做。” “我觉得也行，就是我不懂这个灶台的用法，到时候要麻烦你了。” “那是当然的，我听说你们城里人用的都是煤气，肯定没用过我们这样的土灶台，没用过的人连火都点不起来，到时候我帮你点火，然后你来做。” “行。” 两个女人很快又达成了共识。 因为一条鱼的缘故，两个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话题就少不了，很快，两人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方砚躲在门外偷看，看到两个妈妈关系融洽，他才笑眯眯的跑了出去。 其他人都在院子里，方恪和方淮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方淮将自己的吉他拿了出来，他坐在一个板凳上，拿着吉他，在怀中调试着音。而方恪和方父坐在他的对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方砚想了想，也回屋子拿了一条板凳出来，坐到了在方恪和方父的中间坐下。 “你们在做什么？”他好奇地问。 “是砚砚啊。”方父摸了摸他的头，和蔼地说：“是小淮，说是你们捉了一次鱼，让他灵感爆棚，所以要弹吉他给我们听。” “是二哥自己创作的曲子吗？” “是啊。” 方砚“哇”了一声，顿时期待了起来，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期待地等着方淮的演奏。 方淮很快就调好了音。 他试着拨了拨弦，指尖流泻的音符正是他想要的音色。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给自己报个幕，抬头看见爸爸哥哥弟弟都看着自己，没由来的竟然脸一红，立刻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他拨了拨琴弦，欢快的音符便跳了出来。 这是一首方砚从来都没听过的曲子，曲调欢快，让人听了便感觉心情很好，他听着听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随着曲调而左右摇摆了起来，就像是一朵奋力生长左右摇晃的花儿，十分可爱。 他好像看到了鱼儿跃出水面，好像闻到了鲜花绽放时的芬芳香味，好像听到了树荫林中鸟儿的清脆鸣叫，轻快的小调勾起了他所有的美好回忆，一不小心便沉浸在了回忆的快乐之中。 然后乐声戛然而止，顿时让他回过了神来。 方恪也方父也是一脸意外的样子。 方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想到这儿，后面的还没想好。” 众人：“……” 第七十三章 演奏（二） 方淮的吉他声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等众人回过神来之后，便发现院子外面站了很多人，都是方砚的熟面孔，等方淮一停下，他们便立刻鼓起掌来。 大家比掌声吸引，闻声看去，发现那个掌声竟然是给自己的，方淮顿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难得的没有和往常一样得意地夸自己一遍，反而是挠了挠头，脸上的羞意从脸庞红到了耳朵，是家人们从来都没见过的羞涩模样。 方砚趴在方恪的肩膀上，小声地和他咬耳朵：“我从来都没见过二哥这个样子呢。” 方恪含笑道：“我也是。” 方淮在家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是家中的混世魔王，大家什么时候见过他害羞成这幅样子过？要是换做平时，得到了夸赞之后，方淮只会毫不客气地挺胸点头，表示赞同，可从来都不会不好意思。 “你们是方红花家的客人吧？”院子里有一个人和他们搭话道：“你们弹得这个，弹得真好听。” 方淮吭哧吭哧道：“谢谢。” “哎，不愧是城里来的人，会的东西可真多。” “弹得也好听哩。” “之前我们家女儿就去学了个什么口琴，每天呜呜呜地吹，跟乌鸦叫一样，不像这个，一听我就觉得心情好。” “好像干活都有劲了一样。” “没错没错。” 众人纷纷赞同。 方淮更加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竟是是直接抱着自己的吉他站了起来，闷头冲进了屋子里。 他这个弹吉他的人走了，院子外的那些村民倒还没有离开，继续问道：“你们是方红花的客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啊？”其他人的眼中也露出了好奇。 从昨天那辆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在好奇了，现在可算是逮着机会，一个个顿时竖起了耳朵，期待地朝众人看来。 方砚出声道；“陈伯伯，我是小宝啊。” “小宝？”被称呼为陈伯伯的中年男人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越发惊讶，其他人也不例外。“小宝？你变得这么好看了啊。” 眼前的小孩白白嫩嫩的，和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小孩很不一样，比他们见过的城里的小孩还要可爱很多，若非他主动开口，大家都认不出他就是原来那个黑瘦黑瘦的方小宝。 众人在心中一致地想：城里人果然不一样啊。 看原来和他们一样的方小宝进了城里，才这么几个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他们都没认出来呢！ 众人一阵唏嘘。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众人又各自离开了。他们还有很多农活要做。 他们一走，过了一会儿，方淮才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往外看：“人走光了？” “都走了。”方父好笑地道：“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害羞，要不是我亲自把你从产房里抱出来，我都要以为我多了个女儿了。” 方淮长舒一口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什么女儿，我是什么性别，爸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忽然看到这么多人听我的歌，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方砚立刻追问道：“二哥，你的歌什么时候完成啊？” “怎么？砚砚想听？”方淮顿时得意地挺胸：“果然，我创作的歌魅力无穷，放到外面肯定是要大火的。” 方砚用力点头，疯狂捧场。 平时方淮也不是没有在家里弹过吉他，还边弹边唱，他弹唱的都是一些流行歌曲，内容无非是情情爱爱，方砚年纪小，不懂歌词的意思，只觉得旋律好听，然后便什么感觉都没了。 可方淮自己做的这首歌不一样，他一听，便立刻感同身受的想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那些生活日常，心情也变得更好，一听就能听得出来，方淮的这首歌，应该是根据他们早上的这段经历做出来的。对于田园生活，方砚可以说是最有感触的啦！ 方淮挠了挠头：“我感觉还差了一点，说不上来，后面的这段怎么作怎么不对劲，等我想一想，想出来了，就立刻弹给砚砚听。” “二哥说好了！” “嗯，说好了。” 方砚激动的将这件事情记到了小本本上。 厨房里炖着的老母鸡汤的味道也渐渐传了出来。 这一次养子回来，方红花很是惊喜，炖鸡汤的时候也放足了料，一点儿也不见得平时的节俭，连平时那些省不得吃的好东西也全都放了进去，力图让养子回来之后，过上两天不会后悔的生活。 方红花又将三人摘回来的野菜拿了进去，拿出一部分炒了个菜，剩下的则放好，等着养子走了以后，好做成腌菜。 她又从方砚带回来的那些熟食之中，拿了一只烤鸭出来，将烤鸭热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再端上桌，又是一道菜。 中午就只有这一肉一素一汤，再加上一叠腌制的小菜和一盘炒鸡蛋，每一盘的分量都足够大，足够六个人吃的饱饱的。 吃饱喝足之后，她便和方母一块儿钻进了厨房里，准备着手做晚餐上的鱼丸。而剩下的人则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偶尔来一趟也不错。”方淮感叹道：“乡下生活悠闲的很，和城市不一样，很适合放松心情。” “你也就这时候说说了，真让你来，你肯定是第一个不愿意的。”方父对自己的儿子十分了解。 “我怎么就是第一个不愿意的了？”方淮不服气地道：“你看我，这不是适应的挺好吗？野菜也摘了，鱼也捉了，简直就跟天生适合待在乡下一样。” 见过说天生适合过好日子的，他倒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自己天生适合待在乡下的。方父笑得直摇头。 方淮目光一瞟，立刻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砚砚，你在做什么呢？” 方父和方恪看去，便见刚才还坐在他们边上晒太阳的方砚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满院子乱转。 “奥，我在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方砚说。 方淮立刻站了起来，撩起袖子便道：“我来，我帮你。” “真哒？” “真的。” 方淮坚定地挺起了胸膛，是时候该给大家看一看他的可靠之处了。 第七十四章 帮忙 方砚很快就找到了事情来做。 没有他的帮忙，一个人料理整个家的确让方红花有些忙不过来。他绕了一圈，便发现水缸里的水没了，堆在墙角的柴火也快没了，便立刻开始动起手来。 在以前，这些当然都不是他做的，他就算干了再多的活，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拎得动水桶，砍得动木柴。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还有二哥帮他呢！ 方砚眼睛亮晶晶地找出了水桶和扁担，朝方淮看了过去。 方淮顺手接了过来，随口问道：“这是要去挑水吗？我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呢，要挑多少才算数？” 方砚指了一下院子里的大水缸，方淮撇了一眼，顿时感觉脚一软。那个缸有一米多高，几乎都已经空了，不知道要挑多少桶水才能填满。 他刚想耍赖拒绝，又听弟弟道：“那几个水缸，都拜托二哥了！” 什么？！还不止一个？！方淮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去，果然看见三个一模一样的水缸排成了一排，等着他来挑水。 方淮顿时目露绝望。 可弟弟期待的眼神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想要拒绝也不行，毕竟自己刚在弟弟面前夸了自己一通，现在要是反悔，岂不是要打自己的脸？更何况，让弟弟一个十岁的小孩去挑水，方淮也无法接受。 对上弟弟期待的目光，方淮心一狠，点头答应了下来。 方砚欢呼一声，抱着他背上扁担和水桶，便带着他出了门。方恪连忙跟上，等着待会儿方淮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也来帮一把手。 方砚带着两人到了村口的水井前，让方淮将水桶放下，他便立刻去碰水井的拉杆，抓着拉杆一圈一圈的转着，把底下的水桶转上来。他才刚使劲，方恪便出手接了过去。 “大哥？”方砚仰头看了他一眼，乖乖退后，让他来接手。 一整桶水的重量对他这个十岁的小孩来说比较困难，可方恪已经是个高三的学生了，力气比他大上太多，轻松地就帮将一整桶水都转了上来，他提着水桶，将里面的水倒进自己带来的水桶里，这才又放了回去，打下一桶水。 一桶一桶的水灌满了带来的两个打水桶，接下来才是需要方淮出力的时候。 他一咬牙，将扁担横在肩上，一用力，直起身体，两个装满了水的水桶也随之离开了地面。 方淮调整了一下姿势，慢吞吞地往方红花的家一步一步挪过去。 他的手背青筋直蹦，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恪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出声道：“你要是背不动，就让我来吧。” “别了，说好是我背的，你就不要和我抢了。”方淮苦中作乐地开自己的玩笑：“你说我这么几趟背下来，以后该不会长不高了吧？” 他还没有成年，现在还没方恪高，还能再往上蹿一蹿呢！ 方恪无奈：“能长。” 方淮这才放心。 三人回到了家中，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缸里，很快就填满了三分之一。方淮打量了一下三个水缸的大小，又看了看水桶，无奈地再次提了起来。 第一次做的时候觉得很累，第二次做的时候反倒是习惯了，还比第一次花的时间少上很多，只是两趟下来，他的体力耗费了不少，方淮又休息了好久，才继续第三趟。 等他将三个水缸都灌满了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坐在板凳上休息了一会儿，又看见弟弟拿着一个大斧头靠近了院子里的柴火堆。那斧头可真大，有弟弟的半个身体高，看上去也是十分锋利，方淮一口气还没歇下，顿时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他连忙冲过去，把弟弟手中的大斧头抢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问：“砚砚，你拿着这个斧头干什么呢？！” “我要砍柴的。”方砚指着旁边的一堆木头说：“家里快要没柴火了。” 方淮：“……” “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你来做啊。”他说着，便将弟弟推到了一边，握着手中沉甸甸的斧头，看着那堆木柴，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我来就行，你在旁边坐着。” “真的？”方砚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二哥，你真的能行吗？” 竟然被弟弟质疑了自己的能力！这方淮就不同意了，他立刻挺起胸膛，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绝对没问题。 可好不容易将弟弟安抚好，让他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坐好，方淮便立刻发起愁来。他从来没有砍过柴不说，刚才提了那么多桶水，现在体力都还没有恢复呢。方淮苦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弟弟正瞧着这边，又哭着脸把头转了回来。 他一狠心，一咬牙，拿起一块木头放在大木桩上，挥起斧头就要砍，手上忽然一轻，他抬头，就看见方恪站在自己的身边，而刚才还在他手上的斧头，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方恪的手中了。 “你……” “我来吧。”方恪道：“你在旁边休息。” 方淮可总算是感受到了有哥的好处了。他感激地看了方恪一眼，没有拒绝，忙不迭地回到了方砚旁边坐下，和弟弟一起看着大哥忙活。 方恪一直也没疏忽锻炼，他比方淮年长了几岁，力气也比方淮大多了，如今将袖子高高挽起，将一块木头放在木桩上，挥起斧头一劈，木头就劈成了两半。 坐在旁边的两个弟弟立刻配合地激动地鼓起了掌。 方恪瞄了一眼，瞧见方淮脸上和旁边十岁的方砚一模一样的激动和崇拜，顿时又无语地把头转了回来。 不论什么时候，他的这个弟弟，好像都有点傻。 方恪叹着气摇了摇头，又拿起一块木头放好，继续劈了起来。 他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可学习能力比方淮好多了，很快就领悟到了劈柴的诀窍，既不那么费力，还能很快地将柴火劈好。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所有柴火都已经劈好，而在旁边等了很久方砚和方淮立刻冲了上来，殷勤地帮他将所有柴火码整齐。一部分送进了厨房里，另一部分则放在了外面的棚子下，以防下雨被淋湿了。 等全部做完，方砚又开始满院子找起了活干。 还不等他找到下一件事，就被方淮连忙拉了回来。 “砚砚，坐着，别动。”方淮说：“让你哥哥我休息一下，有事待会儿再来。” 方恪也在旁边暗暗点头。 方砚想了想，也没有反对，他点了点头，乖乖地在小板凳上坐好。 只有围观了全程的方父差点笑出声来。 在砚砚回来之前，他的前两个儿子可是一直不对盘，方淮叛逆，方恪也不是仍有人揉搓的脾气，因此两人碰到一块儿，每次都是由方淮生气、方恪冷脸而结束，以前他还为两个儿子的相处而担心，现在好了，砚砚一回来，两个人都成了傻哥哥，不但握手言和，还成了傻哥哥联盟里的友好成员，关系融洽地不得了。 砚砚真是大家的大宝贝啊。 第七十五章 黑暗料理 三人休息一会儿，还是方淮率先坐不住。 他先跑到厨房里看了一眼，方母和方红花两人正在处理他们早上带回来的那条鱼，将鱼头和鱼身分开，鱼头放在一边等着做晚上的鱼头豆腐汤，而鱼身则被剔去了大骨头，方红花正在将它剁成肉糜。 她一边剁，一边对方母道：“这种力气活交给我就好，我力气大，别的做不了，给你打下手倒是没问题的。” 方母点了点头，也没有反对，转身去处理鱼头。 她一抬头看见方淮站在厨房门口，顿时招手将他叫了过来。 “小淮，你去外面买块豆腐。”方母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钱：“晚上给你做鱼汤。” “妈，豆腐在哪买？” 方红花闻言，回头插嘴道：“在村口，有一家磨豆腐的，你看见院子里有个石磨的就是了，要是找不到，就让小宝带你去，他买的多，熟。” 方淮应了一声，也没接方母的钱，转身跑了出去。 “砚砚！”路过弟弟时，他一把将弟弟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往外走去：“走，带我去买豆腐。” 方父：“买豆腐？” “妈说晚上要做鱼汤。” 方父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妈下厨啊？” “是啊。” 方父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顿时脸色白了下来。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方家有着从外面高薪聘请来的厨师，即使厨师不在，也有保姆，往常不管想要吃什么都不用他们自己的动手，方母动手的次数也更是少的可怜。三人还从来都没有吃过方母做的东西，只是偶尔听到她说起自己跟着厨师学了什么。 方恪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怪异。 他脚步一顿，快要出了院子却还是折返回来，镜片之后的目光锐利，顿时让方父心中生出了无限心虚。 “小恪？”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方恪问。 方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怎么可能……我相思湖那种人吗？” 方恪没有直接回答，可他的眼神却给了方父一个肯定的答案。 招架不住儿子紧迫盯人的视线，方父左看右看，见另外两个儿子已经出了院子走远了，其他人也没有人在院子里，这才凑近了大儿子，压低声音道：“晚饭的时候，不管你妈做了什么东西，你都千万不要吃。” 方恪：“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方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吃啊。” 方恪：“……” “可您为什么不阻止她？”方恪疑惑地往厨房看了一眼：“她现在就在厨房里，把她叫出来还来得及。” “你怎么这样呢？”方父又理智气壮起来：“你妈妈这么喜欢做饭，你忍心让她放弃自己的爱好吗？你看她做的多开心，不就是难吃了一点，不吃不就行了。” “……”方恪：“要是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人吃，她应该会更难过的吧？” 就是这个道理。 方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说：“我们来的时候，带来了胃药没有？你帮我去行李箱里找找，福伯准备一向充分，应该不会忘的。” 方恪应了下来，往房间里走去，他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警告道：“你一个人吃，不准骗砚砚和小淮吃。” “知道了知道了。”方父心想：他怎么也不可能坑自己的亲儿子啊？ 至于妻子的黑暗料理，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全部包揽下来了，省得妻子伤心。 一想到这里，方父便感觉自己的胃部隐隐作痛起来。 另一边，在弟弟的指引之下，方淮很快买了一块豆腐回来。他带着豆腐一进厨房，就看见方母将一大盆面粉倒进了另一个盆里，而另一个盆里，装的是刚剁好的鱼肉糜。 方淮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连忙放下豆腐，飞快地蹿进了屋子里，惊讶地喊道：“妈！你在干嘛？！” “啊？”方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立刻微笑道：“是小淮啊，妈妈在给你们做鱼丸啊。” “鱼丸？”方淮看了满大盆的面粉一眼，总觉得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鱼丸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妈妈特地跟着家里的厨师学得，就是这样做的。” 方淮：“……” 方淮坐不住，总是喜欢跑来跑去，什么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曾经家里的厨师做饭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围观过，虽然他没有亲自上手做过，可方淮也觉得，他亲妈做出来的鱼丸好像和厨师做出来的有天差地别。 可…… 看看方母自信的样子，他又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他只好捧着豆腐站在一旁，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鱼丸的做法，看着方母继续做下去，面粉和鱼肉被她揉搓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手上的这块豆腐一样，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就会摔个稀巴烂。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方淮放下豆腐，头疼地跑了出去。 他找出自己的手机，看到还有一点儿电量，这才长舒一口气，立刻连上网，打开浏览器，起鱼丸的做法来。 几分钟之后，方淮将手机一扔，尖叫着跑回到了厨房里。 “妈！！！手下留情啊！！！！” 他的尖叫声贯穿了整个院子，不但方母听到了，连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其他三人也闻声看了过来，只看见方淮如一阵风一般一溜烟的冲进了厨房里。 看他急成这幅模样，三人顿时慌了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地追在他的身后跑进了厨房里。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方淮对着一个大盆唉声叹气，而方母无措地站在旁边，手上还沾着面粉，一脸的茫然。 她不知所措地朝着丈夫看了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到了小淮的叫声。”方父说：“小淮慌成那样，我还以为厨房着火了呢。” 虽然没有着火，可对方淮来说，也是和着火不相上下的事故。 他望着脸盆里满满的面粉，和几乎找不到了的鱼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妈做的到底是鱼丸，还是鱼肉味的面丸啊？ 第七十六章 挽救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母是个黑暗料理大厨的身份就被揭穿了。 方父不忍直视地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妻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长吁短叹，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揭穿了亲妈真面目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方恪都十八岁了，他们结婚也将近二十年了，方母做饭不好吃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方父是第一个发现的。两人的家世都不凡，从小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厨师在，也从来都不用自己做饭，在两人年轻正在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方母看到了什么，忽然突发奇想说要给他做一顿饭，那是她第一次下厨，在家中厨师的指导下，信心满满地带去了给方父吃。 方父当天就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的，差点就拨通了急救电话。 后来，他就用心疼女友的借口，再也没有让方母下过厨。 结婚之后，方母对厨艺的热情反而燃烧了起来，经常去厨房里请教大厨各种菜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每一次方母做好了以后，自己从来都不会动一口，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妻子的小特点，也为了不让方母伤心，方父也总是义不容辞地做了试菜员，至于厨师那边，也给了大额奖金当封口费。 而如今，他瞒了近二十年的秘密就被二儿子给拆穿了。 方父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方母委屈地转过头来看他：“真的……很难吃吗？” 丈夫是唯一吃过她做的饭的人，也是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 对上妻子期待又担忧的目光，方父想了想，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方母呆了，眼眶泛红，眼泪打着转，摇摇欲坠。“你怎么就一直没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会有其他人吃。”方父苦笑。 方淮：“行了行了，老妈，你也别怪我爸了，还不如来想一想该怎么抢救这条鱼吧。” 对方淮来说，这条鱼意义非凡，可是他们三兄弟齐心协力一块儿抓到的鱼，如今就剩了个鱼头，让他怎么想都不甘心。 “面粉已经和鱼肉混合在一起了，也分不出来了。”方恪扶额，忍不住问道：“妈，你要做鱼丸，怎么想到把面粉和鱼肉混合在一起的？” “难道不是这样做的吗？”方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先把鱼肉剁成肉糜，然后用面粉裹上，就可以下锅油炸了。” 方淮抓狂：“那至少也得让他是个球啊！” “……” 方母眨了眨眼睛，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步骤，顿时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想起来了，厨师教的，把鱼肉打成肉糜，然后团成一个球，在外面裹上面粉，再下锅油炸！ 可……可现在……她看了看那个几乎全是面粉的大盆，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丈夫的怀里。 “浪费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方淮嘀咕道：“我们费了那么大心思抓起来的鱼，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 这条鱼身上可都是他的心血，要是就这么被浪费了，方淮想想就要难过到晕过去。 他小声嘀咕着，端着脸盆到了外面，将脸盆放在凳子上，自己坐在他的对面，唉声叹气起来。 方砚好奇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蹲在他的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想出办法来。 自己为了这条鱼还浪费了好几滴营养液呢，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算了！ 想了晌久，方淮才愁眉苦脸地道：“砚砚，你说，鱼肉饼好吃吗？” “鱼肉饼？” 还不等方砚给出答案，方淮又自己否决了：“这鱼肉也不够做饼的馅啊。”他长叹一口气，道：“要是能再来几条鱼就好了。” 方砚眨了眨眼，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生气空间。 可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空间里有很多蔬菜，也有喝多鸡鸭牛羊猪，什么肉都有，就是没有鱼。 他之前是想着要挖一个鱼塘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忘记了。 方砚想了想，在内心喊了一声小白的名字。 小白立刻便回应他：“什么事？主人？” “小白，我们空间里可以挖一个鱼塘吗？” “鱼塘？”小白挠了挠头，道：“可以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方砚笑弯了眼睛，想到就做，立刻道：“那就拜托小白，帮忙挖个鱼塘那么大的坑了。” 小白：“……” 它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主人都发话了，它这个智能管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小白汪汪叫了两声，很快便按照他说的那样，转头在地上刨起了坑来。 空间里的鱼塘是解决了，可外面的鱼肉还没有解决呢。 方砚也跟着一起唉声叹气起来。 “我来找找啊。”方淮又抱着手机查了起来：“什么可以和鱼肉放在一块的。” 他一边查，一边小声嘀咕：“可就算找到了，这儿也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我能做到也没有办法啊。” 方砚眨了眨眼，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自己的神奇空间。 他的空间告诉了妈妈，告诉了大哥，可还没有告诉二哥呢。方砚有些犹豫：妈妈说了，他的空间的存在要越少的人知道才越好，因此他不能告诉爷爷奶奶，哦，二哥也是在不能告诉的范围之内。 可是看二哥这么纠结的样子，方砚又有些迟疑了。 还没等他想出决定，忽然听见方淮激动地“啊”了一声，好像是有了方法。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方淮在院子里四处找了起来。 找了早上摘的野菜，找了屋檐下挂着的香肠，又去了厨房，偷偷地把自己之前买的那块豆腐拿了出来。 他将所有材料都洗干净，剁成了碎末，最后全数倒进了大盆里。 方淮一边搅拌，一边义正言辞地道：“不管怎么说，最后肯定是要比单纯的面饼好吃的。” 方砚：“……” 他低头看了一眼大盆，红红绿绿的，倒也不是很难看。 可……可方砚就莫名觉得，自己家的二哥好像也有一点做黑暗料理大厨的潜质啊？ 第七十七章 杂烩饼 方淮最后将这一整盆的面糊都拿去煎了。 他要动手，不管是方红花还是方母都给他让出了位置，任由他一个人发挥。 方淮左右拿着手机，对照着上面的菜谱，在锅底抹上一层油，右手再舀起一勺面糊放到锅中，用锅铲摊开拍扁，等贴着锅的那一面变得金黄，再翻个面，继续煎另一个面，直到两面都变得金黄为止，才用锅铲挑起，放入盘中。 方淮立刻高声喊了一声：“砚砚！” 正在满院子乱转的方砚闻声跑了进来，才刚踏进厨房的门，还没反应过来，便迎面而来一个金黄的饼被塞住了他的口中。 “唔？” 方砚下意识的嚼了嚼。他咬了两口才想起来，连忙抬手将饼拿下，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被煎的两面金黄十分完美的饼，看上去很是美味。 “咦？” 方砚惊奇地咬了咬，仔细品尝着饼的味道，有鱼肉，有腊肠，有野菜，还有豆腐，这些材料混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的不冲突，反而因为调味料的影响，十分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的。 方砚将口中的饼咽了下去，才仰头问道：“二哥，这是你做的吗？” “是啊。”方淮转身又舀起一勺面糊放入锅中，按照之前的步骤，继续做了起来，他头也不抬，问道：“好吃吗？” “好吃！”方砚说着，便将剩下的杂烩饼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 方淮一边利落地给锅里的杂烩饼翻了个面，一边又得意道：“那是，我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难吃的？” 旁边的方母十分不信任地看着他。 看看二儿子一边摊饼一边还看手机的样子，一看就是第一次做，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从记忆之中找到什么二儿子下厨做饭的印象。这才第一次做，就真的能做的好吃？ 方母怎么也不敢相信。 等到第二个杂烩饼做好的时候，也顾不得饼还是滚烫的，她便立刻伸手拿了起来，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软糯的面皮包裹着各种食材，鱼肉的味道也并不腥，腊肠粒又香又有嚼劲，野菜清香，还有软嫩的豆腐，各种食材混合在一块儿，竟然十分和谐的形成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美味的味道。 方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朝着二儿子看去，目光之中充满了探究。 那不成是她家二儿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学习过做饭？或者是他有着厨艺的天赋，只是大家都没有发现？ 一块饼并不大，她几口就吃完了。方母意犹未尽，见盘子里有多出了几个，立刻伸手又拿了几个过来，转身出门去找了丈夫的，打算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新发现。 一开始一次只摊一个饼，后来熟练了以后，便一次性摊很多个，没一会儿便有了满满一整盘。 方淮煎饼煎的手都酸了，才总算是将大盆里的面糊消耗了一半，他抹了一把汗，见盘子多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饼，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暂时停了下来。 他一转身，就看到家人们齐刷刷的站在身后，各自拿着一个金黄的杂烩饼在吃。 “你、你们？！”方淮愣了一下，很快又牛逼哄哄地挺起了胸膛：“我就知道，你们也是觉得我做的饼很好吃吧？” “是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天赋。”方父毫不吝啬地夸道：“看来以后我们家的厨师都要失业了。” 方淮闻言，不存在的尾巴都高高翘了起来。 见家人们吃的开心，他仿佛又有了无穷的力气，连刚才觉得累了的胳膊也不酸了，转身继续去煎饼，将剩下的面糊全部变成了金黄的杂烩饼。 一整盆面糊的分量很多，足够六个人吃的饱饱的，方淮煎的杂烩饼也成了晚上的主食。 将一整朋金黄的杂烩饼放在了餐桌上，方淮彻底累的做不动了，便跑到屋子里找到了一张躺椅，然后抱着手机躺在上面，彻底不动了。 太阳暖洋洋的，十分舒适，照得人昏昏欲睡。躺椅的靠背是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角度，躺上去十分舒适，他躺了没多久，很快就有了睡意。 等方砚腆着吃到撑的小肚子出门来找他，便只听到一阵激烈的爆破声从他的手机里传来，方砚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正放着一部战争片，他又抬头看了看哥哥，方淮已经睡的人事不知，连电影里的各种激烈音效都没有将他吵醒。 “让他睡吧。”方恪说：“他昨晚几乎没有睡，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奥。”方砚乖乖应了下来。 他又捂着嘴巴往旁边走了好几步，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会将方淮吵醒。 “砚砚要不要也去午睡？”方恪问：“到了平时你午睡的时间了。” 方砚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了，大哥，我并不困。” 他今天起得晚，也没干什么活，所有事情都被哥哥们做了，所以一点也不累。 方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砚砚还想要去做什么？” 方砚认真的想了想，仍旧摇头：“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那砚砚陪大哥去睡觉吧。”方恪说。 “啊？” “我有些困了。” “那好吧。” 方砚牵着大哥的手，去了他的屋子里。 两人脱了外套和裤子，便钻进了被子里，方恪和方淮的房间里朝着南面，太阳从纸糊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大半的房间都能照到太阳，正好是床铺的位置，被子和床单都被照得热乎乎的，躺进去十分舒服。 兄弟俩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原本方砚没什么睡意，可也不知道是不起被窝里太舒服了，听着耳边大哥均匀的呼吸声，他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很快又有了睡意。 等方母出来找儿子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躺了一个，屋子里躺了两个，都在呼呼大睡中。 “他们累了一天了。”方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尤其是小恪和小淮，干了很多活，让他们休息吧。” “难得到这种地方玩，我还想要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去四周玩一玩的。”谁知道到了这儿反倒是来干活了。 方母合上了门，和丈夫一起，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他们一出去，就看到方红花背着背篓往外走，立刻道：“我们来帮你吧。” “我一个人就行，不用，你们好好休息。”方红花连忙拒绝。 “你去做什么？” “我去摘些菜，做点腌菜放着。” 方母点了点头，拿起了早上儿子们用过的篮子，跟到了她的身后。 见怎么拒绝也没有用，方红花便放弃了。 来自她的直觉告诉她，方母应该是还有一些话想要和她说。 第七十八章 劝告 摘野菜的地方就是之前方砚来过的地方。 方红花教着方父和方母认清了野菜的模样，才弯腰开始辨认杂草之中的野菜，将它们摘出来放进了背篓里。 方父和方母原本应该是要分散去别的地方各自去摘的，可直到方红花摘了许多了，听他们也仍然还待在旁边，似乎是在努力辨认杂草和野菜的区别，可实际上，他们带着的篮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方红花弯腰了摘了一些，才直起身来，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不是有些话想要和我说？” 方母顿时朝她看了过来。表情认真，并不意外，仿佛做好了准备。 那就的确是了。 方红花干脆停下了动作，问道：“你们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我们想和你说一些关于砚砚的事情。” “砚砚？奥，你们说小宝啊。” 方母加重了音，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砚砚，他不叫小宝，他叫做方砚，是他的爷爷给他取的名字。” 方红花愣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方母忽然对她变了态度，她并不笨，大概也能明白方母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在告诉她，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小宝已经是别人的儿子了。 可这是没法反驳的事实，小宝本来就不是她的孩子，是她花钱买来的，是别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虽然侥幸有了十年的时间相处，可小宝的亲生母亲找上了门来，小宝也已经离开她了。 方母之前没有反对她那么叫，也是因为在小宝的面前，现在离了小宝，她便立刻来指正自己的错误。 方红花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点头应了下来：“对，你看我这记性，是砚……砚砚，他叫方砚。” 方母长舒一口气。 她又放柔了语调，轻轻地说：“我知道，砚砚之前在你这儿的时候，他过的虽然不算好，但也很开心，所以他回到了我身边以后，仍然还在想你，所以这一次我才将他带到了这里来看你。虽然我之前很讨厌你，可既然砚砚喜欢你，只要你不会想着将他抢回去，那我也能试着接受一下你。” 方红花连忙道：“你放心，小……砚砚他是你的孩子，我是不会抢走的。只要……只要你偶尔让我见一见他，和他说一说话，就行了，就……就像是今天这样，几个月，不，一年！一年过来一次，一年见他一面，我就能满足了。” 方母不答。 方红花一怔，声音顿时弱了下来：“一年……也不行吗？” “我当然不是反对他见你。”方母说：“可是这儿离首都太远了，过来就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交通不便，条件也不好，你也看到了，砚砚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过来，差点把他累坏了，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起的那么晚。” “我……我可以去首都看他！”方红花急急地道。 虽然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再远的，就只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她虽然不知道去首都的路有多远，也不知道去首都要花费多少钱，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是能生出离开家乡的勇气。尽管那是自己从未踏足过、甚至也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危险的地方。 “我种地，我种地每年能有不少钱，还有卖鸡蛋，我再省吃俭用一些……奥，现在砚砚不在我身边了，也不用我给他攒学费了，我能攒的比以前更多呢。只要我攒一攒，肯定能攒到去首都的钱。”方红花希冀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时候……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方母仍然不说话。 方红花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孩子是人家的，答不答应都是人家的事。 可一想到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养大的小孩了，她便觉得整颗心都痛了起来。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目光看到自己粗糙的手，再一瞟，瞟见对面人保养的比二八少女还要白嫩的手，顿时又自卑地收回了视线。 她从小养大的小孩是要去过好日子了，自己要求再看他，说不定还会连累砚砚呢。 方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才开口道：“我们并不是不让你看砚砚的意思。” 方红花顿时惊喜的抬起了头，连忙道：“你们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我们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只是你也看到了，这儿条件实在太差了。”方父重重的说了一遍：“我们想让你到首都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去首都？”方红花愣住了。 这是她实在没想到的答案。 她在这儿出生，这儿长大，在这儿度过了四十多年的时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能说得出这儿的每一个细节，也一直觉得，自己会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老去，直到死去，然后就和村民一样，连骨灰都埋在这片土地上。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儿。 方红花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不敢答应下来。 她知道，要是她答应下来，前面等着她的会是一条未知的、而又十分艰难的道路，会颠覆她的所有认知，也在挑战她的勇气。 她并没有离开这里的勇气。 “这是我和我夫人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对我们两家都好的办法。”方父说：“我们也知道，忽然让你离开家乡，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一些。可是砚砚的家在首都，每次过来这里都要经历长途跋涉，只会让他更累，可要是你也住在首都就不一样了，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他，他什么时候想要见你也都可以。” “当然，也并不全是为了砚砚。”在这儿待了没多久，方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村庄的现况：“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儿，虽然有其他村民帮扶，可没有子嗣傍身，那些人还是有些瞧不起你，若是你愿意一个人生活，我们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没有子女在旁边，没有其他人帮忙，等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反而不太方便。” 对于无夫无子的独身女人，在这个村庄里，反而会受到其他人的非议。 而且，以前还有养子帮忙，现在所有事情都只有她一个人做，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就比如空了的水缸，用光了的柴火。 她现在还有一把力气，可等以后年纪再大一些，连地都下不动了，想要再继续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就变得很难了。年纪大了容易生病，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儿每栋房子都离得远，就算是喊的大声也找不到人。 养儿防老，她当初从人贩子手中买来一个小孩，就是这个目的。 “砚砚是要长大的，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受累，可等他长大以后也肯定是留在首都，就算他有心想要照顾你，人在首都也做不了什么，真要有什么，一天的路程赶过来，想要帮忙也晚了。”方父说：“所以我们才想着，要不你直接搬到首都来，不止砚砚能经常能见到你，两家人在一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也能照顾到，相比起来，首都是全国发展最快的一个城市，不管是做什么都很方便，就算是要一个人独居，也比在这儿方便很多。”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在首都生活下来。” 第七十九章 迟疑 三个人摘了很多野菜，将篮子和背篓都填得满满的，这才回了家。 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睡着的三个人都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院子里面闲聊，一见他们回来，方砚便立刻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帮着方红花将她背上沉甸甸的背篓拿了下来。 “花妈妈，这些全都是要做腌菜吗？” “是啊。”方红花心不在焉地道：“到时候砚砚回去的时候，也带上一坛子。” 方砚欢快地应了下来：“好，花妈妈做的腌菜最好吃啦！” “对了，修电线的人什么时候来啊？”方淮捧着自己的手机抱怨道：“你们也真是的，看到我手机在放着电影，竟然也不帮我关了，结果我醒来之后，手机一点电都不剩，想要充电都找不到地方。” 方红花不好意思地道：“明天才能过来呢。” “什么？明天？！”方淮瞪大了眼睛：“那晚上岂不是连灯都开不了了？！” 方红花呐呐地点了点头。 方淮两眼一翻，直接躺倒在了躺椅上。 方父和方母一块儿嘲笑了他一番，方恪在旁边附和，方砚笑眯眯地看着，惹得方淮不甘心地为自己平冤，找了很多借口。 方红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这家人其乐融融，又十分艳羡地收回了视线，她脑子还是乱的，一直在想着刚才方父和她说的事情，也没有在外面多待，很快就进了厨房里。 她想事情的时候不会待着，反而会找各种事情来做。 方红花将腌菜用的坛子找了出来，把这些野菜全都洗了，整齐地将它们码进了坛子里，一层野菜，一层盐，再一层野菜，一层盐。这样的腌菜她应做过了无数遍，十分熟练，即使没有刻意地将注意力放在上面，动作也能本能地做好。 因此，当方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头也不抬，压根没有发现。 方砚对她的习惯十分了解，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在瞒着自己。 “花妈妈？”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方红花立刻回过了神来，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下意识地对样子露出了一个笑来：“怎么了？小宝……砚砚？” 方砚没有注意到她称呼上的转变，他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没有人，才凑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问：“花妈妈，是不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方红花一时半会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麻烦？” 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家，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家的情况的了。他带着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一起来做客，花妈妈杀了用来下蛋的鸡，煎杂烩饼也用了很多的油，再加上妈妈想方设法想要给大家准备好东西，他们就来这么两天，就可以让这个本就没有多少家底的家大伤元气。 见方红花愁眉不展的，方砚便觉得应该是这个缘故了。 花妈妈一向十分勤俭，这些东西原本可以让她吃上很久，可他们却只花了两天就吃光了，将心比心，如果是以前的方小宝的话，他也会很心痛的。 也不等方红花解释什么，方砚便凑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地道：“花妈妈，等我回了首都，再给你寄好吃的过来。你知道吗？首都有好多我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的菜，还有很多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好吃的。等我回去之后，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寄过来。” 方红花这次可听懂了，她连忙拒绝道：“别，别，花妈妈这里什么都有，不用你给我寄。” “可是……” 她耐心解释道：“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砚砚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你攒的，你吃了一点也不亏，再说了，你这一次回来，就给我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知道该有多少人羡慕呢。” “真的吗？” “真的！”方红花用力点头。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又很快纳闷道：“那花妈妈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 “是啊，愁眉苦脸，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全天底下，他最了解自己的花妈妈啦。 方红花很快就想起了之前方父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她一阵恍惚，匆匆撇开了头，强装镇定地道：“没什么，只是妈妈想起了其他事情。” “真的吗？” “真的，和砚砚无关，砚砚不用担心妈妈。”方红花生硬地转移话题：“砚砚不如和我说一说，首都都有什么好吃的。” 方砚眼睛一亮，立刻滔滔不绝地和她介绍了起来。 不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食材，还有各种特色的小吃，来自全世界的各种料理，还有很多超乎他想象的创意食物，在回方家后生活的这段日子里，方砚吃掉了很多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吃的，如今说起来，就有无数说不完的话。 介绍完了以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说：“要是花妈妈也在首都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带花妈妈一块儿去吃了。” 闻言，方红花心神一动，不经意地问道：“砚砚也想要妈妈去首都吗？” “想，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花妈妈了。”方砚期待地说：“我交了很多新朋友，我都可以介绍给花妈妈，还有还有，首都还有地铁呢！妈妈你坐过地铁吗？可长可长，可快可快，咻地一下就到目的地了，还有飞机，我坐过两趟飞机了呢！还有叫做游乐园的地方也很好玩，还有电影院，都是妈妈带我去的，那儿到处都是百货商场，要是花妈妈在首都的话，我就可以给花妈妈买很多好看的衣服了。” 方红花笑了出来，道：“我可不需要你给我买衣服。” “花妈妈放心。”方砚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我有可多钱啦！” 虽然现在还没进入他的口袋里。 虽然他还欠了妈妈很多钱。 可是他有一个店铺，有一个蔬果园，有一个养殖场，有一个鱼塘，还有一个研究中心，在顾大哥那里，他还有十个百个的小金猪呢！ 再不济…… “我还可以卖菜养花妈妈哒！” 他卖菜，赚的也可多可多啦！ 方红花笑了出来，她揉了揉养子软软的头发，将他整齐的发型揉成了鸡窝头。 如今已经开始注重自己形象的方砚连忙捂住了脑袋。 方红花也收回了手。 她低下头，继续往坛子里铺野菜，可心里却将养子的话记了下来。 也许……她可以出去看看呢？ 第八十章 回家 虽然有些心动，可让方红花立刻动身去首都，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在这个小村子里过了很多年，出生长大直到步入中年，一直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从未离开过，对这个村子的感情很重，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的时间更是比和养子一起生活的时间还长。 在方父出现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离开这个村子去到外面的一天。 这对方红花来说，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要背井离乡，要去到外面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城市，在那儿，她也没有任何可以相依为命的人——方砚虽然是她的养子，可也到底只是养子，他是方家的亲儿子，不可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或者说，她也不可能到方家去生活。 方红花辗转反侧想了很久，她还设想了一下自己去到首都之后，会有的生活。 她想来想去，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对首都的了解太少，这些了解，并不足以支撑她的想象。她除了种地之外什么也不会，可首都需要种地的人吗？在她的认知之中，城里人都是不需要种地的。 她已经年纪大了，什么也不会，没有出色的技能，甚至连普通话也说不好。 在吃完晚饭之后，她便忐忑地去敲响了方父方母的房门。 “你们之前说的，让我去首都……”方红花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方父和蔼地道：“你是考虑好了，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吗？要是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动身，我们明天回去，你可以坐着我们车一起走。” “不，我还没有决定好，我只是想问问……”方红花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什么鄙夷的神色，才松了一口气。她深呼吸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如果……如果我去首都的话，我能做什么呢？” 方父困惑：“能做什么？” “我……我什么也不会，连普通话都说不好，除了种地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方红花紧张地说：“我只读到小学毕业，字也不认识几个……” 她想要做到让养子也为自己自豪。 可方红花不确定，自己这样什么也不会的人，砚砚真的会为她自豪吗？ “只要你愿意去学，什么都能学会。”方父安抚道：“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请一个老师，教你认字，首都还有很多针对没有学历的人开设的技能班，你可以去看看自己想要学什么，只要用心去学，学成之后就是一门手艺了。有一门手艺，就不怕找不到工作。” 方母也紧跟着道：“对，在刚去首都的时候，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住处，先让你在首都安顿下来，至于以后你学会之后，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可以给你介绍工作——只要你能学得好的话。” 见方红花的表情又踌躇起来，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也不会免费给你提供的，不管是房租还是学费，我们都可以帮你垫付，只要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们就行了。” 她知道，对于免费的馈赠，反而会让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良心不安。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以后，方红花就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她又继续忐忑。她可是听其他人说过的，首都不管什么都贵，开销也很大，她要是过去了，什么都没学会，反倒是欠了一屁股债，岂不是还要拖累养子？ 光之前方家人轻轻松松拿出来的二十万，就已经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天文数字，可在首都来说，好像这二十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目？ 她赚一辈子，也赚不到二十万啊…… 方红花心中忧虑。 看出了她的焦急，方父也不勉强，只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你们这儿有电话吗？” “有的。”方红花连忙道：“村长家里就有。” 方父点了点头，道：“要是你考虑好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号码就在名片上，要是你愿意去，我会安排人带你去首都的。” 方红花小心地将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她对着两人道了好多声谢，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回到屋子里，方砚早就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听到她抹黑进门的动静，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困倦地往旁边挪了挪，软绵绵地说：“花妈妈，我等你好久啦……” “哎。”方红花应了一声，小心地躺进了被窝里，等到自己的手脚都捂暖和了，才凑过去抱他：“睡吧。” 方砚很快就睡着了。 可方红花却一夜无眠，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张薄薄的名片，心中天人交战，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一夜很快就过去。 吃完了早饭以后，方家人就要动身回去了。 昨天晚上，没有手机玩，方淮反而睡得格外好，直到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他才匆匆地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跑了出来，不停惨叫：“方恪！你怎么起床都不喊我！” 他胡乱地扒光了碗里的白粥和小菜，填饱了肚子以后，又急急忙忙地往车上跑。其他人早就已经收拾一切，坐在车子里等着他了。 方红花将一个盖得严严实实地坛子给了他们，说：“这是我自己腌的菜，昨天才刚腌下去，现在还不能吃，等再过一个月就行了，这些砚砚都知道的。” 司机接了过来，放在了后备箱里。 方砚打开车窗，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别，直到车子开走了，他还趴在上面，不停地朝着这边挥手。 “花妈妈——我过段时间还会回来看你哒——” 车子渐渐驶远了。 方红花眼角含泪，没忍住追了几步，可她的脚程哪里比得过车子，因此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扭头去擦眼泪。 “方婶。”邻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家小宝走了啊？” 方红花抹了一把眼睛，状若无事地道：“是啊。” 邻居好奇地往她的屋子里看去：“你家小宝是去城里过好日子了，看他坐得这个车子，多气派，听说要不少钱呢，他家里这么有钱，回来的时候，应该没少带好东西吧？” 嘴巴上是这么问着，可她心里清楚得很。 那天方家人搬东西的时候她全看到了，大大小小地袋子装满了整个后备箱，瞧方红花脖子上这条新丝巾，她以前就没见过，看起来比村长夫人带得还好，明显就是方小宝带回来的。 除了这条丝巾之外，估计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她眼馋地看着，想要听方红花给自己介绍一遍，可方红花却压根没理她，扭头便进了屋子。 “切，横什么横。”邻居啐了一口：“还不是给别人白养了儿子。” 第八十一章 再度摆摊 见了花妈妈一次，好长一段时间内，方砚都陷入了兴奋之中。 连顾嵘抽空过来看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有消失过，惹得顾嵘纳闷不已，连番追问他心情好的缘由。 方砚便将自己回去看了花妈妈的事情和他说了。 “你回去见了自己的养母？”顾嵘表情夸张地道：“坏砚砚，你出去玩，怎么都不带上我？” “我才不坏呢。”方砚认真地纠正的他的话：“而且是顾大哥太忙了，我想要找你，去了你家也找到你的人影，我问了哥哥，他说你都不去上学，是我想要找你也找不到你，才不是我没有带上你。而且，我也不是去玩的，我是去看花妈妈的。” “好吧。”顾嵘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回答。 方砚说的没错，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 他最近离开了证券交易所，准备正式自己开始自己的事业了，才刚确定好合伙人，现在还在忙活着找公司的地点。要是小孩真的邀请了他，他反而还要苦恼自己该用什么理由来拒绝。 “你们这种家庭我还是第一次见，其他被拐卖的小孩被找回来了，都把那边恨得要死，反倒是伯父伯母，竟然还主动带你去见你的养母。”顾嵘一脸稀奇地道：“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顺便让你的养母到我们这儿来？” 方砚一愣：“到这儿来？” “是啊，按照你说的，你的养母丈夫死了，也没有小孩，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村子里，最亲密的人就是你了，可你也不在她的身边，她在那儿，岂不是没有人照顾？” “不是的。”方砚着急地道：“有人照顾花妈妈的，村子里的人都会照顾她的。” 顾嵘撇了撇嘴：“花钱找来还有坏的，你哪知道那些人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养母。” 方砚傻眼，他的小脑袋里装不了那么多人情冷暖，他只知道，要是自己答应下来了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哪知道还有人阳奉阴违的？ “再说了，你看看，你回一趟家，来回就是两天时间。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也没有，连插个足底按摩器都能烧了电线。”顾嵘唉声叹气的：“那儿这么偏僻，你去一趟就是受罪，还不如直接将你的养母接到首都来，首都再差也比你们那个小山村好多了，而且你们离得近，想什么时候去看她就什么时候去看她。” 顾嵘是知道那种地方的环境有多艰苦的。 他被顾老爷子丢进训练营里的时候，就随着大部队去过这样的地方，实在是让他好好开了一次眼界，让他这个从小在首都长大的人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多优渥。那时候，他露天而睡，下雨了就想法设法地去找避雨的地方，充饥的就只有随身带去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实在没东西吃了，也要掘地三尺寻找能吃的东西。最饿的时候，连地鼠都被他们从地里翻出来烤了。 其实不远处就有村庄，可是谁也没有去求救，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村民们的情况也只不过比他们好了一点而已。 方砚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没有那么差，可听他的形容，也好不了太多。 “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往好的地方走，人家有条件的，也是要离开那种贫困的地方去城市里生活，你养母明明有了你这个金小腿，竟然都没想过要借着你过来？怎么你们家那么奇怪，一个两个都喜欢待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顾嵘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一向喜欢看电视的吗？连电视都不想看了？” 方砚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 顾大哥说的没错。 到了方家以后，看电视机就成了他的新乐趣，他现在还在追着好几部动画片呢！以前和花妈妈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家可是没有电视的。实话实说，要是再让方砚回到那个地方生活，他还要犹豫一下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也是想要过好日子的！ 原先是他没想到，现在一听顾嵘提起，方砚便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他开始有意识地打听起首都的房价来。 方砚知道，如果真的要让花妈妈到首都来，他们肯定是不能让方家帮忙的，就算方家再有钱，也不是冤大头。可花妈妈有多少积蓄，他也大约清楚，以花妈妈的积蓄，肯定也出不起在首都的花费。 这个时候，就需要他的小金库派上用场啦！ 方砚先是去空间里视察了一番，观察了一下小白狗挖鱼塘的进度，然后又去自己的蔬果店里观察了一番装修进度，见装修的速度飞快，这才又满意地去了郊外的蔬果园和养殖园，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将往地里洒了好几滴灵泉水，就连养殖场里的那些普通动物，都被他偷偷换成了空间里的动物。 全部改头换面了一番，在一个休息日，方砚又在小区门口摆起了自己的小菜摊。 他戴上太阳帽，帆布一抖，好多空间出产的蔬菜都摆了上去。 他的这个行动，是经过了方母同意的。距离他上一次摆摊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如今他的蔬果店眼看着就要开张了，为了让自己的老主顾们回忆起他们家蔬菜的美味，方母特地点头允许了他再度出来摆摊的行为。 不过数量限制了，摊子上的卖完就走，绝对不能再补货。 方砚欣然同意。 他的小嫩脸一出现在小区门口，从前在他的摊子上买过蔬菜的爷爷奶奶们立刻围了过来。 “砚砚又出来卖菜啦？” “砚砚种的蔬菜真好吃，李爷爷可是想了很久的。” “是啊，你妈妈还说你们家要开始卖蔬菜了，我等了好久，怎么连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方砚动作麻利地给爷爷奶奶们套袋子，称重，找钱，一边欢快地道：“很快就开张了！” “没有多少天了。” “也会一样好吃的！” 等了准确消息，老爷爷老太太们终于满意的提着菜走了。 等顾嵘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时，一进小区门，就看见了坐在小区门口摆摊卖蔬菜的小孩，顿时整个人都无语了。 小孩说要考虑考虑，考虑出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迟疑地走了过去，正好遭逢方砚收摊，见他过来，便将卖剩下的蔬菜一股脑地全塞到了他的手里。 小孩仰着头，欢快地说：“顾大哥带回去吃吧，这些菜都可好吃啦。” 顾嵘：“……”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蔬菜，决定将自己的质问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砚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大不了以后他再捧着小金猪去安慰他。 第八十二章 店铺开张 在整个小区的翘首企盼中，方家的生鲜店总算是开张了。 一听到消息，小区里的老主顾们，那些吃过方砚蔬菜摊子里的蔬菜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全都振奋了起来，挎着菜篮子便直接往方家冲。 小区里的老主顾们都是由方砚接待的。开张的那天是星期六，方砚不用上学，可其他人都十分忙碌，方父和方恪去了方家的公司，方母报了一个厨艺的进修班，而方淮则跟着自己的声乐老师在楼上上课，只有方爷爷和方奶奶陪着。 方母出门前和他叮嘱了无数遍，因此方砚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早地便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端坐好，面前放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乖巧地端坐着等着客人们的到来。而方爷爷和方奶奶则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他并没有等多久，方家的客人们很快就上门来了。 当小区里的各个老一辈的人跟着管家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的小孩，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满脸期待，圆溜溜的眼睛之中仿佛有小星星，一看到他们，小孩顿时笑了出来。 方砚将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交了出来，一口气喊了无数个爷爷，才拿起面前的小本子，道：“妈妈都跟我说了，只要爷爷奶奶们把需要的蔬菜和数量都告诉我就可以了。” “哟，砚砚这么聪明啊。”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逗他：“砚砚能全部记下来吗？” “能的。”方砚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背过菜单了。” “菜单？” 方砚拿起旁边的一叠小册子，依次发到了众人的手上。 众人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印了各种蔬菜的图案，种类齐全，比小孩之前在摊子上卖的还要多，凡是大家能说的出名字的，几乎都出现在了上面。再往后翻了几页，除了蔬菜之外，上面还有各种肉类和鱼鲜，只要不是太特殊的，也都能在上面找得到，也足够满足众人家中平时的消耗。 方砚认真地道：“我妈妈说了，现在才刚开张，品种还不是齐全，等过段时间之后，卖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也会根据季节而上新的应季作物，还说……还说……” 他一下子想不起来，顿时求助地朝着旁边的爷爷奶奶看了过去。 方奶奶小声提醒：“打折。” “哦对！”方砚又转过头来，看着众人，一脸认真地都：“因为是刚开张，所以前一个星期打七折，还免配送费。” “七折？一个星期？”有人惊讶：“这优惠力度还真是大啊。” 刚才发到众人手中的那本小册子上面，也写了各个蔬菜的价格，不是很贵，和大家之前尝过的味道比起来，可以说是物美价廉，蔬菜瓜果这种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买卖，一下子忽然要打七折，还一连一个星期，尽管大家都是买家，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会不会亏本。 他们了解方家人的性格，就算是亏本了，也不会拿质量不好的蔬菜以次充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这么担心。 方砚连忙道：“只有一个星期，以后就没有优惠啦！” “砚砚就不怕亏本吗？” 方砚原先也这么怀疑过，可他现在已经被方母开导，所以一点也不慌张了：“妈妈说了，先优惠促销吸引大家过来，等大家尝了我们家的蔬菜之后，肯定还会再上门的。”方砚说着就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他对自己的蔬菜也可自信啦！ 和以前种的蔬菜不同，这个可是经过神奇空间改良过的优质品种，当蔬果园里的那些蔬菜成熟后，方家人是第一个品尝的人，都对它的口味给予了肯定，方砚也亲自尝过，虽然和空间产出的蔬菜相比差了一点，可依旧很好吃。 他们家的蔬菜卖的并不贵，在同等价格之下，大家当然会选择质量好的东西，他们家的蔬菜是最好吃的，方砚也很有自信，买过他们家菜的人肯定都会成为回头客。 众人回想起自己前两天刚重温过的味道，也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对着小册子上的内容，很快就决定好了第二天需要的食材，临走之前，还有人打趣道：“这些蔬菜会由砚砚亲自送过去吗？” 小孩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用力摇头道：“我来不及送的！” “咦？不是砚砚送吗？”问话的张爷爷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我可是看在砚砚的面子上，才来买砚砚的蔬菜的，要是不是砚砚送的话，就有点不太想要了。” 小孩被他一吓，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行了，老张，你快别吓砚砚了，看他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立刻有人阻止道：“砚砚才是个十岁的小孩，你真要他送，人家方家都要告你了。” 方爷爷和方奶奶淡定地坐在旁边喝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他们的目光却并不平淡，视线如同锋利地刀刃，在那个故意逗自己小孙子的张老爷子身上刮了一遍，很是凶狠。 张老爷子讪讪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小孩这才舒展了表情。 “那明天也是砚砚来给我们记菜单吗？” “明天就不是我啦。”方砚说：“大家可以打小册子后面的电话，就可以直接订购的，等新产品上了，也会有人把新的菜单送过去的。” 只是自己的生意开张第一天，他实在是太过激动，才向妈妈讨来了这个活，负责记录下小区的老主顾们第一天的订购情况。 众人翻到册子后面，果然看到了小孩所说的电话。 众人这才满意地走了。 而另一边，市区里的生鲜店里，因为七折力度的促销，尽管对普通人来说那些蔬菜的价格有些小贵，可还是有不少人被这个开在繁华商业中心的生鲜店吸引了过去，在里面驻足停留片刻，出来时，手上已经提上了一整袋新鲜的食材。 方砚的蔬菜生意，在第一天就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第八十三章 销售额 方母从厨艺进修班回来之后，关于第一天的销售情况就已经汇报到了她的手中。 她算账的时候，方砚一直趴在方便期待地等着，等到她一算出总数字，他便顿时凑了过来。 方母将第一天的收入减去成本，得出了一个总利润的数字，然后才给他看。 在七折的优惠力度之下，利润显得少的可怜。 “才这么点？”方砚面露失望，“我还以为会有更多呢。” 纸上的数字对于以前的他来说，肯定已经是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可现在方砚的胃口已经被养大了，光摆摊一天就能给他带来巨额收入，而蔬菜又是他空间里产出的，不用花钱，也没有什么房租水电和人员工资的开销，几乎可以说是收入就等于利润。 可生鲜店就不一样了，因为要负责将每一个人订购的蔬菜从蔬果园送到客户家里，这需要很多的配送员，光人员工资就是一笔巨额花费。 “砚砚小财迷。”方母笑道：“这还只是第一天的，有收入就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我原来还以为第一天会赔本呢。” 没想到他们家小儿子的生鲜店那么厉害，不但没赔本，竟然还有一笔利润。 听她这么说，方砚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赔本？！” “是啊。”方母说：“第一天就没有赔本，砚砚可真厉害。” 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如果要赔本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开店？” 方母一时无言。 这是商业上的营销策略，她该怎么和小儿子解释才好呢？ “砚砚的生鲜店和普通的商品不一样，除了我们小区的老主顾之外，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砚砚的蔬菜究竟有多好吃。”方母耐心地解释道：“就像是砚砚摆摊卖菜的时候一样，刚开始，大家都因为摊主是砚砚的缘故，所以照顾了砚砚的生意，可后来为什么会成为回头客呢？是因为他们吃过了砚砚的蔬菜，觉得菜好吃，才会再过来买。开店也是一样的，同样的蔬菜，菜市场里也可以买到，为什么要买砚砚的蔬菜呢？那就是因为你的蔬菜比其他蔬菜便宜，所以大家才会选择你的蔬菜。” 方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等以后大家都尝过了他的蔬菜，知道他卖的蔬菜好吃了，也就会像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们一样，再来光顾他的生鲜店啦！ 和普通的蔬菜相比，方家生鲜店里的蔬菜价格还是比较贵的。因为质量的缘故，所有蔬菜的定价都不便宜，方家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生鲜店的事业范围铺得太大，一方面是为了走高端路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小儿子的事业，更多的都需要方砚长大以后亲自动手，而不是在他能独立经营自己的事业之前，就已经先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好，让他以后只躺着赚钱了。 方家人培养孩子时，都会刻意引导他们的独立能力。毕竟能继承家业的只有一个，另外两个必须另寻出路，要么发展出自己的事业，要么就做一事无成的纨绔。做家长的自然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成才。 因此，生鲜店虽然是由方母暂为经营，可未来还是要交还给方砚的，刚开始，方母也不敢将手伸的太远，只想慢慢来，这样以后小儿子接手生鲜店的时候，才不会太过慌张。 她目前只打算将生鲜店面向上流社会，一方面是能顿顿都消费得起他们的蔬菜，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顾客群少一些，不会那么忙碌。至于那个生鲜店，虽然是零售，可大部分还是这个生鲜品牌的客服售后中心。 不过虽然顾客群少，可利润却依旧不少。 记载了生鲜店所有商品和价格的小册子被送到了每一个高档小区的住户信箱里，连带着送过去的，还有七折优惠和免费配送的促销传单，看在那个七折和免配送费的开业活动上，还有小册子里价格并没有太贵的蔬菜，还是有不少人尝试着打了小册子后面的电话，试探着电话订购下了一单。 配送员由蔬果园出发，将新鲜食材送到了每家每户里。 第二天之后，是订单就以井喷一般的数量增加了！ 对于好吃的东西，每一个人都不会吝啬自己的推荐，在尝到了被烹制的蔬菜之后，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纷纷对家里掌勺的人竖起了拇指。 “妈老婆，你今天的厨艺大涨啊，是不是去哪里学来了新做法？” 对此，所有掌勺人都给了同一个答案：“都是和以前一样的做法，怎么今天的就好吃一些？”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食材的不同。 妇女们凑在一起时，总是有很多闲聊的八卦，大家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新开的那家生鲜店，很快，那些没有拨打过订购电话的人，也在其他好友的推荐之下，尝试着电话下了一次单。 开张的第二天晚上，方母再算出来当天的营业额时，尽管早有准备，可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见她动作停下，在旁边等了许久的方砚便立刻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妈妈？” “砚砚，你等等。”方母眨了眨眼，又重新敲起了计算机：“妈妈算错了，等妈妈再算一遍。” 可她第二遍再算好时，数字依旧还是十分惊人。 方母眨了眨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妈妈？” “砚砚。”方母深呼吸了一下，郑重地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方砚茫然。 “说出来你可能会吓到……”方母将最后的利润总额告诉了他。 方砚一下子就呆住了。 晌久，他才倒吸一口凉气，连番追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方母说。 方砚又倒吸一口凉气。 和前一天少的可怜的数字对比起来，第二天的数字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他乐颠颠地转了起来，一下子被这巨大的幸福砸的说不出话来，连走路都是晕乎乎的。 方母好笑地看着他左扭右拐地出了屋子，回过头来，将利润记入单独的账簿之中，一笔还没写完，便听到门外传来砰地一声。 方母顿时刷的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砚砚！” 还没等她走出房门，便听到小儿子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大哥——二哥——” 声音越传越远，与此同时一块儿出现的，还有明显是小儿子跑步下楼梯的蹬蹬蹬声。 “爷爷——” “奶奶——” 方母笑着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上，继续记起了账。 第八十四章 快递 第三天，第四天，生鲜店的销售额持续上涨，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才变得稳定了下来，之后，就算是七折促销的活动结束之后，销售额也没有降下来多少，反而因为商品价格恢复原价的关系，再一度上涨了很多。 生鲜店营业了一个月之后，方母郑重地将一张存折交到了方砚的手上。 “这是什么？”方砚纳闷地将存折接了过来：“妈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他只在花妈妈那儿见过这样子的小本本，花妈妈十分珍惜它，好像是什么大宝贝，同样的，那本本子也已经被磨损地很厉害了，远没有他手中的这一本来的新。 “这是砚砚应得的。”方母说：“里面是生鲜店一个月的总利润，我留了一些在店里，剩下的就全在这儿了。” 生鲜店的利润？ 方砚似懂非懂地打开了存折，一看清里面的数字，顿时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这这这……” 他慌慌张张地把存折塞回到了方母的手中，如烫手山芋一般，着急地道：“还是妈妈留着吧，妈妈平时就有给我很多零用钱，我不缺钱。” 他这个月的零花钱才刚领到手，热乎的呢，他没有太大的开销，除了给小白买了几包火腿肠之外，剩下大的什么都没有花。 方母哭笑不得：这是砚砚的店里的利润，是砚砚的，不是妈妈的。” “那……那我就给妈妈了！”方砚慌不择言，十分大方。 虽然一直都知道，那个生鲜店是自己的，蔬果园和养殖场也是自己的，可除了种子和动物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所有都是妈妈给他的，在他的心中，起码有一大部分都还是妈妈的。 再说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小孩，手上拿着那么多钱，可是会晚上睡不着觉的！ 方母无言。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急着要把钱往外推的人。 像是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每次给钱的时候，方恪都会淡定地接下来，转手便投进了自己的小投资里，靠着自己的头脑将这笔钱翻上好几番，至于方淮，则会开心地夸她好久，转头便将这些钱花了个精光，什么也没剩下。 她的小儿子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小了一些。 “对、对了！”方砚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道：“我还欠了妈妈好多钱呢！” “欠我的钱？”方母愣了一下，很快想了起来。 方砚说的是上一次为了去看自己的养母，而在商场里大买特买时的花费。那个时候他就是以向妈妈借钱的名义付了账，后来方母一直没提，方砚身上也没有收入，还钱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对于方母来说，这个钱自然是不用小儿子还的，可如今却被当做了小儿子拒收营业额的借口，她只好无奈地将存折收了回来。 “去掉还我的钱以后，还剩下不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砚飞快地打断了：”那就当做我借钱的利息了。” 方母：“……”这利息还真够高的。 她只好道：“那第一个月的营业额，妈妈就不给你了，等第二个月的营业额到了，我再把钱拿来给你。” 方砚才刚笑出来的脸上又变得愁眉苦脸，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下一次该用什么借口来拒绝才好。 …… 这天，方红花下地归来，忽然被村长夫人叫住了。 她纳闷地跟着村长夫人到了她家，才知道是方砚从首都给她打了电话过来，方红花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忙从村长的手中接过了电话筒。 她试探着“喂”了一声。 “花妈妈！”电话里立刻传出了养子的声音：“是我啊，是砚砚啊。” “哎。”方红花应了一声，笑得合不拢嘴：“砚砚怎么给妈妈打电话了？” 方砚欢快地道：“因为想花妈妈啦！” “妈妈也想砚砚啦！” 见母子俩聊得开心，村长夫人比划了一个让她慢慢打的手势，静悄悄地掩上门出去了。 方红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连忙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话里。 养子滔滔不绝地和自己讲了他的近况，又埋怨了一番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最后又说起了自己的新事业。 “砚砚的店开张了，刚开业的第一个星期还有七折优惠呢。” “七折呀！那岂不是亏本了？” “没有呢，妈妈帮我算了账，还赚了一点点。”也顾不得方红花能不能看到，方砚握着电话比划了一个小拇指指关节的大小，表示真的只有一点点。 “好好好，能赚了就是好。”方红花夸道：“以后我们家砚砚就是个做生意的人了，有出息！” “还有呢还有呢，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赚的钱忽然就变得多了。”方砚报了一个数字。 方红花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电话筒，她连忙两只手一起抓住，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你再说一遍？多少钱？” 方砚又重复了一遍。 方红花艰难地合上了自己的下巴。 直面数字的冲击，可真是堪比天上掉下个金元宝一样的刺激。 “还有还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 方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行了行了，砚砚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妈妈的心跳都要被你吓没了。”就算不听，方红花也知道，那应该也是个天文数字。 方砚乖乖地应下，又将存折的事情跟她说了。 方红花道：“砚砚做的对，那都是你爸爸妈妈出的钱，就应该给爸爸妈妈，平时你妈妈给的零用钱够花就行了，就算不够花，你也可以再问他们要，可千万别一个人拿着那么多钱，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方红花心惊胆颤的。 方砚又听话的应了下来。 两人又说了好多的贴心的话，还是方红花先心疼电话费，率先提出要挂电话。 “对了，花妈妈，我给你寄了好多东西。” “寄东西？”方红花敏锐地道：“寄什么东西？” “都是一些吃的，用的，不值钱。” 听到最后三个字，方红花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怎么寄？”她们这太偏僻，除了信之外，可什么都送不到。 “我是用快递，花妈妈，你知道什么是快递吗？” “是什么？” “就是像寄信一样，可以寄东西的！本来是寄不到咱们家的，但是爸爸说加钱就可以寄到了，所以我就多加了钱。” 方红花顿时心疼，又和他说了几句，才连忙挂断了电话。 她走出去，和村长夫人道了谢，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又听到养子的声音，这回可够她高兴十天半个月的了。 她才进门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方红花在家吗？” 方红花扬声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便看见一个小货车停在自己家的门前。 “你是？” “你好，我是送快递的，有你的快递。”快递小哥说着，便打开了小货车后面集装箱的门。 他搬着搬着，将大半个集装箱的东西都搬了下来，然后才拿出一个单子给方红花：“您好，请确认收货，在这里签字。” 方红花表情木然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方砚寄给她的东西的确是不值钱，吃的，用的，可数量庞大，比上一次来做客时堆得还高。 看到其他村民朝着这边看来的探究目光，方红花顿时头疼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 补习 收到了方红花的回复，得知她已经收到了自己寄过去的那些东西之后，方砚很长时间都陷入了兴奋之中。 直到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他也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方砚，那是遇到什么大好事了吗？”杜航一脸惊奇地看着他：“竟然心情这么好，连数学考试没及格都不难过了。”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方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从桌肚里掏出了上一节课上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对着上面的分数唉声叹气起来。 最近顾大哥的公司成立了，虽然比以前还要忙，可心情却很好。妈妈在厨艺进修班上了一个多月的课，厨艺似乎也有了一些长进，她把自己在课上的练习作品带回了家，爸爸吃下去之后也终于不再拉肚子了。二哥的老师夸了他。爸爸也夸了大哥。而爷爷奶奶最近又有了新的老年活动，很是逍遥自在。他的生鲜店也上了正轨，每天的营业额喜人。连空间里的鱼塘都挖好了，已经在里面养上了鱼苗。 如果说还有什么让方砚发愁的事情，就只有他手上的这份试卷了。 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他的成绩实在太愁人的一些。 杜航也弄不明白，陪在坐在一起唉声叹气的：“你说说，小学的题目那么简单，怎么你就总是不及格呢？” 方砚也说不清楚。他委屈地看了杜航一眼，又难过地趴了下来。 “你的哥哥们也和你一样吗？” 方砚摇头：“大哥和二哥的成绩都可好啦。”每回都是第一名呢，每次学期末时拿回来的奖状叠起来更是比大哥抱在手中的大部头书籍还要厚。 听说爸爸年轻时也是个名校的学霸，妈妈还是国外留洋回来的，他们一家，好像就只有他太笨了一点。 连顾大哥这个天天不去学校上课的人，每次都还能考出第二名呢！——第一名是方恪。 方砚鼓起了腮帮子，盯着试卷上的红色数字，恨不得让它变成另外一个形状。 杜航挠了挠头，纳闷道：“你妈妈难道就没有给你请过家教吗？或者是补习班呢？”虽然只有三年级，可是杜妈妈未雨绸缪，杜航现在周六日的时候还要去上各种补习班呢。 “没有。”方砚摇头道：“妈妈说随便我开心就好了，补习老师她原来是想要请的，但是哥哥说他能教我，后来就放弃了。” “那你哥哥呢？” “我大哥说我不用那么认真学习，小学的课程就算不认真也没关系，就算学习不好，他以后也会养我的。”方砚认真地重复着大哥当时的话。 杜航一脸艳羡：“你哥哥真好啊。”不像他，是家中独子，未来还要继承家业，因此家中对他的要求十分严苛，不但要求学校里的学习成绩要排在班级前列，课后也还有各种补习班，轻易不能放松。 可方砚又十分失落地趴了下来：“大哥对我再好，也不可能帮我考试啊。” 对他来说，好像还是考试不及格比较难过一些。 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就已经不及格了，以后的课程只会越来越难，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才好哟……该不会连大学都考不上吧？！ 方砚悚然一惊，顿时忐忑起来。 他再看看自己试卷上的刺眼的分数，环顾四周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杜航的身上。 方砚双眼放光地拉住了他，眼睛亮晶晶地问道：“杜航，明天是周六，你有空吗？” “我？”杜航认真地想了想，他的补习班明天正好没有课，也没有和谁提前约好，明天正好是空闲的一天。 “那太好了。”方砚说着，双手合十的祈求道：“你能不能给我补习啊？” “……啊？！” 杜航懵了。 …… 第二天，方砚提着一个小菜篮子，坐着方家的车子，被司机送到了杜家的门口。 杜家住的不是小别墅，而是一个高档公寓，知道自己的小伙伴要来，杜航一早便起了床，趴在阳台上看着小区的门，直到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了自己家的楼下，看到方砚从车子上下来，顿时趴在阳台上兴奋地挥手。 “喂——方砚——” 方砚仰头看去，就看见杜航在八楼朝着自己挥手，他一乐，顿时也朝着他挥了挥。 “司机叔叔，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方砚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提上自己的小菜篮子，乖巧地和司机道别：“我学会坐电梯了。” 司机没有同意，硬是将他送到了杜家门口才离开。 杜航早就已经等不及了，看他进了建筑，便兴冲冲的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等着，等到电梯打开，方砚从里面走出来，他便立刻冲了过去，拉着小伙伴的手往自己家里走。 “我妈妈今天做了很好吃的慕斯蛋糕，我特地给你留了。”杜航兴奋地说。 方砚被他拉了进去，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美妇人，他立刻乖巧的问好：“阿姨好。”然后举高了手中的菜篮子：“这是见面礼。” 杜妈妈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将他的菜篮子接了过来：“谢谢……” 她喃喃着低头看了手中的菜篮子一眼，绿色的蔬菜像是刚采摘下来的，上面尤带着露水，看上去也十分新鲜，满当当的塞满了一篮子，只是……谁上门送见面礼会送菜的？ 杜妈妈古怪地看了方砚一眼，又立刻露出了微笑来：“你来和杜航学习的吧？去杜航屋子里吧，他屋子里有书桌，坐得下你们两个人，你们俩先学习，阿姨给你倒果汁，你喜欢喝橙汁吗？” 方砚点头：“我都可以的，谢谢阿姨。” 杜妈妈说了一声不客气，见两个小孩手牵手进了屋子，她才捧着菜篮子进了厨房里。 正好，她今天也没有去买菜，中午就把这些菜做了好了。 杜妈妈想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儿子特地留下来的慕斯蛋糕，又倒了两杯橙汁，端进了儿子的屋子里。 两个小孩子已经在里面开始学习了。 杜妈妈放下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打扰那两个小孩，安静地走了出来。 关上门，还有隐隐约约地说话声能从屋子里传出来。是自己儿子正在讲解题目的声音。 杜妈妈将电视节目的声音调低了一些，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节目，一边又竖起耳朵去听儿子房间里的动静，心中也开始为中午的菜谱做起了打算。 第八十六章 惊艳 杜航的讲解通俗易懂，他意外的很有做老师的天赋，课本上晦涩难懂的知识点经由他的语言改编以后，就立刻变得很好懂了。小学课本上的知识本来就不是很难，方砚很快就弄明白了很多平时怎么也不懂的知识点。 一早上过去，他们的进度飞快，很快就将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给补习完了。 杜航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十分满意：“你明明很聪明吗？为什么每次考试都不及格？” 方砚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自己被戳中了痛处的小心脏，感觉很是难过。 桌上的蛋糕和橙汁都已经不知不觉被两人吃光了，杜航从儿童椅上下来，端起托盘往外走：“我去再拿点饮料来，你再看一下刚才给你讲的那章的题目，试着做一下后面的练习题，到时候我回来是要检查的。” “好。” 方砚立刻拿起笔思考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写下第一个步骤，杜航又探了脑袋进来，说：“我妈妈说可以吃饭了。” “可我还没有写好。” “没关系，我们吃完饭后再写也是一样的。”杜航说着，便跑进来将他拉了出去。 方砚拗不过他，只能匆匆将刚才一闪而过出现的灵感记了下来，很快就被杜航拉了出去。 外面，杜妈妈已经用他带来的那些蔬菜做了好几道菜，色香俱全，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杜航率先跳上了椅子，他夸张地吸了一口气，道：“妈妈，我觉得你今天做的菜看起来很好吃！比以前都好吃！” 杜妈妈失笑：“你连尝都没有尝过，怎么就知道比以前还要好吃？” 杜航挠头：“可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看，从外表看起来就比以前好吃多了。” 杜妈妈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这还要多亏了你同学带来的蔬菜。”杜妈妈转头朝着方砚看去：“你叫做方砚吧？你带过来的蔬菜质量很好，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蔬菜，是从哪里买的？下次我也要去那儿买菜。” 方砚回答：“是我今天出门前刚从院子里摘得。”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摘得。 “院子里摘得？” “嗯。”方砚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家种了很多的菜。” “种了很多的菜？”杜妈妈疑惑：“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方砚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实际上，他也说不清楚方家经营着什么生意，好像什么都涉及一些，若是一个一个全部爆出来，又好像太奇怪了一些。方砚想来想去，只好道：“他们都是赚钱的。” 杜妈妈：“……” “哦，您说这些蔬菜吗？”方砚总算想了起来：“这些是我自己种的，我是卖菜的。” 他开了一家生鲜店，还有蔬果园，简单来说，的确可说是卖菜的。 “卖菜的？”杜妈妈更迷糊了：“你卖菜？” “是啊。”方砚点了点头，带着小骄傲地道：“我卖过很多呢，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摆摊卖菜的，很多爷爷奶奶都会来照顾我的生意，后来越卖越多，我已经开了店了！” 一说起自己的事业，方砚就十分骄傲。 可听在杜妈妈的耳朵里，就是他父母是个卖菜做生意的小摊贩，如今总算是从一个小摊贩，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门面了，至于方砚，则是从小跟在父母的身边，帮忙一起卖菜。 杜妈妈的母爱顿时泛滥了起来，筷子不停地往方砚的碗里夹菜：“来，多吃点。” 方砚捧着碗乖乖道谢：“谢谢阿姨。” 杜妈妈应了一声，心中十分美滋滋的。她又瞥了儿子一眼，见他埋头扒饭，连脸都快见不到了，顿时又出声制止：“杜航，你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小心噎到。” 杜航才总算是抬起了头来，可就算有杜妈妈制止，他还是一脸的不舍，嘴巴依旧不停，手上也飞快地往盘子里夹着菜，一边又含糊不清地道：“妈，都是你今天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杜妈妈笑：“平时怎么没见得你这么爱吃我的做的饭？” “今天不一样，今天的格外好吃，妈，你是不是去哪里拜师学艺了？”杜航飞快地夹起了一个茄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说：“连茄子都做的很好吃。” “茄子……咦？”杜妈妈反应过来：“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茄子的吗？” “我也不知道。”杜航挠了挠头，说：“以前我觉得它不好吃，可今天我觉得他好吃极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这就奇了怪了。杜妈妈纳闷地夹起一个茄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她的儿子以前从来都不爱吃茄子，最不爱的就是茄子皮，今天不但主动朝着茄子伸筷子，更是连茄子皮都没有剩下。她也没有变过做法，怎么今天儿子就忽然爱吃茄子了？ 可当杜妈妈真的将茄子放进嘴里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口中的茄子美味无比，超出了她对自己厨艺的认知范围，要知道，她自己厨艺有多少水准，她清楚的不得了，顶多也只能算是不难吃的家常菜，看今天，却莫名提升到了酒店大厨的水平。 杜妈妈心中怀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厨艺突然突飞猛进，她又夹起其他菜尝了一下，都是一样的好吃。 这是怎么回事！ “妈，你要是每天都做得这么好吃就好了，那我再也不挑食了。”杜航放下筷子，意犹未尽地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方砚来了，所以你才特地大展厨艺啊？” 方砚？ 哦，对！要说今天有什么不同的话，不就是因为带来的食材嘛！ 她平时的菜都是小区外面的超市里买的，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好，可到底放了多久也说不清楚，肯定也没有才刚采摘下来的那么新鲜。更何况，以杜妈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食材也不止是新鲜那么简单。 她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方砚：“方同学，你们家的蔬菜店叫什么名字？” 第八十七章 火热的生意 杜妈妈的工作是美食杂志的编辑，她所在的杂志十分的畅销，线上和线下都有很多的读者，每次出新刊的时候就会被一抢而空，很受欢迎。 她的美食杂志上一直实时更新着各种美食店铺的最新消息，也很受许多老饕，能出现在上面的店铺也很有质量保证，也都是每一个编辑亲自去实地考察过，对这家店铺的美味给予了肯定，才能最终出现在上面。 杂志的这期新刊销售，它的老读者们迫不及待的将它带回了家中，众人翻阅了一遍，很快就翻到了最受欢迎的栏目——美食店铺的推荐。 这次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这次推荐的不是任何一家美味，竟然是一家生鲜店！ 生鲜店！ 杂志的所有老读者都敢拍着胸脯保证，它们看了这么多期，见过这个栏目推荐各国料理，美味小吃，任何稀奇古怪的美味都推荐过，可从来没见过它们推荐生鲜店的！ 难不成是实在找不到店铺，才选择推荐生鲜店，意思是所有美味都隐藏在食材里？ 众人想不明白，可好奇心也被这家生鲜店勾起，想要知道这家老牌杂志为什么推荐这家生鲜店的原因，众人立刻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 方砚的生鲜店的生意陡然好了起来。 来自全国各地的读者的电话几乎打爆了生鲜店的订购电话，客服们忙都忙不过来，这个电话还没有挂断，下一个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 好在方砚的生鲜店只在首都范围之内售卖，配送员也不会出了首都，至于其他城市的，客服小姐姐们除了说一声抱歉之外，就只能给他们留下一句期待光临的话语。可即使是这样，在首都范围内的人也不少，依旧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在商业中心的那家生鲜零售店里买了不少食材回去。 当方母再度计算一天的销售额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 她每回算账的时候，方砚都回在一旁看着，这时候也立刻看到了她的惊讶，顿时问道：“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方母手上飞快地将刚才的数字划掉，重新摁了一遍计算器，可最后得出来的数字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今天店里零售的生意好得过分，让我有点没想到……” “零售？” “是啊。”方母说：“我们店里靠的都是那些客人主动打电话来订购，然后再由配送员送到他们的手上，零售的部分一直不起眼，没想到今天忽然翻了好几番。” 方母百思不得其解，又仔细地核对起账簿来。 方砚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立刻跑了出去，再哒哒哒地跑回来时，手上就已经多出了一本厚厚的杂志：“妈妈，是不是因为这个？” “哪个？”方母纳闷。 她将小儿子手中的杂志接了过来，入眼的便是封面上一个十分显眼的蛋糕图案，十分诱人，应该是某个知名蛋糕店的新品，看得方母的口水立刻便泛滥了起来。她对这个杂志有些印象，知名度似乎挺高的，可是他们家没有喜欢看美食杂志的人。 方母还敏锐地在封面上看到了自己家蔬菜店名字的小字。 她连忙接了过来，翻开目录，找到了自己家的蔬菜店，翻到那一页之后，一入眼的就是各种蔬菜整齐地码在一起的模样，十分整齐，看上去也十分新鲜和诱人，占据了一整页的一大半，再旁边，更是用各种优美的文字，介绍了这些蔬菜的美味。 一个美食杂志，介绍生鲜蔬菜？ 方母眨了眨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可现实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想要不承认都不行。 一知道这个杂志是导致他们家蔬菜的大卖的原因，方母顿时认真了起来，重新将它的整则关于生鲜店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才困惑道：“这个杂志怎么会介绍我们家的店呢？”她可是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要是有这样的采访，应该会事先打声招呼的才对。 方砚理所当然的说：“是杜妈妈拜托我的。” “你？”方母愣住：“杜妈妈？” “就是杜航的妈妈。”方砚噔噔噔跑过来，指着标题下的一行小字，那是这则报道的编辑的名字：“就是这个。” 方母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她仍旧困惑：“可砚砚怎么和她联系上的？” “我去杜航家补课，带上了我们家的蔬菜，吃过了我们家的菜之后，她很喜欢我们家的菜，还问我能不能采访，问我要了你们的联系方式。可是我说不出来你们的电话，她就要让我回到家问问你们同不同意，我一听这个，就点头答应了，告诉她生鲜店是我的店……然后我就带着杜妈妈去了店里，店里的姐姐们都认识我，所以采访就结束了。”方砚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杜妈妈还要让我告诉你的，可我后来忘了。” 方母哭笑不得，道：“多亏了砚砚，给我们打了一个打广告，连营业额都上涨了很多呢。” 方砚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对此十分得意。 杜妈妈的免费宣传是他拉来的，今天营业额上涨，也全都是他的功劳呢！ 那本美食杂志的面向群众很广，不管是什么年龄段，什么阶层的都有，在看到了关于生鲜店的内容之后，许多人都选择走进了生鲜店里选购自己喜欢的食材，刚开始的热潮之后，零售的营业额又渐渐开始下降了。 毕竟和超市里的普通蔬菜比起来，这家生鲜店里的东西还是有些贵的，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偶尔尝尝鲜倒是可以，可要是顿顿都吃，就对家里的生活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并不是能轻易就可以负担的了的。 一阵尝鲜之后，这些本就不是方母原来计划中的顾客群的家庭退出了顾客人群里，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在这儿买一顿生鲜回去改善伙食。 不过网上对于这家生鲜店的讨论却变得多了起来。 方母也时刻注意着网上的消息，因此，当网上关键字变多的时候，她便立刻发现了。 “大家有没有看新一期的《美食记》啊，上面介绍的那家蔬菜店真的有人光顾过吗？” “我我我！我去了！表示那家的蔬菜质量都好得不要不要的，我光拿来做了沙拉，差点以为自己神厨附身了！” “没错，换了一个蔬菜，厨艺提升嗖嗖的快，我妈都差点以为我半夜偷摸出去练习做饭了。” “羡慕首都人民，首都之外的人想买都不行。” “昨天我妈刚从首都回来，她从首都带回来的特产竟然不是烤鸭，当她提着一袋子蔬菜进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过这家店里的食材也太贵了吧嘤嘤嘤在温饱线挣扎求生的人根本消费不起。” “没办法，人家毕竟质量在这里，有这个质量在，它就算卖的价格高我也是服的。” “……” …… 诸如此类的言论层出不穷，到后来，甚至还有人将方砚的这家小店列为了来首都旅游时一定要去的美食店之一，令人哭笑不得。 方母观察了几天，没发现什么特别恶意的言论，便将这些话都给方砚看。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小儿子成为了网瘾少年，每天都捧着平板，不管在哪儿都不离手。 第八十八章 介绍 方砚仍然每到周六都去杜航的家里补课。 因为杜妈妈之前宣传了他的生鲜店的缘故，他每次去都会带上满满一篮子的蔬菜肉类，每次去的时候带得都不重样，甚至还有一次，直接带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过去。 瞧见他这么热情，杜妈妈也欣然接受，每次都将所有食材做成了好吃的美食，惹得杜航每天都在期待着他的到来，因为方砚一来，就代表着他有美食可以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明明家里现在也从方砚的店里订购食材了，虽然也很好吃，可我总觉得还是方砚每次带过来的蔬菜好吃一些。”杜航困恼地道：“明明都是你们家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啦。 店里卖的是蔬果园里生产的，而他带的是空间里种的，空间里土生土长的蔬菜，自然比蔬果园那里多好吃很多。 可这个，他却是不能告诉杜航的。 所以他只是笑眯眯地说：“我家里人都是吃这种的。” 杜航挠了挠头，和旁边的杜妈妈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找到了答案。 给家里人吃的当然是要最好的，只怕是从这些本就味道很好的蔬菜之中挑出来味道最好的，因此才有一些不同来。他们也是蹭了方砚的光，才能吃到这些更好吃的蔬菜。 杜航低头看了看自己最近有些凸出来的小肚子，心想：方砚还是不要天天来了，方砚每次来，他都能多吃半碗饭，长久以往下去，说不定连每天绕着小区跑步都减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杜航便偷偷地看了旁边的小伙伴一眼，见他仍然还保持着正常的身材，眼中顿时露出了羡慕。 真不知道方砚是如何维持体重的。明明吃的也多，还没有和他一起踢足球、跑步，可愣是比他还要瘦一点，他最近的体重已经即将超出正常范围了，连妈妈都说要如果他节食控制体重了。 可是这些食物这么好吃，怎么可能轻易割舍呢？ 杜航越来也苦恼起来。 杜妈妈擦了擦嘴角，放下筷子，道：“方同学，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方砚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她。 杜妈妈看了杜航一眼，见儿子没有接收到自己的眼神示意，只好无奈地看向方砚，直接将那件事情在饭桌上说了出来：“我有一个朋友，他在经营着一家饭店，之前我给他推荐了你家店里的蔬菜之后，他就对你店里的蔬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和你们合作，让你们给他的饭店提供食材。” 方砚“哦”了一声，又茫然道：“这个和我妈妈说句可以了。” 方母现在帮他管着生鲜店一条龙，他只负责保证售卖的食材的质量，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方母决定的。 杜妈妈顿时叹了一口气：“就是找过你妈妈了，你妈妈没同意。” 她也是接了老朋友的电话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漂亮乖巧的小孩竟然是那个方家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小儿子，方家人都将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他想要种地，就依他的去让他种地，他想要开店，就依他的去开店，可以说是全家的金疙瘩。 方家家大业大，自然看不上和一个饭店合作带来的利润，连这个现在十分受追捧的生鲜品牌都是方家人为了讨小儿子欢心而做出来的，仅维持现状，就已经能带来巨大的利润了。 她的老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家人的联系方式，对方却连电话都没接，就算想要谈条件也找不到人。 杜妈妈说；“我就是想要你帮我朋友在你妈妈面前提一提，让她考虑一下。你放心，我那个朋友和我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是绝对信得过的，他开的饭店也很有名，口碑很好，也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 杜妈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要是你妈妈同意的话，只要联系这张名片上的人就可以了。” 方砚接了过过来，白底黑字的名片上写了一人名，旁边还有一个饭店的名称。看来就是杜妈妈所说的那个饭店了。 他仔细地收好，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回家就和妈妈说。” 方砚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当天的补习结束，他背着小书包，提着空菜篮子下楼去，司机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坐着车子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方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立刻放下东西，找出名片，哒哒哒跑了过去。 “妈妈！” “什么事？砚砚？”方母回过头来。 方砚将那张名片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方母纳闷地看了一眼，见上面一个名字有点眼熟的饭店 “这个名片上的叔叔说，他想要买我们家的才，开饭店，长……长期合作。”方砚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又说：“让我来问问你。” 方母随手将名片放到了一边：“没事，砚砚，这件事情妈妈应考虑过了，暂时不会和其他人合作的。” “为什么？” “我们家的蔬果园规模有限，产出的作物也只能刚刚好满足平时售卖的需求，再多一些，就没了。妈妈之前留了一块地打算给你种花用，可现在生意好，打算将那块地利用起来，新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可要到成熟还要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们家的蔬果园都不足以支撑大生意的。”方母解释道。 她之前知道这个农副产品的生意会火，可也没想到会火热到这种地步，只好加紧开始继续扩张种植范围，虽然从便利角度来说，全部批发给饭店比较简单划算，可是一想到这是自己小儿子的事业，未来还要交到砚砚手上，方母便卯足了劲，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地方。 从首都开始，她还想要将这个生鲜品牌做到世界各地去，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吃到他们砚砚种出来的美味蔬菜。 “以后再有人这样子，你就直接拒绝好了。”方母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今天顾嵘来找你了，结果你正好不在家，他很失落的样子。现在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应该还没出门，你去找他玩吧。” “顾大哥回来啦？”方砚惊喜地道。 他立刻将刚才的事情忘到了一边，连忙转身哒哒哒地跑出了门，才刚跑出去，又折了回来，提着菜篮子躲进了无人的厨房里，再出来时，篮子里已经装满了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 “妈妈！我出门啦！” 方砚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提着篮子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眼前。 第八十九章 见顾大哥 方砚跑到顾家的时候，顾家院子的门大开，顾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逗狗，听到他跑过来的脚步声，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是砚砚啊，来找我家不成器的孙子的吧？” 方砚摸了摸鼻子，朝他笑了笑。 自从顾嵘选择不遵循顾老爷子给他安排好的道路，非要另外再去做生意，顾老爷子就一直看他不顺眼，连在外人的面前时，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不成器的孙子。 因为顾嵘天天往外跑，一天到晚都不着家，顾老爷子更是养了一条狗来陪自己，很是孤单了。 方砚有空的时候就过来陪老爷子说说话，和大狗一起玩，所以和两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他先和顾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又和萨摩耶打了一声，然后才问：“顾爷爷，顾大哥在哪啊？” “就知道你惦记着他。”顾老爷子无奈地站了起来，给他指了一指二楼的方向：“在他房间里呢，你直接上去找他就行。” “好的，顾爷爷再见。”方砚连忙往屋子里跑。 他还没跑两步，又折了回来，将手中的篮子塞到了顾老爷子的手里：“这个给您。” “又是砚砚自己种的菜啊？砚砚种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了。”顾老爷子夸道。 方砚愈发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连忙跑了。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都消失在了屋子里，顾老爷子才又蹲了下来，继续和自己养的萨摩耶说话：“你说，要是我的孙子是砚砚该多好啊？这小孩那么乖，那么听话，说什么都愿意听，有空就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不知道多有孝心呢。不像顾嵘那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连一顿饭都来不及和我吃，你说是不是？” “汪！” 萨摩耶叫了一声，低头往他手中的篮子里拱。 “知道你喜欢，可现在不能吃。”顾老爷子将它的脑袋推开；“等会我让它们用这些菜给你做成狗粮，行吧？” “汪！” 萨摩耶欢快地摇了摇尾巴，似乎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美食。 方砚熟练地跑到了顾嵘的门前，伸手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让他进门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顾嵘正埋首于课桌前，手上的笔飞快地动个不停，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方砚悄悄地关上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伸出脑袋来偷偷地看。只见顾嵘的面前摊着好几张试卷，而他正在飞快地写着，下笔飞快，好像根本就不用思考一下，刷刷几下就填上了答案。 方砚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些题目他在方恪的课本上也看到过。 方砚顿时张大了嘴巴，惊讶地叫出声：“顾大哥？！” 顾嵘这才总算是抬起了头来，见是他来了，立马将试卷合上推到一边，笑眯眯地朝他看了过来：“是砚砚啊，砚砚怎么来啦？” 不等方砚回答，他又接了下去：“今天我难得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去，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反而不在家。” “我去杜航家啦。”方砚说。 “杜航？”顾嵘顿时挑了挑眉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杜航应该就是小孩教的那个新朋友，之前他还特地为了这个杜航去了一趟学校，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不管是足球还是游戏，都占了上风。见到了那个叫做杜航的臭小鬼输了的狼狈模样，砚砚应该十分崇拜他，转而渐渐远离那个叫做杜航的小孩才对，怎么现在关系还这么好？ 顾嵘顿时急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问答道：“你去杜航家里干什么？” “我让他给我补习的。” “补习？你大哥不能给你补习吗？” “大哥不行。”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去找大哥补习的话，大哥肯定没教多久就要带我去玩了。二哥也不行，二哥很忙的，没听跟着老师学习已经忙不过来了。” 顾嵘暗自偷笑。不知道让方恪那个弟控听见了自己弟弟的抱怨之后会是什么反应？那应该是很好玩的吧？ 他咳了一声，又默不作声地挺起了胸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散发着存在感。他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除了杜航之外，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要我说，你那个朋友还是太弱了一些。” 他又一边在心中烦恼：唉呀，要是砚砚忽然提出要请他帮忙补习的话，他该怎么答应才不显得很迫不及待呢？ 方砚还以为他是在嫌弃杜航调皮捣蛋，连忙为杜航解释道：“你别看杜航那个样子，其实他学习可好了，上一次我们考试，他还拿了九十多分呢！” 顾嵘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小孩的吹捧，顿时不乐意了，闻言便哼哼道：“也不过是九十几分而已。” 想他小学时候，可是整天调皮捣蛋还门门考满分呢！ 可站在他面前是一个学渣方砚，听到他这么瞧不起九十几分的样子，顿时艰难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不但没有九十几分，甚至连及格都没有呢！ 顾大哥连杜航的九十几分都瞧不起，要是知道了他还考不及格，说不定会对他很失望的吧？ 方砚顿时难过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顾嵘嫌弃的不是九十几分，而是杜航这个人，就算杜航考了门门满分，他也照样嫌弃，可方砚就不一样了，就算知道他考了不及格，顾嵘也只会真情实意地吹上一波，不掺杂任何水分的那种。 可方砚不知道。 因此，一看到难过的表情，率先提出了瞧不起的顾嵘顿时慌了。 “哎，砚砚，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慌慌张张的想要给小孩擦眼泪，抹了一把小孩的脸，是干的，这才长舒一口气，连忙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都要补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可比那个杜航聪明多了，肯定也能把你教好。”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以后可以及格了吗？”方砚试探地道。 顾嵘答应的斩钉截铁：“当然！” 方砚这才破涕为笑。 他今天学习了一天，早就已经学累了，这时候也没有继续学习念头。 方砚又将注意力落在了他刚才推到一边的试卷上。 “顾大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顾嵘顿时浑身一僵。 第九十章 奇花 几分钟后，方砚面前摊着一堆试卷，对面坐着十分心虚的顾嵘。 “顾大哥，你之前还瞧不起杜航的九十几分呢，可你看看，你连九十几分都没有。”方砚义正言辞地拍着试卷，不敢置信地道：“你竟然！考！零分！” “不是考零分，是我压根就没去考试。”顾嵘弱弱地挣扎道。 他原本想要给自己解释一番，可没想到小孩听了他的解释之后，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表情也越发严肃。 “顾大哥，你竟然连考试都不去了！”方砚抿紧了嘴唇，严肃的小脸绷紧，努力用表情诠释着‘我在生气’的意思。他又愤怒的着重重申了一遍：“竟然连考试都没去！” “不是我不想去，是我忘了。”顾嵘弱弱地道：“砚砚，你知道的，我最近忙得很，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你看我和你，上一次见面都是多久之前了，考试的事情虽然通知到我了，可也是在一个星期前，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呢？你说是不是？我忘了也是情有可原，那天也没有人通知我去考试啊。” 方砚不为所动，坚定地拒绝了他试图讨好卖乖卖惨的意图，义正言辞地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加入备忘录里去？” 顾嵘一噎。 方砚哼哼，心中得意不已。 他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连妈妈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的手机都会用了呢！他知道，妈妈每天都会将重要的事情放入备忘录里，还会再设个闹钟来提醒自己，因为每次妈妈都能准时的赶上所有事情。 可看顾大哥这幅样子！明显是没有将考试放在心上！ 和顾嵘不同，对上一个十岁的小孩方砚来说，上学和考试都是一件可神圣的事情啦！ 所以他每天都准时醒来，没有一天早起过，也没有一天早退过，也没有请过假，风里雨里就算生病了也要坚持去学校，在学校里也十分认真的听课，不开任何小差，每一次都将上学当做一件神圣的使命来对待！ 就连考试的时候，他也要在前一天晚上将所有铅笔削得尖尖的，检查所有的文具是不是带了，还要将第二天要考的科目认认真真的复习一遍，就算是随堂测验，也当做认真的大型考试来对待。 顾嵘的这个态度就很让他生气了！ 方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板，小手掌拍在薄薄的试卷上，顿时发出了重重一道声响。 顾嵘顿时担心地看了过来，生怕他的手会拍出什么毛病来，可当他动手检查之前，方砚也冷冷地哼了一声。 顾嵘立刻缩着脖子乖乖做好听他训话。 方砚将老师平时在课堂上说的话学了个**成，这回全都被他用来教训顾嵘了。直到他念叨得顾嵘虚心认错，举手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为止，他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顾嵘连忙给他端上一杯水，方砚接过来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才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见他注意力暂时不在试卷上，顾嵘也连忙将那些试卷全部抽走，很快便提起了其他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听说你的店总算是开张了，真是恭喜你了，现在我们家也在你的店里订菜，的确很好吃。” 方砚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走，闻言便牛逼哄哄地挺起了胸膛。 “我最擅长的就是种菜了，不管顾大哥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种出来哦。”方砚自信地道。 他以前肯定不敢这么夸下海口，可是他现在有了神奇空间，有什么是他种不出来的东西呢？ 没有的！ “砚砚真厉害。”顾嵘又夸道：“我还真有个想要的东西。” 方砚顿时双眼放光地朝他看了过来；“是什么？” 顾嵘想了想，又不说了：“还是算了，你种不出来的。” 方砚顿时急了：“顾大哥不说，怎么知道我种不出来呢？” “你会种的是菜，我想要的是花，你能种出来吗？” 方砚又骄傲道：“我种花也很厉害哒，我们自然能课上，我种的花是全班最好看的呢！” 顾嵘失笑。 他当然知道自然课上的花是什么花，老师挑了最容易成活的花的种子，每一个步骤都教过去，即使错了也能很快纠正回来，到了期末的时候，不管是谁都能交出一朵花来。 要是他需要的也是这么一朵简单的花就好了。 方砚撒着娇缠他说出来，顾嵘受不住他的撒娇，左右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公司机密，他也干脆直接说了。 原来是他最近谈的一个合作案出了一个问题，客户迟迟不肯点头答应，原本还不用这么急得，可偏偏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对手公司，想要将那个客户从他的手中抢走，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也不用太愁，毕竟还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他开的条件也并不差。 可问题差就差在，那个客户是个爱花成痴之人。 据说这个客户对好花的喜爱已经到了快要癫狂的状态，顾嵘之前也有耳闻，可并没有在意。可这一次，他的对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一盆奇花，就算是顾嵘这个不懂花的人也不得不说好看，那个花一出，顿时便将客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等再过了几天，就传出消息，说是客户要和他的对手签合同了。 自己快要到手的鸭子忽然飞了，顾嵘哪里有答应的道理，连忙去和那个客户商谈，还好，客户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可实在是割舍不下那盆花，便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如果这段时间里，顾嵘能找到比那盆更好的花，那合作案就归他了。 可顾嵘能去哪里找！ 收藏奇花的人也大多数都是那个客户这样为花着迷到痴狂的人，他就算捧着钱上门，也不一定能打动他们。再加上这奇花本来就难找，顾嵘跑了大半个首都，也没找到一个合格的。 他和方砚说完，便苦笑道：“我看这个合作案是拿不下了。” 方砚含糊地应了一声，却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自己神奇空间里的灵泉。 他记得小白说过……他的空间里，似乎是能种出那种特殊模样的花的。 第九十一章 帮忙 从顾家出来之后，方砚就一直心不在焉，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事情。 一吃完晚饭，他就立刻抱着小白狂奔着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房门一关，一人一狗立刻进了空间。 方砚将小白放下，自己则朝着花圃的地方跑了过去。他以前种下去的所有花种都已经开了，各种各样的花挤在一起，争奇斗艳，十分好看。 方砚努力地在挤成一块儿的花圃里找来找去，试图从里面找出一朵长得奇怪一点的花。 小白哒哒跑了过来，凑到他的身边问：“主人，你在找什么？” “小白，你对这个空间最了解了。”方砚眼睛一亮，将它抱了起来，问道：“空间里种了这么多的花，你有没有什么印象，长得比较奇怪一点的？” “奇怪一点的？”小白茫然地挠头：“什么叫做奇怪的花？” 方砚也说不出来。 顾大哥只说了要找奇花，却没有告诉他奇花是什么样的，奇花奇花，应该就是奇形怪状的花吧？ 方砚不确定地想。 他的所有花种都是在花店里买的，花店里的话都十分正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花种，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奇怪的花。 方砚将每一朵花都扒了过去，连花瓣花茎花叶都仔仔细细检查了过去，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说是奇怪的。小白也在旁边陪着他一块儿找，一人一狗将空间里的整片花圃都祸害了一遍，什么收获也没有。 小白愈发困惑地挠着头，狗爪一伸，指向了几个长相奇怪一些的花，问道：“主人，你看这个花不可以吗？” “不可以，它虽然长得奇怪，可它原本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方砚想了想，说：“应该是要找变异了的花吧？” “变异了的花？”小白想了想，顿时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大跳。“是……是要会吃人的话吗汪？！” “当然不是了！”方砚急忙道：“花是用来欣赏的，怎么可能会吃人的呢？再说了，要是会吃人的话，岂不是连养花的人都被吃掉了？” 小白顿时长舒一口气。 一人一狗翻遍了空间都没有收获，只好失落地出了空间。 方砚失落地打开了平板，打开里面的浏览器，在栏里了关键字，试图找出一点线索来。可是出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能找到的也都是的各种本身就长的奇怪的花，一点儿也不符合顾大哥的要求。 方砚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又失望地将平板关掉，将被子蒙到头顶，睡觉了。 第二天，他起床之后，又立刻拿起平板了起来，可还是一无所获，很是失落，一整天都没有精神，连家人们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砚砚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大哥，什么叫做奇花啊？”方砚仰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顾大哥说需要奇花，可是我找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 “奇花？”方恪挑眉：”他怎么会需要这个？”顾嵘平时不像是个喜欢花的人。 方砚便将顾嵘那个客户的事情和他说了。 说完之后，他低着头，很是失落地道；“我想要帮到顾大哥，可是我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顾大哥想要的花，我在空间里种了好多花，可里面也没有顾大哥想要的。” “你知道顾嵘想要什么样的？”方恪一边柔声问，一边在心中将顾嵘小人暴揍了一顿。 他自己找花就找花，竟然还连累到了砚砚，看着弟弟为了给顾嵘那家伙帮忙而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方恪就很是心疼。 方砚试探着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就是变异了的花吧？” “变异？” “就……就是食人花那样的？”方砚小心翼翼地道：“呃……不会吃人的食人花？” 那还叫做什么食人花？ 方恪失笑。他拉着弟弟做了下来，然后拿出平板，打开浏览器，开始一些新闻。 “说是变异，其实也没有错，但是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奇怪。”方恪说：“一般爱花之人口中所说的奇花，就是某个品种产生了异变，比如说，只有冬天才能开的花到夏天也能开，一朵原本只有一个颜色的花上面有着很多颜色，或者是两个植物杂交，同一株上面开了两种不同类型的花……等等之类的，这样子的，就叫做奇花。” 方砚恍然大悟。 他好奇地凑过去，去看平板上的内容。新闻上面出现的奇花并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奇形怪状，反而十分好看，但也如方恪所说的那样，和花原本的样子并不相同，因为这点特殊之处，才会被爱花之人争相抢夺。 可这样的花很少，新闻上出现的每一个都卖出了天价。看着上面的价格，方砚顿时抖了好几下。 方恪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砚砚别担心，既然是顾嵘的事，顾嵘自己肯定也能解决的，砚砚就别操心了。” “不行的，大哥。”方砚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决定好要帮顾大哥了，不能言而无信？” 方恪愠怒：“他骗你答应的？” “不是。”方砚说：“我在心里决定好的。” 方恪：“……” “顾大哥平时帮了我那么多，如今他有困难了，我也应该来帮他，大哥你说对不对？” 看着弟弟期待的双眸，方恪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再说了。”方砚左看右看，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便悄悄凑近了他的耳朵：“我还有空间呢。” 方恪：“……” 方恪面上微笑摸头，心里却已经将那个叫做顾嵘的家伙打得鼻青脸肿，一脚踹到了天边去。 丝毫不顾忌这人是自己的发小。 听着弟弟担心的话，再想起他的遭遇，竟然生不出一点同情之心来。 第九十二章 灵感 方砚花了好长时间来想自己应该怎么帮顾大哥。 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奇花，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创造出一朵奇花来了。 他苦思冥想，却还是想不出一点儿头绪。因此他只好带着平板去找小白，一人一狗一起对着平板发愁。 小白的狗爪子在平板上面划了划，最后停下了一朵反季节开放的花上面：“主人，你看这个怎么样？空间里不管什么花都能种的出来，反季节也可以。” “不行，这个太普通了。”方砚皱着眉头否决了它的提议：“现在连蔬菜都有大棚，可以反季节种出来，不管在哪个季节都可以吃到，那花应该是挺常见的。” “主人，那这个呢？”小白又指着一朵彩色的花问。 方砚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拒绝道：“这个也不行，之前那个什么七夕节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人卖七彩玫瑰，五颜六色的，好多人买呢，一点也不少见。” 小白又把爪子移到后面，说：“那就这个吧。” 它指着是一株开了两种花的植物，看上去很好看，在所有新闻中，这个也是热度最高的。 方砚想了想，至今也没有同时长出青菜和菠菜的植物，顿时点了点头，决定了下来。 小白长舒一口气，狗爪子一伸，自己扒拉过平板，开始找种花的秘诀来。 它是空间里的智能管家，整个空间都归他来管理，因此，不管主人想要做什么，都需要它的帮忙，既然主人想要种出奇花来，那它也不能轻易地对待那些花了。 一人一狗很快就陷入了研究之中。 他们先是从花圃里拔了两朵花，按照书上说的嫁接的办法，将两朵花接在了一起，可等他们将这个试验品放置了一段时间再过来时，两朵花都已经死了。 方砚很是难过，他将那两朵花埋了，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了下一轮的实验。 奇花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花，就是因为想要种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方砚在空间里和小白一起试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成功的，他神色恹恹，丝毫没有露出伤心难过来，反而精神越发的振奋，志气愈发高扬。 连杜航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特地在课间的时候跑到他旁边问：“方砚，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高兴？” “杜航，我跟你说。”方砚兴冲冲地道：“我在种花，我打算种出一点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花！” “种花？！”这还没有种出来，杜航就已经开始惊讶了。 他立刻想到了自然课上他们种的小红花，方砚种的花是他们班上最好看的花了，却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被他拔了。现在想起来，杜航都忍不住自责不已。 虽然方砚已经原谅了他，可是他并不能原谅自己啊！ 一想起这个伤心事，杜航顿时失落地转过了身去，情绪低落往座位上走。 方砚还等着他继续和自己说话，忽然看见他情绪那么低落，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连忙追了上去，问：“杜航，你怎么了？” 杜航趴在桌子上，听见他的声音，才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来。 “方砚，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杜航问；“因为我拔了你的花，你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对不对？” 方砚无语：“我早就不生气了，我种花是有其他的用处。” 杜航一脸不信。 方砚只好给他解释了一遍缘由：“你还记得顾大哥吗？即使以前来我们这儿玩过的。他现在遇到了麻烦，需要很好看的花才可以，说我想要把他要的花冲出来。” 听到自己的偶像，杜航立刻坐直了身体，问道：“那方砚你可以吗？”、 “我……我在尝试。” “花店里买不到吗？” “买不到的。” “那……”杜航挠了挠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方砚唉声叹气的，在他的旁边坐下，和他一起撑着下巴发呆。他还将自己打算嫁接两朵花的事情告诉杜航了。 杜航挠了挠头，倒没有觉得他异想天开，想要做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反而想方设法地给他出主意。 “你要不要多施点花肥？”杜航说；“你把花剪了，它们要重新长在一块儿，肯定需要很多的营养，我以前不小心摔断了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床上躺了很久，我妈还没听给我炖各种大补汤要我喝，说是喝了补充营养，这样才能好得快。所以，你要不要也给花补充营养？” 给花补充营养？ 方砚一下子愣住。 他的花种买来，只是随意埋进了土里，甚至没有仔细分别，更别说再给它们施肥了，只有小白每次给菜地浇水的时候，才记得也给花浇一浇水，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从来都没有给花施过肥呢，花却还是长得很好。 要是他施点肥，说不定就能让花快点长好了？ 方砚心中想的那个肥料，自然不是普通的花肥，而是空间里的灵泉。 他想到就做，立刻就在心中呼唤小白的名字。 “小白小白，要是我们在灵泉里给花嫁接的话，会不会成功率就高很多呢？” 小白立刻有了回应；“汪！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是在未来，大家要是瘦了伤，只要在营养液里泡一下泡，就什么伤也没有了，就算是断了腿，也能飞快的长好呢！前后花的时间都不需要两天的。” 这就是花也可以的意思了？ 方砚顿时激动了起来，一整节课上，都在不停地盯着时钟，等到放学的铃声一响，他便立刻拿起书包冲了出去。 坐上来接他放学的车子，方砚便立刻兴致冲冲地道：“回家！” 第九十三章 种出奇花 回到家之后，方砚又把书包一扔，抱着小白狗进了空间之中。 一人一狗迫不及待地从花圃里摘了两朵花，然后又跑到了小木屋后面的灵泉旁边，一个很快趴下，另一个也在旁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他们将两朵花用嫁接的方式处理了，将切口对准，方砚握着它们，迅速地把手伸进了灵泉里。 灵泉里的水清冽无比，能清澈到看见底下的东西，因此方砚将手放进去了，一人一狗也能清楚地看清底下发生的动静。 在一人一狗的注视之下，两朵花的切口处竟然能慢慢的蔓延出了丝状物，朝着另一边的切口处伸去，然后拥抱，交缠，最后融为一体，再过一会儿，在灵泉水的洗刷之下，那两个切口处竟然是连一道刀口都找不到了。 方砚睁大了眼睛，正要惊呼出声，又连忙抿紧嘴唇，生怕会影响到水中发生的一切。连旁边的小白也是如此，他将两只耳朵折了下来，耳朵尖尖纠结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另外一边，尾巴也不敢摇了，更是连一声“汪”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会打扰到。 在一人一狗的注视之下，两朵花的动静这才没了。 方砚连忙把花拿了起来，两朵花哗啦啦出了水面，带起了无数的营养液，方砚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营养液全都甩了回去，一滴也不敢浪费，然后这才仔细地观察起花的状况来。 小白也连忙凑脑袋过来看。 只见刚才的切口处如今已经贴在了一块儿，连一点缝隙也找不到，外面看起来也没有任何被刀切过的痕迹。如果不是一人一狗保证自己一直盯着这个切口，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株植物原先竟然不是同一株。 营养液让两朵花变成了同一株花，也让它们长得比之前越发见状美丽。 方砚盯着这株花看了许久，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连忙转头朝着小白狗看了过去，却见小白狗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身后尾巴摇的飞快，好像在想同一件事情。 一人一狗一拍即合，很快便有了新行动。 …… 顾嵘忽然接到方砚的电话时还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打电话给自己。 可方砚却没有在电话里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欢快地说：“顾大哥你过来就知道了。” 顾嵘追问了好几遍，他却连一个字也没有透露，没有办法，只好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他的合伙人叫住了他：“你干什么去？黄老板现在都快被对手公司拉走了，我们要是再找不到什么奇花，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他的电脑页面上也还开着求购奇花的网页。 顾嵘回头道：“我知道，只是家里小孩催的着急，我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大事，我就回去一趟，去去就来。” 他的合伙人也知道他的背景，要是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那还真不是什么小事，便也不再阻拦，连忙将他放走了。 顾嵘出门拦了一辆车，催了又催，风驰电掣地回到了小区里。他一下车，就立刻往方家的方向跑。 方砚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他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一个简陋的花盆，为了不被顾嵘事先发现这个惊喜，花盆上还套了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 顾嵘急匆匆地跑到他的面前停下，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问道：“砚砚，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顾大哥，这个给你。”方砚抱起地上的花盆递给他。 “这是什么？”顾嵘双手接了过来，却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揭开那个黑色塑料带，只能问道：“里面是什么？你种的花吗？” “对！”方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因为我看顾大哥很烦恼的样子，所以我就给顾大哥种了花，是顾大哥想要的奇花。”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奇花？” 顾嵘笑了出来，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 他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几乎已经快要放弃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小孩种出来。 顾嵘心想：应该是小孩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是他要找什么长得很奇怪的花，所以特地去帮他买了回来吧。 虽然东西不对，可目的却是好的，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脑门上没有擦掉的汗，他真情实意地感谢道：“谢谢砚砚。” “不客气，顾大哥，你快去找你的那个客户吧，要是晚了，就被你的对手公司抢走啦！”方砚说着，就推了他一把。 顾嵘连声应下，就抱着那盆花出了小区，他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又回到了公司里。 见他这么快回来，合伙人还愣了一下：“这么快就解决了？” 顾嵘随口“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花盆放到了办公桌上。 看他这么小心的样子，合伙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立刻问道：“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该不会就是我们想要找的奇花吧？” “是不是，是家里小孩给的。” 合伙人好奇的凑了过来：“我可以打开吗？” 那当然不行了。顾嵘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亲手打开了方砚送给他的礼物。 黑色的塑料袋一揭开，一盆两人从未见过的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在见到这盆花真面目的第一眼，两人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言语。 眼前的话，就算用造物主的巧夺天工来形容，也不算夸张。普普通通的花盆里栽了一株普通的月季，可那月季的枝分叉开来，侧枝的顶端，竟然是一朵朵各种不一样的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不同的花！ 每朵花都仿佛是自然生长的一般，找不到一丝后期改装过的痕迹，可两人也十分清楚，就算是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出一枝能开数朵不同种花的植物！ 顾嵘心中的震惊并不比他的合伙人少。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告诉砚砚要找奇花的事情，也没有过几天，就算想要找，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可砚砚怎么说的？说是听到他要找奇花，特地为他种的！ 在短短几天内，为他种出了这么一朵花？！ 顾嵘心中有无数感叹号奔腾而过，剩下的就只有深深的疑惑。 如果砚砚说是的真的，可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刚才说什么？”合伙人惊讶道：“你家里小孩送你的。” 顾嵘反应过来，连忙不动声色地道：“我家里人知道我在找奇花，应该是帮我找到了，正好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在家，所以就让小孩给我送了。” 合伙人这才点头。 顾嵘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桌上的花，目光晦暗不明。 第九十四章 顾嵘来访 在把那一盆花交给了顾嵘之后，方砚便在家中等待了起来。 他的心情十分愉快，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动画片，甚至还跟着电视里动画结束后的片尾曲哼了起来，小腿欢快地甩着，连趴在他旁边的小白都在跟着欢快地摇尾巴。 他在心中期待地想着，不知道顾大哥看到了他种出来的花之后，会不会开心呢？ 能将无数个品种的花种到一起，他种出来的那一盆花肯定是世界上唯一的一盆了！绝对符合顾大哥想要的奇花的要求，只是他见过的所谓奇花并不多，也不知道自己种出来的那盆各种花在所有奇花之中，算不算得上特别稀奇。 要是能帮到顾大哥就好了！ 方砚期待地想着。 他等了又等，等到夜幕漆黑，连方父都下班回来了，也没有等到顾嵘的回音。 方砚心中焦急，连脸上都有些表现了出来，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不停地回头往大门的方向看去。 “砚砚在看什么？”方母纳闷地问：“爸爸都已经回来了，我们家的人都已经坐在这里吃饭了呀。” “不是，我在等顾大哥呢。”方砚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我送了顾大哥一盆花，顾大哥还没有告诉我，那个花对他有没有用处。” “花？什么花？” “就是顾大哥最近想要的奇……唔？”忽然被捂住嘴巴，方砚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地往后仰头，看向捂住自己嘴巴的大哥：“唔唔唔？”大哥？ 方恪瞥了好奇的看过来的方淮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什么都没有，是不是？砚砚，乖乖吃饭，顾嵘的事情，等吃完饭了之后再说。” “唔？” 收到大哥给自己使得眼色，方砚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空间不能告诉其他人，他连忙用力点了点头，等方恪放下手，他再抬头朝着家人们看去时，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 在方淮发问之前，他便迅速地捧起了自己的小饭碗，低头扒饭，只对着二哥露出头顶的发旋。 方淮：？？？ 方淮：“哎……砚砚刚才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母和方恪联手转移了话题，餐桌上的众人很快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由顾嵘说到他最近新开的公司，再由他的公司说到最近商业上的新秀，话题一下子以狂奔的速度扯了开来，连个让方淮将话题扯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只好放弃了询问。 还好，他本就没对这件事情太在意，很快便忘了。 吃完饭后，方砚被方恪牵着小手进了书房里，又被嘱咐了一番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空间的话，这才恹恹地被赶了出来。 临出门前，他还扒着书房的门，眼巴巴地看着方恪：“那……那我可以去找到顾大哥吗？” “顾嵘应该还没回家呢。”方恪揉了揉额角，道：“等他回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放心吧。” 方砚这才满意。 他回房间等了一会儿，没等多久，果然等到了顾嵘。 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上，看着熟悉的人影进了方家的大门，他顿时眼前一亮，从飘窗上跳了下去，抄起地上绕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的小白，快步跑出了门，哒哒哒跑到了楼下，听到管家说顾嵘已经上楼了，又连忙往楼上跑。 他砰砰砰地敲书房的大门：“顾大哥！顾大哥！我是砚砚啊！” 上锁的房门很快就开了，顾嵘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方砚眼前一亮，就要问他关于奇花的事情，就见顾嵘冲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他张了张口，还未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声音从指缝里泄了出来，十分茫然：“顾大哥？” “砚砚乖，我和你哥哥有事情要说，你先回房间去，顾大哥等会儿再来找你，好不好？” 方砚茫然地眨了眨眼，又乖乖地点了点头。 顾嵘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有锁了回去。“咯嗒”一声，书房又重新上了锁。 应该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吧？方砚挠了挠头，又抱起小白往楼下走。 书房内，方恪坐在书桌后面，脸色微沉，俊秀的脸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他微微抬头，看着顾嵘急切地走到自己的对面坐下，放在书桌上的手才在桌面上点了点，关节和木头相撞，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你发现了什么？”方恪问。 顾嵘顿时苦笑，他弯腰，将自己带来的花盆放到了桌面上，扯掉上面的大黑塑料袋子，露出了里面的花来。 “这个，你知道的吗？” “……” 看着桌上那盆汇集了各种品种花朵的奇花，方砚的心中被无数省略过刷屏而过，晌久，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程度？”顾嵘忍不住指着桌上的这盆花问：“连这个，你都不觉得惊讶吗？” 这盆花实在是违反了常识，上面的花的品种不但有反季节的花朵，光十几个品种一齐出现在同一株花上，就实在是很奇怪了！ 方恪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是知道弟弟出手帮顾嵘的忙了，对于自己好友的困境，他也了解一些，他自然也希望顾嵘能走出这个困境，事业可以更上一层楼，弟弟有神奇空间在手，帮忙自然也不费力，因此，他也没有阻止方砚，而是在心中想好了到时候该如何对顾嵘解释的话。 只是，他光料到了方砚能够解决顾嵘的难题，却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盆花实在是太惊世骇俗，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下子将他之前想到的所有接口都堵了回去。 方恪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他自暴自弃地道：“你还有谁什么想问的，一口气都问了吧。” 第九十五章 坦白 楼下，方砚和方母坐在一起，和方爷爷方奶奶一块儿看着电视，而方淮则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着吉他，方父在房间里办公，谁也不知道书房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方恪这样说，顾嵘还愣了一下。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桌上的这盆花，满脸不敢置信地道：“你都知道？！” 方恪点了点头。 顾嵘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又缓缓地，将这口气吐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精神看上去比之前还好了不少。 “我还担心……”他的话没有说完，顾嵘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之前的念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直接问了，这盆花真的是砚砚种出来的？” 方恪点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没错。” “砚砚花了多久，才种出来的这盆花？”顾嵘意有所指地问道：“从我告诉他这件事情开始，到现在也不过经历了短短几天时间，正常的花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生根发芽长大，更别说这一株了。” 方恪皱眉：“这个不能告诉你。” “行，那我不问这个。”顾嵘又道：“你们原先打算拿这盆花做什么？” 方恪沉思了一会儿。 他当然不会告诉顾嵘，这盆奇花是方砚为了他特地种出来的，花费的时间也不多，按照现实的时间流速来算，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顾嵘自然也不这么觉得，听顾嵘的话，是猜测他们故意种出了这盆花，原本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方恪顺着这个说了下去：“你知道的，砚砚最近开了一个生鲜店。” “啊？”顾嵘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点了点头，道：“我爷爷和我提过，现在我们家的食材也是从砚砚的生鲜店订购的，质量比一般蔬菜要好很多，很好吃。” “砚砚名下还有一个研究所，关于植物方面的，原本是为了优化种子，种出更加优质的蔬菜，有研究院想到了杂交种子，因此就先拿花来做试验品了。” “花？”顾嵘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桌上这盆花的身上：“就是这个？” “没错。” 方恪坦然地和他对视。 只要有心调查一下，就会发现那个研究所才刚刚成立没有多久，研究人员们也只是刚开始琢磨着怎么优化种子，至于杂交的事情，连个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充当试验品的花了，即使是有，也不可能连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出来，光眼前这盆花，就可以知道这项研究到了多惊人的地步，要是真的有这个进度，早就举国震惊了。 他的这个理由漏洞百出，方恪清楚，顾嵘不笨，自然也清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晌久，顾嵘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在往后，他提起来的时候，自然也会拿研究所来充当借口。 不止这盆花，也许还有以后生鲜店里推出的任何新产品，恐怕那个研究所还要被拉出来当无数次的挡箭牌。 解决了心头最大的烦恼，顾嵘一身轻松，又把那盆花往方恪的方向推了推：“至于这个，你还是让砚砚拿回去吧。” “拿回来？”方恪挑眉：“你不需要了？” “事情还没解决，自然是需要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这个太突出了。”顾嵘指了指花：“就算我不问，也防不住有心人问，花的事情我另外再想办法，至于这个，就拜托你跟砚砚解释了。” 方恪笑了笑，收了下来。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默契不用多说，都明白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顾嵘知道方家有个秘密，这个秘密从前没有，等到方砚来了才出现，联系到花的出处，这个秘密藏在哪里一目了然，他惊讶之后，便选择保密了下来。挺身而出给予他帮助的是方砚这个小孩，而在他遇到困难时，也是方砚帮助了他，顾嵘懂得知恩图报，不管这个秘密背后有多惊人，也不会做出出卖自己恩人的事情。 方恪知道他的性格，了解他的为人，不然也不会任由弟弟给他提供帮助，甚至还给他透露了几分真相。 “你们一家都知道？”顾嵘挑眉：“瞒得够深的啊。” “只有我和我妈，你知道的，方淮那个性格，我们也不敢随便告诉他……”方淮性格跳脱，要是让他知道了，只怕过不久，方家就要被找上门了。 顾嵘苦笑：“那你就把我拉下水？” 方恪淡淡地道：“你也不是没有受益。” “行吧，该保密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的。”顾嵘无奈地举手投降：“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方恪微微抬起下巴看他：“那就看你和砚砚多亲近了。” “？” “只要你和砚砚关系淡了，他不再粘着你，自然也不会将事情告诉给你听，你自然也什么都不会知道。”方恪慢悠悠地说：“反正你也不想知道，就好好做你的事业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离他弟弟远一点。 顾嵘没忍住，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知道你是个死弟控了。” 方恪微笑：“知道就好。” “只是砚砚想要亲近我，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是吧？”顾嵘故作无奈地摊手：“有些时候我的人缘就是这么好，就是这么有小孩缘，你说砚砚这么可爱的小孩，谁不喜欢他呢？对吧？” 方恪：“……” 顾嵘双脚使力，带着椅子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理理衣服站了起来，他随手将那个大黑塑料袋给花盆套了回去，转身出门，拉开门的时候，又状似不经意地道：“刚才砚砚好像在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啪嗒”，门关上了。 留下方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晌久，他的右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实木的桌面。 顾嵘这个混蛋！ 就不该让砚砚帮他！ 下次一定要告诉管家，见到顾嵘这个混蛋就把他赶出去，连门都不准进！ 第九十六章 顾大哥不是其他人 当方恪将那盆奇花交还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方砚愣住了。 他不敢接过来，只抬头看向大哥，满脸的难以置信，眼角湿润，整个人显得十分可怜：“顾大哥……砚砚没有帮上顾大哥吗？” “不是的，顾嵘说他很高兴。”内心将不负责任的好友臭骂了一顿，在弟弟的面前，方恪依旧维持着温柔微笑的表情：“只是砚砚拿出来的花太稀奇了，顾嵘担心会害到你，所以才不敢接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方砚这才伸手将花盆抱了过来。 开了十几种花的花盆体型不小，不小的花盆加上里面的泥土，合起来的分量不小，方砚抱起来还有些吃力，他很快便将这盆花放进了空间里。 刚才顾嵘还和他玩了一会儿才走，看顾大哥脸上笑嘻嘻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帮到顾大哥了，没想到还没有高兴多久，就收到了退回来的花。 方砚急道：“可顾大哥不是很需要这个奇花吗？没有花的话，顾大哥不就……”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放心，顾嵘会有办法的。” 虽然这么说，方砚却不听，他想了想，很快便想到了：“既然我种出来的花太稀奇了，那是不是只要我再种出一盆不那么稀奇的花，我就可以帮到顾大哥了？顾大哥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了？” 方砚仰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方恪。 方恪：“……” 面对期待的弟弟，他实在不忍心撒谎，因此只能艰难地点头应了下来。一边在心中将顾嵘那个混蛋拳打脚踢了无数遍，一边对着弟弟，他又勉强露出笑来，说道：“也许砚砚再种出不那么奇特的花了，顾嵘就会接受了。” 闻言，方砚眼中光芒更胜，他欢快地答应了下来，和大哥挥手告别，带着小白哒哒哒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没进去没多久，他又跑出了出来，到客厅里拿起电话，从电话本里翻出顾家的座机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有人接听了：“喂？” “你好，我是方砚，我找顾大哥。” 顾家的下人都知道他，因此立刻应了下来，转接给了顾嵘。 没过多久，电话里就传出了顾嵘的声音：“砚砚？你找我？不是刚才还见过，又想我了？” 方砚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旁边不动声色状似在看电视，实际上是在听他打电话的方恪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顾嵘也对着小孩说了一番想念的话，这才问道：“砚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顾大哥，我想问问你，什么样的奇花才算是不那么奇特呀？”方砚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道：“我不知道该给顾大哥种出什么样的花。” “砚砚又要给我帮忙啊？那我先谢谢砚砚了。”仿佛看见了好友生闷气的模样，顾嵘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就按照砚砚之前种出来的那个，不用那么多品种，只需要两三种花，只要能将两三种不同的花种到一起，就能帮到我了。” 这对方砚来说，简直不能太简单了！ 还不等方恪阻止，他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好的，顾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明天我放学回来，就把新的花给你。” “明天？”顾嵘故作疑惑：“这么快？” “是……唔！”垂眸看了一眼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方砚眨了眨眼，又困惑地朝着方恪看了过去。 方恪头疼地抢过了他手中的话筒，对着对面说：“研究所里还有其他成品。” 顾嵘长长地“哦”了一声，语气之中很是遗憾，还有几分嫌弃：“怎么是你？我在和砚砚说话呢。” 只听一声冷笑，电话里便传来了被挂断的“嘟——”“嘟——”声。 顾嵘嘀咕着放下了话筒：“方恪这弟控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还好还好，我魅力大，挡不住砚砚喜欢，不然说不定连砚砚的面都见不到。” 他顿了顿，又不满地道：“哎，要是方恪那家伙背着我说我坏话怎么办？” 砚砚那么可爱，他也是将砚砚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待，当然也是很想和小孩亲近的！ 顾嵘越想越不对，立刻思索起避开方恪去拉高方砚对自己的好感度的一万种方法。 另一边，方恪也在教育弟弟：“空间是你的秘密，我和妈妈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能将空间的秘密告诉其他人，你怎么就忘了？顾嵘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也要小心提防一些，别什么事情都和他说。” 方砚满脸无辜：“可是顾大哥不是其他人啊。” “什么？” “顾大哥那边有我的小金猪呢。”方砚掰着指头数：“要是我帮顾大哥的话，我的小金猪就能变得越来越多了，而且顾大哥也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大哥，大哥相信顾大哥，所以我也相信顾大哥。” 方恪又是欣喜又是纠结，“小金猪是什么？” 方砚将一个小猪储蓄罐变成十个百个小金猪的事情和他说了。 方恪：“……”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他伸手无奈的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才几个小金猪就把你收买了？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财迷？” 方砚低头不好意思地笑。 有着方恪叮嘱，第二天放学之后，他再将一个套了大黑塑料袋的花盆给顾嵘的时候，也改了口，不再说是自己种出来的花了，说是自己的研究所里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为了解决顾大哥眼前的难题，才特地拿出来的。 顾嵘自然是又说了一番感动感激的话。 他偷偷掀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花只剩下了两种，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连忙打车到了那个客户的家中，将那盆花送给了那个爱花的客户。 方砚又在家忐忑期待地等了许久，才总算是在睡前等到了顾嵘的电话。 “谢谢砚砚，事情已经解决了。”顾嵘温柔地道：“多亏了砚砚，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出奇花，砚砚帮了我很大的忙，想要我怎么报答呢？” “不客气！”方砚眼睛亮晶晶的说：“作为顾大哥的……股东！我帮顾大哥是应该的。” 只要顾大哥变得越来越厉害，他的小金猪也能变得更多啦！ 小孩的眼前只剩下了无数从天而降的小金猪，多到能将他全部淹没。 第九十七章 顾嵘的感谢 顾嵘的感谢当然不止口头上这么一点。 奇花事情才解决没几天，周六，方砚照常一个人在家中玩，他搬着小板凳坐在音乐室的外面，听着紧闭的门内隐约传出来的乐声，一边在心中数着时间，等着方淮的声乐课结束之后可以陪他一起玩。 他在门口等的昏昏欲睡，忽然从楼下听到了交谈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方砚连忙起身跑了下去，躲在楼梯旁边的墙后面往下看，见来的人是顾嵘，顿时眼前一亮，一边喊着“顾大哥”一边跑了下去。 “顾大哥，你怎么来啦！”方砚眼睛亮晶晶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当然是来感谢砚砚的。”顾嵘笑眯眯地将他抱了起来：“我今天特地空了一天的时间出来陪砚砚玩，砚砚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要是没有，那就我来决定了。” “顾大哥要带我去哪里？”方砚好奇地问。 “去游乐园。” 这是顾嵘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地方。 他平日里和朋友去玩的地方自然不适合方砚这个小孩去，他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才总算是想到了游乐园这么一个选项。他的童年都会在军区里度过，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没去过，还是半夜去找了几个朋友，挨个问了一圈，才得出来的答案。 方砚从小在偏远山区长大，那种地方可没有什么大型的游乐场，到了这儿之后，方家人倒是带他去过几次，每一次小孩都去的兴致勃勃，意犹未尽，这一会儿听顾嵘说了，顿时眼睛都亮了。 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顾嵘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就去游乐场了？”顾嵘确认道。 方砚用力点头。 顾嵘带他去的游乐场和他以前去的游乐场都不一样，是个主题乐园，方砚从来都没去过，一到门口，注意力顿时被其他小朋友们身上穿着的奇怪衣服和各种头盔权杖之类的周边吸引了过去。 他左看右看，又凑到顾嵘的耳边，小声地问他：“顾大哥，那些是什么？” “你没看过原著吗？”顾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原著？”小孩茫然。 顾嵘很快反应了过来。 小孩才回到这儿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是才刚刚开始接触，而他平时的爱好又是种地，对于很多男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一知半解的，比如方淮喜欢的变形金刚，方砚也是通过方淮才知道的。 顾嵘立刻给他科普了一下，简单的和他讲了一下这个主题乐园的系列原著故事，又飞快地介绍了一些其他小朋友扮演的角色，他说的简洁易懂，逻辑通顺，方砚很快便明白了。 只是他到底没有看过原著，看着那些小朋友们身上的奇怪制服，怎么也没有办法和原型人物对上。 可来都来了，万万没有回去的道理。 还好，这个主题乐园里面的设施也大多是和游乐场相似，而且也投了大价钱，不管是视觉效果还是体验效果都很棒，即使是没有看过原著，也并不会觉得失望。 周末的乐园人非常的多，两人排队买了门票，因为来的不是很早，进去时，乐园里面的人已经非常的多了。 顾嵘顺手拿了一本游玩手册，他随意地扫视了一圈，再抬头看看眼前的人群，发现不管是哪个项目人都多的很，顿时也不纠结了，直接指着上面的各个项目给方砚看，问道：“砚砚有什么想玩的项目吗？” 方砚顿时好奇地看了起来。 这个主题乐园里的各个项目都十分适合小孩子玩，除了个别项目之外，都没有刺激到儿童禁止参与的情况，因此不管是哪个项目排队的人里都有很多小孩子。 他看了一圈，最后指了其中一个看上去最酷的。 那是一个巨大的海盗船，在地图上就占据了一个很明显的位置，到了实地看到的，更是一比一的还原出了一艘海盗船的模样，连破损的帆布都十分还原，每一个细节都十分精致。 方砚张大了嘴巴，来玩这个项目的人又很多，许多一脸兴奋地小孩子从他的旁边经过，叽叽喳喳地说着关于这艘海盗船的话，他们提到了一部电影的名字，讨论着关于主角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故事，方砚听在耳朵里，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胆怯，他停下脚步，仰头看了顾嵘一眼。 顾嵘没发现他的心中的犹豫，见他停下，还以为他是走累了，干脆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往入口处走去，又顺便给他介绍关于这艘海盗船的故事。 方砚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服，听着他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海盗船只是参观用的，走进去看了一圈，见了会动的画像，宝箱里的金币宝石，还有大炮那样的武器，两人才又走出来，去旁边不远处的游戏设施里排队。 里面昏暗无比，似乎是为了还原，地面也十分潮湿，坑坑洼洼不平，仿佛就像是走在一个暗道里。忽然到了人这么多的地方，方砚很是不习惯，直到在船上坐下，周围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他顿时又紧张地抓住了顾嵘的手。 奶香味的小孩贴着他，如果不是安全压杠挡着，说不定都钻进他的怀里了。 顾嵘心中好笑，一边又轻柔地安抚着他：“砚砚别怕，这个很好玩的，我在网上看过评价，听说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呢。” “真哒？” 顾嵘还没有回答，船就慢慢地开始动了，精致的特效画面缓缓出现在眼前，方砚顿时也顾不上他有没有回答，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周围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一会儿是风暴来临，一会儿是炮火轰鸣，还有巨大的海洋生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方砚看得目不暇接，只能随着小船的行驶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等到小船驶到了目的地，也就是他们进来时的地方，从小船上下来时，方砚还意犹未尽。 他一点儿胆怯害怕都没有留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兴奋之中，双眼放光地看着顾嵘，道：“顾大哥！” “嗯？” “还要玩！”方砚指着小船，激动地道：“再玩一遍！” 顾嵘自然答应，又带着他重新排了一回队伍。 …… “顾大哥！再玩一遍！” “行。” …… “顾大哥！再玩！” “……行。” …… “顾大哥！！” “……” …… “顾大哥！砚砚还想玩！” “……” 顾嵘抬头看了一眼漫长的队伍，举起地图，一脸沉重地道：“砚砚，你真的不考虑再把其他项目都玩了？” 第九十八章 合影 方砚最后还是听了顾嵘的劝告，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那个海盗船好几眼，才跟着顾嵘去了别的项目。 除了海盗船之外，主题乐园里的其他项目也很好玩，等到方砚又玩了一个好玩的项目以后，他摸了摸肚子，耗费了大把的精力，他才总算是感觉到了肚子饿。 想要吃饭的**压过了玩乐的念头，他仰头看向顾嵘：“顾大哥，我饿了。” “砚砚饿了？”顾嵘闻言大喜，立刻掏出地图看了一眼距离最近的餐厅，连忙带着他往那个餐厅的方向走。 他可算是明白了小孩子的精力究竟是有多旺盛了，在方砚不停地希望再玩一遍的请求之中，顾嵘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的弱鸡之处，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小孩的体力这么好，排了那么久的队伍也不见得精神萎靡，反倒是他先败下阵来。 不过在方砚的面前，他可不会暴露出自己的弱处，现在一听小孩要吃饭的话，顿时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理由。 主题乐园里的餐厅也到处都是关于那些电影的周边产品，比如做成了卡通头像轮廓模样的各种食物，连杯子也都是特别定制产品，相貌可爱的食物顿时让方砚双眼放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些食物的模样吸引了过去，连旁边标的价格牌子都入不了眼，指着菜单上的食物图案，立刻去拉顾嵘的衣角。 顾嵘没有不答应的，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掏出钱包买了。 食物的卖相好，味道也不错，方砚吃的津津有味，又不停地探头往那张地图上看，视线从这头瞄到那头，似乎在想着待会儿要玩些什么。 顾嵘连忙将地图扯了过来，几下叠好放到一边，拿手肘按住，盖得严严实实。 见小孩疑惑的目光看来，他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道：“吃饭的时候不要看别的。” “奥。”方砚乖乖应了，又拿起叉子继续吃起了碗里的意大利面。 他咬下一大口，嚼了嚼，咕咚吞下，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顾大哥，那我们接下来去玩什么呀？我可以再坐一次那个船吗？” 顾嵘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实话说，那个海盗船的场景的确是很不错，第一次看着惊奇，第二次看也能保持着激动，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连看了许多次之后，就算是再喜欢，这热情也已经被不停重复的排队给消磨掉了。 顾嵘的见识可比小孩多多了，海底世界里的画面再精致，也只是屏幕上的特效而已，方砚是第一次见，可他却是跟着专业人士潜进深海里过，感受着水流的压力，亲眼见到鱼儿从眼前有过，他甚至能看清那些鱼身上反光的鳞片，也甚至亲自触碰过海底的那些岩石、海草、珊瑚，再精致的画面到了他的眼前，也少了几分真实。 可看着小孩一脸激动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顾嵘想了想，又说道：“砚砚就不想去玩其他的项目吗？” 生怕小孩会说出拒绝的话，抢在方砚开口之前，他就立刻打开地图，指着上面各处显眼的地点介绍了起来，主题乐园之中还有和打扮成影片里人物的工作人员合影的项目，也被他重点介绍了一番。 “合影？”方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顾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兴趣，立刻道：“是啊，砚砚，这个合影在外面可遇不到。”他一连报了无数个角色名字，又紧跟着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出了这个乐园，你就只能在屏幕里看到他们了。” “屏幕里？” 方砚顿时犹豫了起来。 见他动摇，顾嵘立刻飞快的翻起了其他手册，又指着其中几个演出的节目给他说。 “那……”方砚迟疑：“那就先去合影吧……？” 顾嵘差点喜极而泣，立刻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两人飞快地解决完了午饭，还不等坐着消化完，顾嵘便立刻的抱起小孩往指定的合影地点走去。时间一到，那些人物就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想要合影的人也已经排起了长队。 他带着方砚排在了末尾的最末端，方砚抓着他的手，好奇地踮起脚往那边看去。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顾嵘一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边掏出了手机，他瞥了屏幕一眼，打来电话的是方恪。 顾嵘疑惑地接了起来：“喂？” “你把我弟弟带到哪里去了？”方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管家说你带着砚砚出去玩了？！你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有空，竟然还闲到来我家把砚砚骗走的地步？” 听到好友不甘的声音，顾嵘的心情指数顿时直线上升，他得意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啊，什么叫做骗？我可是征求了砚砚的同意之后，才带砚砚出来的。” “砚砚的同意……” 方恪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换了一个。 “喂？大哥？”方砚欢快地道：“大哥，我和顾大哥在游乐园玩呢！” 方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声音顿时低了八个度，硬是从愤怒转变成了温柔：“那砚砚玩得开心吗？” 方砚愈发兴奋地应了下来。 不等方恪问，他便又兴致冲冲的和方恪说起了今天见过的内容，比如说是其他小朋友身上的制服和道具，比如说是海盗船，比如说是他看到的海底世界，又或者说是今天中午吃的有着卡通人物外型的午餐。 “我现在在和顾大哥排队等着合影呢。” “和顾嵘在排队啊。”方恪语气温和地说了几句羡慕的话，又对他道：“你把手机还给顾嵘，我还有几句话和他讲。” “好的，大哥。” 等手机回到顾嵘的手中以后，方恪语气又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你赶紧把砚砚带回来。” “真的？”顾嵘瞄了兴高采烈的小孩一眼，说：“可砚砚现在很高兴，就这么带他回去，反而会让砚砚伤心的吧？” 方恪语噎。 还不等他相出办法来，又听顾嵘哎呀一声，故作慌张地道：“轮到我们了，不说了啊，我挂了。” “嘟——嘟——” 顾嵘牵着方砚走了过去，将手机递给工作人员，朝着镜头比出了一个大大的“v”字。 第九十九章 和顾大哥一样厉害 等方砚收集了好多个角色的合影之后，他身边几乎已经快要出现具现化的小花了。 小孩的雀跃心情几乎要化为实质，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怼了一番方恪的原因，连带着顾嵘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并没有因为连续的排队而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反而仿佛是多了数不完的力气，他甚至还主动提出来要再去坐一下小船，反而被方砚拒绝了。 “不了，顾大哥，我们还是去玩其他的项目吧。”方砚指着其中人气一样很高的某个项目说：“我还想玩这个。” 顾嵘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这一次他们去的是一个类似于过山车的游戏，也是被赋予了某一个影片的意义，作为乐园里的人气项目，排队的人依旧不少，走的近了，还能听见从头顶传来的尖叫声。 方砚仰头看去，就看见一排人影在眼前飞快的闪过，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因为机器的速度飞快，却是什么也没有看清，只能听到那些人留下的惊恐尖叫。 顾嵘担忧地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成人居多，反而是小孩没有多少个。他迟疑了一下，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有小孩禁止进入的标志，又犹豫地低头问：“砚砚真的要进去吗？” 这个可以说是乐园之中最刺激的项目了，鲜少有小孩来，也证明了那些家长的担忧，和他担心的一样，都害怕小孩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心理阴影。 要是把砚砚吓哭了就不好了。顾嵘有些头疼地想：虽然方砚一向十分乖巧，他也几乎没有见到小孩在自己面前哭过，可要是万一呢？ 只是方砚的反应却并不像他期待的那样。 “要！”方砚双眼亮晶晶地道。 “这个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方砚面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疑惑地抬头问他：“顾大哥害怕了吗？”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害怕？！ 想他去高空蹦极的时候，还不知道砚砚在哪呢！ 顾嵘立刻改口道：“既然砚砚不害怕，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现在就去排队。” 玩这个项目的人反而比坐小船的还要少很多，因此这一次他们很快就排到了。 坐上位置，安全压杠固定住了身体，双手抓着扶手，。顾嵘往前看看，往后看看，看了一下周围，竟然只在自己的旁边见到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自然是方砚。 他顿时又担心起来：“砚砚真的不害怕吗？” “放心吧，顾大哥。”方砚自信地道：“我三岁的时候就坐在牛的背上了。” 可这个不是牛啊……顾嵘忐忑。 可是现在想要后悔也已经晚了，机械的提示声传来，他们身下的机器也开始启动。倏地一下，一行人顿时被机器带着冲了出去，一下子，尖利的喊声响彻耳边，很快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了各种光效，失重的感觉传来，身体也情不自禁地顺着惯性往后倾斜，又忽地一下被带着往前甩。 等机器慢慢停下，顾嵘才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可以说是十分刺激了。 安全压杆自动弹开，他从机器上走了下来，回头去看方砚，才发现小孩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顾嵘的一颗心顿时被吊了起来：“砚砚？” “呜……顾大哥……” 方砚瓮声瓮气地喊了他一声，慢吞吞地抬起了头来。 顾嵘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方砚竟然已经眼泪汪汪，他紧抿着嘴唇，看上去是在努力憋着眼泪，可到底还是抵不住生理性的反应，眼眶通红，圆圆的眼睛也变得水润润，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顾嵘连忙绕到他那边，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他一边拍着方砚的后背，口中说着安慰的话，一边跟着人群往出口走。 “砚砚乖，砚砚不哭。”顾嵘轻柔地安抚道：“我们已经下来了，砚砚别怕。” “我……我知道……”方砚攀着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抽噎着，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可是我、可是我停不下来……” 顾嵘哭笑不得，只能不停地安抚的拍着他。他又掏遍了口袋，却并没有找到能安抚小孩的糖果。 他记得外面应该是有店面在贩卖糖果的。顾嵘在心中想。 走出去，刚才他们坐在机器上的样子也被抓拍了下来，显示在外面的屏幕上，顾嵘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在上面发现了自己和方砚的照片。 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抓拍的，上面的方砚已经是一脸惊恐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脸吓得惨白，有些模糊的身影仿佛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 方砚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又“哎呀”一声，捂着脸扭头趴了回来，为自己的窘态而感到不好意思。 “顾大哥胆子真大。”他一脸羡慕地说：“顾大哥竟然还在笑呢。” “这个不恐怖，倒的确是挺刺激的。”顾嵘说：“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我之前在国外玩得蹦极比较可怕。” “蹦极？” “是啊。” 顾嵘给他讲了自己的经历，有被绑着双脚跳下去的，还有骑着自行车下去的蹦极经历。和那些相比，这个只是过山车的项目反倒是没那么可怕了。 “要是砚砚成年了就好了，成年了我就可以带着砚砚去玩了。”顾嵘一脸可惜地道：“还有高空跳伞，攀岩之类的，这些都可以在高空看到下面的景色……”他顿了顿，回头瞥了方砚一眼，又笑着道：“不过就算我带着砚砚去了，砚砚也不敢吧？” 方砚顿时把好奇的脑袋缩了回去。 光一个过山车就把他吓坏了，更别说是顾嵘形容的那些极限运动了。 顾大哥可真厉害啊。 方砚趴在他的背上，耳朵红红地想：要是他也有顾大哥那么厉害就好了。 等他以后长大了，也要做个和顾大哥一样厉害的人。 到时候，不管是顾大哥说的蹦极也好，高空跳伞也好……凡是顾大哥想要做的，他都可以陪顾大哥一起做了。 第一百章 承诺 顾嵘买了有着卡通人物头像的波板糖，才总算是把方砚的眼泪哄了回去。 他陪着方砚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因此一抬头也还能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那些尖叫声也能清楚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遇到难得有趣刺激的项目，顾嵘倒是有心想要再玩几遍，只是他看了一眼旁边乖乖舔着糖果的方砚，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顾嵘一脸可惜地想：要是他再把砚砚吓哭，别说方恪了，整个方家人都得来找他拼命。 他想了想，翻了翻游玩手册，看到很快就要有一个演出要开始，又立刻抱起方砚往那个剧场的方向走去。 剧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等到顾嵘背着方砚走到的时候，刚好到了排队进场的时候，他们连忙排在了队伍的末尾，进入剧场之后，里面也已经坐了满满的人，顾嵘看了一圈，竟然还在前排找到了位置。 方砚拿着波板糖乖巧地舔着，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节目的开场。 因为连顾嵘都没有看过这个剧场里的节目，这时候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节目是用影片里的人物写了一个原创的故事，演员演技到位，布景也十分精致，故事逻辑通顺，情节环环相扣，声效也十分应景，很快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随着故事的发展而提心吊胆或者松一口气。 等到一个演出结束，顾嵘再牵着方砚的手往外走时，方砚的心中已经一点儿恐惧也不留了。 他凑到顾嵘的耳边，小声地道：“顾大哥，等我回去了以后，要将那些电影都看一遍。” “哦？” 说到这个，方砚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一些没看懂……” 虽然是原创故事，可毕竟是从原著影片里提取出来的人物，到底还是会有一些涉及到原著的内容和设定，对于知道原著的人来说，看到了是会心一笑，可对于想方砚这种没有看过原著的人，便只有满满的茫然了。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故事上，他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多思考其中的细节，因此一场节目看下来，还有一些没看明白的地方。 顾嵘心念一动，走出剧场之后，立刻带着他去了乐园中的商店。 他往购物篮里放了许许多多的碟片，全都是这个主题乐园的各种原著电影，最后结账的时候，提了满满一袋子，顾嵘还顺手抱了一个大玩偶塞到了方砚的手里。 那个玩偶很大，大到足有方砚三分之二那么高，他抱住以后，便连前面的路都看不到了。 顾嵘看着只觉得可爱又好笑，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拍了一张。等他收了手，就看到小孩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顾嵘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笑意憋了回去，他抬手一指，又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餐厅：“砚砚要不要吃点点心？” 带着那么多东西，的确是不好再玩下去了。方砚歪头想了想，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在餐厅里给小孩点了一块小蛋糕和一杯果汁，顾嵘自己买了一杯可乐，咬着吸管喝着。 “我听说晚上还有放烟花之类的节目，就是结束的时候得很晚了，我们怕是赶不上。”顾嵘说着，无意间一抬头，便看见小孩脸上难以掩饰地失落。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要是砚砚想要看的话，我当然是会陪着砚砚了。” 方砚头顶的小花顿时刷地一下复活了，他满脸期待地看了顾嵘：“真的吗？” “我答应砚砚的事情，当然会做到。”顾嵘答应地十分爽快。 他完全忘了还有多少事情堆在书桌上等着他回家去解决，如今一看到小孩期待的表情，顿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要哄他开心这么一个选项。 今天乐园的人很多，想要近距离看烟火表演，可需要提前占一个好位置。 等两人吃了一会儿下午茶，又坐了一会儿，顾嵘看看时间，立刻却买了一堆零食，便带着方砚去了乐园中央的空地上，等着烟火表演的开始。和他们有着这么一个想法的人有不少，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坐在那里等着了， 顾嵘眼尖地占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将大包小包放下，又掏出了之前买的零食，拆开包装，拧开水瓶，递到了方砚的手中。 方砚全都接了，慢吞吞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坐在这儿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无聊，两人便又开始闲聊起来，一会儿说到以前在村子里生活的趣事，一会儿又说到方淮小时候的糗事，还有生鲜店的运行，顾嵘以前在训练营里的见闻，从天南聊到海北，什么都聊了过去。 天空渐渐染上夕阳，暮色也变得越来越暗沉，闪烁的繁星也出现在了夜幕之上，周围的的路灯也全都亮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烟火表演也会准时举行。坐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乐园里的那些项目还在一如往常的进行着。 随着广播通知的响起，时钟的指针也慢慢爬到了准点的位置，周围人的精神慢慢振奋了起来，全都探头看向前方的场景。 歌声渐渐响起，“砰”地一声，一朵烟花在眼前绽放，绚丽的烟花拖出了长长的尾巴，闪闪地发着光。 方砚仰头看着烟火，眼中倒映着五颜六色的画面，他微微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周围有不少和他一样的人，也有许多人举起手机拍了起来。 烟火演出的时间并不长，却十分精彩，几乎是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看着天空，鲜少有人会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方砚看着看着，忽然转过了头，他凑近顾嵘，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连嘴巴也凑近了他的耳朵，大声地道：“顾大哥！” 在“砰”“砰”的烟花声和歌声之下，顾嵘也依旧听到了他的喊声，几乎是立刻地就转过了头来，疑惑道：“什么？” “我明天还可以来玩吗？”方砚大声问他。 “明天？”顾嵘说：“明天不行了。”他的公司正处于上升期，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忙。 方砚并不气馁，又问道：“那顾大哥以后还会带我来吗？” “会的。” “那我长大了以后，顾大哥也可以带我来玩吗？” “可以。” “那……”方砚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措辞。 许久，他又凑到了顾嵘地耳边，小声地问道：“那以后有顾大嫂了，顾大哥也可以带我来吗？” 他说得声音很轻，可顾嵘还是听到了。 顾嵘笑了出来，在烟火的照映下，他的眉目都透着橙黄的暖意。 他伸手揉了揉方砚的头发，温柔地应了下来：“我答应砚砚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第一百零一章 光碟 正如顾嵘所说的那样，等烟火演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玩了一天之后，方砚早就累了，看完演出之后，两人随着人流往外面走时，他已经开始不停地打哈欠。 “砚砚？” “顾大哥，我想要睡觉了。”方砚困倦地道。 他平时睡得很早，现在就几乎已经到了他平时要睡觉的时间，更别说今天还玩了一天，才走了几步，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连眨眼的次数都变得多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软绵绵的，十分疲倦。 顾嵘无奈地停下脚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方砚熟练地爬上了他的背，而顾嵘之前给他买的那个大玩偶，也到了他的背上。他拉着大玩偶的爪子，趴在顾嵘的背上，感受着他走路时身体的起起伏伏，很快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顾嵘就听到了从自己背上传来得、变得轻缓的呼吸声。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方砚睡得更加舒适。 等他拦了一辆车，将方砚送回到家中的时候，方恪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一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他立刻走了出来。 看到顾嵘抱着方砚从的士上下来，目光触及到弟弟，方恪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笑容来，然后很快，当他看到顾嵘的时候，顿时所有表情一收，又变回了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顾嵘无奈，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也不用这么敌视我吧？” 怎么说也是多年好友，他还是第一次在方恪的脸上看到这么冷淡的表情。顾嵘的目光下移，看到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孩，连自己也没有发觉得、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 方恪的脸上很快又露出了一脸嫌弃。 他瞥了顾嵘一眼，很快便朝着他伸出了手。 顾嵘还有些不舍，他低头再看了一眼方砚，道：“砚砚已经睡着了，小心把他吵醒，还是让我把他送到床上去吧。” 方恪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顾嵘只好伸出了书，他看着方恪小心翼翼地将方砚接了过去，才又不舍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你该回去了。”方恪一脸冷酷地下逐客令。 顾嵘又不甘道：“这么快就赶我走，方恪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难道就不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你看我这么久没来了，你奶奶，还有你妈妈，还有小淮，肯定都特别想我，对不对？” 他说着就要往屋子里走，可是却被方恪抢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顿时挡住了他前进的所有路。 顾嵘瞪眼，方恪也毫不留情地回瞪他。 现在让他留情，之前挂他电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犹豫？ 顾嵘只好又退了回来。 他眼巴巴地看了方砚好几眼，才失落地转过了身，挥了挥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他又折了回来，对方恪道：“对了，你知道吗？” 方恪疑惑地看着他。 顾嵘得意道：“我和砚砚已经约好了，下一次还要再带他去那个乐园玩，一直到成年为止，就算我以后娶了老婆，也要带砚砚去玩。” 方恪：“……” “那些是我给砚砚买的。”顾嵘指着放在那边的一堆袋子，袋子外面印着十分明显的卡通人物和标志，他加重了‘我’这个音，看着方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顿时心情大好，故意道：“砚砚可喜欢我给他买的这些东西了，你别乱放，就放在他的床头，只要他一睁眼，立刻就能看到……哎，你可千万别一不小心弄丢了，不然砚砚可是会很伤心的。” 顾嵘得意地笑。 方恪脸色阴沉，十分不甘愿地应了一声，打消了心中那个想要将这些东西全都丢掉的念头。 原来是感情最好的好友，可现在看着方恪吃瘪的样子，顾嵘却是没由来的感觉心情大好。他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脚步欢快的回到了家中。 等方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准时的醒来，方砚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等待着记忆回笼，一回想起昨天经历的一切，顿时整个人都笑眯起了眼睛。 方砚一转头，便看到那个大大的玩偶坐在自己的床上，他伸手捏了捏玩偶填满了棉花的爪子，再一转头，又看到了放在桌上那些碟片。 那些都是顾嵘给他买的。 他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急急忙忙地穿上小拖鞋，跑到了书桌旁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 光碟的盒子外面都有着各个影片的名字和海报，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很快便找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几个——一个是他昨天见得最多的卡通人物的形象，还有一个便是看过的那个演出的原著电影。 方砚捧着两张光碟，环视了房间一圈，又低头看看，顿时，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顾大哥只说了这个可以看，却没有告诉他该怎么看呀。 方砚想了想，又放下两盒光碟，转身去换了了衣服，这才又捧着两盒光碟哒哒哒跑了出去。 一大早，家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只有早起的佣人还有院子里的鸡鸭，方砚捧着光碟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好去坐到餐桌前，忐忑地等了起来。 方恪是最先起床的。 他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弟弟坐在餐桌前，两条腿晃啊晃，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 他不由得温和的喊了一声：“砚砚。” 方砚立刻抬头朝他看了过来，见是他，顿时眼前一亮，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捧着那两盒光碟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方砚举高了光碟，对他道：“这个怎么看？” 方恪瞥了一眼，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昨天顾嵘给他买的那些光碟。他不动声色地和弟弟解释了一遍的看法，又问道：“砚砚现在就想看吗？” “想！”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学，他也已经写好了作业，再适合看这个影片不过的了。 方恪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揉乱了他的头发，语气也更加柔和：“那我陪你一起看。” “大哥今天不忙吗？” “今天没有事情，可以陪砚砚看一整天的电影。” 方砚立刻开心地笑了出来。 方恪看着他又哒哒哒跑回到餐桌前坐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蓝光光碟，心想：顾嵘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还给他和砚砚提供了促进兄弟感情的条件。 下次就从不放狗了，只让管家把他请出去。方恪在心中道。 第一百零二章 期末考试 冬日的午后也是暖洋洋的，外面冷风呼啸，而屋子里的地板下面都铺了地暖，丝毫感觉不到冷。 方砚靠在大哥的身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不时地随着里面主角的遭遇而发出惊呼声，连递到手边的零食都忘了拿，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故事里的角色里。 方恪一手松松的抱着他，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不时地抬头朝屏幕看一眼，记住剧情，等着待会儿可以和弟弟一起讨论故事。他没看几行，又放下书，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一杯苹果汁，递到了弟弟的面前。 吸管正好对着方砚的嘴唇，他一张口，方恪往里面伸了伸，再合上嘴巴，便能刚好咬住吸管。他含糊地说了一声谢谢，双手将杯子接了过来捧着，目光仍然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口中也下意识地喝了起来。 大半杯的苹果汁下肚，故事也到了中间，主角和自己的小伙伴成功的打退了**oss的手下，一起开起了庆功会。方砚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杯子，又往大哥的那边递去，小声地道：“喝不下了。” 方恪了然地接了过来，随手放到一边，又给他拆了一包不占肚子的小零食。 而屏幕中的电影又到了新的**，庆功会之后，**oss发现了自己的手下被打败的事情，怒气冲冲地决定亲自来对付主角一行人。方砚的注意力顿时又吸引了过去，继续认真地看了起来。 等方淮打开门钻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他左右看了看，见只有方恪瞥了他一眼，干脆直接钻了进来。 “我找了你们好久也没找到，原来都在这里看电影啊。”方淮压低了声音，不打扰弟弟看电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方砚的身边坐下，路过方恪时，顺便也毫不客气地从他手边的茶几上拿了几样零食。 双人沙发上上忽然多了一个人，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方砚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屏幕上，他下意识地挪了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又不动了。只有方恪皱了一下眉头。 “你怎么来了？”他小声地问道：“不是说下午有声乐课吗？逃课了？” “哪能啊，老师忽然说有事来不了了，我下午的课自然也不上了。本来是想带砚砚出去玩的，结果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砚砚，这才发现你们正在这里看电影呢。” 他瞥了一眼屏幕，又对方砚道：“砚砚想不想去主题乐园里玩？” “主题乐园？”方砚闻声抬头看他。 “就是你看的这个电影。”方淮说：“你可以去乐园里看到真人出现。” “不用了，二哥。昨天顾大哥已经带我去看过啦。” “顾大哥带你去的？”方淮愣了一下，一脸震惊：“顾大哥竟然有空了？！” 他的兴致一下子提了上来，不等方砚回答，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隔着紧闭的房门，都能听到他在走廊里跑过的脚步声。 过了没多久，他又失落地跑了回来。 “我打电话到顾家，他们说顾大哥不在家。” “应该是又去忙了。” 方淮失望地坐了回来，没坐多久，又扭头问弟弟：“那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了，二哥，顾大哥给我买了好多光碟，我今天想看它们。” “在这里看哪里有在电影院的大荧幕上看有感觉。”方淮兴致勃勃地道：“我带你去看电影，最近正好有一个枪战片上映，口碑似乎不错，我还没有看过正好今天带你去把它看了。” 方砚还是拒绝。 方淮又试探地喊出了游乐园，ktv，网球场游泳馆，博物馆等一干地点名字，可全都被方砚拒绝了。 方淮一阵沉默，他扭头和方恪对视了一眼，竟然一致地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愤愤。难得的，他在心中对顾嵘有了几分不满，怨愤他抢走了弟弟的注意力。 方砚哪里都不愿意去，他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只好留在家中陪着弟弟一起看起了电影来。还好，那些电影并不难看，一个个评分也很高，虽然他以前就看过，可现在重温起来也仍然兴致勃勃。 一连看了两三部，方砚才感觉到疲倦。 他揉了揉眼睛，很快就被旁边的方恪注意到，果汁和零食一块儿递了过来，关了投影仪，屋子里的窗帘也被拉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了。 太阳往西方渐渐沉下沉，阳光也变得不再刺目，看看时间，再过没有多久，很快又要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方砚一口气吸光了剩下的苹果汁，摸摸凸出来的小肚子，很快就变得一脸苦恼起来。 他下午可是吃了不少零食，等会儿也就就吃不完晚饭了。 “砚砚快看。”趴在窗前的方淮指着下面说：“你的鸡跑出来了。” 方砚听着他的话，立刻蹬蹬蹬地跑了过去，和他一起趴在窗户上看，只见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老母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外面，周围没有一个人发现，它便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地低头啄一下种在院子的菜。 方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都养了这么久了，过年了应该可以吃了吧。” “吃鸡？” “从你带过来到现在，都养了大半年了，看这只鸡的样子，应该已经挺老了，肉应该不好咬，要不就**汤吧。”说话之间，方淮就已经决定好了菜谱。他摸了摸方砚的头，道：“等砚砚期末考试考完了，就把这只鸡杀了给你补一补。” “期末考试？”方砚愣愣地重复了一句，继而悚然一惊：“期末考试！？” 方淮摸他脑袋的动作顿住，茫然道：“期末考试怎么了？” 期末考试是没怎么样。 可是他却是要出事了！ 方砚魂都快吓没了！ 他可是和花妈妈说好了，还要将成绩单寄过去的！ 第一百零三章 夏威夷 虽然找了杜航帮忙补习，可是杜航也不是每天都有空的，杜妈妈给他报了许多的补习班，也就只有剩余几天空闲的时间里，杜航才能有时间可以帮他补课。 不过在杜航的帮助之下，方砚的成绩已经一下子提高了很多，至少现在已经能够不再不及格了，可距离优秀还是差了很远，从不及格到满分之间的鸿沟，也不是杜航这一个同级生可以轻易弥补的。连杜航自己都不一定能考满分呢。 可还没有到这边之前，方砚的成绩相当不错，在他们那个小学里，他每一次考试都可以拿第一，每回得了奖状回来，方红花都很是为他骄傲，还会特地给他炒两个鸡蛋奖励他。 离开花妈妈半年了，方砚可不希望花妈妈再看到他的成绩单的时候，会露出失望的表情。 可期末考试在即，想要再考到满分，却是一个大难题。 听完了他的担忧，方淮立刻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不就是期末考试吗？你把以前的成绩单一块儿寄过去，你的养母就会知道你进步了多少，就不会觉得失望了，对，反而还会为你自豪呢。” 他虽然想象不出弟弟之前到底有多么学霸，可是他也去过方砚之前住的地方，那儿是在是偏僻的很，一切设施都很落后，更别说教育了，光想也知道也教不出什么太深奥的内容，和现在学校里的就更不能比了。 方砚上的学校除了课本上的内容之外，也十分注重课本之外的教育，因此涉及到的课外知识有的简单有的深奥，就连普通的成年人来做都有可能会被难倒，方砚又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之前也没有学过，想要一下子将进度追得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快，也是一个大难题。 方淮想的理所当然，可方砚听了，却是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每一根头发丝儿仿佛都在说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砚砚别怕，我们给你补习。”方恪摸了摸他的头，道。 方砚又立刻迟疑了起来：“可是大哥二哥很忙的……” “是啊，我还有上课，还要练吉他，哪来的时间可以给砚砚补习啊。” 方恪瞥了他一眼，又道：“我来补。” “可是你不是还要……”方淮的话还没有说完，接触到方恪投过来的视线，又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作为方家的继承人，又已经被方父带着开始学习，方恪无疑是三个人之中最忙的那一个了，方淮原本想要阻止，可他既然这么坚持，也就只好任由他去了。 索性辛苦的也不是他，而三年级的课程也不难。 方砚的临时抱佛脚的补习很快就开始了。 在书房里，他的位置就方恪的边上，从他回家之后，就有多了一张桌子放在那里，现在正好方便了他。因此，在方恪忙碌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乖乖地做着哥哥布置的习题，等习题做完了，再让方恪批改，给他讲解正确的做法。 方恪教的可比杜航教的好多了，原先还有一些不懂的地方，现在听了方恪的讲解，他便立刻什么都明白了，进步可以说是神速。 连杜航都在诧异他的进步，听到他换了一个人帮忙补习的时候还有一些不甘心，可后来见他的成绩真的提高了，又真心实意地为他高兴。 连顾嵘都抽空过来几次，顶着方恪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锋利视线，帮着他辅导了几道题。 忙碌的时候，时间便过得飞快，原本还只是日历上一个日期的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面前，越是临近期末，连温度都下降了很多。 这儿的气温比方砚原来待得地方低多了，因此他也十分怕冷，加上人小，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传上去，远远地看上去，仿佛是一颗移动的圆球一般，顾嵘每回见到了都要嘲笑他一翻。 方砚每回都是气鼓鼓的，可听的多了就习惯了，照旧戴好帽子，围好围巾，穿上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和他相反的是，家里其他人经过了灵泉改善体质，反而比以前还要健康不少，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比以前还要壮实，甚至方淮还在某个下雪天的时候，只穿着短袖便出了门，绕着院子追着老母鸡跑，把方砚看得目瞪口呆。 在方砚的忐忑之中，期末考试最终还是来了。 其他的副课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出了成绩，将几门主课考了，得到了一堆寒假作业，接下来便开始放寒假了。 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方砚长舒了一口气，提心吊胆了好多天，现在可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他一出校门，刚钻进车子里，就被方淮抱了起来。 “二哥？！” 方淮高兴地说：“可总算是放寒假了，砚砚今年想要去哪里玩？” “哪里玩？”方砚一脸茫然。 在以前，他放了寒假之后，可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要去山上捡柴火，预备冬天的时候烧火用，光这个就要耗费他的许多精力，最后要将柴火堆得像是小山那么高才行。然后便是过年了，过年就更加忙碌，要和花妈妈一起剪窗花，打扫卫生，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忙碌到过完新年为止。 方砚软绵绵地问：“难道我们不在家过年吗？” “在家过年多没意思。”方淮撇了撇嘴：“平时在家待得多了，正好过年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假，大家难得凑到一块儿，正好可以出门去旅游。” “旅游？” “是啊，你看这里这么冷，在外面没待多久就要冷得钻进屋子里了，还不如去夏威夷，那儿可暖和着呢，你不是最怕冷了？” 车子里的空调打的很足，钻进来以后，方砚便把帽子围巾手套都摘了。 他听着方淮这么说，顿时向往了起来：“夏威夷？” “是啊，砚砚去过海边没有？” 方砚诚实地摇头。 “那我教你游泳，倒时候再带你去看大……咳，带你看漂亮姐姐。”方淮尴尬地摸鼻子。 方砚对漂亮姐姐什么的可没兴趣，他的注意力全都被方淮所说的大海给吸引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旅行 方砚从来没有去过海边，他知道海是蓝的，有很多水，还有很多海洋生物，剩下就全都不知道了。 原来住的地方离海边很远，现在住的地方依旧很远，方砚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海边。 方淮的一番话立刻将他所有的好奇都勾了起来，回到家里之后，他就立刻哒哒哒往楼上跑，连方母喊他都没有理，径直跑到了书房里，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 方砚以前也不会用电脑的，可是学校里有电脑课，平时又有在旁边看着方恪在用，因此他看着也学会了，如今已经能够上网搜索东西了。 他笨拙地输入了电脑密码，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打上了“大海”两个字。网页一刷新，顿时有无数张蓝色的图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方砚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控制着鼠标滚轮，往下滑去，一张张图片在他的眼前滑过，将他的向往之心全部勾了起来。 方恪和方淮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他趴在桌上一脸羡慕又期待的样子。 方淮立刻转身，小声地道：“你看，我就说吧，砚砚肯定喜欢海边。” 方恪无奈地笑了笑。 实际上，就关于今年过年该怎么过的事情，家里几个人都陷入了争执，有的说要留在首都过年，有的说要出去旅游，其中支持出去旅游的，又分了好几派，一个说去海边，一个说去国外大城市，还有的说去看金字塔，稀奇古怪的什么选项都出来了。 方恪是支持在家过年的，可方淮偏偏说要和他打赌，说是要猜方砚的喜好，不管最后方砚选了什么，他们都按照方砚的选择来。当然，那个海边的提议，也是方淮提出来的。 原先方恪还担心弟弟会说出去和养母过年的话，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小孩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一个从未见过的大海，便将方砚的所有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其他什么忘了，满心满眼都是蓝汪汪的海。 方恪只好道：“那就听你的，去海边吧。” 方淮小声地欢呼一声，往书房里跑了进去。他将弟弟一把抱起，也不管弟弟是如何的惊慌失措，抱着他便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爸！妈！我问了砚砚了，他也说要去海边！”方淮激动地道：“今年我们就去夏威夷啊！” 方砚不知所措地攀着他的肩膀，小脸上满是茫然。 他什么时候答应要去海边了？？？ 可方淮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抱着他在家中几个家长面前站定，欢快地将这些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在方母确认方砚的意见时，也轻柔地压着小脑袋点了点，帮方砚答应了下来。 海边就海边吧。方砚雀跃地想：其实他也可期待啦！ 方淮：“你们看，连砚砚都那么想去，今年就这么决定了吧。” 方母皱眉：“可是爷爷奶奶想要待在家里……” 方爷爷和方奶奶在家中是元老级的存在，他们提出来的意见鲜少会有人反驳，就连方父，在方爷爷偶尔发脾气的时候，也不敢和他大声说话。如果爷爷奶奶想要待在家里过年的话，估计就没有人会出去了。 方淮顿时失落的低下了头。估计今年是出不去了。 “不用在意我们。”方奶奶笑眯眯地摆手：“既然砚砚想去，就让他去吧。寒假长得很呐，正好，小恪和小淮也开始放寒假了，让他们一块儿去，过年之前赶回来就行了。” 方淮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们家最受宠的可是最小的砚砚，爷爷奶奶也最宠弟弟了！ 方淮欢呼一声，抱起弟弟亲了一大口。 方砚一下子红了脸，害羞地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来，不好意思地从指缝中看着他。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是学生，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玩，方父方母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要管理着家族企业，一个要帮小儿子管理他的新事业，找来找去，最后能去的也就只有三个孩子。 还好，不管是方恪还是方淮，在之前就有很多次出国旅行的经验，方母也放心他们两个带着方砚出门。 就在方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去夏威夷的机票也订好了，方母还带着他去买了新的泳裤，还有印着花花绿绿椰树图案的沙滩服，同样的沙滩服也给方淮和方恪买了一套，甚至还买了一副儿童墨镜。 将所有东西都放进行李箱里收拾好，方砚便被两个哥哥牵着左手右手出发了。小白委屈地汪汪汪叫了好久，却还是被方母强制性地留在了家中。 飞机载着一行人飞了好久，等到落地的时候，方砚便立刻觉得热了，连忙将自己身上厚外套和毛衣都脱了下来。 方淮哭笑不得：“早就跟你说这边很热了，你怎么就不听？” 他在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一下飞机，将外套一脱，便完美的适应了这边的温度。 两人之前就来过夏威夷好几次，方恪熟练地用英语和工作人员交谈着，在外面拦了一辆车，便带着弟弟们去之前就订好了的酒店。 因为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觉，即使有着时差，现在几个人也并不觉得困。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方砚踮起脚往外看，便能清楚的看到距离不远处的大海，他的兴致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一丝睡意也找不到。 “砚砚快过来。” 方淮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花花绿绿的沙滩服，帮他换上，又催促着方恪也换上。然后他又挤出了一大坨防晒霜，将弟弟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了一遍，这才牵着他走了出去。 穿着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的沙滩服，又带上同款的墨镜，三人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嫌弃弟弟走的太慢，方淮抱起他便冲了出去，直接朝着蔚蓝的大海跑去，一路上留下了两人欢快地笑声。 方恪笑了笑，没有跟着他们下去玩，而是在旁边的沙滩椅上租了个位置，太阳伞挡住了太阳，他悠哉地躺了下来，拿出来带过来的书，翻开看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顾大哥来电 方砚狠狠地感受了一把大海。 沙滩上的沙子十分滚烫，海水却有些微凉，但是在炎热的天气之中却并不觉得冷，他和方淮海水不没过膝盖的地方玩了许久，直到觉得累了，才独自跑回了岸上。 打脸过了周围一圈，一看见方恪的身影，方砚便立刻朝着他跑了过来。 “大哥！” 方恪拉下墨镜，看见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坐了起来，合上书本，张开手，正好接住了扑进了他怀里的弟弟。 “砚砚玩累了，那就和大哥一起休息一会儿。”方恪说着，见弟弟的目光又被路过的行人手中的椰子吸引了过去，便立刻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一圈，在附近找到了卖椰子的商贩，和弟弟一人抱着一个椰子又坐回到了阴凉处。 方砚猛吸了一大口，他还是第一次吃椰子，和想象之中甜甜的味道不同，也和椰奶差了十万八千里，顿时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方恪失笑：“不好喝？” 方砚又纠结地摇头：“也不是……” 味道怪怪的，不说难喝，却也不是他的喜好。 方恪起身去给他买了一杯鲜榨的果汁，替换下了他手中的椰子，方砚又吸了一大口，甜甜的味道盈满口腔，顿时让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至于这个，就留给小淮吧，不要浪费了。”方恪一脸随意地决定了这个椰子的未来。 最后那一句话深得方砚的心，再加上平时方淮也不介意吃他吃过的东西，因此等方淮过来的时候，看着弟弟送上来的椰子还满脸感动，差点便要将它珍藏了起来。 方砚坐了没一会儿，看着周围玩闹的人群，又有些坐不住了，他喝了大半杯的饮料，目光便黏在了那边湛蓝的大海里，小屁股坐立不安地动着，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 方恪看得好笑，见他盯着一个在游泳的小孩瞧，顿时问道：“砚砚要不要学游泳？” 方砚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他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方恪的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儿童泳圈，又主动举高双手让他帮自己脱掉沙滩服，套上游泳圈，然后便抱着游泳圈迫不及待地朝着大海哒哒哒跑了过去。 至于原本还在自娱自乐的方淮，方砚找了一下，却见他已经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说起了话，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模样，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又重新回到了海里。 没有在意方淮，方砚抱着自己的小泳圈，认真地跟着方恪学起了游泳。方恪抓着他的手，让他在水中蹬着双脚，模拟着游泳的姿势，而自己则拉着弟弟的手慢慢的在水里行走，让他感受游泳时的感觉。 只可惜效果甚微，方砚学得连蹬水的力气都没了，依旧还是没有学会，在方恪放开手之后，他便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若不是身上还套了一个游泳圈，只怕就要当着方恪的面溺水了。 他趴在游泳圈上懒洋洋地飘着，无辜地看向了大哥。 连方恪都觉得有些气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当初不管是他还是方淮，学会游泳的速度都很快，根本不需要多教，连教练都夸他们是天才……可方砚这个进度，让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家的基因来。 可能妈妈生砚砚的时候，忘记给他遗传游泳天赋了吧……方恪无奈地想。 方砚咕噜咕噜地吐泡泡，满脸无辜。 他趴在游泳圈上，顺着水的流动飘着，飘得远了，便会被方恪眼疾手快地拉回来，然后再飘走，再被拉回来，重复着这个动作。 海边的太阳十分热烈，却并不滚烫，在海风的吹拂之下，甚至可以说是凉爽。方砚飘了好一会儿，在海水温柔的流动中，甚至还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一根吸管放到了他的嘴边，方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一杯果汁，顿时凑过去叼住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 冰凉的饮料顺着喉管进入胃里，满满的碎冰带来的冰爽顿时让他打了一个哆嗦，方砚还想喝，却被方恪拦住了。 “不能吃太多冰的，不然会拉肚子的。” 方砚只好趴了回来，他小声地嘀咕道：“我有空间在，才不会拉肚子呢。”如果真的会，只要喝一杯加了灵泉的水，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方恪当然知道，可这也不妨碍他对弟弟的关心。 虽然太阳不烫，可紫外线却强的很，眼看着弟弟白嫩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变红的倾向，也不管方砚是否还想要继续飘下去，方恪就当机立断地带着他上了岸，躲到了太阳伞下面，遮挡住强烈的紫外线。 方砚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任由哥哥给自己全身上下重新涂好了防晒霜，戴上自己的小墨镜，和哥哥一起懒洋洋地躺在了白色的沙滩椅上，露着小肚皮，悠哉地吹着海风。 “要是顾大哥也在这里就好了。”他感叹道。 方恪嘴边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他推了一下眼镜，一脸冷静地道：“顾嵘来过好几次了，估计已经不愿意来了。” “真的吗？”方砚一脸惊奇地道：“顾大哥真厉害。” 方恪：“……” 方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弟弟对顾嵘的这个崇拜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几句话都不离顾嵘，也没见得砚砚这样夸过他。方恪心中酸溜溜的想。 正这么抱怨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恪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被自己咬牙切齿念叨着的顾嵘。 他正要挂断电话，却被旁边的方砚眼尖的看到，立刻惊喜地叫了出来：“是顾大哥！” 方恪：“……” “大哥，你快接啊，是顾大哥来电话了。”方砚催促。 方恪：“……” 方恪只好百般不情愿的接通了这个电话。 第一百零六章 通电话 顾嵘正在办公室里办公，放了寒假之后，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工作了，也不用管要不要去上课，因此当他听到方家三兄弟去了夏威夷玩的时候，距离三人出发时都已经过去一天了。 三兄弟出门玩，竟然连个消息都不透露给他，因此，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立刻给方恪打了一个电话。 还是视频的那种。 当方砚带着小墨镜的脸蛋出现在了屏幕里的时候，顾嵘原本想要质问好友的凶巴巴的表情也维持不下去了，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是砚砚呀。” “顾大哥！”方砚欢快地叫道：“顾大哥，我和哥哥们出来玩啦。” “嗯，我知道，你妈妈都跟我说了。”顾嵘说：“本来今天我带了好吃的点心来找砚砚，想要和砚砚一起吃午饭的，没想到砚砚竟然出国玩了，砚砚出去玩竟然都不告诉我，我没看到砚砚，还有一点难过呢。”他这么说着，脸上也故意露出了几分难过。 方砚顿时慌了，连忙说了一大通安慰的话，又许诺了给他带特产，带纪念品，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才让顾嵘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方恪在一旁忍气吞声。 顾嵘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给他打电话了，因此还没有离开方家，看到背景里熟悉的装饰，还有隐约闪过的人影，有自己的家人在对面，方恪也不好说出让他赶紧挂断电话的话。 虽然不说，可他却站在方砚的身后，用眼神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思。 顾嵘接收到了，非但没有妥协，反而还得寸进尺，故意道：“方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打电话啊？也没办法，谁让砚砚现在连手机也没有，我想要联系他，就只能给你打电话……哎，奶奶。”他忽然转头：“你也想要和砚砚说话啊？正好正好，来，我正在和砚砚视频呢。” 屏幕一阵摇晃旋转，再稳定时，里面就出现了方爷爷和方奶奶的脸。 “砚砚。” “哎！奶奶！”方砚欢快地应了一声，又和两位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自己的海边见闻。 顾嵘出现在方爷爷和方奶奶身后，故意朝着镜头做出了一个大鬼脸，方砚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巴，可不停抖动地肩膀还是暴露了他。 只有方恪知道，他的这个鬼脸是做给自己的，因此他的脸色也越发冷峻。 还好他平时的表情就不多，谁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方砚和爷爷奶奶说了好多的话，才总算是有人想起了方淮：“砚砚，你二哥呢？” “二哥？”方砚回头看了看，没见到方淮的身影，回想起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又欢快地道：“二哥正在和漂亮姐姐一起玩。” “……” “……” “……” 对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方爷爷和方奶奶表情僵硬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屏幕之外，对面大概是方母，他们问道：“小淮应该才上初中吧？” 方母僵硬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过来：“初三了。” “初三了，那的确是不小了。”方爷爷感叹，又很快被方奶奶用手肘戳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小孙子还在电话对面听着，连忙岔开了话题，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一说起话来，谁也停不下来，光是听方砚说，大家就已经很开心了。 正说着，就听到方淮喊了一声方砚的名字，方砚应声回头，动作之间，手机的镜头也对准了方淮。 方家的众人只看到屏幕晃了晃，然后刚才没见到的方淮就出现在了屏幕里，一天多没有见面的方淮身边多了一名身材火爆的金发女性，两人的动作虽然不是很亲密，可也看的出来关系很好。 方家的众人：“……” 方砚浑然不觉，还对着他挥了挥手：“二哥。” “二哥，你快过来，爷爷奶奶给我们打电话了。” 那边，原本戴着墨镜，一脸酷帅的走过来的方淮听到他喊声之后，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栽进了沙滩里。他面色变了变，又很快镇定下来，摘下墨镜，和身旁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匆匆地跑了过来。 方淮讪讪地对着屏幕里的爷爷那边笑，他乖巧地叫了一声，还不等到回应，画面又一阵旋转，方母的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淮在心中叫苦不迭，脸上露出了一个比之前还要乖巧的笑容，也更甜的喊了一声：“妈。” 方母的面容带着愠怒：“在弟弟面前，你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方淮讨好道：“妈，我知道错了，妈，我下次不敢了。” 他连忙将方砚拉了过来，讨好地道：“妈，你看，砚砚他乖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下次会小心的。” 方母重重地哼了一声，碍于小儿子在场，也不好对他说出太过分的的话，又拐弯抹角地教训了他几句，手机又落到了方父的手中。 方父照例对三个儿子说了一番关心的话，又和小儿子聊了一会儿，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儿子一眼，对着大儿子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都不在身边，你多看着点弟弟，多注意一下，别让他们跑太远。” “我懂得。”方恪面色淡淡地道。 方淮没由来的后颈一凉，立刻缩了缩脑袋。 他摸了摸头，直到那边腻腻歪歪的电话都挂断了，也仍然还能感受到一道凉意，后背上汗毛直立，属于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这几天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了。 第一百零七章 哥哥们的承诺 难得放纵却被家人们抓到，尽管什么也没有开始做，方淮也不敢再动了，他恹恹地在沙滩椅上躺了下来，戴上墨镜，太阳又被遮阳伞挡住，他只感觉眼前昏暗无比。 方砚什么都没看明白，还以为他是被外面的烈阳晒晕了，慌慌张张的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 “谢谢砚砚。”方淮有气无力地道：“可是我不热。” 方砚放下小扇子，趴到他身边问：“那二哥怎么不继续和漂亮姐姐玩了？” “什么漂亮姐姐，哪来的漂亮姐姐。”方淮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小小年纪，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方砚又茫然又委屈。 方恪在一旁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吓得方淮立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啪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道重重的声响，方砚又慌慌张张地去扒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打出什么毛病来。 “没关系，不就是没有小姐姐一起玩嘛。”方淮抹了一把脸，刷地坐起身来：“我也不要什么小姐姐了，晚上带着砚砚吃海鲜去。” 方砚下意识地口水泛滥。 方淮给他比划：“这么大的螃蟹，这么大的虾，还有海胆，还有贝壳，一口气将所有的海鲜都吃个遍。” 方砚在旁边听得猛点头，目光之中满是向往。 方恪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掏出手机开始查起这儿的知名餐厅来。 光是听方淮说，便勾起了方砚对海鲜的无限向往，方淮回忆着以前吃过的海鲜，也不知道是不是勾搭小姐姐花费了太大的力气，或者是被记忆中的美食诱惑到，很快便感觉到肚子饿了。 也不等天黑，在黄昏的余晖遍布天空的时候，三人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海滩，朝着岛上有名的餐厅出发。 方砚想要吃的是海鲜，去的自然也是一个海鲜餐厅，三人都不差钱，直接将菜单上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也不管能不能吃完，只想着将所有东西都吃一遍。 被游客五星推荐的餐厅，味道自然有保障，一行人吃的肚皮滚圆，意犹未尽，直到撑得实在吃不下了都还想要继续吃下去。方砚摸了摸鼓出来的小肚子，再看看桌上还没有吃完的东西，恨不得自己的胃口能再大一些才好。 他在心里小声地对小白道：“要是我们空间里也能养出那么大那么好吃的海鲜就好了。” “……” 等了好久没等到智能管家的回答，方砚顿时又疑惑的喊了它一声：“小白？” “哗啦！”一阵水声传来，可小白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方砚顿时急了，他找了个借口跑进了厕所里，一关上隔间的门，便立刻进了空间。 空间之中的鱼塘边上，好几条鱼被小白捞了出来，正在岸边活泼的打着滚，他连忙将那几条鱼都放回到了鱼塘里，又喊着小白的名字，在空间里找了一圈，最后才总算在木屋里找到了小白的身影。 小白狗委屈地蜷缩成一团，只给方砚露出了一颗后脑勺。 方砚心中的愧疚一下子被激了出来，他连忙走过去，将小白抱了起来，抱在怀中小心地拍着，安抚地摸着它柔软的皮毛。 “汪汪！主人是坏蛋！”小白凶巴巴地叫道：“每一次都把我扔在家里，竟然都不带我去玩！” 不管是回老家，还是去海边，小白都被留在了方家，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 方砚内疚，连忙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又保证下一次一定会带上他，哄了小白好久，才总算是让小白狗又重新摇起了尾巴。 “笨蛋主人，空间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养得活的。” 方砚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它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只要他将今天吃得各种海鲜的幼苗放进空间里，再过不久，就可以吃到像今天这样好吃的海鲜了，而空间产出的产品都比外面的还要美味，他能吃到的，是比今天还要美味的海鲜。 方砚顿时期待了起来。 可他又很快有了烦恼：“我们空间里的鱼塘才只有那么一点大，根本养不了太多。” 因为养殖场那里也有一个鱼塘，那里的水已经被他用灵泉改善过，因此养出来的鱼也很好吃，现在方家吃的鱼都是从养殖场里送过来的，空间里的鱼养的肥美又大，可他却找不到机会送出去，到现在，已经有满满一鱼塘的鱼了。 小白甩了甩尾巴，矜持的抬起了下巴：“既然是主人的愿望，作为一个优秀的智能管家，小白当然会努力完成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管是鱼塘还是什么，它都会解决的！ 方砚立刻高兴了起来，抱着它亲了好几口，直将小白狗白毛底下的皮肤都亲成了粉红色。 等他再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他急忙跑了出去，跑出了厕所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借口，又连忙折回去洗了一下手。 方恪和方淮一人牵着他的一只手，慢悠悠地往酒店的方向走。 一顿饭的工夫，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来，繁星点点密布天空，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风景。 方砚走着走着，注意力便被头顶的风景吸引了过去，他任由哥哥们牵着自己，脚步跟着他们走，自己则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星空。 “以后二哥带你去山上露营，带上望远镜，那样看星星才好看。”方淮说；“不管是什么星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方砚期待地应了下来。 “砚砚没看过极光吧，在南极和北极，就是北极熊和企鹅待得地方，只是那儿很冷，砚砚那么怕冷，现在不能去，等砚砚以后长大了，哥哥再带你去。” “我们从这里度完假回去以后，说不定还能看到下雪呢。” “我在院子里给你堆个雪人，你二哥我堆雪人的技术可好了，整个小区，就数我堆得雪人最高最大最好看。” 方砚的眼中满是向往。 高矮不一的三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絮叨。 不管是方淮还是方恪的话，方砚都全部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期待这些话全都被实现的那一天。 第一百零八章 学会游泳啦 第二天，方砚就让哥哥们带着自己去了岛上的海鲜市场，买了许多活蹦乱跳的海鲜，养在了小白昨晚连夜挖出来的鱼塘里。 鱼塘太小，他也不敢买多，只挑体型小的买，体型不大的价格也便宜，让方淮忍不住吐槽：“我们又不是缺钱，为什么要买这么下的海鲜？既然都是要吃进肚子里，还不如买大的，这样吃起来还爽快。” 他说着，就拿起了一个巨大的帝王蟹，说着就要往袋子里装，吓得方砚连忙抱着袋子躲在了方恪的身后。 方恪对于他的空间底细清楚，自然也知道他买这些小海鲜也不是为了现在吃，因此便瞪了方淮一眼，让他撇撇嘴，将那只巨大的帝王蟹放了回去。 “我们几个也没有会做海鲜的人，就算是买了也白买。”方淮继续吐槽：“砚砚那么想要吃海鲜，二哥带你去餐厅里面吃啊，就算是回家以后，也买得到，自己做还麻烦呢。” 方砚紧张地道：“不是吃的。” “不吃？不吃你买这些海鲜做什么？” “是……是用来……卖……”方砚支支吾吾。 “卖？”方淮就更加不明白了：“你要卖海鲜？却买这些品相差的？” 方淮忍不住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没有感受到他的体温超出正常温度，顿时更加疑惑。 方砚支支吾吾，愈发解释不出来，只好又躲到了大哥的身后。 还好，方淮也不是真的要刨根问底，对于弟弟的一切举动，两个哥哥都是无条件的举双手赞成，因此方淮只是吐槽几句，手上还是任劳任怨地帮着方砚挑出小海鲜来，即使后来这些海鲜莫名其妙就失踪了，他也没有说什么。 在海鲜市场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方砚将市面上能买到的海鲜种类全都买了一些，也全都偷偷摸摸地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小白连夜挖出来的新鱼塘还不够大，又吭哧吭哧继续挖了起来。 再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三人便又来到了昨天去过的海边。 昨天刚被家人们抓了个现行，方淮今天安安分分的，哪里也不去，就跟着弟弟一起在海上飘着，连目光都不敢往那些大波妹子身上多瞟，所有的注意力都黏在了弟弟的身上，弟弟飘到哪，他就跟到哪。只是这样飘着，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无聊。 方淮目光一错，落到了在海上游玩的其他身上，有些人的正在准备下水潜行，有些人正在海上冲浪，沙滩上也有很多租赁道具的商家。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兴致冲冲地游上了岸。 再回来时，他已经扛了一个冲浪板。 方砚趴在泳圈上，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好奇地看着他。 “砚砚看好了！”方淮兴致冲冲地将冲浪板往下一放，然后便跳了上去。海浪缓缓地打了过来，他踩在冲浪板上，随着波涛起伏，他的姿势没保持多久，忽然被海浪嫌烦，‘扑通’掉进海里。 方砚配合地激动地啪啪啪鼓起了掌。 旁观的方恪：“……” 方淮讪讪地爬了起来，又重新上了冲浪板，等到下一波海浪打过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撑多久，又‘扑通’一下掉进了水中。 方砚激动地鼓掌，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二哥真厉害！” 方恪：“……” 方淮郁闷地被海浪冲回了岸上。 他抹了一把脸，甩掉手上的水，转头看了一眼弟弟的方向，却见弟弟仍然还在激动地给他鼓掌，丝毫没有因此他尝试失败而露出失望来，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一下子不知道是该郁闷还是该高兴。 方淮又继续尝试了起来。 看海上其他游客玩得轻轻松松的模样，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简单，光要在上面保持平衡就很艰难了，更别说还在上面维持帅气的姿势，他总是撑不了多久，就扑通掉进了水里，模样很是狼狈。 方砚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了二哥，压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冲浪板上多少潇洒帅气，看着方淮越来越熟练，在上面待得时间越来越久，他激动地手都拍红了，仿佛在上面的人是自己一样。 方恪看的一阵无语，看着方淮一次又一次摔下去的模样，不忍直视地撇开了头。 等到方淮实在玩不动了，才又将冲浪板还了回去，回来和弟弟一起在海上飘着。 他感叹道：“没有小姐姐的人生可真无聊啊。” 方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砚砚在旁边，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不就是砚砚在，所以我才乖乖地待在这里。”方淮翻了个身，伸手去水底下戳弟弟的小肚皮，惹得方砚连忙拍着泳圈躲避：“爸妈又不在这里，爷爷奶奶也不在，要是就我们两个，我哪能顾忌这么多啊。” 只有砚砚这么大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嘴甜地哄漂亮的小姐姐了，现在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有着十岁的弟弟在旁边，方淮下意识地要给他做个好榜样，现在早就已经不知道和哪个小姐姐去玩了。 想到这里，他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方恪看了他一眼，伸手将方砚连人带泳圈地抱了起来，塞进了他的怀里：“没有女生，就只有砚砚，你就凑活一下吧。” 方砚：？？？ 方淮一手抱住软乎乎的弟弟，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戳戳他的小肚皮。 方砚：！！！ 方砚惊慌地喊了一声，连忙带着泳圈从又二哥的怀里钻了出来，小短腿蹬的飞快，双手齐动，一下子划开了好几米远。 方恪愣了一下，“砚砚？你学会游泳了？” “咦？”方砚困惑地停了下来，他伸出手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隔着泳圈，什么也看不到，他干脆将泳圈摘了下来。 用之前大哥教他的方法试了试，方砚试探着划了划，又划回到了哥哥们的边上。 咦？！！ 他真的学会游泳啦！ 第一百零九章 差价 学会了游泳之后，方砚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哥哥们后面，将所有小孩子也能尝试的项目全都尝试了一遍，他还跟和哥哥们一起下水潜游，也亲眼见到了真正的海底世界。 就如顾嵘以前和他说的那样，真真的海底虽然没有沉没的海盗船，没有巨型乌贼，却又各种各样他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他看到了珊瑚，看到了小鱼从自己的身边经过，甚至还抓了两只海胆上来。 他人小，潜游又十分消耗体力，因此没待多久便回到了船上，蹲在船长的身边，好奇地看他撬开了海胆的外壳，挖出了里面金黄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船长笑眯眯地将那块橙黄色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是好吃的。” 好吃的？方砚好奇地观察了它半晌，小心翼翼地探头咬了一小口。 又滑又嫩，就像是鸡蛋羹，还有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鲜美，鲜美之中还有一点甘甜。方砚仔细品尝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海鲜吃多了，他砸吧砸吧嘴巴，第一次尝到这个味道，竟然还想要再多吃一些。 方砚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过去。 船长笑眯眯地又给他喂了一小勺，又一小勺，一勺一勺吃着，最后方砚一个人便将整个海胆都吃光了。 他砸吧砸吧嘴巴，还有些意犹未尽。 船长问道：“还要不要吃？” 他说着，手上已经动作利落地敲开了剩下那个海胆，拿小勺挖了一勺，递到了方砚的面前。 方砚却摇了摇头，“留给哥哥吃。” “好孩子。”船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将海胆和小勺一块儿放了下来，起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方砚蹲在原地，一边巴巴的看着海胆，又不时地转头去看向水面，期待能有一个哥哥可以快点出现，这样他就可以将海胆送过去，如果可以的话，顺便还可以再吃一口…… 等方恪和方淮总算是从水中冒出头来时，方砚已经睡着了。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的潜水服也还没有脱掉，船长路过时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小船随着波浪摇摇晃晃，刚才的潜游又耗费了很多的体力，在摇摇晃晃之中，方砚的睡意便生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渐渐地也打起了小呼噜。 两人哭笑不得，轻手轻脚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悄悄地让船长开船回岸上，抱着弟弟回了酒店。 至于那个剩下的海胆，在船长的解释之下，方恪和方淮也将它分着吃了。 等方砚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都已经变成了比海胆黄颜色还要更深的橙红色，夕阳染红了天空，站在阳台上看，波光粼粼的海面都变了颜色，他们住的酒店楼层很高，远远地眺望去，便能将远处的风景全部收入眼底，太阳在海平面上沉下去了一半，连大海都被它照成了金色。 方砚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揉了揉脸，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和家里的满院子绿色不同，他们住的酒店是观景房，站在阳台往外看，看到的最多的就是蓝色的大海，美不胜收，却让方砚很不习惯。 直到听到哥哥们在屋子里叫他的声音，他才转身哒哒哒跑进了屋子里。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他小声地问道。 方恪低头：“砚砚想回去了？” “嗯。” “之前定好了是要玩五天的，明天就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方恪摸了摸他的头：“离开家里这么多天，砚砚也想家了啊。” 方砚闷闷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在原先的小村子里，还是后来到了方家，他都没有经历过出去玩这么多天呢。即使是刚开始回到方家的时候，明知道那是自己的新家，他也经常睡不好觉，适应了好久才习惯下来。现在又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开始玩乐的欣喜过去之后，他便开始觉得有些想念在家里的日子了。 不知道他养在院子里的鸡鸭怎么样了，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想他呀？ 可既然是旅游的最后一天，方砚又觉得不是那么想念了，他开始认真的回想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给家人的纪念品买了没有，给顾大哥的特产有没有带，或者有没有什么没有玩的地方。 直到和往常一样吃海鲜大餐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要是回去之后也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海鲜就好了。” “想要吃，当然吃的到，只是这个价格嘛……”方淮啧啧感叹着摇头。 “价格？” “这里是海边，你吃的海鲜都是当天捕捞上来的，当然足够新鲜，不新鲜的海鲜味道要差一截，想要保留原汁原味的鲜美，就要当天就从这儿空运回去，可要是空运，成本就要高出不少，一来一往，价格自然也是翻倍的涨。”方淮点了点菜单上的数字：“想要吃到同等质量的，起码翻倍。” 方砚惊呆了。 他们挑的餐厅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餐厅，而是找了味道好的人气餐厅，这些餐厅不管是口味还是服务都是一流，价格自然也十分出众。不管是哪一道菜的价格都比一般还要高，方砚本来就觉得这些已经天价了，如今听到方淮说还要翻倍，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海鲜市场买过海鲜，当然也知道了这些海鲜的价格。 他的空间里可以将小海鲜养成大海鲜，不过体型大了一圈，价格就要翻很多翻，再换个位置，价格就要再翻一番。 算了算其中的差价，方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要是在首都吃一顿，得要浪费他多少小金猪啊！ 第一百一十章 挖坑 一趟海边之行，方砚忽然发现了差价中的巨额利润。 无数个小金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接下来连最后的旅游时光也不在意了，满脑子都在思考着关于海鲜差价的事情，就连坐着飞机回了家中，这件事情也没有从他的脑子中消失。 将带回来的所有特产和纪念品分给了家人们，再给远在山村里的方红花也寄了一份，方砚便立刻去敲响了方母的房间。 “砚砚？”方母疑惑地转头：“砚砚找妈妈有什么事情吗？” 方砚左右看了看，见方父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钻进屋子里，又谨慎地关了屋子的门，这才连忙哒哒哒跑到了她的旁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关于海鲜差价的事情。 这种事情方母自然清楚，因此她也愈发疑惑：“砚砚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 “妈妈，我买了好多海鲜回来呢。”方砚小声地说：“就养在空间里，现在已经变得很大啦。” 他兴奋激动的看着方母，想要让妈妈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买那些小海鲜的时候没有花多少钱，可现在，那些海鲜的身价已经变得很高了！ 方母愣了半晌，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砚砚意思是，要把那些海鲜卖掉？” 方砚用力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欣喜。 方母微微皱起眉头，她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看了看，再看看满脸期待的小儿子，想了想，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没关系，在砚砚的生鲜店里卖那些海鲜，肯定也有很多人会买的。” “不是的，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砚急了：“我是说，开饭店，开一个大饭店！”他说着，双手还比划了一个大圈，试图让方母明白自己想要开的饭店究竟是有多么的大。 经过了这些天的见识，他也明白了，若是开个普普通通的小饭店，那会来的客人也只是一些普通人，可不一定能消费的起那些价格高昂的海鲜。可要是开了一个大饭店，就像是他之前吃的那种，就可以卖贵贵的海鲜，也可以赚巨大的差价了！ 方砚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连眼睛仿佛都已经变成了钱币的符号。 方母愣住，却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看到小儿子期待的表情，眼睛亮的仿佛都要发光，她顿时感觉头疼了起来。 如果只是卖那些海鲜，那在生鲜店里腾出一个位置，即将过年了，就算是价格高昂的海鲜也有的是人买，再加上他们的客户本来就不缺钱，只要品质在，就不怕卖不出去。 可是开饭店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选址，开始开业，还是雇佣员工，等等杂事加起来，可不是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就算是饭店开业之后，以后的运营也是一个大难题，这些都是砚砚的产业，砚砚还没成年，便全部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面临的各种事情，说不定她连做美容的时间都没了，方母立时感觉眼前一黑。 她勉强镇定了下来，看着满脸期待的小儿子，想了想，便放柔了声音，小心地劝道：“那除了卖海鲜之外，砚砚还有没有想过卖什么呢？” “有哒，还有我的蔬菜。”方砚眼睛亮晶晶的说：“我的空间还有很多蔬菜，不管是什么食材，都可以在空间里找得到。妈妈，我想好了，如果开了饭店，我们也要把价格定的高高的，空间里的蔬菜味道好，只要好吃，就不用担心没有人来买。对了对了，还要找个一些好看的姐姐，要让她们上一个……培训班！二哥说了，还一定要有好的服务！” 方母：“……” 小儿子说的头头是道，方母差点连微笑都维持不住。 她继续问：“还有呢？” 这可把方砚难住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还要……还要打广告？” “广告？” “在电视里打广告？”方砚愈发迟疑：“或者在书上……哦！对了，杜航的妈妈是杂志社的编辑，只要我们的饭店味道好，她就可以帮我们做广告啦！对了对了，还要请很厉害的大厨师，要把菜做的很好吃才行！” 不然，即使是品质再好的食材，若是没有人能发挥出它的美味，那也是百搭。 想到这里，方砚便忍不住看了方母一眼。 就像是妈妈……要是请来的厨师是个像是妈妈那样的黑暗料理大厨就糟糕啦！ 方母并不知道小儿子还在心中吐槽着自己，还在纠结着该怎么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那除了打广告之外呢？要是大家觉得来饭店不划算，还是在家里自己做比较好呢？砚砚你看，我们卖的蔬菜本来价格就高，依旧有人买，是因为品质比其他人的蔬菜好。可要是品质相同的情况下，大家是不是会选择更省钱的那种？就像是我们家的大厨师，也是我们家从外面聘请来的，他以前也是一个大饭店的主厨，砚砚每回都要夸他的手艺，是不是也觉得他做的比外面做的好吃？” 的确是这个道理。 方砚想了想，立刻纠结了起来。 长久以来耳濡目染而产生的节俭让他几乎是立刻地就赞同了方母的话。 将心比心，要是让他来选择的话，他也会选择在家里吃。在外面的吃饭，不但花费要高出一截，要是吃到的菜还没有家里吃到的好，才真是要难过呢！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方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方砚只觉得有无数小金猪长出了一双双雪白的翅膀，拍着翅膀离开了他。 他也完全没有发现，也并不是每个人的家里都像是方家这样，有着高新聘请来的大厨师，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着出神入化的厨艺。 方母悄悄地挖了个坑，而方砚则捂着眼睛自己跳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窗花 开饭店计划的失败，让方砚萎靡了好一阵子。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饭店计划，因为也没有帮他揭露方母的谎言。 因此，他在吃着厨师做的美味料理时，都开始叹起了气，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赞赏，反而对着盘子唉声叹气的，心中还有些埋怨，为什么厨房的叔叔做的饭味道会这么好吃。 大厨师没有和往常一样听到管家转述的小少爷的夸赞，还以为是自己的厨艺退步，连忙更加用心的练习起厨艺来，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比以前更美味的食物。送到方砚的面前，小孩尝了以后，叹的气更多了。 还好，寒假就代表着过年来临，旅游完回来后没过多久，方家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准备着过年的一切。方砚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和奶奶一起剪窗花。 他可擅长剪窗花啦，以前和花妈妈一起过年的时候，每年都要和花妈妈一起剪窗花，从他能拿得到剪刀的时候开始，就跟在花妈妈的后面学，他天生就对这些手工活有天赋，等觉得方红花已经教不了自己以后，又跟着村子里最心灵手巧的姑娘学，虽然没学到全部精髓，可剪出来的窗花也已经够让所有人惊讶的了。 方砚剪窗花的速度很快，对折对折再对着，再在上面画出图案，沿着那些线条剪，咔擦几下，抖了抖，再展开，一个精致地窗花就出现了。 “砚砚真厉害。”方奶奶夸道。 她的手上也拿着一把剪刀。在往年，全家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对这个有兴趣，偶尔会有保姆来帮她一起做，可现在大家都喜欢买外面现成的成品，那些成品也比她剪出来的精致多了，她也就只剪一两个，算是有个过年的气氛。 可现在小孙子一出手，顿时将她的手工比了下去。 方奶奶笑眯眯的，倒也不气馁。 她从幼年时，就已经有女仆帮她做各种事情看，从来都不擅长手工，剪窗花也是老了以后才有的爱好，也亏得家里人不嫌弃。现在见到小孙子的手艺，反而主动跟着他学了起来。 等方淮照旧睡到快要午饭时才起来时，就发现家里的窗户上都贴满了各种窗花，各个都十分精致，什么图案都有，他眯起眼睛凑近了看，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家的全家福。 方淮立刻喊了出来：“奶奶！” “哎！” “你什么时候偷偷去学剪纸啦？”方淮蹬蹬跑下了楼，激动地道：“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剪纸啊，什么时候学的，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方奶奶笑眯眯的：“不是我剪得呀。” “不是你？”方淮急急忙忙停下了脚步。 他翻了翻桌子上剩余的工具，方奶奶手上还拿着一个半成品窗花，很是简陋，还有粗糙的毛边，再看看另一个位置上，一把剪刀放着，旁边还有个成品呢。 方淮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弹着吉他的小人，他立刻认了出来。家中会弹吉他的就只有他一个，这个小人可不就是他嘛。 方淮顿时乐了：“不是你剪得，难道还是砚砚剪得不成？” “就是砚砚剪得。”方奶奶笑眯眯地说：“砚砚可厉害了。” 方淮愣住了。 他也是随口一说，谁知道竟然还真的被他说中了。要他说，家中谁都可能会剪纸，就砚砚是最不擅长的人，没办法，谁让弟弟年纪最小，平时又笨笨的？ 可现在…… 他看看那个剪纸小人，动作利落地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奶奶，砚砚呢？” “砚砚啊，砚砚正在外面和小恪一起玩呢。” 方淮闻言，立刻跑了出去。 屋外，今天下了一场大雪，屋外白茫茫一片，外面马路上的雪早就已经被物业铲掉了，只有院子里的还留了下来。因此方恪招呼一声，方砚便立刻跑了出去。 在外面的鸡鸭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吓了一跳，缩在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可在听到外面传来小主人的笑声以后，它们也渐渐淡定了下来，爪子在雪地上踩住一排整整齐齐的小脚印来。 这些脚印还没有待过久，就被一个大脚印覆盖住了。一道人影飞快地跑了过去，老母鸡受了惊吓，喔喔叫着拍打着翅膀逃回到了窝里，缩在里面瑟瑟发抖，彻底不敢出来了。 “砚砚，二哥来啦！”方淮助跑几步，一个起跳，直朝着雪地上弟弟的扑了过去。 雪下得又深又厚，即使是摔倒了也不会受伤。也正是这样，方淮才有恃无恐地去扑倒弟弟。 方砚听到声音之后，下意识地回头，便感觉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越来越大，直朝着他而来，他吓了一大跳，却没有呆住，反应迅速地朝旁边迈出了脚。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慌乱的缘故，才刚迈出一只脚，在雪地里踩出了一个大坑，他顿时脚一崴，扑通摔在了雪地里。 方砚惊恐地转头，眼看着二哥的身体就要如同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落到自己的身上，他连忙一用力翻了个身，朝着旁边滚了过去。 “扑通”一声，方淮整个人都栽进了雪地里。 可方砚却没有停下，在大冬天的时候，他穿得多，整个人都包裹成了一个球，现在一用力，顿时也如一颗球一般咕噜咕噜滚了出去，直到圆滚滚的身体撞到了一样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方砚手忙脚乱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扶好帽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还没有站稳，忽然脚下一轻，自己已经身体凌空，被人抱了起来。 方砚下意识地蹬了蹬脚。 “砚砚这么想要见我吗？连跑都来不及，直接滚到我这里来了。” 咦？ 方砚抬起头来。 看到熟悉的脸，他顿时欢快地叫了出来：“顾大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房价 刚开业的公司虽然很忙，可该忙的都忙完之后，事情告一段落，顾嵘便发现找不到事情可以做了。 他干脆提前给公司里的人放了假，自己则去买了一堆小孩子喜欢的零食，大包小包地提着袋子去了方家。 谁知道，前脚才刚踏进院子，后脚某个小孩就主动滚到了他的脚边来。看着方砚整个人穿得圆滚滚的，在雪地里挣扎的模样，顾嵘没有忍住，顿时笑了出来。 他将东西放到地上，弯腰将小孩抱了起来，等小孩看清了他的脸之后，果然得到了小孩的欢迎。 方砚抱着他不松手，整个人都赖在了他的身上，软绵绵地问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你是不是也开始放假啦？之前我从海边回来，给你带了好多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可是你不在家，那你看到了吗？你喜欢吗？顾大哥，你喜欢吃海鲜吗，就是那——么大的螃蟹，我还养了好多呢，你要是喜欢，我就再给你送过去。” 见到好久没见的顾嵘，方砚便有说不完的话。 顾嵘一一应了下来，又一一回答道：“做完了，放假了，收到了，很喜欢，谢谢砚砚。” 方砚十分满意，又抱着他继续说了起来。 方淮挣扎着从雪地里爬出来，他抹了一把脸，拍掉身上的雪花，一抬头就看见弟弟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顾嵘的身上，心中郁闷之情顿时泛滥成灾。 他摔了那么大一个跤，砚砚不关心他就算了，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顾嵘一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顾嵘吸引了过去，这让方淮着实郁闷。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砚砚。” 小孩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依旧抱着顾嵘不撒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方淮更郁闷了。 他戳了戳旁边的方恪，摸着下巴沉思道：“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我们才是砚砚的哥哥，为什么顾大哥一来，砚砚的全部注意力就都被顾大哥吸引过去了？” 方恪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总算是看到了这个傻弟弟的可靠之处。 方淮浑然不觉，继续沉思道：“难道这就是远香近臭？” 方恪：“……” 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想和这个又臭又傻的弟弟待在一块儿。 没有人理他，方淮便自己主动凑过去。 他硬是挤到了顾嵘的身边，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弟弟的面前，故意露出一副伤心难过的表情，委屈地道：“砚砚为什么都不理我？” 方砚总算是正眼看他了。 只见小孩歪头回忆了一下，想起他刚才的举动，顿时双手叉腰，凶巴巴地道：“二哥以后不可以那么做了！” “嘎？” 方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反过来教训一顿。 “二哥那么重，忽然跳过来压到我的身上，我不但会摔倒，要是撞到哪里就不好了。”小孩说得头头是道：“要是我撞到哪里，我就会哭，虽然我会很努力的忍住，可我要是没忍住，二哥就会被妈妈骂了。” 这说来说去，竟然还是为他着想了？ 方淮挠了挠头，正想要反驳，抬头瞥见弟弟难得严肃的表情，只好虚心的接受了自己的错误，点头承认了下来。 “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的不敢了，砚砚就原谅我吧。”方淮笑嘻嘻地伸出了手：“来，砚砚让哥哥抱抱，二哥带你去堆雪人，就当做给砚砚赔礼道歉了。” 方砚犹豫了一下，有些心动。 可他低头看看方淮的手，再转头看看顾嵘的脸，想了又想，还是软绵绵地拒绝了：“不用了，二哥，顾大哥会给我堆雪人的。” 方淮：“……” 方砚顿了顿，又不确定地转头问道：“对吧？顾大哥？” 顾嵘憋笑，点头应了下来：“对，我给砚砚堆一个大雪人，比砚砚还高的那种。” 方砚抱他抱得更紧了。 方淮：“……” 看着弟弟和一个外人亲亲密密地走到院子另一边去堆雪人，方淮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走回到了方恪的边上。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顾嵘，惊讶地问：“砚砚这个意思，是嫌弃吗？” 方恪没有吭声。 方淮自顾自地纠结了许久，然后才倒吸一口气凉气，愈发的惊讶：“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很早之前。”方恪说。 大概是方砚主动交出自己的小猪储蓄罐的时候，替顾嵘解了燃眉之急，让顾嵘从此对他另眼相待，而成为了‘顾大哥’的股东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小猪储蓄罐的联系，方砚也对他无形之间亲近了很多。 若是要方砚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必定会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顾嵘现在在他的眼中，不但是‘顾大哥’，还是一个行走的‘小金猪’！ 有谁能抵挡一个小金猪的魅力呢？ 再说了，顾嵘对他也是真的好，方砚也能察觉出一个人对待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样，顾嵘也是将他当做亲弟弟来疼爱，因此方砚也很喜欢他。平时什么时候都能见到两个哥哥，可顾大哥却不常见，所以一有机会，方砚便立刻贴着他，想尽办法弥补平时见不到面的失望。 每次一和顾嵘见面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我最近和花妈妈打电话的时间都变少了，花妈妈说，是因为电话是别人家的，老是去别人家借电话不太方便，让我少打电话回去。”方砚叹气：“所以我就改成写信啦，可是花妈妈认得字很少，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顾嵘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她会明白你很想她的。” “嗯！对啦，因为过年，我还寄了好多东西回去呢，就在前几天送出去的，不知道花妈妈现在收到了没有，算算日子，快递应该也已经到了。” “她会很高兴的。” 方砚又兴奋了起来：“是啊，是啊，每次花妈妈都很高兴呢。” 然后他又很快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儿的房价这么贵呀。” “房价？”顾嵘失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了。” “因为我想要把花妈妈接到这儿来，这样我就不用给她打电话，也不用给她写信，我可以每天都看见她啦。”方砚又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儿的房价太贵了，我根本买不起。” 他也是有偷偷研究过的，不但上网查过，还跟家里的佣人姐姐打听过。 这儿的房价贵到了一个天文数字，方砚震惊了好久才缓过来，虽然现在他已经有了生鲜的事业，可维持生鲜店运转需要钱，维持养殖场和种植园、研究所运转也需要钱，尽管收入可观，可之前投入太多，现在剩余的利润让他想要买一套房子却是很困难的。 现在的他也就只能做到能够花自己的钱给花妈妈买礼物而已。 一想到远在天边的房子，方砚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出于想念而寄回去的无数礼物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暴。 也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花妈妈，也很快就能到他的身边来了。 现在的方砚，还在为着首都日益增加的房价而深深的发愁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眼红 春节是传统节日，即使是在贫困的家庭，也会在新年的时候拿出家中最好的东西，来和家人们分享。即使是在这个偏远又贫困的山村之中，早在春节前几天，也已经有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方红花刚和养子打完电话，她和村长夫人道了谢，脚步轻快地往家中的方向走去。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还有很多炮竹留下来的痕迹，从前段时间开始，村子里的小卖部就进了玩具炮竹，很多小孩子愿意掏出零花钱来买，‘砰砰砰’的爆炸声不时响起来，地上也留下了红色的纸屑。 方红花的目光瞟过村口大树底下的几个正在玩游戏的小孩，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来。 她的养子方小宝到了城里以后，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见识也比以前多了，之前还跟着他的哥哥们去了国外。她方红花这辈子都过了一半了，也从来都没有出过国呢。 据小宝说，他们是去了海边玩，那个海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碧蓝碧蓝的，还有比巴掌还大的虾，比脸还大的螃蟹，方红花一一听着，内心十分向往，在样养子的面前，也很艰难地才忍住了自己的怯懦。 小宝刚离开她的时候，她还很舍不得，可现在想来，还是离开她了才好，没看见现在小宝和他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之后，见了多少世面，电话里说的所见所闻，都不是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可以轻易接触的到的。 那户人家也是个好人家，之前还把小宝带回来见她，甚至还主动邀请她到首都去，只是被她拒绝了。 毕竟那是首都，不是其他什么村，她连学都没有上过几年，离开家之后还要多出各种花销，听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说，首都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说不定她去了，连地方都没得住呢。 哦，方家人是说会帮她解决的，可那是小宝的家人，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小宝的拖累。她在这个村子里住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且还有电话，还有信，有这些，她就已经满足了。 一想到养子还在电话里说，给自己写了一大封信，方红花的脚步就变得更快了起来，心中想着前几天刚攒出来的一篮子鸡蛋，正好可以送去给学校的老师，让他帮自己念一念信。 她转过了一个弯，瞧见自己家的大门，连忙加快了脚步。 隔壁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隐约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方红花瞥了一眼，脚下生风，在那个人出来之前，连忙进了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她重重的关上了门，也把那人快要脱口而出的询问关在了门外。 邻居女人刚摆出来的笑脸顿时凝固住，又不甘地收了回去。 她忿忿地瞪了隔壁屋子一眼，扭身关门回屋。 下午，方红花掐指算着方砚给自己寄的信什么时候会来，一边打开橱柜，将攒了好久的一篮子鸡蛋拿了出来，她找来一个空篮子，小心地拣了十几个鸡蛋放进去，又拿了一块碎花布盖上。将篮子放在桌上，她又转身去忙活其他的事情，心中忐忑地期待了起来。 外面，一辆快递车慢腾腾地驶进了村子里。 地面坑坑洼洼不平，也使得快递车摇摇晃晃。在村子寂静的下午，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很快便透过并不怎么隔音的墙壁，传进了屋子里。 周围几户人家的窗户和门都悄悄地打了开来，里面的人偷偷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一如往常一般，快递车子在村子里面一幢十分破落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快递小哥打开车门下车，熟练地‘砰砰砰’翘起了门：“方红花——方红花在家吗？你有快递！” 屋内，方红花心中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了出去。 快递小哥给她送了许多次快递，早就和她熟了，见她出来，立刻道：“你儿子又给你寄东西了，他可真孝顺啊。” “那是，我儿子嘛。”方红花笑了笑，飞快地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方砚寄过来的东西有很多，足足塞了大半个车厢，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两人将车上的东西搬了进来，一下子便放满了客厅。 给小哥倒了一碗水，眼巴巴地看着他喝完之后，方红花便急急忙忙将他送了出去，看着快递车慢慢驶离了村子，她才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作势就要关门。 可这一次，其他人的速度比她还要更快，就听一声：“红花啊！”隔壁邻居的房门忽然开了。 完了，慢了一步。方红花叹了一口气，抬头露出一个笑来。 隔壁邻居起了个头，其他躲在屋子里偷看的人便纷纷走了出来。她们径直来到了方红花的家中，目光毫不掩饰地将那些快递看了一圈，仿佛要透过纸箱袋子来看清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可她们还是猜测了起来。 “红花啊，你家小宝可真孝顺，你看又给你寄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小宝虽然小，可这孝心谁也比不上。每个月都有好几车的东西送过来呢，这一箱箱的，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吃的用的都有，能用个好多年，小宝这还不停的寄过来，我看是用一辈子都用不完。” 因为贫穷，村子里的人一向节俭，任何东西都是省了又省。 方砚买东西的时候可不管方红花会不会用得完，凡是他觉得花妈妈会需要的，就全都买了寄了过来，再加上生活条件变好，他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节约，估摸着上一次送的用完了，就立刻买了新的寄过来。 同样的东西，方红花家里已经堆了很多，虽然知道全都是儿子的心意，可她节省习惯了，用起来的时候仍然是小心谨慎的用。积攒下来，就已经是一笔能够让其他人眼红的物资了。 方红花勉强笑了笑。 她故意忽视了其他人语气中的羡慕嫉妒，淡淡地道：“是啊，小宝就是有孝心。” “以前你生不出孩子，大家都为你难过，还好啊，后来又买了小宝，你后半辈子也有人可以给你养老了。”邻居女人眼红地道：“之前小宝被他的亲生父母接了回去，我还在想着你以后该怎么办，可现在一看，这几年也没白养，小宝才十岁吧？瞧着寄过来的东西，我们挣一年都不一定挣得到。我看你不但是帮别人养了儿子，还是给自己买回来一个福星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信 对于弱者，人们总是下意识地同情，可当他们发现那个弱者开始过的比所有人都好的时候，同情自然就消失了，与之生出的，是嫉妒与羡慕滋生出的各种阴暗情绪。 对于方红花，人们一直都是同情的，尤其是当方砚被方家人接了回去之后，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所有村民都过来安慰她，劝她想开点。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方砚带着方家人一块儿回来为止。 方砚回来的时候，坐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车厢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而那些物资，最后也全都留在了方红花的屋子里。 原来被所有人同情的弱者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所有口中的“幸运人”。 养了十年的儿子离开了，却并不是一走了之，反而带来了无数好东西，许多都是村民们从未见过。村子里最有钱的人是村长一家，村长夫人脖子上戴着的丝巾引起了无数女人的羡慕，可当她们看到方红花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条这样的丝巾之后，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若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或许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觉得羡慕。可在所有人的眼里，方红花得到的这一切却是从天而降的。 儿子是她买来的，养了十年，现在可以反哺她了，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孝心，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却又开始不平起来。同样是养了一个儿子，凭什么他们就没有这种好运？同样是买了一个儿子，怎么其他人买的就不是落到鸡窝里的凤凰，也没有得到这从天而降的一切？ 一车又一车的快递拉到了方红花家，一样又一样好东西出现在了她的家中，虽然都知道是来自方小宝的孝心，可大家的眼神还是不知不觉地变了。 “小宝这么好心，可我记得他也就只有十岁吧？”有人意有所指地道：“他才十岁的年纪，现在应该正在上学呢，就算想要挣钱也没有这个机会。我看小宝他的亲生父母家是个有钱人，看起来对小宝也很不错，竟然给他这么多零花钱。让一个小孩子拿这么多零花钱，他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怕钱丢了，或者出什么事情来。” 方红花默默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当然也不会告诉这些人，自己的养子在首都开了一个生鲜店，仅仅十岁，他就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而且生意做的很好，每天的收入就是个天文数字！ 可她不说话，其他人的话头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停下。 “就是，之前大壮不就是吗？听说他拿了他爸的钱，竟然去和隔壁村子的混混玩牌，输了个精光，一毛钱也没留下，哎哟，那个惨叫声啊，我隔着几百米都听得见。” “不过小宝一向很乖，肯定也不会做出偷钱的事情。他的亲生父母有钱，给他的零花钱肯定不少，不然也不会买这么多东西过来。” “不过，红花啊。”女人意有所指地道：“你也应该提醒一下小宝，他年纪小，不知道，他这才刚回到他亲生父母那里，就不时的买这么多东西给你寄回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亲生父母心里肯定要有一点疙瘩，他们这一家子好不容易团圆，可别又出什么事情来。” 方红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见她不应，女人撇了撇嘴，又把话题换了一个：“这次小宝又给你寄了什么回来啊？”她说着，伸手就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箱子伸了过去。 其他人顿时因为她的动作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箱子里面看。 方红花没来得及阻拦，女人动作又快又利索，直接扯开了上面的胶带，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大箱子被打开，里面整袋整袋的白米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一整箱子都是米，小包小包的米叠在一起，装了满满一箱子，没有其他东西，所有人飞快地扫了一眼，见里面并没有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眼中这才露出一点满意来。 米虽然多，可也不贵，什么价格的都有，大家吃的都是一两块钱一斤的米，也自然而然的给这些米套上了同样的价格，虽然分量多，可整箱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来块钱，虽然多，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女人还想要将剩下的箱子都开了，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却被方红花抢先一步挡住了动作。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这些人送了出去，看见她们依依不舍却还是不得不离开的样子，方红花关上门，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这么短短的谈话，仿佛就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方红花有些虚脱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灌了一大口，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她这才去拆那些快递。 方砚给她写的信也在快递箱子里，方红花拆了好几个，才总算是找到了信。 信封捏起来很厚，想必是写了很长很长的话，方红花捏着沉甸甸的重量，一想到养子可爱的笑脸，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 她将信放进怀里收好，又将那些东西全部整理好，该锁进橱柜里的锁进橱柜里，能藏好的都藏好，用各种杂物挡住，她又将所有的纸箱都整整齐齐地码好放在外面，这才提起那篮子鸡蛋，揣上信出门去了。 小宝的信都来了，她还哪有这么多工夫理会那群女人。 还是赶紧先找老师将信看了要紧。 一想到这个，方红花的脚步就急切了起来。 老师住的有些远，她得走快些，让老师多念几遍，再赶在天黑之前回家里来。 也不知道这一次小宝跟她说了些什么呀？ 哎呀，她又忘了。 小宝已经改名了，改名叫做方砚了。 该叫做砚砚了。 方红花走出去了好远，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在屋子里找出上次方砚寄回来的一盒巧克力和一袋糖果，将包装拆了，抓了一大把放进篮子里，再用碎花布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又重新出门。 小孩最喜欢吃这些东西，老师家里也有个小孩，这一次再让老师帮她写封信，再给小宝……啊不，砚砚寄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念头 对于自己造成的影响，方砚浑然不知，他接到了方红花让老师代笔寄过来的信以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一连好多天都捧着那封信看。 方红花的信寄到的时候，正好是过年那一天，方砚一接到信，便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电话旁边，给村子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一个温婉的女声响了起来。对于这个从首都打过来的号码，村长夫人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因此立刻道：“是小宝啊，是不是又给你妈妈打电话？” “是的，麻烦你啦。” 村庄夫人轻声地说了一句“没关系”，便将电话搁置到了一边。她让自己小儿子去喊方红花过来接电话，自己则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隔着电话，方砚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十分热闹，很多声音也是他熟悉的，都是村子里的人们。 每到过年的时候，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大家会将存了很久的鸡蛋卖了，换来猪肉和衣服，只有这个时候，小孩子们才可以放开胃口去夹餐桌上的肥肉，也可以拥有一件新衣服。 方砚记得，村长家每次过年的时候都会做很多好吃的，红烧肉的香味从窗缝中钻出来，传到每家每户，传到他的鼻子里。至于他能不能吃到肉，就要看家里当年的收益如何，花妈妈每次都会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尽量给他的做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一想到这个，方砚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特地给花妈妈寄了一大块肉回去，不是鲜肉，因为路途遥远，不好保鲜，家里也没有冰箱，所以他寄的是一大块已经腌制好的肉，可以存放很久，叫做什么什么火腿的。 花妈妈说已经收到了，而且信中还写了她很开心呢！ 这次他不在家，花妈妈一个人就可以吃好多肉啦！ 方砚开心地吸了吸鼻子，仿佛都闻到了花妈妈做的红烧肉的味道。 ……咦？ 他疑惑地转头看去，就看见方淮端着一个小碗出现在了自己的旁边，而他另一只手的筷子上，正好夹着一块诱人的红烧肉！ 方砚眼前一亮，脑袋立刻伸了过去，嗷呜一口将肉吞了进去。 肉是大厨师才刚烧好的，还十分滚烫，一入口，方砚立刻被烫了一下，一下子眼泪都快出来了。方淮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会烫到他，顿时火急火燎地绕着他转圈圈，又把小碗递过来，示意他把肉吐出来。 可到了嘴里的肉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方砚鼓起了腮帮子，含着这一小块肉小口小口地吸着气，用物理动作让它降下温度。 那一边，安静了好久的电话忽然传出来方红花的声音，顿时将他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方砚咕咚一声吞下肉，也不管烫不烫口，连忙喊了一声：“花妈妈。” “哎，是砚砚啊。”方红花小声地和村长夫人道了谢，接过她手中的塑料凳子，坐在电话机旁边，小声地和养子打着电话：“今天大过年的，砚砚怎么和我打电话了？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吗？” “我在家呢，爸爸就坐在我旁边。”方砚说：“我收到花妈妈的信了，所以和花妈妈说一声。今天你有做好吃的红烧肉吗？我给你寄过去一大块肉，你有拿来做饭吗？有没有吃掉？好不好吃？” “做了，吃了，好吃。”方红花笑眯眯地道：“因为砚砚不在家，我吃了好大一块，连个和我抢的人都没有。” 方砚这才满意。 因为是新年，还没有到零点，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放烟花了。他们说话的工夫里，外面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方砚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黑夜之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他“哇”了一声，激动地和电话里的人分享着：“花妈妈，我这里放烟花啦！” 方红花笑着应了下来。 她也朝着窗外看去，外面十分热闹，不少人家里的小孩都跑了出来，有条件的人家，比如村长家，今年就买了一些烟花，就放在外面，之前她就听说了，说是要在晚上的时候放，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就已经有不少小孩子激动地围在它旁边等着，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 想必砚砚的脸上，应该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方红花收回视线，无意间瞥过里间围着大圆桌正在吃饭的一些人。村子里的人都沾亲带故的，村长的亲戚也大多数都是他们村子里的村民，这个时候，她坐在这里和方砚打着电话，里面也有几个人自以为不经意地朝她看来。 想知道什么？知道她和砚砚在说些什么吗？ 口中一边和蔼地应着方砚的话，方红花的心中却生出了无限疲惫来。 自从砚砚回来一次以后，她以前熟悉的这些村民仿佛都变了，一个两个都在打听着关于她的事情，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相处，却非要觉得她偷偷摸摸做着什么，砚砚每回寄回来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吃穿用品，可他们却仿佛觉得这其中藏了什么金银财宝一般。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金银财宝，又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儿子是她养的，也是她亲手送回去的，和这些人一点关系也没有，难不成砚砚还要连他们一起孝顺不成？ 羡慕她有砚砚孝顺有什么用，大过年的，她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方红花叹了一口气，又急急忙忙止住，电话对面的小孩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花妈妈是不是想我了？”方砚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想花妈妈了，只是我和花妈妈离得太远，就连过年也不能一起过。要是花妈妈也住在首都就好了。” 方红花弯了弯嘴角，是啊，要是她也住在首都，不但可以天天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也不用再受这些人的猜测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的心中冒了出来。 “不过花妈妈放心吧，我会努力攒钱，早点把花妈妈接过来的。”方砚欢快地道：“这样我就可以天天都和花妈妈见面，也可以和花妈妈一起过年了。” 方红花笑着应了下来：“那我等着。” 可她心里却有一个不一样的念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商量 方红花生出这个念头只有一瞬之间，可回过神后，和方砚打完电话回到自己家里，她静坐着仔细想了想，却又有些害怕了。 她什么也不会，贸然去了首都，即使能每天都可以见到方砚，可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方砚添麻烦？ 那不是什么村，是首都，不但房价是个天文数字，物价也高的很，不管想要干什么都得用钱来买。她没有存款，即使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接受方家的帮助，可时间长了，她又该怎么来养活自己？甚至去帮砚砚？ 方红花静静地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一个人沉思了很久。 她开始设想自己去了首都以后会遭遇的情况，每一种设想的结局都朝着自己穷困潦倒给砚砚添了麻烦，最后不得不狼狈地回到村子里而结束。方红花也仔细的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有没有什么可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 她想了很多，可没有一个可以派上用场。 城里的人不需要种地，也不会雇佣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吧？ 上一次去大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方红花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的见闻，因为时间太久，连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关于大城市的一切在她的心中也无形的高大了起来，让她一回想就心生怯意。 最后让她从会议中惊醒的，是外面的烟花声。 绚丽的烟花绽放出来的光芒随着短暂的盛放而照进了屋子里，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方红花也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她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小孩的欢闹声，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她开了灯，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是方砚之前回来的时候带来的羽绒被，比起棉被来分量轻飘飘的，却比棉被还要暖和。 听说城里人盖得都是这样的被子。方红花在心中感叹道：城里人的日子过的可真好啊。 这么一条被子，可要花掉不少钱吧。 方红花忐忑地想：也不知道她到了城里之后，会不会连一条被子也买不起？ 就这么想着想着，方红花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因为昨晚想的有些多，花费了她不少精力，今天醒来时竟然已经很晚了。方红花急匆匆地起了床，套上衣服，便去开了门。 来的人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好多个，看上去是有什么事情。方红花纳闷不已，还是让开身体请他们走了进来。 “你这是才刚起啊？”她的邻居惊讶地道：“这日子过得舒坦了就是不一样，连起床都比平时晚了，听说大城市里的人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一听她这番话，顿时有几个人自以为隐晦地打量起了方红花的屋子，看到摆在外面的一些以前从未见到的东西时，眼中顿时流露出了几分羡慕的意味，她们悄悄垂下眼睑，一声也不吭，心中却是十分赞同。 可不是嘛，这日子也过的跟城里人一样了，摆在外面都是些好东西。 方红花很不自在，她抚了抚鬓角，直接问道：“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来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好像是每家都来了一个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是什么小事。 方红花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们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领头的一个人道：“你也知道，我们村子里都有一个传统，请个戏班子过来，给大家唱一出戏，顺便呢，也能希望明年有个丰收。” 这的确是一个老传统了，周边的每个村子都这么做，每到过年的时候，那个戏班子就轮流在周围几个村子表演过去，也是个给大家放松的机会，每次戏班子来的时候，就数小孩子们最开心，大人们也一样，这个村子鲜少有什么娱乐，戏班子倒是大家一年到头最期待的了。 听见是这件事情，方红花才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道：“就和往年一样，是吧？我等会儿就把钱送到村长那去。” 以往每年请戏班子过来的钱都是大家一起出的，平摊下来到每户人家，也就只有十几块，大过年的涂个喜庆，谁也不会拒绝，传统也一直这样保留了下来。这笔钱，方红花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刚才说话的人却叫住了她：“今年不一样。” 方红花愣住：“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涨价了？”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样，又互相点了点头，领头的人又道：“我们大家都讨论了一下，你出大头，多出点，这请戏班子之外的事情呢，像是搭台子之类的力气活，你就不用来了，由我们来干，这样你出钱，我们出力，大家都很赞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红花惊讶地打断了：“什么叫做我出钱，你们出力？我出大头是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邻居撇嘴：“大家都知道，小宝有出息了，给你寄过来这么多好东西，你看看你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可是我们村子里的头一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以前你日子苦的时候，大家也都帮了你不少，现在你日子过得好了，也多帮帮我们，你看，大家也不是让你吃亏，你出了钱，这其他杂活就不用干了，你只需要坐在屋子里休息就成，多舒坦。” 方红花差点气笑了：“你觉得舒坦，你怎么不出大头？” “谁让我没有养一个好儿子。红花啊，你就别犹豫了，这个都是大家讨论过后得出来的，你看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可能让你吃亏对不对？再说了，小宝给你寄了那么多好东西，肯定也寄了不少钱，你拿出来请个戏班子，自己也看得到，而且我们也都会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一举两得，多好。” 感谢？感谢值几个钱？！ 方红花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村民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无耻的话竟然是这些平日里和善的村民们说出来的！ 她的砚砚是给她寄了不少东西，可是也从来没有寄过来钱，她的生活质量虽然好了不少，可存款还是和以前一样少。这些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就笃定砚砚给她寄了大笔的钱来，难不成这钱还是从天上飞来，在所有人的眼前都过了一圈不成？！ 不只是说话的人，来了那么多人，将她的屋子挤得满当当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反对的话。 所有人都赞成了这个提议。 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养子寄来的保暖内衣，可方红花却还是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 冰凉刺骨，从脚底冷到了头皮，甚至让她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去火车站接花妈妈 最后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方红花也没有答应下来。 就算她想拿，她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她百般解释，可村民们没有一个人信，反而纷纷对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觉得是她故意耍赖，想要逃脱这份责任。 一时间，各种“小气”、“吝啬”、“不懂得知恩图报”、“白眼狼”等等各种的称号都安在了她的头上，方红花一出门就会收到其他村民的鄙夷的眼神。 她咬牙忍受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妥协，等那些人一走，就带着提前准备好的钱到了村长家，将和去年一样的数目交到了村长夫人的手里。 “唉，你……”村长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红花注意到了，却根本分不出精力来理会，她勉强笑了笑，便又急匆匆地回了家中。 关上门，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门外，什么也听不到。她又静坐在桌前，开始想象起自己到了首都以后，和方砚一起生活的日子…… 方红花的决心通过村长夫人，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对于计划的失败，还有她的不识时务，所有人都愤愤不平，可他们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做出强闯入人家家中将钱搜出来的时候，只好各自交出了平摊下来的数目，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在背地里骂了方红花一顿。 钱凑齐了，交给了戏班子，预约好了戏班子过来的时间，接下来就是要搭戏台子了。 之前村民们口中虽然说着要由他们出力，可实际上，搭戏台子也花不了多少工夫，不要几个小时，简陋的台子就很快搭好了，前面留了一大片空地，留给戏班子开演的时候，大家会搬着板凳从家里出来，坐在前面看。 在搭戏台子的时候，也有人过来叫方红花，却被她拒绝了。来叫她的人在外面说的很大声，甚至站着说了好久冷嘲热讽的话，可方红花都没有理会。这个本来就是自告奋勇的事情，不去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得其他人被如何骂。 自从她拒绝了村民们的那个不讲理的要求以后，她不管做什么都带上了原罪，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些人总能在她的做法中找到错处来。 方红花实在是忍受不了。 如果说是以前，她还没有动过去首都的念头之前，她或许会就这样忍受下来，习惯了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可自从发现了有去首都这条路以后，她就忍耐不了了。 在她的想象之中，原先每一次都变成悲惨结局的首都行也开始有了好的发展，比如说是她顺利的在首都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不但可以养活自己，甚至还可以养活方砚了——尽管她的养子并不需要她养。 原先横在她眼前的一切困难，到现在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是变得十分渺小，并非不可以克服，在如今闲言碎语面前，都如同薄冰一样不堪一击。 在这些流言的催动之下，反而让方红花立刻下定了决心。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决定，甚至还偷偷摸摸将方砚寄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分批次带了出去，有的卖了，有的去送给了那些没有因为流言而对她产生偏见的人，剩下的能带走的东西都被她打包带走，在那本存折和她所有的存款藏到包裹深处，揣着一张写了方家号码的纸条，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没醒来，她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悄悄地走了。 买了一张去首都的火车票，日益飞涨的物价让她咂舌不已，可她还是咬牙掏了钱——幸好之前那些东西卖了不少钱，才没有让她在昂贵的车票面前露出窘迫。 坐上绿皮火车，在过完年后拥挤的进城人群中，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朝着首都的方向出发。 过完年之后，方家的众人又重新开始忙碌。 方父每天都要去公司上班，方恪也变得忙了起来，他跟着方父一起去了公司，每天跟在方父的身边耳濡目染地学习着。方淮学习的课程又多了一门，而方母也一样早出晚归，为生鲜店的生意忙碌。 在寒假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方家的白天又只剩下了爷爷奶奶和方砚。 一般是没有人往方家打电话的。 每个人都有联络的手机，电话很少会响起，这段时间里，用的最多的反而是方砚这个没有手机的小孩。 方砚正坐在沙发上帮着奶奶缠毛线——继剪窗花之后，这位老人又有了一个新的织毛衣的爱好，她也压根没有在意，新年过去也意味着冬天即将过去，等她这件毛衣织好的时候，春天都已经来了。 当沙发旁边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方砚便立刻磨蹭着磨蹭着过去，伸出一只手拿起电话迅速地歪头夹住，又继续举高手给奶奶缠毛线。 “喂？” “喂……？”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砚砚吗？” 方砚一惊：“花妈妈？！” 他立刻去看电话上的号码，来电显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是他平时打的那个。 他惊喜地道：“花妈妈，你给家里装电话了？” “不是的。”方红花站在车站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再转头看看旁边的高楼大厦，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砚砚，我来首都了。” 电话里传来小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扑通声传来，好像是有什么摔到了地上，很快，又有一个惊慌的声音传进了电话里。 “砚砚！你没事吧？” 方红花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抓着电话喊道：“砚砚？砚砚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只有各种兵荒马乱的声音，晌久，方砚的声音才重新传了过来。 “花妈妈，你已经到首都了？！”方砚惊喜地道。 “是啊。”方红花说着，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话筒。 她的决定来的突然，出发之前，也没有和方砚商量过，现在到了这里，她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突然，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方砚添麻烦。 可现实看来，是一点麻烦也没有了。 方砚只感觉一个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差点将他整个人都砸懵了。 他问清楚了方红花的位置，也没有心思再帮奶奶缠毛线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蹬蹬蹬跑了出去。 “管家伯伯！！！” “砚砚要出门！！” “去火车站！接花妈妈！！”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花妈妈来了 黑色轿车停在了火车站门口，方砚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打量着周围，看到站在火车站门口的方红花时，顿时激动地伸出手来和她打招呼。 “花妈妈！” 养子的喊声穿过人群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方红花连忙应声看去，看到方砚趴在一个车子里朝她挥手，顿时才长舒一口气。 她不认识什么车，只知道方家的车子是黑色的，没想到到了这儿之后，满大街都是黑色的车子，长得也都差不多，她看花了眼睛，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哪个是方家的车子。 方砚没有来，方红花也不敢乱走，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火车站门口等着，直到看着他来了，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司机下车帮她将行李放到了后备车厢，方红花坐上了车子，握住了方砚软软的手，感受到身下的车子动了起来，车窗外的风景也开始往后倒退，她才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花妈妈，你怎么突然来了？”方砚半躺在她的怀里，好奇地问道：“你来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没有买好给你住的房子，也没有做好准备呢。” “没关系，我有钱。”方红花顿了顿，想到在火车上感受到的高昂物价，又轻声地道：“只是我可能需要和砚砚借钱了。” “借钱？” 方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他之前的钱都借给了顾嵘，现在生鲜店开了，倒是有不少的存款了，如果花妈妈要借的话，他也并不是拿不出来。 一边想着又要离自己而去的小金猪，方砚又松了一口气，欢快地道：“那我的钱全都借给花妈妈！” “不……不是，我不是要你现在的钱。”方红花慌张地摆手，她小心翼翼地瞅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一眼，生怕被他听见，愈发压低了声音：“我是说，留着给你上大学二十万……” 说出来的时候，方红花很是忐忑。 虽然方家将这笔钱交给她的时候，说是为了感谢她那前面十年将砚砚照顾长大，可在她的心中，这笔钱却还是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方砚，那是她留着要给方砚上大学用的。 自己一个做母亲的，不但不能给儿子钱，反而要反过来用养子的钱，方红花很是羞愧。 方砚早就把那二十万忘光啦。 他想了好久，才总算是想了起来，也悄悄地凑到了方红花的耳边，小声地道：“那也借给花妈妈。” 在方砚的心中，那笔钱也不是他的。 不会再需要用到他口袋里的小金库，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得了他肯定的回答，方红花摸摸怀里的存折，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有这二十万，想必她也能很快度过前面的时间，在首都稳定下来，等她找了住处，找了工作以后，努力攒钱，再将这笔钱还给砚砚。那是砚砚留着上大学的——尽管以方家的财力，并不需要她担心这笔钱，可有备总是无患的。 车子载着两人摇摇晃晃地驶入了市区之中，繁华的一切更是让方红花脸上的惊讶一直没有消失，当车子在方家别墅门口停下来时，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别墅，直到方砚叫了她一声，方红花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来。 她看着方砚急匆匆地往里面跑，连忙将他拉住，焦急地道：“砚砚，你别乱走，这里……这里……” 她抬头，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管家，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言语的能力。 她是见过方家管家的，当初方父方母一起到了他们村子里将方砚接走，当初管家鄙夷的眼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方家的管家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正是说明了，这就是方家？ 方红花看着眼前精致的别墅，院子里的一边栽了各种漂亮的花，另一边则是光秃秃的，被翻过了一遍，她很眼熟，方砚也在电话里和她提起过，说是将院子改成了种菜的地方。 当初她听到的时候，自然是代入了自己家的院子。他们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在院子里种了菜，正因为如此，她也只是觉得方家比一般房子大一些而已…… 可现在看看眼前的别墅，墙壁上贴着的砖有着漂亮的图案，连细节上都有着精致的雕刻，窗户明亮，绿藤爬满了墙壁，好几层，顶是尖尖的，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栋房子还要好看，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方红花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她拉着养子的手，犹豫不决地道：“砚砚，这……这真是你家吗？” 方砚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顿时疑惑了起来：“花妈妈，你怎么了？你进来呀。” 方红花脑袋都空白了。 她被养子拉着进了那栋精致的大别墅里，大别墅不但外表好看，里面也好看的不得了，和她自己的房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的所有胆怯好像都生了出来，在这个时候泛滥成灾，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懵懵地被方砚拉着，在客厅地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沙发可真软啊，方红花一坐上，便感觉自己好像坐到了一团棉花上，她的屁股刚陷进去，立刻又紧张地站直了身体，半是惊恐半是害怕地回头看——连村长家的沙发都没有那么软呢！ “花妈妈？”方砚脱了鞋，爬到了沙发上，才发现她紧张的模样，又伸手去拉她：“花妈妈，你坐啊。” 方红花不敢坐。 她勉强弯起嘴角冲着养子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她再抬头，这才注意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还坐了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之前她过于紧张，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如今看到了，顿时吓了一大跳，就要再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不用站，坐着就行。”方奶奶和蔼地道：“你就是砚砚的养母吧？我们之前也没见过，我经常听砚砚提起你，你现在刚来首都，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和我们说，你照顾了砚砚这么久，我们都没来得及感谢你。” 方红花喃喃地应了下来。 说什么感谢呢。 他们不恨她就不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继续上学？ 方家人的态度好的超出方红花的预料。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遭受冷眼的准备，毕竟没有人会欢迎来投奔自己的穷亲戚——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亲戚，真要说起来，方家人还应该是要恨她才对。可他们没有，态度好的反而让方红花受宠若惊。 之前方家人就去去过她们村子里了，在那个时候，方红花就知道他们是好人，现在，方家人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初到新环境的拘谨和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阶层的胆怯，也在方家人并没有变化多少的态度中渐渐消失了。 方红花仍然不敢多放肆，方家的别墅中一切都充满着未知，连走来走去的佣人仿佛都比她高了好几层。方砚让她坐在沙发上，她就坐在沙发上，方砚给她递水，她就接过来捧着，方砚给她递橘子，她就小心地接过来剥了再递回去，其他多余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敢做。 方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让她放松的话，只是继续拿起毛衣针，笨拙地织起了毛衣来。 “对了，花妈妈住在哪里？”方砚转头问奶奶：“我可以让花妈妈住下来吗？” 方红花的心一下字提了起来。 她正要开口拒绝，低头正在织毛衣的方奶奶忽然抬起了头来，锐利的视线扫了她一眼，顿时将方红花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堵了回去，她一下子脸色煞白，想要解释，张开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奶奶很快移开了视线，笑眯眯地对方砚道：“既然砚砚希望你养母住下来，就住下来，我们家空房间多的很。” 方红花急忙道：“我去外面找房子，不用麻烦了。” “住下来吧。”方奶奶又朝她看了过来：“找一个合心的房子可不容易，慢慢找，等找到了再搬出去也不迟。” 她这么说，方红花想要拒绝也不行了。 方砚是最开心的那个。 他欢呼一声，在沙发上哒哒跑过去，抱着奶奶亲了一口，又回来靠在了方红花的身上，美滋滋地道：“太好了，花妈妈，我和你说，厨房里的叔叔做饭可好吃了，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晚上你也可以吃得到了。” 方红花弯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她的手指从养子柔软的头发之中穿过，如绸缎一般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沙发旁边就是窗户，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方砚的身上都镀了一层暖洋洋的光，就和童话书中的小天使一样可爱。 现在的方砚外表可没有一点她熟悉的地方。 回到了他亲生父母的身边以后，她原先熟悉的小孩便慢慢的消失了，不但长高了，皮肤变白了，连头发都变得又黑又软，方红花记得，以前因为营养跟不上，方砚的头发就像是稻草一样枯黄。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优渥的条件，不但营养跟上，连他身上的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道灵泉也在改变外表上起了巨大的作用，亲眼见到了两家人之间的巨大差距，方红花心中酸涩不已。 她现在可一点也不希望方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她没有能力可以让方砚的生活质量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准，可方家不一样，方家可以给方砚提供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无论是什么，都是她想象不到并且也做不到的。 怀中抱着小孩，方红花心中忽然有了无穷的动力。 她原来只想要不给方砚添麻烦，不给他拖后腿，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也想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做方砚的后盾，要是未来有一天小孩失去了所有的宠爱以后——尽管这一点几乎没有实现可能，可她也想要给小孩他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跟在她的身边挨饿受冻，每天省吃俭用为下一顿发愁。 方红花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细细地想着自己的那笔二十万能做些什么，又该如何将那笔二十万变成两百万，两千万，甚至更多。尽管这中间会有着无数的困难，可她也有了能够面对那些困难的勇气。 若是为了儿子，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月亮挂在头顶，方家忙碌了一天的人也总算是回家了。 关于方红花到来了的消息，方砚早就激动地通过电话告诉了家里所有人，因此大家看到她的时候，也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因为之前就见过，还一起生活过几天，大家对她的态度也比陌生人还要熟悉很多。 方母微笑地看着她：“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过来了，那以后我们也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方红花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道：“不了，不了，我有钱，等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找个住处，不用麻烦你们了。” “找工作？”方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朝她看来：“我们有别的主意，你愿不愿意听一下？” “……啊？”方红花犹豫地点了点头。 方父说：“在说之前，我们想问问你，你的学历是……？” 方红花：“小学，我上完小学之后，就没念过书了。” 方父转头和方母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才继续转过头来对她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继续上学的打算？” “啊？”方红花懵了：“继续上学？我？” 她都这么大年龄了，还能继续上学？！ 方红花一下子笑了出来：“您在开玩笑吧？我都什么年纪了，还继续上学嘞。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了也才二十出头，我这都快四十了，说出去还让人笑话。方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人了，砚砚这个年纪上学还差不多，我？” 方红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方父摇了摇头，脸上却是难得的正色。 方红花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人，不但是方父，就连方母、方恪、方淮的脸上，也都是这样赞同的表情，她看了一圈，除了事不关己的方爷爷和方奶奶之外，也就只有不在状态的方砚和她一样茫然。 不会吧……？ 开玩笑的吧？ 让她去……上学？ 第一百二十章 决心 “你原来待的地方比较落后，对教育也放在心上，许多人读完初中、高中以后就不读了，连上大学的人也很少吧？”方父反问。 方红花愣愣地点了点头。 就是方父说的这样，她们那落后，学历也都不高，唯一有的也就只有小学，想要上初中高中，还得去镇上，大部分人上完初中之后也就不念了，家里条件好的还会再读高中，整个村子里也找不到几个大学生。 谁让连读书也都是一大笔钱呢？ 有时间读书，还不如早点去打工，给家里多挣几个钱回来，减轻家里的负担。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少，几乎是满村子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那不读书了以后，又去做什么？”方父举了几个例子：“打工？搬砖？服务员？保姆？或者进工厂里当工人？” 方红花想了想，也迟疑地点了点头。 根据村子里那些离开村子去打工了的人回来以后说的，他们去做的也无非就是这几样底层的工作，大多数人都是进了工厂，工资比留在村子里种地高多了，待个几年，就能存下不少钱来。 她也连忙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去找个工厂工作，然后就……” “当工人的这一点工资，你能存下多少钱来？”方母毫不掩饰地道：“如果你想要留在首都，迟早也是要买房的，首都的房价你知道吗？等时间长了，迟早也要买一辆代步的车子，房子，车子，光这些加起来，如果只是当工人，你就算是赚一辈子，也存不下一栋房子的钱。” 方红花懵了。 “妈。”方恪看了方母一眼。 方母冷静了下来，对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方红花勉强笑了笑，却把这些话记到了心里去。 她心想，说得的确没错，都说首都的房价高，想要买一栋房子可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顿时又小心翼翼地问：“首都的房价……上万？” 方淮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捂住嘴笑了出来。 方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道：“地方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像是我们家这儿，得十几万一平吧。” “十……十几万？！”方红花彻底懵了。 她原来还觉得是巨款的二十万，竟然只能买一个平方啊？！ 这……这……这连一张床都放不下吧！ “不管是任何一个行业，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一定学识出众。年龄不是问题，很多成功的企业家老了以后也还在学习，像你这样学历不高的，社会上也有针对这一层面的成人班，只要放下心思来学习，一切都不是问题。”方父说。 “可是……” “即使你想要去做工人，难道也要做一辈子的底层女工不成？想要做管理人员，你也得认字，也得懂管理知识，越要往上爬，你要学的东西就越多。即使不去做工人，你想要做生意，可再小的生意也得学习，营销手段，如何打广告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生意，如何保证做生意不亏本，天上不会掉下机会，也不可能会掉钱，不管是什么，都需要自己去学习争取。”方父最后道：“所以我们想要让你报一个成人班，先学习，再去做，你放心，学费这方面，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负担。” 方红花喃喃地点了点头，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看她一脸恍惚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她听进去了，所以也没有继续说，而是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 方红花当天晚上就在方家住了下来。 方砚乐颠颠的，洗完澡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便哒哒地跑到了客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把手。 房间里黑漆漆的，以前养成的作息习惯让方红花很早就睡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花妈妈？” “哎。”床上的人动了动，按下了开关，“是砚砚啊。” “花妈妈，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方红花没有什么不答应的，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吧。” 方砚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 他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躺下，十分开心地抱住了她，蹭了蹭，闭着眼睛道：“我已经躺好了。” 方红花关了灯，也躺了下来。 母子俩谁也睡不着，一个是因为激动，一个是因为心中有事。 好久，方砚才有轻轻地开口道：“花妈妈，你睡了吗？” 方红花吭了一声。 “我睡不着。” 方红花拍了拍他，哼起了方砚十分熟悉的童谣。在柔和的歌声之中，方砚一下子便感觉回到了以前，每次他睡不着的时候，花妈妈就会哼着不知名的轻柔调子哄他睡觉。 渐渐的，他就睡着了。 可方红花仍然还醒着。感受到了怀中小孩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她才闭上了嘴巴。她抱着养子，转头朝窗外看去，因为窗帘没有拉，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月亮。 首都就是首都，连月亮都好像比他们村里的大一些。 可要是留在这里，可实在是不容易呐。 当一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是不容小觑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方红花就和往常一样早早地醒了过来。养子还在她的怀里睡得香甜，方红花小心翼翼地起身，动作轻轻地起了床。 她出门的时候，连院子里的老母鸡都还没有醒来。 可路上却已经有早起工作的人了。 她和一个路人打听了一些事，便在路人的指引下，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和司机再三确认清楚了下车的地点，才坐了下来。 等方砚起床的时候，他旁边的床铺已经凉了。 方砚揉了揉眼睛，环顾了房间一圈，却怎么也没找到方红花的身影。 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哒哒哒跑了下去。 方家的佣人们已经起来工作了，众人只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眼前飞快地跑了过去，然后又转了一百八十度跑了回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方砚仰头问道：“你们有看到花妈妈去哪里吗？” 众人摇摇头，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度假山庄 方红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的余晖遍布天空，方砚被司机从学校里接了回来，车子一停下，他便立刻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蹬蹬蹬直往家里面跑。 当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担心了一天的他总算是放松了一下来。他脱下书包，坐到了方红花的身边，好奇地问：“花妈妈，你今天去哪里了？” 方红花：“我去市里了。” “市里？”方砚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以前去市里玩的经历，和她说了以前在市里去吃过的好吃餐厅，还有很多有特色的店。 方红花笑眯眯地听着，不时的随着他的话点头。 方砚说了好久，才总算是想起来：“花妈妈，你去市里做什么了？” 方红花却不能简单的用一句话来描述自己今天做了的事情。 她一天去了好多地方，去了最繁华的商场，还有市里的cbd中心，见到了很多很多。见到了和她一样进城打工的人，他们和自己一样，脸上满是风霜留下来的痕迹，天不亮就已经起来工作，更是要忙上一天，而这样忙碌的一天下来，得到的收入却并不丰厚。她也看到了那些高学历精英，他们穿着整齐崭新的西装制服，自信地抬头挺胸，身上的每一个配饰都价格不菲，口中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词汇，还说着她不会说的外国语言，让人看了遍心生羡慕，而就她打听到的，这些人虽然忙碌，可能挣到的却也是一个十分高昂的数字， 不只是收入，连工作环境都有着巨大的差别。 方红花还去人才市场逛了一圈。 在哪里，她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了有文化与没文化之间的巨大悬殊，每一个工作都清楚的标明了学历要求，还有一些还需要必须得到的技能证书。即使是大学生，也分出了三五久等，学校越好，能选择的范围就越广，学校越差，就只能被人选择。 她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能符合条件的工作。 直到有人给她指了一条路，让她去应聘某些餐厅的洗碗工。 方红花也去看了，然后她就回来了。 如今面对方砚的问题，她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接下来几天，她依旧早出晚归，一双脚走遍了首都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看了很多很多，才终于在某天晚上，在餐桌上，她坚定地对方父道：“我同意了。” “真的？”方父目露惊讶。在他的预想之中，方红花虽然会同意，却不会同意这么快。 方红花却是十分淡定，“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你既然做好了决定，那我这就让人联系成人学校的老师。”方父笑道：“不知道你想要学些什么？” “学什么？” 方父给她简单举了几个例子：“成人班的特点就是快，不需要再经过普通学生十几年的学习，因此教授的也不是普通的课程，而是针对某一个方面都技能教学，看你想要学点什么。” 方红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方父也没有让她立刻做决定，给了她一些时间好好考虑。 方红花又拿着各种问题问了一遍方家的人，最后在方母的推荐之下，选择了一个课程。 为了方便上课，她还自己去学校外面租了一个房子，从这天起，方红花就从方家搬了出去，也是从这天开始，她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她就像是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所能学到的知识，与此同时，她也学得十分艰难。年纪越大，记忆力也越不好，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学习，一下子很难跟着上其他人的速度。 虽然艰难，可她也在努力着。 倒是让方砚十分郁闷。 他本来以为，花妈妈到了首都以后，自己就可以天天和花妈妈见面了，没想到花妈妈在家里没住几天，就直接搬了出去，方红花的新家离方家有很长一段距离，方家谁也不同意让他一个人出门，而司机也并不是每天都有空可以载着他到处跑，就算他去了，方红花也没有空可以陪他。 他很快又变回了一个人。 方砚很是郁闷，只好在家里陪着奶奶织毛衣。 方奶奶笑眯眯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第一件毛衣好不容易织好以后，就穿在了方砚的身上。 毛衣上的图案是卡通化的鸡鸭，毛线也是质量最好最柔软，她精心织出来的毛衣针脚也不错，十分得方砚的喜欢，唯一的遗憾，就是天气很快热了起来，方砚勉强穿了几次，就不得不将这件毛衣压箱底了。 给小孙子织完了毛衣，方奶奶也一下子对这个爱好失去了所有兴趣。 不需要陪她织毛衣了，院子里的地也重新播下了种子，种植园和养殖场有专业的工人在打理，空间也有小白这个智能管家，方砚又找不到事情做了。 他将顾嵘给他买那些电影拿出来看了又看，将里面的剧情倒背如流，到最后，连那些光碟都让他失去了所有兴趣。 方砚无聊的发愁。 平时他可以去上学，可周六日的时候写完了作业，他还能去做什么呢？ 见状，方奶奶只是笑眯眯地给自己的小姐妹们打了一个电话。 “砚砚，要不要和奶奶一起出去玩啊？” “好啊好啊。”方砚几乎是立刻地就答应了下来，又问：“我们去哪儿？” 方奶奶笑眯眯：“去度假山庄好不好？” 方砚歪头：“度假山庄？” “是啊。” 在郊区有一个度假山庄，里面还有温泉可以泡，人气倒是高的很，相对的，收费也很高。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孙子无聊，方奶奶约上自己的老姐妹们，带着自己的小孙子，便朝着那个度假山庄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加油 方奶奶虽然提前打过招呼，让大家将自己家的孙子孙女都带过来，可最后带上了自己孙辈的却没有几个人。 “现在的小孩子多的是娱乐项目，我那孙子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喊了他好几声，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出门呢。”一个老姐妹说：“哪像你们家的砚砚，这么乖，竟然还愿意陪我们这些老太婆。” 听到自己被夸，方砚顿时害羞地躲到了方奶奶的身后。 一起来的孙辈没有几个，方砚是最小的一个，最大的那个都已经在上高中了。 那个高中生一下车，一看到他，顿时对着自己奶奶惨叫出声：“奶奶！！你不是说方恪会来的吗？！” 得了，还是个方恪的脑残粉呢。 方砚好奇地躲在奶奶的身后打量着他。 男生背了一个书包，里面装了很多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方砚大胆地猜测了一下，里面装得有可能是作业。 “我是说他可能会来，没说他一定会来啊。”男生的奶奶一脸无辜地说：“我说的是方家的孙子会来，方恪是方家的，砚砚也是方家的，你还区别对待不成？” 男生愤愤，回头看一眼躲在人后面的小不点儿，顿时整个人都郁卒了。 他是听到了方恪的名字，才特地过来，谁知道到了这边以后，见到的却不是方恪，而是方恪的弟弟，这血缘上是差了没多少，可这从关系上，就差了太多了！！ 男生背上书包，转身就要走，却被他的奶奶强制地拉了回来，一起进了度假山庄里。 方砚放开抓着奶奶的手，落后了几步，跟在这个男生，好奇地打量着他。 “看什么看？”没有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男生的心情很是不好，对他的语气也凶巴巴的。 方砚浑然不在意，依旧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很喜欢我哥哥吗？” “你哥？哦，你是方恪的弟弟。”一说起自己的偶像，男生的话立刻多了起来：“那是，我们学校里喜欢他，崇拜他的人可多了，你不知道，你哥哥他可厉害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什么都会，不管是什么科目，他都是我们班——甚至全校，都是最厉害的人之一。” “之一？” “是啊，还有个人和他一样厉害。” 方砚顿时好奇：“那是谁？” “既然你是方恪的弟弟，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和方恪是朋友，就是顾将军的儿子，叫做顾嵘。” 原来是顾大哥啊！ 方砚恍然大悟，他想了想，顾大哥的确是很厉害，和自己的大哥不相上下的厉害！ 男生垂头丧气：“只是顾嵘他现在不来学校上课了，身为同班同学，我还整天都见不到他的身影，我都记不起来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好像都是上学期了。” 上学期？ 方砚想了想，好像就是顾大哥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吧？ “不过还好，虽然见不到顾嵘，但是方恪还是整天上学的，只是方恪一向很高冷，不理人，想要和他说话也不容易。”男生越发遗憾：“我们好多人都想要和方恪交朋友，你哥多厉害啊，大神！学霸！不，学神！谁都想和他交朋友，可和他走得近的人也就只有顾嵘一个，原本我还以为，能趁这一次机会和他拉进一点关系。”他伸出一截小拇指，又比了比一个关节的距离：“这么一点就好。” 方砚听着不停点头。 男生只顾着失落，一下子忽视了自己身边走着的这个是方恪的亲弟弟，和人家亲弟弟打好了关系，还怕没有接近的机会吗？ 可男生压根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垂头丧气的，很是难过。 身为一个高三生，他的作业有很多，这一次过来的时候，他也将全部的作业带了过来，正如方砚猜测的那样，他的书包里背的全都是作业。因此一到了房间，他就立刻放下书包，认真地做起了作业，不时地因为作业里的难题而抓耳挠腮，被各种难题占据的脑子，也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情。 他在忙，方砚也就不打扰他了。 除了男生以外，方奶奶的姐妹团里还有其他的孙辈，他乖巧可爱，一看就惹人喜欢，又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很快便有人主动过来和他搭话，带着他去玩了。 度假山庄里什么都有，齐全的很，不管是任何运动设施，或者是游乐设施，连给宠物美容的地方都有，能满足人的所有要求。 方砚被大哥哥带到篮球馆里。 一起来的孙辈里男生居多，只有一个女孩子，男生们都对运动十分热衷，一招呼，顿时所有人都跑进了篮球场里，加入了原来篮球场里就有的那些人里，开始比赛。只有方砚对篮球一无所知，更不会打，被安排坐在旁边，和小姐姐坐在一起，负责拿水递毛巾。 他没有什么不乐意，十分尽职地做着一个后勤，还偶尔做一个啦啦队，为刚才的那个大哥哥加油助威，篮球进框的时候，不管是谁投的，他都会主动喝彩一声。 看得旁边的小姐姐满头黑线。 “你到底是给哪边加油的？”小姐姐忍不住问。 “哎？”方砚呆呆地转过了头来：“不可以给所有人都加油吗？” 小姐姐：“……” 小姐姐无语了。 方砚小心翼翼地又问：“那……那哪边是我们的队伍？” 小姐姐和他坐在一起，方砚便主动地将两人当成了一个队伍的——尽管他连自己是什么队伍都不知道。 小姐姐愈发无语：“……哪边都是。” 和他们一起来的人并没有都加入一个队伍，而是分散开来，加入了两边不同的队伍。 “……啊？” 方砚更加纳闷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钓鱼 两人坐在一块儿，对着场中热火朝天的篮球比赛都没有什么兴趣，也看不懂，而一个人坐着也很无聊，却不好走开，干脆就开始聊了起来。 没聊多久，方砚就将自己的底细透露了个干净，自己家里有几口人，在上什么小学，有几个朋友，他说的滔滔不绝，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小姐姐听。 小姐姐，也就是陈云瑶听得心中省略号更多，感觉自己一年份的无语都交代在这里了。 直到方砚说的口干舌燥，拿着大哥哥们的水喝了一口。 陈云瑶才总算是找到了可以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方砚的脑袋，手感意外的好，惹得她又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方砚早就被家里的其他人摸习惯了，这时候还主动地蹭了蹭她的手。 陈云瑶：“……” 陈云瑶咳了一声，尴尬地收回了手。难得被一个陌生小孩这么亲近，她还有一些不习惯。 “你对陌生人也太没防备了吧。”陈云瑶忍不住吐槽道：“我要是个坏人，你现在都不知道已经在哪了呢。” 方砚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可是姐姐不是坏人呀。” 陈云瑶一下子无言。 “我是说，万一你遇到了坏人……” “没关系，我能分辨的出来的。”方砚骄傲的挺胸。 每天都在喝灵泉水，不但改善体质，连带着他的五感也比以前强了不少，要是有人对他抱有恶意的话，他也能敏锐的察觉到。 可这些，陈云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只能：“……” 忽略这个小孩的没心眼不谈，这个小孩还是很可爱。家中的弟弟妹妹对她都不亲近，难得有一个小孩这么亲近自己，陈云瑶也本能地提高了对他的好感度。 她在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身体却很诚实的问：“反正也看不懂这些男生在玩什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外面玩？” “去玩什么？”方砚歪头。 “去……”陈云瑶噎住，也说不出什么地点来。“总之，去外面透透气，这儿就只有这些男生的汗臭味，可不好闻，我不想要再呆在这里了，你就当做陪我好了。” 方砚没有什么异议。 和中场下来休息的哥哥们说了一声，他便和陈云瑶一起出了篮球馆。 这个度假山庄面积很大，除了无数设施之外，还有大片大片的绿地，外面还有一条河，可以供人钓鱼。 陈云瑶牵着小孩走到了外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要去哪里，还不等她想出来，方砚便主动问道：“我可以去钓鱼吗？” “钓鱼？”陈云瑶愣住，很快道：“当然可以。” 河边就有租借钓鱼工具的，也有好几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在钓鱼，陈云瑶瞥了一眼，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要么也都是中年人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孩主动要求来钓鱼的呢。 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见过，所以觉得新奇吧？ 陈云瑶有些不确定的想。 她还在发着呆，方砚却已经迅速地要来了一套钓鱼工具，度假山庄里准备很齐全，连儿童版的都有，显然也是考虑到了可能会有好奇的小孩来参与。他将小水桶添了水，然后便坐在小板凳上，放下钓竿，耐心地等待起来。 陈云瑶以为他会很快就觉得无趣，可她等了好久，却见小孩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很是耐心，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她顿时好奇了起来，转头道：“你就不觉得无聊吗？” 方砚却是扭头冲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会把鱼吓跑了的。” 陈云瑶：？？？ 到底谁才是那个年长的人？？？ 她只好转了回去，望着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湖面，继续等待了起来。 钓鱼无疑是一件十分消磨耐心的的娱乐，她待了没有多久，很快又觉得不耐烦了起来。只觉得无聊的很，眼前的风景一成不变，而屁股底下的板凳也有点硬，手上的鱼竿握着也有些累。 陈云瑶没有忍住，又抓过了头，问道：“你要钓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鱼上钩啊。”方砚一脸纳闷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想要鱼的话，为什么还要来钓鱼？” 陈云瑶：“……” 她在心中呐喊：这不是一项娱乐活动吗！！！ 可看看小孩认真的样子，她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方砚反过来安慰她：“虽然等鱼上钩的时间久了一点，可是等鱼钓上来了，就可以做成好吃的水煮鱼，口水鱼，鱼头豆腐煲，糖醋鱼，红烧鱼，酸菜鱼，葱油鱼，清蒸鱼，剁椒鱼头，松鼠桂鱼……”方砚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只要一想到好吃的菜，就不会觉得等待的时间长了。” 陈云瑶忍不住随着他的话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也敏锐的观察到，小孩也是一脸馋相，好像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吃了。 她忍不住笑：“你刚才都在想着这些吗？” “当然了。”方砚理直气壮地说：“要是最后吃不到鱼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难过，他还加重了音，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难过着。 旁边其他钓鱼的人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云瑶一下子脸颊飞红，为和一个小孩争辩的自己感到害羞。她在内心自省了一番，怎么说她也比这个小孩年长几岁，竟然连耐心都比不过人家，说出去还丢人呢。 在和对手的博弈之中，若是耐心比不过人家，急躁地先跳了出去，不论如何都是先输的那一个。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竟然忘了。 陈云瑶很是自责。 “你这个小孩，道理说起来一大通，说起来竟然还是想要吃鱼了。”旁边一个正在钓鱼的老爷爷笑了笑，说：“这儿的厨师手艺不错，看在你那么想吃的份上，要是你最后没有钓到鱼，我来请你吃！” “不用了，谢谢爷爷。”方砚拒绝道；“我肯定能钓上来的。” 老爷子惊奇，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旁边的陈云瑶多看了他几眼，想到了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闻家的那位老太爷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方家哒 说起闻家来，关于闻家的厉害，也并不比方家少多少。 和祖祖辈辈都十分厉害，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子孙也十分厉害的方家不同。闻家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闻老爷子一手打拼出来的。 在闻老爷子年轻时，他也只是一介农夫，后来不甘心自己只给其他人打工，于是决定下海做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懂市场，也失败过几次，后来他吸取教训，小心谨慎，终于白手起家，创下了自己的神话。 现在闻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不管事了，所有的事业都交到了几个儿女的手中。他虽然无事一身轻，可余威犹存，还是有很多人经常求到他头上来。 对于这些人，闻老爷子烦不胜烦，时间一长，就开始假装自己不在家，为了保证真实性，他也真的天天离开家里，连他的儿女们都不一定能找到他的行踪。 闻老爷子的大名如雷贯耳，陈云瑶自然也听说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闻老爷子。 陈云瑶惊喜地道：“您……您……” 闻老爷子朝她摆了摆手，陈云瑶便连忙闭上了嘴巴，没有说出他的身份，可眼中的激动却是半分也没有减少。 只可惜，对于她的激动，闻老爷子熟若无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逗弄小孩上。 “我在这坐了一上午了，从早上起床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这里钓鱼，却连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说不定这条河里连鱼都没有。”闻老爷子故意道：“如果没有鱼，你就是坐再久，也掉不上鱼来，那又该怎么吃鱼？我看啊，倒不如我请你吃一条，既不用你亲自钓，又能吃的到，岂不是两全其美？” 方砚又摇头。 他看闻老爷子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这河里没有鱼，为什么您要坐在这里？” “我连坐坐都不行？” “那其他人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 方砚叹气：“爷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是你那么笨的。要是没有鱼，谁会傻乎乎的坐在这里呢？” 陈云瑶一下子惊呼出声，她想要提醒一下方砚，却被闻老爷子警告的眼神给看了回去。 闻老爷子继续摊手：“也许他们也不知道这河里有没有鱼，我是第一个来的人，我在这里钓鱼，他们就以为这里有鱼，因此也跟着一起来钓。他们钓上来了，就证明真的有鱼，他们没钓上来，也只会觉得是自己技术太差。至于刚开始我知不知道湖里有鱼，又有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只是个卖钓鱼工具的人。” 陈云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这段话记在心中。 跟风是人的特性，利用这个特性，做一个卖鱼竿的人，说不定就能赚的盆钵满贯。 陈云瑶受益匪浅，可方砚却是一脸茫然。 “您是卖鱼竿的？”他说：“这个度假山庄是爷爷您开的啊？” 闻老爷子哈哈大笑，否认道：“不是。” 方砚的小脸皱了起来：“在其他人的地盘上做生意……会不会不太好呀？” 闻老爷子笑得更大声，其他人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方砚愈发茫然。 他觉得这个爷爷实在是奇怪。 他的年纪太小，到底还是不能理解闻老爷子说的这一番话，只能听明白他这番话表面的意思，认真地纠结着这里到底能不能卖鱼竿的事情。 “你这个小孩实在是有趣。”闻老爷子慢悠悠地收了钓竿，他的水桶里一条鱼也没有，就直接将钓鱼工具还给了租工具的地方，又走回来背着手站在方砚的旁边，笑眯眯地道：“小孩，我请你吃鱼，你去不去？” 不等方砚回答，他又道：“我知道这度假山庄里有个厨师，他做的水煮鱼最好吃，平时你想要请他做饭还请不出来，只是他是我的老朋友，也卖我这个老头的面子。”闻老爷子微眯起眼睛，回味了起来：“他做的水煮鱼，鱼片又滑又嫩，吃不出一点腥味，那鱼片裹了鸡蛋清，在热水里烫一烫就直接捞出来，撒上辣椒花椒，再泼上一层热油，滋地一声。” 闻老爷子砸吧砸吧嘴，十分回味。 方砚肚子里的馋虫也被他的描述勾了起来，随着老爷子的话，他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做水煮鱼的画面，白白的鱼片，红红的辣椒，光颜色就很吸引人了。 他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回头看了看河，一张小脸都纠结地皱了起来。 “走吧，我可没骗你，这条河里还真没什么鱼。”闻老爷子笑道：“你看看其他人的水桶里，有见到鱼吗？” 方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听到了他们的话，配合地将水桶提起来给他看，里面果然是空荡荡，只有半桶清水，什么也没有。 方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钓竿，再抬头看看河面，一种被欺骗了的委屈感油然而生，顿时难过了起来。 现在的爷爷们都太奇怪了。他委屈地想：既然没有鱼，为什么还有坐在这里钓鱼呢？ 这不是骗人吗？ 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他失落地收起了钓竿，垂着头将钓鱼工具还了回去，他再回头看看其他人，那些人仍然坐在河边钓着鱼，巍然不动。 闻老爷子再提起来要请他吃鱼的时候，他也不带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你这小孩，我请了那么多遍才答应，真是难请。”他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人了。 陈云瑶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后面，闻老爷子没有说邀请她，也没有说不邀请她，也没有透露出要赶她走的意思，她也就干脆厚着脸皮跟了上来。要是让方砚一个人去，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方家老夫人交代呢。 闻老爷子在度假山庄里有一个单独的别院，为了躲避那些上门来打扰他的人，闻老爷子在这个度假山庄里已经住了很久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伺候他惯了的。方砚到了才知道，原来他口中说的度假山庄里很难请的厨师其实是他别院里的厨师，只给他一个人做饭，难怪被人想要请也请不出来。 “我这厨师，可是花了大价钱，特地从那什么……米其林三星饭店里请来的主厨呢。” 方砚似懂非懂，茫然地看着他。 换做其他人，早就说出了恭维的话了，可这小孩呆头呆脑的，着实可爱。 闻老爷子又笑了出来，抚掌感叹：“你这小孩，究竟是哪家的孩子？” 这个他就明白啦！ 方砚立刻挺胸道：“我是方家哒！” 二哥说过，在外面只要报出来自己家的名号，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嘞！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煮鱼 “方家的？”闻老爷子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方家老头和他的关系不错，他也见过方家那两个小子几面，算算年纪，也已经比眼前这个小孩大了很多。他怎么记得，方家就两个孙子，这第三个是哪出现的？ 闻老爷子琢磨着回忆了一下，也没听说过方家那个小子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陈云瑶连忙在一旁道：“砚砚是前段时间才回来的，他就是方伯伯之前被拐走了的那个最小的儿子。” 说道起方家那个被拐走了十年的小儿子，闻老爷子立刻有了印象。 首都的人家没有哪个是没听说过这件事的，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也占据了好久的报纸头条，他也在其中帮过忙，也偏偏倾尽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也依旧找不到这个小儿子的踪迹，后来这件事情才慢慢淡下。好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情，方家低迷了好一阵子，很久才缓过来。 很多人都不报希望了，没想到过了十年之后，这小儿子竟然找回来了？ 闻老爷子打量了方砚好半晌。 按照方家老头的性格，找回了小孙子，应该早就大张旗鼓地对所有人都宣扬了一番了，这么可爱的小孩，他肯定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羡慕一番，怎么他一点消息也没听说过？ 在屋子里的管家凑了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道：“方老先生递过来消息的时候，您还没有回来，打电话过去，说是您在忙就挂了，我就自作主张备了礼物送过去。” 闻老爷子恍然大悟。 去年的时候，他跟着一个考察团，去深山老林里走了一圈，那儿信号不好，他也是与世隔绝了好几个月，等他出来的时候，关于方家小儿子被找回来的风波也已经过去了，家里人只当做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再和他说，以至于到了现在，他竟然才刚知道这件事情。 闻老爷子歉意道：“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也没有给你什么好东西，现在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着，转头对管家低声吩咐了一句。 管家的眼中有一抹讶异一闪而过，又很快点点头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个木盒，放到了闻老爷子的面前。 方砚好奇地看着这个木盒，对里面充满了好奇。 闻老爷子很快就打开了这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玉，轻轻地放到了他的面前：“这个，就给你当做见面礼了。” 方砚眼中的好奇之色更重。 得了闻老爷子的应允，他才伸手拿起了这块玉，放在面前仔细端详着。闻老爷子送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什么凡品，这块玉玉质透润，颜色十分的正，一看就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好玉。 方砚不懂它的价值，只知道它很漂亮，捧着的动作也愈发小心。 “这还是我以前意外得到的，是块好玉，找高僧开过光的，玉能养人，你带在身边，就当个护身符吧。” 他说的十分大方，管家却在旁边忍不住咂舌。 他对这块玉的来历十分清楚，不只是玉本身价值不菲，还对闻老爷子本身也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块玉在很久以前，就一直被闻老爷子随身带带在身边，以前还有高僧说，说老爷子能一手创办下现在的家业，也是因为这块玉带来的好运，早年闻老爷子遭遇过大祸，运气好挺了过来，大家也都说是这块玉保佑。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可传的多了，也让大家信了几分。几年前，老爷子将家业分给了自己的几个子女，结果子孙辈们还在惦记着这块玉，都希望能落到自己的手里，也能保佑自己几分。 可这块让闻家人垂涎的玉，现在竟然落到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娃娃身上。 管家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要是让老爷的那些子孙们知道了，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陈云瑶是听说过这块玉的，她瞥了一眼管家，注意到他脸上的惊讶，心中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愈发惊讶。 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就送出了这么大手笔的礼物……陈云瑶忍不住多看了方砚几眼。这小孩到底是有多厉害？难不成是人民币变成人不成？竟然人见人爱，连一向难以接近的闻老爷子都对他感官这么好。 那些人作何感想，方砚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这块玉的意义，也不懂这块玉的价值，平时长辈们就喜欢送礼物给他，因此他也将这块玉当做了普通的礼物，甜甜地对着闻老爷子说了一声谢谢。 说话的工夫，那边厨房里的鱼也送过来了。 这边的别院是仿古式的，坐在客厅里还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风景，因此送鱼的人从门前经过时，方砚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闻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笑道：“是鱼来了，马上你就有的吃了。” 他转头对管家道：“正好快到饭点了，再让厨房里多炒两个菜，找人跟方家的人说一声，就他们家的小孙子在我这儿，省得人不见了他们要着急。” 管家应了一声，又出去了。 方砚也期待地开始等待了起来。 闻老爷子描述的水煮鱼的做法让他连口水都忍不住流出来了，现在得知鱼已经被送进了厨房里，厨师已经开始料理水煮鱼了，他的脑子里也自动出现了烹饪水煮鱼的画面，实在是勾人的很。 他没有等多久，水煮鱼做好的速度很快，他不过是和闻老爷子又说了几句话，佣人就已经端着一大盆水煮鱼过来了。 辣椒刺鼻的香味由远及近，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十分吸引人的香味，方砚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也直勾勾地朝着门外看了过去。 红红的水煮鱼上桌时，他更是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努力地探头往桌子中央看，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这一大盘水煮鱼。 他的动作十分明显，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想吃的**，闻老爷子大笑了几声，让人拿了餐具过来。 筷子一入手，方砚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朝着美味的鱼肉伸了过去。 拨开红艳艳的辣椒，露出了底下白白的鱼肉，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住。鱼肉又滑又嫩，差点就要脱离筷子，方砚立刻又着急地拿勺子去接，才总算是接住了。 他轻轻地吹了吹，感觉鱼肉没有那么烫了，才小心地放入了口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起了呼吸，莫名的紧张了起来，等待着他的尝后感。 方砚沉默地嚼了嚼，很快就将这块鱼肉咽了下去，鱼肉辣的他嘴巴通红，眼睛也变红了，差点就要流出眼泪了。 闻老爷子连忙道：“快，快来给他一杯水。” 管家连忙去接了一杯水过来。 方砚急忙接了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才总算是把这股辣劲缓了过来。 他放下杯子，却是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爷爷，你骗人。” 闻老爷子呆了。 “我骗人？” “是啊。”方砚一本正经地说：“你家的水煮鱼明明一点也不好吃。” 闻老爷子更惊讶了。 连陈云瑶也忍不住朝他看了过来，管家的脸上更是掩藏不住自己的震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拉生意 闻老爷子的厨师是高薪聘请来的米其林三星大厨，手艺更是被无数人夸赞过，每一个来闻老爷子的院子里做客的人都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方砚还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人。 这让闻老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拿起筷子，自己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皱着眉头嚼了嚼，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鱼肉滑嫩鲜美，辣味也正好，香味也全都出来了，和他以前吃到的一样好吃。 既然如此，为什么小孩却说他的水煮鱼不好吃？ 闻老爷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着小孩被辣的不停喝水的样子，管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立刻凑到闻老爷子的耳边道：“方小少爷也许是人小，不习惯吃辣的，是觉得这盘菜太辣了吧？” 太辣？ 闻老爷子朝着方砚看去，见他不停地喝水，眼眶、嘴唇都是红彤彤的，甚至还伸出了舌头来哈气，明显是被辣椒辣的受不了了的样子。 他顿时恍然大悟，又让管家去跟厨房说一声，做一道不辣的番茄鱼过来。 管家得了指令，连忙匆匆走了出去。 可番茄鱼还没上来，方砚就已经失望地放下了筷子。 “爷爷，你骗人。” “哎，我可真没骗人。”闻老爷子顿时急了，和一个十岁的小孩较起真来：“分明是你不习惯吃辣的，吃不下这水煮鱼，反而还诬赖我的厨师。” “才不是呢！”方砚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地道：“明明是你的厨师做饭不好吃！还没有我妈妈做得好吃呢！” “你妈妈？”闻老爷子差点笑出声来。 方家的媳妇他当然是见过的了，他们这些老头子的儿子女儿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需要他们下厨的时候？除非是特地找了大厨去学习，不然能炒个菜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是特地去学了，也哪能这么容易就学会的？一般的厨师到能成为主厨，其中更是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辛苦。 竟然说自己的主厨做饭没有他妈妈做的好吃，闻老爷子心中除了好笑，生不出一点其他的感觉来。 他心中也愈发笃定了小孩只是口味不习惯。 方砚顿时急了：“我说的是真的，真的还没有我妈妈做的好吃！” “你别慌，我再让厨师做一道鱼上来，你再看看好不好吃。” 见他不相信自己，方砚的嘴巴都撅了起来。 “爷爷的鱼就是不好吃，一点也不新鲜。” 他的嘴巴早就已经被自己的空间给养刁了。 平日里吃的全都是空间里产出的蔬菜，鱼虾肉蟹也是一样，空间里的蔬菜质量比普通的蔬菜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即使是再平凡的厨艺，都能用那些蔬菜做出好吃的饭菜来，方家的厨师也是高薪聘请过来的，虽然比不上米其林三星，可味道也很好吃，厨艺上的差距也被这食材弥补了。 再加上灵泉水让他的五感变得十分敏锐，味觉上自然也是如此，比起厨师做出来的味道，方砚对食材的新鲜程度更在意一些。 别院里的蔬菜都是由度假山庄统一订购的，虽然也很优质，可到底比不上神奇空间的产出。 “不新鲜？” 闻老爷子朝着旁边的人看去，连忙有人上前来，道：“老爷，这鱼送过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呢。” 刚才送鱼的人是从院子前面经过的，他们也是亲眼看到了那条鱼在水桶里活蹦乱跳吐泡泡的样子，这现杀现做的鱼，怎么就成了不新鲜了？ 闻老爷子又疑惑的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还是旁边一直当壁花的陈云瑶灵光一闪，抢白道：“这鱼是从哪里订购的？” “是山庄统一订的，老爷说要吃鱼，我们就派人去山庄的厨房里要来的。” 闻老爷子朝她看去：“这鱼有问题？” “鱼是没问题的。”陈云瑶紧张地道：“只是平时方家吃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养的种的，他们家的东西比普通的食材质量要好上许多，可能砚砚说的就是这个区别吧？” “他们自己种的？”闻老爷子纳闷：“方家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卖菜了？” “就……就是去年的时候。”陈云瑶愈发紧张，说话都带上了颤音：“去年，方家创办了一个生鲜品牌，现在我们家的食材也都是从他们家订购的，做出来的菜的确是比以前好吃了不少。” “真的？” 陈云瑶用力点头。 闻老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朝着方砚看去，却见小孩已经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在对他们家的生鲜十分自豪。 方砚骄傲地强调道：“我开的！” “你？”闻老爷子失笑。 他也对这个生鲜品牌产生了兴趣，立刻吩咐了人一声，让他们去买一些方家卖的蔬菜，再让厨师用一模一样的方法做一盆番茄鱼，来对比看看，到底是不是食材的问题。 那人应下，匆匆走了出去。 “等等。”方砚叫住了他，又背出了一串数字，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家提供配、配送的，不用特地去买，在首都范围内可以送货上门哒！” 陈云瑶差点没忍住就要笑出来，她连忙捂住了嘴巴，将笑声吞了回去。 闻老爷子却是半点也不客气，直接笑了出来。 “你这小孩，做生意都做到我身上来了。”他一挥手，道：“行，就去打电话，让他们配送，这样还快一些。” 方砚抬头挺胸，十分骄傲。 他又给自己的店拉了一笔生意呢！ 他种的菜那么好吃，吃了一次，爷爷肯定会再来光顾的！ 这个院子里的人这么多，每天肯定要消耗不少食材，日积月累下来，就是一笔大生意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比 正如方砚说的那样，电话订购之后，配送员很快就将他们下单的食材送上了门来，然后又被人急急忙忙送进了厨房里。 之前闻老爷子吩咐过，所以普通鱼做出来的番茄鱼先端了上来。 方砚尝了一口，番茄鱼的口味是酸酸的，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口感，可他仍然还是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看的闻老爷子十分惊奇。 这一次的鱼已经不辣了，米其林三星级的手艺却还是没有让小孩提起兴趣，那就真的不是口味的缘故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孩的演技可不能瞒过他的眼睛，既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兴致阑珊，那就是真的不好吃了？ 闻老爷子纳闷地吃了好几口，怎么尝都觉得好吃，酸酸的番茄鱼和辣辣的水煮鱼各有风味，是不相上下的好吃，让他吃的停不下来。 明明都已经这么好吃了，还觉得不够新鲜，那还能好吃到哪里去？ 闻老爷子心中愈发好奇了起来。 他没有等多久，第二盆番茄鱼也被端了上来。 两盆番茄鱼放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差别来。方砚拿起筷子，朝着那盆新端上来的番茄鱼伸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酸酸的番茄味包裹着鱼肉，顿时让他眯起了眼睛，整张脸都写着美味。 这个时候，他才总算是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爷爷，你家的厨师做饭真好吃。” 闻老爷子啼笑皆非。 他心中只觉得好笑，可好奇之下，也还是朝着那盆番茄鱼伸出了筷子。直到鱼肉入口之前，他都不以为意，可当嫩嫩的鱼肉一入口，他的眼睛便立刻瞪大了。 无数震惊的词语在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自己已经一连夹了好几筷子。 原本就十分优秀的厨艺，在遇到了一百分美味的食材以后，更是被最大限度的体现了出来。 这个厨师聘请过来以后这么久，闻老爷子竟然觉得眼前这盆番茄鱼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问管家：“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做的？” “是啊，老爷，我亲自看着的，两盆鱼都是厨师做出来的，要是说真有什么不同的，那也就只有……”厨师的话没有说完，可闻老爷子却懂了。 要是真有什么不同，那就只有那两条鱼的区别了。 明明两条都是新鲜的活鱼，可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差别？！闻老爷子是知道的，不同品质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会有一些不同，也正是因此如此，大家在卖菜时也会尽可能的选择看起来品相更好的蔬菜，那些打着各种绿色旗号的蔬菜也卖的很火。 他知道光知道，却第一次吃出这么大的差别来。 他早年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不像其他人锦衣玉食长大，对于食物的品鉴，总是不如其他人，若是普通饭馆子和星级大酒店的差别，他倒是吃的出来，可要是让他说出实力不相上下的厨师做的食物，到底是哪个人做的比较好吃，他就吃不出区别了。偶尔他的厨师发挥失常，他也吃不出差别。 可现在，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出其中的差别来！ 闻老爷子的筷子夹得停不下来，直到这盆番茄鱼下去了大半盆，他才总算是想起来，连忙又去夹之前那盆鱼，可他现在再吃，却总觉得哪哪都缺了一些。 闻老爷子心服口服：“你说的没错，是我这鱼不好吃。” 方砚眼前一亮，美滋滋地说：“闻爷爷，你家的厨师做饭还是很好吃的，要是加上了我家的菜，那就更好吃啦。” 他自以为偷偷摸摸地给闻老爷子递眼神，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暗示。 闻老爷子笑出了声来：“我知道你的意思，行，从今天开始，以后我这的食材，每天都从你家订。” 方砚心中的小算盘哗啦啦响起，他甜甜地道谢：“谢谢闻爷爷！” “管家，之前买来的菜呢？”闻老爷子说：“将那些菜都炒了，再添几个菜过来。” “好的，老爷。” 厨师很快就做出了新的菜肴来，送到了餐桌上。 本身就十分美味的食材，再加上厨师高超的厨艺，让三人吃的停不下来，等到最后停下来时，每个人都吃撑了。 桌上的那些盘子撤去，又端上来了好吃的点心。 方砚眼前一亮，被甜点所诱惑，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趴在桌沿看着，然而，他又揉揉肚子，很快又觉得难过了起来。 闻老爷子大笑道：“等会儿给你打包回去。” “真哒？”方砚惊喜。 “真的！” 管家走过来，将那些点心打包了起来，包装精致的纸盒放在了自己的旁边，方砚摸了摸，这才松了一口气。 饭后休息还没有多久，外面就走了一个人进来。 “老爷，方女士来了。” “方家的老婆子来啦？”闻老爷子满脸失望：“怎么来的这么快？不就是和她孙子吃了一顿饭吗，竟然连这么一点时间都舍不得？” 方砚歪头：“我奶奶来了？” “是啊，你奶奶就在外面等你呢。”闻老爷子失望地道：“既然你家人都来找你了，那你就赶紧回去吧，省得让他们等急了。哎，对了，你要在这里待几天？” 方砚说：“明天就走啦。” “这么快？”闻老爷子更加失望：“就不多留两天吗？” “我还要上学的。” 闻老爷子这才不好说什么。 方砚带上他送的见面礼，带上打包好的点心，大包小包地走了出去。 “闻爷爷，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好，那我等着。”闻老爷子又笑了出来。 方砚走出去的时候，方奶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起来的还有陈家的奶奶，陈云瑶连忙跑到了她的身边。方砚和闻老爷子挥了挥手，这才牵着奶奶的手回去。 方奶奶瞟了一眼：“闻家那老头送了你什么？” 方砚兴致冲冲地打开木盒给她看。 看到里面的玉，方奶奶也愣住了，没想到闻老爷子竟然出手这么大方。这块玉的传闻她当然听说过，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孙子的手里。 方奶奶愣了好久，才道：“既然是给你的，那就收着吧。我让人给你找根绳子，这样你就可以带身上了。” “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来有往 闻老爷子住在这个度假山庄的事情，方砚和陈云瑶回去以后，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闻老爷子就是为了躲避麻烦才躲到这儿来，要是他们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了，反而会给闻老爷子添麻烦，因此方奶奶嘱咐了方砚无数遍，让他千万要记住，惹得方砚不停点头，将自己的脑袋都晃晕了。 至于那块玉，方奶奶找了一根绳子，让他挂在了脖子上，还好现在衣服厚，挂在衣服里面，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奶奶，那我晚上可以再去找闻爷爷吗？”方砚问：“他家的厨师叔叔做饭可好吃啦！” 方奶奶笑：“难道我们家的厨师做饭就不好吃了？” 那……那当然也不是了…… 方砚纠结地皱起了小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谓吃人嘴软，平时吃了那么多厨师叔叔做的饭，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贬低厨师叔叔的手艺。 可是…… 可是闻爷爷家的饭真的很好吃啊…… 方砚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可怜来。 被他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方奶奶顿时招架不住了：“行行行，砚砚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奶奶不拦着你，想去找闻爷爷就去找闻爷爷吧，记得回来就行。” 方砚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砚砚记不记得回来的路怎么走？”方奶奶问完，又自顾自地道：“还是算了，到时候我去接你吧。或者让闻家那老头把你送回来。” 方砚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没事的，奶奶，我认得路呢。” 方奶奶应了，心中却已经做好了打算。 因此，正待在自己的别院里失落的闻老爷子还没有失望多久，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刚离开没多久的小孩又过来敲门了。 看着站在门口，乖巧地冲着自己笑的小孩，闻老爷子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刚才的不舍和失落全都喂了狗。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会来了？”闻老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奶奶说我可以过来，我就过来了。”方砚乖乖地道：“那闻爷爷，我们还要去钓鱼吗？” “不去不去不去，那条河里又没有鱼，有什么好钓的。”闻老爷子摆手。 方砚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今天在那里钓鱼的不就是他吗？ 闻老爷子没有发现自己做出了自打脸的事情，他高兴地想了好久，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现在的小孩子喜欢玩些什么。 他的孙子平时就喜欢抱着手机和ipad玩游戏，可他又不懂那些什么网游的玩法，再说了，要是让小孩跟他的孙子一样玩手机玩ipad，岂不是也没有空和他一起玩了？ 闻老爷子摇了摇头，又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小时候都在玩些什么。 他想了又想，却仍然没有一点儿头绪。 他都是什么年纪的人了，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他以前是个农夫，总不能让白白嫩嫩的小孩跟着他一起种地吧？再说了，他现在年纪大了，锄头也拎不动了，这种地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早就已经手生了。 闻老爷子想不出来，干脆就直接问他：“砚砚，你喜欢玩什么？” “我？”方砚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道：“我喜欢种地！” 闻老爷子：“……” 闻老爷子：？？？ 闻老爷子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管家一眼，得到了他同样震惊并且肯定的眼神以后，才愈发惊讶的回过了头来，惊讶地问：“种地？！” “是啊，闻爷爷，我的地种的可好啦。”方砚骄傲地挺胸：“我们家吃的菜都是我种的！” 闻老爷子：？？？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管家一眼，还是得到了一个同样震惊并且肯定的眼神。 这真是奇了怪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奇怪的吗？ 什么时候小孩们不喜欢玩手机，不喜欢玩ipad，开始喜欢种地了？ 闻老爷子哭笑不得。 这个度假山庄里没有地可以种，他的别院里倒是有一个大院子，是请设计师设计的，很是雅致，里面种的也都是名贵的植物。可现在，闻老爷子大手一挥，让人将那些植物全都拔掉了。 等那些植物都拔光的时候，种地所需要的工具也送了过来。 方砚率先拿起一个锄头，哒哒哒跑过去开垦土地，闻老爷子咂舌不已，回头看了管家一眼，也跟着拿起锄头走了过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农活了，现在再干起来，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干得利索。只见方砚吭哧吭哧拖着比他还要高的锄头开垦了好大一块地，再看看自己的，反而还比方砚脚下的小了一大半！ 闻老爷子很是不敢置信。 连一个十岁的小孩都比不过，他顿时不服气了，挥起锄头哐哐哐哐，也以一个并不慢的速度干了起来。做的越久，身体深处的记忆也被唤醒了，他干活干得也越来越利索。 院子不大，两人不时地歇一会儿，等到整个院子的空地都被开垦出来了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方砚借着往自己小书包里掏东西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包种子下来，哒哒哒地跑过去将那些种子种了下来。等他再起身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厨师早就已经做好了饭，摆了一桌子，闻老爷子朝他招招手：“砚砚，快过来，陪爷爷吃饭。” “好嘞。” 方砚举起满是泥土的双手，让管家帮他擦干净，便连忙跑了过去。 厨师做的晚饭也也是一样的好吃，方砚吃了个肚皮滚圆，又和闻老爷子说了好久的话，才被方奶奶接了回去。 闻老爷子喝着茶，笑眯眯的和他挥手，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旁边的管家才凑了过来。 “老爷，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方家的孙子，是不是太……”他刚才看到了方砚脖子上露出来的玉，显然就是今天闻老爷子给的那块。 “有什么不好的？”闻老爷子乐呵呵地笑：“砚砚这孩子合我眼缘，比家里那群人省心不少，给他倒是比给那些人好多了。” “可是……” “行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看，我给了砚砚一块玉，他还给我一块地，这有来有往的，我也没亏。” 管家无奈。 这地和玉还能等价不成？ 可闻老爷子做出来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管家能决定的。 就希望他们老爷不会后悔就行。 闻老爷子第二天早上就后悔了。 他和往常一样起床，打开客厅的门，本来想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喝一杯茶，没想到院子的门一推开，外面什么景致也没剩下，就只有光秃秃的裸露在外面的深褐色土地。 他面色一僵，手悬在空中，一口茶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闻老爷子满脸地不敢置信：“我昨天……我昨天怎么就答应砚砚，把这个院子……院子翻成这样了？！” 管家在一旁无语。 闻老爷子呆了半晌，端在手中的茶杯才总算是慢慢的放回到了桌子上。 大事不妙啊。他在心中想。 闻老爷子砸吧砸吧嘴，觉得老朋友家的这个孙子实在是可爱的有些过分。 只听说过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他现在这是为博小孩一笑，都锄头垦院子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脑残粉 方砚回了住处以后，还没躺下，住在他隔壁的那个高中生就过来敲门了。 高中生一脸纠结地看着他：“怎么说也已经过来了，要是什么也不做，岂不是太浪费了，是不是？怎么说也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我浪费了那几个小时学习的时间到了这边，总不能只在房间里写作业，你说是不是？” 方砚茫然地点头。 高中生长舒一口气，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行，你同意了就行，走，我们去泡温泉去。” 方砚：？？？ 他同意什么了？？ 方砚一脸懵逼地挣扎了起来。 高中生又停下，问他：“你不想去？” “不是，我要带上一些东西。” 高中生又将他放下，看着他进屋子收拾了一些东西，背着小书包重新跑了出来。高中生沉默地看着他的那个包，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反正到了温泉里以后，也是不能带出去的。 方砚还是第一次泡温泉，也是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泡，他很是拘谨，拿大浴巾将自己包裹住，找了一个很浅的位置坐下，咕噜咕噜地在角落里吐泡泡。 高中生却是主动地凑了过来，在他的身旁唉声叹气。 惹得方砚不停的朝他看去，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高中生一脸忧愁：“你说，方恪的弟弟都来了，方恪为什么不来呢？” 方砚：“……” 他眨了眨眼，说：“我大哥和我爸爸一起出门了。” “一起出门？那就是去家族企业里帮忙了吧？”高中生又一脸崇拜：“方恪真厉害，现在就已经可以帮家里做事了。” 方砚：“……” “你很喜欢我大哥吗？”他好奇：“我大哥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吗？” “当然了，方恪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人了！”高中生肯定地道：“我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学校，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全幼儿园里最厉害的小朋友了，后来上了小学，初中，高中，不管是什么时候，每次考试方恪都能拿第一名，运动会也是跑的最快的那个，校内校外的各种竞赛他也是第一名，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奖杯奖状，说不定可以堆满一整间屋子呢！” 方砚回想了一下，想到自己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些奖杯，跟着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整间屋子呢！” “我们这都已经是高三了，等高考完，估计我们能在同一个学校的几率就很低了。”高中生叹气：“虽然一直是同班同学，而且我奶奶和你奶奶也是朋友，可和方恪做朋友可真不容易啊。” “为什么不能在同一个学校？” “当然是因为我考不上啊。”高中生坦然地道。 方砚：“……”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个学渣呢。”高中生心中戚戚然：“我不像方恪那么厉害，我脑子笨，不像他，简直是学神，平时都没见的他有多少用功，考前看几眼，每次考试成绩一出来，他一直都是第一名。” “那顾大哥呢？” “并列第一。” 方砚“哇”了一声。 “你们是同班同学，做朋友不是很方便吗？”方砚挺起小肚子：“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杜航就是同班同学呢。” 高中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多受欢迎吗？” 方砚还真不知道。 “从小到大，光喜欢他的女生，就可以从班级门口排到校门口外面，经常有其他班的女生过来找他告白呢，光我在教室里看到的就不下十回了。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学校，能进里面也都是精英，我在里面一点儿也不起眼，有的是更优秀的人想要和方恪交朋友，他哪里看得上我啊。”高中生摆手道：“再说了，方恪那是我的偶像，你敢和你的偶像交朋友吗？肯定不敢的！” 方砚配合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挖空了脑袋也想不不出自己的偶像是谁。 “不过还好，虽然见不到方恪，见到你这个方恪的弟弟，也算是值了。”高中生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说你们是同一个爹妈生的，长得也像。” 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方恪了，因此也知道对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和眼前的小孩长得很像，只是方恪长得更像方父，而方砚长得更像方母。 “你想要见我哥哥？”方砚歪头：“那可以来我们家玩呀。” 闻言，高中生顿时一脸惊恐地摇起头来，动作剧烈，几乎都摇出了重影。 “不不不不不不……” 他结结巴巴地拒绝着，仿佛方砚说的是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 开玩笑！那可是自己的偶像！ 谁敢去自己偶像的家里玩啊！ 方砚可不懂他的恐惧。 他刚才听着，就知道这位大哥的同学是有多么想要见到大哥了。虽然不懂他为什么拒绝，可看在他那么崇拜大哥的份上，方砚也想要帮他一把。 哗啦一声，他从温泉里站了起来。 方砚裹着大浴巾，哒哒哒地跑了出去，没多久，他就拿着一部手机跑了回来。 手机是之前顾嵘来的时候给的，说是为了方便联系，因此两人有空就会视频通话，也不用通过方恪来转接，惹得方恪还以为顾嵘那家伙总算是不惦记自己弟弟了，还松了一口气。 方砚解锁手机，在通讯录之中找到了大哥的号码，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看清了他的动作，旁边的高中生顿时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往旁边走去。可温泉底下每天被水流冲刷，滑的很，在他慌乱之中，脚底一滑，直接扑通一声摔进了池子里。 “咕噜咕噜咕噜——” 方砚惊慌地朝他看去，见他自己挣扎了起来，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个变故之间，方恪的电话也接通了。 “砚砚？”屏幕之中，方恪的目光十分温柔：“你是在泡温泉吗？” “是啊，大哥……”他想说高中生哥哥带自己过来泡温泉了，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这位高中生的名字。于是他道：“你的同学带我过来泡温泉了。” “我的同学？”方恪疑惑。 方砚点了点头，然后调转了一下摄像头，一下子，屏幕里立刻出现了一脸生无可恋地漂在温泉上的高中生。 方恪顿了顿，道：“张东然？” 高中生——张东然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脸惊喜地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方恪淡淡地道：“我们是同班同学。” 只见张东然欢呼一声，激动地从温泉池子里一跃而起，又扑通掉了回去：“咕噜咕噜咕噜——” 方恪：“……” 方砚将摄像头调转回来，自己被温泉的热气蒸的红扑扑的脸蛋又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一本正经地道：“大哥，你的同学——张哥哥说，他可喜欢你啦！” “噗——咳咳咳咳！！！”旁边的张东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也顾不上将口中的水全部吐出来，他连忙手脚并用的跑了过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崇拜你很久了，我把你当偶像！真的只是偶像，你千万别误会！” 方恪：“……” 方恪：“……谢谢。” 第一百三十章 偶像 张东然好说歹说，才总算是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清白。 方恪冷淡地点头：“谢谢，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的性取向都不会是一个男性的。” 张东然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的清白在偶像的面前是解释不清楚了。 还好，方恪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兄弟俩的谈话，然后便见识到了自己偶像的另外一面。 方砚将今天认识的闻爷爷和方恪说了，说了闻爷爷家做饭特比好吃的厨师，还说了两人一起种地的事情，方恪一直听着，温柔的目光一直没有消失，和弟弟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柔和的不可思议，几乎让张东然认不出来，差点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兄弟两一打电话，便有说不完的话，还是那边方恪先被人叫走，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了电话，张东然的表情还是懵逼的。 “你掐我一下？”他语气飘忽地道。 方砚不明所以，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感觉，让张东然顿时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我果然是在做梦。” 做梦？ 咦？这位哥哥不会是泡温泉泡晕了吧？！ 方砚一急，连忙又用力地掐了他一把。 “哎哟！”张东然捂着脸跳了起来。 这下他可算是能明白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了。 张东然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地道：“我刚才见到的那个是方恪？方恪？真的是方恪？他该不会是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吧？！” 方砚摇头：“我大哥才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呢。” “可……”张东然纠结。 可面对弟弟时的那个温柔哥哥，和他印象中的方恪实在是差了太多了。 从幼儿园算起，到现在，怎么说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同班同学了，张东然崇拜了方恪那么多年，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那么温柔的样子。那些喜欢方恪的女生提起他来，说的也都是他为人冷淡，不如顾嵘好接近。 也正是因为这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好像高高在上的，张东然才将他当做偶像来对待。 现在知道了他的另一面，张东然揉了揉脸，感觉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的形象非但没有任何损耗，反而变得更加圆满了。 他瞥了旁边的方砚一眼，心想，这个小孩命还真好。 并不是说对方前面十年被拐卖了的人生，而是被找回来以后，父母宠爱不说，就连他的兄弟也这么宠爱他。 刚才视频通话里，方恪眼中的温柔，可不像是在演戏。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为了利益之争，兄弟反目的也有不少，兄弟和睦的反而十分少见，在大家的眼中，有了兄弟就代表着继承权受到威胁，也代表着未来分给自己的财产会减少，因此兄弟之间充满了猜忌和斗争，就连他，和自己亲大哥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像是方家两兄弟那样关系那么好的，本来就很少见，现在方家的小儿子被找了回来，没想到不但没有被自己的两个哥哥排斥，反而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让张东然实在没有办法不说一声命好。 只要这个方砚不自己作死，被方家人罩着，几乎就代表后半辈子生活无忧，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在这首都里，他都是横着走的。 一想到这个，张东然就忍不住和小孩亲近了起来。 方砚十分的好接近，只要和他说一句好话，他就恨不得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所有事情说给其他人听。泡一个温泉的工夫，张东然便知道了他不少事情。 两人正说着，方砚的手机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张东然瞥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名字，差点又脚一滑摔到温泉里去。 那边，方砚已经迅速地接了起来：“喂？顾大哥？” 顾嵘的脸也出现在了屏幕上。他那边环境昏暗，看样子是在办公室，这么晚了，他还在公司里加班着。 张东然瞥了一眼，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情不自禁的高呼出声：“顾顾顾顾顾——顾嵘？！” 屏幕里的人和拿着手机的人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 张东然顿时尴尬，连忙摆手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带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一直到退出了摄像头范围才停下。 顾嵘：“张……张东然？！” 顾大神也记得自己？！ 张东然顿时又刷地一下凑了过来，一脸惊喜地道：“您您您……您记得我？！” “你不是我们班的吗？”顾嵘无所谓地道：“你怎么会和砚砚在一起？” “我奶奶和他奶奶是朋友，她们两个出来玩，所以把我们也带出来了。”张东然激动地将自己湿了的头发全部拢到脑后，务必让自己在另一个偶像的面前能有一个好形象。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刚才在方恪的面前没想起这件事情，还出了一个大丑。 还被自己的偶像误以为自己是个基佬啊！！ 张东然在心中泪奔。 可惜，他的偶像顾嵘也并没有对他投以多少的关注，疏离的和他问了个好以后，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孩的身上，脸上也露出了刚才张东然在方恪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温柔。 在他见鬼了一般的表情之中，顾嵘和方砚说了好久的话，直到方砚感觉自己已经在温泉池子里泡的晕乎乎了，他们才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方砚就从温泉里爬了出去，晕乎乎的往外面走。 张东然连忙跟上，和他一起去更衣室里换衣服，一边忍不住问：“你和顾嵘的关系……也这么好啊？” “昂？你说顾大哥吗？”方砚点了点头，道：“我和顾大哥的关系也可好啦！” “你和顾嵘……”张东然咂舌，看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之前说是命好，有一个宠爱他的哥哥，可顾嵘不是他亲哥啊！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方恪和顾嵘可以说是别人家的小孩一般的存在，也被他们这一辈的同龄所崇拜着，方恪对人冷淡，顾嵘则好接近一些，可同样的，想要和顾嵘交好也并不容易，没看见这么多年了，顾嵘也就只有方恪这么个朋友吗？ 可现在，连顾嵘都对这个小孩另眼相看，和他关系这么好…… 张东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孩好几遍，目光从他柔软的头发，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白白嫩嫩看上去很好捏的脸颊，从头到尾，每一处都扫了过去。 他看了又看，除了觉得这个小孩比较可爱以外，找不到任何一点特殊之处。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吸引两位大神的，是因为这个小孩特别可爱不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骗人 关于方砚为什么会这么讨人喜欢的问题，张东然是想不出来了。 可这并不抵挡他对小孩的好奇，第二天，天一早，他放下了书包，没有再做作业，估摸着小孩已经起床了，便去敲方砚房间的门。 他还没敲几下，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方砚穿着整齐的走了出来，身上还背着小书包，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 他立刻问：“你要出门吗？” “是啊，我去闻爷爷那边玩。”方砚说。 张东然还没反应过来“闻”这个姓氏代表着的意思，立刻道：“那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去？” “一起去？”方砚歪头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了下来：“可以啊。” 闻爷爷肯定也喜欢自己的院子更热闹一点吧？他不确定地想。 张东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听到他同意，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主动地伸出手牵住了方砚的小手。 昨天方砚已经将闻老爷子到他房间的路记得清清楚楚了，这一次也不用其他人送，自己背上小书包就往那边走。有张东然陪在他的旁边，方奶奶也没有都说什么，放心的让他去了。 住的地方都在一块儿，两个地方离得也并不远，方砚才刚说完闻老爷子家的厨师做饭有多好吃，他们就已经到了。 一早知道他要来，因此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张东然跟着他一起出现，还多看了张东然一眼，意味不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老爷今天早上起来以后心情就不太好。”管家憋笑道：“你多陪陪他，他心情就好了。” “心情不太好？为什么？”方砚紧张地问：“闻爷爷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管家说完这些以后，就不说了。 他总不能说，闻老爷子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无法抵挡一个小孩子的魅力而感到抑郁失落吧？ 他带着两人转过了一个弯，到了方砚昨天来过的客厅，推开推门，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院子里的风景。闻老爷子就坐在这个会客厅里，背对着他们坐着，背影看上去很是沧桑。 方砚立刻哒哒哒跑了过去，担心地问：“闻爷爷，你怎么了？” 肉眼可见的，管家和张东然都看的清清楚楚，刚才还在颓废伤心中的闻老爷子仿佛是一下子活过来了一般，一下子腰板挺直了，人也不颓了，一点刚才伤心难过的样子都见不到了。 闻老爷子中气十足，心情愉快地道：“是砚砚啊，砚砚来了，今天砚砚想要和爷爷玩什么啊？” 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难过的样子，方砚疑惑地回头看了管家一眼，却见管家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只好又转了过来，一边想着管家刚才说要多陪陪闻爷爷的话，一边又沉思道：“地已经开垦过了，种子也种下去了，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闻老爷子耐心地道：“今天可以不种地，做的别的了。” 他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自己的腰。 昨天和小孩一起挥了好久的锄头，当时还没感觉到什么，今天一起来，便感觉腰隐隐作痛。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了，忽然有这么高强度的劳动，他的身体就开始不服了。 闻老爷子只希望小孩能说出一个不需要耗费太多体力的活动来。 方砚想了想，又问道：“闻爷爷喜欢做什么？” 闻老爷子眼前一亮，立刻让管家摆出了棋盘来，他兴致冲冲地道：“砚砚会不会下围棋？爷爷和你一起下围棋好不好？” “可是我不会。” 闻老爷子顿时僵硬了一下。 方砚又补充道：“我会五子棋。” 闻老爷子：“五子棋……就五子棋吧。” 两人一个拿黑子，一个拿白子，一本正经地下起了五子棋。 张东然目瞪口呆地坐在两人旁边，他低头看看棋局，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要是他刚才没想起来“闻”这个姓氏背后的含义，现在看到闻老爷子的脸，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 那可是闻老爷子！！闻家的家主啊！！张东然在心中疯狂地嘶喊着。 可偏偏这个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能懂得他的惊讶，让他震惊的两位主角正在认真的下着五子棋，不时因为对手出的招儿皱起眉头，十分严肃的模样。 张东然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激动的恨不得以头抢地：这可是闻老爷子啊啊啊啊！！ 如果说方恪和顾嵘是他的偶像的话，闻老爷子就是他偶像中的偶像了！最高级别的那种！ 可现在，不只是两个小偶像对这个小孩宠爱着，连外人评价中十分难接近的闻老爷子都对这个小孩另眼相看。张东然忍不住看了方砚好几眼，越看，心中越发疑惑。 而对战中的两人也开始闲聊了起来。 “今天我这的食材都是从砚砚的生鲜品牌订的，厨师给我做了早饭，让我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要不是吃不下了，我还真想不停下来。砚砚家的食材做的饭可真好吃啊。” 方砚十分骄傲：“我家的蔬菜是最棒的！” “我听说，那是砚砚的产业？因为你年纪小，所以只是你妈妈代管而已？这所有的点子，都是你自己出的？”闻老爷子一边问着，手下的黑子也排成了五个，吃了他一个子。 方砚的注意力顿时被棋局吸引了过去，他想要扳回一局，可却没有能静下来认真思考下一步的时间，听到闻老爷子的问题，顿时又分心将自己当初摆摊卖蔬菜的事情说了一遍。 闻老爷子满脸可惜：“哎呀，要是那个时候我也在就好了。”他就能早点认识小孩了呢。 口中说着可惜，可手上却又组成了五个子，又吃掉了方砚的一颗白子。 方砚急得抓耳挠腮，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回答，认真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闻老爷子又笑眯眯地打断他的思路：“砚砚的菜这么好吃，难道就不考虑开一个饭店吗？” “饭店？”方砚抬起头来，一脸‘你太弱了’的表情，老气横秋地叹气道：“我妈妈说，我们家的菜要是开饭店，是赚不到钱的。” 他对方母当初随口编来应付他的话深信不疑。 坐在一旁的张东然忍不住了，插嘴道：“赚不到钱？！” 方砚将方母当初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他听。 张东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满脸不敢置信地道：“你知道你家的菜有多受欢迎吗？！什么赚不到钱，是大家想要大批量订货，你们家还不给订呢！” “……啊？”方砚懵了。 “就你家的菜的质量，只要找个厨艺好的厨师，有的是人气，不愁卖不出去，就算价格定的高点也一样，只要味道好吃，大家就愿意花钱！”张东然笃定地道：“你妈肯定是在唬你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方母不可能不知道。 “我家就是开饭店的，之前你们家的生鲜品牌推出来的时候，就想要从你们家订货，反而被你妈拒绝了。”张东然遗憾地道：“要不然，我家的利润早就翻一番了。” 方砚整个人都懵了。 他手中抓着的白色棋子‘啪嗒’落到了棋盘上，打算了棋盘上的棋局。 他满脑子就只剩下“妈妈骗了他”这句话在反复循环着。 妈妈竟然骗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企划书 方砚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母竟然骗了他。 在他的心目中，妈妈是最不会骗他的人了，妈妈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因此不管方母说什么，方砚都无条件的相信她。 张东然家里就是开饭店的，若是不怀好意的话，那倒是巴不得他不开饭店呢，那样就不会抢他们家的生意了。可连张东然都这么说了，闻老爷子也点头附和，方砚想不相信他都难。 忽然得知妈妈骗了自己，方砚感觉自己难过的快要哭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精神怎么也振作不起来，连和闻爷爷玩五子棋的兴趣都没了，整个人恹恹的，头顶的小软毛都耷拉了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失落。 张东然有些后悔：“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他说这件事情的？现在他这么伤心……”好像全都是他的错？ 可他也就是说了实话而已。 张东然纠结。 闻老爷子笑眯眯地摆手：“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方母的话漏洞百出，现在小孩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就算张东然不提醒，迟早也是会发现的。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要发现，那也不分早晚了。 他扯开了话题，又让管家拿了许多小孩子会喜欢的零食和玩具过来，想要逗小孩开心，可他却是低估了方砚受到了巨创，一直到午饭了为止，小孩依旧心情低落，连原来甜甜的笑容都不见了。 闻老爷子刚开始还淡定，后来见小孩一蹶不振，连和他玩的兴致都没了，顿时就急了：“你妈妈不给你开饭店，爷爷给你开，怎么样？爷爷给你投资，你想开多大的饭店就开多大的饭店，让你妈妈后后悔去吧。” 张东然羡慕的看了一眼。 方砚却是拒绝了：“不用了，闻爷爷，我有钱呢。” “那……” 闻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砚打断了：“闻爷爷，你等一等，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闻老爷子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从小书包里掏出手机，哒哒哒跑了出去。 方砚跑的并不远，就在院子里一个角落里，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闻老爷子的距离也听不见他打电话的声音，这才打开手机，给顾嵘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顾嵘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微笑着看着他：“怎么了？砚砚？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哒！”方砚飞快地将开饭店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顾大哥，妈妈真的骗我了吗？” 顾嵘不知道他的伤心，听他这么问，也给了他一个肯定地答案：“砚砚的蔬菜质量这么高，要是厨师做的也好吃，肯定也会有很多人来买的。砚砚几乎不在外面吃饭吧？” 方砚摇头。 “外面也有很多人，连自己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家里也没有厨师，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在外面的饭店吃饭了。只要味道好吃，就不愁没有生意，要是砚砚开饭店的话，生意肯定会很好的。”顾嵘笑道：“要是砚砚的饭店能有外卖的话，我就可以吃到好吃的饭了。” 方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顾大哥？” “我公司周围的外卖可都吃腻了，就等着砚砚的大饭店来拯救了。”顾嵘故意做出了一副愁苦的表情：“砚砚种的菜那么好吃，可我连回家的机会都很少，平时就更吃不到了。” 方砚顿时心疼了起来，连忙捧着手机说了一堆关心的话，又忙不迭的承诺下来，保证自己以后开的大饭店一定会推出外卖，让顾大哥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饭。 他和顾嵘又亲密的说了好久的话，直到顾嵘那边有人喊了他一声，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等到他回到闻老爷子的面前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活泼，之前的失落一扫而空，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闻老爷子看着惊奇。 方砚的小手掌拍了一下桌子，坚定地道：“我要开饭店！” 闻老爷子笑眯眯地掏口袋：“那爷爷给你投资，开个五星级大饭店！” “不用了，闻爷爷，我去找妈妈。”方砚又说了一遍：“我有好多钱呢。” 闻老爷子只好作罢。他将桌上的五子棋整理好，又和方砚重新下起了五子棋，在下棋的过程中，也不动声色的教了他一些做生意的方法。 旁边的张东然听的直点头，恨不得立刻拿起笔记下来。 等到黄昏时，方奶奶才过来接人。 方砚一见到她，就立刻问道：“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方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了？觉得这儿不好玩吗？砚砚怎么这么快就想要回去了？” “不是的，奶奶。”方砚将开饭店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我想要回去找妈妈。” 听完方母的那个理由，方奶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无奈。她看了小孙子一眼，心念一动，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砚砚想要开饭店的话，想要你妈妈同意的话，就得交出一个让你妈妈满意的企划书。” 方家的小孩子自小接受精英教育，也不全是宠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和零花钱多少是有规定的一样，当初方淮想要学吉他，就费了一番心思，既刻苦练习吉他，表示自己不是一时兴起，也为自己的爱好制定了一个计划，经过了全家人同意，这才得到了一个声乐老师。 在零花钱范围之内的要求倒是还好，可要是超出了，那不管是想要什么，都得拿出一个可以让大家信服的理由才行。方家的所有小孩都是这样子的，方恪也是从小就能将自己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砚砚才刚回家，所有人都宠着他，可也并不代表他们希望砚砚变成什么也不会的纨绔，现在听到小孙子这么有干劲，方奶奶也生出了想要好好培养他的念头。 “企划书？”方砚茫然道：“企划书是什么？” 方奶奶笑眯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帮忙 方砚很认真的做了自己的第一份企划书。 方奶奶对他的要求并不严苛，只要他条理清楚地写出来了自己的需求就行了，遇到了不会写的字，也可以用拼音来代替，其他什么专业名词一个也没有，可当这份企划书放到了方母的面前时，还是让方母吃了一惊。 方母拿起那份企划书，她翻了翻，里面是关于开饭店的可行性的理由，足足有好几个，方砚去问了张东然，去问了顾嵘，最后竟然能写了满满一整张纸。 纸上的笔迹虽然幼稚，全都是用铅笔写的，不会写的字也用了拼音来代替，但也能看出来写得十分认真，让方母顿时生出了几分心虚。 “砚砚？” 方砚板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郑重地道：“妈妈，我要开饭店。” 方母干巴巴地笑了出来。 当初是她先骗了小儿子，现在的生鲜规模足够大，已经是一份让人羡慕的事业了，方母原先也有开饭店的念头，可后来一忙起来，就将这个念头搁置了，只打算等方砚年纪大一些再准备，没想到搪塞的借口竟然这么快就被小儿子拆穿了。 是她骗了砚砚在先，现在被发现了，方母也没有办法再理直气壮的反对，只好推了预定的美容院行程，任劳任怨地去给店铺选址。 方砚挺了挺小肚子，很是骄傲。 方母行动力很快，在繁华的商业中心选了一间店铺，联系好了装修队伍，很快就开始给店铺装修起来。 关于装修的方案，她也和方砚商量过。他们的餐厅不需要走什么特色路线，只要味道好吃就足够吸引人了，因此卖得是中华料理，装修风格也选了偏古色古香的那种。设计师给了好几种方案，最后由方砚选了一个。 餐厅有条不紊地开始装修，而另一边，方红花也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方家来。 “砚砚开餐厅了？”方红花惊喜抱起样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大口：“砚砚真厉害。” 方砚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 方母道：“我找你过来，也是为了餐厅的事情。” “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就好。”方红花欣喜地道。要是能帮上养子的忙，自然是最符合她心意的了。 方母说：“我想要让你来管理砚砚的餐厅。” “……” 方红花呆住了。 她眨了眨眼，满脸的不敢置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来首都已经大半年了，在方家的帮助下，也已经学习了大半年，眼界开阔了不少，因此也越发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她还没有从那个成人班毕业，虽然一开始就做了要给方砚帮忙的打算，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到底还是快了一些。 方红花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行的吧……？” “只是管理一个餐厅而已。”方母说：“我问过你的老师了，他说你学得很好，你学的本来就是经营管理这一块儿，现在餐厅才刚开，规模并不大，从现在开始接手的话，对餐厅了解的也多，也比以后半路接手手忙脚乱来得好。” 方红花犹豫：“可是……”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在一旁带着你，我也知道，你第一次接触这个，不习惯也是情有可原，我会给你找个好老师的。”方母顿了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而且，这个是砚砚的主意，是他要我找你帮忙的。” 刚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方母也有心不情愿。实话实说，她并不想看到方红花，也不想再让儿子和这个女人扯上一点瓜葛。本来以为把方红花从那个偏僻山村里带出来就已经是结束了，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小儿子和方红花的亲近。 心爱的小儿子还惦记着自己的养母，让方母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可面对小儿子期待的目光，她到底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来。 “砚砚……” 方红花看了怀中的养子一眼，迟疑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拒绝。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诱惑。 方红花一直想要帮上方砚，现在机会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了，虽然心中胆怯，可是她却也有点舍不得拒绝。 只是一个小餐厅的话，应该可以的吧？再说了，方母不是说会找人来教她吗？她虽然对管理餐厅这方面一窍不通，可既然有人教她的话，只要她用心学，应该也能学会的吧？ 方红花有些心动。 她迟疑了许久，想了想，又问道：“可我毫无经验，万一……” “我会看着的，毕竟这是砚砚的产业，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餐厅失败。”方母硬邦邦地说：“你好好想想，不要急着拒绝，等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距离餐厅开业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方红花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回去以后，她就查了一下关于餐厅管理的一些问题，也特地去某些本地比较出名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偷偷观察那些餐厅是如何管理的。她学得就是经营管理方面的课程，也去请教了一下自己的老师，得到了好几个问题的答案。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就有着这方面的才能，还是养子给了她无穷无尽的自信，在仔细观察之后，方红花竟然觉得自己能够管理好一个餐厅。 她没有考虑多久，很快就给方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自己的答案。 距离餐厅开业还有一段时间，可前期的准备工作也不少，方红花特地跑了一圈人才市场，找了几个踏实勤劳的服务人员，剩下的人都是方母安排的，是从方家名下其他餐厅调过来的有经验的人。 剩下的时间里，方母则带着方砚出门了。当然了，也叫上了方红花 她带着两人去了各个高级餐厅，美名其曰是长见识。菜单上天文数字一般的价格也让方红花狠狠吃了一惊。 “这么贵？！”她一下踌躇了起来，可回头看看四周，这个餐厅里竟然还坐了不少人，每个人都神情自若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对菜单上的价格表示异议。 等到他们点的菜端上来时，她尝了一下味道，也顿时被这个味道征服了。 方母这才道：“只好东西好吃，质量够高，就不愁没有销路。之前只跟你说砚砚的餐厅是个小餐厅，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是我们走的也不是平价路线。我心目中的菜单上的价位也和这个餐厅差不多，你看怎么样？” 方红花回忆了一下，心中顿时咂舌不已：“可这么贵……”真的会有人来买吗？ 她顿时忐忑了起来，之前的自信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开始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 方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接下来每天都带她去各个餐厅吃饭，每间餐厅里的价格都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可方红花去着去着，竟然莫名的淡定了下来，诡异地有了一种那些价格十分合理的想法。 在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仔细观察着那些餐厅的环境和服务。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方母再提出邀请的时候，她拒绝了方母，而是自己去了平时去的一个平价餐厅。 以前她觉得那家餐厅的味道很是不错，可这段时间嘴巴被高级餐厅养刁了，没动几筷子就停了下来。 方红花想起了方母的话，心中暗暗点头。 果然，只要味道好吃的话，就不愁没有生意。 连她都生出了想要努力赚钱再去吃的冲动，更别说那些本来就有消费的起的人了。 方红花在方家吃过几顿饭，她平时吃的蔬菜，也都是方砚送过来。 以方砚的生鲜店里的蔬菜质量，即使价格再高昂，方红花也对它充满了信心，并不怀疑方砚的餐厅生意会变得红红火火，她也隐隐约约有种预感，餐厅会出名到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可这首先，她得好好学习，不能让砚砚失望。 就算是为了砚砚，她也要好好经营那个餐厅才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贩子 方红花下定决心以后，自然更加用心的去学习关于管理的知识。 她上课上得越发的认真，方家为她找到的老师自然不是什么水平一般的人，方红花受益良多，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她也每天跑出去为以后管理餐厅做考察，一天下来能积攒不少问题，再等到上课的日子去找老师解答，老师也乐于接受自己的学生如此好学，每次也回答得也十分用心，一来一往，也让方红花懂得更加多，有了模糊的一个概念。 她比以前更加早出晚归，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间，不是上课就是在整个城市跑来跑去，观察其他餐厅的做法，即使没事，也不会待在家里，而是去图书馆找相应的书来看。她这么一忙碌，以至于连方砚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都错过了好几次。 方砚在电话里十分不舍地道：“花妈妈，你不要太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都是为了以后给砚砚帮忙做准备呢。”一想到自己辛勤忙碌都是为了养子，方红花便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毕竟，她以后还是要给养子帮忙管理餐厅的，要是现在没学好，以后餐厅出了什么事情，这亏得可都是砚砚的钱啊！ 她可不想砚砚亏钱。 因此，在方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方红花安抚了几句，挂完电话之后，又以之前比之前更努力的态度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她每天早出晚归的，除了方砚打过来的电话之外，其它一概没有理会。因此，当她某天提着食材回家时，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的哭声，还吓了一大跳。 方红花资金有限，首都房价又高，她只有一个人住，也不管什么条件好不好的，因此只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找了一个单间住着。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也大多数是像她这样的租户，同为外来打工的人，大家的关系也不错。 方红花往哭声传来的那扇房门看了一眼，好奇之下，便拉着同租在一栋房子里的一个人悄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姐，您还不知道啊。”被她拉住的是个小姑娘，天生对八卦好奇的很，说起那户人家，脸上也露出了同情来：“她家的孩子丢了。” “孩子丢了？” 住在那间屋子里的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生活，平时对孩子十分爱护的，方红花见过几次，那个孩子实在可爱，尽管条件很好，可也被他妈妈教管的听话懂事，每回见到她都会主动问好，很有礼貌。 “是啊。”小姑娘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那间屋子里的单亲妈妈听见：“之前张姐的妈妈不是来看她们了吗？前几日是周末，张姐要加班，所以就让她妈带着孙子去游乐园玩，结果这一玩，孩子就丢了。听说是上了个厕所，出来小孩就不见了。” 方红花怔住：“没找到？” “可不是，两人出去找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那报警了没有？” “当然报警了，可也没用。”小姑娘声音更低：“你说，这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能找到的有几个？” “人贩子？”方红花一下子愣住：“不是走丢了吗？” “说是走丢了，可实际上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他们当时就去查了监控，看到小孩被抱上了一辆面包车，然后就找不到了。”小姑娘唏嘘不已：“张姐平时将她孩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每天努力工作加班的不就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嘛，现在小孩丢了，她整天以泪洗面，连着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出门就是去警察局，要么就是找孩子，大家都同情她，可也没有办法。希望张姐早点振作起来吧。” 方红花愣愣地应了一声，匆匆和小姑娘道别，回了自己屋子里。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可心中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张姐的孩子也和方砚差不多大，每回她见到的时候，就想到方砚，两人都是一样的乖巧懂事。当初方家找过来的时候，要把方砚带回去，那个时候她有多难过就不说了，方砚被带走以后，更是连着好几晚睡不着觉，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什么活也没有干，就在那伤心着。 她至少还能接到听话，听到声音，现在还能到首都来，见到砚砚呢。 可张姐说不定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说到底，她也是和人贩子打过交道的，可她不是孩子被拐走的那个，而是从人贩子中买走小孩的那个。砚砚不就是被她买回来的吗？ 方红花想起了方母一直以来对她的冷硬态度，虽然方母一直强忍着，可她也能感受的到，方母并不欢迎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方砚，她会立刻将自己从这儿赶出去，赶回到那个山村里。 当初砚砚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估计方母也是和张姐这样绝望的吧？那样优雅精致的女人，也是会为自己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的。 方红花的心中止不住地泛起难受来。 隔着厚厚的墙壁，她仿佛都能听到从那个门里传出来的哭声。是哀怮，还要压抑的绝望。 直到胃里发出了警告，方红花才猛地惊醒过来。她开了灯，让漆黑的房间变得明亮，才起身去料理带回来的食材。 她心不在焉地做着饭，思绪已经飘到了其他屋子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歇斯底里 第二天出门时，方红花并没有急着和平时一样去考察其他餐厅的环境，而是先去敲响了那个房间的门。 张姐开门的速度飞快，见是她，又很快失望地低下了头。方红花注意到她眼睛还是肿的，显然昨晚哭得不少，她形容憔悴，和方红花记忆之中充满朝气的样子差了太多，也让原先准备好的腹稿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就算她不说，张姐也明白她的来意，恹恹地让开身子：“进来坐吧。” 方红花走进去坐下，接过来水杯，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憋了又憋，才道：“你……你也别太伤心，小心把身体哭坏了。” “我除了哭，也没别的办法了。”她一说，张姐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警察找过了，监控也看过了，找了那么多天，我的聪聪还是找不到，没了聪聪，我该怎么办啊。” “孩子没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这。”张姐抹了一把眼泪：“我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让聪聪过上好日子吗？我想让他上好的学校，好的学校学费也高，还有什么学杂费补课费，我就想要让聪聪都得到好的，他也争气，学习也一向很好，大家都说他能考上好大学的嘞，我为了那么一点加班费，就把我的聪聪给丢了！” 她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呀，要是那天她没有加班，自己也跟着一起去了该多好，儿子就不会丢了。可她也不能怪自己的亲娘，亲娘弄丢了外孙，更别提有多难过了，她能怨自己亲娘吗？只能怨那些可恶的人贩子！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说那些人贩子怎么就这么可恶，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儿子？我的聪聪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苦，他见不到妈妈，你说他该有多着急啊？我还听说，听说有些孩子被拐走以后，是要被打断手脚，变成乞丐去讨饭的……”张姐抽噎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嚎啕大哭道：“他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为什么偏偏要抢走我的儿子啊！” 方红花安慰道：“也没这么惨，说不定是被别人买走了，也不会被打断手脚什么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姐哭得更大声了：“他们自己生不出孩子，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们有孩子了，可我没了啊！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孩，我为聪聪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为什么要给人家！” 方红花心中一堵，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姐的指责是对着那些拐走她孩子的人贩子，可也像一道重锤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将她的心理防线砸得个稀巴烂。 她没生出孩子，丈夫也死了，为了不孤零零一个人，为了以后能有人陪自己，才找人牵线买了一个小孩回来。说到底，也是从别人的手中抢走了孩子。 当初方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方母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可她心虚，因此也一点也不敢反抗，只挣扎了一下，就将方砚交了回去。多亏了方家人心善，还让她有机会从那个偏僻山村里走出来，到这首都里，还学了那么多知识，换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这中间的生活。 可方母不说，心底应该也还是恨她的，只是将恨意掩藏了下来，没有透露出来，甚至勉强对她露出善意。 善意归善意，可最无辜的人就是方母了。 方红花看着眼前的张姐，眼前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对人贩子的恨意，也让她愈发艰涩，愈发难以开口。 张姐有多爱自己的儿子，她都看在眼里，也能明白她到底有多伤心。可当初，砚砚刚丢了的时候，方母也是这么伤心绝望的吧？ 方红花只感觉脸颊通红，抬不起头来。 她狼狈地安慰了张姐几句，找了个借口急忙离开了这里。张姐并没有在意她的匆忙，仍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之中。 方红花走出了好远，心情仍然沉重着。 她上了公交车，却没有按照原计划那样去找原本看好的餐厅，而是换了个站，直接在图书馆下车了。 图书馆里有足够多的资料，能够让她了解现实的情况，这段时间里，她也习惯在了图书馆寻找问题的解决办法。 撇弃了平时常去的区域，方红花一头钻入了社会时事里，她和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资料。 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所以能够自己看书，不需要再请别人帮忙念。 方红花就这么看了一下午，看得心情愈发沉重，直到方砚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才总算是从书中回过了神来。 “花妈妈，你在哪里呀？” “我在图书馆，砚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方红花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道。 电话里的小孩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她：“妈妈要带我去外面吃饭，你最近不是在观察其他餐厅嘛，所以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方红花一滞，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报道，声音压得更低：“你妈妈要你来问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要来问你的。” 方红花心情更加复杂。 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回绝了养子的邀请，甚至也没有和平常那样多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方红花抓着手机一个人在这个角落里站了很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抹了一把脸，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看起了刚才没看完的报刊。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邀请 方红花一连去了好几天，将图书馆里能找到的关于儿童被拐卖的资料全看了个遍，才总算是停了下来，继续去观察那些餐厅的运营。 她也一直心情抑郁，连着好几天都振作不起来，一有空暇的时间，就会立刻想起张姐的眼泪，想起张姐那天的控诉，那些话仿佛还在她的耳边，不停地提醒着她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还有张姐遭遇的痛苦。 孩子的失踪，对于张姐来说，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让她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停了下来，每天都在重复着找孩子、哭、找孩子、哭，工作也不去做了，连家里也没有精力打理，方红花每天都会做好了饭给她送过去，到了时间再把碗拿回来，她一天天看着眼里，却不见张姐振作起来。 午夜梦回之间，方红花总是会响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 她也是亲自，拿出自己攒了几十年的家当，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孩子回来。 她的初心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再寂寞孤独，为了能有人陪她。她的丈夫去的早，没有留下孩子，她一直想着自己的丈夫，也没有再嫁，如果不是看到其他村民买过孩子，而那孩子长大之后也对那村民十分孝顺，她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可念头动了，孩子也买了，她也没考虑过，方母失去了孩子之后，究竟有多么痛苦。每天看着张姐在思念和痛苦之中煎熬，她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方母的身影，那一瞬间，养尊处优的方母和饱经风霜的张姐重叠在了一起，她们都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方红花难受的睡不着。 她对方砚是真心喜欢，也是真心疼爱，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不管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留给自己的养子，她的条件有限，能给出的东西也有限，可也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话虽如此，可她到底还是剥夺了方母身为母亲能对儿子行使宠爱的权利，也让方砚错过了自己本来能有的富足的十年人生。 她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可……可她也是抢走了别人的孩子，她是高兴了，可被抢走了孩子的人呢？ 没有什么比得到了之后再失去更令人痛苦的了。 方红花心虚，自责，难受，连带着方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有些时候都用忙碌来含糊过去，不敢接他的电话。 她选择逃避，方砚却是等不住了。 他连忙跑去找方母，将事情和她说了，巴巴地道：“花妈妈不接我的电话，我可以自己去找她吗？” 方母面色一凝，不想在小儿子的面前表达出拒绝，她勉强挤出微笑来，岔开话题，道：“你……她最近很忙，妈妈带你去玩好不好？” 方砚有些失落：“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 原来是距离离得远，见不到也没办法，可现在两人都在同一座城市，却还是见不到面，这就让方砚有些不满足了。 方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生出的怨气。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她怎么也不想说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将自己的不满吞了回去。 “那妈妈陪你去找她，好不好？” 方砚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他之前就去过方红花的家中，对路程熟悉的很，因此方家的车子也是直接开到了方红花住的地方的楼下。 去之前特地给方红花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她在家中，这会儿车子才刚刚停下，方红花就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方砚趴在车窗上，开心地朝着她挥手：“花妈妈！” “哎。”方红花连忙走了过来，她先是不好意思地冲着坐在里面的方母笑了笑，才去看方砚：“砚砚怎么来了？” “花妈妈一直不愿意接我的电话，所以我就自己找过来了。”方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今天有事吗？” “我……”方红花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了方母的身上。 她心想，方母应该是不愿意见到她的，就和张姐一样，指不定心底多恨她呢，实际上也恨不得她离方砚越远越好，应该不会想要她答应吧？ 方红花咬咬牙，正要拒绝，忽然发现方母朝她看了过来。 她的脸色依旧冷硬，也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反对。 不反对？ 方红花一愣，嘴上已经本能地道：“好。” 方砚欢呼一声，就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没有再给她后悔的机会。 方红花坐进了车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她问道：“我们去哪？” “去游乐场。”方砚说：“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去坐海盗船！” “游乐场……” 张姐的儿子，好像就是在游乐场被拐走的吧？ 方红花恍惚了一下，又朝着方母看了过去。 来之前，方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这时候见到她，也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也比方红花想象之外的淡定。 “那就去游乐场吧。”方母说。 司机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朝着游乐场驶去。 方砚之前就去过了，这时候也开心地和方红花介绍着自己上一次的经历，方红花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却慢慢落到了方母的身上。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眼前又出现了张姐歇斯底里哭嚎的场面，方红花一滞，又犹豫地闭上了嘴巴。 她低下头，也没有发现方母转过头来，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前事 今天是周末，游乐场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带着小孩出来玩的家庭，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是早，里面每个项目都已经排起了长队，方母让司机买了票，进去一看队伍，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方母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让小儿子和方红花自己去玩，可话还没说出来，方砚就已经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仰头看着忽然停住的她：“妈妈？” 方母：“……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从小方恪不让人操心，而方淮长大之后，又正好适逢小儿子被人偷走，她沉浸在伤心之中，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二儿子，方淮是方奶奶带大的，游乐场也是两个老人家陪着去的，她陪儿子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也是陪方砚来的。只不过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工作日，小孩大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游乐场里也没有这么多人。 方母定了定神，握紧了小儿子的手，和方红花一起一左一右牵着方砚走了进去。 方砚之前就来过一次了，知道哪个项目好玩，哪个项目不好玩，因此这一次他也拉着两位妈妈的手，直朝着其中一个项目直奔而去。 方母和方红花刚开始还陪着他一起玩，只是遇到这种游乐设施的时候，小孩的精力比她们这两个大人多多了，很快，她们就败下阵来，反而是方砚还兴致勃勃的。 “妈妈，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方砚兴冲冲地指着过山车道。 方母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白，她想了想，指向另一边的旋转木马，对方砚道：“砚砚，你去坐这个好不好？” 方砚迟疑。他回头看了看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再看了看方红花和方母脸上明显的疲意，也没有再坚持，乖巧地答应了下来。 旋转木马很是安全，也不需要大人陪着，而且玩的小孩也多的很。方红花和方母没有再参与，只站在一旁看着他排队，看着他自己一个人上了木马。 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随着移动的木马移动着。 在音乐声中，方红花忽然开口道：“当初砚砚是怎么丢的？” 方母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两三秒，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她：“你在问我？” “嗯。” 方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隐瞒，回忆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家公司正好开始发展一个大项目，你也知道，任何有利润可图的大蛋糕，是个人都想要咬一口，那个时候，也有其他公司想要竞争。公司的事情都是砚砚他爸爸还有他爷爷在管，我当时孕期反应明显，也没有多关注。” 方红花“嗯”了一声，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后来，我生下砚砚的时候，公司那边的项目也出了结果，当然，我老公有能力，也是被他拿到手了。而想要和我们竞争的公司因为决策失误，资金链断层，整个公司都被拖垮了。”说到这里，方母顿了顿，回头对方红花道：“商场如战场，这是十有**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的。” “那家公司倒闭，老板也直接破产。他们对我们家怀恨在心，便买通了我们家的保姆，偷偷摸摸偷走了我的砚砚，转手卖给了人贩子。”说到这里，即使时隔多年，方母的脸上也带上了恨意：“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觉醒来，砚砚就不见了，当时立刻派人去找，可那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顺藤摸瓜去查，砚砚早就已经不知道转了几手，一点消息也没找到，我也就再也没看到我的砚砚。” 方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镇定下来，道：“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了八年，总算是找到了，现在砚砚也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会小心看着他，不会再让其他人有机会将他偷走。” 她在“其他人”三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方红花双脸臊红，深深地低下了头，却不敢说，自己并没有想要再把方砚从她的身边“偷”走…… 可她已经抢走过一次了，却是没有底气再说出这样的话。 她又问道：“那偷走砚砚的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方母冷笑：“他们从我的手中把我的儿子抢走，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就该受到代价。那家人本来就已经在破产边缘，我只是让银行催了一下他们欠下的账而已，剩下的也没有再管。”不过想来，下场也不会很好。 她当时沉浸在伤心之中，每日都在为儿子不见了的事情痛苦，家里人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她的逆鳞，也不提起这件事情。她虽然是没有再做，可她丈夫，还有她的爸妈，公公婆婆也生气的很，肯定也不会就此罢手。不过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和她说，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手段可比她心狠多了。 方家的地位足够超然，方家开口要和那户人家对立，也不敢有其他人会主动伸出援手，说不定还会上赶着帮忙，将那家人踩入泥潭，那家人的处境可想而知。可方母却并不为他们感到同情，要不是那家人心思狠毒，偷走了她的儿子，她也不会遭受后来的痛苦。 她整日整日都在悲伤里，猜测着小儿子落入歹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每次一有关于拐卖儿童的消息便激动不已，可次次都让她失望。从刚开始的希望到绝望，人人都说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或许在刚被偷走的时候，下手的人就已经狠心杀了他。方母也险些动摇，因此也陷入了更大的绝望。。 后来，她倒是巴不得找不回来了，如果找不到，说不定还有活着的希望，说不定她的儿子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没有办法和她见面而已。 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可她也没有放弃，也幸好，在十年后，她总算将砚砚找回来了。 还完完整整的，是个的活泼善良的好孩子，虽然过了一段苦日子，却还活着。 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知之明 等方砚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便发现两个妈妈的情绪都不太好。 他左看看方母，又看看方红花，心中困惑不已，不明白究竟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才只走开一会儿，两人就一下子从开心变成了难过。 他挠了挠头，看看时间，也不再叫着要去玩了，干脆道：“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没有异议。 游乐园里就有很多餐厅，方砚挑了一间最近的，就拉着两个妈妈奔了过去。 餐厅里面的食物价格都比外面高了一大截，方红花看到的第一眼先是吓了一大跳，胡乱的跟着点了和方母一样的餐点，轮到结账的时候，她也争着抢着拿出了钱包，道：“我来付吧。” 方母看了她一眼，还是将自己手中的大钞递了过去。 她低声道：“不用了，你还是省着点吧。” 方红花的钱也还是问方砚借的呢，就是当初方母给她的那二十万。她自己多年的积蓄早就因为首都的高昂物价而花光了。 方红花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她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钱包收好，不过等出餐的时候，她还是抢着端过了又大又重的托盘，不让两人受累。方母倒是没有拒绝。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玩了一早上，方砚的肚子早就饿了，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抓起餐盘里的汉堡吃了起来，他咬了一大口，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脸满足。 方母不大爱吃这些，再加上刚才还被提起了伤心事，也没什么食欲，只拿着薯条蘸番茄酱。方红花左右看了看，学着方砚一样，拿起了一个大汉堡，一口咬了下去。 到了首都之后，她才第一次见到这种汉堡薯条，虽然新奇不已，可也觉得价格有点贵，一个汉堡巴掌大，还不如去快餐店吃个简单的一荤一素，米饭管饱，因此也一直没有关顾过。后来为了考察餐厅而满城市找餐厅的时候，像是炸鸡汉堡这样的快餐店也不在她的考察范围之内，因此，虽然路过无数次，可她还是第一次吃。 方红花嚼了嚼，直到咽了下去，也没发现这个面包裹炸鸡生菜的食物好吃在哪里，反倒是因为里面的沙拉番茄酱而不太习惯地皱起了眉头。她站头看了方砚一眼，见小孩吃的一脸开心，心中愈发困惑。 方母转过头来，淡淡地道：“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 “没什么，没不喜欢。”方红花憨厚的笑了笑，动作飞快地吃了起来。 她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美食了，真要比起来，这可比她以前在村子里吃的东西好多了，至少这还有一大块的肉呢！ 换做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吃到这么多好吃美味的新奇东西，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生活在首都，连这游乐场，她都是第一次来！ 要不是方母…… 方红花吃饭的动作又慢了下来。 等方砚专注地吃完手中的汉堡吃，一抬头，就发现两个妈妈看上去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挠了挠头，彻底迷糊了。 下午的时间里，两人都心情抑郁，没有多大的精力可以陪方砚玩，还好，游乐场的安全措施都做的很好，很多太过危险的项目也有身高限制，方砚很悲惨的因为早年营养跟不上而导致身高太矮没达到标准，剩下的稍微刺激的项目，早上都已经第一时间玩过了，轮到下午的时候，剩下的就是一些普通的项目了。 方母和方红花也没有再参与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他玩。 也正好给了两人交谈的时间。 方红花憋了憋，憋红了脸，小声地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音乐声很大，可方母还是听到了，她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方红花一眼，又冷淡地撇过了头去：“没什么好谢的，我都是为了砚砚。” “我知道，就……就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机会到这儿来，你们方家都是大好人，没有把我送到警察局里去，没有让我坐牢，反而还把我从村子里接出来，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方母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都是为了砚砚！” 方红花被吓了一大跳，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怯懦地看着方母，生怕再触怒她。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方母这么生气的模样。 方母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有点大，她飞快地转头看了场内一眼，见方砚还在沉浸在游戏项目的欢快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这才转回来，压低了声音，忍耐地道：“你别跟我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要不是为了砚砚，我早就把你送去坐牢了。你知道拐卖儿童要坐多久的牢吗？” 方红花被彻底吓住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家的人就威胁过她，说是可以将她送到监狱里去，后来她到了首都之后，也调查过，这还真是要去坐牢的，因此后来也心惊胆颤的，只不过方家人后来没什么动作，她也就渐渐放下了心来，越发的觉得方家人都是大善人。 只是她却忘了，只要方母想，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抓进监狱里去。 方母转过了头，不愿意再去看她。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场内中央的方砚，面色僵硬无比，连语气也很是冷淡：“我希望你能有一些自知之明……砚砚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之前的十年喊了你一声妈，那也是你从我手上抢走的。如果不是砚砚，我也不会把你从那个地方接出来，要是你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离我的孩子远一点。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 方红花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方母冷淡的话犹在耳边：“如果你安分一点，我也不会再多做什么，不管你是想要留在首都也好，还是想去做什么，只要你不再接近砚砚，我也不会多说，你应该明白吧？” 方红花深深地低下了头。 她嗫嚅地应道：“是……餐厅的事情，我会拒绝的。” 方母没有再说什么。 场内一轮的游戏结束，方砚欢快地跑了下来，她也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温柔和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抢孩子 两个母亲之间的对话是悄悄的，谁也没有告诉方砚，在亲儿子养子的面前，两人都保持着一致的默契，谁也没有主动和方砚说起这件事情，都选择了隐瞒。 方砚并没有察觉出来，还沉浸在游乐场的快乐之中，他只发现了方母和方红花状态不对，可两人在更早之前就表露出了疲惫，他也只当做两人累了而已，因此还贴心地建议两人去旁边的咖啡厅里等候，只让司机叔叔陪自己玩。 方母和方红花都拒绝了。 她们只站在那些设施的外面，目光看着方砚一个人进入场内，视线随着自己的儿子移动，可除了之前之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有过任何交流。 “今天回去之后，我就会和砚砚说餐厅的准备工作太多，没有时间可以陪他一起玩，以后他的邀请，我都会拒绝掉的，至于餐厅，在开业之前，我会找到一个工作，再和砚砚推掉。”方红花顿了顿，又祈求道：“偶尔砚砚给我打电话，能不能不拦着？” 那毕竟是别人的儿子，她也做不出抢走别人儿子自己霸占的事情，可她到底也养了方砚十年，这十年里，方砚一直喊她妈妈，就算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抹消的。从此以后已经不能再和养子见面，可要是连声音都听不到，那更是堪比活生生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 方母面容冷漠，听着她祈求的话，脸上没有透露出一点动摇，可口中也还是道：“这要看砚砚的意思，小孩子忘性大，你离得远了，时间久了他把你忘了，这也怪不得我。” 方红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自己和方砚之间的感情，那是个好孩子，贴心又孝顺，就算是见不到她，也会和她一样默默思念着。她也不奢求太多，还要方砚能记得自己，偶尔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就足够了。 尽管这么简单的要求，在方母看来也是十分高的请求，可也是方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一想到以后能和方砚相处的机会不多，接下来的时间里，方红花就分外珍惜起来。她跟着方砚一起去排队，一起去玩那些项目。 方母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参与进去。 玩闹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随着时间过去，湛蓝的天空很快就变成了橙黄色，太阳西沉，游乐园里的游客们也渐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方砚被方母和方红花一左一右牵着，司机先去停车场开车，三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的不算是早，游乐园里大半的游客都已经走光了，甚至连天都已经开始变黑，游乐园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方砚玩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三人站在门口，方母和方红花很快就听到了他的肚子传来长长的一声“咕”，顿时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方砚揉着肚子，不好意思地冲着两人笑了笑。 方红花立刻掏出钱包，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吃摊：“我去给你买个热狗垫垫肚子。” 方砚应了一声，又喊道：“要两个！” “好。” 方红花看了方母一眼。 方母：“我就不用了。” 方红花这才朝着小吃摊走去。 方母牵着方砚小声地聊起了天，两人正说着，忽地有人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好奇地搭话：“这是你的孩子吗？长得真可爱。”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停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面向看上去忠厚老实，衣着也很朴素，其中那个妻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大概是玩得累了，已经趴在妈妈的身上睡着了。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方母挽了一下头发，欣喜地弯起了嘴角：“谢谢。” 倒是方砚，他看了那个女孩好几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空间灵泉大大改造了他的身体，也让他比以前更加敏锐，可他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家三口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那对夫妻直接和方母聊了起来。 “我们是和她叔叔一块儿来的，小孩没来过游乐园，就带她来见见世面，她叔叔去开车了，马上就过来。”妻子淳朴地道：“我看你们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也在等人吗？” “嗯。”方母柔声应道：“在等车。” “你们家孩子真乖，不哭也不闹的，我们家孩子刚哭过一场，现在都睡着了。玩了一天还这么精神，你家孩子体力真好，我们俩陪孩子玩了一天，都觉得累得不行，比平时工作可累多了。” 方母笑道：“他听话，我就在旁边看着，也没怎么玩。” “玩不动？” “是啊，玩不动啊。” 小孩子的精力可比成人多多了，方母一直过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爱好也都是高雅的艺术，真论起体力来，还真的比不过方砚。下午的时候，她刚开始是心情不好，可后来也是真的玩不动了。 中年妇女又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那位丈夫也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听着，正说着，他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车来了。” 方母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个面包车开了过来，很快就到了他们的面前，里面也已经有人打开了车门。 方母下意识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手中忽然一空，两道身影飞快地从她眼前跑了过去。 方母心下一空，本能地喊了出来：“砚砚——” “妈妈！！” 比她反应更快的，另一道身影刷地从她身边蹿了过去。 “谁敢抢我儿子！！！！” 第一百四十章 本能 方母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再一次地想要将小儿子从她的身边抢走。 那对中年夫妻相貌普通，外面看上去也十分朴实，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面相看上去也不是什么会做坏事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母才放松了警惕，当方砚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的时候，她感觉天都塌了。 出嫁前，她被父母娇宠，出嫁后，也被老公爱护着，遇到过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人买通了保姆，偷走了小儿子，可那也是她睡梦之中发生的事情，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方母还是第一次遭遇到，有人明目张胆的想要抢走自己的儿子！ 那对中年夫妻的速度很快，抱起方砚就跑，一看就是惯犯，动作熟练，也让方母来不及反应。 还好，有人比她的反应更快，方红花拿着热狗回来，就看见有人抱起方砚跑走，这几天，她看了太多关于拐卖儿童的案例，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也如炮弹一般飞快地冲了出去，直朝着那对中年夫妻而去。 “谁敢抢我儿子！！” 她的喊声也让方母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追了过去。 方砚被那个中年男子抱着，嘴巴被紧紧地捂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努力蹬腿挣扎，可很快手脚就被制住。他到底是小孩子，比不过大人的力气，挣扎再三也只是让自己身上多了几块淤青，却并没有办法从男子的手中挣脱出来。 方红花的反应速度足够快，因此在那对中年夫妻上面包车之前，她就已经拦住了那对夫妻的动作，紧紧地抓着他们的衣服不放开。 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厉声斥道：“你们是谁？抢小孩呢！把孩子放下！” 方母也追了过来，拉着那位刚才还和自己攀谈的妇女，厉声道：“你把我孩子放下！” 只见刚才还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反而朝着他们怒目而视：“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儿子，怎么就变成你孩子了，你抓着我们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抢小孩吧？！” 方母差点气笑了。 哪有当街抢小孩的人反过来污蔑她这个亲妈抢孩子的？ 她紧抓着中年妇女的衣服不放开，她知道，要是她松手了，那她的儿子就要再丢一次了。 “把我孩子放下！”方红花用力地去掰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这是我们的儿子！”中年男子一把拂开了她：“你这个人神经病啊，干什么抢我儿子。” 中年妇女应和：“是啊，你们两个人每个人都说这是你们的儿子，我看你们是来抢小孩的人贩子吧！” 她说着，便朝着周围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来抢孩子了！” 游乐园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这里的动静很大，很快就将剩下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只是，听到了这边的喊声，其他人也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过来帮忙，反而低头走得更快了一些。 方母心中绝望，动作更加用力地攥着那人的衣服，可那对抢小孩的夫妻反而动作十分粗鲁地朝着她们打来，方母被中年妇女打了好几下，拳头毫不留情地捶在了她的手上、头上、身上，没一会儿，她的手背就高高肿了起来的，发型凌乱，很是狼狈。 中年妇女还抱着一个小女孩，抽不出多余的手来打她，那边，方红花和中年男子的战况才算是激烈。 成年男子的力道很是可怕，至少方砚被紧紧抱住，一点也挣扎不出来，方红花虽然是女人，可也是从小到大都干着农活的，尤其是丧夫之后，她一个人照料着家里的全部田地，论起力气来，可不比男人差，现在又遇到了心肝宝贝被抢，更是激发了自己的全部潜力，拳头巴掌全都朝着中年男子挥了过去，将那人脸上打得青一块肿一块，脸上更是有无数道指甲的划痕。 这边纠缠不休，甚至还被两个女人占据了上风，面包车里很快就下来了其他人，伸手去拉方母和方红花。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方红花口中爆出了一长串方言的骂句，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面包车里一下来人，她们立刻处在了劣势。 这些人贩子显然并不想和他们纠缠，下来的人抓住了方母和方红花，用力地将她们拉开。 方母和方红花紧紧地攥着那对夫妻的衣服，手上青筋直蹦，任凭那些人如何打，也死死地不愿意放开。 可她们已经处于劣势，而且对方帮手太多，眼看着方砚就要被人抱走，两人的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绝望来。 就在这时，黑色的车子飞快地朝着她们开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下，司机急急忙忙地从车上下来：“夫人！” 方母眼中立刻迸发出了希望，她立刻高声喊道：“快救砚砚！” 方母和方砚的身份很重要，又是到游乐场这种人多的地方，为了人身安全，司机是方家特地花了重金雇佣的，表面上是司机，实际上也是保镖，他一出现，立刻让局势扭转了过来。 只见保镖很快就解决了拉着方母两人的人贩子，又朝着中年男子袭去，他的动作狠厉，那些人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方砚也被保镖抢了回来。 “妈妈！”一恢复行动能力，方砚立刻扑进了方母的怀里。 刚才的变故也让他吓了一大跳，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可怕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抱走却挣扎不了，他还亲眼看到了方母和方红花为了将他抢回来的激动和绝望，方砚实在是吓坏了。 他用力地抱紧了方母，脸埋在她的身上，瑟瑟发抖着，没一会儿，方母的衣服便晕开了好大一块。 方红花黯然地看着母子俩的亲密，狼狈地扭开了头。 她整理了一下刚才混乱之中被打乱的发型，余光忽然瞥见刚才被打倒的人贩子手中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保镖还在一旁打电话，和上级汇报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方红花愣了一下，看清了那个人贩子的动作之后，身体已经本能的冲了出去。 “小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续 等方红花醒过来时，入眼的是白茫茫一片，鼻尖闻到的也是浓浓的消毒水味。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忽然到了这儿。还不等回过神来，旁边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的方砚已经率先扑了过来。 “花妈妈！”方砚欣喜地道：“你总算是醒啦！” “砚砚……” 方红花转头朝他看去，对他虚弱地笑了笑，这才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花妈妈你不记得了？这里是医院，你……你……”说到这里，方砚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起来：“那个坏人捅了你一刀，你就被送到医院里来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方砚实在是吓坏了！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惊险的场面，花妈妈就倒在自己的眼前，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腹部流出来，没一会儿衣服就染红了。方红花今天穿了的件素色的上衣，血迹十分明显，没一会儿就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让方砚看着就害怕。 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连被人贩子掳走都没让他那么害怕，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方母先反应过来，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才糊里糊涂地跟着救护车一块儿到了医院里来。 想起当时的惊险场面，方砚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保镖叔叔就站在旁边，为什么花妈妈要冲过来呀……”他抽噎着，手背胡乱地抹着眼泪，“医生说，要是刀再往上一点，插中心脏的话，花妈妈就没命了……” 从方红花出了抢救室之后，他就寸步不离地守在方红花的病床旁边，忐忑地等待着方红花醒过来。目光也一直黏在方红花的身上，偶尔紧张地看看旁边的心电仪，生怕忽然就变成了一条直线，任凭谁拉也不走。 还好，方红花身子骨硬朗，那把刀也没插进致命的部位，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到方红花睁眼，方砚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提了一整天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心中一松，他这几天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方砚憋了好久的眼泪总算是流了出来，没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看见他哭，方红花一下子就慌了，挣扎着就要起身安慰他，却被方砚抽噎着按回到了床上。 “花妈妈不用担心我，我就哭一会儿，没事的，很快就不哭了……你才是要好好休息，医生说了，你不能乱动，小心伤口裂开，要躺在床上修养好几天才行，我可以自己擦眼泪的。” 方红花哭笑不得，却也按照他说的那样，乖乖地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直到看着他抽了纸，乖乖地将眼泪擦干净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转过头，也才总算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方母。 方母站在窗前，面色复杂，看见她转过头来朝自己看来，如同触电一般飞快地转过了头去，不和她的目光对上。 “你……”方红花迟疑地开口，想了想，改口道：“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方母目光更加复杂地转过头来：“你忘了。” 方红花憨厚地笑：“就记得我脑子一热扑过去，然后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具体的还需要你们告诉我。” 她就看到银光一闪，看到那个人贩子朝着砚砚冲过去，也顾不上其他什么，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平时杀鸡杀猪的时候利索，面不改色的，结果自己被捅了一刀，就一下子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到了这间病房里，连手术都做完了。 “那个人贩子想要对砚砚出手，是你帮砚砚挡了一刀……”说道这里，方母顿了顿，别扭地说了一声：“谢谢。” “哎，客气什么，我这不是也把砚砚当儿子，有人想要我儿子的命，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看到了还不管……”方红花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了她之前的警告，后面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方母前脚刚警告过自己，让自己离砚砚远一点，不能再把自己当做砚砚的母亲……现在听到她这番话，应该不会高兴的吧？ 方红花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却撞进了方母复杂的目光里，一时之间愣住。 方母匆匆地撇过了头，没有说高兴，也没有说不高兴，至少面上也没有露出来更多的情绪来。 方红花来不及细想，另一边，方砚止住了眼泪，又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也顾不上方母刚才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才刚受了伤，醒来和方砚说了一会儿的话，方红花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疲意。 方砚见状，也不继续打扰她，反过来哄着她睡觉，等到她又沉沉地睡过去了，才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不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看了病床上的方红花一眼，他才关上了门，转头问方母：“我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妈妈请了护工，会帮你照顾好她的。”方母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跟我回家去，省得让……让她担心。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打扰她的。” 方红花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受了伤，方母自然也不会小气，把她送进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也住进了最贵的单人病房，还请了最贵的护工。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紧闭的门一眼，又垂眸道：“妈妈明天再带你过来看她。” “那我可以给花妈妈带好吃的吗？”方砚问：“生病了是不是要吃点好的？” “会有营养师给她制定菜单，你不用担心。” 方砚乖乖地应了，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出去。 走了一小段路，他又道：“那明天要早点过来哦。” “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开 第二天，方母果然一大早就带他过来了。 方红花受宠若惊，瞧见他出现，还一脸惊奇地道：“今天不是周一吗？不用上学吗？” “我请假了。”方砚说：“还是花妈妈比较重要，我担心你，就让妈妈带我来看你了。” “那学习……” “大哥会帮我补课的。” 方红花这才放下心来。 营养师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她的早饭送了过来，因为还没恢复，她现在只能吃流质食物，不过味道也不错，至少方红花吃得津津有味的。 见她胃口好，方砚这才放心，巴巴地坐在一旁等她吃完了，护工将盘子拿走，他就立刻凑过去，和她说起话来。 方母来了以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边上听着， “砚砚，你出去一下，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什么？”方砚茫然地抬头，看看她，又看看方红花，不舍地道：“我不能在旁边吗？” “嗯。” “我会很乖的，不会插话的。”方砚连忙举手保证道：“我就听你们说，不出去行不行？” 方母一脸严肃地摇头。给旁边的护工使了一个眼色，护工立刻走过来牵方砚的手。 “方少爷，我带你去楼下花园玩，好不好？” 方砚只好茫然又不舍地走了。 门关上，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病房里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方红花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下来，刚才的欢乐荡然无存。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又很快朝着方母看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是忘了，就是看到砚砚在旁边，没忍住，就想要和他说话……” 方母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方红花连忙道：“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记住了，以后我会和砚砚拉远距离的……只是，能不能在我离开医院之前，别拦着砚砚来看我？” 就算有护工陪着，可医院里也是冷清清的，她昨晚又醒过来一次，没见到养子，倒是觉得怪冷清的。 方母撇开了头。 方红花顿时失落。 “好、好吧……我也不是非要他来看我……” “谢谢。” 方红花一下子抬起头来：“什么？！” 她瞧见方母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又说了一遍：“谢谢。” 方红花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关于自己救了方砚的事情，连忙摆手道：“哎，这不是昨天已经说过一次了……没什么，你看我也没受什么大伤，我身子骨硬朗，很快就恢复好了。以前我下地的时候被锄头砸伤了脚，也是伤还没恢复好就重新下地了，现在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比以前可好多了。” “……” 方红花讪讪地笑了笑，猜想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缩了回去。 “以后……你要是想看砚砚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看他。”方母垂着头，低声道：“我不拦你。” “什么……真的？！”方红花一下子激动地就要坐起来，很快又牵扯到伤口，立时龇牙咧嘴地躺了回去。 听到她的叫唤声，方母顿时担忧地朝着她看去，可方红花本人却并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反而惊喜地朝她看来：“可是……你……你之前不是还不愿意让我接近砚砚吗？” 方母转过了头：“砚砚能遇见你，也是他的运气。” 换另一个方向想，要是当初买走砚砚的不是方红花，而是其他什么恶人，要是在这十年之中没有好好对待砚砚，反而折磨他的话，那才是方母最不想也最不敢见到的。 可知道归知道，看到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和其他人那么亲密，喊着其他人妈妈，方母却还是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失去儿子的这十年里，错过了那么多和砚砚相处的时间，而自己没得到的，却被眼前这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得到了。 准确的来说，她就是嫉妒。 她忍不住迁怒方红花，忍不住对方红花口出恶言，甚至威胁她让她离砚砚远一些，可她的所有厌恶，全都在方砚再一次被人贩子抢走的时候，全都消失了。 如果当时只有方母一人，说不定就让那些人贩子得逞，如果没有方红花，等保镖过来的时候，那些人早就带着砚砚跑了。事后回想起来，方母不得不承认，在抢回砚砚这件事情上，方红花占了很大的功劳。 甚至……要是后来她没有挡这一刀，说不定就扎在砚砚身上了。 方母看到的，是同为母亲的爱护。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平凡普通的女人，也和自己一样爱着砚砚，保护砚砚，将砚砚牢牢地保护在自己怀抱里面，不让他受一点风雨摧折。 她的所有恨意，就在方红花挺身而出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愧疚。 “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别当回事，以后你想来看砚砚就来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现在方母看方红花，可不当她是抢走了自己儿子的人，而是将她看做救命恩人：“你原来怎么做，现在也可以做……之前的事情，我给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如果你介意，我有什么能补偿的，你也尽管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红花慌慌张张地打断：“别别别，你不用给我道歉，哎哟，这可真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得回不过神来：“不过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会再拦我了？我以后想看砚砚，就真的可以看砚砚？” 方母坦然道：“对，我不拦你。还有之前那个餐厅的事情，也劳烦你多费心。” “哎，不费心不费心，为了砚砚，我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方红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生怕自己的笑声太过明显，只敢憋在心里，可一不留神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方红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心情却依旧没有减少。 她不敢去问方母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生怕会让方母再反悔一次。只不过这就足够让她高兴的了，连带着看向方母时，也没有原来的胆怯和瑟缩。 方母主动地道：“你和我讲讲砚砚的事情吧。” “什么？” “你们之前生活的事情，之前的十年里，我一直没有参与过，砚砚丢的时候还小，应该不好带吧？” “哪能啊，砚砚小时候可乖了，都没让我费多少心。” 说起自己的养子，方红花便眼睛发亮，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和方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方母微笑着听着，不时附和她的话。 阳光温柔地照进了病房里，暖洋洋的，也暖化了她心中十年的坚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原因 方红花伤势痊愈还要一段时间，方砚不上学的时候就每天过来看她，即使上学的时间里，方母也天天跑过来和她说话，听她讲方砚小时候的趣事，或者是自己从未听闻过的乡下逸事。 方母跑的多了，听得多了，和她的关系也好了起来，至少回来以后，也会经常在餐桌上提起方红花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 对于两位妈妈的关系变好，方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连带着饭都多吃了小半碗，吃的小肚子饱饱的，每次饭后都要躺在沙发上让方母给他揉肚子。 “砚砚。”方母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主动开口道：“我问你，以前你住在乡下的时候，你花妈妈对你好吗？” “花妈妈当然对我好啦！”方砚一溜地站了起来。 虽然他不是很懂，可也有些隐隐约约的明白，方母大约是不太喜欢方红花。方砚可以说是最想要两位妈妈关系好的人了，如今看都方母往方红花病房里跑得勤快，他是最开心的那个，现在一听方母问题，也立刻给方红花说起好话来。 他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花妈妈对我可好啦，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我吃，每年她自己都舍不得买新衣服，却还是会给我买。村子里的人总说我是花妈妈买来的，刚开始我可伤心啦，可后来那些人说的时候，花妈妈每次都会赶跑他们，她和我说，不管我是买来的，还是亲生的，我都是她的大宝贝。” 也正是因为方红花无微不至的关心，在那些村民的闲言碎语之中，即使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也和方红花亲近的很。 方母摸了摸他的头：“还有呢？” “大壮长得比我壮，老是欺负我，以前都是花妈妈帮我教训他的，不过后来我长大了，我自己就打得过他啦。”方砚骄傲地挺胸，“我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因为大壮的缘故，其他人都不愿意带我上学，是花妈妈不放心，每天一大早就起床送我去学校，然后再自己走回来去地里干活，等到下午的时候，再去学校里接我回来。去我们学校的路可长了，她每天都接送我呢！” 地里的农活、家里的事情，都得方红花一个人干，本来时间就不够，尤其是农忙的时候，从家里到学校有好长的路，来回两趟不知道耽搁多少时间，可方红花还是每天风雨无阻的坚持了一年多，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爸爸妈妈来接呢！ 还是方砚心疼她，到了敢自己一个人独立上学的时候，才好说歹说地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前有一次，我半夜生病了，发了高烧，花妈妈急得不得了，可村子里没有医生，她就半夜抱着我出门，晚上的山路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可危险了，她也不怕，抱着我就去走山路，走到天亮，才找到外面的诊所。”方砚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才凑近了方母，小声说悄悄话：“医生说，要是她再晚一些，砚砚就烧成小傻子啦。” 方母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更是对方红花生出了无限感激。 陪方砚回去的时候，那山路她也是见过的，又陡又险，周围没有一点防护，就算是白天，方母看了都要害怕，更别说晚上了。要不是方红花，她的儿子也不会像是现在一样好好的。 “不过妈妈放心，砚砚的身体可棒啦，在那之后一直没生过病了。”方砚骄傲地道。 生一次病，不但会让花妈妈担心，还要花好多钱买药，后来他就一直小心注意着，生怕有一点感冒发烧的小症状，在那之后，都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呢！ 方母心中泛酸，却是微笑地点了点头。 关于方红花的事情，方砚数都数不清，也说都说不完，很多事情他本来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可现在和方母一说起来，又重新回忆起。他拉着方母，将以前方红花对自己的关心全部说了出来，所有好话不要钱的一样全部往外倒，努力让方母对自己的养母的印象更好一些。 “对了，妈妈。”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的人贩子怎么样了？” 那些人贩子还捅了花妈妈一刀呢！ 方砚可记仇了，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人贩子已经被抓住了，也已经交给警察了。”方母说：“砚砚放心，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方砚这才满意，又小心眼地嘱咐道：“一定不能手软！” 方母失笑：“当然。” 更多的事情她也没有和小儿子说。 比如说，那些想要抢走小儿子的人贩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贩子，而是被人收买了，目标明确地冲着方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再将砚砚从她的身边夺走一次。 她仔细追查下去，才发现后面还牵扯了当初买通保姆偷走砚砚的那家人。当初那家人被方家收拾了一顿，灰溜溜的逃走，后来下场也不怎么好，那家人有个儿子，出事的时候已经半大了，也记恨着方家，一直想要找机会报复。当初砚砚还在襁褓中就被偷走，方家上下都很是萎靡了一阵子，现在砚砚被找回来，他们也是大张旗鼓的宣布这件事情，那家人的儿子也在新闻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顺着人贩子主动的举报，他们也顺藤摸瓜地将幕后指使者找了出来。 原来当初方砚被偷走时，那家人就是存了直接杀了方砚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保姆心生贪念，将方砚卖给人贩子赚了一大笔，才让方砚辗转流落在外，却也逃过了一劫。 而这一次，方红花受伤，也不是人贩子的绝望反击，而是幕后之人一早就嘱咐了人贩子，说是就算没抢走，也要杀了方砚，就是直奔着方砚来的！平时方砚鲜少一个人落单，不是在学校，就是被家人保护着，实在不好下手。这一次总算是找到机会，因此就算是在人多的游乐场，也没让那人打消念头。 那人价位开的高，还打包票不会有事，才让人贩子答应了下来，结果就在这一次上栽了。 一想到这个，方母就恨得咬牙。要不是方红花那一挡，她的砚砚好不容易找回来，可就又要失去了！ 后面的事情是方父处理的，想来方父也不会手软，连方恪知道了后都气得不得了，难得的崩了一贯的冷静，跟在方父后面雄赳赳的出门找麻烦。 想到这儿，方母笑道：“砚砚知道吗？你还救了一个人。” “什么？” “当时人贩子抱着一个小女孩，那也不是他们的，是从游乐园里拐来的小孩。”虽然得了任务，可看见落单的小孩时，那两个人贩子还是没忍住，下手了。“警察那个小女孩已经找到了父母，他们很感谢我们。” 方砚顿时笑眯眯的：“那就太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餐厅开业 方红花的伤势一痊愈，她就迫不及待的出院了，摩拳擦掌地拾起了之前准备到一般的事情，还是方砚对她撒了好久的娇，才总算是让她答应将工作放下来一些，花下时间修养。 她受伤的这段时间里，餐厅装修的事情也没停下，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方砚总算是准许她可以自由行动时，餐厅的装修也结束了。 餐厅的装修结束之后，就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不止是生鲜店里放了传单，连各种营销号和公众号都为这家新餐厅打广告，在开业之前弄足了噱头，将所有人的胃口都高高吊起，期待的数着日子，等着餐厅开业的那一天。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去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宣传时说的开业的日子。 方红花几天前就开始睡不好觉，为了餐厅的准备忙的脚不着地，到了真正开业的那一天，她反倒是淡定了下来，检查了一番店里准备的东西，等到了开业的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餐厅的大门。 开业第一天有优惠活动，之前又做足了宣传，让很多人都期待不已，因此还不到时间，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到了饭点，更是人满为患。 自己的餐厅第一天开业，方砚自然来捧场了。 这天正好是周末，他索性就邀请了顾嵘，和家里人一块儿到了自己的餐厅里。才刚踏进门，他就被门口排队的人流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多人？！”方砚惊讶。 顾嵘笑道：“你们家生鲜店还是有不少忠实客户的。” 开业前的宣传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店里的所有食材都由生鲜店提供，只要在生鲜店买过菜的人，都知道里面的食材的质量，只要厨师手艺不是太惨不忍睹，一般都不会做的太难吃，更别说方砚餐厅的厨师还是高薪聘请过来的大厨。 方砚带着众人进了店，方红花早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提前准备好了包厢，一见他进来，立刻让服务员带着众人去包厢里。众人才刚坐下没多久，方红花也端着一瓶果酒走了进来。 方砚立刻冲她道：“花妈妈！” “这是厨师特地做的，数量不多，刚开业就被抢光了，我知道你们要来，特地给你们留的。”方红花将那瓶果酒放在桌上，又摸了摸方砚的头，道：“你们慢慢吃，外面还有事，我先走了。” 众人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点了几个菜单上的推荐菜，很快就有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众人吃得赞不绝口。 方砚仔细尝了几口，却并没有吃出什么特别之，仔细品尝之下，竟然觉得还不如自己家厨房里的叔叔做的好吃。方砚心中忐忑，尽管口中的食物可以称之为美味，却还是有些食不下咽。 他胡乱填饱了肚子，和其他人说了一声，很快就从座位上跳了下去。 方砚悄悄地打开了包厢的大门，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他站在一个可以看清餐厅全貌的角落里，并不妨碍其他人，也一边观察着那些顾客的表情。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粗粗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顾客表示出不满或者生气，当他们筷子夹起一道菜放入口中时，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满意。 他还能听见离得最近的那桌人的说话声。 “之前我就听说绿野要开餐厅，等了好久，可总算是等到了，绿野生鲜的食材质量一直很好，据说餐厅用的也都是同样质量的食材，原先我还有些不信，可现在一尝，这一趟来的倒是值了。” “是啊，原来看到这价格这么贵，我还有些担心亏了。” “就冲着这个味道，就算是价格再高一些，我都乐意买。在家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 “不但食材好，连这厨师之前都是给五星级饭店做饭的呢，可惜了，我之前听说这的果酒也很好喝，没想到量这么少，竟然已经卖完了。” “……” 绿野就是他的生鲜店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注册了商标，以后种植园的一系列产业也会挂上这个名字，包括这个餐厅。 各种夸赞的话钻入耳中，也让方砚渐渐放下了心。 既然大家都觉得好吃，那他也就放心了。顾大哥说了，只要味道好吃，就不愁没有人买，他的餐厅生意肯定会红红火火的！ 仿佛看到了未来源源不断跳入自己口袋里的小金猪一样，方砚笑得眯起了眼睛，见牙不见眼。 他倒也没有立刻回去，视线在餐厅里看了一圈，竟然也在某一张桌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他的好朋友杜航。 前几天，他就和杜航说了自己的餐厅要开业的事情，杜航果然过来照顾他的生意了！方砚还注意到，同桌的杜妈妈一边吃着，一边又在手机上记着什么，他想了想，立刻想起了杜妈妈的身份。 美食杂志的编辑。 之前他的生鲜店上了一波杂志，销量翻了好几翻，要是连他的餐厅都要能被推荐的话，那来吃饭的肯定也会变得更多！ 方砚笑眯眯的，没有去打扰杜航，而是去找了方红花，他和花妈妈说了一声自己的朋友来了，方红花很快就做主给杜航那桌送去了一道他们没点的招牌菜。 远远的，杜航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方砚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飞快地溜进了包厢里。 顾嵘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砚砚视察完自己的产业回来了？” 方砚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他的表情就透露出了全部，显然对自己的产业很满意。 看到顾嵘，方砚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转头问方母：“妈妈，我们餐厅什么时候会有外卖啊？” “外卖？”方母愣了一下，说：“餐厅的生意很好，厨师们还有些忙不过来，最近是没有做外卖的打算的。”他们餐厅的卖点就是东西好吃，可再好吃的美食都是现做的来的好吃，外卖虽然也是现做的，可中间隔了几十分钟的配送时间，反而会让味道产生一些差异。 精益求精，光餐厅就让那些厨师忙不过来了，在口味上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方母暂时还不打算推出外卖。 方砚顿时失望：“那顾大哥平时就吃不到了。” “顾嵘？” 顾嵘失笑，他摸了摸方砚的头，道：“没事，这儿离我的公司很近，我过来吃也是一样的。” 方砚顿时又振作了起来。 众人笑了出来，只有方恪阴测测地瞥了顾嵘一眼，目光阴森森的，让顾嵘莫名有些后背发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长 绿野餐厅开业好几天，不管是哪个网站都有着一个好的评价，开业前几天的优惠过去，生意也渐渐稳定了下来，每天来吃饭的人依旧不少，而餐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渐渐适应了这个工作环境，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投资餐厅的钱全都是方砚自己出的，生鲜店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利润，而顾嵘也资助了一大笔，美名其曰是股东分红，最后加起来，开一个餐厅绰绰有余。方砚还小，因此方红花帮他管理餐厅，在方母的提醒之下，方砚给了方红花一部分餐厅的收益，又给了顾嵘一部分收益。 方红花刚开始还不愿意接收，可最后还是被方母劝了下来，只有顾嵘收的美滋滋的。 “就当做我投资了砚砚的餐厅，以后我就是砚砚的股东了。”顾嵘说：“砚砚可要好好经营餐厅，别让顾大哥亏本了。”他开玩笑道。 方砚自然是挺起胸膛，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可靠性。 方砚在绿野餐厅里放了好几天的注意力，看见餐厅运营良好，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学习上。 随着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长，表现也越来越出色，小小年纪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意。原来方家人只想好好的宠着他补偿他，任由他自己的爱好来发展，就算是以后变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也没有关系。可看他这么优秀，也开始动了培养他的念头。 方砚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他忽然多了很多家庭教师，不管是教什么的都有，有教他才艺的，还有教他其他国家语言的，方砚连轴上了几门课，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方淮倒是毫不客气地大笑：“以前我们遭受的事情，如今总算是轮到砚砚了。” “轮到我了？什么意思？”方砚迷迷糊糊的，很是茫然。 “你在这个小区问问，其他家的小孩肯定也从小学了不少东西，我们家也是这样，小时候就要学各种课程，别看我和方恪现在这么自由，可在你回来以前，我们可都是将每门课程学了一遍的。”方淮说：“原先你回来的时候，我问妈妈，妈妈还说你不用学，可现在看来，该来的果然迟早都是来的。” 方砚一脸茫然，一点也不明白方淮的幸灾乐祸。 方恪摸了摸他的头，倒是没有反驳方淮的话，而是点头赞同，表示方淮说的确有其事。 既然是哥哥们都学过的，那方砚也不在意了，他并不讨厌学习新的知识，对于他来说，学得越多，会的越多，以后对他的好处也越多。因此，他很快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原本还觉得周六日和假期闲的无聊，现在所有的空暇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占领，排的满当当的，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了。 因为空闲时间没了，他连和顾嵘的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只能每天晚上视频聊天，更是很久才能有一次可以在白天的时候一起出去玩。不过方砚还是挤出了时间来，偶尔去郊外的度假山庄里去见见闻老爷子，陪闻老爷子一起玩，还有以前认识的陈云瑶和张东然，因为两边家庭本来就在走动，他们也一直有着联络。 当然了，和方砚关系最好的朋友，自然还是杜航。他和杜航不但是小学的同学，就连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以后，也一直都还是同班同学，反倒是雯雯小姑娘，初中的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跟着去了外省，他们只能偶尔在手机里还有着联络，平时却很难见到面。 方砚上的初中和高中都是方恪和方淮念过的学校，他上了高中的时候，方恪已经大学毕业，顺利的继承了家业，进了方氏工作，而方淮也考上了一所十分出名的大学，在毕业之后，也按照自己的兴趣，带着自己的吉他进了娱乐圈里。 当方砚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就连方家的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的方淮，这一次竟然能将自己的兴趣保持这么久，不但保持的很久，甚至还将他做成了自己的事业。 方淮目标坚定，家里的产业也有方恪来继承，家人们自然没有反对的，不但举双手赞成，还主动提出来要给他投资几部电视剧拍，反倒是方淮拒绝了大家的好意。他无意做一个演员，只想弹自己的吉他，做一个歌手，他在这方面天赋不错，毕业后没几年，竟然也混出了名气来，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相比起继承家业的方恪，追求自己的梦想的方淮，方砚就显得比较平凡了。 学完了家里安排的各种课程，方母还特地来问他，他以后想要做什么，方砚认真的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告诉她，自己想要种地。 方母无语了很久，索性小儿子身上还有着一个神奇空间，绿野生鲜和绿野餐厅都开了无数分店，事业也是红红火火，干脆也就放任了他，在他能够独立管理自己的产业以后，直接将绿野生鲜还给了他，让他自己来管理。方母则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当天就预约好了美容院的行程。 那毕竟是自己的产业，方砚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在这几年里，绿野品牌已经颇具规模，他刚接手的时候，还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幸亏有方恪和顾嵘帮他，有着两人在旁边帮忙指点，再加上自己以前学习的东西，方砚也很快就适应了下来，成为了绿野背后的大总裁。 方家没有人故意宣扬，外人也只知道绿野是方家旗下的品牌，也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总裁竟然是一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甚至在更早之前，在品牌创立初期，方砚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而已。 这个在外人眼中已经是十分成功的品牌，在它的真正的主人接手之后，也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传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砚砚长大啦 清晨，阳光还没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率先响了起来，预设好的闹钟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方砚蹭了蹭被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手下意识地往记忆中的手机的方向摸了过去，凭着感觉在屏幕上一划，闹钟的声音顿时停了。 如今天都还只有微微亮，时钟上显示的时间也还不到六点钟。方砚迷迷瞪瞪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呆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困顿的脑子才总算有了几分清醒。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天不亮就起床了的习惯。刚开始是条件所迫，不得不这样做，后来就已经习惯了，即使换了环境之后，他也将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改变过。 方砚很快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如今时间还早，家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他先去院子里给菜地浇了水，做完时，方恪也已经起床了，从楼上走了下来。 “大哥。” 方恪冲着他点了点头，两人结伴走了出去。平时约定好的地点那里，顾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到他们两个，顾嵘一点也不意外地道：“方淮又没起来？” “他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四点，才刚睡下没多久。”方恪推了一下眼镜，道：“他嘴上说着要和我们一起晨练，可有哪次做成过的？” 顾嵘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方砚笑了笑。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三个晨练的习惯也一直保持了下来，刚开始顾嵘还因为公司业务繁忙而缺席了一段时间，可后来他的公司稳定之后，他们三个的队伍就固定了。倒是二哥方淮，从小到大不下百次地提到过要和他们一起晨跑，可每次提是提了，实现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昨天晚上，方淮就壮志凌云地说要调整作息，早睡早起，健康生活，和所有人都说了一遍，还特地嘱咐了他们三个，一定要等他起床一起跑步，为此，九点钟没到就已经去睡觉了。结果房间的灯是关了，却又摸黑玩了好久的游戏，才刚睡下没多久，这一次的晨起计划又泡汤了。 “他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身为公众人物，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就不怕熬夜熬出个黑眼圈出来？” “他的演唱会刚结束，接下来好像是有好几天的空闲时间，连经纪人都没有怎么管他。”方恪无奈道：“也就休息这么几天，等他的通告一来，他的经纪人又要过来抓人了。” 方淮性子跳脱，经纪人却十分严厉，也不害怕他是方家二少爷的身份，对他要多凶有多凶，每次方淮见到他的经纪人，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家里人倒是乐见其成，从来都不阻拦，逢年过节也不忘记给他的经纪人包一个大红包。 三人一边慢慢的跑，聊了几句方淮的事情，话题又渐渐从方淮的身上离开，最后落到了方砚的身上。 “今天是不是砚砚开学的日子？”顾嵘说：“砚砚应该已经上高三了吧？” 方砚点点头，应了一声：“是高三了。” 顾嵘笑眯眯地道：“正好，我顺路，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还不等方砚回答，方恪一个眼刀送了过去，冷冰冰地道：“不用了，我可以送砚砚。” “你方氏在另一边，一点也不顺路。”顾嵘说：“我去公司，正好要往那边走，顺路的不得了，还是我去送吧，万一耽误你时间，上班迟到了就不好了，对吧，砚砚？” 方恪一噎。 方氏是他们家的产业，他又不是普通的员工，难道还怕上班迟到？ 他还想要反驳，可弟弟却抢先应了下来：“是啊，大哥，顾大哥顺路，让顾大哥送我就好了。” 方恪只好作罢，他愤愤地瞪了顾嵘一眼，不动声色地快跑几步，插进了顾嵘和方砚中间，一脸理所当然地分开了两人。 顾嵘刚赢了一回，这个时候倒是不介意他的动作，隔着方恪，他冲着方砚挤眉弄眼，投去了一个眼神，然后便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两人的前面去。 绕着小区跑了几圈，等三人停下时，小区里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熟面孔，方砚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和顾嵘挥手告别，然后才和方恪进了家门。 出乎他们意料的，方淮竟然出现在了餐桌上。 一见他们进门，方淮幽怨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不是说好了要等我的吗？啊？说好了要一起晨跑的，怎么你们先跑了？” 方砚惊讶：“二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方淮的目光更幽怨了：“我昨天就说了要和你们一起晨跑的，难不成你忘了？” 以前方淮食言的次数太多，他们不是没有等过，可等到人的次数也掐指可数，再加上这一次又听到他昨晚打游戏到凌晨四点，便以为他和平时一样，应该是起不来了，所以才没有叫他。 没想到这一次方淮竟然准时起床了。 方砚顿时内疚道：“我听大哥说你四点才睡，就以为你还要睡觉，所以才没有叫你。” 方淮愤愤，他的脸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呢。 这一次他为了让大哥和弟弟看到自己的决心，在闹钟响起来的那一刻，尽管脑子再怎么困，可愣是凭着惊人的自制力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想到等他到了楼下，就听到弟弟已经出门了的消息！ 方淮整个人都傻了，偏偏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不好再倒头就睡，只好坐下来一边吃早饭，一边等着两人回来。 方淮怨念的目光一直持续到早饭结束为止。 一吃饱喝足，他的困意又重新涌了上来，哈欠接连打了好几个，才放下筷子，便揉着眼睛摸索着往楼上走，房门一关，彻底昏睡了回去。 外面传来几声车喇叭声，方砚连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几口将碗里的东西吃完，连忙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外面顾嵘已经在等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拒绝早恋 看到方砚系好了安全带，顾嵘便连忙踩下了油门，生怕方恪会跑出来拦他。 不过还好，直到他出了小区的门，都没再见到方恪的身影。 顾嵘一边往他学校的方向开，一边随口开始闲聊：“砚砚开学之后就是高三了，接下来打算考什么大学？” 现在的方砚可不是以前的方砚啦！ 刚开始回到家里的方砚跟不上学校里的课程，做了好久的学渣，可他本身并不笨，在家人朋友的补习之下，后来方母又帮他找来了补习老师，如今已经是一个大学霸了。 就比如他现在上的这所高中，是顾嵘方恪都上过的学校，方淮以前念的也是这一所学校，算是首都最好的高中了，方砚是以一个十分优异的成绩考进去的，让方爷爷和方奶奶和自己的好友们炫耀了好久。 方砚想了想，道：“应该也是s大吧。” 顾嵘顿时笑了出来，朝他看了一眼：“那砚砚岂不是就要做我的学弟了？” “嗯。”方砚顿了顿，笑眯眯地喊了一声：“顾学长。” 顾嵘失笑。 “你大哥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半夜过来把我的车门给砸了。” “大哥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顾嵘耸了耸肩。 作为方恪最好的朋友，他对方恪可是最了解不过了，别看那家伙对外一副冷静稳重的样子，在弟弟面前也是一个成熟温柔的哥哥，可这家伙却是一个死弟控，暗地里他们两人不知道较劲了多少次，在砚砚刚回来的时候开始，他就被方恪警告过，说是千万不能靠近砚砚，在那以后也是如此，每次他和砚砚在一块儿的时候，只要被方恪看到，就会立刻收到方恪的眼刀子。 这些事情，方砚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在弟弟的面前，方恪一贯都是装作稳重大方的样子，生怕会破坏自己在弟弟心目中的形象，因此每回在方砚的面前，虽然咬牙切齿，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砚砚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方恪是天下第一的好哥哥——当然，好哥哥是好哥哥，只是弟控程度实在是高了一点。 要是让方恪知道了，砚砚想要做他的学弟，而不做自己的学弟，只怕是晚上要气得睡不着觉。 顾嵘憋笑，他扭过头咳了一声，艰难地将自己的笑意憋了回去，才又转移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学校附近有些堵车，送学生来上学的车子排成了一条长龙，方砚远远地看了一眼，见前面堵得实在是厉害，再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干脆解开安全带下车。 “顾大哥先去公司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方砚道：“不然顾大哥就要迟到了。” 顾嵘也没有坚持，和他挥了挥手，便打着方向盘往另一条路上开去。 临走之前，他还回头看了方砚一眼，曾经的小孩身量抽长，已经长成了少年，他脊背挺得笔直，浑身气度不凡，看上去就十分的吸引人。在这个年纪，估计会惹得不少同龄少女春心萌动。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顾嵘的手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忽然想到：自己在高三的时候，可是已经收到过不少的情书了，校内校外都有爱慕者，想要追他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砚砚长得也好看，集了方家父母的优点，肯定也不乏追求者。 怎么平时没听砚砚提起过？ 红灯变绿，顾嵘慢慢发动了车子，一边开一边想。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正是最躁动的时候，表面看上去是在好好学习，指不定背地里已经和小女友偷亲过多少次了呢。 砚砚应该不会偷偷交小女友吧？顾嵘不太确定的想。 砚砚还要考s大，做他的学弟，可不能因为早恋而耽误了学习。 顾嵘立刻振作了起来，摩拳擦掌，只等着晚上回去好好拷问一下方砚。他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就像是自己最讨厌的古板的家长一样，试图将早恋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当然，方砚也没有任何早恋的苗头。 他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杜航早就已经到了，冲着他挤眉弄眼，满脸的暧昧。 一看到他的表情，方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无奈地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手往桌肚里一模，果然摸到了一叠的信封。 粉红色的信封承载着少女的心意，可全都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杜航看在眼里，啧啧感叹：“如果让那些女生知道了，你是这么对待她们的心意的，恐怕眼泪都要把我们学校给淹了。” “她们又不是不知道。”方砚说：“我已经明确说过，不会在大学之前谈恋爱了。” 可是过来递情书的女生却没有减少，即使是知道情书最后的下场是在垃圾桶里，也没有一个人放弃过。 在众人的眼中，方砚相貌出众，比学校里所有的男生都好看，而且成绩也好，长久地占据年级前五的位置，待人彬彬有礼，家世也十分出众，满分十分可以打一百分的存在！从高一开始，就有不少女生给他递情书，到了现在，即使告白的人都被拒绝过，可递情书的人依旧不少，连校外的人都在打听。 杜航摇了摇头，一边抄作业，一边叹气：“要是哪一天你忽然谈恋爱了，那你的女朋友该被多少人嫉妒啊。不过我认识你这么久，也从没见过哪个女生能入你的眼，你的要求那么高，能达到的人几乎没有，我看我脱单的速度都比你快。” 方砚忍不住道：“我的要求并不高。” “你这还叫不高啊？”杜航翻了个白眼：“拿你的哥哥们当做自己找女朋友的条件，你说说，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还自立自强不娇气，温柔知性懂得还要多，还有一个，你们还要家世相当，你自己说说，自己这个条件不苛刻？” 方砚小声：“我哥哥他们就是这样的……” “那是你哥，又不是你女朋友。”杜航说：“你三个哥哥，哪个放在外面不是佼佼者？想要嫁给他们的人能绕地球一圈，想要找哥哥不难，想要找条件相当的女朋友，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别人不知道，身为方砚最好的朋友，他可是知道的，方家那个十分出名的生鲜品牌“绿野”，就是他的好友名下的，按照方砚的条件，他未来的女朋友还要能自立自强到可以养活自己。 对于方家人来说，养活自己的条件可不低。 可正常人哪能在这个年纪，就能创立像是“绿野”这么大的品牌？ 杜航一边抄着作业，一边在心里吐槽。 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按着自己哥哥当模范找对象的。 除非方砚找他的三个哥哥之一当女友，不然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顾大嫂 高三生的开学也不轻松，上午四节课都在开学测验之中度过，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杜航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还有一年才能高中毕业，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杜航苦哈哈地道：“每天都是考试考试考试，暑假总共就没几天，我还没玩尽兴呢，结果就开学了。” 他被这开学测验打的个措手不及，早上考试时抓耳挠腮的，明明是眼熟的题目，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解题的答案来，偏偏他的同桌方砚解题的速度嗖嗖快，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哎，你不会连暑假的时候都在好好学习吧？”杜航戳了戳他：“这可是暑假啊，你就舍得这么好的假期这么浪费了。” “我没有学习，我在种植园待了好几天。” “种植园。” 方砚点头，道：“种地。” “……” 自己的这个小伙伴爱好太过特殊，即使很早就了解，可每次听到的时候，杜航都要无语一阵子。 “那你刚才写的还那么快？” “昨晚看了一眼。”方砚说着，一边收拾着东西。 他每天喝的都是掺了灵泉的水，日积月累想来，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其他不说，他的记忆力就提高了不少，因此昨晚简单扫了一眼课本，关于以前学过的知识就立刻浮现在了脑子里，今天考的也都是以前学过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难。 杜航无力，连吐槽的心都没了。 他们说话间，教室里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所有人都往食堂里走，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方砚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很快就站了起来。 杜航眼睛一亮，连忙跟上：“又是你家餐厅给你来送饭了？” “嗯。” 校门口，穿着绿野餐厅制服的小哥已经等在那里了。 拿了外卖，方砚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顾嵘发过来的消息。一张绿野外卖的照片，配上一个好吃的表情。 方砚忍不住笑了出来，动作飞快地回复了顾嵘，而杜航早就已经等不及地拆了外卖了。 “你们家餐厅的味道就是好吃，现在就是想要吃，还得提前好几天预定呢。”杜航美滋滋地道：“还好我能沾你的光，每天都能吃到，说出去得让其他人羡慕死。” 绿野餐厅刚开业的时候，可是没有外卖业务的，餐厅本身走的就是高级餐厅的路线，自然不能因为外卖配送时间太长产生口味差异，再加上堂食的生意也格外的好，厨师忙不过来，绿野餐厅价格高昂，外卖也并不比堂食低多少，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点的起，也没有办法做到外卖的薄利多销，因此很长时间内都不接外卖。 因为顾嵘的缘故，原本方砚想要早点推出来的，可当时管事的不是他，再加上方恪条理清晰的阻拦，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后来，绿野餐厅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分店也开了好几家，直到方砚升了高中，方母生怕他会因为学业繁忙跟不上营养，专门让司机每天给他送饭，后来为了方便，就直接让最近的分店给他送饭。 自那之后，绿野餐厅才有了外送业务。但也不是想订就能订的，和堂食一样，都得提前几天预定，而且配送范围也很小，不过正好，方砚的高中和顾嵘的公司都在范围之内。 方砚平时还见到他们学校里有其他人订了绿野外送呢。 杜航火急火燎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放入口中，美味在口中绽开，顿时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现在每天中午我都跟着你蹭饭，回到家之后再吃我妈做的，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杜航说：“暑假这段时间里，差点没把我饿瘦。” 方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看都没有在杜航的身上看到变瘦的痕迹，反而还胖了不少。 他正要打趣杜航，又听手机叮咚一声，一条消息发过来，顿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顾嵘的消息，方砚连忙拿起手机回复他。 杜航酸溜溜地看了他手机一眼，见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和女朋友发消息呢。” “是顾大哥。” “我当然知道是顾嵘大哥啦。”杜航说着，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用自拍摄像头对准了方砚：“你看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不像是和女朋友在聊天吗？” “顾大哥不是女朋友。”方砚笑眯眯地反驳道：“而且和顾大哥在一起，本来就很开心啊。” “话说，顾嵘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他条件这么好，难道就没有人追他？我连绯闻都没听说过。” “应该没有吧？”方砚不确定地道：“顾大哥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个。” “他当然不会和你说了，你们虽然关系好，可也没好到这个程度。以顾嵘大哥的家世，还有他自己白手起家创办那么大的公司，就算是他想要保持单身，也有的是人扑上去给他当老婆，现在虽然没有，可说不定过几天，顾嵘大哥就给你找来一个大嫂了。” 方砚愣了一下：“大嫂？” 杜航信誓旦旦地道：“没错，你不信，你看看我们班，好多女生也都喜欢顾嵘呢！当然了，你大哥二哥，也是她们喜欢的人之一，哦，你也是。” 方砚闷闷地应了一声。 没由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自己即将要多出来一个大嫂，方砚就觉得刚才的好心情都没了。 手机叮咚一声，顾嵘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方砚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顾嵘说是有公事要忙，暂时不和他聊天了。 方砚忽然就想多了。 和顾大哥有公事往来的人中，也有很多很优秀的女性，其中会不会就有顾大哥喜欢的类型呢？ 不知道顾大哥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方砚胡思乱想着。 听说办公室恋情也是有很多的，喜欢顾大哥的人这么多，他公司里的员工里应该也有不少爱慕顾大哥的女性吧？ 顾大哥会不会喜欢上其中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经验丰富 剩下的半天时间里，方砚都在为顾嵘的问题发愁。 顾大哥足足比他大了八岁，如今连他都能收到不少女生的情书了，就更别说是顾大哥了。 方砚也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和他说过，顾大哥很受欢迎，这受欢迎的范围内，自然也包括了很多女生，说不定以前顾大哥收到的情书比他收到的还要多呢！ 就像是杜航说的那样，顾大哥这么优秀的人，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完美人选，自然也不乏主动追求顾嵘的人，可这些人之中，会不会就有顾大哥喜欢的类型？ 一想到顾大哥会给自己找一个大嫂，以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要被‘顾大嫂’占领，方砚就觉得难过了起来。 他一直将顾嵘当做自己的哥哥，除了家里的两个亲哥哥之外，顾嵘就是他最亲密的人了，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比亲哥哥还要亲密呢！ 从小到大，顾嵘每次有了空闲时间都会带他去玩，即使是再忙碌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和他聊天打电话，时间一长，方砚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第一个去和他说，连方恪都得排在后面。 习惯了顾嵘待在自己的身边，一想到以后顾大哥会将对他的好全部转移到‘顾大嫂’身上，连陪他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可能帮他解决自己的烦恼，方砚就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有些忧伤的心想：要是顾大哥不找‘顾大嫂’就好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 和顾大哥同龄的人差不多都结婚了，连他大哥都开始被妈妈逼着去相亲了，顾大哥怎么可能会不结婚呢？ 要是顾大哥不愿意结婚的话，顾爷爷肯定也会拿着拐杖追着他打呢。 可顾大哥要是结婚了，就是要给他找顾大嫂了…… 方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他旁边的杜航看了他一眼，纳闷地不得了。 从中午吃饭的时候开始，方砚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方砚的心情一直到了下午放学才转好。 无他，顾嵘提早下班，给他发了条消息，老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他了。一收到消息，方砚的心情指数就直线上升，让旁边看完了全程的杜航愈发纳闷，还想问问他原因，可还不等他开口，方砚就已经率先背上书包跑出去了。 “顾大哥！” 顾嵘闻声抬头，就看到少年站在不远处欢快地朝他挥手，顾嵘顿时笑了一下，合上文件，也朝着他挥了挥手。 他低头发动车子，看了周围的车流，再抬头去看方砚的时候，却见少年已经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学生，长发披肩，看上去十分文静的模样，因为隔得远，顾嵘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他却能看得出来，那个女生看着方砚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慕。 顾嵘脑子里的警报顿时响了起来。 他一脸警惕地盯着那个女生，心想：这个该不会是砚砚的女朋友吧……？ 以前怎么没有听砚砚提起来过？ 是了，现在的小男生都是这样的，藏着秘密不会和大人说，至于早恋，自然也算是秘密之一了。 顾嵘用挑剔的目光将那个女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中摇头：不行，别的不说，光颜值就配不上他们砚砚了。 看着小孩长成如今的俊俏少年，顾嵘可是十分清楚自己家的小孩是多么优秀的，因此现在一看到疑似方砚小女友的人，顿时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还好，方砚没有那个女生说多久的话，很快就和她道别，朝这边走了回来。顾嵘立刻装出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直到方砚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车流，故作不经意地道：“刚才和你说话的女生，是你的同学吗？” “嗯，是隔壁班的。” 还是隔壁班的！ 顾嵘捏紧了方向盘，复又松开，道：“你们很熟的样子？” “也不是很熟，就之前在办公室里见到过几次。”方砚说：“因为碰到了，所以随口聊了两句。” 很好，原来起因是这样。顾嵘心想：改天要回母校见见老师，和他好好提一提关于学生早恋的事情了。 顾嵘瞥了他一眼。 方砚低着头，垂着眼眸在玩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聊天页面，顾嵘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备注，倒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女友，而是杜航。 顾嵘想了想，又咳了一声，将方砚的注意力拉了过来，问道：“刚才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还看到有一对你们学校的学生手牵手一起走的，砚砚可比那个男生厉害多了，那砚砚有没有在学校里交女朋友？” 他打着方向盘，没有去看少年的表情，一直目视着前方，亲密地道：“砚砚要是交了女朋友，可一定要告诉我啊，就偷偷的告诉我，我帮你保密，连你大哥都不说。” 两人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从小到大，方砚从来都藏不住什么秘密，只要一聊天，就会立刻将自己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往往不等其他人开口，就已经全都暴露了。 想到这，顾嵘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以砚砚平时的性格，如果真的交了女朋友，应该……应该也瞒不住？ 果然，方砚说：“顾大哥，我没有交女朋友呢，你想多了。” 顾嵘长舒一口气，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那就好，砚砚没有和人交往过，所以你不知道，现在的女生心眼可多了。而且你现在是高三，学习最重要，真要谈恋爱的话，等高考完了再说，千万别耽误学习。奥，你要是有喜欢的女生了，你就带我去看一眼，顾大哥见过的人比你多多了，不管是谁，都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机，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生好不好，你可千万别被女人骗了……” 顾嵘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停不下来。 方砚一边听着，不时地应和几声，一边又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听顾大哥这番话的意思…… 好像是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该不会背着他，给他找了一个‘顾大嫂’吧？ 第一百五十章 相亲 顾嵘的小课堂一直到了方家才结束。 将方砚送到家门口，他也没有离开，反而是跟着下了车。 “今天我来砚砚家蹭饭，砚砚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啊。”顾嵘主动将他的书包拿了过来，笑嘻嘻地说。 “我当然不会嫌弃顾大哥了！” 两人相携往屋子走，今天不但顾嵘提前下班了，连方恪也提前回到了家里，一见到两人进来，方恪的眼刀子立刻飞了过来，直往顾嵘的身上撞。 顾嵘习以为常地忽视了他，一进门，立刻笑眯眯地凑到了方奶奶的身边，乖巧地喊了一声：“奶奶！” “哎，是顾嵘来啦。”方奶奶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来，塞到了他的手中。 顾嵘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也变戏法一般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她：“奶奶，这是礼物。” “什么东西？”方奶奶好奇。 小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护身符，方奶奶疑惑不已，一抬头，就见顾嵘给所有人都分发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袋子。 “我今天出门陪客户，正好经过一个寺庙，听说那个寺庙挺灵验的，我想着砚砚今天刚开学，就去给他求了一个护身符，保佑他学业有成，平平安安，顺便也给大家都求了一个。”顾嵘发了一圈，最后才发给方砚：“刚才在车上忘记给你了。不求灵验不灵验的，就图个吉利。” 方砚惊喜地接了过来，欢快地道了一声谢，然后将护身符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心中想着，等会儿要好好放起来。 方恪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护身符，勉为其难地决定原谅顾嵘抢在自己之前接弟弟放学的事情了。 几个护身符讨了所有人的欢心，尤其是方奶奶，年纪大了之后，就算原先不怎么相信的，现在也渐渐相信这些玄乎的事情了，收到了顾嵘给的护身符，让她顿时乐得喊厨房多做几个顾嵘喜欢的菜来。 “可别忘了给你爷爷。” “知道的，奶奶，爷爷那个我早就准备好了。”顾嵘说。 方奶奶越发满意。 方家的大厨使了大力气，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因为老太太的嘱咐，其中一大半都是顾嵘爱吃的菜——他来方家来的频繁，平时喜欢吃哪些，厨师也都记得。顾嵘惊喜不已，又凑到方奶奶的身边讨好卖乖。 吃饭间，方母忽然说起了一个话题：“我记得，顾嵘和我们家小恪是同龄的吧？” “是啊，阿姨，我和方恪还是同班同学的呢，您忘了？”顾嵘痛呼：“我都来你们家这么多次了，您竟然连我的年龄都没记住？” 方母笑眯眯地：“你和小恪是同龄，那应该也已经二十六了。” 顾嵘点了点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方砚察觉到了什么，霍地抬起了头来，紧张兮兮地朝着方母看去。 果然，方母道：“前不久，有人和我说了李家的大姑娘，比你小几岁，今年才刚大学毕业，她成绩好，性格也温柔，你觉得怎么样？” 坐在方砚另一边的方恪动作一顿，听到不是给自己介绍的，顿时长舒一口气，暗暗朝着顾嵘送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就算在灵泉水的帮助之下，方母的外表看上去再年轻，也掩盖不了她即将奔五十的真相，也有着属于中年妇女拉郎配的勃勃兴致，方恪最近惨遭她的毒手，一个月之内就见了好几个姑娘，作为和方恪同龄的人，顾嵘也被方母盯上了。 顾嵘吓得连忙摇头：“不了，阿姨，这么好的姑娘，你还是给方恪介绍吧。” “小恪他可不听我的。”一说起这个，方母顿时哀怨地看了方恪一眼：“他之前答应好了，去和赵家的二小姐吃个饭，谁知道人家赵家二小姐都到了餐厅了，他连人都没出现，还是让秘书去说了一声，结果赵家的那个姑娘和他的秘书看对眼了，也不知道是给谁相亲。” 方恪淡淡道：“那天我临时有客户要见，他们看对眼了，说明他们天生一对，就算我去了也没用。” 方母反道：“你没去，怎么知道没用？” 方恪沉默，低头给弟弟夹菜。 方母又转头笑眯眯地对顾嵘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帮你说一声，约个时间出去吃个饭，要是你看得上……” “别别别，千万别。”顾嵘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思。” “你妈妈不在，就你爷爷一个人，他平时遛狗还来不及呢，这方面也顾不上你，你都二十六了，这相处要一段时间，要是第一次就能看对眼了，婚礼要准备一段时间，婚后相处又是一段时间，等你儿子出生的时候，说不定都三十了！”方母又幽怨地看了方恪一眼：“其他和你们同龄的人，有的连孩子都有了，还有的和我同龄的人，孙子都上小学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我的孙子……” 方恪：“……” 方恪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明智选择了沉默吃饭。 自从方母将手上代理的产业全部交还给方砚之后，就彻底闲了下来，刚开始还约着姐妹们去美容院，好好放松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又开始觉得无聊，因此，方恪的婚姻大事就成了她新的目标。 只可惜方恪一点也不配合，方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联系了好几个和他们家世相当，年龄也和方恪差不多的女性，可每一次相亲全都被方恪给躲了过去，惹得方母哀怨不已。 “妈，你要是真这么无聊，就再把砚砚的产业接手过来打理呗。”方淮顺口道：“你看砚砚现在上高三，正是需要努力用功学习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精力可以打理事业啊。” 方母立刻朝他瞪了过去：“你也是，混什么娱乐圈，说不定等砚砚都结婚了，我都看不见你把哪个姑娘领回到家里来！” 方淮顿时蔫了：“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算是想领，公司也不同意啊。要是我爆出了恋爱结婚的消息，这得多少粉丝脱粉啊，王哥都得提刀杀到我们家里来。” 方母心中清楚，因此只埋怨了他几句，又将炮火从他的身上转移走了。 还是方父出声阻拦：“行了，孩子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心里有数，都成年人了，你要是多管，他们还嫌你啰嗦。你要觉得无聊，就像小淮说的那样，不如再去找点事情做。” 方母只好作罢。 见方母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顾嵘才长舒一口气，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再被方母盯上，喊他出去相亲。 被逼婚的两人都忙着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安静的如一只鹌鹑，生怕自己会再被炮火集中，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他们旁边的方砚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介绍 吃完饭后，顾嵘也不像以前一样多待一会儿，他生怕再被方母催着去相亲，连忙找了一个借口，逃也似的飞快回了家。 平日里，晚饭后的时间是家人们坐在一块儿聊天的时间，这天晚上，就连方恪和方淮都没有再继续留在客厅里，纷纷找了借口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之中，只有方砚一个人坐在楼下陪长辈们看电视。 方母和方奶奶看电视，方砚则盯着屏幕出神，连方母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好久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妈妈？” 方母无奈：“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做好了，不用特地留在这儿陪我和奶奶的。” 方砚乖乖地道：“我没其他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那为什么一晚上心不在焉，要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说出来告诉我们，不管是谁都会帮砚砚的忙的。”方母顿了顿，又道：“难道是绿野的事情？” 她才刚将这个品牌交还给小儿子，砚砚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就算之前表现的很优秀，忽然接手一个大品牌，措手不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方母愈发放柔了语气：“如果是绿野的事情，砚砚真的没空的话，妈妈还可以继续帮你的。” “不是的，妈妈，绿野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方砚说。 方母困惑：“那砚砚在想些什么？” 方砚踌躇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的心事都瞒不过家里人，即使自己不说，也很快就会被发现，更何况，他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情。方砚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见方奶奶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电视上，而其他人又都不在客厅，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方母。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道：“妈妈，顾大哥会结婚吗？” “顾嵘？他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当然是要结婚的。”方母还以为他是在想着刚才饭桌上的事情，便失笑道：“还有小恪小淮也是，别看小淮现在有公司要求不能结婚，可再过几年，他的粉丝年龄也变大了，都结婚生子了，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催小淮结婚呢。” 方砚更加犹豫了。 “那……那顾大哥……什么时候会结婚？什么时候会有一个顾大嫂？” “这我哪说的准，顾嵘和你大哥一样，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亲，他们现在二十六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也没见到身边有哪个亲近的姑娘，说不定等到他们三十了，我还不一定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呢。”说起这个，方母又埋怨了起来：“等我能抱到孙子，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专注看电视的方奶奶笑眯眯地转了过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看着周围其他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结婚了，这不，上个月我还参加了两场婚礼呢，要想抱孙子，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方母叹气：“要是有个能像砚砚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小孙子就好了，砚砚长得太快，一晃眼都快成年了。” 方奶奶又看向方砚：“砚砚怎么忽然问起顾嵘的事情？” “奥……”方砚慢吞吞地道：“我就是问问……” 方母忽然来了兴致，八卦地问：“砚砚平时和顾嵘最亲近，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亲近的姑娘？说不定他藏着掖着，没告诉我们。” 方砚飞快地摇头。 方母顿时失望。 “你平时多注意一些，之前还有好几个人跟我打听顾嵘呢，顾嵘条件那么好，长得又俊，还自己创办了那么大的公司，顾家也不是一般的家庭，他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什么为人更不用说，这么好的孩子，这些年来，忙着工作，我也没听说他交了什么女朋友，连绯闻都没传出来几个。” 方砚难过地道：“这么多人喜欢顾大哥，他要是想结婚的话，是不是很快就会结婚了？” 是不是也很快就出现一个顾大嫂转移顾大哥的注意力，顾大哥再也没有时间可以陪他玩了？ 本身顾大哥就已经很忙了，公司里事情忙的时候，更是几天都见不着面，要是有了顾大嫂，那顾大哥的空闲时间都被占据了，岂不是更见不到面了？ 想到这个，方砚更难过了。 “也不是这么说，顾嵘条件好，眼光当然也高，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他喜欢的也不一定有。”方母感叹道：“即使有了，也得看看女方的条件如何，如果人品不好，你顾爷爷也不会轻易同意的。” “人品？” “现在很多男孩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之前孙家的小儿子不就是闹着要娶一个小明星嘛，结果那小明星进了门以后，整天就知道花钱，仗着自己有了后台，在外面行事也嚣张，给孙家惹了不少麻烦，前几天孙太太就和我抱怨过，母子俩还因为那小明星闹了不少了次。”方母感叹：“你顾爷爷一向看不惯品行不端正的人，顾嵘要是像孙家那小子一样，看到人长得好看就走不动道了，你顾爷爷第一个不同意。” “顾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方砚立刻反驳：“顾大哥可厉害了。” “我当然知道顾嵘不是那样的人，想要入顾嵘的眼，那女方也得品行端正才行。”方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砚砚年纪还小，现在的女生心思多着呢，砚砚可要小心点，别被别的女生骗了。” 方母顿了顿，又满脸狐疑地看向他：“你今天忽然问这个……难不成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方砚飞快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方母长舒一口气，又嘱咐道：“要是有，别瞒着妈妈，记得带回来给妈妈看，妈妈看人可准了，那女生好不好，妈妈一眼就能看出来。” 方砚哭笑不得。 前不久，顾大哥才跟他说过这句话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方恪的决心 得知那个未来的顾大嫂出现的并不会那么快，方砚也就因此放松了下来，没有再为这件事情操心，当天还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可能是方母昨晚的话把顾嵘吓了一大跳，第二天早上，他并没有出现在方家，因此，方恪也成功地抢到了送弟弟去上学的机会。 往日里，弟弟和顾嵘比较亲近，而顾嵘那家伙又一向脸皮厚，家里还有几个拖后腿的，他可是很难得才有这么一次可以送方砚上学的机会，看着时间充裕，方恪故意开得慢一些，争取和弟弟相处的时间也能长一点。 他的这番心思，脸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在的弟弟的面前，方恪一直都是冷静稳重的样子。 才刚开出小区没多久，方恪就立刻道：“下午我下班的时候，也顺便去接你，要是顾嵘说要接你的话，你记得拒绝他。” “好的，大哥。”方砚应了下来，又好奇地转头看他：“可妈妈不是要你晚上去相亲吗？” 方恪动作一顿，很快又镇定下来，道：“我还有公事要忙，没有办法应约了。” 有公事要忙，没有时间应约，就有时间来接他了？方砚瞥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 方母逼着大哥去相亲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自然也能体谅一下大哥了。感同身受的想，就算他到了大哥的年纪，也不想就这样被逼着相亲去，在他的心目中，也还是事业比较重要一些。 方砚想了想，忍不住道：“妈妈会很生气的。” “那也没什么办法了。”方恪说：“等次数多了，她也就不会再给我安排相亲的人了。” “可是……” 方恪伸过来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砚砚不用担心，妈妈也知道，只是她最近找不到事情做，闲着无聊而已，等这段时间过去，她适应了，也就不会再催着我了。” 方砚“哦”了一声。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他看着前方的车流，又忽然道：“那我的大嫂呢？” “到了时候，总会出现的。”方恪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流露出了几分明显的伤心：“砚砚这么想要大嫂？要是我结婚了，以后陪你玩的时间可就没有多少了，说不定连接你上下学的机会也没了。” 方砚浑然不觉他故意透露出来的伤心，欢快地道：“没事，还有顾大哥呢！” 方恪：“……” 方恪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暗自磨牙。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说：“你顾大哥也是要结婚的，他结婚了以后，就更没有时间可以陪你玩了。”言下之意就是，还是他这个亲的大哥比较亲近。 没成想，方砚仍然欢快地道：“不会的，妈妈说了，顾大哥不会这么容易找到顾大嫂的。” “……嗯？” 方恪愣了一下，朝他看去，眼中带着困惑：“妈妈说的？” 方砚将方母昨天说的那番话说给了他听，关于女方品行之类的，总结下来，就是顾嵘想要找个能让顾爷爷满意的对象并不容易，说不定等到大哥结婚了，顾大哥都还是单身！ 方砚说得神采飞扬，眼睛亮晶晶的，心情愉悦得周身仿佛都出现了不存在的小花一样，看到方恪愈发郁卒。 明明是他的亲弟弟，为什么砚砚却和顾嵘更亲近一些？想起自己的好友，方恪每天都要吃几回醋。 人家的弟弟听到家里的哥哥要结婚，关系好的，哪个不是舍不得？他家的倒好，舍得他，却舍不得顾嵘那个家伙！ 方恪轻笑出声：“妈妈不是也说了，以顾嵘的条件，有的是女人喜欢他，既然他的眼光高，那他看上的女人肯定也不不同，顾嵘是顾爷爷亲手教出来的，顾嵘能看上的人，顾爷爷当然也不会反对。” “……啊？！”方砚懵了。 方恪不动声色地道：“要是顾嵘有了结婚的念头，只要他愿意，今年就能举行婚礼，他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结婚而已。” 至于想不想，不就是想法变一下的问题？心念一动的事情，用不着几秒，就能立刻发生变化。 方砚整个人都如同烈日下被晒蔫了的小花一样，沮丧的垂下了头。 方恪得意地弯起嘴角，又很快弯了回来，若无其事地道：“的确，顾嵘结婚以后，就要将他的重心放在家庭上，以后能陪砚砚玩的时间就少了……不过砚砚放心，就算顾嵘不陪你玩，大哥也会一直陪你，砚砚是我的家人，这一点，就算是我结婚了也不会有变化的。” 方砚恹恹地应了一声。 方恪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刺激他，只是在方砚看不到的角度，眼中笑意更深。 他就是故意的。 要让砚砚知道，顾嵘那家伙就算和他再亲密，也是别人家的，他才是砚砚的亲大哥，论起关系好坏，也应该是和他最亲密才对。 知道顾嵘结婚以后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陪他了，砚砚伤心之下，肯定也会发现他这个哥哥的好处吧？ 方恪偷偷地从后视镜观察，发现方砚脸上浮于颜表的失落，顿时心疼了一下，不过一想到以后弟弟会抛弃顾嵘来亲近他，会有更多的时间粘着他，方恪便又坚定地移开了目光。 都是顾嵘那个家伙的错。方恪暗想。 也许他应该和方母联合起来，先把顾嵘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这样顾嵘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来缠着砚砚了。 方恪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车流，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没错，他得给顾嵘找个对象了。就当做好友的拳拳好心吧，等待会儿到了公司里，就让秘书去打听一下，哪家的姑娘符合顾嵘的择偶条件。 一定要把弟弟从顾嵘手中抢回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拒绝早恋 一直到了教室里，方砚还是没有缓过来，十分低落的模样，连走路都是有气无力的。 杜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看着他在座位上坐下，顿时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方砚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杜航：……这像是没事才怪呢！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就不对劲，我看你放学的时候那么高兴，还以为你已经缓过来了。”可现在看上去，反倒是比昨天下午还难过了。 杜航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几乎和方砚形影不离的，方砚也一直没有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过，可是方砚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杜航顿了顿，小心翼翼又带着疑惑的猜测：“总不能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吧？”他怎么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我家好着呢。”方砚有气无力地回答他：“真的没事。” “那、那……”杜航犹豫：“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和我说啊。” 方砚恹恹地应了一声，从桌肚里掏出课本，随手翻了两页，注意力却是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 他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顾嵘一条消息也没有发过来。 方砚叹了一口气，感觉顾大嫂仿佛已经出现了。 一个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绿野又送了饭过来，杜航照旧和他一起吃，只是今天方砚怎么也提不起食欲，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下杜航却认真起来了。 他也一脸严肃地放下筷子，问道：“方砚，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 “你一早上都没有听课，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好了，连饭也不吃了，你要是跟我说一点事情也没有，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杜航义正言辞地说：“绿野的饭这么好吃，就算是连着吃一百年都不会腻，在美食的面前，什么烦恼都会消失的，可现在在美食面前你都无动于衷，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方砚哭笑不得：“真的没什么事。” 杜航满脸怀疑。 他不相信，可方砚还有些难以启齿呢。 虽然“顾大嫂”让他担心难过，可毕竟还没有出现，再说，就算是出现了，方砚也不好意思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因为顾大哥以后没时间陪自己玩了而难过，这件事情也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一些。 说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杜航笑话呢。 方砚忍不住脸红。 他和顾大哥的关系好，也是顾大哥看着长大的，顾大哥是个大好人，对他很好，经常给他买好玩的好吃的，一有空也会带他去游乐园里玩。虽然这些，大哥也做得到，可在他的心中，顾大哥就是不一样。 可能是小时候他给顾大哥投资了的缘故，那时候顾大哥有经济上的困难，他就把自己存下来的所有钱都给了顾大哥，到现在，也已经变成数不清的小金猪了。本金和利息，顾嵘早就还给他了，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收回他手上的那些股份。 可能是那些股份的缘故，也可能是顾嵘平时嘴巴上说着两人关系不一般，渐渐的，在方砚的心目中，顾嵘的存在也就真的不一般了。 真要把他在意的人排个队的话，在他心目中，顾大哥排在妈妈们的后面，却在大哥二哥的前面！ 如果是方恪方淮忽然要结婚，方砚只会为他们高兴，并且会为他们送上祝福，可要是顾嵘说自己忽然要结婚，方砚虽然也会送上祝福，可心底却会忍不住难过。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给别人了一样。 顾大哥对他的所有宠爱也都要落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方砚既难过又瞧不起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其他小孩抢走了他的玩具，他还会哇哇大哭。 杜航只看到自己好友白皙的皮肤出现了几分薄红，渐渐的，不但整张脸都红了，连脖子耳朵都是通红一片，满脸的羞恼。 杜航懵了：“你这是……” “说出来有些丢人。”方砚飞快地转头看了一圈四周，见教室里没人，才满脸不好意思地道：“只是我一想到顾大哥会结婚，就觉得不高兴。” 杜航愈发摸不着头脑：“顾嵘大哥结婚，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吗？” “我也是这么想。”方砚眼中懊恼之意更深：“可不直到为什么，我就是难过，一想到顾大哥以后不能陪我，而要陪顾大嫂，我就不想要他结婚了。” 可顾嵘结婚不结婚，哪是他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再说了，现在顾大嫂的事情也还没影呢。 杜航看着越发不好意思地好友，忍不住咂舌道：“平时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幼稚。” 方砚脸更红了。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平时和顾嵘大哥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习惯了顾嵘大哥陪在你身边，要是他忽然离开的话，你肯定会反应不过来。”杜航说：“我早就想说了，你的社交范围也太小了一些，你看你，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什么朋友，有空的时候就往你的菜地里钻，我们班的其他人你也只叫得出名字，其他来往更深的，就一个都没有了。” 方砚困惑地看向他。 “你应该再去多交几个朋友，有了新朋友，就算顾嵘大哥有了女朋友，结婚了，再也没时间陪你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反正你的时间也被其他人填满了。”杜航坚定地道。 “交朋友？” 杜航想了想：“……要不你交个女朋友？” 方砚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我之前就奇怪了，你非要说什么上了大学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杜航好奇：“可你是什么样子，我当然也清楚，老师们阻止我们早恋，是担心学习成绩下降，现在是高三，最重要的时刻，所以说是等高考完之后再考虑。可你的成绩很好，以现在的成绩，可以稳稳的考上你想要考的大学，而且你自制力也很强，我相信，就算是有了女朋友，你也不会因此而荒废学习的……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杜航是最好奇的人了。 他最了解方砚，知道方砚有多么自律，谁都会因为谈恋爱而导致学习成绩下降，唯独方砚都不会。不但不会，说不定连“女朋友”的成绩都会变好。 他目标坚定，决定好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动摇，据说以前是答应好了妈妈要考大学的，因此从小到大都很努力的学习，每次期末成绩出了，也是第一个送过去给他妈妈看——他的养母，那个绿野餐厅的管理者。 也正是因为了解，杜航才更好奇。 要知道，虽然老师们口中说着禁止早恋，可班上不少学霸还是偷偷的在谈恋爱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放松 “为什么不谈恋爱？”方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杜航既然问了，原因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也就干脆说了：“是顾大哥说的。” “顾嵘大哥说的？”听到这个答案，杜航反而愣住，不敢置信地道：“骗人的吧？” “顾大哥的确是这么说的。”方砚说：“他说了，在高中的时候，应该先忙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谈恋爱，得等最重要的事情忙完之后才能做。” 听起来好有道理。 杜航犹豫了一下，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句话和顾嵘联系起来。 虽然年龄差了一大截，可是顾嵘那样的人物，关于他从小到大的事迹，可是有不少人争相讨论的。顾嵘从小人气就不低，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追求他的小姑娘了，在口口相传的顾嵘的事迹中，那位的第一位女朋友出现的十分早。 小时候就开始交女朋友了的人，会对方砚说出这番话？ 杜航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顾嵘大哥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番话？” “不是跟我说的。”方砚回忆了一下：“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 杜航：？？？ “有一个女生追到他家门口来了，顾大哥对那个女生说了这番话，我亲耳听到的。”方砚说：“既然顾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是要照他的话做啊。” 杜航：“……” 杜航瞪大了眼，一时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好友说些什么才好。 方砚十一岁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顾嵘白手起家开始创业的时候吧？算算时间，那个时候顾嵘的确是在高三，可对那个时候的顾嵘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创业，并不是学习啊！ 那样的天才，学习对他来说也跟玩一样，是让所有学渣都嫉妒的学神，那种传说中考试前看一眼就能高分通过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学习而放弃谈恋爱！ 杜航在心中呐喊，而表面上，却是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方砚的肩膀。 杜航一脸诚恳地道：“顾嵘大哥说的没错，是应该听他的话。”也难为方砚能将这句话记这么多年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方砚很聪明，现在看起来，某种程度上，方砚还是和他第一印象一样的笨。连顾嵘随口一说拒绝追求者的话都当真，并且记了这么多年，还一本正经的按着他的话来做，杜航很是怀疑，如果真的谈了恋爱，万一女友不怀好意，方砚会不会被骗得连家底都交代出去了。 他一脸沉重地夹起一只大虾，放到了方砚的碗里。 “吃吧，多吃点。”杜航说：“吃撑了，就不会考虑顾嵘大哥的问题了。” 方砚目露困惑，却还是按照他说的那样乖乖照做，仔细地将碗里的大虾吃掉。 杜航没有再提起关于恋爱的问题，只是见他还在为顾嵘未来可能会结婚的事情忧虑不已，想了想，直接在班级群里提了个意见。 【高三那么辛苦，大家要不要去外面放松一下？】 他提意见的时候，正好是在晚上，这个时候大多数同学都在为作业而抓耳挠腮，可他的话一发出去，却是立刻收到了很多的回复。 【出去外面放松？去哪里？】 【不太好吧，高三已经很紧张了，又要空出那么多天，落下来的进度怎么办？】 【学校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是啊，每天写作业都来不及呢，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是我挺想去的，学习这么辛苦，就是应该劳逸结合，放松一下嘛。】 【要是时间不长的话，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 见有很多人意动，却还是犹豫不决，杜航干净放了个大招：【方砚说他也有兴趣。】 方砚的名字一扔进班级群里，立刻惊起了万丈波涛，一时之间，无数条消息从屏幕上飞快的刷了过去，众人纷纷在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要知道，方砚可是一向不愿意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的！虽然他十分优秀，可对外的态度却是十分高冷，众人眼中已经有了一层高岭之花的滤镜，平时更是不敢主动和他亲近，除了杜航之外，班级里也没有哪个人和他的关系十分亲密的，顶多也都是点头之交而已。 美色的诱惑是无穷的，很快，很多之前还在犹豫的女生立刻下定了决心，纷纷举手赞成说自己要去，女生占了班级人数的一半，再加上男生们本身也有不少赞成的，很快，剩下的那一小拨人也随大流选择了同意。 大家很快就激动地讨论起了该去哪里玩，班主任这才姗姗来迟的上线，只是所有人都同意了，他想要阻拦也拦不了了。 看着班级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杜航这才给方砚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大家决定要组团出去玩，学习太辛苦，放松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用再纠结顾嵘大哥的事情了。】 方砚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陪方母看电视。 看清上面的内容，他愣了一下，想了想，也给杜航回复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什么事情？”方母看了一眼。 方砚说：“班里大家说要出去玩。” “出去玩？去哪里？” “还没想好，说是学习太辛苦了，出去放松一下。” 方母笑眯眯地道：“这个好，是该好好放松一下，日子定好了没有？去几天？” “还没定好呢。” “那定好了跟我时候，我好给你准备东西。” “好的，妈妈。” 第一百五十五章 班级活动一 众人对出去玩的活动十分热情，因此时间很快就订了下来，是这周的周六和周日，去两天，还是去山上野营，看日出。 野营这个活动是所有人举双手赞成的，听到还要自己动手做饭之类的，更是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数家境都不错，从小娇生惯养，也从来没动手做过饭，对于这个从未踏足过的领域，众人十分好奇，并且跃跃欲试。 只是野营之前还要爬山，这个让不少女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后拍板决定：“想爬山的就爬山，不想爬山的可以做缆车上山，提前去山上准备，扎帐篷。到时候一起在山上集合。” “可我们不会扎帐篷怎么办？帐篷也要我们背上去吗？” “会有人帮我们把帐篷运上去的，不会扎帐篷也没事，有参考书，大家琢磨琢磨，总能做到的。怎么说也是一个要考s大的脑袋，总不能连个说明书都看不明白吧？” 众人哄堂大笑，同意了这个说法。 考虑到大家要去玩，老师们也特地给他们少布置了一些作业，让他们能够玩的尽兴，还有一些老师干脆自己也加入了队伍，打算到时候直接来个山上课堂。 因为只要去两天，所以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也不用方母帮忙，方砚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背包，装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其他就没了。 方母过来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就带这一套衣服？其他什么都不带了？你们还要自己做饭呢，其他什么都不准备了？” “食材什么的，我空间里都有。”方砚说：“该带的东西我都放空间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从空间里拿就好。” “没错，你还有空间呢，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方母又和他确认了一下安全问题，这才关上了门离开。 方砚也没忘记把这件事情和顾嵘说。 他的电话刚拨出去，那边顾嵘很快就接了起来。 “去野营？谁想出来的？”顾嵘笑道：“你们星期一还要上学，爬个两天的山回来，我看大家都累得走不动了。” “大家一起想出来的，而且那山不高，天黑之前就能爬到山顶，而且还有缆车，不累的。” “行吧，你们约定好了在哪碰面？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大哥说顺路送我。” 顾嵘也没有强求，又和他聊了几句，看看时间不早了，想着他明天还要早起，就干脆挂断了电话。 一夜好眠，第二天，闹钟一响，方砚就立刻起了床，和方恪顾嵘一起晨跑完，回来吃了早饭，便背上自己的双肩包出去，临出门前，方母还偷偷将他拉到了厨房里，让他将厨师一大早做的菜带走。 “我想了想，你们之中说不定连个会做饭的都没有，还是先带上，反正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不然的话，要是饿到了就不好了。” 方砚将堆得高高的饭盒全部收进了空间里，有这段小插曲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出门的时候晚了一些，紧赶慢赶才赶到。 大巴士里坐满了人，载着众人往郊外开去，方砚坐在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旁边坐着杜航。 巴士才开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话了。 “杜航，我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一个女生拿着一张试卷，满脸羞涩地道：“试卷上我有道题不懂，想问问方砚。” “哎呀，学委，你这么用功，连在这路上都记得写作业啊。”杜航夸张地道：“你拿的是数学试卷，我们老班就是教数学的，他就坐在前面，你去问他不是更方便。” 闻言，女生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 要问题目是假，趁机和方砚套近乎才是她的最终打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是什么心思，只是杜航拆穿得太不留情了一些。 杜航不但毫不留情，还说的十分大声，将整车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女生羞愤交加，眼眶通红，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厚脸皮再说下去，含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这么一出，原本想要换位置坐到方砚身边的人也歇了这个念头。 杜航扫视了一圈，见车中没有一个人再想要换位置，这才满意。他从书包里掏出几样零食，塞到了方砚的手里，又小声道：“我跟你说，要是有女生来和你搭讪，遇到你没兴趣的，直接拒绝了最方便，千万不要犹豫。” 方砚接过零食，目露困惑：“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杜航顿时龇牙：“你还管有没有礼貌啊，要是你温柔一点，就被当做也对那个女生有意思了。” 就像是刚才，要是他没有拒绝，而是顺势答应了下来，那在这车人的眼中，刚才那女生和方砚的关系就不一般了。 发现了方砚的真面目，一直拒绝那些女生的态度坚定的原因只是顾嵘从前随口应付的话，能将这种话当真，杜航怎么也不敢高看方砚，如今再看他，就跟看刚长大的孩子一样，生怕他会一不小心被哪个女生给骗了，因此态度越发小心翼翼，每一个靠近方砚的女生，在他的眼中都有些不怀好意了。 莫名的，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都变得重了起来。 一定要将方砚保护好！杜航在心中握拳。 有杜航在旁边盯着，也没有人再敢接近，众人各自和身边的人小声讨论着，用功点的，也拿出作业来，趁机在这个时候做。路上要开好几个小时，干脆就有闲不住的人站了起来，组织大家表演才艺才打发时间，也有好几个人大胆的站了出来，又是唱歌又是讲笑话的，最后坐在前排的班主任微微一笑，带着众人开始背起高中重点古文来。 方砚坐在后面，动作轻轻地吃着杜航带过来的零食，听着耳边的书声，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班级活动二 车子开了好几个小时，渐渐驶离了市区，开往人际越来越稀少的郊外，过了高速公路，慢慢转进小道，离景区越来越近，人才渐渐地多了起来。 如今是周末，有不少和他们想法一样的人，趁着休息日出来爬山游玩，他们来的不算早，停车场里已经停了不少车，也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爬山了，动作快的，甚至都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众人陆续下车，入口处就有可以上山的缆车，大家也在这儿分道扬镳，愿意爬山的就去爬山，不愿意爬的就去坐缆车，一大部分的女生和小部分男生都选择了坐缆车。 杜航随口问了一句：“方砚，你呢？” “我爬山。”方砚说。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众人站在一块儿，也听得真切。闻言，顿时有人眼前一亮，也有原本选择坐缆车了的人开始犹豫了一些。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方砚一眼，弱弱地举手道：“那什么，我们想了一下，还是爬山吧。” “是啊，难得来一次，不爬山太可惜了，下山的时候也可以坐缆车。” “我们一块儿来的，应该同甘共苦才对，大家都去爬山了，我们却去做缆车，反而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原先那些选择了坐缆车的人之中，又有一大半的人改变了主意。 杜航听的汗毛直立，看着这些人的目光顿时就变得不善了。 他可是十分清楚的！这些人就是听到了方砚要爬山，所以才改了主意！那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难不成是要趁爬山的时候接近方砚？！ 作为方砚的好友，他对好友的魅力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就讨人喜欢，连他的初恋雯雯小姑娘都对方砚念念不忘的，转学了那么久，还经常和他们联系呢！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方砚能在桌子里面找到多少情书，他可都是看在眼底的。这些女生的心思，他一看就明白。 爬山的时候靠近一些，再一不小心崴个脚，或者贴心一点送上水，再或者示个弱，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靠近方砚。 杜航警惕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压低了声音，对方砚道：“你等会儿不要离我太远。” 方砚一脸莫名，却还是应了下来。 众人很快就决定好了，背上自己的包，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山上走。通往山上的路就只有一条，只要不故意走岔路，就不会走错，因此班主任也放心的很，率先跟着其他人一起坐缆车上去了。 杜航颠了颠包的重量，他特地带了一个大号登山包，装了不少零食过来，刚才在路上消耗了一些，可还是有不少，背包分量沉甸甸的，待会儿爬起山来，将会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他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旁边的方砚注意到，立刻道：“放一些东西到我包里来吧。” “真的？”杜航怀疑地看了一眼他的书包，不大，不鼓，看上去轻飘飘的：“你包里装了什么？” “就装了一套衣服和洗漱用品。”剩下的东西都在空间里。 杜航咂舌，动作也毫不客气地将零食装到了他的包里。“我带了好多东西，你需要什么就从我包里拿就行，还好我带的多，够我们两个人用的了。” 方砚无奈地笑了笑。 他心想：把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带出来，你要吓一大跳。 应有人率先往上走了，杜航看了，也连忙拉着他跟上，剩下的那些人见了，也慌慌张张地跟上了队伍。 上山的路并不是太艰难，一大部分都是石板台阶，只是很绕，需要耗费不少的体力，对于他们这些非专业的学生来讲就已经足够艰难了，很多人都缺乏锻炼，才爬了几十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或坐或站地停下来休息。 杜航身上背了一个大包，即使方砚已经帮他分担了一些东西，仍然把他累得够呛，看其他人停了下来，他也扶着旁边的树大喘气。 他再看看方砚，面色如常，只是呼吸比平时重了一些，和他累成死狗的模样截然相反。 杜航一边大喘气，一边不敢置信地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累？” “我？”方砚不好意思地道：“我平时都有跟着大哥他们一起锻炼，而且，我小的时候，每天都要走好几里地去上学，已经习惯了。” 因为小时候上学要很早就起床，他的生物钟养成了习惯，每天天不亮就自动醒过来，可到了这儿之后，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还是大哥主动带着他一起锻炼，因此，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体力依旧很好，偶尔还会被顾大哥夸呢！ 杜航隐隐约约想起来，方砚小时候似乎是被拐卖过，直到后来才被接回来，绿野餐厅的那个养母，就是以前在山里养大他的女人……想起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的贫困山区模样，再将那个场景套到方砚身上，杜航心中的同情和怜惜一下子就泛滥了起来。 他一脸心疼地拍了拍方砚道：“辛苦你了。” “？？？”方砚低头看他：“你走不动了？” “啊？” “……我不一定能背的动你。”方砚纠结地道：“可只有一小段路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谁让你背了。”杜航哭笑不得地道：“我又不是什么林妹妹，就爬个山还要你背我，回去之后我妈肯定要臭骂我一顿。” 方砚长舒一口气。 杜航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又背上书包继续走了起来。 方砚贴心地和他交换了背包，将他分量十足的大背包背到自己的身上，给杜航省了不少力气。 “我已经背习惯了。”方砚说：“我经常去给种植园帮忙，一背篓蔬菜几十斤重，比你的包轻多了。” 杜航：“……” 杜航看着他身后的大包，想起他平时的爱好，一时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 方砚平时那被他吐槽了无数次的爱好，好像……好像还是挺有用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班级活动三 从山脚走到山顶，速度快的也需要爬个大半天，众人出发的时候不是很早，等到中午的时候，大家也只是在半山腰而已。 很快就有人的肚子咕咕叫了出来，山腰上正好有着一个空旷的平台提供大家休息，因此许多人一看到这个平台，就走不动到了。 “都中午了，不如大家在这里歇一下，吃个午饭，等吃饱了再继续爬吧？”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走了这么久，我都快要饿扁了，早上吃的早饭早就消化光了。” “我带了好多零食过来！” 山腰上也有可以让游客吃饭的餐馆，已经有不少游客坐在了里面，食物的香味从里面传了出来，众人早就饿了，现在闻到香味，肚子顿时叫的更加大声。很快，吃饭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通过，很多人纷纷朝着餐馆里面跑了过去。 杜航原本也想去的，他刚拉起方砚的手，眼尖地看到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攘了一番，然后一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杜航心中警铃大作，刚抬起的脚转了九十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方砚，我的零食带太多了，你帮我解决掉一些，这样待会儿爬山的时候也轻松。” 方砚没有不答应的。 这儿还有供游客休息的桌椅，两人运气好，正好看到几个游客，快步走过去占了位置。杜航打开背包，将里面分量重的零食都拿了出来，全部都堆在了桌子上。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很快就有人过来问：“方砚，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他们占的是一个四人的位置，坐了两个，还空出两个。 杜航正要拒绝，就听到旁边的好友淡淡地道：“随意。” 杜航：“……” 杜航恨恨地拉上了背包的拉链。 女生很快就拉着朋友坐了下来，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饭盒，打开，里面是十分精致的三明治。 似乎是注意到了大家朝她看来，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担心山上没什么好吃的，就自己做了一些带过来。” 她的朋友配合地惊呼：“哇，看上去很好吃，静静你真厉害。” 女生羞涩地红了脸，大方地邀请自己的朋友来吃，她偷偷地看了方砚一眼，见方砚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又低头咬了咬唇。 杜航将眼前的场景看在眼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女生，也就是许文静之前就大胆的表示过她对方砚的爱慕，是班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从一开始就被方砚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可虽然被拒绝了，她也没有放弃，之后也一直对方砚示好，只是方砚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好转过。 原先杜航只觉得方砚是态度坚定，可现在看来，说不定他连自己当初拒绝过许文静都不记得，更别说那些示好了，有没有看出来都还是个问题。 即使现在许文静主动过来，坐在他的旁边了，估计方砚也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她真的是因为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才坐过来的。 杜航一边为他的粗神经欣慰不已，一边又忍不住苦恼。 方家一家子都不简单，不管是那些长辈也好，还是方砚的两个哥哥，大哥方恪不用说了，商界精英，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里赢得所有人的赞扬，他的精明自然不用多说。二哥方淮，直接进了混乱的娱乐圈，即使有家世在背后，想要出头也不容易，可这么多年，也一直顺风顺水的，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黑料，或者被陷害了他的消息。哦，还要再加上一个同样是商界精英的顾嵘。 三个哥哥都不普通，怎么偏偏出了这么一个粗神经的方砚？ 杜航内心感叹，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吸引方砚的注意力，不让坐在旁边的许文静有任何一分可以和方砚打好关系的机会。 只是他想要阻拦，也不是都能拦住的。 就在两人聊到绿野餐厅的时候，坐在他们旁边的许文静还是见缝插针地插了一句：“是绿野生鲜的那个绿野餐厅吗？” 听到她问起自己的品牌，方砚立刻朝着她看了过去：“你知道？” “绿野生鲜那么有名，我家每天的食材都是从绿野生鲜订的货呢。” 原来还是自己家的客户！ 方砚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热情，甚至难得的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平时一向高冷的人忽然朝她露出微笑，就如同冰雪消融，春花都盛开了一般，许文静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呆住了。 旁边的杜航内心崩溃地捂脸，又立刻开口将话题扯了回来：“绿野餐厅的分店开了那么多家，但是最远也只开到周边几个市，你就没有什么计划，将绿野餐厅开到其他的地方去？” “其他的地方？” 班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方砚的背景，因此两人谈起这个话题，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是啊，我肯定是考不上s大的，我决定考z大，那边可没有绿野餐厅在。”杜航可怜兮兮地说：“我的嘴巴已经被绿野餐厅养刁，要是知道以后吃不到绿野的饭，我肯定得食不下咽，说不定等放假回来，你再见到我，我就瘦的不成人样了。” 方砚笑了出来：“怎么可能。” 杜航有个做美食杂志编辑的妈妈，连带着他对食物的口味也挑剔的很，平日里最喜欢往好吃的地方钻，即使没了绿野餐厅，也还会有更多好吃的餐厅替代，有杜航在，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好吃的。 “那开分店的事情呢？”杜航不死心地问：“真的没这个打算？” 方砚想了想，又道：“开分店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厨师培养起来不容易，不过我会考虑的。” 绿野所有分店的厨师都是有主店的老厨师一手培养出来的，老大厨手艺好，要求也高，他的徒弟出师了以后也全都成了分店的厨师，可一个徒弟出师的速度却没那么快。 不过绿野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了，他自然也会要考虑将绿野发展的比之前更大，杜航要考的z大也在一个大城市，在那儿开分店也是一个好主意，绿野也是时候该扩张了。 想着关于开店的事情，方砚脑子里很快就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 还没等他沉思多久，旁边又想起了一道柔柔的女声。 “绿野餐厅又要开分店了吗？那要不要考虑一下g市？”许文静将碎发撩到耳后，羞怯地看着他，道：“我也很喜欢绿野餐厅的美食，我打算考g市的大学，那儿也没有分店……” 第一百五十八章 班级活动四 许文静的话一出，其他两人顿时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这么明显的意思，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许文静满脸羞意，看着方砚的目光充满了期待，美目盈满了爱慕之意。 “g市？抱歉，这个城市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方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那个城市发展的还不够快，绿野价格高，在那里恐怕没什么市场。” “……” 许文静顿时脸色一白。 旁边的杜航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让许文静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眼眶都开始泛红，已经有了泪意。她的朋友连忙瞪了杜航一眼，又安慰道：“没事的，文静，g市好吃的多了去了，就算吃不到绿野，也有其他好吃的。”她说完，又偷偷地瞪了方砚一眼。 方砚一脸莫名。 他说的又没错，g市发展的不够快，现在就不可能会在g市开分店。 现在的人口袋里有钱的的确是越来越多了，可发达的城市工资高，消费水平才高，绿野的价格高，动辄人均上千，放到小城市里，一顿饭吃去人家一个月的工资，还有谁敢光顾？绿野的目标客户就不是普通群众，而那些有钱有闲的人，大多数也都在大城市里，小城市里即使有，也没有大城市那么多。 方砚看了许文静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连目标客户都定位不好，这样的人做生意可是要赔本的。 方砚的眼中充满了失望。 杜航看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顿时笑得愈发大声，毫不收敛，刺得许文静脸色更白。 她和她的朋友很快就找了借口道别，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杜航也没有再提起她，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很快就把方砚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吃完了午饭之后，众人休息好，又继续往山顶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文静的缘故，一路上和他们说话的人也变少了，早上还有不少女生过来搭话，下去却骤然少了一大半。 方砚浑然不觉，只觉得莫名清闲了很多，因此走起路来脚步更加轻快。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杜航也歇了好几次，等众人走到山顶的时候，连云彩都渐渐有了橙红的颜色。 众人一个个都累得半呛，尽管山风很凉快，可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虽然辛苦，可登上了山顶之后，看到了山顶上的景色，便一下子感觉所有人疲惫和辛苦都被美景也抚平了。 之前乘着缆车上来的同学们早就已经等着了，他们已经事先支好了帐篷，见爬山的人上来，立刻将矿泉水递给了他们。 方砚接了过来，递给杜航一瓶，自己也猛喝了一大口。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过去，看了没多久，他很快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来，找好角度，对着眼前的美景连拍了好几张，然后给顾嵘发了过去。 山上的信号并不好，图片发了好久也没发出去，方砚瞪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不但照片没有发送完，顾嵘的回复也没有发过来。那边杜航叫了他一声，他只好匆匆打下一句话，收好手机走了过去。 “之前说好了大家要自己做饭的，现在刚爬完山，也要轮到我们自己动手了。”杜航唉声叹气：“当初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这个活动，实在是太遭罪了，我怀疑我星期一……不，明天我就起不来，我肯定是看不了日出了。” 旁边的人插了一嘴：“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啊？”杜航愣住，回想了一下，发起人好像的确是自己，他怔了怔，又唉声叹气：“怎么就没有人阻止我？这爬山野营的活动，肯定不是我想出来的。” 当时大家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话，也忘了是谁想出来的了，只是因为集体活动很能促进感情，因此大部分人都表示了赞同。他们当初同意的时候，肯定也没想到现在竟然现在会遭这么多罪。 “不过想想，明天还有日出可以看呢，我听说这儿的日出的可好看了，这么想想，还是有一点安慰的。” “看日出得很早就起来，我从来没起那么早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的到。” “早点睡不就行了？” 众人三言两语的聊着，杜航听着，又叹了一口气。 几十个人的晚饭，即使是要分工合作也不轻松，带过来的工具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摆好了，可面对空荡荡的锅，大家又愁了。 “谁会做饭的？” “我不会。” “我也不会。” “我们班难道就没有做饭的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站出来。 大家的家庭条件都不错，除了兴趣爱好之外，也没有人会主动去做饭，有些连菜都没有洗过。更不幸的是，对做饭有兴趣的人也没有几个。 众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忽然有人道：“许文静不是会做饭吗？” “许文静？” “对。”刚才开口的人说：“许文静今天不是还带了自己做的三明治过来？我中午听到的，她应该有经验吧？”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许文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见所有人朝她看了过来，她连忙摆手道：“不行的，我也不会做……” 三明治多简单啊，几样东西堆在一起就可以了，连放在里面的肉都是家里厨师事先做好了的，说是自己做的，其实她也只是动手摆了一下而已。要是真的做饭，她就不会做了。 可众人三言两语地来劝她：“你有经验，就比我们好了，我们连三明治都没有做过呢。” “是啊，许文静的话，肯定能做的很好的。” 许文静咬了咬下唇，听着众人的话，见方砚也在看着自己，便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心想：做饭看起来好像也不难，应该是可以的吧…… 又有几个人毛遂自荐，很快，做饭的人就决定好了。 食材是之前就已经带上来了的，剩下的人很快就分配好了任务，连方砚也被塞了一篮子菜，被使唤着去洗菜。 看看菜篮子里过了一天有些蔫了的蔬菜，方砚观察了一下周围，趁人不注意，偷偷将菜和空间里的对调了，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蹲了下来，洗菜。 杜航抱着另一盆才过来，看了他手中的一眼，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顿时疑惑：“怎么你手中的菜还这么新鲜？” “……” 还不等方砚回答，杜航就自顾自地接了下来。 “难道这洗菜都要看颜值的？”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想念 方砚很快就将自己的菜洗好了，他原先就有经验，动作也比其他人快，将洗好的菜交给了负责切菜的人，方砚转了一圈，竟然找不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兴致勃勃的，几乎每个人都动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着不满，虽然动作慢了一些，却没有一样活落下的。 方砚转了好几圈，实在是找不到，只好揣着手机找了一个视角很好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前拍的照片倒是已经发出去了，只不过顾嵘并没有给他回复。方砚叹了一口气，只好抬头看着眼前的日落。 他看了一会儿，又想起出发前方恪的嘱托，大哥也说了要和他汇报安全的。这么想着，方砚又给方恪发了一条消息，他想了想，正打算将刚才发给顾嵘的照片也给大哥发一份，就听到叮咚一声，顾嵘回复他了。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忘了要给大哥发照片的事情，戳进了和顾嵘的聊天页面里。 顾嵘发来的是一条语音，他捧着手机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调小了音量，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 顾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已经到山上了？辛苦砚砚了。” 他语带笑意，即使看不见，方砚也能想得出来顾嵘说这番话是什么表情。 因为顾大哥对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 方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失落的放下了手。他心想：要是这个时候顾大哥在这里就好了…… 想要被顾大哥摸摸头了。 他又打起精神，飞快地戳着手机键盘，给顾嵘打了一串回复：【不辛苦，因为平时有在和顾大哥一起锻炼，所以我并不觉得累，反而是杜航，他走不了多久就走不动了。】 这个时候，山上的信号忽然好了起来，他的回复很快就发了出去，而他也很快地收到了顾嵘的语音消息。 “砚砚真厉害。” “……” 方砚抿紧了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连原本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弯了下来，沮丧给给顾嵘发了一大串消息。 不用顾嵘多问，他就将现在在做的事情全都通过文字说了出去，发出去的好几条消息占据了整个屏幕，信号忽然好的出奇，都没有加载几秒，就立刻发了出去。 顾嵘果然也和发了十几秒的语音过来，笑眯眯地夸了他一番。 方砚：“……” ……好像更想顾大哥了。 他迟疑了一下，抱着手机问：【我可以看顾大哥吗？】 “看我？” 顾嵘很快发了一张自拍过来。 他穿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背景是公司的办公室，显然还没有下班，大概是想到了收到照片的人，照片里的顾嵘微微笑着，目光很是温柔。 一和照片里的顾大哥对视上，方砚便长舒一口气，感觉所有的想念都被他的眼神给安抚了。 “砚砚那么想我？”顾嵘的语音发来：“既然这么想我，怎么不和我一起出去玩？反倒是砚砚自己去爬山了，留我一个人在公司里加班，我也是很想砚砚的。” 方砚先顿了顿，得寸进尺地道：【还想看顾大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了，还是顾嵘不想理他了。 方砚紧张了一会儿，很快，来电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手机差点没有握住，险些就要摔下山崖去。方砚手忙脚乱地握住了，抖着手点了接受。 屏幕黑了一会儿，很快，顾嵘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方砚立刻笑了出来，周身仿佛都飘起了不存在的小花：“顾大哥。” 顾嵘含笑看他：“我们才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平时都没见你这么粘我。早知道，早上应该由我送你去集合的地点才对。” 方砚笑眯眯的，也不反驳。他飞快地转头看了身后的同学们一眼，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可方砚依旧不想让其他人听见自己和顾嵘打电话的声音，他起身，走地更远了一些，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人听见了，这才停了下来。 顾嵘在屏幕里憋笑：“砚砚，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热恋期的小男孩，偷偷摸摸的和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顾嵘笑道。 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才没有女朋友呢。”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顾嵘说：“若是你有了女朋友，早就第一个就来告诉我了。” 方砚哼哼，却没有反驳。 他和顾大哥之间从来都没有秘密，如果有了什么好事，也会第一个和顾大哥分享，让顾大哥一起为他高兴。 “顾大哥也是。”方砚严肃地说：“如果给我找了顾大嫂的话，也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好。” 方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等顾大哥找到了顾大嫂，那个时候，顾大哥的所有时间早就被顾大嫂占满了，连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在找到顾大嫂之前，就得告诉我。”那样他还可以有个缓冲的时间，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顾嵘笑道：“提早是多早？” “一……一个月？”方砚有些不确定。 “一个月？现在的人看对眼了就可以恋爱了，也许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能找到你的顾大嫂了。” 方砚又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还不够他缓冲的呢！ 杜航说他只要出去玩，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就不会想顾大哥的事情了，可现在看来，他只会比之前还要更想顾大哥而已。以前他和顾大哥好几天没有见面，都没有现在那么想念。 顾大哥还说……还说只要一个星期，就能立刻找到顾大嫂…… 一个星期…… 方砚觉得自己的难过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受了。 好像从今天开始，数一个星期，七天之后，顾大嫂就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样。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恨不得立刻出现在顾大哥的面前，好好珍惜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顾大哥多相处一会儿。 可他现在在山上。 顾大哥在手机里。 方砚叹了一口气，只感觉人生愁苦。 第一百六十章 吃醋 平日里，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方砚都会主动和顾嵘说，可不知怎么的，这一次，顾嵘看出了他脸上的难过，他却是一句话也不想提了。 他都已经这么大了，如果说出自己因为顾大哥没有时间陪自己玩而伤心的话，顾大哥一定会嘲笑他的吧？ 连方砚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因此，当顾嵘再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就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愿意再继续。 顾嵘虽然担心好奇，可也听他的，只在心中皱着眉头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打算等以后偷偷地去打听。然后他便顺着方砚的意思，和他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两人一聊就聊了很久。 聊到天空越来越红，而顾嵘办公室里的灯也开了起来，方砚甚至闻到了从营地里传出来的饭菜香味。他回头看了一眼，同学们已经做的热火朝天，甚至已经有好几样菜出锅了，他连忙转过头来，对顾嵘说再见。 “好，那等你吃完饭了，我们再聊。” “嗯，顾大哥再见。”方砚伸出手来挥了挥。 他们一个在手机外面，一个在手机里面，面对面看了好久，谁也没先挂断电话。 顾嵘笑了笑，正要伸手按下挂断键，忽然听到手机里传出来了一声尖叫声。只见方砚霍地转头，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讶来。 顾嵘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屏幕里一阵天旋地转，无数景象飞快晃过，他只能猜出大概是方砚在奔跑。然后手机被方砚塞进了口袋里，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砚砚？” 没有人回答他，倒是晃动的屏幕停了下来，应该也是方砚停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其他人的喧哗声，顾嵘皱着眉头凝神听了一会儿，也分辨不出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只听无数道惊呼声忽然响起，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顾嵘又叫了一声。 大概是那边太过喧哗，衣物又减弱了他的声音，方砚依旧没有听到。 那些动静听起来就不太正常的样子，该不会是砚砚出了什么事情吧？ 顾嵘顿时坐不住了，他刷地站了起来，一手抓着手机，拿起挂在旁边的西装外套，快步往外走去。 他扬声就要喊助理准备车子，第一道音还没有发出来，就听见手机里又传出了声音来，那是一道抽泣的女声，让顾嵘的脚步一下子停住。 他霍然低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 只可惜，方砚仍然没有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可他听得到。 那道女声柔柔地道：“方砚，谢谢你。” ……竟然是女孩子！！！ 顾嵘心中警铃大作，无数猜测陡然出现在他的脑中，一下子，将他的所有理智都占据了。顾嵘心乱如麻，无数个关于女孩身份的猜测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 这个女孩是谁！？声音听得这么清楚，恐怕连距离也十分近！ 说话声音还那么娇滴滴的，听起来也跟刚哭过一样，如果长得好看，说不定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十分好看的那种。 砚砚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这个女孩的事情？ 这个女孩该不会是砚砚的女朋友吧？！ 顾嵘眉头紧皱，紧握着手机，又坐了回去，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个屏幕。 以前可没见得有哪个女生和砚砚走的近，他也是过来人，一耳朵就能听得出来，这个女孩肯定对砚砚有意思，这爱慕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现在砚砚可是高三，这个女孩也是砚砚的同班同学，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还不好好学习，一门心思想着谈恋爱，简直是不务正业！成绩肯定不好！ 该不会还想要带坏砚砚吧？！ 砚砚可是还要考s大，做他的学弟的！ 而且既然是砚砚的同班同学，肯定也知道砚砚的身份，该不会还不怀好意吧？故意闹出了一点事情，惹得砚砚飞奔过去帮忙，然后趁机和他套近乎？ 一时之间，又有无数阴谋论出现在顾嵘的脑子里，连带着，他眼前也仿佛出现了方砚因为早恋而导致成绩下降，考不上s大，哭唧唧地跑到他的面前去安慰的场景，又或者，方砚被这个女生骗的团团转，骗财骗色还骗心，最后失魂落魄靠酒精麻痹自己…… 越想越糟糕，顾嵘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过去。 不行，他一定和砚砚好好说，他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快就谈恋爱呢！ 万一被女生骗了怎么办！ 顾嵘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 方砚再揭开盖子，锅里的火已经灭了，而锅里东西也全都烧焦，一片漆黑。 他皱着眉头将锅里的东西倒到垃圾桶里，很快就有人从他的手中把锅接了过去洗，他这才疑惑地朝着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许文静看去：“你不是会做饭吗？” “啊？”许文静含着泪，愣了一下，没听到期望中的安慰，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可之前点头的是她，事到如今，她也没法说自己根本没做过饭了。 许文静低下头，含糊道：“只是那个火忽然蹿起来，我被吓到了，我也没想到会忽然着火……” 方砚打断了她，毫不客气地道：“那你还想往里面倒水？初中生都知道，要灭火得先隔绝氧气，你初中没学过吗？” 许文静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我……我……” 她当然是知道的！ 只是刚才情况太紧急，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而已！ 许文静眼眶更红，头低得更低了，只觉得心中很是委屈。 她也是第一次做饭，看到那个火蹿那么高，当然是被吓了一大跳了，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泼水吧？原本看方砚过来救她，还以为是方砚嘴硬心软而已，可现在竟然还这么凶她…… 余光瞥见其他同学们的目光，仿佛也是在赞同方砚的话一样，让许文静愈发感觉丢脸。 她抬头幽怨地瞪了方砚一眼，扭头跑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做饭 除了许文静的朋友去追她之外，谁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甚至可以说，大家都对她有些埋怨。 要知道，大家都已经很忙了，每个人都在尽力做自己的事情，该做什么，之前也都是分配好了的，会做饭的总共就没有几个，也是看许文静有做饭的经验，所以才会让她来做，没想到，其他自荐的人都手忙脚乱地做出一盘菜了，许文静这边不但什么也没做出来，还添了乱子。 就像是方砚说的那样，初中生都知道锅里着火要盖锅盖呢，许文静一个有经验的，竟然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看她动作生疏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经验，分明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既然没有经验，那刚才为什么不说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这些人之中，会做饭的人实在是少，许文静跑走了，众人看来看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许文静来做饭的人。其他人手上都有着自己要做的工作，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方砚自荐道：“我来吧。” “你？”杜航连忙拉了他一下：“方砚，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我不会，但是我看过厨师做，一些简单的菜，好像做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方砚说：“而且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反正大家都不会做，干脆让我来好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这才点头，同意了他的这个说话。 这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杜航满脸担忧地跟在方砚的后面，怀疑地看着他：“你真的能行？你从来都没做过饭，许文静都能把锅烧了，你该不会……” 把这个营地都烧了吧？ 杜航把最后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方砚没有理他，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他和顾嵘的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他看了手机上方一眼，现在已经是一点信号也没有了。 还没有和顾大哥说再见呢。方砚有些遗憾地想。 然后他才对杜航道：“你的菜洗完了没？” “我？洗完了。”杜航顿了顿，又满脸惊恐：“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来做吧？！” 他的妈妈是美食编辑没错，可他不是啊！再说了，就算是美食编辑，做饭也不好吃啊！ 杜航连忙摆手，还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来，方砚就将一个锅盖塞到了他的手里。 杜航愣住：“这……？” “你在旁边看着。”方砚小心翼翼地道：“要是着火了，你就帮我盖上去。” “……” 哦，原来是让他帮忙灭火啊…… 杜航放松了下来，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身为方砚的好朋友，这种小事是一定要帮的。他拿着锅盖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目光紧盯着锅，时刻准备着，打算一看到锅里着火了，就立刻带着锅盖冲上去灭火。 所有调料都齐全的很，方砚扫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锅里倒了一点游。 他在脑子里喊了一声小白的名字。 作为空间的管家，小白几乎是立刻地就出现了：“主人？找我什么事？” “帮我找几个简单的菜谱。”方砚在心中报了一下现有的食材：“然后念给我听。” “好的，主人。” 小白出了空间，从自己的狗窝深处吭哧吭哧地拖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滑动屏幕解锁，狗爪子灵活地打开了浏览器，搜索起了菜谱。然后它将自己搜索到的菜谱一一截图，又在脑子里给方砚念了出来。 杜航站在一旁，只看方砚举着锅铲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锅里的油已经热好了，噼里啪啦地跳着油星，看的杜航心惊胆颤的，生怕一不小心，这个锅又会像是许文静做饭时一样着火。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儿，拿着锅盖的手都酸了，看着方砚倒入食材，加入调料，直到一盘子菜都翻炒出锅了，也没看见一点儿火冒出来。 杜航紧绷了十几分钟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一下，长舒了一大口气。 “我还以为会再着一次火呢。”杜航小声嘟囔了两句，很快，注意力又被方砚刚做好的菜吸引了过去。“没想到你还挺有天分的嘛，这盘菜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他的话音刚落，一双筷子就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杜航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夹起一筷子菜就放进了嘴里。他仔细地品尝了一会儿，然后给了方砚一个肯定的眼神：“行，好吃，我看比其他人做的都好吃。”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杜航的嘴巴可是很挑剔的，因为有一个做美食编辑的妈妈在，他从小就被带着尝遍了各种美食，能得到他肯定的食物味道也一定非常好。杜航这么肯定，也能代表他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并不难吃了。 “不过这菜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杜航回味着，小声嘟囔道：“怎么感觉跟绿野里的一样……” 方砚一下子冷汗直流。 他刚炒的菜，正好是之前洗菜的时候被他替换掉的，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菜。没想到杜航的嘴巴那么厉害，连这个都能吃出来。 方砚道：“可能就是从绿野买的食材吧。” “也是，绿野的生鲜也这么有名，我们又不差钱。”杜航挠了挠头，又疑惑地道：“我吃其他人做的饭，怎么没吃出来……” 方砚淡定的洗锅，倒油，做新的菜：“可能是他们厨艺不好。” 杜航被这个理由征服了。 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为好友的天才程度震惊不已，没想到方砚连第一次做饭，做出来的味道都这么好吃。 刚炒出来的那盘菜已经被端走，也已经有不少人尝过了。 吃过了其他人做的，再吃方砚做的，所有人同学都因为这盘被其他菜衬托的尤为美味的菜而震惊了。 杜航注意到，一些女生看方砚的目光更加热烈了一些。 他顿时感觉头疼。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方砚的爱好 等太阳全部落下的时候，看完了日落，大家也都开饭了。 方砚做的菜十分受欢迎，饭才刚吃到一半，就被其他人分抢着吃光了，还有许多人意犹未尽，喊着要方砚再多炒几盘菜。 “我们方砚是什么身价？是你们说请就能请得动的？”杜航哼哼：“我们方砚身价可高了，他心情好给你们做，心情不好，可是出再高的价钱也是请不动的。” 众人哄堂大笑。 “你又不是方砚，你怎么知道他请不动？”有人道：“说不定他就因为今天这几次实践而喜欢上做菜了，这做饭也能成为爱好的嘛。” 杜航满脸嫌弃地挥手：“我们方砚的爱好才没有这么接地气。” “那你说，方砚的爱好是什么？多么高大上？” 杜航一时卡壳，不知道该怎么说，生怕说了，会破坏方砚在众人眼中的男神形象。 可他不说，却偏偏将大家的好奇心都吊了起来，见杜航支支吾吾的，众人便一致地开始催促起来。 “这……这……”杜航嗫喏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左顾右盼，忽然好想看到了什么一样，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连忙起身逃跑了。 众人一阵鄙夷。 只是这没得到解答的问题盘亘在心中，让所有人都觉得心痒痒的，好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更多了。 众人往四周看了看，就见方砚正坐在角落里，捧着手机在玩，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聊天，脸带笑意，看上去十分和善好接近的模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有人大着胆子站了起来，朝着方砚走了过去。 “喂、喂……”那人声音都有些颤抖：“方砚。” “嗯？”方砚疑惑地抬起头来。 “我们很好奇，你有什么爱好。”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能告诉我们吗？” 其他等待着的人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是在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一个个十分紧张，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问话的人。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可放到了方砚的身上，就好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一样。 在短暂的几秒钟里，也有人忍不住开了脑洞，方家人都那么厉害，听说方家老大从小的时候就喜欢玩股票，而方家老二就更不用说了，玩音乐直接玩到娱乐圈里去了，作为同样优秀的方家人，方砚的爱好应该也是十分高大上的吧……？ 还没等他们想出一个可能性来，就听见那边一道声音传来：“种地。” 短短两个字，如同一道重锤，将所有人的幻想打了个粉碎。 一时之间，所有在等着这个答案，并且听到了这个答案的人都惊呆。 “你说什么？！”问话的人不敢置信地朝他看去，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其他人也纷纷惊恐地朝着旁边人看去，看到他们脸上同样的惊恐时，只感觉受到了二次惊吓。 怎么可能是！！！种地！！！！ 所有人表情扭曲，内心都变成了呐喊脸。 方砚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我平时喜欢种地。” 竟然真的是种地！！！！ 所有人的内心纷纷咆哮出声，恨不得立刻跑到悬崖上大声嘶吼几句，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种、种地？！”问话的人整个人都僵硬了：“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你喜欢种地？我知道的那个种地？那个……”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挥锄头的动作：“这个种地？” 方砚欣然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种地。我在家里的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是我亲手种的，我家里吃的菜，就是这块地里种出来的。” 所有人惊讶过度，脸上也变成了面无表情的。 问话的人轻声道了谢，一脸恍惚地坐回到了人群里。 众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言语能力，沉默地坐在一块儿，无声地分享着自己的震惊。 杜航在角落里围观了全程，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番沉默的场景，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估计谁也没想到，方砚的爱好会这么接地气吧？ 当初他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可是他和方砚从小就认识，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可比大人好多了，当初他知道方砚喜欢种地的时候，愣了一会儿，就在方砚的邀请下，跟着他一块儿种地去了。 还别说，方砚家院子那一小块地里种出来的才还怪好吃的，他帮着浇了趟水，回去的时候提了一篮子。 杜航一边想着，一边在方砚的身边坐下，看他捧着手机一脸专注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和顾嵘聊天。杜航叹了一口气，无聊地撑着下巴，看着前方沉默的人群发呆。 忽然，他隐约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杜航敏锐地朝着那道视线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匆匆低下头的许文静。 许文静？ 杜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白天被方砚这么毫不留情的下了面子，在大家面前丢了脸，她该不会还对方砚有意思吧？ 杜航微微皱起了眉头。 许文静的爱慕，所有人都清楚。可都被喜欢的人这么下了面子，还能继续喜欢，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许文静平时自尊心那么强，方砚让她丢了脸，她恨他还来不及呢，又不是被虐狂，被伤了心还能继续喜欢的。 杜航这么想着，又朝着许文静看了过去。 只见许文静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砚，隔得远，光线也不是很强，杜航也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但是也能感受的出来，那不是怨恨的眼神。 不是怨恨，不是爱慕。 想到好友身后的背景，杜航的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嘲讽。 第一百六十三章 顾嵘的纠结 因为要看日出，所以大家都睡得很早。 帐篷是之前就分配好了的，两个两个一组，方砚自然和杜航睡在一块儿。如今还是九月，白天的温度十分的高，可山上却并不热，到了晚上，甚至还可以说是冷飕飕的，被夜晚的山风一吹，顿时所有人都钻进了睡袋里。 杜航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白天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现在又被温暖的睡袋包围，他很快就感觉到困了，不停地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看着方砚：“你还不睡？知道你和顾嵘大哥感情好，可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你要是不早点睡，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我先说哦，我是不会叫你的。” 方砚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屏幕上动着，目光紧盯着屏幕，没有半分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杜航的这句话说出去以后，他沉默了很久，仿佛才刚听到一般，应了一声。 杜航翻了个白眼，磨蹭着翻了个身，不管他了。 即使杜航不说，手机对面的顾嵘也早就想到这个问题，眼看着手机上方的时间越来越晚，他也干脆直接对方砚道：“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连顾嵘都催他了，方砚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机。 临放下手机前，他还对顾嵘道：“那等明天我起床了，我拍日出的照片给顾大哥看。” “好。” 手机那边又发过了一句晚安。 顾嵘盯着他回复的晚安的表情包看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下，忽然动手打字：“砚砚身边有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女生？” 他的这句话刚发出去就后悔了，顾嵘的手指放在了这句话的上面，撤回的提示在屏幕上出现了好久，可他却是迟疑着没有点下去。 他等了一分钟，没等到对面的回应，才想着方砚应该已经听话的睡觉了，心中顿生遗憾。 顾嵘正要点下撤回，可就是这时，方砚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没有和我关系好的女生，真要说的话，应该是雯雯吧？” 顾嵘是见过雯雯的，那个小姑娘是方砚的小学同学，早就已经转学走了，只有偶尔放长假了才能有机会过来，声音也不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今天在方砚身边的不可能是雯雯。 不是雯雯，那又会是谁？ 顾嵘继续问：“除了雯雯，就没有其他人了？” “还能有什么人啊？” 顾嵘：“……” 他想要直接问关于那个女生的消息，却又不好开口，生怕会让方砚产生误会。 比如说，原本砚砚没有察觉的，因为他这么一问，忽然就决定要去追那个女生了怎么办？ 顾嵘想都不敢想。 他迟疑了许久，那边，方砚怎么等也等不到回答，因此又发了一句晚安过来，彻底下线了。 顾嵘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心中乱的很。 他拿起手机，又给方砚发了一条消息：“明天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接你。” 对面没有回复。 顾嵘这才放下手机，继续去处理公事。 …… 凌晨，太阳都还没有从东方冒出头来，各种各样的闹钟铃声已经先从各个帐篷里响了起来。 方砚还在睡梦之中，忽然一首十分劲爆的舞曲在他耳边炸起，顿时将他从沉沉的睡梦之中拉了出来。方砚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转头朝着闹钟的主人——杜航看去。 杜航还在呼呼大睡，响彻整个帐篷的劲爆舞曲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连一点醒来的趋势都没有，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方砚：“……” 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他伸出手，帮杜航将那种关掉了。 有这个闹钟在，方砚想不清醒都难了。他抹了一把脸，从睡袋里挣扎着爬了出来，换好了衣服，才拿着洗漱用具走了出去。 杜航还在睡，所以方砚将帐篷的拉链重新拉上，怕凌晨的寒风吹进去。 凌晨的山顶也冷的很，好在大家都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外套，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哆哆嗦嗦地排成一排洗漱。 方砚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站在他们的旁边咕噜咕噜刷起牙来。 旁边的男生们小声地嘀咕：“这么冷，早上真想吃点热乎的啊。” “热开水倒是有。” “哇，你有没有人性，大早上饭都不给吃。” “饼干倒是有不少，你拿去泡热水，也算是热乎乎的了。这么早，谁会起床做饭啊。” “昨天大家好像都把东西吃光了，也没剩下什么。” “说的也是……除了饼干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我的零食还没吃完。” “我的也是。” 方砚没有参与进那些男生的讨论里，洗漱完之后，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给顾荣发了一条消息。 他立刻就看到了顾嵘给他的留言，顾大哥愿意来接他，他当然是愿意的，因此方砚立刻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现在时间还早，也远远没到顾嵘平时起床的时间，他等了很久，没等到回应，只好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迷迷瞪瞪地去洗脸刷牙，方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折回帐篷，去叫杜航起床。 他推了推杜航，结果杜航只是翻了个身，小声嘟囔了一句，又睡了回去。 方砚又推了推。 “妈，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 方砚推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妈，别推我，今天是周日呢，不上学……” “……” 方砚只好伸手，刷地拉下了他的睡袋拉链，在他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之前，飞快地拉开了帐篷。 外面的冷风嗖地吹了进来。 杜航惨叫一声，立刻醒了过来。他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身体已经率先跳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去找厚衣服。 杜航眯着眼睛穿衣服，一边义愤填膺地道：“方砚你有没有人性啊？叫起床是这样叫的吗？啊？” 直到他将衣服都穿好了，也没等到回答。杜航抹了一把脸，彻底清醒了过来，也彻底睁开了眼睛。 眼前哪里有方砚的身影，倒是他们帐篷门帘大开，他在里面的模样全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杜航大囧，连忙拉上了帐篷的门，将自己藏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搭讪 日出是所有人在一起看的。 在互相催促之下，大家成功在太阳升起之前，紧赶慢赶的做完了一切，聚集在一块儿，朝着东方或坐或站，等待着日出的出现。 众人小声聊着天，直到看到第一缕晨光出现在眼前时，又默契的沉默了下来，屏气凝神专注的看着太阳的出现。 太阳冲出了天际线，将黑暗驱散走，金色的晨光洒遍大地，仿佛连山顶的冷风都被驱散走，让他们看到了便感觉心底暖洋洋的，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出现在了胸膛里。 在沉默之中，忽然有人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忽然觉得我肯定能上s大。” s大是全国最知名的学府，而说话的人，是班级里成绩最差的男生。 换做平时，大家肯定已经出声开始嘲笑他了，可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出质疑的话，甚至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这样的希望和自信。 等待日出的时间很长，可看日出的时间却很短，众人看的入了迷，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就已经升上来了。 “我们来拍合照吧。”有人说：“正好我带了相机。” 众人纷纷赞同，没有一个人反对。 他们本来就站在一块儿，位置也不用变，只有带了相机的那个同学飞快的跑了出去，拿出了三脚架，设置好相机，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三，二，一——” 方砚保持着微笑的模样看着镜头，忽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卡擦一声，照片已经拍好了。 旁边的杜航翻了一个大白眼。 方砚低头看去，就见许文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旁边来，和他靠的极近。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许文静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温声道：“方砚，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砚先往旁边走了好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习惯和不熟的人靠得太近。”方砚歉意的道。 许文静的身上似乎是喷了香水，经过空间灵泉的改造，他的嗅觉也很灵敏，因此许文静身上的香水味道对他来说反而有些刺鼻了。 许文静脸上青白变换，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瞪了方砚一眼，扭头赌气的走了。 杜航在旁边笑得大声，只有方砚一脸莫名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说不定是许文静本来性格就这么古怪，走了，我们去收拾东西。” 方砚点了点头。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连杜航带的那些零食都快吃光了，将最后一些当了早饭，方砚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前，方母放进他空间里的菜。 似乎是没机会吃了…… 算了，反正放在他空间里的东西也不会坏，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方砚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收了帐篷，整理了垃圾，众人便准备下山了。 不少昨天没有爬山的人竟然都选择了爬山下去，也有不少人按原来的打算坐缆车。缆车的座位有限，几十个人不得不排队下山。 方砚站了一会儿，便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鼻的香味飘到了眼前，他立刻转头看去，就见许文静一脸羞涩的站到了他旁边来。 “……” 明明他已经提醒过这个人了，这个人怎么老是往他的身边凑？方砚皱着眉头往旁边走了两步，离得远了，感觉香味淡了一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这口气放松完，许文静又靠了过来，满脸甜蜜的问：“方砚，我等会儿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坐啊？” 缆车的位置并不大，坐两个人就差不多了，再加上下山的路得要十几分钟，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是两人的独处时间，也是情侣们都会选择的一个项目。 许文静大胆又羞涩的看着他，很是期待等到他的答应。 可还不等方砚回答，杜航就冒了出来，一手揽住方砚的肩膀，对许文静道：“不好意思，方砚已经被我先预约了。” 许文静咬唇：“我不是在问你，我死在问方砚，他愿意选谁，是他的事情，你不能干涉他的选择。” “哎哟，说的我好像十恶不赦一样。”杜航龇牙咧嘴：“那你问问方砚，问问他想要选谁。” 许文静立刻期待的看去。 自己多年的好友，和一个并不熟的同班同学，当然是选杜航了。 方砚一脸莫名，不选杜航，难道要闻这个女生的香水味闻十几分钟吗？缆车这么小，十几分钟过去，等他下来的时候，估计鼻子都坏了。 方砚坚定的站在了杜航的身边。 许文静只好含恨走了。 杜航唏嘘不已：“她也太顽强了吧，被你拒绝那么多次都不死心，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许文静柔柔弱弱的，一点小事都能红眼眶，可现在方砚给她下了那么多次脸，也没见的她放弃。 杜航戳了戳方砚：“最近许家出事了？” “许家？”方砚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总算是回忆起来，他隐约是在饭桌上听爸爸和大哥闲聊过几句许家的事情：“似乎是融资失败，资金链断裂。” “难怪。”杜航摸了摸下巴，又同情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因为背后的家世，因为方家的不凡，被许家盯上了。 不过许家人眼界也太低了一点，方砚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方家的三兄弟中，在方氏企业话语权最大的是方恪，可不是方砚这个老幺。 虽然方家对方砚十分宠爱，可方砚已经有了绿野，方氏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也是，一个在商场沉浮了那么多年的精英，另外一个是傻白甜高中生，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哪个比较好骗。 只是想骗方砚，却没有这么容易，不说他背后站了那么多弟控儿控孙子控的老虎，就连方砚本人，都不是那么好骗的。 许文静废了那么多功夫，示了那么多次的好，估计方砚连许文静是什么意图都没看清。 杜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谁比较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败的搭讪 由于从山路下山的同学要花不少时间，因此，从缆车上下来的人们就只能在车子里等，方砚提前放进空间里的作业可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车子上有不少人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许多人都纷纷拿出了作业来做，因此，车上虽然人多的很，却也十分安静，只有纸页翻动的哗啦啦声，还有铅笔从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方砚做题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这题才刚做完，就立刻接下来做另一道题，中间没有半分停顿，好像连思考都用不着一样。 莫名的，明明是个悠哉做作业的早上，在他的影响之下，愣是变成了普通考场一般的环境。 杜航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找了个出去买零食的借口，就飞快的逃走了。 因此，方砚身边的位置也空了出来。 鼻尖传来熟悉的香水味，方砚笔尖一顿，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了许文静。 许文静拿着一张试卷，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方砚，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吗？” 同学有问题来问自己，方砚瞥了一眼，许文静拿过来的试卷是物理的，物理老师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方砚点了点头。 香水味更浓，许文静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方砚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香水味随时间变淡了，以至于他闻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吧，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方砚一边想着，一边往窗户这边挪了一点。 “不好意思，麻烦你不要靠得这么近，我不太习惯。” 还想要顺势靠过来的许文静脸色一僵，却没有离开，而是如同他说的那样，身子微微后倾，保持着一个正常的距离。 许文静盯着他专注讲题目的侧脸，目光十分哀怨，她拿着试卷过来，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怎么方砚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还真当做她是有题目不懂，认真的给她讲起来了？她都做的那么明显了，方砚又不是傻子，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一想到这个，许文静就尴尬了起来。 说不定方砚是知道的，只是故意给她难堪而已。 只是她有什么办法，方砚长得好看，家世也好，是最好的目标，听说方家人也很宠他，兄弟关系也很好，只要他回去求一求，方家肯定会愿意出手的。 来之前，她爸爸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然她也不会硬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她本来就喜欢方砚，那就是两情相悦了。 许文静脸一红，看向方砚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期待。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方砚转过头来，开口道：“你听懂了吗？” “……啊？” 许文静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她刚才在发呆，方砚说了什么，可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许文静不好意思地撩了一下头发，将碎发别到脑后，红着脸道：“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 方砚只好再给她讲了一遍。 直到许文静点了头，他才将卷子还了回去。 只是许文静没有走，而是又指了一下另一道题：“那你能再给我讲讲这题吗？” “……” 这下子，方砚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无他，许文静拿过来的这张卷子意外的简单，刚才讲的那道题，只需要套用一个物理公式，就可以轻松的解出来，现在的这道题就更不用说了，看上去麻烦了一点，只要再审审题，就会发现解题方法简单的很，稍微听了课的都会写。 原本他还以为是多么难的问题，可现在仔细一看，就不得不对这位同学的智商产生怀疑了。 这样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方砚目露震惊，又飞快的垂下眼睑掩饰了自己眼中的情绪，继续耐心的给她讲了起来。 等杜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心中一跳，快步走了过来，看清眼前的场景，是许文静硬贴上去，而方砚满脸冷淡，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怀中的零食哗啦啦全倒在了他们面前的小桌板上。 “都出来玩了，还学习什么啊，来，方砚，吃零食。”杜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文静：“许美女，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许文静不甘心的站了起来，杜航趁势坐了进去。 她有心还想要再和方砚说几句话，却找不到一点儿机会，杜航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吸引了方砚的注意力，让她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好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车内响起了两人吃零食的声音，也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分散，很快，大家也没忍住，从背包里掏出零食，或者下车去小卖部里买。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可众人仍然等了不少时间才等到，在山脚下凑活着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等到下午的时候，巴士才慢慢地朝着市内开了回去。 “这两天真是累死我了，回去我要好好睡个觉。” “没错，我觉得我晚上一定很早就睡了。” “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吧？” “那要不要再顺便吃个晚饭？” “赞成的举手！” 车内，手哗啦啦举了起来。 统计人数的人看了一圈，一下子愣住：“诶？方砚？你不去吗？” 顿时，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不了，有人过来接我。”方砚歉意道：“你们去吧。” 顾大哥好心来接他，他总不好做出自己去吃好的，反而把顾大哥抛在一边的事情。 再说了，外面的饭也没有家里的好吃。 一想到会来接自己的顾嵘，方砚的心情便忍不住雀跃了起来。 他也没有发现，在自己说了明确拒绝的话以后，车内的气氛一下子低迷了下来，许多人脸上都带上了失望。 可这些都和方砚没有任何关系。 他乘着巴士，到了早上的集合地点时，立刻就看到了顾嵘的车子。众人陆陆续续下车，他也拿起书包，飞快的冲了出去。 “顾大哥！” 顾嵘闻声抬头，看着朝自己飞快跑来的少年，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很快，他的笑意就凝固在了嘴角。 一个相貌姣好的女生跟在方砚身后从车上走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朝着自己走来。 顾嵘一下子捏紧了方向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醋 早在视频通话的时候，顾嵘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就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生放在了心上。 当然，并不是别的原因，他只是出于对方砚的担心而已。 亲眼看着小孩长大，变成现在这样出挑的少年，顾嵘是最清楚方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十分好骗，对人也热情，尽管长大之后改了不少，对不熟的人态度也没有那么好了，可依旧对人不设防。 要是有人对他不怀好意，刻意接近，想要利用他的话，顾嵘很担心他会被骗到。 只是担心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缘故。 他也设想过其他可能，比如说，方砚和那个女生是两情相悦，或者是方砚主动追求那个女生。如果是方砚自己的选择，让当然不会多做什么，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开明的家长，恋爱自由，只要那个女生是好的，他就不会反对。 但是，那个女生真的是好的吗？ 短暂的距离里，跑过来都用不着几步，顾嵘的目光已经飞快的将那个女生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他几乎用了毕生以来看人的最挑剔的目光，很快就在这个女生身上找到了令他不满的地方。 长相虽然不错，可也没到十分出色的地步，看上去太文弱了，说不定还会给砚砚拖后腿，一直跟在砚砚的身后，连半步都不落下，该不会是那种菟丝花吧？砚砚还小，需要人照顾，可不是要反过来照顾其他人。 就这么几秒，顾嵘的脑子里就已经罗列出了几十条不满意的地方。 可等方砚到了他的面前时，顾嵘却面色如常，一点儿也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帮着方砚将他身上的书包拿了下来，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朝着那个女生看去：“砚砚，这是？” 方砚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总算看到了跟着他走过来的许文静。 方砚纳闷：“你有事吗？” 许文静脸蛋通红，激动又是羞涩地看着顾嵘，眼睛几乎要发光。 竟然是顾嵘！ 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还白手起家做了一番大事业，可以说是所有人眼中的金龟婿了！ 许文静的目光一下子黏在了他的身上，原先她在意的方砚，如今却是半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方砚，你不和我介绍一下吗？”许文静羞涩地道：“你好，我是方砚的同学，之前就听说过你了，我……我一直很崇拜你。” 顾嵘可比方砚厉害多了，方砚也不过是方家的三子而已，能不能说得动方家还不一定呢，如果有顾嵘的帮助的话，她们家肯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顾嵘可是几乎所有女人都想嫁的人啊！ 她的爱慕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毫不掩饰地朝着顾嵘而去。 顾嵘眸光更冷。 还朝三暮四，连对砚砚专一都做不到，怎么可能配得上砚砚！ 这两天来，许文静的连番示好，方砚却神经大条的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可如今她一对顾嵘表达出一点意思，方砚几乎是立刻地就察觉出来了。 这个人竟然想要做他的顾大嫂吗！！ 他心中的警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方砚想也不想，就挡在了顾嵘的面前，满脸不善地看着她。 许文静浑然不觉，还在对着顾嵘放电，见方砚迟迟没有开口，她干脆主动地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我……” 她才刚张开嘴巴，方砚就立刻转身拉开了车门，将顾嵘推了进去。 顾嵘：？？？ 许文静：？？？ 许文静整个人都懵了，只看见方砚重重地关上车门，回头又瞪了她一眼，那眼光实在是凶狠，至少许文静从来没见过方砚这么凶的眼神，让她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而方砚则自己飞快地绕到了车子另一边，打开上车，系好安全带，硬邦邦地道：“顾大哥，开车。” 顾嵘下意识地就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车子渐渐驶离了停靠的广场，慢慢加速，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只给许文静留下了一屁股尾气。 直到开出了好远，顾嵘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之前一直都是凭着本能在开车而已，趁着等待红绿灯的短暂时间里，他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上，回头笑着对方砚道：“砚砚刚才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方砚抿紧了嘴唇，满脸的不开心。 “刚才那个女生不是你的同学吗？你不喜欢她？”顾嵘顿了顿，又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那个人是没对他做什么，可是她竟然想要做他的顾大嫂！！ 方砚的毛都快要炸起来了！ 他霍地转过来，板着脸，十分严肃地对顾嵘道：“顾大哥以后再看到那个人，不准和她搭话，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顾嵘故意地道：“你喜欢她？吃醋了？” “怎么可能！”方砚愤愤：“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笨的人！” “笨？” 方砚立刻将许文静这两天做出来的事情说了，包括试图浇水灭锅中的火，还有拿着十分简单的物理题来问他。 “不是都说我们学校的分数线很高吗？我们班平均分每次都是第一，怎么会有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听不懂的人。”方砚暴躁地道。 他从来都不会在背后说谁的坏话，更不会对其他人评头论足，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许文静看顾嵘的眼神太过讨厌，以至于让他有些口不择言。 将自己的负面心情抱怨了一通，说完之后，方砚就后悔了，忐忑地朝着顾嵘看去。 顾大哥会不会以为他是个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坏人？ 顾嵘全部听在耳朵里，听得笑眯眯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悦来。 不但没有不高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要多听一些。 听砚砚说其他女生如何如何差，他就莫名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李行一 方砚被安慰了好久，顾嵘许诺了一系列条件，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和那个女生接触，他的心情才总算是好转过来。 为了安慰他，顾嵘原本接他回家的想法也变了，打着方向盘换了一个方向，决定和他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能和顾大哥一起吃饭，方砚自然答应。 顾嵘带他去的是一个十分幽静的餐厅，不怎么出名，位置也很偏僻，环境幽雅，客人却不多。 “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主打私房菜，老板做饭就是为了爱好，所以也不怎么对外开放，不过味道是很不错。”顾嵘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往里面走。 方砚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幻境。 这儿不像是个饭馆，倒像是一个人的家，不但面积很大，处处也都透露着温馨，方砚还看到了好几样小玩意儿，看起来就像是店主人随手放在这儿的，他在周围找了找，也没找到一个店名的标志。 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写店名？方砚有些疑惑。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顾嵘道：“这家店没有名字，因为根本不对外开放，只是几个朋友互相介绍，大家都认识，也就不需要用店名来称呼了。店主做饭只是爱好，不是谋生手段，所以也没必要费大力气做菜给其他人吃，相比起做饭，他更喜欢研究新菜式。” 方砚恍然大悟。 听着顾嵘的介绍，他也愈发期待了起来。 这座“饭馆”很大，却空荡荡的，连个服务员也没有，两人往里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人影，顾嵘干脆直接放声喊道：“李行一，你在不在？” 晌久，才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来了来了。” 一个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方砚诧异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身后，之前都没有发现这儿还有一个人。 名叫李行一的男子穿着一身仿古式的长袍，袖子高高挽起，像是刚刚还在做些什么东西，他走出来时，方砚还闻到了一股五香味。 他抬起眼皮瞥了顾嵘一眼，又无趣地垂下了眼睑：“怎么又是你。” 他又轻飘飘地看了方砚一眼。 “你又带着谁来蹭吃蹭喝了？” “他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砚砚，方恪的弟弟。”顾嵘介绍道：“你应该认识他，绿野生鲜。” “绿野生鲜？”李行一总算是有了一点兴趣，他振作起来，仔细打量了方砚一眼：“你就是绿野生鲜的老板？” 方砚点头。 “行吧，看在你家的蔬菜质量一直很高的份上。”李行一说完，又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回去。 方砚不明所以，顾嵘却拉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门帘里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摆了好几张桌子，倒是总算有了餐厅的模样，穿过这个大堂，走到了最里面，才是厨房。 一进去，五香味更浓了，方砚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到了灶台上，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顾嵘拉着他走了过去，“今天吃什么？” “五香牛肉。” 李行一说着，揭开锅盖，筷子从里面夹出了一大块牛肉，放到了砧板上，然后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刀，手起刀落，薄薄的牛肉片就被切了下来，他的速度很快，已经有了残影，哐哐哐密集地声音停下，砧板上的牛肉已经全都成了牛肉片，牛肉片也是差不多的厚度，一片片堆在一起，仿佛绽开的花一般，纹理十分好看。 牛肉片盛了一盘，方便放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是李行一秘制的蘸料。 瓷白的盘子转了一圈，落到了方砚的手上。 李行一颔首：“端出去。” 顾嵘立刻道：“喂，我把我弟弟带过来，可不是让你使唤的。” “没事，顾大哥，我在外面等你们。”方砚捧着牛肉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他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没过多久，顾嵘也跟着出来了。 “砚砚，你别在意，他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不过虽然脾气差了一点，人倒是不错。”顾嵘说：“虽然看上去很冷淡，但是他还是挺喜欢你的。” 方砚点了点头，心想：顾大哥的朋友这么冷淡，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哪里喜欢他的样子。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顾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他厨房里的所有食材，都是绿野生鲜提供的。” “？” “他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做饭，你也看到了他的刀工了，那是他从小就开始练的，除此之外，他对食材也很挑剔，你也知道，同一道菜，好的食材和不好的食材做出来的味道差别很大，绿野的食材质量一向很好，从来都不出错，我和他提起你的时候，他还夸过你好几次。” 方砚闻言一喜，正要说话，一个盘子重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打断了顾嵘的话。 方砚被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李行一，他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不带喜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又回了厨房里。 方砚将信将疑：“……夸过我？” 那样冷淡的反应，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的样子啊！ 方砚从小到大被无数人夸过，可只有李行一一个人是这么冷淡的，这么冷漠的夸奖，方砚一时之间都对顾嵘产生了怀疑。 顾大哥真的没记错吗？该不会是记错了名字吧？ 顾嵘笑道：“没错，是夸。他性格就是这样，别看现在是冷淡，可这也已经是很好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瞧我，别说给我做饭了，直接把我从这儿轰了出去。” 方砚倒吸一口凉气。 “你知道为什么这儿一个人都没有？还不是这里的厨师脾气不好，除了入了他的眼的人之外，其他人谁也吃不到他做的饭。砚砚才第一次来就能吃到，说出去都能吓到那些人。”顾嵘美滋滋地说。 尽管有那么多人被赶了出去，可顾嵘一点儿也不怀疑方砚的魅力，他们家的小孩人见人爱，长了这么多年，也没被谁讨厌过呢！出于迷之自信，顾嵘对方砚充满了信心。 李行一幽幽地在他的身后道：“在别人的地盘，说别人的坏话，你懂不懂礼貌？” “我说你什么坏话了？这些都是事实。”顾嵘毫不在意地道：“你今天速度这么快？怎么之前我来的时候，还让我等了好几个小时？” 李行一冲他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这次正好挑了饭点过来？” 饭菜都是现成的了，能不快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比绿野更高的品质 正如顾嵘说的那样，李行一的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可做的饭味道却是顶呱呱的，方砚才夹了一筷子，就立刻停不下来，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菜肴上。 看到有人喜欢自己的菜，那么捧场，李行一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我就说了，他的手艺还是信得过的。”顾嵘得意道：“不比绿野差吧？” 方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绿野的厨师也是重金挖来的，在厨师界很有名气，就算是其他名店的厨师来了，对着绿野大厨师也是恭恭敬敬的，前段时间还去参加了一个国际的比赛，捧了一个奖项回来，连带着绿野的生意都比以前更好，也更难预约了。 李行一的手艺很不错，看得出来，也是从小练出来的，可真要比的话，两个因为说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方砚偷瞄了他一眼，心中蠢蠢欲动。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样，李行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缺钱。” 那就是说，就算是花重金也请不过来了。 方砚顿时失望，连食欲也下降了不少，可是下筷子的动作却并没有变慢。 顾嵘失笑：“我带你是过来吃饭的，可不是让你来挖人的。” “可是……” “绿野已经有一个大厨了，还是把李行一留给我们，让我们平时也能吃上一口。你不知道，平时他们预约不到绿野的位置，都是跑李行一这儿来，要是连李行一这儿都吃不到了，那他们就要去堵你方家的门了。” 方砚叹了一口气，更加失望。 李行一轻笑一声，说：“来了我这儿，也不一定能吃得到。” “是啊。”顾嵘深有体会地道：“平时请动你可不容易，我来了那么多次，吃到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就算是这样，你竟然也不准备大餐给我们。砚砚第一次来，一盘五香牛肉就给打发了？” 实际上，桌上可不止一盘五香牛肉。 李行一从来都不苛待自己，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也会做的很精致，这一次方砚来了，他还特地下厨多做了一个菜，虽然不是什么豪华料理，可他拿出来招待别人的，本来就是私房小菜。 方砚也慌忙说：“顾大哥，这些就够了。” 再多，他们三个人还吃不完呢！ “砚砚，你不知道，我这还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看在绿野的面子上，我这一次要是带了别人来，说不定就得吃个闭门羹。”顾嵘摇头叹气：“请他做一顿饭多不容易，不吃点好的，岂不是还对不起送出去的代价。” “代价？” 顾嵘朝着另一边递了个眼神。 方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博古架，上面摆着好几样东西，只是他不懂古董，也看不来这些古董的价格，不过能放在这里的，也不可能会是什么赝品就是了。 “那个就是代价。” 李行一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并不反驳。 “他这人除了做饭之外，唯一喜欢的就是古董。想要他做饭，也得送出一样他看的入眼的古董才行。”所以一顿饭价值连城，比绿野还让人肉疼。 虽然叫做饭馆，可一般上门来求饭的，也都是有求之人。顾嵘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也是求他帮了个忙，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两人从泛泛之交变成了朋友，不然顾嵘也不会带着方砚来上门。 就算是成了朋友，这饭也不是那么好蹭。虽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需要先拿古董当敲门砖，可每次来了，能不能吃到，还是要看李行一的心情。 能打动李行一的，除了古董，就是做饭了，只要有好的食材，也能提起他的兴致，绿野生鲜的品质是有保证的，而李行一的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是从绿野生鲜送来的，每一回都让李行一挑不出错来，因此见到了方砚这个背后老板，他也很有好感。 了解了前因后果，方砚眨了眨眼，好奇道：“那就是说，只要上门时拿出很好的食材，就可以经常来蹭饭了？” 李行一轻笑。 他垂眸抿了一口酒，金色的酒液入口，才有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方砚一眼：“好的食材，哪里有那么好得的。” “那……还要很稀有才行吗？”方砚迟疑地道：“要那种十分难见的？总不会是什么保护动物吧？” “我这儿不做违法生意。” 方砚继续猜测：“不是保护动物，那也得十分少见的食材吧？即使有钱也很难买到的那种？” 李行一并不反驳。 “或者是品质很高，比绿野现在卖的都高出一大截的那种。” 李行一挑眉：“比绿野的还高？” 方砚点头。 只能到现在，绿野已经是老品牌了，虽然生意只在国内，可是名声却已经传到了国外去，还有小部分的外国人每天都从绿野订购新鲜食材，用飞机空运过去，运输费用十分高昂，那些人却乐此不疲的，从来都没失去兴趣。 不是他们不想卖的更多，而是种植园的产出有限，在最初的那个种植园和养殖场供不应求以后，方母又陆陆续续在各地都添了好几个，只是绿野的名气也随之越来越大，即使扩大了产量，仍然供不应求，到现在，都还有新的种植园正在建设之中。 这也能看得出来，绿野生鲜的质量是经过了所有人的肯定，甚至挑剔如李行一，都十分满意。 “你是绿野的老板，竟然还能夸下海口，说能找到比绿野品质更好的食材？”李行一大笑：“若是你真的能拿得出来，那我的厨房永远为你敞开。” 顾嵘目光微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也出乎李行一意料之外的是，方砚淡淡地应了一声。 仿佛是胸有成竹。 第一百六十九章 点明 就算李行一再怎么不相信，方砚也是能拿的出来的。 谁让他有个空间呢。 空间里的植物生长的太快，这些年下来，里面产出的动植物都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有绿野生鲜做挡箭牌，方砚经常将空间里的存货偷偷摸摸送出去，才陆续消耗掉，可尽管这样，里面仍然还有不少。 方砚做的隐蔽，又有方母和方恪帮他里应外合，那些食材掺进了商品里面，并不集中，所以顾客买到了手，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更多的，他都送到了绿野餐厅，当原材料切碎炒成一盘菜端上去的时候，就更不会让人察觉了。 空间里土生土长的菜是品质最好的，比绿野生鲜卖的都好，李行一从来都没有买到手过，当然不敢相信。 所以方砚胸有成竹地道：“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你说好了的，要是我拿的出来，以后不管我来几次，都会做饭给我吃。” 李行一眯起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为了找到更好的食材，他当然是和绿野生鲜的人商量过的，每天送到他这儿的，也是从众多高品质蔬菜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可以说是个个都是精品，也不可能有人敢骗他。 怎么到了这个小老板的口中，却是连自己卖的商品都不值一提了？ 可要是真的有十分优质的食材，他当然是高兴的。 李行一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顾嵘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带他的弟弟，李行一闻声出来，顿时露出了几分嘲讽：“果然是没找到？” 不然怎么连人都不敢来了。 “你说什么呢？东西都给你带来了，东西多，我提不进来，叫你出去和我一块儿提的。”顾嵘说着，又转身走了出去。 李行一惊愕，可看顾嵘的表情也不像是作伪，顿时将信将疑地走了出去。 东西就在顾嵘的后备车厢里，打开后备车厢门，一大片的绿色充斥着李行一的眼睛，他愣了半晌，下一秒，就已经冲了出去，几乎整个人都要扑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的那些，就是方砚找来的食材！ 说是找来，也不过是从空间里拿出来而已。可李行一浑然不知，所有注意力都被车厢里的那些蔬菜吸引了过去。 “这……这些……” 顾嵘点头：“就是砚砚给你找来的食材了，你看，是不是比绿野卖的还好？” 李行一直接撕下了一片生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顾嵘得意：“你看，我弟弟厉害吧？让你不相信他的话，现在被打脸了吧？” 李行一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到做到，等你弟弟以后过来的时候，只要能拿出这种品质的食材，不管是几顿饭，我都会给他做的。” “什么？还要以后再拿出来？”顾嵘一脸痛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拿一次就够了，竟然还想要以后砚砚都自备食材？” 李行一哼了一声，自己抱起那一大堆蔬菜，率先走了进去。 顾嵘也连忙提起一个大袋子跟上。 没走几步，李行一又停了下来，面露嫌弃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食材都给你送了，哪里有不做饭的道理？砚砚虽然没来，可我替他来了，这样，你做几样点心，我回去带给砚砚。” “你？” 顾嵘暴怒：“怎样？你还想站我弟弟的便宜啊？！” “那也不是你弟弟，他姓方，你姓顾，那是方恪的弟弟。” “方恪怎么了？方恪的弟弟不就是我弟弟？砚砚回来以后就一直喊我哥哥，他喊都喊了，难道我还让他白喊？”顾嵘：“废话少说，你快点将点心做了，等会儿我还要接砚砚放学呢。” 李行一没有反驳，手上动作已经麻利地做了起来。 “方家是落魄到连司机都请不起了不成？竟然还需要你亲自去接。” “嘁，你懂什么，接砚砚回家那是乐趣，方恪还和我抢呢。” 李行一给他翻了个大白眼。 这天下午，方砚放学的时候，一坐进车里，顾嵘就递了一个饭盒过去。 “这是？”方砚好奇地接了过来。 “是李行一给你做的点心，说是谢礼。”顾嵘说：“我在旁边看着，都是糯米做的，占肚子，你少吃一些，留着晚饭后当点心，现在别吃多了。” 方砚乖乖地应了下来。 他打开饭盒看了一眼，里面的点心小巧精致，看上去句很好吃的模样，他拿起一个放入口中，一咬下去，里面的红豆馅便漏了出来，甜食入口，顿时让方砚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顾嵘瞥了他一眼，又提醒道：“不要吃多了。” 方砚应了一声，珍惜地吃完了这个小点心之后，就没有再吃了，他将饭盒盖子盖了回去，把饭盒捧在手里，连放下都舍不得。 顾嵘看得好笑：“等下次你有空，我再带你去，不管你想要吃多少次都没问题。” 方砚更是期待。 “对了。”顾嵘看着前方，心不在焉地说：“之前那个女生……就是那个许文静，还有再缠着你吗？” 方砚一惊，顿时紧张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瞥见他的目光，顾嵘无奈解释：“我对她并没有好感。” 方砚这才放松了下来，又好奇地问：“那顾大哥怎么会想要问她？” “你知不知道许家的事情？” “我听爸爸和大哥说过一些。” “许家正在四处找人帮忙，最近也求到了我的头上来，想要靠联姻来挽救经济危机。” 方砚的目光顿时凶了起来。 顾嵘顿时满意，又叮嘱道：“所以，要是许文静再来找你，你千万不要理她，她不怀好意，你可不要被她给骗了。” “我？”方砚连忙摆手：“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就好。” “……” “……” “等等。”方砚惊讶地转过了头来：“我？” “是啊。”顾嵘轻描淡写地说：“你难道没察觉吗？那个许文静正在向你示好，她想要将你骗到手，然后让你去求你爸妈，让方家出手帮忙呢。” 方砚：！！！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第一百七十章 周小姐 经过顾嵘的提醒，许文静再来找他的时候，方砚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 身为他的同桌，杜航看完了全程，咂舌不已：“不容易啊，你竟然也发现了？” “她实在是太坏了。”方砚皱着眉头，气鼓鼓地道：“要不是顾大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子的人。” 杜航：“……” 果然是顾嵘。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没有了许文静，方砚也少了麻烦。 杜航想了想，道：“反正你也没有被骗，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你就别生气了。” “自己做生意失败，竟然还打算卖女儿，许家人究竟是怎么想？”方砚皱着眉头道：“她还没成年，竟然也同意这件事情吗？” “狗急跳墙吧。”杜航随口道。 他心想，要是能傍上方家，那哪能叫卖女儿，应该叫做钓金龟才对。 只是徐家人还有许文静本人都对她的魅力太自信了一点，和方砚同学两年，都没能让他对许文静留下一点印象，还以为稍微亲近一点，就能让方砚喜欢上她了？ 他可是还听说，许家还和顾嵘联系了呢。 听说许家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底下已经有人聚集起来在门口讨薪了，这么严峻的情况下，还朝三暮四的，顾家和方家都不是什么傻子，怎么可能会如他们所愿。 想到这里，杜航便怜悯地朝着徐文静的方向看了过去。也许再过几天，连徐文静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杜航，你早就知道了？”方砚看他：“竟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航耸肩：“我看许文静费了那么多功夫，你都没有发现，想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成功了。” 方砚想了想，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过了几天，许家破产的消息占据了整个新闻报纸的版面，几乎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小声地议论着，许文静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感受到其他人投过来的视线。 没过几天，许文静就办了退学手续。 方砚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对于许家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又如何艰难，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不是杜航提起来，他根本没想到，许家倒台还和他有点关系。 “当然啊，你也不想想，你爸妈多宠你，还有你三个哥哥，他们三个弟控，知道有人想要利用你，一个个全都发飙了，原本许家倒台的还没那么快，顾嵘大哥和你大哥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当然了，没你想的那么阴谋论，只是他们生气许家将目标放在你的身上，只是稍稍出了那么一点气而已。”杜航伸出了小拇指，又用大拇指指甲抵着最上面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这么一点。” 方砚点了点头。 说实话，如果他早点知道，他也会忍不住动手的。绿野这个品牌也不小，在市场上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了，方砚也没有要忍让的道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顾大哥他们就已经帮他把这口气出了。 既然顾大哥的他们都已经帮他了，那他也没必要非盯着许家不放了。毕竟许家现在已经彻底破产，许文静作为许家唯一的女儿，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也没必要落井下石。 方砚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念着李行一给他做的那一小盒点心，他又给李行一送了好几次蔬菜，次次都选了点心。李行一会的中式点心有好多种，每次只给方砚做一种，方砚也没有吃到过重样的。 只是他次次都选了糕点，没有选一桌子菜，顾嵘当了好几次跑腿的，却连一口都没吃到，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和他抱怨了好几次。 方砚将这件事情就在了心里，专挑了一个自己不用上课的周六，亲自去给李行一送了一车子菜。 “顾嵘没来？”李行一瞄了他一眼，感叹道：“真不容易，竟然能把顾嵘那家伙给甩了。” 方砚：“李大哥，你这儿提不提供外卖啊？” “外卖？”李行一笑：“给顾嵘的？” “嗯。” “行吧。”李行一拍了怕手，进了厨房里：“我之前答应你了，就说到做到，顾嵘那家伙也是运气好。”不然怎么会能遇到方砚？ 方砚笑眯眯的。 他在李行一这待了很久，大包小包的来，走到时候也提了一个高高的饭盒。 带着饭盒，方砚直接打车去了顾嵘的公司。 他已经是熟面孔了，之前他就已经来过很多次，前台的小姐姐看着他就将他放了进去，还贴心的道：“总裁现在正在开会。” “谢谢。” 他之前就已经给顾大哥的秘书发过消息，还没等他走到办公室，秘书就已经快步走出来将他接了进去。 “您来的忽然，总裁一直没有从会议室里出来，我也没来得及通知他。”林秘书歉意道。 “工作要紧，我等会儿就好了。”方砚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平时的饭点呢。 李行一做饭的速度并不慢，他做饭不需要什么文火慢炖几小时，简单的菜更是只要十几分钟就够了，比方砚预想中花的时间要少很多，因此他也是提前来了。 他来过顾嵘的办公室好几次，方砚将饭盒放下，自己则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作业来写，等着顾嵘的会议结束。 他写了半张卷子，正要翻页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是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方砚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名优雅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 林秘书对那个女人道：“总裁正在开会，麻烦周小姐等一会儿了。” 被称作周小姐的女人在方砚对面坐了下来。 她微微颔首，优雅地道：“我等顾总开完会就好，麻烦你了。” 方砚愣愣地看着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不在焉 被林秘书带进来的这名女性叫做周亦雅，是一位十分优雅美丽的女性，有着属于女人的成熟魅力，她的妆容精致，姿态也很优雅，是方砚的那些同学们远远不能比的。 方砚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久，直到连周亦雅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才察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礼貌，慢吞吞地移开了视线。 方砚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卷子，明明上面的题目对他来说都并不难，只扫了一眼，他的脑子里就立刻出现了关于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可不知道怎么的，他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继续写下去了。 方砚胡乱地做了几题，做到后面，连题目都没有心思去看，干脆直接丢了笔。 中性笔甩在桌上的声音将周亦雅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她看了方砚一眼，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方砚……方砚也只好礼貌地和她打了一下招呼。 “你是顾总的弟弟吗？”周亦雅好奇地看着他：“我以前听顾总提起来，他有一个弟弟，关系很好的样子。” 顾大哥竟然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方砚抿紧了唇，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猜测着这位周小姐的身份，又好奇她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像是谈公事，周小姐既没有带什么文件，身上穿的也是贴身舒适的休闲服，看着她的模样，反倒像是过来邀请顾嵘约会的…… 约会！！ 方砚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敢置信地想：这个该不会就是顾大嫂了吧…… 从第一印象来说，这位周小姐长相很不错，举止落落大方，若是在工作上也十分能干的话，似乎就是顾大哥会喜欢的女性的样子。 方砚抿了抿嘴唇，脸上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了几分难过来。 周亦雅吃惊不已。 从她进来的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后来更是假装做作业偷偷观察她，若是周亦雅再自恋一些，说不定都要以为这个少年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她之前听顾嵘提起自己的弟弟，说是如何如何的可爱，每次一提起关于他弟弟的事情，顾嵘的话句停不下来，因此，周亦雅也一直对他口中弟弟充满了好奇，如今总算是见面了，可这个少年惊讶过去，怎么又开始难过了？ 她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周亦雅纠结不已。 顾嵘对他弟弟是无条件的宠爱，要是让顾嵘知道了，她一出现就弄哭了他弟弟，只怕要直接过来和她拼命了。 周亦雅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看你的年纪，现在还在上高中吧？周六日过来找哥哥玩吗？” 方砚点头。 周亦雅笑道：“那我来得是不巧了，看来顾总没有空能答应我的邀请了。” 方砚的眼神立刻凶了起来。 果然！这个人就是想要做他的顾大嫂！ 不知道顾大哥是怎么看这位周小姐的？听语气，两人很是熟稔的样子，该不会感情都快要发展好，就差正式确定关系交往了吧？ 仿佛是看到了未来顾嵘兴高采烈过来通知他这个好消息的场景，方砚顿时眼前一黑。 他抓紧了身下的沙发，艰难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看他这副样子，周亦雅更纳闷了。 她……好像被讨厌了。 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她还是第一次让见面时间这么短的人就讨厌上了自己，可偏偏她连理由都想不到，更不知道方砚对她的厌恶是从何而来。 总不能是顾嵘说的吧？ 周亦雅迟疑地想：因为顾嵘在他弟弟的面前说她的坏话，才导致他弟弟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 不不不，顾嵘可不是这样的人…… 可其他理由，周亦雅却是想不出来了。 她和方砚面对面干瞪着眼，气氛尴尬无比，还好，顾嵘开了一早上的会议总算是结束了，一出会议室，他就听到了两人来拜访的消息，立刻快步朝着办公室走了过来。 “砚砚。”顾嵘推门进来，语气一下子变得柔和下来：“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给顾大哥带了午饭。”方砚连忙道。 “午饭？是李行一做的？” “嗯！” 顾嵘脸上笑意更深，和他道了谢，然后才朝着周亦雅看了过去，面对周亦雅时，他脸上的温柔一扫而空，只有剩下应付的礼貌：“周小姐怎么来了。” “我原先想要邀请你一起去吃午餐，可现在看来，好像有人抢先一步了。”周亦雅耸了耸肩，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情深，这顿饭，你可要记得补偿我。” “那是自然。” 顾嵘礼貌地将她送了出去，一回头，对上方砚，脸上又露出了温柔到足以腻死人的微笑：“砚砚来和顾大哥一起吃午饭，开了一早上的会，差点没饿死我，我原来还打算叫绿野的外卖，没想到砚砚这么贴心，已经过来给我送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饭盒，饭盒有好几层，每一道菜也都是色香味俱全，顾嵘动作利落地掏出手机，将每道菜都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方恪发了过去，重点和他提了一句，是方砚特地过来给他送午饭。做完一切，他又干脆利落地退出了聊天页面，也不敢方恪发来多少消息，一条也不看，一条也不理。 就算不看不理，他也能知道，好友的心中究竟是多么嫉妒了。 顾嵘在心中偷笑，将那些饭菜摆好以后，又回头招呼方砚：“砚砚快过来。” 方砚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模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压根没有听到他的招呼。 “砚砚？” 顾嵘又喊了好几遍，方砚才回过了神来。 他连忙走过来，接过筷子，小声地道了谢，然后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不时地应和着顾嵘的话，实际上，全副心思都已经跑到了刚才离开的周亦雅身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顾嵘的相亲 直到提着饭盒回到了家中，方砚都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浑浑噩噩地进了家门，恍恍惚惚地往楼上走，走了一大半楼梯了，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捏着一个饭盒，又转身恍恍惚惚地往厨房里走。 方母看在眼里，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他一不小心踩空了一节台阶，就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直到方砚下了楼，走到了平地上，她才敢小心翼翼的出声道：“砚砚？” 方砚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沮丧地垂下头，有气无力地道：“妈妈。” “怎么了？生病了？”方母关心地道：“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不是说去给顾嵘送饭了吗？送完了？” “嗯。” 那真是奇了怪了。 她的小儿子每次见完了顾嵘之后，只有心情变好的，没有心情变差，早上出门前还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才半天过去，整个人都蔫了。 她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顾嵘欺负你了？” “顾大哥才不会欺负我。” 那方母就想不出来了。 她把那个饭盒从小儿子的手中夺了过来，随手交给了管家，然后便拉着方砚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再问道：“那你跟妈妈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的心情太过幼稚，生怕说出来以后会被妈妈嘲笑，又摇摇头，闭上了嘴巴。 方母心急如焚：“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妈妈的？你是出去见顾嵘了，回来就这么难过，那肯定是和顾嵘有关，你不说，我就直接去问顾嵘了。” 方砚一惊，连忙拉住了她：“不行。” “果然是和顾嵘有关。”方母道：“现在这儿一个人也没有，连奶奶都出门去了，你把烦恼告诉妈妈，妈妈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了，怎么样？” 方砚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方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大哥他，他好像快要给我找顾大嫂了……” “真哒？！”方母一脸惊喜：“那可真不容易，我之前和顾嵘好说歹说，他怎么也不同意我给他介绍对象，原来是早就找好了，我就说，他肯定偷偷摸摸的找，不告诉我们，你和他最亲近，他果然是第一个和你说的。” 方砚扯了扯嘴角，看方母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悲哀的心想，连妈妈都是骗他的……妈妈压根不懂他的难过。 “你说快要有顾大嫂了，那这个顾大嫂，你认不认识？见过没有？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方砚想了想：“姓周。” “周？”方母高兴的表情顿时凝住了。 “妈妈？” “既然姓周，那就不是了。”她叹气。 方砚疑惑。 “这周小姐呢，是不是叫做周亦雅？”方母描述了一下周小姐的外貌，听的方砚连连点头，和他见过的一模一样。 方母再次叹气：“那就真的不是了。” “为什么？” “这位周小姐还是我介绍给顾嵘的呢，都快一个星期了，顾嵘态度不冷不热的，就你回来之前，周小姐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是要吹了。” “……” 方砚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只感觉蒙在心头的乌云一下子散开，灿烂的眼光照射下来，将他的整颗心都照的暖洋洋的。方砚下意识地就要笑出来，还好，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笑出来好像不太合适，又连忙咬唇忍耐住了笑意。 还好还好，没有顾大嫂。 那顾大哥还是他的。 方砚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藏都藏不住，方母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倒是愣住了：“怎么听到顾嵘相亲吹了，你就这么高兴？” “没什么，妈妈，我刚想通了，是我误会顾大哥了。”方砚方块地道。 方母无奈：“你啊，和顾嵘关系那么好，也帮我劝劝他，好好去见见人家姑娘，你顾爷爷还想要抱曾孙子呢，顾嵘要是再不抓紧点，也不知道来不得来的及。” “顾爷爷身体好着呢。”这可不是他胡说，他一直有用灵泉帮亲近的老人们改善身体，方爷爷和方奶奶是，顾爷爷也是，这些年来，老人家们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太多，健康的很，肯定可以活很久。 “而且、而且我看顾大哥也没有这个心思……”方砚压低了声音，心虚地道：“这种事情，不是顾大哥开心就好了吗？等顾大哥想要找对象了，肯定也会主动去相亲了……” “你从哪听来的话？肯定又是听顾嵘说的吧？” 方砚挠头嘿嘿笑。 方母无奈：“你平时和顾嵘最亲近，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也是，你现在年纪小，等你以后长大了，也会和我一样催顾嵘了。不信，你看你大哥，他还主动提起来，要我给顾嵘介绍对象呢。” “大哥？” “是啊，那位周小姐，也是小恪推荐的。”方母说：“他们不愧是好朋友，小恪就知道顾嵘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那些周小姐就是顾嵘喜欢的类型，我看那孩子也好，只是顾嵘不喜欢，两人看不对眼，那也没办法了，别等着以后周小姐嫁人了，顾嵘又后悔了。” 方砚胡乱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却一直想着方母说的这番话。 妈妈说……是大哥给顾大哥推荐的周小姐？ 大哥不是一直和顾大哥保持同一个态度的吗？怎么现在也对顾大哥的婚事这么操心了？ …… 方恪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没有在意，皱着眉头，周身气压低迷的很，盯着手机上的那几张图片瞧，尽管他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怨念早已经通过文字传到了手机对面去。 “余秘书！” 余秘书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方总？” “再去打听一下，除了周小姐之外，还有哪个人也符合顾嵘审美的。”方恪咬牙切齿地道：“整理一下人选，然后给我妈送过去。” “好的，方总。” 余秘书转身正要离开，想起了什么，又道：“那您今晚的相亲……” “推掉。” “好的，方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吃醋 方砚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方恪的麻烦了！ 当天晚上，方恪正在书房里办公，就听见门被人敲了敲，弟弟悄悄探进来一个脑袋，问：“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方恪摘下眼镜，温和地道：“当然可以。” 方砚这才进来，他的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碗还冒着热气，是厨房刚做好的夜宵。 方恪的目光愈发柔和，接过来那个碗，道了一声：“辛苦了。” 方砚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拉过来一个椅子，抱着托盘坐了下来。 夜宵是热腾腾的小馄饨，方恪闻到了味道，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念头，直接吃了起来。他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放进了嘴里，疑惑地目光也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砚砚？” “大哥，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他说的十分严肃，让方恪愣了一下，连吃夜宵的动作都停下了。他将碗放到一边，擦了擦嘴，好奇地道：“什么事情？” “大哥，我就直接和你说了。”方砚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以后不要再给顾大哥介绍相亲对象了！” 方恪：“……” 方恪下意识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他又慢慢坐了回去，才缓缓地道：“是顾嵘和你说的？” “不是，是妈妈和我说的，她说周小姐就是你介绍给顾大哥的。” “是我介绍的，没错，可这又怎么了？”方恪淡淡地道：“顾嵘是我的朋友，周小姐又是他喜欢的类型，我只是给他们牵了根线，并没有强制顾嵘去喜欢周小姐，万一他们互相看对眼了，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可是……”方砚支支吾吾。 可是顾大哥有了顾大嫂的话，他就会很难过了！ 方砚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可就是不想要顾大嫂出现的这么快。 “可是顾大哥不喜欢。”他说：“这样会给顾大哥添麻烦的。” 方恪戴上眼镜，一脸镇定地道：“不会的，顾嵘不会介意的，不信你问顾嵘，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就算真的介意，也不可能说给砚砚听。 方恪对好友十分了解，就和好友也十分了解他一样。 “顾大哥不想结婚。” “没让他们结婚，只是让他们相处看看。” “顾大哥也不喜欢周小姐。” “相亲嘛，感情都要慢慢培养的。” “可……可……” 方砚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使出了杀手锏：“可大哥自己都不去相亲，干嘛还让顾大哥去？” 方恪：“……” 方恪遭受了弟弟的一道重击，暂时失去了反驳能力。 方砚继续道：“我听妈妈说了，今天晚上，大哥本来是要去相亲的，可是大哥把它推了，说是工作繁忙。大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连你自己都不想去相亲，为什么还要逼顾大哥去呢？” 方恪：“……” “既然一定顾大哥相亲的话，那大哥是不是也应该去相亲？也不是让大哥现在就结婚，只是先慢慢培养感情而已。”方砚将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方恪：“……” 方恪一时语噎。 弟弟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可他给顾嵘介绍对象，本来不是真的想要给顾嵘找一个妻子，只是想要有一个人能占据顾嵘的时间，让他没有机会过来缠着砚砚而已。 方砚总结：“从现在开始，除非顾大哥主动要求，大哥都不准干涉顾大哥结婚的事情。” 弟弟十分严肃，方恪只能答应。 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方砚便和他说了一声晚安，欢快地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方恪盯着那碗小馄饨瞧，只觉得碗中装的全是弟弟的甜蜜陷阱，他从一开始就直接跳了进去，自愿的那种，还不想爬出来。 弟大不中留。 方恪感叹。 怎么他们家砚砚就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呢？ …… 方恪说到做到，余秘书刚整理好的一干人选也没了用武之地，方砚旁侧敲击地问了方母好几天，得知她并没有再给顾嵘介绍相亲对象，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的好心情也一直持续到了学校里。 看到他一脸高兴的模样，杜航纳闷不已：“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方砚将这件事情和他说了。 杜航听了，更加纳闷：“顾嵘大哥结不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 “他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就算你现在拦住了，以后他自己有这个心思了，那就是主动去相亲了。”杜航说：“再说了，顾嵘是你的哥哥，有了一个顾大嫂，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过来去阻挠？听见顾嵘大哥有了相亲对象就不高兴，要不是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吃醋？” “没错，就是吃醋。”杜航肯定地道：“要是你换一个性别，那就不是童养弟了，你们关系这么好，要是你是个女孩子，你现在这个做法，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会主动收拾东西去做顾嵘大哥的小媳妇。” 方砚当机。 半晌，他才重新重启，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媳妇？” “是啊。” 方砚吓得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不想让顾大哥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已。” 杜航纳闷：“也没见得顾嵘大哥说是不喜欢啊。” 方砚再次当机。 好、好像……顾大哥的确没有说过…… 一直是他自作多情来着？ 该不会他还做错事情了吧？ 杜航摸了摸下巴，又道：“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忽然发现自己心意的小媳妇，要是换一下性别，简直毫无违和感。”杜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好感而不自知，偷偷破坏他的姻缘，再过一段时间，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就要主动去告白了。” “……” 方砚彻底当机了。 杜航慢吞吞地道：“我开玩笑的……” “……” 方砚没有回答。 他只觉得有一扇神奇的大门朝他打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纠结 拨出去的电话再一次被摁断，顾嵘看着手机屏幕，想要不发现不对劲都不行了。 从前几天给他送了饭之后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方砚，少年好像一直在躲着他，不但拒绝了他送他上学，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偶尔接一个，就是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含糊地应付两句又很快挂掉，好像很忙的样子。 可是方砚到底忙不忙，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虽然已经到了重要的高三时期，可方砚成绩稳定，并不需要他发愁，至于绿野那边的，方母不时地也会过去看一眼，也不用他操心太多，说是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不忙，那为什么故意避着他？连电话都不愿意和他打了？ 顾嵘很是纳闷。 他和方砚认识了这么多年，从小不点儿的时候开始，小孩就一直很亲近他，只有主动找他的，从来没有避着他的时候，顾嵘和他亲亲密密好了这么多年，忽然莫名其妙被他拒绝，实在是想不出原因来。 顾嵘想来想去，干脆直接去方家堵人。 方砚每天晚上都会坐在沙发上看着陪妈妈和奶奶看电视，这天晚上也是如此。电视上正好放到一个**的情节，他看得入迷，连有客人来了都没有察觉，直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下陷，方砚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顾嵘。 “……” 顾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砚砚。” “……” 方砚迟钝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刻跳了起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慌慌张张远离了沙发。 顾嵘被他剧烈的反应弄的莫名其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一下子也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惹得他反应这么剧烈。可他想来想去，自己刚才也只是和平常一样打了个招呼而已。 顾嵘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道：“砚砚？” 方砚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看到顾嵘连忙明显受伤的表情，他的心中更是慌张。 “砚砚？怎么了？反应这么大？”方母也茫然地看着他。 方砚摇了摇头，他抿紧嘴唇，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又扭头往楼上跑，蹬蹬蹬，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道间。 “这孩子是怎么了？”方母纳闷地道：“跑的这么快，后面又没有人追他，连鞋都忘记穿了。” 顾嵘盯着地上那双被主人忘记的拖鞋，他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道：“可能是我之前做了什么，让砚砚生气了，他才不想见到我吧。”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一边捡起了那双拖鞋，道：“我这就去给他道个歉，和他好好说一说。” “哎，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方母赞同地点头。 顾嵘笑了笑，拿着那双拖鞋上了楼。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方砚房间的门前，抬手，敲了敲：“砚砚？你在里面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动静，像是什么摔到了地上一样。可顾嵘又等了一下，却没等到里面的人再说些什么。 这是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顾嵘拿着拖鞋，很是无奈。 不过还好，既然人在里面，那就好说了。 他又扬声道：“你不出声，我就自己进去了。”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顾嵘直接按下了门把手，门没有上锁，所以他直接走了进去。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藏得一目了然。 顾嵘走过去，将他的拖鞋放到床边，然后坐在床沿上，无奈地拍了拍被团：“连见都不愿意见我啊？” 被团一动不动，就当做默认了。 “你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顾嵘无奈地说：“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被团动了动，顾嵘猜测了一下，那大概是摇头。 他又说：“那是谁在你的面前说我的坏话了？你忽然发现我是个坏蛋？所以不愿意理我了？” 被团动的更加剧烈。 顾嵘也愈发无奈：“那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被团不动了。 被子里，方砚被闷得脸蛋通红，他能听到被子外面顾嵘的纠结，可是，也正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大哥一样，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大哥解释。 方砚试着张了张口，他想要说出任何一点话和顾嵘说，可一想到听到的人是顾大哥，他的喉咙口就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在里面憋红了脸，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和顾大哥说些什么。 杜航那天的话把他吓了一大一跳，他原来还没觉得什么，可听了杜航的话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自己的这个行为……好像真的有点……有点像……？ 可是他只把顾大哥当做自己的家人，并不是把顾大哥当做恋人啊！ 一番纠结下来，连方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嵘了。 要是让他和顾大哥永远的做一个家人，方砚是愿意的，可要是作恋人的话，他就是惊恐了！ 他虽然喜欢顾大哥，可是却远远还不到爱慕的地步！他对顾大哥的感情，也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 那杜航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呢？他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呢？ 的确就和吃醋了一样…… 虽然他的性别不是女性，可这个世界上，也还有一种性向，叫做同性恋啊。 方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当然没有性取向歧视，只是在他的想象之中，自己未来是会娶妻生子的，陡然从异性恋变成了同性恋，未来的老婆孩子也没了，还疑似对顾大哥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方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听着外面顾嵘絮絮叨叨的话，只感觉歉意更重了。 抱歉了，顾大哥。 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出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 还是等他想出来了，再去告诉顾大哥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闹别扭 方砚一躲就是好几个星期。 不但电话不接了，视频不见了，连顾嵘去方家堵人都没成功堵到几次，方砚躲他也躲出了经验，只要一听到有人来做客的动静，就立刻拔腿狂奔上楼，关门落锁进空间，让顾嵘一点能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顾嵘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不但顾嵘不清楚，方家上下所有人都不清楚，方砚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动作，方母和他聊了好几次，可每次都被他岔开了话题，方恪也是，他连自己和顾嵘的矛盾都不管了，直接去质问顾嵘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主动让顾嵘多来看看弟弟。 顾嵘也想，可他根本就见不到方砚的面啊！ 顾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他感觉自己都要委屈死了。 正常人忽然不理人，起码还有一些征兆呢，可砚砚呢？前一天还高高兴兴地来给送饭，第二天就不理他了。 顾嵘将那天吃饭的场景回想了无数遍，却怎么也想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他往方家多跑了几次，方砚更是直接搬出去了！ 顾嵘无奈了。 方砚一搬出去，好久都没有搬回来，他去了方红花的家里，为了躲避顾嵘，干脆就直接在那里住了下来。 方红花早就已经换了住处了。 刚到首都的时候，她租了一个便宜的单间，后来方母拜托她管理绿野餐厅，工资也开得很丰厚，这些年下来，绿野餐厅越来越红火，她的工资也翻了好几番，方砚更是大方的给了她绿野餐厅的股份，攒了这么多年，她也攒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刚开始只是换了更好的房子租，前两年就直接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她自己住一间，也给方砚留了一间，方砚偶尔过来住，只是住的并不频繁，这一次方砚忽然大包小包的过来找她，可把方红花给高兴坏了。 “你就这么住过来，你妈不反对？”高兴之余，方红花也有一些担心：“都在首都，住那么久，是不是不太好……” “我和妈妈说过了。”方砚心不在焉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他是不敢回去了，顾家和方家在同一个小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碰到了顾大哥，他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听他说的肯定，方红花也安下了心，乐颠颠地去给他做好吃的。 方红花的住处离高中并不算远，也有直达的公交车，不过为了方便，方砚直接去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骑车上下学。方红花原本是想要开车送他的，只是两人并不顺路，就被方砚给拒绝了。 骑车上学的第一天，杜航就立刻发现了。 “怎么回事？你家到学校可不近吧？你骑车过来的？你家司机呢？你哥也不送你了？”杜航惊愕。 “不是。”方砚摇头：“我换了个住处，现在不住家里了。” “不住家里了？”杜航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难道你和你家人……闹矛盾了？” 他心中惊疑不定，毕竟方家人对方砚的宠爱，他可都是看在眼里，是得有什么矛盾，才会让方砚被赶出家门啊？ “你……你不住在家里了，那现在住在哪里？”杜航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我资助你一点？” 方砚哭笑不得：“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我是住到花妈妈那里去了。” 杜航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你为什么忽然搬家？方家住得还不够好吗？你养母家可没有方家舒服，什么时候都得自己做，你住的习惯？” “应该吧……” 方砚也不太确定。 毕竟他也过了八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虽然小时候日子苦，可这么多年，早就不记得以前都做些什么了。 不是都这么说的吗？由奢入俭难。 不过……一想到方家会出现顾大哥，他就立刻将这个困惑抛到了一边。 就算不习惯，他也会习惯的！ 平时就经常有到这边来，即使换了一个环境，方砚也没有感觉不适应，第一天就睡得很好，家务活是方红花干的，衣服有洗衣机，真要他做，除了给花妈妈打下手之外，他也没什么能做的。 方砚适应的非常好。 唯一有点不习惯的，就是方红花的家里没有地，他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先去菜地里看一眼，放学回来了再去看一眼，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晨跑的习惯，他还保留着，每天准时起床，下楼绕着小区晨跑，回来的时候再给花妈妈带个早饭。一个星期下来，他就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全都是爷爷奶奶辈的。 总而言之，方砚搬出了家之后，也生活的非常好。 唯一让他有些纠结的……就是他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顾大哥。 顾嵘仍然有经常给他打电话，只是方砚一个也不敢接，另外，顾嵘也经常发消息过来，同样的，方砚一条也不敢回。 他不回复，就成了顾嵘的独角戏，没有人和他聊天，连顾嵘也不太乐意一头热的发消息，刚开始一天还有几十条，后来一天就只剩下几条了。 方砚又难过又不舍，每天都眼巴巴地盯着手机，期待他能多发点消息过来，可他等了又等，怎么也等不到，而自己又不敢主动发，只好自己纠结着。 杜航观察了好多天，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杜航一脸深沉地道：“和男朋友闹别扭了的小女生。” 方砚：“……” “当然，我是开玩笑的。” 方砚：“……” 实不相瞒。 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像。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方红花的询问 交了最后一门科目的试卷，方砚提前走出了考场。 和他一样选择提前交卷的人并不多，因此当他将自行车从停车场里推出来的时候，学校里还空荡荡的，只能见到零星几个人影。大部分人也还在教室里答卷，整个校园里安静无比。 今天是月考，距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他一出来，就有不少家长看了过来。 方砚骑着自行车调了一个方向，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回家，既没有回方家，也没有回方红花家。 如今时间还早，图书馆也还没有关门，他特地问杜航借了借书证，打算去借几本书。 因为是工作日，图书馆也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人。 来之前，他就已经事先在网上调查过了，准备很充分，所以一来就直奔目的地。按照索引找到了书架，仔细翻阅了几本，从中挑出比较优质的，去办理借书手续。 看清了封面上的书名，办理手续的小姑娘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尽管方砚已经提前戴上了口罩，校服外套也脱了，谁也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可他被口罩挡住的脸仍然渐渐变得通红，蔓延到了耳朵，耳尖红得滴血。一办好手续，他就立刻将那几本书塞进包里，逃也似地飞快跑了。 方砚半刻也不敢多留，一路跑到停车场，骑上自行车急哄哄地离开了图书馆，他用上了最大的力气，骑出了最快的速度，一路风驰电掣，直到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了下来，他也感觉到了疲意，这才放慢了速度。 天气还有些热，可风却开始变凉了。 方砚将校服外套重新穿上，然后将口罩摘下，状若无事地往方红花家骑去。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经过校门口，经过了刚才这么一段小插曲，剩下的那些学生们也已经考完了，如今校门口人来人往，也都是车流。 方砚眼尖地在其中看到了杜航，立刻骑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方砚？”杜航疑惑：“你不是提前交卷走了吗？” “我已经借好书了。”他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借书证，还给了他：“这个用不到了。” “不用了，你以后还要还书，你拿着比较方便。” 方砚迟疑了一下，又将借书证放回了口袋里。 他小声道：“可能要很久……” “没事，反正我也用不到。” 方砚这才放心。 “你借了什么书？”杜航疑惑道：“需要你看很久的？” “一些……心理学方面的。”方砚含糊道：“我就随便看看。” 杜航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就很快告别了，方砚骑上自行车，很快就从人群和车流之中穿了过去，他骑出去好远时，杜妈妈的车子还卡在那边没法动弹。 拐弯去买了方红花喜欢的小菜，方砚这才回了家。 和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们一一打了招呼，他挺好自行车后，便飞快地回了家中，抱着自己的书包便钻进了卧室里，将今天借出来的书藏进了书柜最里面，方砚才长舒一口气。 那些书借来了，他却不急着看。 他从空间里拿出了几样食材，站在水池旁边慢吞吞的洗，又淘了放进电饭煲里，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的时候，方红花也回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做这些了。”方红花抱怨道：“你学习要紧，这些杂事我来做就好。”她一边说着，放下包急急忙忙地进了厨房里。 方砚没有反驳，让开身体，将厨房让给了她，自己则走了出去。 “我没做多少，就做了一点准备工作。” “行吧。”方红花无奈：“你先去房间里看会儿书，等会儿可以吃饭了，我再叫你。” “嗯。” 方砚进房间的时候，还锁了门。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藏进书柜里的书拿了出来，只看了封面一眼，他的脸色便立刻涨得通红，仿佛手上的书也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飞快地扔了出去。 没过几秒，他又翘着手指捏着那本书的封面将它提了起来。 他偷偷摸摸借的，是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 主要内容是讲……同性恋。 方砚不自在地揉了揉通红的耳朵，又去确认了一下门锁，这才回到书桌前，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翻开了第一页。 从好几天前开始，他就一直在纠结了。 被杜航点醒，他可能是喜欢顾大哥，还是爱慕的那种，方砚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个人纠结地想了好多天，才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可以求助的地方，那就是书籍。 他上网搜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书有不少，因此他便跟杜航借了图书证，偷偷去借了好几本回来。 方砚主要想搞清楚的是，他到底是喜欢顾大哥呢？还是一个同性恋呢？ 两者矛盾的很。若是他是只喜欢顾大哥，那就要开始反思自己的感情了。如果他只是个同性恋，那么对于顾大哥的感情，说不定只是出于对于优秀之人本能的爱慕，并不是不可替代。 至于他是个同性恋又如何，那就是之后该考虑的事情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到底对顾大哥是什么念头！ 方砚一看就看了入迷了。 直到方红花敲门叫他的时候，他才恍然惊醒了过来，连外面的天空什么时候变得昏暗了都没有察觉。方砚连忙将手中的书藏进了叠德整齐的被子里，应声走了出去。 母子俩的晚饭很简单，只有两菜一汤，方红花的手艺一般，但她管理餐厅多年，也跟着厨房的厨师学了不少技巧，再加上食材的加分，尝起来味道也不错。 不过方砚心神不宁的，也没有在意他的手艺如何。 方红花给他盛了一碗汤，开口道：“砚砚。” “嗯？” “我听你妈妈说，你是和顾嵘闹别扭了，才来我这边的？” 她的话音刚落下，方砚就一口汤呛在喉咙里，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花、花妈妈？！”方砚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回过神来，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是这样，但……但我有分寸，你们不用担心。” “有分寸还离家出走，走到我这儿来，两个星期了都没回去？”方红花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我虽然高兴，可你妈妈想你想得很，她今天还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好好劝劝你。我记得你和顾嵘的关系一直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不高兴了？我问你妈妈，雅茹说她也不知道，我说你怎么忽然过来我这边，敢情是过来逃命的。” “……” 方红花放下筷子，道：“你们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说开的？顾嵘他年纪比你大，一直包容着你，如果他一时做错了什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包容他一下，好好和他说清楚，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没了。怎么现在就直接逃跑了？” 方砚目光游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顾嵘的女朋友 “是顾嵘的错？还是你的错？” “不、不是顾大哥的！” “那就是你的错了？” 方砚语噎，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也……也不算是我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们的？”方红花疑惑：“你到了这个年纪，有了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只是有些时候，也不能什么事情全都自己憋着，你憋了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你憋出一个结果来，不如说出来，妈妈虽然没有你聪明，可也活了这么多年，比你年长，某些方面，知道的也比你多，说不定你说出来，我就能帮你了。” 方砚吞吞吐吐，纠结地看着她。 面对花妈妈的一片好心，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想了想，干脆道：“花妈妈，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情，说个其他的，好不好？” “其他的？”方红花又重新拿起了筷子，点头道：“你说。” “如果说……如果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的话……”方砚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喜欢上了你一个人？！” 方红花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你有女朋友啦？！” 方砚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还没有呢。” 假设有的话，似乎也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才对。方砚苦哈哈地想。 “不是女朋友，那也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方红花笑眯眯的说。 方砚迟疑地点了点头。 顾大哥……应该算是吧？ “有了喜欢的人，那应该值得高兴才对，怎么就成了伤心事了？”方红花道：“砚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我提起来，说有了喜欢的人。你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应该会有喜欢的女孩。我当初和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嫁给你爸爸了。” 她说的爸爸，是方红花已逝的丈夫。 她们村子里的人结婚都很早，女孩过了十六差不多就开始相看人家了，方红花也是其中一个。 “你爸爸也和我差不多大，我们以前在的那个村子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结婚都很早。很多人之前只见过几次面，觉得能过得去，也就结婚了，感情大多数都是结婚以后慢慢培养出来的，至于那人好不好，也都是结婚以后才能发现。”方红花顿了一下，又道：“你爸爸是个好人。” 就是死的早了一些。 嫁过去没几年，她怎么也怀不上孩子，她的丈夫也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说过重话，反而反过来安慰他。他们本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努力，结果一场大病，男人就死了。 他们家上面也没有什么长辈，剩下她一个寡妇，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可她也没动过再嫁的念头，后来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干脆买了一个孩子回来。 “如今你年纪还小，这才上高中呢，以后还有大学，要是你想要结婚的话，也还要等到大学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这中间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这对方好不好，也可以看得出来。”一说到这件事情，方红花眉梢都染上了喜色，仿佛是已经见到养子结婚那天的场景一般：“砚砚一定要娶个好姑娘。” 方砚被说得满脸通红，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低着头专注扒饭：“花、花妈妈……你都在说什么呢……” 方红花看着害羞了的养子，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那姑娘要是个好的，你就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没、没有的事呢！”方砚脸色爆红：“你想太多了！” “好好好，妈妈不说这个了。”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红花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不过就算你有了喜欢的人，也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听其他人说，早恋是不好的，会让成绩下降，你现在已经是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你之前说要考s大的，这是最难考的学校了，可别因为恋爱而导致成绩下降，要是没考上s大，到时候你就该伤心了……” 方砚连连应了几声，这才打住了她的话。 方红花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躲着顾嵘，连家都不愿意回了，这段时间一直躲在我这里，是不是就因为你有了喜欢的人的缘故？和那个姑娘有关？” “……” 方砚犹豫了一下。 他一向瞒不住什么事情，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方红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得更加小心翼翼：“那个姑娘，和顾嵘有关系……？” 可不是有关系嘛的，不就是顾大哥本人嘛。 方砚脸上的愁色更多，他的脑子里被愁绪占满，一时也没分辨清楚方红花话中的意思，又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可就糟了。 方红花小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又是震惊又是担忧地看着方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安慰他才好。 这可怎么办哟…… 她原先是听过，两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为了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的事情，之前听到的时候，跟着唏嘘了几句，可却从来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到她的养子身上！ 想砚砚以前和顾嵘多好啊，尽管她和顾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见过顾嵘好几次，都是砚砚带来的，那是个好孩子，很有礼貌，人也聪明，还自己开了一个大公司，厉害的很！ 两人以前关系多好啊，现在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这可怎么办才好。方红花担忧地想：就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砚砚的同学，转而喜欢上了顾嵘呢？还是那个女孩是顾嵘的朋友，却让砚砚也喜欢上了呢？ 结合起方母跟她说的情况，方红花觉得应该是后者。 方红花一下子走神了。 她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养子和顾嵘两个人，一对比，顿时产生了高低。 虽然两家的家世都不普通，可顾嵘到底还占了一个年龄的优势，年龄比较大，事业有成，也比年纪小的会关心人，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年龄大一些的，想要被人保护着。平日里顾嵘对砚砚可是十分宠溺，她看着都觉得羡慕，如果对象换成女友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一对比，砚砚好像一点优势也没有啊？ 难怪要难过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误会 方红花自以为发现了样子的小秘密，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有些时候，就算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一定是两情相悦的……” “……？”方砚疑惑地抬起了头来。 方红花努力找着措辞：“有些时候，可能会喜欢上不合适的人，对方优秀的话，会产生好感也不是不可能……” “……” ？？？！！！ 方砚一下汗毛直立，还以为是她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顿时魂都快吓没了！他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红花，满脸的不敢置信，还有着满满的心虚。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被发现了。 方红花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她说起话来也越发谨慎：“感情这种事情，是会随着时间而变淡的……如果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之前，趁早抽身是最好的选择，可千万别越陷越深，隔一段时间再看，也许以前觉得十分优秀的人，也和普通的路人差不多了……” 这段话，她还是和店里一个小姑娘学得呢。 小姑娘长相不错，因此也有个经常来店里的客人对她展开了追求，一来二往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对那位客人动心，结果就在她快要点头答应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是个有妇之夫，因此她当机立断立刻结束了这段错误的感情，还把这件事情痛到了那位客人的妻子耳朵里，在那之后，那位客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原来觉得是十分成熟稳重的优质男人，过段时间再看，对方却是位出轨的渣男，还是个靠老婆上位的，吃软饭，怕老婆，一事无成，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那个时候，小姑娘就站在店员中间，义正言辞地说出了这番话。 “如果担心时间改变不了的话，不如……不如换个目标试试？”方红花提议道：“用其他感情来替换掉，时间久了，原来的感情也找不到痕迹了。” “替换？” 方砚晕了。 如果要替换掉的话……他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呀？ 真的要开始一段新恋情替换他对顾大哥的感情的话，那究竟是要找女生？还是找男生？他可是连他自己是不是个同性恋都没有弄清楚！ 方红花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说：“砚砚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及时止损，等时间一久，到你高考完也小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一直不去见……见那个人，不去想那个人，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就会把那个人忘了。” 喜欢上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方红花在内心恨不得咆哮出声，可面上却依旧淡定。 方砚想了想，说得好有道理，他没考虑多久，就立刻应了下来：“那我试一试。” 如果他努力忍住，能够不去见顾大哥，不和顾大哥交流，专心学习的话，也就能忘记顾大哥了吧？等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做关心很好的兄弟了吧？ 方砚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他想通了，方红花才长舒一口气。只是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下，打算以后和方母好好说一说。 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吃完以后，方红花便将方砚赶回到了房间里，让他专心复习。 方砚进了卧室以后，便乖乖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做了起来，高三课业繁重，作业也特别的多，饶是他，也做了好几个小时。桌上摆钟的指针滴答滴答绕了好几个圈，外面的天空也变得一片漆黑，方砚才停下了笔。 他打了一个哈欠，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作业，确定刚才做的那些没有什么错误，这才合上了习题集。 他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到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便连忙起身去洗漱。 等他回来，一掀开被子，才总算是看到了之前被自己随手塞进去的书。 “……” 方砚沉默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他躲进了被窝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夜灯，从之前未看完的地方继续悄悄地看了起来。 而外面，方红花做完了家务，也将带会来的工作做完了，算好了店铺一天的收入支出利润，这才停了下来。她伸了一个懒腰，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经过方砚房间外时，见门缝里没有灯光传出来，这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躺下，她又想起一件事情，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便给方母发消息。 【砚砚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可能已经知道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方母那边也还是飞快地回了过来：【知道了什么？！】 方红花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旁侧敲击问了一下，大致是什么情况，我大概都了解了。” “真的？！”方母在电话之中惊喜地道：“我原来问他，他一直都不说，将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憋着，我和他大哥就算想帮忙都不行，现在好了，竟然你问出来了，那我们也能帮砚砚了，看来这件事情也能很快解决了。” “不，不太好解决。”方红花纠结地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麻烦的很。” “和顾嵘有关吗？” “有关的。” “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约个时间再另外说。”方母道：“我去绿野找你？” 方红花一口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方红花重新躺了下来。 可一想到养子的事情，她的所有睡意又都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个母亲的谈话 第二天，方砚差点就起晚了。 昨晚他将那本书看完了后才睡着，已经远远地过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更别说他闭上眼睛之后，还胡思乱想了很久，等真正睡着时，早就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方砚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赖床的时间也比平时多了几分钟。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以后，又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急匆匆地将那本书塞进了衣柜底下。 昨天是月考，今天也就是休息日，他不需要上学，但晨练的习惯还保持着。 方红花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收拾好家务，才开车出门上班。 今天的绿野餐厅生意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一直到了下午三点，才有了可以放松的时间。 交代好了其他员工，方红花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应约而来的方母。两个女人默契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似乎身处在什么重要场合，方红花率先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方母也紧跟而上。 办公室的门关上，以防万一，方红花还特地锁了门。 方母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这才紧张地问：“你昨天说你已经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方红花点了点头。 “我事先说好了，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万一真的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一定别晕过去。” “晕过去？”方母好笑：“我怎么可能是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的人，你就直说吧。” “砚砚他……他有了喜欢的人了……”方红花深吸了一口气，先只说到这里，等待着方母的反应。 方母果然呆了好几秒。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又是担忧又是喜悦地道：“真的啊？砚砚有了喜欢的人，那是好事啊。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有喜欢的姑娘呢，是他班级里的同学吗？……不过，他这段时间的反常，就是因为这个吗？有了喜欢的人，那是好事，为什么要从家里躲开？难道是害怕我们不答应？可他都已经这么大了，我又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妈妈。” 都说早恋会导致成绩下降，可在方母看来，那都是些自制力不好的孩子，有了喜欢的人，那是一件好事，和喜欢的人一起奋斗着考上大学，以后也能在同一所大学里上学，那不是比一个人奋斗更有动力吗？ 再说了，她们家砚砚一向聪明，也没见得这段时间成绩有下降啊。 “只是因为这个？”方母疑惑，又想起了顾嵘：“可这和顾嵘又有什么关系？” 据她的了解，小儿子是为了躲避顾嵘，才特地从家里搬出去的。 “有关系，关系可大了。”方红花叹了一口气，道：“你猜砚砚喜欢的人是谁？” “是谁？” “是顾嵘的女朋友。” 方母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她很快又道：“顾嵘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人家孩子的事情，这我哪知道？” “我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还说什么也不答应，跟我说还不急着结婚呢。” “人家都有了女朋友了，再去相亲，合适吗？”方红花说：“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以前可不一样，一个个都说着要晚点结婚，顾嵘和你们家方恪差不多年纪吧？这还没奔三呢，是还不大。” 方母一时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再回忆了一下方红花刚才说的那些话，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说，顾嵘真的有了女朋友，瞒着他们的话，那砚砚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 天哪！ 这究竟是些什么糟心事啊！ 正如方红花刚才担心的那样，方母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这个真相的冲击无疑是相当于有人在她的脑子里人扔了一个核弹，将她整个人都砸懵了。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相顾无言，一个双眼放空，一个满脸疲惫。 晌久，方母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她喃喃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砚砚和顾嵘是多好的兄弟啊，怎么现在就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了？ 哦，也不是反目成仇，是砚砚单方面躲着顾嵘，顾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孩子来他们家里好几次，可砚砚一次都没有回来，据说电话也不接了，信息也不回了，顾嵘和他们抱怨了好几次呢。 她和小恪劝了好久，都没有把砚砚劝回来，也一直都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个缘故！ 结合前因一想，方母顿时回过味来了。 原来是砚砚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这么一想，就能说得通了。 “可怎么会这样呢……”方母喃喃地道：“他们两人关系那么好，从小时候开始，连小恪都比不过，怎么就忽然……忽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呢……” 小儿子一直很乖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扔下来一个地雷，将所有人都砸懵了。 “我也是这么想，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方红花叹气：“我还听过好几个例子，说是为了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的，砚砚和顾嵘的关系这么好，要是因为一个女人反目，那就太可惜了。” 等他们长大以后，再回想起来，恐怕也会后悔的。 “是这样没错。”方母定了定神，下定决心道：“我得做点什么，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下去……” 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自己能做些什么。 方红花也想到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道：“砚砚也是害怕着呢，在他的心中，还是顾嵘比较重要，他也想要把这个女人忘掉，我跟他说，要么隔一段时间不见，要么用段新的恋情代替，我看着他是听进去了……” 方母恍惚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再碰到顾嵘，也安抚一下他，说到底，他是最无辜的那个，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砚砚年纪还小，总归现在错误还没造成，我们就先帮他瞒住了。” 方母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她点头道：“那好，我会保密的，等砚砚自己想清楚了，我再把他接回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哪里辛苦。” 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之中，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八十章 喜欢的人 两人的这次会面，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方母顺路去了一趟商场，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回来，只当做自己是出门逛了一趟街，没有任何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方红花这边，方砚自己都心事重重的，就更别说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周六日两天的假期里，方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自己借来的那几本心理学书籍全都看了。 可是越看，他就越迷糊，更加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到底算不算是同性恋。 只有在面对顾大哥时，他才会有着这样的激动，可这激动，在他看来，也是无关情爱的，从小到大，他也一直没有对顾大哥生出不一般的念头，更没有将……将顾大哥当做什么春梦对象！他只是对顾大哥有着极大的占有欲，一想到顾大哥会喜欢上别人，会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方砚便觉得心痛无比。 可这个究竟算不算是爱呢？ 学校里有生理课，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生，这个时候大概也尝过**的滋味了，偶尔方砚也能听过他们谈论的私密悄悄话，可他却是没有的，虽然了解自己的生理构造，知道那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可他……他还没感受过呢…… 连第一次梦遗的对象都还没有出现过，方砚就更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了。 他看了两天，也苦恼了两天，直到周一上学了，也还是没有从书中找到自己问题的答案。 他的困惑也浮于颜表，上课的时候，都会盯着某一个方向发呆，连老师讲了些什么都没有仔细听。 杜航坐在他的旁边，将他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想不注意都很难。 “难道你是担心自己的成绩？”杜航好奇地道：“月考刚过，虽然说成绩是今天出，可你的成绩一向很稳，前三肯定是没问题的，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方砚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杜航更加疑惑：“那是什么？” 方砚想了想，他环顾四周一圈，见教室里其他人都在专注地听着课，又或者是小声的和身旁的人聊着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 他凑近杜航，压低了声音，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喜欢的人？”杜航疑惑地道：“有啊，怎么了？” 方砚一惊：“是谁？！” 杜航随口说了一个他没有听过的名字。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也是才刚喜欢上。” “……” 方砚想起来，眼前的好友是个从小学就已经开始追求人了，就是雯雯，他还被当做情敌过呢。在那之后，他也是经常听杜航提起几个女生的名字，说是喜欢他们，只是那些名字更换的速度非常快。 看不出来，他的好友还是个花心浪子。 方砚微囧，又很快眼前一亮。 既然杜航喜欢过那么多人，那么也应该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擅长吧？！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不能喜欢的人？谁是不能喜欢的？” “……”方砚一时之间举不出例子。 杜航倒是没继续追问，而是道：“那就换一个人喜欢，不就行了。” “换一个人？！”方砚吃惊：“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杜航说：“感情是很容易变的，就算你现在喜欢一个人，过段时间，热情过去了，你都想不出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她。人的感情是大多数都是始于一时冲动，等冲动过去，如果期间没有了新的理由让你继续喜欢下去，那么就和分手不远了。” “分手？” “能够维持很久的感情，那真的是很不容易了。毕竟在恋爱的过程中，还会有很多因素降低你对另一个人的好感。” “比如呢？” “比如说，如果你喜欢她的外貌，那有一天会发现，她并不是你眼中那么好看，如果你喜欢比你年长的人，会有一天发现她脸上的皱纹比你还多，如果你喜欢性格单纯的人，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会开始觉得她愚笨……三观不同，性格不同，生活中的摩擦，许多小事都是关键。”杜航感叹：“如果真的找到了一个无论你和她待在一起多久都不会觉得厌烦的人，那一定是捡到宝藏了吧。” “那如果那个人……不能喜欢呢？” “这要看哪种类型的不能喜欢了。”杜航顿了顿，狐疑地朝他看来：“你喜欢上了谁？” 方砚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竟然能瞒过他这个朝夕相处的同桌的眼睛？！ 杜航表示震惊不已。 方砚连忙摆手：“我只是打个比方。” 杜航又怀疑地看了他好久，这才又道：“如果是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忘掉了。” 这个回答，他听花妈妈说过了。 方砚叹了一口气，又忧伤地趴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已经尝试过了，自己根本就忘不掉顾大哥，和顾大哥分开两个星期了，却还是每天期待地等着顾大哥的消息，一看到顾大哥的消息发来，就兴奋的不得了。他毕竟和顾大哥认识这么多年了，哪能是这样说忘就能忘的？ 真要忘了，那等他回去之后，以方家和顾家的来往密切程度，他又要想起顾大哥了。 方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转头问杜航：“你说，我去谈个恋爱怎么样？” “谈恋爱？”杜航吃惊地看来：“和女生吗？” “嗯……也许？”方砚有些不太确定。 说不定他是同性恋呢？ “也许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找一个男生？”杜航笑道：“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你都不要想了。”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他们。” “……” 方砚无话可说，又郁闷地趴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有女朋友 手机“叮咚”一声提示响起，顾嵘立刻伸手将它拿了起来，看清了上面的消息，又沮丧地放了回去。 距离砚砚不理他，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多了。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给砚砚发着消息，电话打了无数个，信息发了无数条，却一点回复也没见着。 如今顾嵘都出现了条件反射，一听到电话铃声，或者是短信的提示声，就会立刻去拿手机，期待是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少年发来的，只是他每次都要失望。 也不知道砚砚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理他。 顾嵘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见不到砚砚，他连工作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了。余光瞥见时钟又指向了下班时间，顾嵘也没有再继续逗留，直接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他和往常一样，直接开车回了方家。去碰碰运气，万一砚砚回家了呢？ 不过今天也和往常一样，砚砚仍然没有回家。 顾嵘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来，他笑嘻嘻地和方奶奶说了一番话，又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顺便蹭了一顿晚饭。 “你天天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我们家蹭饭的。”方恪瞥了他一眼，说：“你们顾家难道连饭都没人做了？” “我为什么来，你还不清楚吗？”顾嵘叹了一口气：“砚砚一直不理我，我就只能来碰碰运气了。” 方恪没有说话，甚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顾嵘和方砚关系好，他巴不得两人早点感情破裂，让弟弟只粘自己一个人，可现在两人之间真的出了问题了，方恪倒是希望他们能早点恢复之前的关系。 顾嵘和方砚闹个别扭，连累他都见不到弟弟了。 “说起来，砚砚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吗？”顾嵘期待地问：“他和你们联系的时候，总有提过我吧？” 方恪残酷地摇头。 顾嵘顿时蔫了下去。 “这都过了半个月了，我还是不知道砚砚究竟为什么不理我，他要是说个理由也好啊，我哪里做错了，哪里也能改，可他既不说，又不理我，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任何一点线索……” 方母目光微动，却很快垂下了眼睑，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她故作不经意地道：“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啊？”顾嵘茫然地抬起了头来，他看看四周，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顿时也纳闷地指着自己道：“我吗？” “是啊。”方母说：“就是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有消息了也不和我们说，我之前还帮你介绍相亲，你女朋友知道了该怎么想……” 方母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嵘飞快地打断了。 “等一下，方阿姨，你再说一遍？”顾嵘不敢置信地道：“谁的女朋友？我的？你确定？不是方恪的？” 方恪抬起眼皮，冷冷地道：“我没有。” “我也没有啊。”顾嵘欲哭无泪：“这是谁在造谣啊？” “啊？”方母惊愕：“你没有女朋友？” “是啊，我要是有女朋友，那些八卦狗仔早就坐不住了，哪还能瞒到现在，你看我，白天去公司，下班了就立刻回家，连个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哪像是脱单了的样子？”顾嵘摊手。 方母懵了。 “你……你没有女朋友……”那砚砚喜欢上的是谁啊！？ 不是顾嵘的女朋友的吗？！ 可现在……可现在顾嵘又说……他没有女朋友？！ 方母被这个变化弄懵了。 从知道那个真相开始，她就一直提心吊胆，并且为砚砚担心，生怕他会想不开做些什么，什么可怕的结果都想过了，结果顾嵘突如其来一句话，将她打的个措手不及。 这个真相还是方红花亲口告诉她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方红花也不可能骗她。可顾嵘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了她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母慌了一下，又很快镇定了下来，道：“这个消息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大概是她看错了。” 她只慌了这么一会儿，可还是被顾嵘发现了。 顾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飞快地敛去了眼中的神色，无奈地道：“方阿姨，你可以一定要帮我解释清楚。我一个大好的单身青年，就这么被恋爱了，哪天八卦报纸上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去哪找我的女朋友。” “是我的错。”方母诚恳道：“我明天就和我那朋友说清楚。” “那您可千万别忘了。” 方母满口答应了下来，低下头，又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吃完饭后，顾嵘也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先和方恪谈论了一下两个公司的合作，在书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才出来。 他下楼时，客厅里只有方母一个人，和她一起看电视的方奶奶早早的去睡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追着电视剧。 “方阿姨。”顾嵘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我们之间可能需要谈谈。” “谈谈？” 方母的注意力还在电视剧上，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来，目光触及到顾嵘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 顾嵘仿佛洞悉了一切，一和他的目光对上，方母没由来的便心虚了起来，明明年长几十岁，她却感觉自己无形之中低了一截。 “关于砚砚的事情，您知道什么？”顾嵘看着她，冷静地道：“您有事情在瞒着我，是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事情？” “你……” “是不能告诉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 方母张了张嘴，一时沉默。 她的矛盾也通过她的眼神清楚地传达了过去。 “我知道了。”顾嵘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的抗打击能力很好的，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接受。砚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他出了事情，我也和大家一样担心，更何况那个事情也和我有关。我不想让砚砚就这么冷淡的疏远我，如果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我至少也得知道答案。” 方母迟疑地看着他。 “可答案……如果你知道了，也许你会恨砚砚的。” “恨砚砚？”顾嵘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下子笑了出来。“不可能的。”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除非砚砚会伤害我的家人。”顾嵘说：“可我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方母无言。 “方阿姨，您可能不知道，砚砚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当初我违背我爷爷的意思，不想按照他的意思去走他的老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劝我，让我去和我爷爷服软，让我答应爷爷，让我不要叛逆，只有砚砚不一样。”顾嵘回忆道：“那一天，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他想要一走了之，想要过来和自己亲近的人道个别，然后在院子里见到了小孩。 方砚什么也没有问，就给他最大的信任，将自己所有的钱都交了出来。那个小猪储蓄罐沉甸甸的，也让他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尽管后来，他的出逃计划失败，被爷爷抓了回来，可顾嵘的心境却不同了。连后来顾老爷子答应他，让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都觉得是多亏了方砚的缘故。 若非有方砚的信任，他压根不可能会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和爷爷商讨，或许在生日宴回来的路上，又有了逃跑的念头。 如果他逃走了，那之后会发生什么，顾嵘连想都不敢想。 从那之后起，小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不同了。 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交到方砚的手上，他重要的公司有四分之一的股份是还在方砚的手中，只要方砚想，随时都可以对他的公司造成重重一击，让他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方砚信任他，他也信任方砚。 在这种信任之中，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不危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包容。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相？ 方母久久不能言语。 平时她只看到出小儿子和顾嵘的感情好，却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么深的羁绊。 在听到方红花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帮砚砚掩藏，她不敢让顾嵘知道，生怕顾嵘会对砚砚失望。她心里想着，只要砚砚想通了，再回来的时候，两人也能恢复原来的感情，和好如初，只要她不说，方红花不说，砚砚这个当事人不说，谁也不会发现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小儿子的身边为他着想，再看到顾嵘时，内心也有些许愧疚，可这个愧疚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顾嵘的父母从小去世，两家关系好，他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再加上顾嵘和她的儿子们关系好，她在心中也将他当做了半个儿子来看待。她帮着砚砚隐瞒，每回见到顾嵘都觉得心虚…… 如今听到顾嵘的这番剖白，只感觉心虚之意更甚，几乎要将她淹没。 方母低头想了想，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两人都是她的儿子，砚砚做了这种混账事，亏顾嵘还一颗真心向着他，哪能瞒着顾嵘，对不起顾嵘的道理？！就算她是亲娘，也看不下去了！ 她抬头看向顾嵘，一本正经地道：“事情是砚砚做出来的，我这个当妈的，就算是帮他瞒住了，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想明白了，他都快要成年了，也要敢作敢当，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也不能瞒着你。” 顾嵘也十分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 方母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砚砚他，喜欢上了你的女朋友。” “……” 客厅之中骤然变得十分安静，静的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两人的呼吸声都被这个安静的环境给放大了，方母听到了对面人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方母说出之后，便长舒一口气，感觉仿佛是有一个重担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她偷偷地抬起眼皮瞅了顾嵘一眼，瞧见顾嵘脸上一时失去了所有言语的空白表情，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果然，她就知道，顾嵘听到了，肯定是要吓一跳的。 这孩子估计是怎么也想不到，砚砚会做出这种事情吧？连她这个旁观者，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更别说是顾嵘了。 方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为亲儿子说好话：“砚砚他已经知道错了，这段时间从家里搬出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他心中对你有愧，才躲着不愿意见你……他这个年纪，正是荷尔蒙泛滥到处乱拱的时候，平日里，他每天只知道学习，学校里的小姑娘也和他这么大，骤然见到成熟又优秀的女性，有好感也不是不可能……现在他也正后悔着呢。” 在方母的心目中，顾嵘这般优秀，能让顾嵘看得上眼的，一定也是个十分优秀的女性。 她这么说着，仿佛连自己都劝服了，竟然诡异地觉得，小儿子会喜欢上顾嵘的女朋友，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只是不知道，顾嵘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了。 方母想着，又忐忑地看向了顾嵘。 顾嵘久久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眼睛没有焦距地呆呆地看着前方，连方母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晌久，顾嵘才总算是动了。 他眨了眨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抽气声甚至越过了电视剧的声音。 “方阿姨，您……您再说一遍？！”顾嵘脸色扭曲地看着她：“我……砚砚？！砚砚喜欢上了我的女朋友？！” 他实在是维持不了淡定了，这个消息太过惊天动地，任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被这个真相炸得半天找不回理智。 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顾嵘在心中咆哮。 砚砚又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不存在的女友？！ 顾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母看出了他的惊讶，更是连忙安慰他：“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接受不了，就连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怎么不相信，也没有办法。砚砚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在反省着，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那……那就……”方母迟疑了一下，却是说不出惩罚小儿子的话。 顾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方阿姨……您在跟我开玩笑呢？” “什么？” “我哪来的女朋友……”更别说砚砚喜欢上他的女朋友这种惊世骇俗地事情了。 顾嵘第一反应就是方母骗了他，可方母却是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瞒我们瞒到什么时候？” “……” 顾嵘哑口无言。 他表情木呆呆地接受了自己忽然多出来一个女朋友的事情，又消化了一番自己和砚砚看上了同一个女人的真相，他的大脑一时处理不及，连反应都慢了几拍。 在方母的眼中，便是他无法接受这种真相了。 方母更是心疼，连带着，对小儿子也产生了一些埋怨。 看上哪个姑娘不好，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呢…… 顾嵘狼狈地站了起来，恍惚地道：“我回去想一想，方阿姨，我先回去了……” “唉。”方母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一定要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去找砚砚，你们好好说说话，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不要就这么结束了。” “那是当然的。” 顾嵘恍惚地和她告别，走出方家大门时，脚下还虚软无比，仍然还有一种不真切感。 两家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路灯照亮了回去的路，他凭着本能慢慢地往家中的方向走，也不记得是走过了多少栋别墅，顾嵘才猛地深吸一口气，回过了神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空，月亮高挂，却没有多少星星。 他再低头，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路，只有每隔一段路程的路灯幽幽照亮着周围小范围的路。 顾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梦 顾嵘给方砚打了一个电话。 听完了方母的话，他有无数的话想要和方砚说，只是他等了许久，电话里的嘟嘟声停止，机械的女音提醒他稍后再拨，他都没有等到方砚接通这个电话。 顾嵘放下手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有心想要和方砚说说这些天的事情，可方砚就是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方母所说的真相自然是假的，他清楚，砚砚这个当事人自然更清楚，他压根没什么女朋友，更别说砚砚想要横刀夺爱了。 既然如此，砚砚又究竟是为什么会躲着他，不理他呢？ 顾嵘烦的静不下心来，连文件都看不入眼，他在书房里做来走去，反复踱步，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该不会是砚砚恋爱了吧！？ 可砚砚恋爱了，有了喜欢的女性，又关他什么事情？他又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砚砚喜欢任何人都和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如果砚砚将女朋友带到他的面前，他身为砚砚的哥哥，当然是会高兴的祝福他们。 顾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干脆直接掏出手机，翻出了通讯录之中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当杜航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来电显示的名字，等他再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遍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顿时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 杜航小心翼翼地接了这通电话：“喂？顾嵘大哥？” “是我。”顾嵘沉声道。 杜航受宠若惊地问：“您……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您说！” “是关于砚砚的。” “方砚？”杜航疑惑：“他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 杜航茫然：“我该知道吗？” 两人是最好的朋友，要是方砚遇到了什么问题，也会告诉杜航。连杜航都不知道，看来砚砚这一次的问题可真够大的。 顾嵘沉思了一会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从家中搬出来了啊。”杜航咂舌不已。方砚太过坦然，他还以为是对方即兴所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原因。 就和顾嵘的想法一样，他也觉得这样的方砚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顾嵘说。 “顾嵘大哥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会告诉你的！” “砚砚他在学校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没有啊。”杜航顿了顿，想起他之前问自己的问题，又迟疑了。“可能是真的有……” 顾嵘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 杜航将之前方砚问他的话和顾嵘说了。 “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顾嵘皱眉：“还有谁是他不能喜欢的？” “这我也不清楚，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倒是之前还说了，想要找个人交往试试。我估摸着，他这个想法是行不通了，顾嵘大哥你也知道，方砚他那个人也不是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要是没有感情基础，也不会随随便便和谁交往的。” 顾嵘想想也是，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我会继续打听的，要是有什么消息，就立刻跟你说。”杜航说。 “学校里……有没有和他走得近的女生？” “你是想问他喜欢的人？这连我都不知道。平时和他走得近的人没几个，除了我也没别的什么人了，喜欢他的女生倒是有不少，不过全都被他拒绝了。”一想到他拒绝的理由，杜航还有些想要发笑。 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顾嵘和他随口说了两句，让他帮自己盯着，才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又给方砚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没有提及喜欢的女生的事情，只是问他能不能出来见个面。信息当然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顾嵘盯着聊天的页面，看着长长的一排，只有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又叹了一口气。 …… 方砚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开始做春梦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还在烦恼着自己究竟是不是同性恋的问题，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梦里的另一个人看不清脸，却比他高大很多，一看就知道是个男人。梦里很是旖旎，可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什么也不记得，只有身下湿哒哒的，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方砚难得的起迟了。 闹钟响了无数遍，他也没有察觉，直到生物钟让他猛地惊醒过来，他才发现了这个事实。 往被子里一摸，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发现让他直接放弃了几年如一日的晨跑计划，方砚呆坐在床上，愣愣地发了好久的呆，才总算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这个时候方红花也还没有起床，他偷偷摸摸地去洗了内裤，又姗姗出门买了早饭，回来时，正好也是平时他晨练回来的时间，方红花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方红花什么也没察觉，方砚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往学校里骑去，转过一个拐角停了下来，抱头无声地呐喊了出来。 他果然是个同性恋啊！ 发现了这个事实，可方砚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是个同性恋的话，那喜欢顾大哥，也不是不可能了…… 方砚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和他想要得到的结果截然相反，就算是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可答案却让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大哥。 顾大哥发了那么多消息，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也是很想顾大哥的。 可……可要是让顾大哥知道……知道他对他抱着这种念头的话…… ……一定会讨厌他的吧？ 方砚沮丧地垂下了头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朝着学校骑了过去。 还是再躲一阵子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杜航的怀疑 方砚到了学校里，就发现杜航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直到上课时，杜航第不知道多少次转过头来偷偷看他，方砚才总算是忍不住了，转头问他：“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看我？”方砚疑惑道。 听到他这么问，杜航反而更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在方砚再问出来之前，又飞快地转过了头去。 “对了。”杜航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都从家里搬出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打算搬回去？” “啊？”方砚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搬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吧？虽然你以前也会经常去你养母家里住，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久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杜航探究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家里有什么让你不想见到的人不成？” 方砚心中一跳，急急忙忙地道：“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妈妈他们。” “你家里可不止一个人，其他人不是也经常来嘛，比如说顾嵘大哥。” 方砚浑身都僵硬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见顾大哥！” “难道不是吗？” “怎么会！” 杜航瞥了他一眼，又说：“我看你这么久没有提起过顾嵘大哥，还以为你们俩闹什么别扭了呢。” “有、有吗？”方砚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是你的错觉吧。” 如果是错觉就好了。 那位可是特地打电话到他这儿来了。 杜航又瞥了他一眼，瞧见他战战兢兢、浑身僵硬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继续问了。 再问下去，说不定方砚都要跳窗逃跑了。 “对了，你之前拿了我的借书证，借了什么书？”杜航疑惑地问他：“怎么没有见你在看？” “一、一些心理学的书，我放在家里看了。”方砚故作淡定地问：“我已经看完了，过两天就去还回去，你要用借书证了吗？” “……嗯。”杜航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正好有两本书想看。” “那我下午放学之后，就把书还回去。” “好。” 杜航没有再说什么，方砚也松了一口气，专心听课起来。 下午放学以后，他就飞快地骑车回了家，一进门，就见方红花忙碌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打扫卫生。 方砚顿时纳闷道：“花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应该是方红花最忙碌的时候才对。 “大厨师的手受了伤，所以晚上就不开门了。”方红花道：“有时间，我就顺便把卫生打扫一下。” “大厨师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方砚顿时紧张了起来。 方红花：“不严重，做菜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不是什么大伤，不过餐厅里的小姑娘大惊小怪，第一时间送去医院了，现在已经回家了，我想着，大家忙了这么久没有休息过，晚上的预约也不多，就顺便放半天假。”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书包，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一抬头看见自己的房门看着，脚步顿时一顿。 他转头，看向了方红花手中的拖把，沉默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房间……也打扫了？” “是啊，你房间才多大，我顺手就给拖了。” “那……那你应该没看到什么吧……？”方砚胆战心惊的问。 他昨天晚上睡前看了书，早上起来时太过震惊，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将它们藏回到衣柜里。 “看到什么？”方红花狐疑地朝他看了过去：“你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方砚干笑了几声，随口找了一个借口糊弄了过去，然后便逃也似的狂奔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先是打开衣柜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自己昨晚看的书，顿时心中一紧。紧接着又很快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急忙去掀叠的整齐的被子。 书好端端的躺在被子底下，是他早上焦急之下忘记放了回去，又被被子挡住，所以方红花什么也没有发现。 方砚长舒一口气，将被子盖了回去。 他不敢多等，将那几本书放进书包里，又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干什么去？” “我去一趟图书馆，很快就回来。” “那早点回来，妈妈做了你爱吃的东西。” 方砚应了一声，飞快地走了出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方红花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见他已经出门了，才目光复杂地转了回去。 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最新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那本书的名字，心情五味纷陈。她看了许久，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里的另一个软件，点开方母的头像，犹豫了一下，打了好几个字又删掉，又重打，删掉，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退了出来。 方砚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图书馆，又戴上了上一次来时戴着的口罩，鬼鬼祟祟的将那几本书还了回去，直到出了图书馆，这才长舒一口气。 回去之后，母子俩一如往常的吃了饭，谁也没有提起其他的事情。在他低头时，方红花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却又在他抬头之后，飞快地将话吞了回去，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第二天，方砚就将借书证还给了杜航。 谁也没多提起这件事情，杜航一句也没有多问，下午放学之后，和方砚道别，他也按照他说的那样，去了图书馆。 只不过，他并不是去借书。 杜航捏着那张图书证，对图书管理员道：“您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张图书证之前借了什么书？”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方红花的不对劲 方红花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底下的小姑娘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见，等她回过神来，一低头，发现自己一个小时前翻开的报表也还停留下第一页。 “方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好奇道：“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理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哪能有事啊。”方红花下意识地反驳道。 “还说没事呢，平时您可不这样，今天都走神多少回了，喊了您好几声都没听见，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别一个人憋着，一个人憋着多难受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附和。 方红花待人好，平时底下的小姑娘们有什么难处她也会尽力帮助，因为她本身就是过过苦日子上来的，对于这些家境本身不怎么好的小姑娘也和善的很，发福利的时候也很痛快，因此，平时她和这些小姑娘的关系也特别好。 如今她的状态一不对，那些小姑娘们也纷纷地来关心他。 “方姐，我们能帮到的，肯定会尽全力帮，您遇到了什么事可千万别不说啊。” 方红花有些感动，她笑了笑，道：“你们忙去吧，我哪有什么事情啊。” “真的？” “真的，这不是看圣诞节快到了，我在想着要不要推出新活动呢。” 众人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方红花才叹了一口气。 她在低头看看面前的保镖，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只好合上放到了一边。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昨天打扫卫生时，看到的那几本书的名字。 方红花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本来以为那几本书只是名字奇怪了一些，可她再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能掩盖心中的惊慌，后来她特地去网上查了那几本书，得知了那里面写的内容以后，她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方红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变成同性恋。 那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也是她养了十年，从小看到大的，她最清楚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更加不敢置信。 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就忽然变成同性恋了呢？！ 尽管已经来了首都这么多年，可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落后山村的一个普通农妇，从小到大培养出的价值观，让她在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生出了排斥心理，满满的不敢置信占据了她的大脑，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下震惊和怀疑。 也多亏了她这些年来长了不少见识，才没有在震惊之中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在方砚回家之前，她就已经镇定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情绪平复的太快，可至少，她没让方砚看出一点儿不对劲来。 也多亏了这些年的经历，她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不是一味的反对，而是试图给方砚找一个理由。 她的养子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同性恋呢？ 从小到大，方砚都没有变成同性恋的倾向，也没有见到他什么时候亲近过哪个小男生，他的好朋友杜航，自己也见过，也不像是那样子的人。 方红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是啊，明明前不久，砚砚还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不管怎么说，在那个时候，砚砚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吧？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这么多？这期间，砚砚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期间不管发生了什么，肯定也都有她的缘故。 是不是自己劝砚砚放弃那段感情，找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或者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是不是因为这样，砚砚才喜欢上了男孩子？ 第一次喜欢女孩子，就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是不是因为这样，砚砚从此就对女孩子失望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 无数的愧疚快要将方红花吞没，她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恨不得能够重来一回，让她重说那一番话，至少……至少怎么也不能让砚砚喜欢男孩子啊！ 方红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揉了揉额角，头疼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好，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经过大堂的时候，看到两个男孩子坐一桌，年纪比她的养子大不了几岁，动作十分亲密的模样。方红花停下脚步，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忽然疑神疑鬼的缘故，总觉得那两个男孩子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她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正要抬步离开，忽然瞅见那两个男孩子突然亲密地贴在了一块儿，触及立分，也让方红花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她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她怎么看到那两个男孩子亲到一块儿了？！ 方红花惊愕地看着那个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一个服务员小姑娘从她旁边经过，喊了她一声，才总算是将她的神魂喊了回来。 “方姐，你怎么了？” 方红花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拉住了这个小姑娘，悄悄地问她，关于那桌客人的事情：“那桌kernel，他们……他们是两个男孩吧？” “是啊，方姐，怎么了？”小姑娘纳闷地看她。 方红花喃喃，连最后一个是她看错了的可能也没了。 “奥，我知道了，方姐，你是不是看到他们……”小姑娘冲她挤了挤眼睛，意思尽在不言之中。 方红花连忙道：“是啊，怎么回事啊？他们这……这两个男孩子，怎么能，怎么能……”方红花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男孩子怎么啦。”小姑娘满不在乎地道：“现在男孩子在一起的多了，我还有个同学，也是个gay呢。” 方红花还是第一次听到gay这个词。 “方姐，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干脆把她拉到了角落里，给她科普：“现在大家都提倡恋爱自由，这自由，自然也包括性别自由了。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在一起还有很多共同话题呢，对了，方姐，你之前不是还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明星，说是挺喜欢的吗？” “是啊。” “他就是个gay啊，已经出柜了，全国人民都知道。” 方红花懵了。 “可……可男孩和男孩在一起……又没有孩子……” “有些夫妻在一起还不孕不育呢，照样也没有孩子啊。” “……” 方红花无话可说了。 因为她自己就是那个生不出孩子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遇许文静 方红花被店里的小姑娘拉着，好好的科普了一番同性恋。 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高，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是怎么也接受不了，可年轻人就不一样，不但很快就接受了，甚至还有一些发展成了某些爱好。 下午休息的时候，众人坐在办公室里，方红花听着那些小姑娘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竟然也神奇的慢慢接受了下来。 她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同性恋啊，从古代的时候都有了，我记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课本里提到的那个谁……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了，总而言之，古代就有不少同性恋呢，奥，我记得，尤其是魏晋时期，我记得那个时候，这还是挺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一个小姑娘挠头道：“现在老一辈的人很多都接受不了，可我看来啊，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只是喜欢的人性别不同罢了。” “我也是这么想，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男人和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也有一些夫妻结婚之后不孕不育，也有一些不喜欢小孩的，总不能强迫他们，非要他们生吧？” 方红花还想挣扎：“可以后年纪大了，等老了以后，养老可怎么办……” “方姐，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就算不能生，也能去领养一个小孩，现在孤儿这么多，要是能领养一个，养大了也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能养老的。” “是啊，方姐，我们方少爷不就对您很孝顺吗？有些人的亲生儿子长大了以后，还不愿意赡养父母，还有的一直啃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孝顺谁的。” “不管是不是同性恋，这都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要过的开心不就行了？就算人家是同性恋，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了，之前我还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个人因为父母硬要拆散自己和恋人，想不开，就直接跳楼自杀了。” 方红花悚然一惊：“自杀？！”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那个新闻了。” 方红花淡定不了了。 她要是不同意，砚砚万一要去自杀，这可怎么得了？！ 不说方家，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方红花急匆匆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也不管众人看她的眼神多么惊讶，趁着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她就直接走了出去。 她冲进了附近的书店，买了一堆心理学的书回来。内容也和方砚之前看的差不多，名字都或多或少地带了一点“同性恋”的字眼。 她对书本里的知识一向十分敬畏，如今有了自己不明白的，便决定主动去书本里找答案了。 …… 杜航捏着一张纸，看着上面列出来的一系列书的名字，久久的找不回语言能力。 他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好久，才总算是将那张纸折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方砚竟然是个同性恋？！ 当然了，他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什么的，他还是赞成性向自由的，只不过这个消息太突如其来，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准备，着实吓了一大跳。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在这里找找线索，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找就找着了。 他可总算是明白，这段时间方砚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以他对方砚的了解，忽然得知自己是个同性恋，肯定吓了一大跳——别说什么早有预感，就以方砚这么神经大条的程度，能早有感觉就奇怪了，能在现在就发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 杜航一想起这个问题，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他前脚才刚答应顾嵘，说会帮他弄清楚方砚反常的原因，可现在弄明白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杜航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也和顾嵘脱不了干系，不然方砚怎么会谁都不躲，只躲他一个？ 方砚喜欢的……该不会就是顾嵘吧？！ 杜航想了想，竟然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方砚还和他抱怨过，说是顾嵘万一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和他玩了，甚至还阻挠过顾嵘的相亲，他忽然有了反常的举动，也是在这段时间，这么一看，说不定是忽然发现自己对顾嵘的感情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杜航长叹一声，若不是站在一个公众场合，他都恨不得直接咆哮出声。 他无奈地掏出了手机，给顾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顾嵘大哥。” “你之前让我留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对，就是方砚的事情……” …… 放学之后，方砚去了附近的商场。最近二哥给一位歌手的新专辑写了几首歌，如今那个歌手的新专辑已经上市了，方淮有寄回到了家里，给家里人听，只是方砚搬出去了，没收到。他也挺想听听二哥参与的作品，因此就直接来商场买了。 在cd店里挑了挑，连带着方淮之前出的专辑，他也顺便买了一份回来。 结了账，提着一袋子cd走出去的时候，方砚竟然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人。 “方砚？” 方砚闻声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女生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想了想，没想起来，不由得好奇道：“你是？” “你把我忘了？”女生抿了抿唇，不甘心地道：“我是许文静啊。” “许文静？” 方砚是想起了有这么一个人，他又仔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女生好几眼，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她和自己记忆之中的许文静联系起来。 他印象之中，许文静是个清秀的女生，脸上不着粉黛就已经挺好看了，而眼前的女生还化了浓浓的妆，将属于许文静的特点都掩盖在了妆容后面，因此他才没有立刻认出来。 “原来是你。”他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文静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我……我和我的朋友出来逛街。” 方砚点了点头：“那祝你逛街愉快。” 他说完，抬脚就要走。却很快又被许文静叫住了。 “喂，方砚，你就不好奇我的近况吗？” 方砚又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许文静，平静地道：“祝你过得开心。”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许文静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知道，我家破产了。” 方砚没有说话。 她家破产和他又没有关系。 他可没忘记，许文静当初还想要利用他，让方家出手，帮她们家渡过难关呢。 见他这副冷淡的样子，许文静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搂住了她的肩膀，挑衅朝方砚看去：“和这个小白脸说什么？” 许文静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急急忙忙闭上了嘴巴。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许文静的求助 那男人看上去就和她很亲密的样子，方砚不想参与进人家的关系里，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身离开。 只是那男人却没有那么简单地让他离开，很快，就有另外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将方砚的去路团团围住，不让他离开这里。 “调戏了我的女朋友，竟然还想这么快就离开，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搂着许文静的人道：“我的女人难道也是你这个小白脸可以砰的吗？” 方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许文静一眼。 许文静瑟缩地往那个男人的怀里躲去，不敢抬头，也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生怕自己会在他的眼中看出几分鄙夷。 “我没有调戏她。”方砚说：“我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和我女朋友说了话，眼睛看到了她身上，就是调戏，懂不？” “……” 那方砚就无话可说了。 他只觉得无语，按照这个男人的意思，那么如今路过他们、被他们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路人们，都可以说是在调戏许文静了。 “看你这个校服，还是一中的学生，怎么样，高材生？”男人轻蔑地道：“我平时最讨厌你这种书呆子了。现在的书呆子也不安分，不好好学习，竟然还打我女朋友的注意，看来你是活腻歪了。” “算了吧，刘少。”许文静谄媚地对他笑：“他是我以前的同学，我就和他说几句话，真不是你想的意思。” 方砚正要开口，却见那个被称作刘少的男人忽然反手往许文静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许文静一下子顺着惯性扑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脸，又很快狼狈地爬了起来，乖顺地站在刘少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隐约能从指缝中看出来，她的脸上高高肿起，显然，刘少下手并不轻。 方砚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管他是否讨厌许文静，他都不赞成这样随便打人。更别说这刘少刚才还口口声声喊许文静为女朋友，现在却下手这么狠，一点也不留情，而许文静显然也十分怕他。 如果他记得没错，许文静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那个时候，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朋友，唯她是瞻。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说有就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板？”刘少恶狠狠地道。 许文静唯唯诺诺的道：“是，刘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少这才满意。 他回头，见方砚蹙着眉头，又恶狠狠地笑了出来：“怎么？对老子不满？想要英雄救美？” 方砚撇过了头。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许文静自己的选择。 刘少嗤笑一声，“小白脸就是小白脸，你看，刚才你还在对这个小白脸抛媚眼，他可是连救都不敢救你，一句话都不敢呛声，就是个没用的孬种。” “……” 方砚眉头紧皱，又转过头来，朝他看了过去。 “请你放尊重一点。”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对你女朋友的态度也好一点。” 许文静眼前一亮，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怎么？不满？说你一句孬种，你倒是还真的硬气起来了？”刘少阴狠地冲他笑了一下。 他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他的小弟顿时挥着拳头朝着方砚冲了过来，在他的拳头碰到人之前，方砚反应敏捷地闪身躲了过去。 那个挥拳头的小弟挥了个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对着自己的拳头发愣。还不等他再一次攻击，那个刘少就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愤愤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连个小白脸都打不了，废物！” 小弟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摸着脑袋，很快退到了他的身后。 “臭小子，算你有两把刷子，你爷爷我今天得了好东西，就不跟你计较。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调戏我的女人，我可不会再放过你。”刘少恶狠狠地对他跑下一句狠话，又很快转身走了。 他狠狠地拽了一把许文静的头发，似乎将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许文静苦不堪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会惹怒他，乖乖地跟在他的伸手。 许文静回头看了方砚一眼，楚楚可怜，目光之中充满了求救，她甚至张开嘴巴，无声地做着口型。 救——命—— 方砚迟疑了一下。 虽然他也不知道许文静为什么会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那个刘少对待她的态度并不好，非打即骂，不像是对待一个女朋友，反倒是对待一个玩物。连刘少的小弟，受到的待遇都比她好。 在短短的时间里，许文静就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而那个刘少，也是她痛苦的根源——方砚无法忽略她的求救。 许文静才和他一样大，还没成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方砚咬咬牙，捏紧了手中的袋子，跟了上去。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至少他还有空间，真出了什么事，就躲进空间里好了。 而且，他刚才还听这个刘少说，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方砚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若是许文静一个女孩子也沾染上了那玩意儿，那可就是真的毁了。 他几步追上，叫住了那位刘少。 “喂！” 许文静率先停下脚步，激动地朝他看了过来，然后又很快垂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刘少停下，转头不耐烦地看了过来：“怎么又是你这个小白脸，怎么样？非要我打你一顿不成？” 方砚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刘少？” 刘少狐疑地看他：“你知道我？” “我听其他人提起过你，听说你……很厉害。”原谅方砚对他什么了解也没有，除了很厉害之外，就实在找不到可以夸他的词了。“我听别人提起你时，很……崇拜你。”最后这个词，他说的十分艰难。 可这也足够了。 那个刘少看起来十分容易讨好，听他这么说，脸上立刻转阴为晴，十分喜悦。 不管是谁，听说他的名字时，都是面露鄙夷，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崇拜他的。刘少看眼前这个人顿时顺眼了不少。 “不知道你接下来去哪里？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方砚犹豫了一下：“近距离瞻仰你的风姿？” “好，数你小子有眼光。”刘少爆出一道笑声，欣然道：“那就把你也带上，让你也见识见识我刚得到的好东西。” 方砚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说，算是混过去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脑子一热 昏暗的包厢内，只有头顶花花绿绿的灯光闪烁着，耳边传来的是刺耳难听的歌声，还有烟味酒味弥漫在整个包厢里。方砚难耐地皱起了眉头，努力忍耐着。 他担心许文静，所以跟了过来。 刘少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ktv里，那个刘少似乎还挺有身份的，ktv老板对他恭恭敬敬的，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包厢。如今他们就在这个包厢里面。 方砚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在内心后悔不已。 他太过着急，直接跟了过来，竟然忘了自己还可以打个电话拜托其他人。有方家的面子在，更何况这个刘少还疑似携带毒品，只要警察一来，就绝对逃不掉，即使没有，那至少也比他自己以身涉险的好。 方砚在心中后悔了无数遍。若是让大哥或者顾大哥知道了他做的事情，肯定要责怪他太过冲动，这几年都学到狗身上了。 不过，带他到了这个ktv之后，刘少和他的小弟就一直在唱歌，倒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昏暗的灯光之中，方砚抬眸瞥了他们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睑，敛去了眼中的不耐。 在刺鼻的烟酒味之中，一道熟悉的香水味忽然将他包围，方砚转头，就看到许文静坐到了他的身边。 “谢谢你。”在嘈杂的环境之中，许文静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她低着头，也没有看方砚，昏暗的灯光更加让方砚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方砚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和我求救。” “你是看到了我的求救，才愿意过来帮我的吗？”许文静期待地朝他看了过来。 “……” 方砚无语地撇过了头。 许文静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抬起头看了正在唱歌的刘少一眼，又小声道：“这个刘少是刘氏的少爷，之前我家破产了，我爸爸……我爸爸就让我和他交往，他出手也大方，能帮我们家。” 原来还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还是你情我愿的。 方砚心中郁闷无比，愈发后悔自己怎么就跟了过来。 “不过……我并不喜欢他。他脾气不好，还经常打我，他只是家庭背景厉害了一点，实际上自己是个草包一个，哦……刘氏和你们方家是不能比的。”许文静小心翼翼地说：“对了，他说的好东西是毒品，要是他给你，你千万别接……” 竟然还真的是。 方砚烦躁地掏出了手机，看到方红花发过来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顺手回复了，说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这才又把手机放回去。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为什么不分手？”他低声问道：“既然是你心甘情愿的，又为什么和我求救，把我当猴耍吗？” 亏他还以为许文静是不知情的，生怕她一个女孩子会出什么事情，结果倒好，她什么都知道，反倒是他被耍了一通。 许文静一噎，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着这番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砚又烦躁地看了她一眼。 许文静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还没退学时，追求方砚，可方砚却不解风情的样子。 要是那个时候方砚答应了她，她又哪里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想当初他们许家也不小，也是有头有脸的，配他们方家也不低了。她也是一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现在家里忽然破产，欠下了一屁股债，方家不愿意帮他们，他们当然只能去找其他人求救！ 可以前和他们许家交好的人，在他们许家还好好的时候，一个个好的不得了，等他们许家破产了，再去求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翻脸不认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忙！ 换做以前，她也看不上刘少这一个没用的草包！ 可要不是她碰巧被刘少看上了，刘少愿意帮他们，她们家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从破产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还准备找机会东山再起。 要不是看这个刘少出手大方，现在又帮得了他们，许文静也才懒得理会他呢。 事实上，她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私心…… 从前她花钱就大手大脚，破产之后，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原先喜欢的包包和衣服都不能买了，甚至还得被迫从学校退学，她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忽然变得这么落魄，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刚开始刘少追求她的时候，她也是不同意的，可刘家算是个暴发户，钱多，刘少对她也大方，她喜欢的衣服首饰眼都不眨就给她买下来了，能让她维持以前的生活，所以她犹豫了没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可这些，都是不能和方砚说的。 许文静放柔了声音，愈发轻缓地道：“是我太着急了，他打人真的很痛，你也看到了，在外面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许文静有意无意地撩了一下头发。 她被打的正好是左脸，如今已经消肿了，可还红红的，隐约有一个巴掌印，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也能隐约看到，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方砚瞥了一眼，却只感觉自己心肠坚硬。 他抿紧了唇，越发不耐烦。 “方砚，我知道，你肯定很不耐烦我。但是我也无路可走了，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帮我从刘少的身边逃走。”许文静希冀地看着他：“我也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我知道，这个对你来说可能会很为难，可你是方家人，也不用你多做什么，只要你亮出方家的名字，刘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真的，只要你能帮我逃走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方砚面色愈发冷峻。 “既然如此，那你和他提出分手吧。” 许文静又是一噎。 她抬起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方砚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讽刺，顿时将她剩下的没说完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许文静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挣扎一下，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方砚虽然反应迟钝，可也并不是傻子。 许文静的这番话骗骗她自己还差不多，可骗不了他。 要是真的那么想要从这个刘少的身边逃走，那只要她提出分手就行了，顶多是受一点苦，这个刘少对她并不在意，顾忌着她原来是许家人，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可许文静偏不，偏要向他来求救。 他以方家的名义将她带走了，等过两天，是不是新闻就要出来，说是他方砚和刘少争抢一个叫做许文静的女人？ 不是方砚以恶意揣测她，而是许文静之前就做过试图利用他，攀附方家，想要让方家出手挽救许家的破产危机。有过之前那么一遭，就算许文静说的再怎么无辜，方砚也不会相信她了。 要不是之前脑子一热，想着许文静再怎么坏也是一个女孩子，万一陷入狼窟就不好了，情急之下就追了过来，不然，他才不会来“救”她呢。 方砚心中愈发郁闷。 他端起果汁，猛吸了一大口，冰凉的果汁入喉，才总算是让他心头的火气消了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对峙 那边刘少唱得口都干了，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喝了一大口水，也没有再继续唱下去，而是招呼着小弟开了灯，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许文静，早在他坐下去的那一刻，就立刻坐到了他的身边去。方砚看了她一眼，许文静低着头，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刘少招呼了小弟一声，他的小弟立刻了然地拿出了一个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方砚瞟了一眼，那是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他几乎是立刻的反应了过来，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砚汗毛直立，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反对，甚至他的直觉也告诉他，那并不是一个好东西。 方砚警惕地看着那个小弟的动作，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捧着那小包粉末状的东西递到了刘少的面前，而刘少也接了过来，打开了那个小包。 方砚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霍的站了起来，视线紧盯着那小包粉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很多。 他突然的动作，自然也将刘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怎么？你也想要尝尝这个好东西？”刘少大方地道：“看在你小子之前这么识趣的份上，我也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这个好东西。” “……”方砚咬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那是毒品……” “哎，看来你也知道这个。”刘少将他的恐惧当做了激动：“这东西可不好弄到手，既然你也知道，看在你小子合我眼缘的份上，我倒可以分你一些。” 小弟推攘了他一下，却被方砚立刻反手挥开了。 他冷着脸，道：“你们聚众吸毒，我会报警的。” “报警？” 刘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你这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刘少好好的给你面子，和你分享这个好东西，你竟然还想要报警？” 刚才还说是崇拜他，结果到了这边，却是要把他送进局子里去了，该不会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特地派过来抓他把柄的吧？ 方砚抿紧了唇，手上却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如果他们不将这包白色粉末拿出来，他倒也不会怎么样，可他们既然拿出来了，甚至还想让他也吸毒，这就触怒了方砚的底线了。 世界上这么多东西，什么能盆，什么不能碰，他还是知道的。 他的动作很快，立刻按下三个数字拨了出去。见状，刘少的小弟立刻朝他扑了过来，想要从给他的手上把手机夺走，却被方砚迅速地躲开了。 刘少气急败坏地道：“废物！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他愤怒地骂了小弟一通，手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包东西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推开自己身边的许文静，怒气冲冲地朝着方砚走了过来。 “砰”地一声，啤酒瓶碎成了无数碎片，许文静尖叫一声，吓得瑟瑟发抖，躲到角落里不敢动弹。方砚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几个打一个，这个包厢内的空间也并不是很大，通往包厢大门的路又被小弟挡住，方砚抓着半个啤酒瓶当做自己的武器，却也被众人逼到了角落里。 “臭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我刘少的底盘上撒野。”刘少恶狠狠地看着他：“还想要报警？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在这儿被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敢为你出头。” 方砚瞥了他一眼，冷静地举起了手机。 “喂，我要举报有人吸毒，地址是xxktv。” 他的话音刚落下，又是“砰”地一声，一个酒瓶擦过方砚的脑袋，撞到了他后面的墙上，玻璃碎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划痕。 “你！”刘少惊惧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吓唬之后，眼前这人竟然还会这么淡定地报警。 “警察已经出动了，很快就能到这里来，你们确定要继续？”方砚冷静地看着他们：“到时候警察以来，证据确凿，你之前应该就已经碰过那东西了吧？就不怕警察检查出什么来？” 刘少的脸色变了变，他狠狠地瞪了方砚一眼，愤愤道：“你是谁派来的？！” “刘、刘少！我知道！”许文静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谄媚地道：“他是方家的人，方家的三少爷。” “方家？哪个方家？” “就是那个方家！” 什么这个那个，刘少正要怒斥她，得到她的眼色，又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 在首都里，鼎鼎有名的几个人家，其中有一个，不就是姓方的？！ 刘少脸色一白，快要脱口而出的怒斥也咽了回去，惊疑不定地看着方砚，揣测着他的身份。 “你真的是方家的？” 方砚没有说话，许文静却是忙不迭地点头：“刘少，我没骗你，我以前和他是同学，他就是那个方家的人！” 许文静退学之前，上的那所高中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如果真的是那个方家的人，那许文静也肯定认识。 刘少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愤愤地瞪了方砚一眼，又想到什么，惊恐地收回了视线。 刚才还想着要将这个小白脸揍一顿，出一口恶气，可现在他们却不敢了。要是这个小白脸真的做了什么，来自方家的报复，他们可承受不起。 “今天就暂时先放你一马，别让我再碰见你！”刘少色厉内荏地道：“要是下次再让我碰见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仿佛是害怕方砚的报复一样，又急哄哄地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走了。 包厢大门重重地关上，方砚这才放下了手机。 他长舒一口气，扔到手中的半个酒瓶，坐回到了沙发上。 “方……方砚。”许文静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讨好地看着他：“你刚才真的报警了？” “没有。”方砚伸出手，给她看手机的屏幕。屏幕上还显示着待拨出的页面。 许文静这才长舒一口气，由衷地道：“谢谢你。” 方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之所以没报警，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警察来了，他肯定也要被一起带进警察局里去，到时候，他可不好跟家里人交代，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和毒品扯上关系了。 第一百九十章 药 刘少那群人一走，包厢内就安静了下来，方砚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坐了一会儿，他就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等等！”许文静急忙挽留他：“方砚，你再留一会儿，好不好？” 方砚停下脚步，纳闷地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让你陪我……陪我说说话……”许文静害羞地搅着衣角，偷偷地拿眼神观察他，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耐，又急急忙忙地作出了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我……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用你多少时间，你陪一下我，和我说一会儿话就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看在我们之前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小请求？” 这段时间里，她的身上发生了很多巨变，家庭和环境，对于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生来说，也的确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骤然从云端跌落泥尘，说不定是有很多话憋着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许文静这幅模样，有几分假意，也有几分真心。 方砚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时间还早，便又坐了回去。 “你想要说什么？” 许文静欣喜地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桌上还有好几瓶酒，许文静的手避过了他们，将桌上仅有的一大壶鲜榨果汁拿了过来，给他的杯子满上。 方砚不置可否，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许文静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方砚的脸色，才慢慢地说了起来。 “之前，我家破产以后，我就从学校退学了厄……” …… 顾嵘接到了杜航的电话。 他昨天才给杜航打电话过去，今天那边就回拨了过来。顾嵘挑了挑眉，也不觉得自己找了半个多月的原因这么快就被杜航找到了，但是他也没有错过这个可能，接了起来。 “喂？是砚砚的事情有消息了吗？”顾嵘问。 电话里，杜航叹了一口气：“顾嵘大哥，我找到了。” “真的？！” 顾嵘大喜，一下子站了起来，顿时工作也做不下去了，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喜色爬上了眉梢，他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口中也飞快地问道：“长不长？要不要我们约个地方见面？你们放学了没有？我去接你？” “不用了，顾嵘大哥，长话短说，在电话里说就好。”而且，真的面对面说，他害怕顾嵘一个激动之下先把他揍一顿呢。 “电话里说？行，那你说吧。” 顾嵘放慢了脚步，可是也没有停下，他一路跟员工们点头示意，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地下停车库。 在他的心中，只要知道了答案，就相当于可以解决，也相当于可以和方砚见面了。所以顾嵘也不带犹豫的，打算直接开车到方红花住的小区里去，将方砚接回来。 “是这样，顾嵘大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这个消息，你可能会吓一大跳。” “嗯。” 杜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方砚他……可能喜欢上男人了。” “叮咚。” 电梯开了。 顾嵘一脸懵逼地站在电梯里，他看着眼前空旷的停车场，直到电梯门再次在眼前关上，他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顾嵘急急忙忙地打开电梯走了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头晕眼花，几乎要辨认不清楚眼前的方位。直到他找到了自己的车，坐稳了，才感觉自己的头晕好受了一些。 他心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是的是的，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勉强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对电话里的杜航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太好，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杜航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我说，方砚他可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咣当！ 晴天霹雳！ 顾嵘直接被炸的外焦里嫩，感觉整个人都不能好了！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他艰难地道：“砚砚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他想举几个例子反驳杜航的话，可是想了想，悲哀的发现，从小到大，方砚似乎都没有对哪个女生特别在意过。 可也没有对哪个男生在意啊！ 因为这样，就轻易地判定他喜欢男人吗？！ 杜航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一个消息。” 顾嵘急忙问：“什么！？” “方砚他喜欢的……可能是你。” “……” 这下不只是晴天霹雳了！ 顾嵘感觉自己都要灵魂出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杜航在手机里喊了好几声，才总算是让他回过了神来。 他恍惚着应付了杜航几句，挂断电话，趴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能言语。 顾嵘只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了重创，被这个消息撞粉碎得稀巴烂，根本拼不回去了的那种。 砚砚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顾嵘简直要咆哮出声了。 他也不知道在车子里坐了多久，直到公司的员工们都下班了，陆续有人开走了停车场的车，喇叭声将他惊醒，他才回过了神来。 顾嵘抹了一把脸，掏出手机，打开了里面一个平时用不到的软件。 他得找砚砚说清楚。 …… 许文静慢吞吞地说着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会儿说到自己上学时和朋友多么开心，一会儿又说到家里破产以后父亲对她如何残酷，又说到自己这段时间生活的有多窘迫。 她说的话没有重点，倒像是即兴想出来的，顾左右而言他，不像是和他倒苦水，反倒像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故意和他搭话。 刚开始，方砚还耐心地听着，可听到后面，他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陪你了。”方砚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去呢。” “等等，方砚，你别走的那么快。”许文静祈求地看着他：“再等一下，再陪我一会儿，可不可以？” 方砚皱眉：“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大对劲。 一股热意从下腹涌了上来，直冲头顶，让他禁不住有些头晕目眩，踉跄着跌坐回了沙发上。方砚晃了晃脑袋，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下面有了一点反应。 “？！” 他霍的转头朝着许文静看去：“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求助 “对不起，方砚，我也不想的。” 顶着他的目光，许文静颤抖着伸出手，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果汁，然后朝他递了过来。 “你再喝一口……好不好？” 药效一发作，方砚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儿力气，他手脚发软，勉强抬起手挥开了递到眼前的杯子，就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 “你给我下药？”方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许文静抿了抿唇，又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果汁递给他。 方砚怒瞪着那个杯子，他用力转过了头，咬紧牙关，不愿意接受。 许文静小声地和他说了一声抱歉，竟是直接伸手，想要将这杯果汁强制喂给他。 方砚紧咬着牙关拒绝，他全身无力，压根提不起一点儿反抗的能力，即使有心想要抵抗，却还是没敌过许文静的强硬。这个时候，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生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硬是将整杯果汁灌进了他的嘴里。尽管在方砚的抵抗之下，有一大半都漏到了他的衣服上。 看着杯子空了，许文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大概是笃定他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许文静也松懈了下来，她下了药，却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坐在他的身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了话来。 “方砚，你别怪我，我也不想的……要是你当初答应了我，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愿意让方家出手的话，我们家也就不会破产，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说：“你是方家的人，你家里那么厉害，当然想不到，我家破产以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 方砚没好气地撇过了头，努力按捺住身体里的**。 许文静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已：“我们家破产以后，以前所有亲近我们家的人，全都变了脸，我们想要借一点钱，他们就说什么公司运转困难没有资金，我们家想要东山再起，可是我妈的所有首饰都卖光了，也不够填补亏空的，当然也没有资金……后来，我爸爸就让我去陪刘少了，刘少愿意给我们钱，只需要我陪他几年就行，我就答应了。” “方砚，你肯定想不到，世界上怎么会有刘少那种人……你们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家里背景好，有足够的权势让你们挥霍，你们也不可能活的那么潇洒，只是你和刘少不一样，你长得比他帅，比他聪明，也比他厉害多了。”许文静憧憬地道：“要是你当初答应了我，现在我也不会和刘少在一起，我就能成为你的女朋友了。” 成为方砚的女朋友，那该是多风光的一件事情啊。 她不用可以赔笑讨好，变成自己以前鄙夷的模样，也不用担心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买来，方砚可比刘少有钱多了。而且方砚是所有女生都想要追求的对象，要是她成为了方砚的女朋友，肯定会让所有女生羡慕。 许文静仿佛看到了那一刻一般，抬头挺胸，仿佛自己是骄傲的公主。 方砚冷冷地哼了一声。 顿时将她的所有美梦打碎，让她回过了神来。 她又很快低下头，小声地道：“你愿意来救我，我很感激……所以，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方砚咬牙：“我不愿意呢？” 许文静自顾自地接了下来：“你肯定没想到，就在刚才你和刘少打架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在果汁里下了药。他们只会喝酒，只有你一个人喝果汁，就算你不喝，也不会有人喝的……你放心，我和刘少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吸毒，我只是让你动不了，还有一点助兴的药，只有这样而已。” 她跟着刘少，见识了不少混乱的场面，自然也有弄来这种药的渠道。 她本来没想这么多的，可今天碰巧见到了方砚，心思就活络开了。 许文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我不会多做什么……说起来，也是我吃亏……” 明白了她的意图，方砚顿时脸色青黑。 这个人，竟然……竟然想要…… 方砚憋屈不已，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吃了亏！ 许文静可不管那么多。 她絮絮叨叨地说完了，看到方砚憋得脸色通红，便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朝着他的校服外套伸出了手…… …… 顾嵘脸色难看地盯着手机的屏幕，他抬头，看着眼前霓虹闪烁的ktv，脸色愈发阴沉。 从这个ktv出入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还清楚的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进了车子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砚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他偷偷摸摸在方砚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装置，只是一时兴起，也从来没遇到过，没想到今天即兴一打开，就发现方砚所在的位置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候，天都黑了，砚砚不是应该待在家里的吗！ 他只有杜航这么一个好朋友，可杜航也没有和他在一起，那砚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和谁？难不成和其他男人？ 不是说砚砚喜欢的是他吗？ 该不会被其他用心险恶的基佬给骗了吧？ 想到这里，顾嵘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捏紧了手机，抬脚往里面走去。 顺着gps到了某一个包厢门口停下，顾嵘看看手机，确定方砚就是在这里，他立刻抬脚踹开了大门。 里面，许文静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连忙回过了头来，看清他的面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顾……顾先生……” 顾嵘瞥了她一眼，她脸上的妆太浓，顾嵘并没有认出她来。 他沉声道：“方砚呢？” 许文静下意识地往卫生间看去。 这个是刘少专用的包厢，够大，甚至还自带一个卫生间，如今方砚就躲在里面。 顾嵘的目光飞快地从包厢内扫过，视线在沙发上的校服外套上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移开，快步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许文静脸色愈发惨白，她后退两步，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拿上自己的包跑了出去。 顾嵘抬手敲了敲，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道：“砚砚，是我，你出来。”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紧闭的门打开，一个滚烫的身体投入了他的怀抱。 “顾大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对不起 顾嵘下意识的将人接了个满怀，方砚身上的校服外套已经脱了。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也不知道是针织物的温暖，还是身体滚烫的热度已经传到了外面来，顾嵘只感觉双手发烫，差点就没将人抱住。 “顾大哥……”方砚迷迷瞪瞪地抬起了头来看他。 因为药效的缘故，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刚才走到卫生间里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如今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了顾嵘的身上。两人靠的极近，呼吸吐气之间，顾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方砚努力睁大了眼睛，因为药效的缘故，却还是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 他看不到顾嵘的怒火，也看不到顾嵘陡然愣住的表情，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是顾嵘，是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他面前保护他的顾大哥。 方砚一下子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逃避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见到顾嵘出现在眼前，他只感觉这大半个月的委屈全都冒了出来，咕噜咕噜冒泡翻腾着，让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对着眼前人撒娇。 “顾大哥……”方砚的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鼻音，怎么听怎么委屈：“她给我下药了……” “给你下药了？”顾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联想到了刚才匆忙逃走的那个女生，他就立刻明白过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见识的比方砚多，遭遇的也比方砚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般小心保护，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让别人找到了机会。 顾嵘有心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和陌生的女生在一起，为什么还一不小心被下了药，只是他一低头，看到方砚潮红的脸，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嵘头疼无比，却也不能不照顾眼前的麻烦。 他半拖半抱，小心地将方砚从卫生间带到了沙发上，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男生的重量，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方砚又将全部重量放到了他的身上。明明距离短暂，可顾嵘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却还是出了一后背的汗。 可方砚却并不让他这么快就放松下来。 顾嵘才舒了一口气，便感觉怀中的少年哼唧哼唧着往他的身上蹭，方砚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磨蹭着，柔软的头发顺着衣领钻入，滚烫的呼吸喷在裸露的皮肤上，引起阵阵颤栗。顾嵘顿时浑身一僵，僵硬着低头朝少年看去。 被药效影响，方砚已经理智全无了，之前他还强忍耐着，不愿意让许文静碰自己，可现在顾嵘一来，他就立刻放松了下来，更没有一点戒心，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本能地做起了最能让他舒服的选择。 这可苦了顾嵘了。 他苦笑着喊了一声：“砚砚？” 方砚浑然不觉，仍然还在哼唧哼唧着往他的身上蹭。 顾嵘又喊了几声，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才好。顾嵘全身僵硬，任由方砚本能地在自己的身上蹭，连原本放在方砚身上的手都移了开来，丝毫不敢碰他，却也不敢推开他。 他总不能去给砚砚叫个人来吧？？ 先不说砚砚还是个处男，这人要是来了，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啊。要是让方恪知道了，恐怕能直接生吞了他。 顾嵘愁死了。 只是问题已经近在眼前，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纠结了。顾嵘对这种药了解的很，看砚砚刚开始还能认出他，估计药效也不是很大，只是对于一个小处男来说实在是太强劲了一点，但也只要发泄出来就可以了。 顾嵘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伸了过去…… …… “咚咚” “砚砚？”顾嵘站在卫生间门口，轻声地道：“你洗好了吗？” “……” 里面一声应答也没有传来，只有水声停了下来。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卫生间紧闭的门才总算是打开了。 方砚脸蛋通红，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是通红一片，他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头更是低得低低的，丝毫不敢抬起头来和顾嵘的目光对上。 经历了刚才的一切，饶是顾嵘平时脸皮再厚，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盯着方砚头顶的发旋看了一会儿，很快转过头，咳了一声，强装镇定地道：“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方砚没有吭声，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一句交谈都没有，气氛十分尴尬，从包厢里出来通往停车场的路上，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别说对话了，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两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之中，谁也不敢主动开口，生怕会触及到对方的自尊心。 顾嵘连自己的来意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回忆了一会儿，本尊就坐在旁边，却是怎么也回忆不下去了。顾嵘打开了车载音乐，柔和的声音才车内静静地流淌，才总算是缓解了一些车内的尴尬。 沉默地将方砚送回到了方红花的小区，顾嵘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只是一抬眸，对上方砚的目光，顿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挥了挥，权做告别，很快又开车离开了这里。 顾嵘一路风驰电掣，几乎开车了飙车的速度，以极快地速度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他就立刻往楼上走，连中间顾老爷子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他都没有理会。 顾嵘坐在窗前，没有开灯，闷闷地抽了一晚上的烟。 直到天光乍亮，他才摁灭了最后一根烟，带着满身尼古丁味，给方恪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久，方恪才总算是接了。 “大清早的，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顾嵘恍恍惚惚地道歉：“对不起。” 方恪：？？？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求证 “大清早的，连鸡都还没起床，你忽然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一声对不起？”方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困顿地道：“这连晨练的时间都没到呢，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抢了我的客户？还是让我家破产了？” “都不是。” 方恪摸到床头柜上的眼睛戴上，只感觉额头青筋直冒，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睡梦中忽然被叫醒的火气，耐心地道：“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 顾嵘却什么也没有，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方恪瞪了眼睛，又放下手机，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电话已经挂断了，才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只是他已经被吵醒了，自然也睡不着了。方恪只好在比平时更早的起床洗漱，他拖慢了速度，等出门时，却还是和平时差不多的时间。 可等他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又等，怎么也没等到顾嵘的身影。方恪只好自己晨练，绕着小区跑了几圈，他最后跑到了顾家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你说我们少爷？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公司有事。”顾家的保姆道。 方恪：“……” 方恪小声嘀咕着往回走，这顾嵘该不会真的是抢了他客户吧？还是想要阴他一把，内心过不去，特地提前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只是方恪到了公司里，问遍了公司上下，也没有听说哪个重要客户被抢了，更没有听到哪里出了什么大问题。他的这个困惑，却是怎么也得不到答案了。 而另一边，方砚也几乎是一夜未眠。 他只感觉自己被莫大的羞耻包围，一回到家中，他就立刻钻进了被窝里，连脑袋都没有钻出来，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要无声地尖叫一声，一晚上辗转反侧，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直上直下，过了一晚上，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 这样的方砚自然错过了平时雷打不动的晨练，甚至连早起都没做到，直到方红花觉得不对，才急忙过来敲他房间的门。 “砚砚？你今天不上学了？” “花妈妈，你帮我请个假吧。”方砚躲在被子里，闷闷地道：“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请假？请什么假？”方红花几乎是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被店里的小姑娘提醒之后，她就立刻冲到书店里买了一堆关于心理学的书，昨晚看了好久，更是去网上找了一堆例子来，她可是见到了好多例子说，说是还有人因为性取向的事情不被人接受，还得了抑郁症的！ 方红花将抑郁症的症状回忆了一遍，再和眼前养子的状况一对上，即使有再多的不相似，她都硬生生地掰成了相似之处。 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方红花不敢勉强他，应下来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一关上屋子，她就立刻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 方红花给自己的小姐妹方母打电话：“大事不好了！你今天再来一趟绿野，我有重大的事情和你说！” “又有事情？”方母灵机一动，“又是关于砚砚的？” “没错！是关于砚砚的！” 方母立刻答应了下来，两个女人迅速达成共识，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这边，方红花忧心忡忡地出了门，方砚也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 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轻易地就着了许文静的道，不但被许文静骗了，甚至还被她下了药，要不是顾大哥不知怎么的找到了他，说不定他就被许文静……了呢！ 方砚恨恨地捶了一下床铺，然后又很快脸色爆红，嗷呜一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顾大哥……他……最后还是顾大哥帮他解决了……！ 当时他被药效侵蚀了意识，连理智都没了，要是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控制住自己，不会给顾大哥添麻烦的！可惜等他回过神里之后，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也不知道顾大哥会怎么想他。 方砚沮丧的想。 他对顾大哥的这些心思，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顾大哥是直男，顾大哥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顾大哥可不是同性恋，当然也不会乐意碰一个同性的那个部位，心中一定是很厌恶的吧？ 希望顾大哥不会因此而讨厌他才好。方砚可怜兮兮地想：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将自己对顾大哥的感情憋回去了，静悄悄的，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其他人也谁都不知道，等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回去找顾大哥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顾大哥还愿不愿意接受他。 方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不能好了。 他的心情指数直线下降，方砚抱着被子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又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 …… 顾嵘没有去公司，而是偷偷地开车去了一间会所。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掉，还是昨天穿的那身，经过了一整个晚上，上面已经沾满了烟味，只要一靠近他就能闻得到。 可顾嵘的长相就是他的名牌，这个城市里哪还会有人不认识他的，他一走进门，经理就立刻殷勤地过来招呼了。 “顾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对着顾嵘挤眉弄眼：“这是要我给您找一个好的？” 顾嵘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把经理叫了回来。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做一件十分隐秘的事情，直到确定周围什么人也没有，才凑近了经理，小声地道：“给我找个干净的男人过来。” “男人？”经理一愣，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立刻镇定了下来，道：“好的，顾总稍等，我马上就让人到您那去。” 顾嵘这才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他要看一看。 自己到底是个隐藏的同性恋，还是…… 对一个自己看到大的小孩起反应，实在是丢人的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恋人未满 方砚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下午都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他迷迷瞪瞪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还以为是杜航打过来告诉他作业的，结果将手机捞过来一看，见来电显示上写的是顾嵘的名字，顿时魂都差点给吓飞了。 方砚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等他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气，接听电话的时候，顾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只是一听到手机里传出方砚弱弱的声音，他的火气又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砚砚，你现在在哪？”顾嵘问：“我去了你学校，怎么没见到你？” “我？我今天没上学。” “没上学？那你在哪里？”顾嵘的眉头又立刻皱起了起来：“又和昨天那个女生在一起？” 那可不是什么好女生，还给方砚下药呢！ 上课时间不在学校里，顾嵘一下子脑补了无数好学生被引诱者堕落的场景，这个场景往方砚身上一套，他顿时坐不住了。 “我在家里。”方砚轻声说：“我请假了。” “请假了？”顾嵘更着急了：“生病了？” “没、没有！”方砚连忙应道，又很快想起自己请的就是病假，又急忙僵硬地改口：“对……对！我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该不会是昨天的药还有后遗症吧？ 顾嵘立刻发动车子，焦急地道：“你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啊？” 方砚傻眼了。 他还想要阻止顾嵘，让他别那么冲动，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方砚对着手机大眼瞪小眼，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怎么也提不起胆子打回去。 顾大哥要来了，这可怎么办！？ 方砚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掀开了被子直接跳到了地上，拉开房门狂奔着跑了出去。 迅速地洗漱完，又将自己的房间整理一遍，方砚只恨时间不够，没能让他将屋子里也拖一遍。尽管如此，等顾嵘飞快地开车到了他这儿时，方砚也已经将屋子收拾地整整齐齐了。 顾嵘一进门，方砚灵敏的嗅觉就立刻闻到了他的身上传来的浓郁烟味，他下意识地便皱起了眉头。 “抱歉，是我忘了，我应该换一套衣服过来的。”顾嵘停在了玄关那，并不进来，他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嘱咐道：“我买了一些吃的，你要是肚子饿就吃一些。” 方砚低着头道谢，小步挪过来将那些东西提了起来。 原本在电话里还没有感觉，可现在一面对面，那熟悉的尴尬又涌了上来，将两人包围住，一看到对方，两人都默契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经历，顿时又急匆匆地移开了目光，一句话也不敢说。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还是顾嵘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顾大哥。”方砚连忙道。 “那……”“顾大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巴。 方砚挠了挠头，主动地道：“顾大哥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一身烟味，你闻着不舒服。” 方砚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带着连自己没有察觉的委屈：“那顾大哥就这么走了吗？”都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吗？ 不管是昨晚的事情也好，还是这么久没见面，不管是讨厌也好，还是不讨厌也好……总应该还有可以和他说的话吧？ 总不会已经讨厌到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吧？ 方砚沮丧地垂头。 顾嵘还真有话要和他说的。 他想了想，也等不到下次，干脆直接走了进去。 “砚砚，我有话想要和你说。”顾嵘郑重地道：“希望你能和我好好谈一谈，不要再躲我了。” 方砚下意识地要低头，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又硬是抬起了头来，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齐齐正襟危坐，好像要商谈的是什么国家大事。 “你的事情，杜航都告诉我了。”顾嵘斟酌着语句。 “我的事情？什么事情？”方砚纳闷地看着他：“杜航知道什么了？” “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躲着我的原因。” “……” 方砚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了惊恐，他一下子蹿到了沙发最边缘，努力的拉远和顾嵘的距离，又想起刚才顾嵘的话，又逼着自己坐了回去。 他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僵硬无比，连指尖仿佛都变成了石头。 “杜、杜航知道什么了？！”他干巴巴地道：“他应该是误会了！” “你还要再隐瞒我吗？”顾嵘无奈地看着他：“事关于我，身为当事人，我总得知道一些理由吧？比如说，你为什么躲着不愿意见我？现在我发现，事情和我的关系更大，我发现都发现了，难道你还想要反驳不成？” 方砚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巴。 “既然你不反驳，那我知道的消息就是对的了。” “……” 方砚又低下了头。 顾嵘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么我想问你，你喜欢我，这件事情是经过郑重考虑了的吗？” 方砚正要回答，却又被顾嵘打断：“不要急着回答我，好好考虑清楚，我只想听到一个不会更改的答案。” 室内又安静了一会儿。 方砚低头沉默了很久，才总算是抬起了头来。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说：“想了这么久，我已经想出来了。” 顾嵘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我是喜欢顾大哥，可是并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我喜欢妈妈，喜欢大哥二哥，我一直将顾大哥当做我的家人……但是，还没有到恋人的程度。我喜欢和顾大哥待在一起，也不想要顾大哥会喜欢上别的人，可如果要说是恋人的话，那也太过了，我很清楚，我不想顾大哥喜欢上别人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一直和顾大哥在一起，不习惯和顾大哥分开而已，如果有一天，顾大哥真的有了爱人，那我会很真诚的祝福的。我不会对顾大哥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顾大哥也不用放在心上。” 方砚顿了顿，不知道怎么的，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犹豫了一下，又诚实地改口道：“我对顾大哥的喜欢，可能是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只有一点点，还远远没有达到恋人的程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坦白 “什么叫做超出了朋友的喜欢，却还远远没有达到恋人的程度？”顾嵘问。 方砚却是一下子被他这句话问懵了，半天想不出可以应答的话。 “大……大概就是，比朋友关系超出了那么一点点。”方砚伸出手，拳头伸出了一根小拇指，想了想，又拿大拇指比了半截，又上移到一个指关节，半个指关节，最后少到连一根手指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了。他看了又看，才长舒一口气，道：“大概就是这么点吧。” “……” 顾嵘提起的一口气一下子缓不过来，差点憋过气去。 他想了又想，纠结了那么久，结果自己在小孩的心中也就只多出了那么一点分量而已？！ 顾嵘心情复杂，只感觉自己这么久的纠结都喂了狗。 “只有这么一点，也值得你躲我那么多天？”顾嵘咬牙道：“从你搬到这儿来开始，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之前更是有好几天都没有理我，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点？” 方砚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头：“嗯！” “那我是不是还要庆幸，幸好只有这么一点点，若是再多一些，那我岂不是要大半年都见不到你？”顾嵘故意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我，是不是还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 “当然不是了！”他怎么可能会愿意不去见顾大哥呢！ “不是？那你还搬到这儿来？” 方砚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又立刻道：“那顾大哥现在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顾嵘差点气笑了。竟然还会转移话题了？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情。” 方砚登时又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杜航全都和我说了，你不但喜欢我……奥，只有一点点……你不但有一点点喜欢我，还特地跑去和方恪说，让他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不想让我结婚，不想让我有女朋友，是不是？” 方砚急急忙忙澄清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顾大哥真的要结婚的话，我会祝福顾大哥的。” “那你呢？你就这么算了？” “还要做什么？” “……” 顾嵘忍不住道：“就算只有一点点，你放下的这么快，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的啊。” “我很认真的思考过了！绝对不会给顾大哥造成任何困恼的！”方砚坚定地道。 “……” 明明是好的发展，可顾嵘总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不吐出来，实在难受的很。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来之前的想法，满脑子就只剩下方砚坚定地说要放弃的回答。 这么简单就说放弃，他岂不是白纠结这么久了？顾嵘只感觉胸闷气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嵘深吸了一大口气，按下心中翻滚的念头，他面容冷淡地站了起来，起身就往门口走去。“我公司里还有事，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方砚巴巴地追了过去，见他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失望来。 “顾大哥路上小心。” 顾嵘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直接走了出去，临关门前，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竟然我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搬回来了？” “啊？” “你大哥，还有你妈妈，他们都挺想你的。”顾嵘撇过头，道：“以后我找你也方便些。” 方砚愣了愣，很快又满脸笑容地答应了下来：“好，我马上搬回去。” 顾嵘走了。 方砚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的车子渐渐驶远，化成了一个小点，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才是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顾嵘来的突然，走的也太过突然，让方砚措手不及，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顾嵘本应该走得不那么快，顾大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好像是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他说，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顾大哥到底想要和他说什么呢？ 方砚想不出来。 他也很快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答应好了顾大哥要回去的，因此他也动作飞快地开始行动了起来，拉出行李箱自己收拾行李，又顺便给方红花也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告知他这件事情。 …… 对于养子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方红花对此一无所知。 下午，绿野暂时休息的短暂时间里，方母准时的上门了。 两人和之前一样进了方红花的办公室，锁好门，面对面郑重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谈话。 方母迫不及待地抢先开口道：“你说是有关砚砚的事情？还是上一次和我说的，关于顾嵘的女朋友的事情吗？怎么了？有新的进展了？他放弃了没有？” 方红花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方母顿时失望。 心爱的小儿子做出了这种混蛋事，她压根不敢、也舍不得劝，本来以为方砚能够自己想明白，可等了那么久，怎么还是没等到结果呢？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好到什么程度，让那两兄弟都对她念念不忘的。 “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方母又抬起头来：“那这次……” 还不等她一句话说完，方红花就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 “……啊？”方母懵了：“怎么了啊这是？怎么忽然跟我说对不起啊？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真做了什么，她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啊。 “是关于砚砚的事情……”方红花斟酌地道：“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会不敢相信，但是，这也不是砚砚的错，如果你真的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 “什么事？” 方母面上紧张，心中却不以为意地想：什么事情能比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还要可怕的？ 就听方红花深吸了一口气，道：“砚砚他……可能是个同性恋。” 砰！ 平地一声惊雷，把方母砸懵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方母的想法 来之前，方母做了无数的准备。 毕竟之前还听说了小儿子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再听到方红花用这般严肃的语气说，方母便感觉大事不好，心中更是做了无数的猜测，猜想小儿子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可她想了再多，也没想到，小儿子会有变成同性恋的一天。 方母艰难地眨了眨眼，只感觉这个消息威力大到如同核弹，差点将她的魂都给炸没了。 “你说的是真的……？”方母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你真的没骗我？” 方红花一脸沉重地点头：“没骗你。” “……” 方母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瘫倒，整个人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真相实在是太过震惊，比小儿子看上了顾嵘的女朋友还要让她吃惊，尽管做了无数准备，可方母还是被吓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砚砚……怎么……怎么会变成同性恋？ 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那至少也还是个女孩子啊！ ……等等！ 方母连忙振作了起来，直起身体问方红花：“之前不是说，砚砚喜欢的是顾嵘的女朋友吗？怎么就变成同性恋了？他之前喜欢的是女孩子，这才几天的工夫……这性取向还能变得那么快？该不会是你误会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哪有人性取向变得那么快的，肯定是方红花误会了。 方母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再抬头，看到方红花眼中的歉意，心中又是一咯嗒。 “这都是我的错。”方红花满脸愧疚地道：“我之前听说了砚砚喜欢上顾嵘女朋友的事情，就劝他放下，他也答应了，还问我该怎么做……我跟他说，要么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要么时间一久就忘掉了，他也答应了，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天，我就……” “你就怎么了！？”方母急急地追问。 “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他的床上发现了这几本书。”方红花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那张照片给她看。 方母猛地凑近，恨不得整张脸都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可她眯起眼睛看了又看，都不能改变照片里那几本书的名字。 就如同方红花当初的震惊一样，方母盯着那些书本上明显的“同性恋”三个字，久久不能言语。 方红花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收了回来。她愧疚地道：“这都怪我，要不是我劝砚砚放下，他也不会对同性恋有兴趣，你要是生气，我就在这里，任你打，任你骂，砚砚是无辜的，你可千万别打他骂他……” “……” 方母没有回答。 方红花心中更是忐忑，她仔细地观察着方母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的惊吓太过，方母的表情一片空白，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方红花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去查过了，同性恋也是正常的，他和异性恋一样，都是正常的性取向，找一个男人和找一个女人过日子的区别，也就是没有小孩而已……现在科技发达的很，什么试管婴儿的，只要砚砚想，他就能有一个孩子。” “……” “我听说啊，就算是反对，你也不能太强硬，砚砚这个时候估计自己也想不明白，书上说，他这个时候心理脆弱的很，连自己都很迷茫，真的不同意，也不能直接反对，要拐弯抹角的劝……”方红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只不过，这是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劝这么多，他开心就好，是不是？” “……” 方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方红花还想要再劝，她却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你也别劝我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没说要反对呢。” 方红花讪讪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刚听到这个消息，还没反应过来嘛。”方母说：“再说了，砚砚是我的宝贝儿子，我怀胎十月费了那么大力气生下来，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哪会上赶着给他找事的？” 她这样淡定，倒是让方红花始料未及：“你……” “没想到我接受的这么快？”方母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待在那样保守的地方，估计都没听过同性恋吧，这个例子多的很，从古代开始，就已经有很多同性恋了，我以前上学时，还在书上翻到过，没你想的那么接受不了。再说了，现在的明星都还喜欢那什么……卖腐！我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两个男明星凑到一块儿亲亲密密的，你平时不关注这些，我倒是看到不少，就连走在大街上，都有好几对走在一块儿。” 方红花倒是没想过这个。 不过方母不反对，她也就放松了下来，提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 “你刚才愣着不动，我以为你也吓到了。”方红花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呢，要不是店里那些小姑娘劝我，说不定我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都是为了砚砚好，迟早都是会想明白的。我这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之前没想到，没反应过来而已。”方母说：“以前也没见到他和哪家的男孩子亲近的，我一直等着砚砚以后结婚了，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看来现在是没有了。” 她刚才发愣，也只不过是在哀悼自己失去的孙子而已。 不过…… 这之前还说是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呢，才过几天，就变成同性恋了？ 饶是方母不反对，也觉得这个情况不正常。 哪有性取向转变的那么快的？ 倒像是……忽然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性取向…… 可砚砚之前不是异性恋吗？还喜欢顾嵘的女朋友呢！那情根深种的样子，连她看了都心疼，怎么眨眼就换人了？ 总不能说，顾嵘还交了个男朋友吧？ 方母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发现了什么，只是那头绪一闪而过，她却来不及抓住。 第一百九十七章 顾嵘的逃避 方砚当天就搬回去了。 方红花没有说什么，只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家时，方砚已经搬走了。 而赴约回来的方母则很是惊喜，拉着他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问清楚了他这段时间过的日子，直到都听到了方砚肯定的回答，这才满意。 吃完饭以后，方砚便拉着行李箱去楼上收拾行李。方母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忽地伸手拉住了正要上楼的方恪。 “妈？” “小恪，你过来，妈有事情要问你。”方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方恪纳闷不已，依言坐下，“什么事？” “你平时和砚砚关系好，砚砚有什么事情，也都会和你说，对不对？” “对。” “那你知不知道，砚砚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方恪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喜欢他弟弟的人倒是不少，不过他弟弟比较呆，一直没开窍，那些人的媚眼也都是抛给了空气看。他可是听说了，就连塞到桌子里的情书，方砚都没有拆开过呢。 方恪对此很是满意。现在的方砚正是高三，他还等着弟弟高考考上他的母校，做他的学弟，可别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学习。 方母却是失望无比，看着大儿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她起码还知道砚砚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亏大儿子说是对弟弟十分了解，连砚砚有了喜欢的人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了解？ 她又不死心地问：“真的没有？说不定是你忽略了？你想想，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关系近的同学？或者是，除了上学之外，他平时都喜欢往哪里跑？你知不知道？” “砚砚平时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不是绿野就是我和顾嵘的公司，连和同学出去玩的次数都少，更别说什么关系近的同学了……和他关系近的是有，杜航，砚砚小学时交上的朋友，还来我们家吃过几顿饭。” 方母失望：“这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方恪：“……” 方恪无奈地推了推眼镜。 方母却是又开始想歪了。 平时和小儿子关系亲近的人总共就只有那么几个，现在小儿子又成了同性恋……他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杜航了吧？！ 方母立刻用看儿媳妇的挑剔目光将杜航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又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砚砚的眼光应该不会那么差。 “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方恪道：“我还有些公事没处理。” “等等。”方母拉住了他，又问道：“你平时和顾嵘的关系也近，总该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吧？” “顾嵘的女朋友？”方恪吃惊：“顾嵘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方母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挥手将他赶走，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在记忆之中搜寻着可疑的对象。 方恪满脸茫然地进了书房，他打开文件看了好几眼，却是怎么也的看不进去，想来想去，干脆直接掏出手机给顾嵘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刚出声，他就立刻问道：“你交女朋友了？” 顾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哪来的女朋友？天上掉的还是充话费送的啊？” “那我妈怎么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方恪茫然。 顾嵘：“我公司那么忙，哪来的时间交女朋友，你妈前不久还想要给我相亲呢，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变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这连相亲都没成功，你妈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些吧？” 方恪更加茫然。 顾嵘是他的好友，顾嵘会做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耳朵，要是顾嵘真的有女朋友，他妈也早就拿着这件事情催他去相亲了。联系前因后果，方恪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 他又说：“砚砚今天已经搬回来了，怎么？你们俩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嗯。”顾嵘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现在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方恪好奇：“砚砚到底误会了你什么？” “……” 那边久久没有声音。 “顾嵘？” “……对不起！”嘟嘟嘟—— 方恪：“……” 方恪茫然地放下手机，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心中的问号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已经是顾嵘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和他说对不起了。 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还不带告诉他真相的？ 任是方恪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这还和自己的宝贝弟弟有关。 顾嵘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点开聊天软件，点开方砚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打出字来。 按照往常，他们本应该会在睡前聊上几句，然后互道晚安的。 只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方砚能坦然地说自己可以放下，可顾嵘却被牵动了心神，反倒是怎么也放不下了。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打，将手机一扔，干脆眼不见为净。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顾嵘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反的是，方砚抱着手机，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顾大哥的消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已经和顾大哥和好了吗！ 不是应该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为什么顾大哥不给他发信息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解惑 方砚等了一晚上，怎么也没等到顾嵘的消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是怎么睡着了，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 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方砚就立刻摸出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依旧一条消息也没有收到。他挠了挠头，主动给顾嵘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他醒的不算很晚，但也不算很早，赖床的人比如方淮就还没有起床，方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嵘的回复，只当做他是还在睡觉，干脆直接起床了。 他下楼的时候，方恪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尽管中间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可两人还是默契地重新开始了晨跑。 照常跑到集合的地点，两人却没有看见顾嵘的身影。 “顾大哥呢？”方砚探头道：“是还没有起床吗？” “他说今天有事，不能和我们一起晨练了。”方恪淡定地道。 “什么？！”方砚愣了一下，又连忙追问道：“是什么时候和大哥说的？” “早上。”方恪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六点钟发来的消息。” “！！！” 方砚惊呆了。 六点钟的时候，自己已经给顾大哥发过去了消息，没道理顾嵘给方恪发了消息却没看到他的。可既然看到了他的，却没有回复，又是什么缘故？！ 顾大哥不愿意理他？不想见他？ 意识到这个，方砚立刻难过了起来。 他垂着头，沮丧地陪着方恪晨练完，又让司机将他送到了学校里，一路上都提不起劲，直到进了教室，看见杜航，脸色都没有好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不高兴？”杜航挠了挠头，困惑地道：“是谁惹到你了？” “没有。” 杜航想了想，又道：“昨天你一天没来，你说请了病假，我就没把你的作业送过去，都在你抽屉里，记得补上。” 方砚恹恹地应了一声。 他往桌肚里一模，果然摸出了一沓的试卷来。 “对了，你和顾嵘大哥……”杜航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他，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道：“你们俩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将那件事情告诉顾嵘之后，杜航就有些后悔了。方砚做的那么隐蔽，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心情，将自己的秘密保护了这么久，结果忽然被他拆穿了，还捅到了顾嵘的面前，也不知道方砚会有多难过呢。 这不是特地请假了一天吗？ 杜航笃定，两人肯定是见面了，只不过他也猜不出来两人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他知道真相的时候都是吓了一大跳，更别说顾嵘了，要是顾嵘去找了方砚一对质，那就是天雷勾地火，整个方家和顾家都要颤一颤。 “我和顾大哥？”方砚苦恼地道：“我们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大哥好像不理我了。” “不理你了？” “是啊，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有回复我，也没有给我主动发消息了。” 杜航长舒一口气，又忍不住道：“只不过是没有回复你的消息而已，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立刻秒回你的消息，顾嵘大哥那么忙，说不定只是一时没看到而已。” “是这样吗？” 杜航点了点头。 方砚这才打起了精神。 杜航这才放心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很快又觉得不对劲，立刻朝方砚看去：“你们……”顾嵘难道没有说这件事情吗？！ 方砚是喜欢顾嵘的吧？顾嵘也已经知道了吧？自己的弟弟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念头，换做任何人应该都淡定不了，听方砚的语气，两人也已经见面了。 可既然见面了，方砚该烦恼的应该也不是顾嵘为什么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吧！ 杜航几乎要咆哮出声，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才将自己的震惊给咽了回去。 如果两人没有谈论过这件事情，那就是……那就是顾嵘没有提？ 没有提，又避而不见，所以打算冷处理了？ 让方砚主动死心？ 杜航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按照他对顾嵘的了解，以顾嵘对方砚的关心程度，应该舍不得做出这种冷暴力。 他看着方砚，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反倒是让方砚困惑地转过了头来：“怎么了吗？” 杜航抹了一把脸，干脆直说了：“你是不是喜欢顾嵘？” “我？顾大哥？我当然喜欢顾大哥啊。”方砚十分坦然地承认了。 “我是说，恋人之间的喜欢。” “……” 方砚沉默了一下，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想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暴露什么，同时也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瞧着杜航。 他想起来了！ 顾大哥来找他的时候就说了！是杜航告诉他的！ 可可可…… “你怎么会知道了？！”方砚压低了声音，不敢置信地道：“我明明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 “顾嵘大哥来问我你最近不对劲的原因，我就去查了一下你的借书记录。”杜航无奈地道：“你以为你自己瞒得多好吗？” 没想到竟然是借书记录暴露了他。 方砚心中扼腕：早知道他就去网上搜，也不找什么心理书了……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顾嵘大哥，他应该是去找你了吧？那结果呢？你们最后是讨论出了什么结果？”杜航问：“他是接受你了？还是拒绝你了？” “都不是。” “啊？” “是我想清楚了。”方砚轻松地道：“我虽然喜欢顾大哥，可也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是因为我和顾大哥相处的时间比较久，习惯了顾大哥陪在我身边，所以知道他以后可能要找一个女朋友，没有办法再陪着我，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而已。” “……啊？” “我和顾大哥已经说清楚了，让他不要误会，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 “哦。”方砚补充道：“我是说，不再以恋人的角度喜欢他，我还会继续将顾大哥当做我的哥哥看待的。” “……” 杜航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和他说的话。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这番话……之前也是这么和顾嵘大哥说的？” “是啊。” “……” 杜航长叹一声：“他没打死你，对你算是真的好了。” 方砚一脸莫名。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解惑二 “假设有一天，我忽然和你告白，对你说我喜欢你，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杜航问。 他的话音刚落下，方砚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悚的表情，脑袋也摇的飞快，几乎要出现重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惊恐。 杜航额头青筋直冒，强按捺住火气，耐心地道：“我只是做个假设，你想象一下就可以，别当真。我可不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白白软软的女孩子，我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千万别想歪。” 方砚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他也按照杜航说的那样，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杜航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认识已经很多年了，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也没有分开过。在他的心里，杜航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杜航忽然和他告白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自然是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拒绝的，杜航不是其他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万一他拒绝的太过无情，伤透了杜航的心就不好了，可他不喜欢杜航，自然也不会接受。不拒绝也不接受，那就是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同时也想方设法开导杜航，让杜航慢慢接受这件事情，最好，能够再恢复以前的关系。 方砚这样想，也这样和杜航说了。 “这又怎么了吗？”方砚愈发困惑。 “这是没什么。那你再想想，你为这件事情烦恼了很多天之后，总算是想要过来和我解释清楚了，我却忽然告诉你，之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让你白烦恼一场，你又怎么想？” 方砚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诚实地道：“我想打你。” “那就没错了。”杜航摊手：“所以说，顾嵘大哥完全是被你耍了一通，他这可不是几天，而是大半个月，你猜他有多生气？” 方砚恍然大悟。 他立刻焦急了起来：“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也没想到顾大哥会发现的这么快，原本是想要自己想明白之后再回去，可顾大哥发现的太快，我也没有办法和他解释。” 发现的这么快，好像还有他的缘故呢……杜航心虚了一阵，又理直气壮地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他说清楚，他现在那么生气，你得和他好好道个歉，他那么宠你，肯定也舍不得冷落你太久。 方砚深以为然。 当天下午放学之后，他一回到家，就立刻扔下书包，急哄哄地摘了一篮子顾嵘喜欢吃的菜，跑到顾家去赔礼道歉。 他去的时候，顾嵘还没有回来，方砚也不着急，而是直接留下来陪着顾老爷子和他的狗玩了一会儿，又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蹭了一顿饭，在开饭前，总算是等到了顾嵘的身影。 顾嵘才刚踏进门，就看到让他心烦意乱的少年正坐在顾老爷子边上，笑眯眯地说着什么，他脚步一顿，立刻转身想要离开，可那边，方砚已经眼尖地发现了他。 “顾大哥！” 顾嵘心道一声不好，脚步也停了下来。 果然，顾老爷子已经凶巴巴地瞪了过来：“刚回家又要往外面跑？砚砚来了你也不管？怎么？公司里那么忙？让你回家连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顾嵘只好转了回来，走到了顾老爷子的另一边坐下。 方砚下意识地看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一眼，又抬头看看他，困惑地挠了挠头。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起来有样东西落在车上了，去车上拿一下而已。”顾嵘无奈地摊手：“我哪天不回来陪您啊？”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这才满意。 顾嵘趁机又说起了别的话题，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顾老爷子的注意力也被他带跑了，他将商场上的谈判技巧都带到了餐桌上，将话题把控地牢牢的，不然任何人有机会提起来他不想要提起的事情。方砚几次张开嘴巴想要说话，都被他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等到一顿饭吃完，方砚都没有和他搭上一句话。 吃完饭后，顾老爷子就出门散步消食去了，顺带遛狗，只留了两个人在家中，方砚总算是找着了机会，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嵘，正要开口，却听顾嵘抢先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没有办法陪你了，砚砚自己玩一会儿吧，我先去工作了。” 方砚快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变成了：“……诶？” 可是顾嵘急匆匆地走了，书房的门一关，将他关在了门外。 “……” 方砚沉默地盯着门板看了半晌，想了想，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来过顾家很多次了，和顾家上下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这儿就和他的第二个家一样，所以他就算是一个人待着，也不会觉得不习惯，管家也很快给他端上了很多小零食，方砚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顾嵘从书房里出来。 只可惜，他等了很久，等到顾老爷子都遛狗回来了，时钟滴答滴答绕了好几圈，过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他的哈欠打了无数个，他也没有等到顾嵘出来。 方砚强忍着困意，软绵绵地道：“顾大哥真辛苦啊。” “这段时间公司里忙，所以少爷也辛苦一些。”顾家的管家轻声道：“方少爷已经过来接您了，您看？” 方砚只好站了起来。 他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方恪在门口催促了一声，他只好跟着方恪离开了。 晚上，睡前，方砚照旧给顾嵘发了一堆的消息，可是依旧没有等到回复。 他巴巴地守着手机看了许久，熬到了第二天凌晨，直到再也抵挡不住睡意，倒头昏睡过去，可依旧没收到想要的消息。 第二天，又是两个人的晨练。 方砚在学校里度过了忐忑的一天，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车，看上外面的夕阳，他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顾大哥可能真的气得不轻。 第两百章 送饭 顾嵘才不是生气。 若是换做以前，方砚稀里糊涂地摆了他一道，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松一口气，因为小孩终于愿意理他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当顾嵘第二次从某个旖旎的梦中醒来时，他的脸都黑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从在ktv包厢里帮助了方砚一番之后，他看方砚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心中也带上了不一样的念头，甚至是，和方砚说清楚后的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 梦的对象自然不用多说，当顾嵘从那个春梦之中醒来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竟然会对比自己小八岁的小孩起这种念头？！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憋了太久，才导致产生了这种过分的念头，可偏偏他去外面试了一下，特地找了个男孩子，不但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嫌恶。 顾嵘欲哭无泪，也再也不敢出现在方砚的面前了，连带着，他见方恪的次数都少了，生怕好友得知自己这样肮脏的念头之后会将自己暴揍一顿。 可他也等不到方恪揍他了。顾嵘一脸愁苦地洗着内裤，感觉在方恪动手之前，都可以自我了断了。 那可是砚砚啊。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在他的心中，一直被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的，他怎么就会动这种念头呢？ 想当初，对于他的梦想，谁也不愿意支持，只有砚砚义不容辞地拿出了自己的储蓄罐，将他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自己，这才让他有了可以放手去做的底气。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也是多亏了当初砚砚对他的支持，在这些年里，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对砚砚抱着感激之情，从来没有忘记过。 往高了来说，砚砚就是他的再造恩人！ 他竟然还对自己的小恩人起这种过分的念头！ 顾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将刚洗好的内裤挂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这几天睡得一点也不少，可他的脸色却难看的很，眼袋又黑又重，连带着让他的帅气都大打折扣。 平时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可顾嵘现在却没心思在意了。 再一次拒绝了邀请他晨练的方家兄弟俩，顾嵘左顾右盼，确定方砚已经出发去上学了，这才开车去公司，杜绝一切能见面的可能。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他像这样没躲几天，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方砚直接来他的公司堵他了。 从小到大，方砚来过他的公司无数次，上上下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前台也不会阻拦，秘书见到了他，也直接将他送进了顾嵘的办公室里。 顾嵘还在批改着文件，忽然听见方砚一声“顾大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顾大哥，我来给你送午饭了。”方砚笑眯眯地说：“是李大哥亲手做的。” 顾嵘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到他的脸，立刻飞快地心虚低头，假装继续认真地批改文件。 “顾大哥？”方砚没听到他的回答，只好又喊了一声：“顾大哥，趁热吃吧。” “先放那里吧。”顾嵘含糊道：“等我忙完以后，我会记得吃的。” 方砚只好作罢。 顾嵘做出了一副忙碌的姿态，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到沙发上看，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可顾嵘却不能不在意他。 他低头批了几份文件，所有注意力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尽管没有抬头，可小孩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那边的动静，甚至不时地拿余光往那边瞥，又在方砚发现之前，飞快地收回视线。 顾嵘怎么也没有办法继续专注地工作了，他只好抬头问道：“你还有事吗？” “嗯？”方砚抬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什么事情，作业也做完了，所以在等顾大哥下班。” “……” 平时会让他很高兴的事情，可现在顾嵘却只觉得惊吓。 “你不用勉强……我这边忙着，也顾不上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反而还会觉得无聊。”顾嵘苦哈哈地道：“不如去找杜航玩吧？你们两个平时学习辛苦了，去外面游戏厅玩怎么样？所有费用我报销，你们玩的开心就行。” “不用了，不需要顾大哥，我有钱。”方砚说：“我也不觉得无聊，这本书挺有意思的，我还没看过。” 顾嵘迫不及待地道：“那就带回去看吧！” “我在这里看就好了……奥，顾大哥是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了吗？”方砚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和愧疚，还有一些难过。 长年累月的习惯使然，顾嵘下意识地道：“不打扰不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的话才刚说出口，心中就立刻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还不等他改口，方砚就比他更快地道：“那太好了，我会很安静的，不会给顾大哥添麻烦的。” “……” 顾嵘还能说什么？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飞快地低下了头，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 正如方砚说的那样，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书，连书页翻动的声音都轻的很，可顾嵘却是越来越集中不了注意力。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干脆合上了文件，起身站了起来。 “顾大哥？” 顾嵘低头打开了食盒，道：“这味道太勾人，我都坐不住了。” 他心中又想：勾人的也不知道是这些菜，还是坐在那边的小孩…… 不不不，顾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人家砚砚好心给你送饭，你怎么还能想到这种地方去？ 顾嵘又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心中的小人狂扇了自己数个巴掌。 就听方砚欢快地道：“要是顾大哥喜欢，我明天再给顾大哥送。” 顾嵘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盘子摔了。 可千万别了！ 第两百零一章 方母的疑惑 方砚果然一直坐到了他下班为止。 一整个下午，顾嵘都心神不宁的，工作效率比平时低了不止一点，总是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到方砚的身上。相反，方砚却是十分专注，他从顾嵘的书架上拿了那本书，之后的时间里，就一直拿着那本书在看，到了下班时间，也才刚刚看完而已。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空，方砚合上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看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立刻双眼放光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 立刻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的顾嵘：“……” “顾大哥，该下班了。”方砚贴心地道：“不要老是加班，对身体不好。” “……” 顾嵘还能说什么？ 他原本还想含糊几句应付过去，可嘴上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应了下来：“都听砚砚的。” 顾嵘心中咆哮：……听砚砚的就是自寻死路啊！ 方砚浑然不觉，立刻弯起了眼睛：“那顾大哥，我们回去吧。” “……好。” 顾嵘去停车场开了车，坐上去之后，方砚才长舒一口气，他总算是找到了机会，道：“顾大哥，我有件事情问你。” “什么？” “你最近为什么不愿意理我了？” “……” 顾嵘也没想到他会问的那么直白，立刻咳了一声，撇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口中也含糊道：“没有，你想多了。” “不是的，自从我搬回来以后，顾大哥就不愿意理我了。”方砚耿直地道：“我给顾大哥发了消息，顾大哥都不愿意回复我，给大哥打了电话，也不愿意给我打电话，就连我特地跑到顾大哥公司里来找顾大哥，顾大哥还想要赶我走。” “你想多了。” “那顾大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我……最近工作有点忙。” “真的？” “真的。”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方砚狐疑地目光就看了过来。 顾嵘一下子抓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紧张地让他打量，生怕他会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晌久，方砚才移开了目光，满脸失望地垂下了头来：“顾大哥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 顾嵘立即反驳道：“没有。” “顾大哥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的，杜航都跟我解释过了。”方砚叹气：“我已经知道了，之前是我让顾大哥伤心了，如今顾大哥不愿意理我，也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 顾嵘凌乱地抓着方向盘，心中呐喊：你知道什么？应该承受什么？？杜航那家伙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像杜航一眼就看出了方砚的心思一样，顾嵘也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顾大哥不那么生气，但是我会努力争取顾大哥的原谅的。”方砚坚定地道：“以后我每天都来给顾大哥送饭。” 顾嵘：？？？！！！ “别别别。”顾嵘连忙道：“你现在学习要紧，千万别给我送饭，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了，我非得把我揍一顿不可。” “大哥？”方砚困惑地看着他：“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顾嵘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 他心中想：要是让方恪知道了他对方砚有着那样的念头，揍他一顿都算是好的，把他整破产都算是下手轻的了。 “之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也没有生气，你不要想太多，最近我真的是公司比较忙，所以才没有来得回复你，你看，我这不是连晨练都取消了吗？”顾嵘说：“既然砚砚觉得无聊了，那么我会深刻反省，以后绝对第一时间回复砚砚的消息。” 方砚慌忙摇头，道：“不了，顾大哥不用勉强的，如果工作忙的话，就去忙工作好了，不用在意我，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即使是有一点，也绝对不能拿去打扰顾大哥！ 顾嵘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方砚的疑惑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对顾嵘深信不疑，不管顾嵘说什么都愿意信，顾嵘说自己忙，他也就相信了顾嵘的忙碌，不做任何怀疑，很轻易地就被安抚了过去，连自己来之前辗转反侧的担忧都给忘了。 回到家之后，又顺理成章地留顾嵘吃了一顿饭，最后将他送出了门，直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方砚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哒哒地跑回去，坐到方母旁边，和方母一起看电视。 方母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怎么回来之后连和顾嵘都不亲近了？” “顾大哥工作忙，我就不打扰他了。”方砚乖巧地应道。 “工作忙？” “是啊。” 方母心想，他们家砚砚竟然还会主动找借口了？ 什么工作忙，说不定是砚砚不好意思去找顾嵘呢。 前脚刚喜欢上了人家的女朋友，后脚又成了同性恋，顾嵘那孩子她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人条件有多好，在她看来，方砚最近和顾嵘来往没有以前那么密切，只不过是在避嫌而已。 之前还喜欢人家女朋友呢，说是心中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之前关系再好，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毫无芥蒂。 再说了，都已经喜欢男人了，万一再对自己的哥哥出手可怎么办？他和顾嵘可没有血缘关系！ 咦…… 方母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头绪。 她困惑地朝着方砚看去，见小儿子正专心的看着电视，她又晃了晃脑袋，将一闪而过的疑惑抛走了。 第两百零二章 听说你是个同性恋？ 顾嵘说自己工作忙，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比往常花费更多时间投入到了工作里，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借口更名正言顺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工作来忘掉自己目前最烦恼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他和方砚的来往也比以前少了一些，连电话的交流也比以前少了。有方砚主动来找自己在前，顾嵘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不回复，可也不怎么主动，即使回复了，也装出了一副十分忙碌的表情，两人的交流自然而然地少了下来。 对于这种情况，最乐见其成的就是方恪了。 顾嵘总算不和自己抢弟弟了，接连好几天抢到了接送弟弟上下学的机会，方恪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平时工作时，给下属的冷脸也比以前少了不少。 见他心情好，在工作之余，余秘书也有胆子和他说起了工作之外的八卦。 “之前方总给顾总介绍了那么多世家小姐，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没有一次成功的，我原来还以为是顾总眼光高，现在才知道，原来顾总是个同性恋啊。”余秘书感叹。 方恪正要点头，忽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立刻吓了一大跳，惊讶地看去：“你说什么？！” “啊？”余秘书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忽然情绪那么激动。 在所有人面前，方恪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模样，连表情的波动都没有太过，公司里的那些女员工还偷偷地在背后喊他冰山。即使是余秘书，做了他这么多年的秘书，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边。” 刚才的话？ 余秘书回想了一下，试探地道：“之前给顾总介绍了那么多世家小姐，没有一次成功，原来是因为顾嵘是……同性恋？” “对，就是这句。”方恪诧异地看着他：“顾嵘是同性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和顾嵘也可以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了，这么多年的好友，他怎么不知道顾嵘竟然是同性恋？ “方总，您不知道吗？”余秘书同样惊讶地看着他：“外面都传遍了，之前顾总他叫了个少爷陪他。” “……” 这个少爷，自然是某个特定职业的称呼。 方恪只觉得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三观重组，他看着余秘书，久久说不出话来。 “少爷？” “是啊。” “哪里的？” “就是那家会所。”余秘书压低声音，小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方恪：“……” 这家会所，他是听说过的，里面的确有不少男孩子，专门来陪人。 可顾嵘……顾嵘怎么会……？ 他和顾嵘认识了那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顾嵘喜欢男孩子！！ 顾嵘他！竟然！喜欢！男的？！ 方恪只感觉自己刚重组好的岌岌可危的三观又遭受了一次重创，碎得稀里哗啦的，怎么拼也拼不起来。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将余秘书赶走，自己一个人安静思考。 顾嵘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好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一直以来，顾嵘就很受欢迎，女孩子的情书收了许多封，在他沉迷事业之前，也有过交往的女孩子，只不过他投身商业之后，也没有继续谈恋爱的心思了，这些年来，也一直清心寡欲的，他也没听说哪个女人和顾嵘走的近的。 追溯到上一个和顾嵘交往的女生，那也是个女孩子啊！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嵘的性取向都变了？ 方恪自以为自己对好友十分了解，现在也觉得看不透了。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给顾嵘打了个电话。 “喂？” “中午有空没？出来吃饭。”方恪直接道。 “吃饭？”顾嵘笑道：“你竟然有闲情约我吃饭？方阿姨不逼你去相亲了？” “答不答应，一句话。” “行行行，老地方，我马上出来。” 两人的公司离得也不远，因此经常会趁着午饭的时间商讨一下公事，久而久之，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商定在午饭来讨论。 方恪挂了电话，立刻穿上西装走了出去。 如今正好是午饭时间，他出去没多久，周围商圈里的那些上班族也下班了，店铺里人满为患，还好顾嵘来的早一步，抢先占了个位置。 “特地把我约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顾嵘低头飞快地点了个餐：“最近我们两公司的合作进展的挺顺利的，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公司的事情。” 顾嵘这才抬起头来，探究地看着他：“不是公司的事情？”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方恪斟酌着话：“是关于你的，所以我来找你这个当事人来问问。” “关于我的传言？”顾嵘好笑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关于我的传言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关注起这些传言，传言你也信？” 他之前是不信的，可现在这个太离谱，余秘书一般也不会将这种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和他说。 方恪瞥了他一眼，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道：“我听说你是个同性恋？” “噗——” 顾嵘还没咽下去的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方恪满脸嫌恶地退开了一大截，拿起旁边的纸巾扔给了他。顾嵘狼狈地擦了擦嘴，又胡乱地抹了一把桌面，急忙抬头看他：“谁说的？！” “传言。”方砚目光微动：“是真的？” 顾嵘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从哪传出来的传言啊？这也太离谱了吧，之前传我绯闻的时候，至少还是哪家的大小姐，哪家的明星，现在就直接成男的了？那我现在的绯闻对象是哪个男明星？还是哪家的大少爷？” 方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会所里的鸭。” 顾嵘：“……” 第两百零三章 坦白 顾嵘当初走进那个会所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情竟然还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可偏偏，东窗事发了他也不知道，传言飞了漫天，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更可怕的是，这消息他还是从方恪口中知道的。 联系前因后果，再想想自己对方砚抱着的不一样的念头，顾嵘立刻就心虚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方恪面无表情的，还是他率先移开了母港。顾嵘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道：“这种传闻你也信？我眼光这么低？还能看上小鸭子？” 方恪冷冷地笑了一声。 “重点不在于你看上的是哪只小鸭子。”方恪敲了敲桌面，咚咚两声如同敲在顾嵘的心上，让他的心也跟着猛地跳了几下：“重点是，鸭子。” 顾嵘：“……” 顾嵘尴尬地咳了一声。 他端起咖啡，借着杯子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这种传闻……你也信？” “那你心虚什么？” “……” 身为多年的好友，顾嵘心虚时什么表现，方恪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知道是瞒不过去了，顾嵘也就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道：“对，没错，我是去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也就是……”顾嵘含糊的说了一个时间。 方恪挑了挑眉：“砚砚和你闹别扭，你也没闲着。” 顾嵘又心虚地喝了一口咖啡。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喜欢男人？”方恪说：“我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也……也没多久，就前一天……” 方恪：“……” 方恪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效率还真够快的。” 前脚刚发现，后脚就去找鸭子了。 顾嵘愈发尴尬，他咳了一声，为自己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也没对那谁出手……” 方恪的目光往下移了一些。 “你想什么呢！”顾嵘恼羞成怒地道：“我那方面当然没问题！” 方恪耸了耸肩，并不反驳。 “那你是怎么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以前只见过你的女朋友，也没见得你什么时候对哪个男生感兴趣过。” “不是说了，也没多久。”想到让自己发现的对象，顾嵘又连忙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含糊道：“就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男孩子？” 顾嵘头低得更低：“快成年了。” “还没成年？” “我没出手，就看着，真的，什么都没错。”也就友好的用手帮忙了一下，再之后做了好几天的春梦而已。 “认真的？” “应该是吧……”顾嵘顿了顿，又说：“不过，不可能出手的。” “为什么？”方恪好奇：“你要是喜欢男人，要是你和那个男孩子两情相悦，你爷爷虽说是固执了一点，可这些年来对你的要求也越来越松，要是真的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倒不是我爷爷。” “那是什么？” 顾嵘心虚地喝了一口咖啡，却喝了个空，才发现不知不觉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被他喝光了。 他又续了一杯，正好之前点的饭也上来了，干脆直接埋头吃了起来，也没有继续回答方恪的话。 方恪耸了耸肩，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跟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尽管和我说，你爷爷那边，我也能帮你拦着一些。” 什么帮忙，要是知道了真相，方恪动手的速度估计比他爷爷还快。顾嵘苦笑：“我正打算放弃呢，不会让我爷爷知道的。” “放弃？” “是啊。”顾嵘低头道：“那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比我小那么多岁，人生还长着呢，可不能因为我给毁了。” 砚砚已经明确说过会放下他的感情了，砚砚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可不能因为他而出什么差错。尽管性取向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正常的，可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能力却并没有那么高，他可不想要因为自己而对砚砚的人生造成影响。 砚砚还什么都不知道，也干脆永远也不要知道好了。 顾嵘无奈地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忘记了。” 方恪却是摇了摇头：“我看你忘不了。” “为什么？” “以前你的每一段感情，都是女生先主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先对一个人动心。”方恪说：“能让你主动动感情，那个人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孩子，好到这种地步，值得你这么为他费神的？” 顾嵘却不能说。 方恪猜测：“是我认识的？” “……”顾嵘犹豫地点了点头。 方恪立刻将自己认识的未成年男孩都猜了一遍，可怎么也找不出可疑的目标。 “也没见得你和谁走的近。” 顾嵘耸肩：“我也不是一直都在你眼皮底下。” 那倒也是。 他和顾嵘的关系虽然好，可也没有好到对方做什么他都会知道的地步，就连顾嵘是个同性恋的事情，他都是从余秘书的口中知道的。 方恪想了想，又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什么？” “相亲啊。女的不行，给你介绍男人总行了吧。” “别别别，可千万别。”顾嵘举手投降：“我可没那个心思。” “不是都这么说的吗？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说不定你就找到更合适的人了。”方恪煞有其事地道：“回去我和我妈说一下，她肯定很乐意给你介绍。” 顾嵘苦哈哈地求饶，好说歹说，才总算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第两百零四章 顾嵘喜欢的人 方恪回家时，就看见方母拿着几张照片在看，而方砚则坐在她的旁边，两人一块儿对着照片评头论足。方恪进门脚步一顿，心中立刻生出了几分迟疑。 可方母已经发现了他，立刻招手将他喊了过来：“小恪，过来，妈又给你挑了几个姑娘，都是些好孩子，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哪个中意的，要是有，我明天就安排你们见一面。” 方恪：“……”果然如此！ 他扶了一下眼镜，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没办法，只好走了过去。 方母立刻将那些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来，方恪瞥了一眼，有几个十分眼熟，都是上流社会一些世家的女儿，和他见过几面，都是点头之交。 方恪照旧看了一眼，然后冷淡地道：“都没有。” 他的这个答案说了无数遍，方母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敷衍，不由得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连看都不仔细看，怎么知道没有看得上眼的？”她挑出一张照片来，道：“我看来看去，丁家的这个姑娘最好，条件也好，也符合你的眼光，我看啊，你们俩就见个面，吃顿饭，要还是觉得不行，就算了，行吧？” 方恪无奈，立刻朝着旁边弟弟看去，投过去求救的目光。 方砚秒懂，也飞快地帮他解围：“妈，大哥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催的那么急。” “我能不急吗？他和顾嵘一个年龄，和顾嵘一起长大，连顾嵘都有女朋友了，他还一直单着，我要是想抱孙子，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方母埋怨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方恪顿了顿，又疑惑道：“顾嵘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你不知道？” “顾嵘他……”他不是个同性恋吗？！ 今天才刚和他承认的，说是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男生，怎么忽然就有了女朋友了？ 方恪震惊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要是顾嵘有了女朋友，也不可能会瞒着我。” “你不知道？”方母惊讶。 方恪：“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方母迟疑了一下，忽地瞧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儿子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了无数困惑。 方恪先不说，怎么连砚砚都是那么惊讶的样子？砚砚之前不是还……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 方砚忍不住惊呼：“顾大哥有女朋友了？！” 方母：“……” 方母都被他的惊讶给弄懵了。 她先看看方恪，又看看方砚，见两人全都震惊地看着自己，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地茫然和怀疑，真实到连她自己都开始产生了怀疑。 “你们不知道？” 兄弟两异口同声地摇头：“不知道。” 方母纠结了。 之前方红花还跟她说，砚砚是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所以才特地从家里搬了出去，可现在砚砚连顾嵘有了女朋友都不知道，那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啊？总不能是顾嵘吧？ 而且，就连方恪都说不知道，那两孩子关系一向好，这种事情顾嵘也不会瞒着方恪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母沉默了许久，三人互相看着，一时之间，只有电视机里发出来的声音。 还是方恪率先打破了寂静，道：“你们可能还没听说，顾嵘是不可能会有女朋友，他是个同性恋，就算交了男朋友，也不可能会带一个女人回来。” 此言一出，方母和方砚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同性恋？！”方母一下子也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方砚的反应比她更加震惊，他急急忙忙地扑过去，抓住了方恪的手臂，不敢置信地道：“顾大哥是同性恋？谁说的？谁说顾大哥是同性恋的？” 方恪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道：“大家都知道了。” 顾嵘去会所点了个人的事情他不可能告诉弟弟。不过就算不说，也足够让方砚相信的了。方恪从来不会开什么玩笑，一向是说到做到，他既然敢肯定的说出来，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方砚一下子怔住了。 他怅然地抓着方恪的手臂，呆呆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也久久不能言语。 方砚只感觉自己被迎头一棍砸中，将他的所有意识都给砸没了。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从大哥的口中，听到“顾大哥是同性恋”这句话。他想过无数次，自己未来的顾大嫂是什么模样，是温柔的还是任性的，相貌是明艳的还是小家碧玉的，和顾大哥会有多相配，又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会有多少才艺技能，又会有多喜欢顾大哥……可他想过那么多，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顾大嫂会是个男的！ 顾大哥是同性恋……顾大哥怎么会是个同性恋呢？ 一想到自己的顾大嫂变成了一个男性，方砚以前设想的那些全都破碎了，他又想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能站在顾大哥身边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 顾大哥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方恪又道：“对了，他还跟我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轰隆！ 方砚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方母不敢置信地道：“顾嵘要是找了个男人，顾老爷子那边可怎么办？” 对对！还有顾爷爷呢！ 方砚又期待地看向了方恪。 “这些年来，顾爷爷一再退让，对顾嵘的要求早就没有以前那么高了，这些年来，他也没催过顾嵘结婚，对于这方面也不大在意，估计也不会反对。”方恪说：“再说了，顾嵘那个性子，当初就能离家出走，要是他下定了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算顾爷爷反对，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闻言，方砚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来。 方母好奇地八卦：“那顾嵘喜欢的是哪家的男孩子？” 他目光微动，又朝着方恪看了过去。 第两百零五章 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顾嵘也没和我说过，究竟喜欢上了谁，不过按照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放弃了。”方恪说。 “放弃？”方砚急急忙忙地追问道：“为什么放弃？是……是……”是顾大哥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吗？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太好，可是方砚却对这个可能性充满了期待，一想到这个可能，他连心情都忍不住雀跃了起来。 “那还是个未成年。”方恪无奈道：“他喜欢上了个男孩子，总不能真的对人家一个未成年出手吧？” “未成年？！” 还不等方砚反应过来，方母就惊呼出声：“这……顾嵘什么时候，竟然……”口味这么重啦？ 既然是未成年，这少说岁数也差了七八岁，要是人家男孩子再小一些，说不定还是个初中生呢！ 初中生？！ 方母想了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顾嵘要是喜欢上了个初中生，那顾老爷子估计也不会那么淡定了，说不定能把他的腿都打断。” “哪能是初中生啊，顾嵘还没有这么没下限。”方恪无奈道：“我估摸着应该是个快成年了的孩子，不过顾嵘也知道，他还没和那男孩子说呢，都打算放弃了，我也就和你说一声，以后也别给他介绍什么相亲了，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我再给他介绍男孩子也行啊。”方母美滋滋地说：“顾嵘条件那么好，有的是男孩子喜欢他。” “……” 方砚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方母浑然不觉，继续道：“我明天就去问问，现在同性恋那么多，估计有不少合适的人，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就和顾嵘说，他之前不同意是因为性取向的话，这一次总该同意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砚就忽然出声打断：“不可以！” 方母被吓了一大跳，见是他，顿时纳闷道：“怎么了？怎么不可以？顾嵘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这是件好事啊，你反对什么？” 才不是件好事呢！ 方砚有心想要反驳，可是却说不出可以理直气壮反对的理由来，他支支吾吾许久，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干脆直接扭头狂奔上楼了。 方母纳闷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是怎么了？要是顾嵘有了看对眼的人，他肯定第一个高兴，怎么现在反而生气了？” “别说现在，之前给顾嵘介绍的时候，他就不高兴，还特地跑过来，让我别给顾嵘介绍对象。”方恪无奈地道：“而且，顾嵘也不乐意去相亲，妈你就别费工夫了。” “他拦你？”方母愣了一下：“他拦你做什么？” “他们关系好，所以砚砚也不想要顾嵘被抢走吧。” “真的？” 方恪哪说的清楚。 方母迟疑了一下，她回头看看方砚跑走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挥之不去。 这个念头来的突然，却让方母一下子抓住了。 砚砚他…… 方母心惊不已，差点就要为自己的想法惊呼出声，可碍于大儿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她艰难的忍住了这个冲动，面上装得十分淡定，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在事情确认之前，方母不敢下结论，只敢将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她心不在焉地和方恪说着话，心中却把这件事情牢牢记住了。 …… 方砚逃回到房间之后，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安下心来。他满脑子都是方恪刚才说的那些话。 顾大哥不但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一个男人。 方砚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块。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怎么也定不下心。 顾大哥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不不，性向是自由的，顾大哥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他的自由，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议论的理由。可是，他以前从未想过，顾大哥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还是个未成年，也许和自己差不多大。 方砚下意识地将自己和那个男?顾大嫂比了比，可是他没有见过顾大哥的心上人，除了性别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比较的地方。单说性别，两人也是一模一样的，更何况男?顾大嫂还得了顾大哥的喜欢，没有任何可比性。 可、可是…… 既然顾大哥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 方砚只觉得有无数的委屈咕噜咕噜冒了出来，在他狭窄的心中翻腾，如同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吞没。 他甚至控制不住的开始想，要是顾大哥喜欢的人是他就好了。 那他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可……可……可他之前还和顾大哥说了，自己并不是喜欢顾大哥，只不过是比好友之间多了一些好感，这么一点好感还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以后只会将顾大哥当做自己的哥哥来看待。当时顾大哥会是什么心情？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偏偏方砚却没有办法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只将他当做哥哥来看待，一听到顾嵘有了喜欢的人，他就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心中醋海翻腾，连呼吸之间都带着酸涩。 要是顾大哥喜欢的人是他该多好啊…… 他翻过身，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要是顾大哥没有喜欢的人该多好啊…… 第两百零六章 电影 等到第二天起床时，方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想了一晚上，硬是将自己心中翻腾的醋意给压了回去，他不愿意去深想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只当做自己对顾嵘多出的那一丁点好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刻意地忽略了心中的怪异。 按照往常，他早就第一时间去给顾嵘发了消息，问清楚顾嵘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这一次，他连晚安的话也没有发，一个字也没有问，顺其自然地放下了这个念头，顾嵘给他发的消息少了，他也没有主动再缠着顾嵘。 仿佛一夜之间，他和顾嵘的关系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早餐的饭桌上，方母偷偷地打量了他许久，愣是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不对劲来，不由得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方母想了想，主动道：“砚砚，你今天有空吗？” “没有，怎么了，妈妈？” “顾嵘工作忙，我听顾家的保姆说，他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一直在忙着工作，我琢磨着，他整天工作可别把身体给累坏了，打算让厨房给他炖个汤补补，你要是有空，就帮忙送一下。”方母说。 方砚愣了一下，飞快地低下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和杜航约好了，你让司机送吧。” “和杜航约好了？”方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被发现之前，又很快移开了目光：“那就没办法了，我让司机跑一趟好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按照往常，一听到给顾嵘送补汤这种事情，砚砚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帮忙了。 方母眯着眼睛打量他，方砚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生怕方母会抓着他让他去给顾嵘送补汤，吃完饭之后，方砚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胡乱地上了小区门口的一个公交车，等到公交车开了，他才给杜航打了一个电话。 “出门？”杜航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去哪？” 方砚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站点，说了一个广场的名字。 “行，我现在就出去。”杜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突然喊我出去？有急事？” “没什么……”方砚含糊道：“你出来就好了。” 杜航应了下来。 等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到那个广场的时候，方砚下车，杜航早就已经等在那了，瞧见他从公交车上下来，顿时稀奇道：“怎么没让司机送你？” 方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以杜航对他的了解，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两人在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找了一个位置，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又遇到什么事了？” 方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杜航秒懂：“你又和顾嵘大哥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方砚失落的道：“只是，顾大哥有喜欢的人了。” “……” 杜航沉默了一下，又道：“然后呢？” 方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你对顾嵘大哥没有其他多余的念头吗？怎么他有了喜欢的人，你还这么失魂落魄的。”杜航好奇地道：“你该不会还对顾嵘大个余情未了吧？” “怎么可能！”方砚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对顾大哥真的不是这种心思。” “真的？” “真的！” 杜航满脸怀疑：“既然如此，那听到了顾嵘大哥有了喜欢的人，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方砚一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航满脸了然：“我看你分明是喜欢他，只是自己不承认而已……不，或者说，是压根没发现吧？”以方砚的性格来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应该不会的……我对顾大哥，只是亲人朋友这样的感情而已。”方砚肯定地道：“绝对不是爱情。” 杜航耸了耸肩，道：“随便你，反正现在顾嵘大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也没机会了。” “……”方砚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 “对了，你说顾嵘大哥有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方砚回忆道：“大哥没有跟我说过，不过听起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也不用担心了。” “不用担心？” “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有了顾大嫂以后，顾嵘大哥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宠你了吗？可他的态度依旧没变，关心的时间依旧没少，这不就证明不管有没有顾大嫂，顾嵘大哥依旧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杜航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是站在那位顾大嫂的角度，他应该不希望你和顾嵘大哥那么亲近。” 谁让方砚喜欢顾嵘呢？ 为了避嫌，也是该疏远一些。 方砚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颓然的趴了下来。 他一点也不想要和顾大哥疏远，直到有一天变成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可要是想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系，他就不能对顾大哥抱有任何想法…… 但是…… 方砚趴在桌上，疑惑地仰头看他：“我真的喜欢顾大哥吗？” 三言两语，杜航也讲不清楚。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很快就站起身，拉着方砚离开了这里。 “我们去哪？” “去电影院。” “看电影？” “是啊。”杜航随口应道。他很快就买了两张时间最近的电影票，都不用多等，正好是开场的时间，他就直接拉着方砚走了进去。 方砚满脸茫然，却也没有反抗。 杜航带他看的是一部国外的纯爱电影，主角是两个男人，方砚坐下看了一会儿，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他看了一圈四周，周围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只有寥寥少数几个男人，只有他和杜航是结伴来的。方砚还注意到，有不少女生朝他们看了过来，又转过身和旁边的好友小声嘀咕什么。 方砚尴尬地拉了一下杜航：“你真的没买错电影票吗？” “没有，你认真看。” 方砚只好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电影上。 电影拍的很好，十分吸引人，方砚很快就将沉迷进了剧情里，将这份尴尬忘掉了。 不过很快，他又遇到了新的尴尬。 在严格的审核之下，竟然还是有一小段的剧情逃过了审核，没有经过删减，直接放映在了大屏幕上。 方砚坐在位置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两位主角的亲吻喘息，尽管画面拍的并不露骨，甚至十分艺术，可周围还是有不少人小声惊呼了出来，他又浑身僵硬起来。 在昏暗之中，方砚小心翼翼地并拢了双腿。 第两百零七章 克制 直到从放映厅出来的时候，方砚还是满脸恍惚，杜航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方砚？方砚？” 方砚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应道：“什么？” 杜航态度自然地道：“电影看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 一瞬间，记忆深刻的那一幕又重新冒了出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并且按了循环播放键，两位主角的旖旎片段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重复播放着。 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多，厚厚的外套也遮盖住了他下身的反应。 方砚尴尬地看了杜航一眼，一对上他的视线，看到杜航了然的目光，感觉自己的小秘密仿佛也被他发现了一般，急急忙忙地移开了目光。 杜航明白了。 “看来不用我解释了？” 方砚胡乱地点了点头，满脸的心不在焉。 杜航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见他这幅模样，只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他没有出声，而是直接拉着方砚进了最近的餐厅里。一场电影看完，正好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方砚全程任由他指挥，恍惚地点了菜，恍惚地吃着，呆呆地望着前方出神，连杜航和他说话也没有察觉。 杜航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索性也不叫他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偶尔抬头看了一下方砚，生怕他吃错什么东西。一顿饭吃完，他也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将方砚送了回去。 这场电影对于方砚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那短暂到不过几十秒的镜头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不去，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不受他控制的重复播放着，不但如此，还让方砚回忆起了之前在ktv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情还比他发现的严重。 当天晚上，方砚就做了一个带有颜色的梦。 梦的内容就是他今天看的那场电影，主要剧情是那几十秒的镜头里，可在那几十秒之中，两个男性主角却变成他和顾嵘的脸。甚至，连那几十秒的内容都加长了不少，有了具体动作和情节，比电影里拍的还要更加旖旎。又一会儿，场景也变成了那天的ktv包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在互相帮助之后，甚至还有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等方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他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闹钟响了无数遍，都没有分走他一点注意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恪在楼下久等他不来，上楼来找他了。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也让方砚总算是回过神来。 “砚砚？”方恪在门外道：“你起床了吗？” 方砚连忙应了一声，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感受到短裤上的湿意，顿时又让他僵硬在原地。 门外的方恪又喊了一声，他才总算是回过神来，道：“我起了……大哥，我今天不和你一起晨练了。” “怎么了？”方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不是生病了？身体觉得难受？”他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方砚连忙出声制止，他紧张地抱着被子，生怕方恪会闯进来发现他的尴尬。方砚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应付了过去，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奔到浴室里换了新的内裤，又捏着换下来的内裤进了空间里。 方砚红着脸在空间里将内裤洗了，挂起来晾干，然后又出了空间。他在屋子里徘徊了许久，直到站在窗前看到方恪晨跑回来了，他才又重新进空间，将洗好的内裤拿了出来。 感谢空间和现实不一样的时间流速，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内裤已经晾干了。 方砚耳朵通红的将它塞进了衣柜的深处，心中庆幸地想：还好小白现在越来越懒，到现在还没有起床，不然要是让小白知道他将空间拿来做这个，只怕是会从睡梦中气醒过来。 等做完一切之后，方砚便坐在桌前发起呆来。 一场春梦之后，饶是他再迟钝，他也明白过来了。 他就是喜欢顾大哥。 什么只多一点的好感，什么还远远没到恋人，全都是假的。 他喜欢顾大哥，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即使他想要再骗自己，想要反驳，也找不到有力的借口。 可是已经晚了，顾大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如果他这时候再去找顾大哥表明心意，只会给顾大哥添麻烦而已。他不想给顾大哥添麻烦。 呆愣之后，方砚失魂落魄，越发的提不起劲。 他的暗恋注定无疾而终，甚至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不得不掐死在摇篮里了。 方砚还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顾嵘，顾嵘在他的心目中是十分重要的位置，除了父母以后，比方恪排的还要再前面。发现了自己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坦然地和顾嵘相处，甚至也没有办法再理直气壮地享受对方的宠溺。 方砚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初他表明心迹之后——尽管那时他并没有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可和他谈完话，顾嵘的态度还是冷淡了下来，恐怕在那个时候，顾嵘就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或许是没察觉出来，可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好感，迟早都是要生根发芽，最后变得无法挽回。为了防止那样的结果出现，顾大哥才疏远冷淡了他。 顾大哥不会喜欢他的，顾大哥只将他当做弟弟而已，不像他一样，存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又颓然地吐了出来。 即使是为了顾大哥，他也要克制住自己才行。 第两百零八章 说好的保密呢！ 明眼人可见的，顾嵘和方砚的关系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方砚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每天都捧着书在看，或者就是在做试卷，临近期末，他也有理由能够理直气壮的学习，甚至也拿这个借口推了无数邀约，连每天早上的晨练都拒绝了，虽然起的还是很早，但却把时间放在了复习上。众人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挑不出刺来。 顾嵘那边就更是如此，他本来就刻意疏远方砚，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放弃自己过分的想法，早就用工作忙碌来掩饰，率先减少了和方砚的来往，更是每天早出晚归，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众人虽然觉得奇怪，可两人都已经是大人了，各自有自己的想法，谁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有方恪是最开心的。 弟弟总算是不再缠着顾嵘了，他更是抢到了每天接送方砚上下学的机会，没有了顾嵘，弟弟就是他一个人的弟弟，因此，方恪的好心情一直没有消失，连下属们在工作上出了一点差错，他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摆出冷脸责骂，甚至和方淮说话时，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吓得方淮当即就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了更多的通告，再也不敢出现在方恪的面前。 时间飞快过去，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方砚的期末考也悄然来临。他复习的十分充分，考试时也胸有成竹，更是第一个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期末考最后一天正好是个雪天，从早上的时候，雪就下个不停，等方砚考完最后一门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堆得很厚，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走，可路边的草地上却还是堆了厚厚一层。 方砚在校门口找了找，却没有找到家里熟悉的车子。 他等了一会儿，却见剩下学生们都陆续走了出来，才等到方母打来的电话。 “砚砚，司机路上大华，出了一点小车祸，没有办法去接你了。”方母说：“不过你别着急，我已经让其他人去接你了，今天天气不好，你别一个人回来。” 方砚只当做是方恪过来，小声地应了下来。 方母那边似乎是十分忙碌，匆匆和他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距离接他的人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方砚干脆掏出手机玩了起来，他做起事情来就十分专注，因此，当顾嵘的车子停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抬头，整个人都懵了。 方砚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他刚抬起脚，理智回笼，艰难地阻止了他这个本能，让他转了几十度，朝着顾嵘走了过去。 他小声地问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我妈妈叫你来的吗？怎么不是大哥来接我？”要是早知道是顾嵘来接他，他肯定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啊。 顾嵘也有些不自在，他看着前方，没有看方砚，沉声应道：“你大哥公司出了一点急事，抽不出时间来接你，所以就让我来了。” 原本顾嵘也是想要拒绝的，可外面雪下得大，他也不放心让方砚一个人回来，因此只好开车过来了。 方砚低低地应了一声，绕到车子另一边，伸手准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迟疑了一下，再走了几步，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顾嵘也没有在意，见他系好了安全带，便慢吞吞地开动了车子。他顺手开了一个频道，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在车内响了起来，用缓慢轻柔的语调说着今天的大雪，也让车内没有那么尴尬。 方砚全程低着头，专注的捧着手机在玩，丝毫不敢抬头，也不敢和前面人的视线对上。 天气大雪，为了安全起见，路上的车子都开得很慢，顾嵘也放慢了速度，因此，回去的时间也比平时多了不少。电台频道放送时间很短，原来的新闻栏目很快就结束了，变成了一个情感栏目。 电台主持人也变成了一个女声，轻柔地说着关于恋爱的话题，让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方砚偷偷地抬头看了顾嵘一眼，在顾嵘没有发觉之前，又迅速地低下了头，而顾嵘，也不自在地往车子后视镜看了一眼，瞧见少年头顶的发旋，也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顾嵘试探着想要伸手关掉电台，可又觉得有些这样太过明显，他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 一种无言的尴尬弥漫在车厢里，方砚头低得更低了。 还是顾嵘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车内的安静。他目视着前方，装作随意地道：“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吧？砚砚考得怎么样？” “……”方砚低着头，轻声道：“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什么样？稳过。 顾嵘张了张口，想开口夸奖他，可他迟疑了一下，短暂的沉默过后，再提起却又觉得有些尴尬。 又是沉默。 这回，两人谁也不敢开口了。 车子总算是慢慢地行驶到了小区门口，情感栏目也到了尾声，在节目的最后，支持人也用轻柔的女声鼓励了大家一番，支持大家主动去找心仪的人告白，轻快的预调响起，代表着这一次的情感栏目结束了。 眼看着家越来越近，方砚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听到了主持人最后的话，不由得偷偷地瞟了顾嵘一眼，然后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一个疑惑在方砚的心头冒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敌过自己心中的好奇心，小声地问了出来：“顾大哥……喜欢的人是谁？”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方砚的身体猛地前倾，又顺着惯性倒了回来，他手中的手机一下子没有抓稳，扑通落到了地上。 方砚却没有在意手机，而是茫然地抬起了头来，朝着前方的顾嵘看去。 顾嵘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顾大哥？”方砚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怎么了吗？” “你……” 顾嵘纠结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顾嵘假装不在意地道：“谁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砚难过的低下了头：“大哥都跟我说了。” 顾嵘：“……” 顾嵘在心中毫不留情地痛骂了自己的挚友一顿。 说好的保密呢！！ 第两百零九章 告白 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要保密的约定，可就算顾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方砚已经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他迟疑了一下，想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一抬头，看见方砚脸上的认真和难过，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迟疑。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说，而是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忽然关心我的恋情了？该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还不等方砚回答，他又立刻道：“砚砚我跟你说，这可不行，你现在是高三，就算平时成绩很好，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早恋可是会让成绩下降的，你不是时候想要考s大吗？之前说好了要上我的学校，可不能反悔。” 方砚愈发难过：“因为年纪小，所以我不可以有喜欢的人，那顾大哥喜欢上一个未成年就可以了吗？” 顾嵘：“……” 方恪那家伙怎么连这个都说了！！！ 顾嵘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大哥都跟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这些，没其他的了。”方砚眼巴巴地看着他：“那顾大哥，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在心中想，要是那个人十分优秀，他也可以放弃自己的旖念，不再对顾大哥产生那样的念头。能被顾大哥喜欢上的人，那肯定也十分得的优秀，优秀到让他见到了就会产生自卑的地步。等他知道了，他也就能顺利的放弃了。 在知道顾大哥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心中有着不甘心，可他要是连那个人都比不过的话，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用了。 方砚等待着他的答案，顾嵘却没有办法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他在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透露出任何一点慌张来，生怕方砚会发现什么。可不管他演技再好，面前也已经是一个令他站到了悬崖边上的窘境。 顾嵘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想到当初方恪来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将所有烦恼都吐露给了方恪听。想到之前传的满天飞的流言。想到那日踏入那个会所的自己。还想到了那天在ktv包厢里发生的一切。 若是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能做出以上任何事情，这样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也不会落入到如今这样的窘迫境地，不会发现自己对方砚存在着的不可饶恕的念头，也不会被方砚逼问着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哦不对……ktv那一次，他还是要去的，要是他没有去，砚砚还不知道最后会沦落到什么下场，他可不放心让砚砚和一个对他不怀好意的女生独处。若是能重来，他…… 他…… 顾嵘在内心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还是只能这么做！ 说到底，还是怪他怎么偏偏对砚砚起了这种念头！ 要是让砚砚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恶心的吧！砚砚只将他当做哥哥，连之前那个喜欢他的事情都只是误会而已。 顾嵘迟迟没有回答。 方砚巴巴地看着他，见他一直不说话，心也沉了下来。 他低着头，失落地道：“如果顾大哥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的。” “不是……”顾嵘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你不会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的。” “是我认识的人吗？”方砚猜测了几个同个小区里的可疑目标，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未成年，据说本人也很优秀。 顾嵘支支吾吾地摇头：“都不是……” “那是谁？” “……” 方砚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他的答案，更加失落的道：“顾大哥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让顾大哥骗我。” 顾嵘狼狈地扭过了头，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他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他迫使自己硬下心肠，又重新发动了车子。浓重的尴尬在车内蔓延开来，这一次，就算是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也无法缓解了。 方砚的声音又重新响起：“那顾大哥会和那个人交往吗？我听到大哥说，顾大哥是打算放弃了吧？” “嗯。”顾嵘心不在焉地应道。 “那……如果顾大哥放弃了的话……”方砚鼓起勇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如果顾大哥放弃喜欢那个人，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时，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 “吱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方砚也依旧毫无准备，顺着惯性往前倾去，可还不等再顺着惯性倒回来，顾嵘震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说什么？！” 方砚捂着自己磕到的额头，半分迷茫半分无辜地朝他看去：“啊？”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顾嵘急切地道：“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再考虑一下你？” “啊……哦！”方砚很快道：“我说，要是顾大哥放弃了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吧。” 顾嵘脸上的震惊更浓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砚，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回复他。 震惊已经无法形容顾嵘的心情，他只觉得复杂的很，心中的小人一下子雀跃高呼，一下子猛地跳起在空中旋转，甚至还有无数礼花和鞭炮的声音在脑子里同时响起，还有丘比特拍着翅膀从天空洒下花瓣，又将金箭对准了他，咻地一下正中心脏。 顾嵘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按了回去。 “砚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顾嵘严肃地看着他：“你之前还和我说过，说对我的感情只是朋友和家人之间的感情，你难道忘了？” 方砚摇头：“我没忘。” “那就是你之前在骗我？” “我也没有骗你。”方砚紧张地道：“我……我当时和你说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想清楚。明明那个时候顾大哥让我想明白了再回答的，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有发现，实际上，我应该是喜欢顾大哥的。” “我、我喜欢顾大哥，想要成为顾大哥的恋人，不想要顾大哥被别人抢走，也不想要顾大哥喜欢上其他人，如果顾大哥给我找了一个顾大嫂，我也没有办法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坦然的祝福顾大哥。” “因为我想要成为能站在顾大哥身边的人，不是朋友，不是弟弟，是顾大哥的恋人。” 第两百一十章 顾嵘的回应 “我已经发现了，我喜欢的人是顾大哥。我知道，我现在这番话，会给顾大哥造成麻烦，但是我已经忍不下去了。”方砚认真地道：“知道顾大哥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我就一直在后悔，要是之前顾大哥让我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自己对顾大哥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就好了，那样，我也可以听到顾大哥明明白白拒绝的话，不用再在之后的日子里难过那么多天。” “但是现在也不晚，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如果顾大哥想要放弃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呢？” 顾嵘脑子一片空白。 方砚掰着指头数起了自己的优点：“我现在学习成绩还不错，完全可以考上顾大哥的母校，家世也是过得去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就算是毕业以后，我也会继续打理关于绿野的一切，不会给顾大哥拖后腿。顾大哥之前和我相处的很好，没说过我讨人厌，那性格也应该是过得去的，之前一直相处的很好，也不存在性格三观不合，如果……” “等等！”顾嵘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再说了。” 方砚乖乖停下，又期待地看着他：“那顾大哥觉得我怎么样？” “……”顾嵘又开始纠结。 “如果顾大哥担心年龄问题的话，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差了八岁而已，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年纪比顾大哥年轻，等顾大哥老了，我也可以照顾顾大哥。” 竟然都开始考虑老年生活了吗？顾嵘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又本能地道：“我不需要你照顾。” “顾大哥不愿意让我照顾也没关系，我有钱，我们可以请护工，都是一样的。”方砚眨了眨眼，又道：“只有八岁而已，等顾大哥老了的时候，我也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 方砚困惑地道：“还需要什么呢？顾大哥之前喜欢的就是个未成年吧，那我也不算是小了。” 顾嵘头疼的扶额：“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砚乖乖地应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嵘坐在位置上，安静的沉思了一会儿，晌久，他才缓缓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喜欢我……这件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方砚诚实地道：“在知道顾大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接受，发现自己在吃醋，发现自己想要取而代之成为顾大哥的心上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发现了。” “方恪说的？” “……嗯。” 顾嵘在心头算了算，距离自己和方恪坦白，少说也已经过去了小一个月，这段时间里，方砚竟然能将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让其他人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来，更没有露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上一次，他还从家中搬了出去，这一次，就在方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有一个方家人发现。 这短时间里，他也在躲着方砚，连他自己都整理不好自己的想法，就更别说还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方砚了。 顾嵘长叹了一口气，道：“竟然这么早就发现了，那之前为什么不说？” “……” 方砚立刻低下头，支支吾吾地道：“原本……原本我没打算说的。” “现在又为什么说了？” “……”方砚低头不言。 因为吃醋。 亲眼见到了顾大哥对那个人的维护，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他，那么深情的模样，让他心中醋海翻天，怎么也不甘心。也许也是因为那个电台广播的鼓励，听了一路的情感电台，听着那些情话和故事，让他也忍不住心生羡慕。 因此，当那个主持人一鼓励，说着支持大家要去找心上人告白，方砚没由来的生出无数勇气，一激动，他就直接说了。 方砚很快抬起头来，破罐子破摔地道：“反正我已经说了，顾大哥也已经听到了，难道还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顾嵘：“……”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顾大哥都听到了，那么也应该给我答复了吧？” 不等顾嵘回答，他又立刻补充道：“顾大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想明白了之后再给我答复也不迟，我不着急的，顾大哥可千万不要做出后悔的选择。” ……比如说拒绝他什么的。 方砚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似乎等着他说出答应的话。 顾嵘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他之前纠结了那么久，就算是第一次发现时那个彻夜未眠的晚上都敌不过今天的震惊。放在今天之前，他是实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从方砚的口中听到告白的话。 不是说是误会吗？ 怎么就不把误会继续下去呢？怎么就忽然反悔了呢？ 现在好了，原本只是他一个人对着方砚抱着那种想法，现在方砚一告白，就变成两情相悦了。 两情相悦，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嵘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他发动车子，没有开回去，而是开到了路边停下，然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在方砚困惑的目光之中，绕了一圈，拉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来。 “顾大哥？” “砚砚，你听好了。”顾嵘郑重地道：“我从现在开始说的话，都是经过我深思熟虑，也不会再反悔了。” “……顾大哥？！” 方砚目露惊喜，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可他却感觉那些皑皑白雪并不存在，仿佛置身在春天之中，无数鲜花盛开，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甚至比车内的暖气还要温暖。 “你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但是，我拒绝。” “……” 方砚的笑意一下子凝在了嘴角。 他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外面的春天只到到来了那么一瞬，又很快被大雪覆盖。 第两百一十一章 顾嵘的回应二 方砚和他确认了一番：“顾大哥很讨厌我吗？” “并不是。”顾嵘捏了捏眉心，头疼地道：“你还太年轻了，还不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我喜欢顾大哥，而顾大哥也喜欢我，这不就够了吗？”方砚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是因为顾大哥不喜欢我，所以才拒绝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也许相处下来之后，顾大哥就会对我……有一点好感了……” 他说得有些心虚。 明明心里知道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可方砚还是对它充满了期待。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因为顾大哥喜欢的那个人吗？我知道，放弃一段感情是需要时间的，我可以等顾大哥彻底忘掉那个人，等那个时候，顾大哥再考虑，怎么样？” “你误会了，砚砚，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已经放弃了那段感情，也不会喜欢你。”顾嵘认真地看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方砚眼中最后的希望也黯了下去。 他当然明白。 顾嵘的意思是，只把他当做弟弟，永远也不会改变他们的关系。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感情大约注定是一场单恋，可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毫不留情，连一点余地都不留，是要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将涌上喉咙口的难过给咽了回去，他感觉鼻子阵阵发酸，得十分努力才能将澎湃的感情忍耐住。 什么勇气，他就不应该说的。 “那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顾大哥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方砚固执地抬头看他：“我会放弃的，总能让我知道一个名字吧？” “……” “连个名字也不能说吗？” “我刚才就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可我想知道。” “……” 顾嵘撇开了头。 方砚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地答案：“难道是我大哥吗？” 按照他平时对顾嵘的了解，除了他以外，和顾嵘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大哥了。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感情一向很好，而且他大哥那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说不定在朝夕相处之间，顾嵘就喜欢上大哥了呢？ 顾嵘却是惊恐地反驳：“怎么可能！” “连我大哥都不是，总不能是杜航吧？”这下轮到方砚心情复杂了。他可不想有一天好友成情敌。 “当然也不是。”顾嵘急促地道：“你别乱猜，猜不到的。” 方砚更失望了：“总不可能是我……”刚才他还被拒绝了。 “……” 顾嵘却没有回答。 没等到反驳，方砚眨了眨眼，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他这辈子以来所有的智商仿佛都在这一刻发挥了用处，脑子里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念头灵光一闪飞快划过，却被方砚一把抓住，因此也愈发震惊。 “顾大哥？！你、你……！” 方砚惊的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他指了指顾嵘，又指了指自己，满脸的惊喜和不敢置信：“难道……你喜欢的人是……是我？！” 这个答案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顾大哥喜欢的人是他的话，那刚才顾大哥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告白？！ 可是，男孩，未成年，平时来往密切……和他也很符合！ 顾大哥还没有反驳！ 方砚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比较好，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嵘，期待从他的脸上发现一点反驳和拒绝，可是在他的目光之下，顾嵘却是撇开了头。 心虚，也算是默认了。 “顾大哥？！”方砚想不明白：“既然顾大哥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拒绝我，我们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既然两情相悦的话，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方砚一下子将刚才的伤心难过忘了个干净，只剩下满满的不敢置信。 “砚砚，你还太小了。”顾嵘艰涩地开口：“你根本不明白。” “我快要成年了，没差几个月，已经能自己独立判断，顾大哥说我年纪小，难道还是嫌弃我剩下的那几个月？“方砚感觉十分委屈：“我喜欢顾大哥，顾大哥也喜欢我，这还不能成为顾大哥接受我的理由吗？” “我并不是指这个。” “难不成还是嫌我年龄小？我都快成年了，已经不能算是早恋了吧。” 顾嵘头疼：“不，你还小，你根本不知道同性恋意味着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方砚打断：“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我都喜欢顾大哥。性向不是顾大哥能拒绝我的理由，顾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不用说这种话来蒙骗我。” “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如果你是其他人，不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砚砚，我们两情相悦，我当然不会拒绝你，反而会主动追求你。”顾嵘直接道：“可你是砚砚，为了你好，我就不能接受你。” 方砚怔住。 “为什么？如果你是担心妈妈的话……他们也不会反对的。”就之前的谈话来看，他们不但不反对同性恋，得知顾嵘是个gay之后，甚至还想要主动帮他介绍对象。 “正因为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应该有更美好的生活，就算是为了你好，我也不应该耽误你。”顾嵘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像往常一样，可他的手才刚抬起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顾嵘摩挲着手指，低声道：“就算再自由，它也不被社会主流而接受。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不能受这种委屈。” 第两百一十二章 考虑考虑他 方砚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这种理由拒绝掉。 他第一反应就是顾嵘和他开玩笑，可偏偏顾嵘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严肃和难过都不像是在作假，顿时让方砚愣住。 “你……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他不敢置信地道：“就因为这个？才拒绝了我？” “就是因为这个。你还小，所以也不懂社会主流的声音会有多难听，就算现在我一时冲动答应了你，可以后，你还是会后悔的。” 顾嵘这样说，并不是没有理由。他就曾经亲耳听说过一个gay的经历，不会家人朋友接受，父母要将他逐出家门，朋友纷纷断绝了和他的来往，就连工作都丢了，很是落魄。他也是后来听人说起，才知道了这人的经历，只是没有人关注，因此也没有人知道那人最后究竟去了哪里。 直到那人消失很久了，其他人再提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脸鄙夷，在部分人眼中，同性恋甚至还是个可怕的病症，连接触都会被传染，压根不能接受任何一点关于同性恋的事情。 尽管顾嵘也知道，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理解接受，可那仍然还是少数的一部分，其中还有绝大部分人，表面上说着接受，可实际上内心还是无法承认。在面对和自己三观违和的事物时，那些流言蜚语足够成为压死人的稻草。 先不说其他人，光方家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弟弟是个gay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顾嵘也不敢想象。如果是接受还好，如果是不接受，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 一想起其他人出柜之后受过的委屈，再一代入到方砚的身上，他便开始止不住的心疼。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那么优秀，大家关心宠爱还来不及呢，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算在怎么阻拦保护，流言还是会传到当事人的耳中。顾嵘不想要方砚受这种委屈，哪怕一丁点也不能有，因此，当他发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选择直接隐瞒了下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方砚还会和他主动告白。 一段没有开始过的感情，总比以后后悔了好。 他深思熟虑过的决定，方砚却不想接受。 “我已经是个能够自己判断的人了，不需要顾大哥替我做选择，我就是喜欢顾大哥，也不会在意以后会不会有人反对，就算那些人反对，有和我有什么关系？”方砚愤怒地道：“顾大哥要是想要拒绝我，不需要找那么多理由，只要明明白白的说不喜欢我就好了。” 在短暂的时间内，他的心情经历了数次的大起大落，方砚只觉得疲惫不堪。 他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不想再看到顾嵘。 顾嵘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沉默地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一直到方砚送回到家中，也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不欢而散。 如果说，之前是两人互相躲着对方的话，现在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决裂了。 方母是最不明白的人，她心中的困惑还没有得到解答，就发现小儿子和顾嵘闹了别扭，还和往常不一样，就连听到顾嵘的名字，方砚就会立刻拉下脸。方母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还去找方恪打听消息。 “我怎么知道？”方恪无奈地道：“他们两人又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 最近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无数变化，方恪看在眼底，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冷战那么多次。 方母叹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方恪一脸无辜。 “哎，那你之前说的，顾嵘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 “听说是拒绝了，他们说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再产生任何联系了。”方恪说。 方母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砚砚已经放寒假了，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不如带他去外面走一走，整天待在家里，这心情也好不起来。奥，顺便把小淮也叫上。” “方淮他忙着呢。” 寒假一到，就代表即将过年了，作为一个明星，方淮可没有假期，连大年三十那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据他之前说，还受了一个电视台的邀请，到时候还去参加直播的跨年晚会，家里人也只能在电视机上看到他。 方母想起来，又叹了一口气。 “得了得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忙得很，还是让我带砚砚出去吧。” “我呢？” “临近年关，公司里忙得很，你就不用凑热闹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去见几个姑娘。”方母说：“人家顾嵘还知道找未成年呢，年龄不是问题，你要是喜欢小的，正好现在学生们也放寒假了，我们的几个老姐妹家里可是有不少大学生呢。” 方恪：“……” 他也想和弟弟出去玩啊！ 方恪连忙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方母也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又道：“顾嵘既然和那个男孩子断了，那不如我给他介绍一个？” “顾嵘？” “是啊，现在男大学生也放假了。”至少还成年了呢。 想到就去做，方恪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方母立刻开始给顾嵘物色起人选来。 真要找，还是能找到不少人选的。 顾嵘是个gay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原本那些想将他自己家女儿嫁给他的人歇了念头，却又让家里有适龄儿子的人心思活络了起来。顾嵘各方面条件都好，自身能力、家庭背景都十分出色，平时不少想要和他攀关系的人这个时候也找到了路，立刻将自己家的儿子推荐了过去。 顾嵘的条件摆出来，还是有不少本身就不排斥同性恋的人蠢蠢欲动。 方母仔细将那些人筛选了出来，可还不等她将人选递给顾嵘，方砚就先气成了一只小河豚。 “不行，不能给顾大哥相亲。”他愤怒地道。 方母纳闷地看他：“为什么？他和那个男孩子断了，现在正是空窗期，说不定正需要一个人安慰呢。” 还能为什么？ 因为被顾大哥拒绝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他啊！ 哪有前脚刚用社会问题拒绝了他，后脚就去和其他男人相亲的道理？ 真要相亲……那起码考虑考虑他啊！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不想结婚 方砚有理直气壮的理由，却没有办法和方母说，只好拉着她的手巴巴地道：“就当做我求你了，别给顾大哥安排相亲，行不行？” 方母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方砚绞尽脑汁地找着理由：“你看，顾大哥这么好的人，要是他有心想要找一个恋人的话，肯定有大把大把优秀的人等着他找，可他到现在都毫无动静，不正是因为他不想要谈恋爱吗？” 方砚也顺便用这个理由催眠了自己。 “之前不想谈，是因为心里有中意的男孩子，现在他们已经断了，顾嵘心头上没人了，说不定就想谈恋爱了呢？”方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妈妈肯定会给顾嵘找一个十分优秀的人。” 他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啊。 方砚欲哭无泪，却说不出阻拦的话来，只能拉着她的手，胡乱盖住那些照片，阻拦她的动作。 方母彻底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要什么？” 小儿子以前是贴心小棉袄，可不会这么给她添麻烦。 “总之……不能给顾大哥介绍相亲对象就对了。”方砚小声嘀咕。 他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顾嵘说过，要是对象不是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为了那一句话，方砚也忍不住心机一次，去阻碍顾嵘的相亲之路。 “砚砚，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方母纳闷道：“怎么老是和顾嵘过不去？” “你误会了，妈妈。” “真的？”方母狐疑地看着他：“那为什么不让我给顾嵘介绍相亲对象，以前我给方恪介绍的时候，也没见得你拦我。”不但没有拦，还帮着他一起看，还给她提建议呢。 “顾大哥和大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你的哥哥嘛。”方母轻描淡写地道，一边又偷偷观察着方砚的表情。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儿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心虚，虽然消失的飞快，可还是被方母捕捉到了。 她原来就隐约有着这样一个猜测，如今这个猜测却被证实了，让方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方寸大乱，可面上却依旧淡定地拒绝了小儿子的阻拦，还道：“等顾嵘找到了喜欢的人，要结婚的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当伴郎。” “我不想当伴郎，妈妈，算我求你了，不要给顾大哥介绍好不好？”方砚祈求道：“我也不想当伴郎。” “不想当伴郎，难道你还想当新郎？”方母笑道：“不过，国内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就算你相当伴郎还当不了呢。” 方砚垂眸，心中想，他还真想当新郎来着…… 可问题是顾嵘不同意啊。 方母一定要坚持，他怎么祈求都不松口，还把方恪拿出来当例子，堵得方砚哑口无言，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挑出了几个优秀的人选，甚至还将那几张照片交到了他的手里。 “妈妈？” “你帮我给顾嵘送过去。” “……” 还要让他亲手给顾大哥送情敌的照片！ 方砚差点气晕过去。 只是方母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只好接了下来，拿着那些照片恹恹地往楼上走。 “你去哪？” 方砚有气无力地道：“顾大哥还没下班呢，我晚上再去送。” 方母挑了挑眉毛，没有再反驳。 看着小儿子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脸色也沉了下来。 方母静坐了片刻，才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了起来…… 楼上，方砚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几张照片，手几次往垃圾桶伸过去，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继续盯着那些照片咬牙切齿。 他倒是想把这些照片扔掉，可就算他扔掉了，方母也会找顾嵘确认，问他有没有看中合意的对象。到时候两人这么一对峙，顾嵘没收到照片，自然就东窗事发了。 可要是让他将这些照片给顾嵘，他的心中也意难平。 哪有亲手将自己的情敌送到喜欢的人手中的道理？万一顾大哥真的看上了其中一个呢？那他岂不是要气死？ 方砚恨不得那些照片上的人全是自己才好。 ……咦？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飞快闪过，让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方砚美滋滋地翻出了相册，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自己的单人照，他特地挑了照的最好看的那一张，然后放入了那叠照片里。 再然后，等顾嵘下班回来的时候，他就亲手将这叠照片交给了顾嵘。 “这是什么？”顾嵘接过，看到最上面的照片时，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我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方砚面色淡淡地道，看不出一点告白尴尬的失败来。 反倒是顾嵘面色愈发尴尬，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他，目光之中都露出了几分困惑，似乎是在奇怪着他的淡定。 方砚却是十分冷淡地冲他点了点头，送完了东西，很快就和他道别。 顾嵘也没有挽留他，或者说不敢挽留，他站在门口，看着方砚的身影消失了，才拿着那叠照片转身进了屋。 要是以前，他肯定看也不看，就直接和方母说拒绝，可现在，这些照片偏偏是方砚放过来的。方砚装的太淡定了，他也看不出方砚是以什么心情送出了这叠照片，反而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不是刚和他告白吗？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很伤心难过才对吗？他自己也是内疚的不行，怎么现在看来，被他拒绝了的方砚反而看上去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跟他告白的事情也是开玩笑的？就随便说说而已？ 还这么淡定的来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了，顾嵘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反而显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像个傻瓜。 顾嵘下意识地翻了翻这些照片。 他一翻，就翻到了底下某人的自荐。 盯着照片上某人笑得没心没肺的灿烂样子，顾嵘瞪了半晌，才总算是抹了一把脸，又是好笑又是庆幸。 他将那张照片单独抽了出来，小心地放进口袋里，然后顺手将剩下的那些照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再给方母打了个电话。 “方阿姨，你不要再给我介绍相亲了，我真的不想找对象……真的，男的也一样。” “我真的不想结婚。对，不管是任何人都一样。” ——反正你也不可能将儿子打包送给我。 第两百一十四章 出门玩 将自己的照片偷偷塞了进去，又得知顾嵘拒绝了的事情，方砚心情大好，连方母念叨的时候都没有安慰她。 在他心中，当然是巴不得顾嵘不结婚才好，这样他没有机会，其他人也没有机会，他还可以继续幻想有一天顾嵘能接受自己。 只是他高兴，方母却是十分怨念，在被电话打过来拒绝以后，干脆直接订了去国外的机票，拉着小儿子出国游玩去了。 方淮在电话中得知母子俩组团出游的时候，更是气得哇哇大叫：“为什么只带砚砚？不带我？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我也想和砚砚一起去玩啊。” 方母没好气地怼他：“你不是要参加那个什么跨年晚会吗？最近忙着排练，其他通告又排得那么满，你挤得出时间来？” 方淮：“……”还真挤不出。 “可以再等等，等我忙完了，不就有空了？”方淮感觉很委屈：“我还特地挤了好长一个假期出来，要和你们过年呢，怎么你就带砚砚走了？我这和谁一起过年啊？” “小恪不是还在家嘛。” 方淮更委屈了：“谁要和那个冰山脸待一块儿！” 冰山脸方恪：“……”他听见了。 可不管方淮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有用，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方母早就已经带着方砚下飞机了，他们一飞就直接飞到了北欧，准备去住雪屋，看极光。 方母自己动手制定了全程的计划，方砚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乖巧地充当一个拎包小弟，负责提行李，方母指哪去哪，连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当然也没忘记买几样当地特色的艺术品，准备带回去给家人们当纪念品。 路上遇到了同个国家的旅客，他也被方母拉出来秀了一波，对着其他中年妇女或者是老太太们投来的目光，方砚全程腼腆笑，一句话也不说。 偶尔在路上接到洋妞抛过来的媚眼，他也淡定的表示视而不见。 只有方母还拉着他小声念叨：“你可千万别找一个外国女孩子啊，找了也没关系，可千万别出国，妈妈还不想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面，见面也只能在视频通话里。” “……”方砚：“妈，你想多了。” 他喜欢的人在国内，而且，他也不喜欢女孩子。 等到路上遇到高高壮壮的男孩子朝他看来时，方母更加坐不住了：“哎呀……我忽然想起来，这个国家好像还允许同性结婚啊……” 方砚心念一动，正要开口，就听方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我儿子不喜欢男孩子。” “……” 不是啊，妈，我喜欢啊，我喜欢的就是男孩子啊！ 方砚张了张口，艰难地将自己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这个国家本身就是如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遇到了好几个给他投来暧昧眼神的男人，反倒是向他抛媚眼的洋妞却是没了，不管是参观景点时也好，还是在餐厅吃饭时也好，就连方砚在路边买了个小吃，都收到了一张写了号码的纸条。 他心中十分无语，自然也没瞒着方母，连带着方母也郁闷了。 “女孩子给你塞纸条，我倒是还能理解，怎么连男孩子也给你塞纸条？” 方砚低头喝果汁，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十分无辜的样子。 “这个国家同性恋也太多了一点吧……”方母小声嘀咕。 他们找了一家餐厅吃下午茶，因为天气好，所以特地找了外面的位置，也让方母将街上的一切全部看在眼里。路过的情侣中有不少是手牵着手、或者互相搂着腰的同性，就连坐在他们隔壁桌的，也正好是一对男孩子，动作亲密，毫不在意地咬下了对方吃过的食物，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亲吻，看得方母立刻撇过了头。 方母心中还惦记着其他事情。 她趁着低头喝果汁的工夫，偷偷的抬起眼皮打量了方砚一眼，就看见小儿子也朝着那桌男性情侣看去，一脸怔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母靠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愣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发现了几分隐藏的羡慕。 羡慕！ 羡慕什么？！ 方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砰地一下放下杯子。陶瓷杯底和桌面相碰撞，发出了动静明显的声音，立刻将方砚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方母淡定地道：“砚砚，还渴不渴？坐在外面怪冷的，要不要再陪妈妈喝个热饮？” 方砚没有反对的：“都听你的。” 方母立刻带着他站了起来，起身结账离开，直到走出了好长一段路，不会再看到那对当众打啵的基佬了，她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方母早年在国外留学过，外国人比国内的人开放许多，因此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同性情侣，再加上现在是网络大爆炸的年代，她平日里上网，也能看到不少支持性取向自由的言论，久而久之，方母也不对这件事情保持偏见。 可没有偏见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 见过大家对同性恋的宽容，方母也见过那些人对同性恋的厌恶。 她担心的不是儿子误入歧途，而是走上了这条道路上之后，会接受不了其他人的冷漠和白眼。 可她也不清楚，小儿子是天生就是个同性恋，还是只喜欢顾嵘一个人。 若是前者，她还有忐忑一会儿，若是后者，那就好办了。只要方砚不再喜欢顾嵘，以后还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子，也不用再受到那些可能会遭受的伤害。 可是事实会是哪个呢？ 第两百一十五章 你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因为冬天的缘故，天也暗下来的很快，到了晚上，温度更低，方母和方砚就直接回了住宿的酒店里，没有再出去玩。 他们的住处上方是一大片玻璃，只要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极光，是个绝佳的赏景位置，因此，方砚早早地吃完了饭，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便立刻爬上了床，仰头看着极光。 瑰丽而梦幻，他一下子看得入了迷，直到有人敲门，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方砚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正是方母。 “妈妈？”他疑惑地看着方母和白天一样的打扮，都脸上的妆都还没有卸：“是要出门吗？” 说着，他转身就要回去换衣服。 “不是，大晚上的，不出门。”方母端着两杯热饮走了进来：“我一个人待得无聊，来找你一起看风景。” 方砚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接过方母递来的热饮抿了一口，是热可可，香醇浓厚，却不甜腻，喝了一口，就让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方母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尽管已经放了糖，深褐色的液体味道依旧十分苦涩。她倚靠在沙发上，和小儿子一起沉默的欣赏了一会儿景色，忽然开口道：“砚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方砚刚喝进去的一口热可可顿时喷了出来。 “咳咳咳！！” 他慌慌张张扯过几张纸巾，擦干净嘴巴和身上的污渍，才慌乱地撇开头，故作淡定地问道：“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啊…… 只是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母了然地看着他：“你别瞒我，我怎么说也是你妈，年龄比你大几十岁，我当初和你爸谈恋爱的时候，你还没在我肚子里呢。就你这单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方砚讪讪地笑了笑，缩起长腿，抱着杯子慢吞吞地抿着可可。 “是你班上的女孩子？”方母问。 “不是……”方砚害臊道：“妈，你别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还没追上？” 方砚犹豫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方母瞥了他一眼，心想：也不知道已经说开了没有。 她又道：“你要是想谈恋爱，我也不拦你，高三说早不算早，说晚也不晚了，只是你现在即将高考，怎么说也得先把高考给考了，再考虑这个问题……” 方砚打断她的话：“吗，我知道的。” 方母又说：“在这之前，你也可以跟我说说那个女孩子，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帮我？”方砚吃惊地朝她看来。 方母笑：“怎么？我儿子有喜欢的人，我这个当妈的就不能帮忙了？能让你喜欢上的女孩子，肯定也很优秀，指不定有多少人喜欢呢，别看现在没有人出手，等高考考完，说不定你就能看到几十个人全都跑去和那个女孩子告白的场景，要是你下手不快一些，被人抢走了可没地方哭去的，我的儿子这么优秀，总不能连喜欢的女孩子都追不到吧？这说出去，可是会被小淮嘲笑的。” 方砚低头喝可可。 他在脑子想象了一下顾嵘被几十个人疯狂告白的场景，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喜欢的就顾大哥一个，可能不能靠他的魅力追上还是个问题呢……奥，不对，顾大哥是喜欢他的，可是却拒绝了他，还说是担心他呢。 自从做了明星之后，方淮的人气就高得不得了，相貌出众，又有才华，路上小迷妹一抓一大把，可是说方淮是他们家最受欢迎的人了，同时，也是交往过最多女孩子的。 只是……顾大哥也不是他想追就能追的呀！ 一想到之前还被拒绝过，方砚感觉自己委屈死了。 他失落地道：“说不定真的会被抢走呢。” “那可不行。”方母精神振作了起来，也将自己今晚的来意说了出来：“你跟我说说那个女孩子，妈妈经验比你丰富多了，妈妈帮你，肯定能追上。不过这个前提是你要将那个女孩子的信息都告诉我才行，我得先知道那孩子是谁，什么条件，喜欢什么，我才好帮你。” 方砚犹豫。 见状，方母道：“你担心什么？妈妈难道还会骗你？” 方母当然是不会骗他的了。 可是他前脚刚被顾大哥拒绝了呀！ 而且…… 方砚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确定，如果自己说出了顾大哥的名字的话，妈妈会不会反对。 “砚砚？”方母看着他，微笑中带着鼓励：“怎么了？不能和妈妈说吗？” “也不是……”方砚迟疑，小心谨慎地开口：“只是，如果我说了，可能会吓到你。” “吓到我？”方母目光紧盯着他的表情，口中轻松地道：“总不会是你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吧？” “……” 方砚迟疑地点了点头。 点头了！ 方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忽然加速的心跳按捺了下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现在听方砚承认，却还是感受到了惊吓。 长久的沉默。 方砚担忧地看着她：“妈妈……” 仍然是长久的沉默。 她面无表情，连原来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冷静又严肃地看着小儿子，丝毫不见刚才的轻松。 “妈妈？”方砚变得忐忑了起来。 他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道：“妈妈，我……”他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方母沉默许久，才道：“是谁？” 方砚转过头，不愿意回答。可能是方母的态度太多僵硬，所以他也不敢直接将顾嵘的名字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方母冷静地道：“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应该也是你平时来往的比较密切的人吧。” 方砚心中一跳，霍地转头朝她看去。 “平时和你关系好的男孩子总共就只有那么几个，是杜航？还是张东然？”方母说：“还是顾嵘？” 第两百一十六章 方母谈心 亲耳听到方母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方砚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一会儿。 他仓促地撇开头，假装什么也没有透露出来。可他的态度哪里能瞒得过方母的眼睛，尽管只有两三秒的失态，也还是被方母敏锐地捕捉到了。 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又被儿子的态度亲自证实，方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原来的慌张却是奇异地消失了，仿佛是尘埃落定，没由来的有了一点安心。 至少她猜的是对的，不用受其他什么惊吓。 反而是小儿子…… 方母盯着方砚苍白的侧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语。 反而是砚砚，看起来比她还要难以接受的样子。 她在内心反复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砚砚，喜欢男孩子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你的性取向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正常的，不用因此为这个担忧。妈妈没有反对你谈恋爱的意思，就算你喜欢的是个男孩子，只要你考虑清楚，妈妈都不会反对的。” 她的话音刚落，方砚便刷地转过了头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妈妈？！”方砚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真的吗？就算我喜欢的是男孩子，喜欢顾大哥……也没关系？” “没关系，不管你喜欢谁，这都是你的自由。”方母点头道：“顾嵘是个好孩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也清楚他的为人如何，如果将他当做恋人的话，绝对是个很优秀的对象。” 方砚吃惊地看着她，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显然心情很不错。 “但是，砚砚，我希望你还能考虑清楚一件事情。”方母话锋一转，顿时又让方砚的表情重新变得忐忑起来：“就算我赞成，这也不是你唯一需要考虑的方面。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顾嵘，那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们的关系，都知道你是同性恋，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方砚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一下子愣住。 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急匆匆地道：“我喜欢顾大哥，就算其他人反对，我也还是喜欢顾大哥，我对顾大哥的感情不会轻易改变的！” “我相信你……也相信顾嵘。”方母安抚地看着他。 方砚这才冷静了下来，镇定地听着她继续说。 “我担心的不是你们俩的感情牢不牢固，而是你有没有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风雨。就算我同意，你爸爸同意，家人们都会赞成，可世界上、你的身边也不止有我们家这几个人而已，你很快就要长大，上大学，毕业，走入社会，身为方家人，必定有无数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好事也好，坏事也罢，他们全都看着，并且还会对你评头论足。只要你身上有一点不对，他们就会像是拿了显微镜一样，将小缺点放大成大缺点，大缺点放大成不可挽救的错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坚持吗？” 方砚愣愣地看着他。 “所有人会嘲笑你，反对你，厌恶你。他们会抨击你的性取向，鄙夷你的感情，社会主流的声音还是对同性恋保持反对，我们虽然是你的家人，可你迟早要走出去，不能一直生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你要自己面对那些负面的现实。”方母说：“我虽然不反对，可也不赞成，我希望你的感情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考虑好你的未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下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情。我希望，在你坚持选择了这条路时，未来面对那些朝你而来的狂风暴雨，也能从容的走下去。” 而不是到了那个时候，为自己年轻时做的选择开始后悔不迭，严重到会开始与自己选择的恋人爆发争吵，相看两厌，将原来的所有浓情蜜意全都消耗掉，到最后不欢而散，最后回想起来，也犹如心头的蚊子血，除了后悔与厌恶便无其他。 方母见过了许多不到中年，感情就已经全部消磨掉的夫妻，却因为家族之间的联系不能离婚，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到了后来也是各过各的生活。也见过许多年轻时飞蛾扑火选择了一心恋慕的对象，最后感情被现实消磨，每天为柴米油盐爆发争吵，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选择。还有许多从一开始就选择商业联姻，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展出感情，一直相敬如宾的生活着。 像她和方父这样到了现在还依旧感情很好的反而不多。 她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能经历这样一段感情，不是为了家族而牺牲，也不是一时兴起被荷尔蒙冲昏头脑，未来回想起来时不会后悔，不会遗憾，反而如同小太阳一般时刻感受到暖意。 而同性恋在这条路上背负的更多。 她可以为方砚提供家庭给予的支持，却没有办法帮他遮挡未来外界会给他造成的伤害，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担心不已。 她的小儿子虽然经历了好几次巨变，可也一直被他们牢牢地保护在羽翼之下，不管是她还是方红花，都在尽可能的为方砚展现世界上最善良美好的一面，因此也让她担心，如果有天方砚骤然遭遇这个世界的负面时，会承受不住。 方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砚砚，不只是你，既然你选择了顾嵘，想要和他生活，如果你们成为恋人，那你们应该是一体的，就算你能够坚持，保证自己不会改变心意，那顾嵘呢？” “顾嵘也能坚持吗？” “他虽然是个好孩子，可未来的变数太多，即使是妈妈也不敢确定。” “假设在多年以后，他后悔了，想要结束这段感情，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方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信心，顾嵘也会和你一样，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这份态度，会永远的爱你，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吗？”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下定决心 方砚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方母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起身站了起来，端着手中的咖啡往外走去。 拉开门之前，她又回头对方砚说：“砚砚，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并不是逼迫你的意思……顾嵘应该还没有同意吧？” 方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猜他也是这样想。”方母说：“等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再去找他吧。” 方砚茫然地应了一声，直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才回过了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方砚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里，他抱着手中的热可可，低头喝了一小口，甜味从口腔流入胃里，却让他感受喉咙发苦。 方砚仰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极光，极光仍然还是那般绮丽梦幻，兀自散发着它自己的魅力。 方砚又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他的脑子里还回放着方母的那些话，虽然沉重，却也是现实。 当初顾嵘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他的。 明明两情相悦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可除了感情之外，却还有很多考虑的事情。 尽管方砚不想去想，可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现在逃避了，到了以后，也迟早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他也很想立刻就和顾嵘交往，不管其他的，遵从内心的选择，只是方母和顾嵘都将最现实的难题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想要不去考虑也不行。 极光变幻，他静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喝光了杯中的所有热可可，直到一滴也不剩了，才放下马克杯，起身站起来，钻进被窝里，将被子盖过头顶，闭上眼睛，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上，方母也没来敲门。 他们之前还有过去哪里游玩的计划，只是有了昨天的谈话之后，这些计划就都被搁浅了，方母给他留了大把的时间思考，因此也没有叫他，给他留了一条信息，就跟着昨天认识的人一起出去玩了。 方砚醒来以后，看到了她的留言，回复了一声，却没有心思起床出门玩。他放下手机，又将被子高高拉过头顶，挡住了眼前的视野。 眼前一片漆黑，周围也是寂静无比，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也将所有声音都拦在了墙外。安静的方便里，方砚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没由来的想到了顾嵘。 顾大哥现在会在做什么呢？大概还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吧，到了年底，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他在这里为顾大哥烦恼着，不知道在上次的告白之后，顾大哥有没有想起过他。当时顾大哥那么果断的拒绝了，他们也没有再像是之前那样密切的来往过，他刻意不去了解顾大哥的近况，也没有人将顾嵘最近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方砚闷闷不乐地抱着被子转了一个圈。 他心想：顾大哥肯定是没有想过他的…… 不然之前为什么会拒绝他拒绝的那么果断？ 说不定连喜欢他这件事情都是骗人的。 还说什么……因为同性恋不被社会主流接受，不想让他受到委屈…… 可没有顾大哥，难道他喜欢的就不是男人了吗！ …… 方砚在床上翻滚的动作忽然顿住，他刷地一下将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头顶的玻璃天花板发呆。外面是一个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朵白云，阳光灿烂地透过玻璃天花板照射进来，扫去一室阴霾。 是啊，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不管是不是顾大哥，他的性取向也都是同性，不管他喜欢的人是谁，他迟早都是要面对顾大哥和妈妈口中所说的……不被主流接受的场景。 这和他喜欢顾大哥没有关系啊！！ 难不成他不喜欢顾大哥，就会去喜欢女人了吗！？ 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任何异性或者同性动心过，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顾嵘，方砚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既然他喜欢的是男人，那顾嵘和方母说的未来，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了，而是他一定会遭遇的事情！ 既然一定会遭遇……那当然还是要选择最好的顾大哥！ 方砚一脚蹬开被子，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他急匆匆地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换上，套到一半，又扑到床上拿出手机给方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妈妈！我要回国！” 玩的正开心的方母：“……？？？” “哎，等等……砚砚？！”她不敢置信地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见的确是方砚的名字，愈发不敢置信地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回国！”方砚快速地道：“妈妈，我要去找顾大哥！” “……啊？” 眼看着小儿子就要将电话挂断，方母连忙出声制止了他，甚至也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连忙道：“你回国……找谁？找顾嵘？！”说到最后，方母的声音猛地拔高：“找顾嵘干什么？！” “我跟顾大哥说清楚，妈妈，你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要去追求顾大哥了。” 追求谁？！ 谁？！ 你再说一边！？谁？！！！！ 方母整个人都懵了。 “妈妈，我先回国了，你一个人玩的开心。”说完之后，方砚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什么？！” 听着耳边电话被挂断的嘟声，方母怔怔地将手机拿到面前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刚才砚砚说了什么？要去找顾嵘……追求顾嵘？！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母在心中呐喊，原来定好的行程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她连忙和同行的人告别，急匆匆地打车回了酒店里。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方砚的房间人去房空，里面原来的住户早就已经打车去往机场了。 方母呆愣在原地，内心无数种想法咆哮着奔腾而过，被各种变故打击的脑子终于开始迟钝的运转。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方母连忙回自己房间里收拾了行李，退了房间，急匆匆地朝着机场奔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 回来 方砚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正好和方母错开。上了飞机之后，他便将手机关机，自然也没接到方母打过来的那些电话。 等他下了飞机时，看到手机的那些未接电话再打回去时，方母也已经上了回来的飞机了。 方砚将方母的留言翻完，知道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因此也放下心来。焦急的心情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变得更加令人难捱，他没有继续待在机场等待方母回来的耐心，干脆也直接拉着行李箱走出去拦了一辆车。 “去……”方砚顿了顿，本想直接回家，可他看了一眼时间，又改口道：“去顾氏。” 的士慢吞吞地行驶了起来。 顾嵘正在办公室里忙着，一声耳熟的提示声忽然响起，顿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特地给方砚换了和其他人不同的提示声，只是这个提示声已经有很久没有响起来过了……顾嵘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顾大哥，你在公司吗？】 真的是砚砚？！ 顾嵘惊讶，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和他冷战了那么久的小孩忽然问他这个问题，手上却已经本能地动作飞快地回复了过去：【我在公司。】 【那就好，等我。】 等……等什么！？ 顾嵘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将最后那条消息反复看了无数遍，才总算是回过神来，顿时刷地一下，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砚砚这是……要来找他！？ 顾嵘一下子慌了。 办公桌上的重要文件不能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才猛地回过神来，快步走出去，刷地打开了门，冲着外面的秘书喊道：“进来给我收拾一下办公室！” 秘书：？？？ 最近是年关最忙碌的时候，顾嵘的办公室虽然每天都有打扫，可今天来往的人多，灰尘留下的也多，各种文件堆在一起，又多又乱。只是顾嵘忙着年终汇报，也没有心思管这个。老实说，每天都有清洁工打扫的办公室也称不上脏的程度。 秘书还没从他的这个命令之中回过神来，他呆坐在位置上，眼睁睁地看着一向冷静的总裁慌慌张张地找出了清洁工的清洁工具，竟然直接开始给办公室拖起了地来！ 秘书：？？？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帮我收拾一下那些文件。” “啊？！……哦！”秘书慌忙站了起来，同手同脚僵硬地走过去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他收拾着收拾着，忽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冲过去抢走了顾嵘手中的拖把。 “顾、顾总？！”秘书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我来拖吧。”哪有让总裁亲自拖地的道理！ 顾嵘不置可否，立刻放开了手中的拖把。他在办公室里转悠了好几圈，又停下来，问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件衣服？” 秘书：？？？ “换、换衣服？”秘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顾嵘今天穿的是大牌西装，从领带夹到袖口都是价格高昂的品牌，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联系到他之前反常的举动，秘书猜测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可有什么人物是需要他们顾总都这么严肃对待的？ 顾嵘没有回答，却是满脸苦恼地进了休息室里：“还是换一身吧。” 秘书：？？？ 办公室里就有一个休息室，给顾嵘中午的时候休息用，偶尔加班到太晚的时候他也会直接住下来，因此里面的衣帽间里也放了很多套衣服。 等秘书勤勤恳恳地将办公室的地面拖了一遍之后，顾嵘才纠结地从衣帽间里走出来。 “你说……这套西装怎么样？” 秘书应声抬起头来，差点被晃花了眼。 只见顾嵘换了一身平时很少穿的深蓝色西装，袖口的宝石闪闪发光，连发型都在短时间时候重新做了一个，让秘书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差点要脱口而出……他咕咚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将那个词咽了回去。 秘书心想：可能来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他们顾总的心上人吧…… 可他们顾总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顾嵘又问了一遍：“不好看吗？” 秘书连忙道：“不不，顾总穿这身太帅了，要是走出去，恐怕全公司的女性都要为您疯狂了。” 顾嵘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又很快担心地皱了起来。 砚砚可不是什么女性…… 他扫视了办公室一圈，又指挥道：“去买点花插进花瓶里，顺便再去买一些点心来，要快一点。”他也不知道砚砚什么时候来呢。 秘书应下，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问道：“顾总，点心要什么口味的？” “……” “好吃的就行。”砚砚可不挑食。 秘书满脸纠结地走了出去。 附近正好有一家名气挺大的甜品店，公司里不少女性员工都是它的顾客，秘书急匆匆地跑去买了许多点心蛋糕回来，又跑到另一家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大束鲜嫩欲滴的玫瑰。 等他抱着那束玫瑰进办公室的时候，顾嵘一下子慌了。 “我让你买花，你买玫瑰干什么？！” 秘书愣住：“难道不是……”来的难道不是顾总的心上人吗？！ 难道是他猜错了？ 顾总可千万别发脾气才好。 顾嵘盯着那束玫瑰看了半晌，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扔掉，任由秘书将它插进了办公室的花瓶。 也来不及换花了，几乎是刚插进花瓶的一瞬间，顾嵘就收到了方砚发过来的短信。 【顾大哥，我上来了。】 “快点，出去。”顾嵘急哄哄地将秘书赶了出去，自己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坐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重新看了起来，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将眼角的余光放到门口，翘首期盼，等着某人的出现。 秘书丈二摸不着头脑，心中对于顾总心上人的真面目更加好奇，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秘书眼前一亮，连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少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秘书：？？？ 这不是方家的小少爷吗？？ 第两百一十九章 逼问 方砚一进门，目光就立刻被花瓶中的鲜艳玫瑰吸引了过去。顾嵘的办公室风格很简洁低调，这束玫瑰是其中的唯一一抹亮色，很是显眼。 方砚见到的第一眼，心中就忍不住咯嗒跳了一下，他又很快镇定下来，迫使自己将目光从这束玫瑰上面移开。 以顾大哥平日里的风格，可不会让一束玫瑰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是这么鲜艳的颜色。在方砚的想象之中，它应该出现在男女之间交往的时候。他心中猜测，难不成是谁送给顾大哥的？ 这件珍惜，应该是顾大哥喜欢的人吧？ 不不不，顾大哥喜欢的是他呢，以他对顾大哥的了解，变心也没有变得这么快的。 一个猜测在方砚心中出现，让他的心情也忍不住雀跃了起来。直到他看到顾嵘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外表，心中喜悦更甚。 接到他欣喜的目光，顾嵘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明明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可听到砚砚要来，他却还是忍不住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砚砚。他比砚砚大了那么多岁，结果倒是还没有砚砚这个小孩淡定。 顾嵘低下头，状若无事地道：“你不是和方阿姨去外面旅游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来找我有事吗？” 他的目光也不经意地从方砚手上拉着的行李箱上面扫过。应该是一下飞机就直接朝着他这边来了，这个发现让顾嵘更加高兴。 他起身站了起来，帮方砚将行李箱拉到一边，引导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不动声色地拿出了刚刚指使秘书买来的点心，假装这些都是办公室常备的，放到了方砚的面前。 方砚低声道了一句谢谢，却没有动，而是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顾大哥，我过来是有事情和你说。” 顾嵘心中一跳，没由来的，竟然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就赶过来？”顾嵘拿起旁边的茶壶给他倒茶，口中道：“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会听的。” 方砚坦然地道：“是关于之前我和顾大哥告白的事情。” “咣当”！ 顾嵘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连忙扯过旁边的纸巾按在了茶几上那滩水渍上，他慌张地扶好杯子，胡乱将桌子抹了一通，才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来：“你说什么！？” “就是之前我和顾大哥告白，然后顾大哥拒绝了我的事情。”方砚说：“我回去好好想了想，想明白了，所以又来找顾大哥了。” “……” 顾嵘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道：“那你想明白什么了……？” 还不等方砚回答，他又飞快地接了下来：“我事先说好，不管你想明白了什么，我的答案也不会变的。我不接受你，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想让你面对未来会遭受的冷眼，同性恋这条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走，这件事情我不是和你说着玩的。” “我知道。” 顾嵘剩下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相比起他惊讶的态度，方砚却是十分镇定。 “顾大哥说，妈妈也说，所以我都想过了。可是同性恋这条路难走不难走，都和我喜欢顾大哥没有关系。”方砚说：“我喜欢顾大哥，不是因为顾大哥的性别，不管顾大哥是男是女，我也都会喜欢，如果只是因为担心我未来会遭受的困难而拒绝我的话，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顾嵘一下子噎住。 方砚平静地直视着他：“连我妈妈都赞成，鼓励我去做，顾大哥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呢？” 顾嵘没话说了。 如果方母在这里，肯定会大声的喊冤枉，自己并没有赞成，只是说不反对而已！ 可方母不在，因此顾嵘也只能被他这番话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妈妈……”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地道：“你妈妈也支持……你喜欢我？” 方砚坦然地应道：“没错。” 顾嵘：“……” “我再问顾大哥一次，如果我现在和顾大哥告白的话，顾大哥还会拒绝我吗？” 顾嵘难得的迟疑了一下。 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如同一开始坚持的那样，坚定地说出拒绝的话。可看着对面冷静地方砚，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又被他咕咚一下咽了回去。 他定了定神，咬咬牙，依旧坚持道：“没错……” “既然这样，那我会尽快去找男朋友，尽快忘掉顾大哥的。”方砚说。 “你想明白了就好………………你说什么？！”顾嵘霍的抬起了头来，脸上的不敢置信之意更浓：“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方砚没有犹豫，立刻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会尽快去找男朋友的。” “找……男朋友？！” “没错。” 顾嵘直直地看着他，晌久，才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不行！” “为什么不行？”方砚故作惊讶地看着他：“难道顾大哥不接受我的性取向，讨厌同性恋吗？” 眼前的少年明显的露出了伤心的眼神，顾嵘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当然不讨厌。” “那不就行了，我是个同性恋，去找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吗？”方砚说：“如果是担心年龄的话，虽然我还没有成年，可也没有几个月了，顾大哥放心，我会注意这方面，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顾嵘哑口无言。 面对方砚理所当然的态度，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方砚能够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去找男朋友的话，自己已经和他强调过了同性恋这一条路有多难走，也和他说过如果找一个男朋友会面临多少冷眼，可他为什么却还坚持？ 顾嵘烦躁了起来。 “难不成……顾大哥是要我去喜欢女孩子吗？”方砚说。 顾嵘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他。 方砚也在看着他。 “我是个同性恋，顾大哥却逼我去喜欢女孩子，这样和那些顽固封建的人有什么不同呢？顾大哥口口声声说接受，是为了我好，可却连我的性向都不支持，甚至要强迫我喜欢我不喜欢的人，难道这就是顾大哥所说的为了我好吗？”方砚一脸难过的道：“或者说，顾大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是不相信自己能够一直喜欢我吗？” 第两百二十章 同意 方砚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他的耳边，顾嵘不多加思考，几乎是立刻地反驳道：“当然不是！” 方砚却一脸不信：“既然不是，那顾大哥为什么还不愿意接受我？” “砚砚，话不是这么说的……”顾嵘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破坏了不久之前精心做出来的发型：“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没有接受你，可……” 可剩下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一想到方砚会喜欢上其他男人，会找一个新男友，他就怎么想怎么不甘心。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孩，明明喜欢的人是他，可为什么要去喜欢其他人？ 可他……他还拒绝了砚砚。 顾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面对方砚的质问，也找不出一句理直气壮的话来反驳。 “可是不想要我去找除了顾大哥以外的男朋友？最好也不再喜欢男人？”方砚说。 顾嵘立刻抬起头来，一脸赞同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方砚冷笑：“顾大哥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自私？” “明明已经拒绝了我，却还要插手我的感情，就算我喜欢顾大哥，可当我不喜欢你了的时候，这份感情也代表着要结束了，就算之后我再喜欢上其他人，也和你没有关系。”方砚的目光中泛着冷意：“明明拒绝了我，却还要阻止我喜欢其他人，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过分？” “除了顾大哥，难道我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了吗？”方砚问：“按照你的话，既然是为了我好，那不喜欢男人，喜欢女孩子就没问题了吧？” 顾嵘张了张口，竟然也说不出肯定的话。 方砚又是一声冷笑，嘲讽之意十足。 “之前顾大哥说的冠冕堂皇，所以我也被骗了过去。”他道：“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那么我们就是两情相悦，我已经是同性恋了，不可能会再去喜欢女孩子，也不可能会为了未来去骗其他人……我不管别人是如何看我的，我就是喜欢顾大哥，想要和顾大哥一起去面对未来会遭遇的一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你呢？” 方砚殷切地问他：“顾大哥喜欢我，那是否也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顾嵘回答不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口，却难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原来被他当做挡箭牌的理直气壮的借口如今也在方砚的质问之下被击碎，碎得拼都拼不回来，化成粉末消失，顾嵘有心想要找回来，再将它挡在自己的面前理直气壮一次，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回原来的话。 晌久，他才颓然地弯下了腰。 “砚砚，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害怕。”他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你有自信没错，可我没有自信。” 方砚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脸上的冷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欣喜的笑容仿佛能消失十几个小时路程以外的厚厚雪层。 “顾大哥那么好，为什么要不自信？”他说：“我认识了顾大哥这么久，最是明白顾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顾大哥这么优秀，所以我才会没有忍住，喜欢上了顾大哥。”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顾嵘的身边坐下，坚定地握住了顾嵘的手：“我喜欢顾大哥，所以才想到要告白，就算未来会遭遇再可怕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因为我深深的知道顾大哥有多么好，才相信自己会一直喜欢下去，你应该对自己再有信心一点才对，连我妈妈都承认你呢！” 顾嵘无奈地看着他：“砚砚……未来的事情是说不准的，我不敢说出肯定的话，就是害怕以后有一天会后悔，就算现在的我能够相信，可要是以后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那砚砚该有多伤心啊。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那么乖，那么懂事，笑起来也像个小太阳一样暖洋洋的，合该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换做其他任何一方面，顾嵘都会充满自信，并且不相信任何失败，可在方砚的身上，他不敢做下什么赌注。 万一赌输了，最后受到伤害的不是他，而是方砚。 他不敢拿方砚做任何的尝试，更不敢想象，要是对方的未来因为他而蒙上阴霾，会是多恐怖的事情。 因为他不敢，所以越发小心翼翼，所以连以往的一切自信都在方砚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净，小心谨慎的，丝毫不敢踏出那大胆的一步。 换做从前的顾嵘，一定会狠狠地嘲笑现在的自己一顿。可即便如此，他也宁愿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不敢承受哪怕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性。 顾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砚砚，你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 方砚目露失望。 “为什么还要再想？这是什么需要再考虑的事情吗？”他说：“顾大哥说是为了我好，所以才不敢和我交往，难道就敢放任我去喜欢其他男人吗？” 顾嵘呼吸一滞。 “其他人，难道有比顾大哥更优秀，更有担当，更能在未来不伤害我，抛弃我……有比顾大哥更能让我喜欢的人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 顾嵘久久地沉默下来。 就在方砚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终于苦笑了出来：“你赢了。” 他无奈又自信地道：“的确，把你交给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放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顾大哥勉为其难地接受我了。”方砚美滋滋地道。 顾嵘无奈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反对。 第两百二十一章 方母回来 方母一下飞机，就立刻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管家接的，看到她来电的时候，还惊讶的不得了：“夫人？！” 方母直接道：“砚砚回家了没有？” “小少爷？小少爷不是和您在外面旅游吗？”管家纳闷道。 “他先回来了。”方母不愿意多说，只是道：“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回去，要是砚砚回来了，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也别让他出门。” 管家愈发困惑，可口中也飞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夫人，需要我派车过去接您吗？”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方母匆匆挂断了电话，立刻提着行李箱去外面拦了一辆车。 她也没忘记给大儿子打去一个电话：“喂，小恪，是我……对，我提前回来了，你别管，你听我说。你现在去找顾嵘，给他一张飞机票，有多远去多远，千万别让他和砚砚见面！” “为什么？”方恪给秘书打了一个手势，起身走到窗前接电话：“现在是年底最忙的时候，顾嵘他公司里有一堆事情要忙活，根本走不开。” “没事你也找出一点事来。”方母急道：“再不快点，砚砚都要去找顾嵘讲明白了！” “讲明白？什么讲明白？” “告白啊！砚砚喜欢顾嵘，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 方恪握着手机，脑子空白了片刻。 晌久，他才冷静地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没推到，差点一手指头戳进了自己眼镜里。 他冷静的道：“妈，你再说一遍？砚砚喜欢谁？顾嵘？” “是啊！” “好的，妈，我知道了，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他冷静地挂断了电话，转身的时候，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旁边的秘书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只感觉接了一个电话以后，这位平时态度一向冷静的上司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变得恐怖了起来。 方恪深呼吸了一下，目光阴冷，快步朝外走出去。 “方总？”秘书急忙追过去：“这里还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的签字。” 方恪头也不回，以平生最快地走路速度飞快地走到了电梯面前，气势汹汹地朝着顾嵘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脑子里风云变幻雷霆滚滚，就在方母说出真相的那一刹那，无数记忆争先恐后地从他脑子深处跳了出来，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地在他的眼前闪过。 好你个顾嵘！ 我让你照顾我弟弟！ 竟然还让砚砚喜欢上了你！！ 难怪之前说什么对不起！！！ 去地下再说对不起吧！！！！！ 方恪怒气冲冲地直奔顾氏，一路不歇地冲进了顾嵘的办公室里，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美誉。 方恪目光凶狠地盯着花瓶里盛放的十分灿烂的玫瑰看了许久，杀气腾腾地朝着顾嵘的秘书看去。 “顾嵘呢？！” 秘书战战兢兢地道：“顾总他出去了……” “去哪了？！” “顾总没说……”秘书咕咚吞咽了一下，紧张地道：“是和方小少爷一起出去的……” 砚砚！ 砚砚竟然已经到了！！ 还找到顾嵘了！！！ 该不会是已经说清楚了？！ 方恪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当场昏过去。 他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办公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他艰难地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方恪快步走出去，一边掏出手机给方母打电话。 “喂，妈。”方恪说：“我来晚了。” 方母呼吸一滞：“来晚了……是什么意思？” “顾嵘刚离开，和砚砚一起。”他说。 方母也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过去。 她连忙对司机道：“师父，麻烦你开快一点。” 司机应了一声，立刻加快了速度。 然后她又举起手机，对方恪道：“小恪，你现在赶紧回家，他们两个应该是先回家了……别和你爸说，先把砚砚和顾嵘拦住。” “好。” 方恪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开上自己的车，一路风驰电掣，直朝着方家而去。 方母焦急地看着窗外飞快退后的风景，只感觉心中后悔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才一晚上的工夫，小儿子就这么容易想明白了。 砚砚能有喜欢的人，那当然是好事，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会高兴砚砚喜欢上顾嵘。两个男人之间，势必要分出一上一下，她对这两人知根知底的，不用说也知道，砚砚肯定是下面那个。 娶媳妇和嫁儿子可是两码事！ 她高兴砚砚能给自己找一个儿媳妇，可不代表高兴将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家啊！ 她原本还以为，对砚砚说明白同性恋这条路有多难走，就能让砚砚犹豫一下，至少别那么快下定决心，至少可以再……再拖个几年，等再成熟一些，再去和顾嵘交往。 可是！一晚上！才一晚上！ 方母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是劝砚砚的，没想到却当了一回猪队友，反而让砚砚在一夜之间想明白了，急哄哄地扔下来她飞回来，甚至还已经和顾嵘说清楚了！ 方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下来。 她在内心开始祈祷，方恪的速度能快一些，将那两人拦下，然后再利用兄长的威严，狠狠地拆散那两天。以方恪对方砚的重视程度，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顾嵘将砚砚拐走。 方母在内心跟顾嵘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的小儿子，宝贝了这么多年，和她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八年而已，她还没亲近够呢，就被顾嵘给拐跑了。 她也感觉很委屈啊。 第两百二十二章 出柜 方恪没来得及，就连方母也没来得及。 等两人赶到家里的时候，方砚和顾嵘已经手牵着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在家的方爷爷和方奶奶，两位老人脸上笑眯眯的，一脸慈祥地看着对面的孙辈，看不出喜怒。 只是在方恪进门的时候，方奶奶转头对他道：“小恪，把你爸爸叫回来。” “奶奶？”方恪犹豫了一下。 方爷爷也无声地看了过来，这位支撑了方家半辈子的老人即使退位多年，身上也仍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被他看了一眼，方恪立刻掏出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小恪？”方父在电话里困惑道：“你有事找我，直接上来不就好了。” 方恪：“爸，我现在在家里。” “你怎么回家了？” “家里有点事情……”方恪含糊道：“你先回来，是重要的事情，和砚砚有关。” 一听到和小儿子有关，方父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在电话里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朝家中赶来。 方恪放下手机时，方母乘坐的的士也停在了门口，母子俩对视一眼，脑子里齐齐地闪过了“大事不好”！ 方母提着包，忐忑地走了进去，看见里面的方砚和顾嵘，再看看对面方爷爷和方奶奶平静地样子，心中更是慌张。 家里的两位老人平时脾气好的很，可真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也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接受下来。方母是亲眼见过两位老人壮年时的模样，因此也更是在心中为方砚捏了一把汗。 “雅茹。”方奶奶也静静地道：“把小淮叫回来。” 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方母捏紧了包包的提手，紧张地道：“小淮工作忙，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用叫他了吧……” 以方淮的性子，肯定是要站在砚砚那边的，那孩子一向跳脱，到时候可别忙没帮上，反倒火上浇油就不好了。 方奶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反对，反而点了点头，道：“也是，小淮也不是第一次见顾嵘了。” 方母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速度。 她战战兢兢地和大儿子一块儿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既没做方砚那边，也没坐方奶奶那边，而是在另外单独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方砚忍不住道：“奶奶，我和顾大哥……” 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冲动！方母急哄哄地看了方砚一眼，试图让他明白自己投过去的暗示。 方奶奶打断了方砚的话：“有什么事情，等人来齐了再说。” 方砚只好眼巴巴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方爷爷和方奶奶的身上，忐忑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生怕他们会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相反，被所有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的方爷爷和方奶奶却是淡定的不得了，甚至从茶几的果盘上拿起了一个苹果，慢吞吞地削了起来。 方恪连忙道：“奶奶，我来削吧。” 方奶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水果刀连带着苹果一块儿递了过来。 方恪用上了有生以来最快的削苹果的速度，他将苹果递回给方奶奶，却自己收了水果刀，战战兢兢地握在手中，生怕这把水果刀会被方爷爷或者方奶奶当做杀器。 客厅里寂静无比，气氛也很是凝重，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时之间，客厅里只有几人紧张的呼吸声。 事关小儿子，一接到电话，方父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一进门，见到这么凝重的气氛，顿时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他看了过去，尤其是方母，总算是见到自己的老公回来，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救世主。 方父纳闷地脱了外套，刚走过去，就被方母拉着坐了下来。 他疑惑地朝着方恪看去：“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出事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出什么事了？还说和砚砚有关，砚砚不也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方恪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朝着爷爷奶奶看了过去。 方父纳闷不已，也朝着方爷爷和方奶奶看了过去：“爸？妈？” “人都来齐了，那事情也可以说了。”方奶奶指着方砚和顾嵘道：“砚砚今天带着他的男朋友上门来了。” “哦，原来是砚砚的男朋友……你说什么！？砚砚的男朋友？！”方父瞪圆了眼睛，刷地转头朝着方砚看了过去，有方奶奶这句提醒，他一眼就看到了两人十指交缠的手。“你……你们……？！”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另一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顾嵘，方父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握着的手看了半晌，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方母连忙拉了拉他，小声地在他耳边道：“是谁不重要，爸妈还在这呢。” 方父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也没忘记自己小时候，方爷爷的教育有多严格，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还深深记着，就算现在已经年过半百，成为了三个孩子的父亲，见到自己亲爹时也忍不住发怵。 一瞬间，刚才升起的所有诧异震惊不敢置信之类的情绪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方父的脑子里只剩下要在自己亲爹面前保护自己小儿子的念头！ 砚砚不就是喜欢男人嘛！喜欢男人怎么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亲爹打砚砚！ 砚砚还那么小，还没成年呢，怎么能下得了手打！ ……等等？！ 方父又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如炬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眼神里有滔天怒火升起，连方爷爷都还没有表示出什么，他就已经率先愤愤地站了起来：“畜生！” 顾嵘虚心地低头。 “砚砚还没成年，你竟然……竟然对砚砚……！”他气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方母连忙拉了他一把。 “雅茹，你别拉我，砚砚是什么年纪？顾嵘这臭小子又是什么年纪？亏他还比砚砚大了那么多岁，竟然还朝着砚砚下手！” 顾嵘虚心道：“叔叔，我……” 方父怒瞪着他：“谁是你叔叔！” 顾嵘：“……” “爸爸，是我先追求顾大哥的！” 方父气得捂胸口：“你竟然还把这个臭小子说话！” “爸爸，我……” “行了。”沉默了许久的方爷爷开口，顿时将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方爷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他抬起眼皮看了自己老大不小的儿子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掩饰完美的嫌弃。 “当初你去翻雅茹家墙壁的时候，也没见得你成年了。” “……”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小辈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朝着方父看了过去。 方父涨红了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感觉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坐在旁边的方母也是羞得满脸通红。 第两百二十三章 方恪的反对 “爸，你这……这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干什么……” 方父讪讪地坐了回去。 他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战战兢兢的，乖巧的不得了。 好像现在被三堂会审的人是他和方母一样。 方母拉了拉他的衣服，才总算是让他从羞愤之中回过了神来。 他对方爷爷道：“爸，现在说的不是我的事，是砚砚，你看砚砚……砚砚和顾嵘，这……”他张了张口，紧张地看着方爷爷，不知道该用偏向哪边的词汇来形容。 方砚立刻道：“爷爷，我和顾大哥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些话，顾大哥和妈妈都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已经考虑过了，因为已经做好了和顾大哥一起生活的决心，才带着顾大哥来见你们的。” 方父瞪眼：“一起生活！？你这才刚成年，连高中都没毕业呢，想要和谁生活？啊？该不会现在就想着同居了吧？！” 方砚撇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没有回答。 方父只好恨恨地瞪了顾嵘一眼。 可顾嵘却不像他想得那样道歉，反而也是一脸真诚地道：“方叔叔，正如砚砚说的那样，我也是已经考虑过了，才答应决定和砚砚一起生活的。” 方父差点气厥过去。 “你……你们……” 方爷爷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轻飘飘地道：“你当初闹着要让我去找雅茹她爸提亲的时候，不也和砚砚现在一个岁数。” 方父：“……” “爸！！！”方父崩溃地道：“现在说的是砚砚的事情，我那时候……那时候也不是被您拒绝了吗！” 方爷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爸爸，顾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顾大哥会对我很好的，你就放心吧。”方砚说：“你就算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顾大哥的为人吗？你不是经常在家里夸他的吗？” “我哪知道他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还会对你下手！”方父暴怒，愤愤地瞪了顾嵘一眼，又苦口婆心地劝道：“砚砚，你看，你才这么小，甚至还没有成年，何必要找顾嵘呢？” 方砚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难道爸爸还能找到比顾大哥更好的人选吗？” 方父噎住。 他还真不能。 算是亲眼看着顾嵘长大，他也最明白顾嵘更是什么样的人，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顾嵘和方恪一样，是他心中最值得骄傲的孩子。 可他偏偏对砚砚出手了！ 方父只感觉顾嵘在他心中的好感度咣地一下直接降为了零，甚至拔腿狂奔朝着负数而去。 方父哼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顾大哥那么好，爸爸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你没成年呢……”方父弱弱地坚持道。 顾嵘连忙道：“方叔叔，你放心吧，在砚砚成年之前，我绝对不会做任何逾矩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是两情相悦，就和方叔叔您和方阿姨当初一样，道理我都明白，我疼砚砚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 方父瞪着他，怎么也说不出否认自己和方母之间感情的话。 方砚又朝着方爷爷看去：“爷爷，奶奶，你们是同意我和顾大哥在一起了吗？” 方奶奶笑眯眯：“砚砚开心就好，奶奶知道，砚砚是不会看错人的。” 方爷爷哼了一声，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方砚欣喜不已，又朝着方父看去。 连亲爹亲妈都同意了，方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了，他哼了哼，只好任由这两个人甜蜜蜜的手牵着手，心中悲愤不已。 原本以为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让家人同意的事情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方砚心中高兴不已，拉着顾嵘起身就要去找顾爷爷。 他才刚站起来，方恪的目光便冷冷地朝着两人扫来，下一刻，他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不同意。” 方砚愣住，惊讶地朝着他看去：“大哥……” “砚砚，我不同意你和顾嵘在一起。”方恪表情僵硬，脸上仿佛也凝上了一层冰霜。 方砚吃惊：“大哥，为什么？” 顾嵘也急了：“难道我的为人你也信不过吗？” 方恪的眼刀顿时飞到了他的身上，他冷声道：“我可不会相信一个会对未成年出手的人的话。” 方父：？？？ “我距离成年也没有多久了，只差几个月而已。”方砚坚持道：“二哥当初和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有女朋友了，当时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你和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方恪加重了语气，冷冷地道：“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方砚有些受伤的垂下了头。 一直以来，方恪都对他百依百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因此，当他带着顾嵘来见家长的时候，也是觉得方恪会是第一个站到他这边来的人，没想到却成了的唯一一个反对他的人。 方恪严厉地道：“你年纪还小，做这种决定太草率了一些，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可是……” 方恪没有理会，直接扬声道：“管家，送客！” 管家应声而来，犹豫地看了一下其他几位主人，又迟疑地看向顾嵘：“顾少爷，这……” 顾嵘安抚地拍了拍方砚，自觉地站了起来：“我先回去和我爷爷说一声，晚上再来看你。” 方砚巴巴地点了点头。 “送客！” 顾嵘无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他看了方恪一眼，却被自己的好友毫不留情地瞪了回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他会当场就被这记眼刀碎尸万段。 顾嵘自觉地走了。 方恪抿紧了唇，没有理会弟弟朝他投来的求情的目光，面容冷硬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一关上门，他的唇角便立刻弯了下去，目光凶狠，朝着墙壁狠狠捶了一下。 混蛋顾嵘！！！ 要是他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非得将这混账东西脑袋都打爆不可！！！！ 第两百二十四章 针锋对决 晚上，顾嵘果然如约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伤，鼻青脸肿的，显然刚被人狠狠地揍过。联系他之前说过的话，大家稍稍一想，很快就猜出来揍他的人究竟是谁。 一看见他的伤势，方砚顿时心疼地走了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旁边虎视眈眈的方恪拦下。 “大哥！”方砚着急。 方恪冷冷地哼了一声，喊道：“管家！” 管家应声出现，手上还拿着一个医药箱，殷勤地凑到了顾嵘的面前：“顾少爷，我帮你敷一下吧？” 顾嵘没有拒绝，在方恪紧迫盯人的视线之下，找了一个离方砚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任由管家帮他敷药。 方砚巴巴地看着他，有心想要过去，只是方恪用力地拽着他的一只手，让他连朝那边走一步都不行。他只能远远地问：“顾大哥，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老爷子下手还是有数的。”顾嵘笑道：“我可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怎么可能舍得对我下重手。”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恪冷笑一声，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趁他不注意，忽然朝他丢了过去，正好砸到了他的肩膀上。顾嵘顿时脸一白，下意识地抽了一口气。 方砚的心又提了起来：“顾大哥，你……” “没什么，就是正好被老爷子的拐杖敲了一下。”顾嵘苦笑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先和阿姨说一声，让她把老爷子的拐杖拿远一些，这样也不会被老爷子顺手当成武器了。” 方砚急得站了起来，又被方恪拉了回来。他难过地回头看方恪：“大哥……” 方恪抿了抿唇，却没有退让：“我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以后你离顾嵘也远一些，不准再和他来往。” 方砚不满。 他心想：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放假了，白天大哥还要去公司，管不到他，他也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偷偷摸摸去找顾大哥…… 方恪冷声道：“从明天开始，我就在家里办公。” 方砚：“……” 方父皱眉：“公司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家里要耽误太多。” “那不是还有爸爸您吗？”方恪说：“以前我还没有进公司的时候，您一个人就把公司撑了起来，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就行。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方父：？？？ 他有心想要拒接，可面对大儿子忽然变得凌厉的目光，方父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心想：至少小恪这么做也是为了拆散砚砚和顾嵘，他也不同意砚砚和顾嵘那个臭小子在一起，只是碍于亲爹的面子而不好反对而已，小恪这么做，也正好如了他的意。 方父欣然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方砚委屈，他弯腰将脚边的小白抱了起来，用力地揉了一把它的毛。 方恪的目光又凶狠地朝着顾嵘看去：“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管家收拾好药箱离开，顾嵘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满脸郁闷的道：“难道连一顿饭都不留我？” 方恪冷笑，没有回答。 十分的冷酷！十分的消气！ 顾嵘摊手：“你要是赶我出门，那我就无处可去了。我爷爷生气的很，把我揍了一顿，直接将我赶出家门了。” 顾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在军营里出了名的厉害，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也依旧坚持锻炼，也最是明白打哪里最能让人痛苦，顾嵘刚才可被打得不轻，现在全身上下哪里都觉得疼，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去找个酒店，或者去外面的房子，或者去公司，有的是地方能让你去。”方恪冷漠道：“该去哪就去哪。管家，送客！” 刚刚离开的管家又嗖地一下出现，站到了顾嵘的旁边。 顾嵘：“……” “喂！我们怎么说也是二十几年的兄弟，我现在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你竟然连个房间都不留给我，也太绝情了一些吧。”顾嵘不甘心地道：“至少让我吃顿饭吧？” 方恪的眼神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眼，最后嘲讽地笑了出来。 会对着他未成年弟弟出手的人，一点节操都没有，一点也不值得让他出手帮忙！ “行了。”方母打圆场，道：“快开饭了，顾嵘就留在我们家先吃一顿饭，有什么事情都吃完饭了再说。” 方恪眼神不甘。 顾嵘美滋滋地道：“还是方阿姨对我好。” 方恪眼神愤怒！ 他抓紧了弟弟的手，目光紧盯着顾嵘，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朝着顾嵘而去，也将他牢牢地隔绝在了不远之外。 吃饭的时候，顾嵘想要和以前一样坐到方砚的旁边去，却被方恪用身体隔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恪占据了方砚的左边，而右边，也坐了方母。他只好退而求次，坐到了方砚对面的位置。 饭桌上，顾嵘夹起一个大虾，递到了方砚的碗里：“砚砚来尝尝这个，今天厨师做的大虾可好吃了。” “谢谢顾大哥。”方砚美滋滋地道谢，刚抬起手来要动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筷子，将那只大虾夹走了。 方砚的目光茫然地跟着大虾移动，也看到了筷子的主人，正是坐在他旁边的方恪。 “大哥……” 方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抖，大虾便飞了出去，准确地落到了地上小白的食盆里。 小白看着眼前的天降大虾：“……汪？” 主人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牵扯到它这个无辜狗！ 小白委屈地抬起头，朝着方砚看了一眼，又看了对面的顾嵘一眼，坚定地下定决心，决定站到自己主人的那边，坚持为主人的一生幸福而奋斗！ 它伸出爪子推了推大虾，正要将这只大虾推出食盆，忽地，一道尖锐的杀气落到了它的身上，顿时让它浑身一抖，根跟狗毛齐齐竖起。 它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去，就见方恪看着自己，然后目光凶狠地推了一下眼镜。 小白：！！！ 它立刻将大虾刨了回来，几乎用上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牙齿爪子并用，将虾头咬下，一口将整只大虾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方恪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感受到主人投来的失望的目光，小白委屈得咬着口中鲜嫩的虾肉，只感觉狗生艰难，心中泪流满面。 第两百二十五章 方砚的挣扎 顾嵘又尝试着给方砚夹了好几次食物，最后全都被方恪转移到了小白的食盆里，让小白吃得肚皮滚圆，再也撑不下去，他才总算是放弃。 有大舅子在对面虎视眈眈，他连想要和方砚说一句话都不行，每次刚开口，话茬子就立刻被方恪接了过去，或者方砚问了问题，还不等他回答，也立刻被方恪答上了。 一顿饭下来，方恪几乎成了有生以来最话唠的一次，可他却丝毫没有松懈，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不让顾嵘和方砚有一次接触的机会。 饭一吃完，他就立刻高声喊管家：“送客！” “哎哎哎，等等。”顾嵘连忙拦住他：“我被我爷爷赶出来了，现在可没地方可以去，你总不能让我露天席地吧？这大冬天的，要是在大街上睡一晚，我小命都没了。” “我刚才就说了，酒店，外面的房子，或者公司。”方恪嘲讽地看着他：“你就死心吧，我是不会给你任何让你接近砚砚的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顾嵘反而好奇。 “不就是想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进砚砚的房间里吗？” 他这话一出，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顾嵘一噎，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在你的心中，难道我就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方恪冷笑：“会对一个未成年男生出手，你还有什么节操可言吗？” “……” 顾嵘无言以对。 “以前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砚砚是我的弟弟，你休想碰砚砚一根手指头！” 顾嵘无奈：“你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信我的人品？” 方恪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深。 从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会对一个未成年男生下手，难道你还有什么人品可言？’ 顾嵘一时语塞。 明白了方恪的意思，他也只好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来。” 方砚急了：“顾大哥！” “没事。”顾嵘安抚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外面找个酒店，等到了再联系你。” 方砚这才安心：“好，那我等你的电话。” “……”方恪开始思考隔绝信号的可能性。 两人隔了老远，又说了好一会儿，顾嵘才在方恪的杀气之中走了。方砚趴在窗户上，看着他开车远去，车后灯的亮光也消失在了夜幕里，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一转身，方砚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怒气腾腾地走到方恪身边做来，愤怒地问：“大哥，为什么连爷爷奶奶，爸妈都答应了，你却还是不同意我和顾大哥在一起？之前顾大哥在，我不能问你，现在顾大哥走了，我们应该来好好的谈一谈了。” 方恪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有什么好说的。” “顾大哥那么好，你对顾大哥那么了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为什么不能同意？” “不是顾嵘，是你。”方恪语重心长地说：“砚砚，你连十八周岁都没到，按照法律，这还没成年呢。” “法律又没说不能早恋，妈妈也说了，如果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可以带回来的！” 无辜躺枪的方母眨了眨眼，接收到大儿子愤怒的目光之后，又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低头专心的玩手机，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听到。 “顾嵘也不是女孩子。” 方砚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大哥……难道你还歧视同性恋吗？” 方恪：“……” 歧视同性恋就是歧视他弟弟，面对弟弟有些受伤的目光，方恪怎么也没有办法违心说出肯定的话。 他又道：“我在意的不是同性恋，而是顾嵘，他比你大了整整九岁，都有你一半的年龄大了。” “不过是九岁而已，等我老了以后，也就只是我的岁数的零头了。”方砚说：“连一轮都没有，九岁根本算不上大。” “九岁还不大？！” “可喜欢二哥的人，还有很多是小学生，初中生呢。”方砚无辜地看着他：“这可都差了十几岁了。” “……” 方恪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这不一样。” “都是喜欢，哪里不一样？”方砚故意道：“他们都说想要嫁给二哥，平时也没见得你们反对，二哥开演唱会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 方恪无奈：“砚砚，你就非要这样吗？” “那大哥为什么非要反对我和顾大哥呢。”方砚失望道：“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并不是我想要改就能改变的。大哥既然不反对我是个同性恋，那为什么还要反对顾大哥？我和顾大哥都互相喜欢着对方，两情相悦不好吗？除了顾大哥之外，也找不到比顾大哥更好的人了。” “你还小，现在只是一是冲动，等你冷静下来以后，再去想想，肯定能找到比顾嵘还要好的人。” “我已经冷静地想过很久了。”方砚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了数：“从我发现我喜欢顾大哥开始，已经有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我很认真的考虑过很多问题，也做好了所有准备，当然，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就是想要和顾大哥共度余生。” “……” 方恪磨牙：四个月！ 原来四个月之前，顾嵘竟然就已经对他弟弟出手了！ 那个该死的混蛋！ 明天就去把他公司都砸了！ “大哥？” 方恪依旧坚持：“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不同意。” “大哥！” “你别说了，早点休息。”方恪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方砚愤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怨念地抱着小白狗跑到了楼上。 蹬蹬蹬的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方恪才叹了一口气，失落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就是过不去心中那个坎。 他的弟弟还那么小，砚砚这还未成年呢，就算按照十八岁来算，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两兄弟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也不过八年而已，还不到砚砚人生的一半！ 顾嵘说抢走就抢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早就发现顾嵘惦记着他家的弟弟，什么没事就爱去找砚砚玩，以前他虽然生气，可那到底也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而砚砚虽然粘顾嵘，可也还是他的弟弟，他家的！现在可不一样，要是他点头答应了，那砚砚就跟着顾嵘跑了！ 落到了顾嵘手里，说不定砚砚以后连多余的目光都放不到他的身上。要是让顾嵘成了砚砚的恋人，那砚砚眼里怎么可能还有他的身影？！ 只是…… 想起方砚刚才生气的样子，方恪又叹了一口气。 “妈！砚砚！我回家啦！”方淮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边脱鞋边道：“我特地和导演请了假，今天提早回来了。” 方恪阴测测地朝他看了过去。 方淮浑然不觉，继续说道：“砚砚说有大事要和我们说，是什么大事？我应该没来晚吧？砚砚呢？砚砚在哪？” 他拖好鞋，兴冲冲地往里面走，还没看到方砚，就被方恪迎面而来的死亡视线吓得呆住。 方恪的杀气泄了出来。 他可没忘记，刚才砚砚举例子的时候，可是说了方淮的！ 竟然教坏弟弟！ 方淮只感觉凛冽的杀气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住，让他一下子出了满身冷汗。 方淮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 方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去。 方淮：？？？ 第两百二十六章 方淮帮忙 直到看着方恪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方淮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满脸困惑地挠了挠头：“这是怎么了？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吧？他怎么那么生气？” 难道是又有人传了和他的绯闻，顺便也传到了方恪的耳朵里？ 方淮顿时一个激灵，立刻将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遍，也顺便回想了一下最近和他相关的绯闻报道，确定自己有在好好排练，并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这才长舒一口气。 放下心，他又比之前还要困惑：“我又没做错什么，他又生什么气？” 只是方恪不在这里，他就算困惑，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方淮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他习惯性的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平时方砚都会坐在那里陪着方母或者方奶奶看电视，可今天那儿却一个人也没有，难得的冷清。 “难道大家都不在吗？”方淮纳闷：“不是说砚砚今天要有重要的事情和我们宣布？” 管家适时出现：“二少爷，老夫人和夫人和小少爷都在楼上休息。” 方淮点了点头，正要往楼上走，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几步，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管家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几乎没有。可还是被方淮敏锐地察觉到了。 “快说！” 管家小声又快速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都说了一遍，听得方淮目瞪口呆，差点合不拢下巴。 “砚砚和顾大哥……和顾大哥？！”方淮震惊：“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管家飞快摇头。 方淮怔了许久，不甘心地道：“怎么会这样……大哥就不说了，他一直是那个冰山脸，本来就不会有女孩子喜欢，可怎么连我都还没有找到对象，砚砚就已经脱单了？” “……” “按照道理来说，咱家里，不是我最受女生欢迎吗？”每天独有不少女生叫着喊着要嫁给他，还说要给他生猴子呢！ 方淮不甘心：“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没有找到对象，砚砚竟然还抢先？！” 管家：“……” 管家默默地走开了。 方淮没有在意，他直接冲到了方砚的房间门口，“砰砰砰”用力敲起了门。 “砚砚！开门！” 方砚很快就打开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二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要电视台排练吗？” 临近过年，方淮每天都要排练到很晚，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通告，工作安排的很紧，也十分忙碌，方砚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了。 “听说你有大事要和我们宣布，我就和导演请了假。”方淮搓手：“我当时不在场，我现在和我说说，你和顾大哥是怎么回事？” “二哥已经回到了？” “刚才管家已经和我说过了。”方淮趁机挤近了房间里：“只是听管家说是听管家说，我还想要听听你这个当事人是怎么说。你和顾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之前也没听到你透露出一点消息出来。” “也没有多久。”方砚说：“我一和顾大哥确定关系，就带顾大哥来见你们了。” “妈妈同意了？” “妈妈一直很支持我。” 方淮啧啧感叹：“她之前还说，不准我在娱乐圈乱搞男女关系，怎么对你的要求却这么低。” 方砚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和顾大哥又不是乱来，我们都是认真的。我很认真的考虑过了以后和顾大哥生活的可能，顾大哥也是，所以他才会答应我。” “答应你？” “是呀。”方砚坦然道：“是我追的顾大哥。” 方淮咂舌。 “你追顾大哥？！”方淮吃惊：“你？顾大哥？” 方砚一脸淡定，并不为此感到震惊。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你平时不声不响，一干就干出这种大事情，你这么厉害，妈妈知道吗？”方淮忍不住说：“我还以为是顾大哥先追求的你，没想到竟然是你先出手，你从小就喜欢粘着顾大哥，原来是早就看上他了？” 方砚不好意思地挠头：“也没有，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最近？” “几个月以前。” 几个月以前发现，又迅速的告白并且确定关系，甚至还带回到家里见家长了…… 方淮呆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刷新了自己对弟弟的认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砚砚的行动率竟然这么高？说做就做，连个招呼都不打，忽然得知这个消息，估计全家上下都被吓了一大跳吧？！ 他心有余悸地道：“还好当时我不在场，不然他们肯定就要怪我了。” “？” “怪我带坏了你什么的。”方淮随口道：“不过爸妈他们同意，那你也不用担心了，安心的和顾大哥谈恋爱去吧。” “才不是。”方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哥就不同意。” “大哥？” 方砚委屈地将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诉了他。 方父方母都同意，就连方爷爷和方奶奶也没意见，偏偏大哥却怎么也不愿意答应他和顾大哥的事情，不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态度也十分强硬，方砚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方淮在，他就将自己的困惑和委屈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方淮好脾气的听完，摸了摸下巴，拍着胸脯打包票：“砚砚放心，二哥帮你解决，全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帮你去劝大哥，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真的？！”方砚的眼睛顿时亮了。 方淮美滋滋地道：“你还信不过我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大哥。” 在他看来，方恪的不同意完全是一时接受不了闹别扭而已，谁让平时方恪就对砚砚看的紧，只是砚砚忽然和顾大哥在一起了，方恪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正是需要他开导的时候。 他可是混过娱乐圈的人，多少迷妹喊着要嫁给他不说，也亲耳听说过无数明星偷偷谈恋爱，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可比方恪知道的多了。 方淮乐颠颠地去敲响了书房的门：“方恪，你在不在？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进来。” 方淮推门进去，就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书房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十分昏暗，电脑幽幽地反射着光，显得方恪的脸阴沉恐怖。 “你找我干什么？” 方淮笑嘻嘻地道：“我来跟你说说砚砚的事情。” ‘咔擦’，方恪手中的鼠标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我已经听砚砚说了，他和顾大哥是两情相悦，既然连妈都同意，你就不要再拦着他们了。”方淮说：“顾大哥是那么优秀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而且砚砚喜欢，顾大哥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方恪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方淮浑然不觉，还道：“我看你是因为嫉妒吧？你是我们三个里年纪最大的，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砚砚才高中，就已经找到了决定相伴一生的人了，很多人找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砚砚却一下子就找到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我看砚砚是真心的，你就不用拦他了，如果觉得孤单，不如也去找一个对象，妈不就是想给你介绍相亲嘛……”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迫使他立刻抬起头来，刷地朝着方恪看去。目光触及到方恪的脸色，方淮的表情顿时崩了。 “嗷嗷嗷嗷！！哥！别打！！别打脸啊哥——！！” 第两百二十七章 去找顾老爷子 书房发生了什么样的惨案，方砚是不知道的。 顾嵘一到酒店，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一听到来电铃声，方砚就立刻接了起来，欢快地道：“顾大哥！” “是我。”顾嵘含笑道：“你大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大哥不会这么做的。”方砚说，又有些失落：“只是，大哥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呢。” 可以说，从小到大，方砚是第一次在方恪这边听到了不同意的话。直到现在都让他有些放不下来。 顾嵘笑：“他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喜欢的人是顾大哥呢。”方砚小声嘀咕：“难道大哥还不放心顾大哥的为人吗？” 顾嵘心里明白方恪是如何想的，却没有点破。 他自己的为人，自己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方恪那家伙是他的好友，自然也了解他，更不可能是因为他人品的缘故而反对他和砚砚的事情。说起原因来，还不是因为那家伙是个死弟控？ 要是换做其他人，是方淮拉着自己的恋人在家人面前出柜了，其他人会不会同意不说，方恪必定是第一个站起来护住方淮的人，虽然一向嫌弃这个弟弟，可真说起爱护来，是一点也没有少的。 可偏偏带着恋人来出柜的是砚砚。 不管对象是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主要是被砚砚带回家的，方恪都不会轻易同意。而他的身份还要更特殊一些，还和砚砚认识已久，算是从小看着砚砚长大的人。 只要一涉及砚砚，方恪的理智总是不够用，估计在方恪的眼底，他已经和一个恋童癖没什么区别了。 顾嵘苦笑，口中安慰道：“你大哥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等明天我再去找他，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你不用担心。” 方砚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顾爷爷下手肯定很重吧？”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顾嵘轻笑：“我从小就被他丢进训练营里，什么伤没受过？这还算是轻的，能走路的就都不是什么大伤。” 而且他爷爷下手的时候，可是还顾忌着他的面子，怎么说他明天还要出现在员工们的面前，要是模样太凄惨可不好看，估计不出半小时就要成为八卦头条了。顾老爷子下手的时候注意着，打的也都是会被衣服盖住的地方，脸上这还是刚开始太过激动而导致的误伤。 顾嵘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口中浑不在意地对方砚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多想，交给我就好。” “可是顾大哥你……”方砚欲言又止。 可是顾大哥怎么看也不像是很轻松的样子。 明明和顾大哥一起出柜的人是他，结果被顾爷爷揍的人是顾大哥，被大哥赶出家门的也是顾大哥，着实让方砚摸不着头脑。 “要不明天我去和顾爷爷说吧。”方砚道：“我会和顾爷爷解释清楚的。” “你？别了吧，要是老爷子一怒之下连你也打了可怎么办？”顾嵘打趣道：“就你这小身板，还不一定能挡住他的拐杖。” “我没问题的！”方砚说：“我每天都有跟着顾大哥和大哥一起晨练，而且也一直有练习格斗，别看我这样，实际上我也很厉害哒！再说了，真的打不过，我也可以跑的。”他可以跑到空间里，谁也抓不住他。 顾嵘失笑，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很快便说起了其他事情。 可方砚却惦记着。 挂完了电话以后，他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晚上也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第二天更是一大早地就起床了，连天都不亮，方恪也没起来，他就已经出了门。 方砚先一个人绕着小区跑了一圈，然后才慢慢地在顾家门口停了下来。 他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昨晚才刚下过雪，院子里白茫茫铺了一层，还没有来得及清扫，顾家人现在也还没起床，并没有人能过来给他开门。 方砚也不在意，直接站在门口等了起来。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向起得早，自从养了狗以后，更是天天都要牵出门遛狗。这天早上，他也如往常一样出了门，一抬头就看见自家门口杵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他还有是顾嵘厚着脸皮回来了，正要扬声骂一顿，忽地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方砚。 顾老爷子顿时慌了，狗也不牵了，弯也不溜了，急急忙忙走过去打开门让方砚进来。 “砚砚，你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这大冷天的，你还在外面站这么久，小心冻坏了身体。”顾老爷子说着，将他拉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有暖气，一进去，方砚便感觉全身的寒意都被驱散。他脱了外套坐下，话还没开口，顾老爷子又倒了一杯热茶，将杯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来，暖暖身体。” 方砚乖乖喝了。 随着热茶下肚，热流从胃里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连冻得僵硬的手指也恢复了知觉。 方砚抬眼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道：“顾爷爷，关于顾大哥和我的事情，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老爷子兴高采烈地打断：“难得你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这一大早的，估计你家都还没做饭，吃了没？肚子饿不饿？” 方砚诚实地摇头，又急忙道：“不是，顾爷爷，我是想和你说……” 顾老爷子又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没有吃，干脆陪老头子我吃顿早饭。哎呀，这家里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就我一个人吃饭，顾嵘那个臭小子也不回来，真是没良心。” 顾大哥那不是不回来，而是被您给赶出去了啊…… 方砚张了张口，还没说出来，顾老爷子就已经热情地给他翻小零食了，他只好又把快要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吃完再说，也一样的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 顾爷爷的想法 顾家的厨师花费了大力气，配合顾爷爷一起，把方砚喂得肚皮滚圆，差点就撑得走不动道了。 早饭之后，顾老爷子才在家里那只金毛的催促之下，拿起了牵引绳，他穿鞋出门，还没忘记对方砚道：“砚砚，你好好消化，我遛完狗就回来，可别走啊，就在我家等等我，回来我要找你下棋的。” 方砚应了一声，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了，才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他不是要来找顾爷爷说自己和顾大哥的事情的吗？！ 方砚立刻跳了起来，抓起外套冲向门外，连忙喊道：“顾爷爷，你等我一下！” 还好，如今外面天气冷，顾老爷子年纪大了，家里的大金毛也记着这件事情，走得并不快，方砚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砚砚，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顾老爷子又心疼又纳闷：“外面多冷啊，怎么就跑出来了？” “顾爷爷，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去说的？”顾老爷子疑惑道：“非要在现在说，这么急？” “是我和顾大哥的事情。” 顾老爷子顿时沉默了下来。 方砚紧张地看着他：“顾爷爷，我知道我忽然提起这件事情会让你不开心，但是我和顾大哥都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我们都互相喜欢着对方，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你……” 顾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顿时让方砚将剩下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一脸忐忑地等着顾老爷子接下来的话，生怕会从他的口中听到愤怒或者坚定的拒绝。 尽管顾老爷子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可他还是想要自己和顾大哥的恋情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如果顾老爷子愿意答应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方砚紧张地看着，却听到顾老爷子道：“是我对不起你，砚砚。” “我………………咦？” 方砚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朝他看去：“顾爷爷？” 顾老爷子一脸低落地道：“是我没把顾嵘那小子教好。他从小就不听话，以前就做出骗了你的钱逃跑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还变本加厉，竟然还对你动手了。” 方砚艰难地眨了眨眼，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顾大哥……骗了他的钱？ 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砚回忆了一下，优秀的记忆力才勉强回忆起来，曾经似乎是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顾大哥问他借了钱，说是要去创业，结果还没走远就被顾爷爷抓回来了。那天还是他的第一次生日宴，顾大哥被当众教训了一顿，看上去惨兮兮的。 可那是顾大哥问他借的钱，并不是顾大哥骗走的呀？后来这些钱变成了顾大哥公司的股份，现在都还挂在他的名下呢。 方砚想起来了，又急忙和他解释：“顾爷爷你误会了，之前那个是我自己愿意给顾大哥，顾大哥早就还给我了，不是……” 顾老爷子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不用解释了，你那个时候才刚回来，才几岁？那么小的年纪哪懂得了这么多，顾嵘那个臭小子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你也不想想，要是他当初这公司没有办起来，你的钱就打水漂了，什么股份不股份的，不让你反过来再倒贴就不错了。” 方砚呆住。 他是万万没想到，原来顾大哥开的这么成功的公司，在顾老爷子眼底竟然是这样的。 他哭笑不得的道：“那现在我长大了，已经明白很多事情了，我再做这样的决定，顾爷爷应该不会反对我了吧？” 顾老爷子哼哼，倒还真的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现在我和顾大哥在一起的事情，也是经过了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不是被顾大哥‘骗’，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想要顾爷爷能够理解我们。” 顾老爷子又目露失望：“都说长大了，现在不还是被顾嵘那家伙给骗了。” “……啊？” 顾老爷子一脸心痛地看着他：“顾嵘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嘴巴说的好听，脸长得好看一些？怎么你就偏偏喜欢上了这家伙呢？砚砚你这么优秀，年纪也不大，不应该这么早就决定下来的。” “……什么？”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顾嵘除了那一口袋臭钱，就什么也没了。” “……” 方砚懵了。 他呆愣了半晌，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明白了顾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原来您把顾大哥赶出家门，不是因为他是同性恋的缘故？” “当然不是！”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喜欢男人女人，关我什么事啊？又不听我的话，我当初不让他去创什么业，他偏偏不听，要是生了个和他一样的孩子，一样的不听话，我岂不是还要被气短命？！” 方砚哭笑不得：“顾大哥的公司可成功了，大家都在夸顾大哥。” 顾老爷子固执地道：“我就是不喜欢！” “那顾爷爷……您是不反对我和顾大哥在一起吗？” “当然！”顾老爷子更气了：“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顾大哥很好的。” “砚砚，是你现在年纪太小，认识的人还不多，等你以后认识的人多了，就知道顾嵘那家伙到底有多糟糕了。”顾老爷子愤愤地道：“要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 方砚连忙摆手拒绝。 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虽然顾爷爷口中说着嫌弃，实际上也对自己的孙子骄傲的不得了，而且也没有比顾大哥再好的人了。 顾老爷子唉声叹气：“你说你，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方砚憋笑：“我就觉得顾大哥很好。” 顾老爷子还是叹气。 第两百二十九章 顾爷爷的想法二 方砚陪他遛完了狗，才又回了顾家之中。 一进门，顾老爷子就立刻兴冲冲地扔掉狗绳，拿出了自己的棋盘，兴致冲冲地拉着他一块儿下棋。 “砚砚你平时上学忙，也不常到我这儿来，我每次想要找人下棋都找不到人，一个人实在是无聊的很。现在你来了正好，来陪我下几盘。” 方砚没有拒绝，乖乖地拿起了黑子。 “为什么不找闻爷爷？闻爷爷不是也很喜欢下棋吗？” “就他？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顾老爷子满脸嫌弃：“每隔一段时间就往外跑，想要找人还找不到呢。” 原来顾老爷子和闻老爷子也不怎么熟，只听过对方的名号，只是方砚认识了闻老爷子之后，就时常往他那边跑，闻老爷子有来有往地来找他玩，来的次数多了，就和顾老爷子熟了，再加上两人都热衷下棋，因此就做了棋友。 唯一不好的，就是闻家糟心事太多，惹得闻老爷子家也不愿意待，天天往外跑，不但如此，还经常发照片回来，看上去很开心，就是顾老爷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找不到一块儿下棋的人，很是寂寞。 “要我说，闻家那烂摊子早就该收拾一下，他不管，也只会越来越乱，就算他现在躲得远远的，迟早也要给他惹上麻烦。”顾老爷子叹气。 方砚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闻爷爷都知道的。” “他知道？他玩的倒是挺开心的。” 闻老爷子是彻底将家事给丢着不管了，逢年过节子孙的孝敬都收下，却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任由那些人自己斗，自己则满世界的跑，一会儿跟着专业团队去考古，一会儿又跑到深山老林里过隐居生活，十分惬意。 有些时候顾老爷子看着也羡慕，只是他年轻的时候跑的多了，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乱跑，干脆也就待在家里等着好友回来。 顾老爷子哼了两声，还想要再抱怨，只是他还没说出口，见方砚刚落下的一子和以前下下来的棋子将他的棋子包围住，顿时慌了起来，连忙补救，也立刻将闻老爷子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方砚陪着他下了好几盘，顾老爷子才总算是满足。 早上的时间在下棋中飞快的过去，等到保姆过来询问是否要开饭时，两人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既然都到饭点了，砚砚就干脆再留下来陪老爷子我再吃一顿饭。”顾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不像是顾嵘那家伙，连家也不会，一天待在家里的时间还没你来的久呢。” 方砚失笑，自然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他又将刚才没说完的事情提了起来：“顾爷爷，那你什么时候让顾大哥回来？” “他回来？”顾老爷子瞪眼：“他回来干什么？” “您不是觉得顾大哥不在家，没有办法陪你吃饭吗？如果顾大哥回来了，就能天天陪您了。”方砚说：“顾大哥被您赶出去之后，就住在酒店里，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也一直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可怜。” “哼，那小子皮糙肉厚，我也没下重手，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让我原谅他。”顾老爷子满脸不满，见方砚一脸心疼的样子，又对他道：“你也别被顾嵘那家伙给骗了，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他又不反抗，我要是真的对顾嵘动手，现在早就送去太平间了！” “我当然知道。” 嘴上强硬的很，但是顾老爷子还是很心疼孙子的。 “顾爷爷，你有认真听过顾大哥的解释吗？”方砚说：“这件事情，不管是我还是顾大哥，都是认真的。” “你就是年纪小，被他骗了。顾嵘比你大了足足八岁，又是做生意的，他心眼多着呢，你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玩的过他。”顾老爷子看自己亲孙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流氓：“放在我年轻时，顾嵘那家伙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方砚哭笑不得：“顾爷爷，难道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相信吗？” “我相信啊，只是我以前哪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顾老爷子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道：“砚砚，你年纪小，阅历不深，别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还这么小，他就敢对你出手，谁知道以后会做什么呢。若是你年纪再大一些，我肯定不会反对，可你现在这个年纪，顾嵘和你交往，那就是不负责任！” “顾爷爷，我快成年了。” “没成年就是没成年！” “而且，是我先向顾大哥告白的。” 顾老爷子呆住了。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方砚半晌，才又重重地拍了一下筷子：“这混账！竟然还是你先告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顾老爷子看自己亲孙子，就像是在看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流氓。 “我看他就是对你心怀不轨！还故意让你先告白……好啊，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还想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全都怪你？表示自己迫不得已？”顾老爷子瞬间阴谋论了，也差点气厥过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个混账！早知道我就不该留手，让那个臭小子躺着出去，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对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方砚有些不知所错地解释道：“不是啊，顾大哥还拒绝我了呢，是我一再逼迫下，顾大哥才不得不同意的。” “砚砚，你别解释了，那家伙就是欠揍！”顾老爷子愤愤道：“什么逼迫不逼迫的，那个臭小子心眼多着呢，小的时候就会联手家里的保姆一起骗我，到了长大之后就更不得了，以前还骗你的钱！别看是你逼迫他，说不准就正好着了他的道。” 方砚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 他倒是没想到，在顾老爷子的心中，顾大哥竟然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第两百三十章 方恪追来 方砚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顾老爷子还极力挽留他吃晚饭，方砚费了好大的劲才拒绝。 他先是回了家一趟，家中一个人也没有，方父方恪方淮出门工作，方母约了小姐妹去美容院，就连方爷爷和方奶奶都一起出门，他在家待了没几分钟，又走了出去。 让司机将他送到顾嵘公司外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下车进去。 让前台通知了一声，方砚很快便坐电梯到了顾嵘办公室那一层，电梯门一打开，他便看见顾嵘笑眯眯地等在外面。 看见他，方砚顿时眼睛一亮，欢快地道：“顾大哥！” “砚砚，你怎么来了？”顾嵘美滋滋地拉着他进了办公室里。 从柜子里找出茶叶，又出门去秘书的办公桌里搜刮了一圈，又叮嘱秘书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才抱着满怀的零食回了办公室，尽数堆到了方砚的面前。 方砚如实答道：“早上我去看了顾爷爷，想到顾大哥，就来找顾大哥了。” 还不等顾嵘说些什么，他便立刻担心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顾嵘脸上还有明显的淤青，模样看上去很是狼狈，身上的伤口倒是因为有衣服的遮挡，看不出什么来。 “没事，我从小到大被我爷爷揍了不少次，早就习惯了。”顾嵘无所谓地道：“再说了，你看我这还活蹦乱跳的，就是看着恐怖了一点，别担心，一点事情也没有。” 方砚点了点头。 “你去找我爷爷干什么？”顾嵘惊诧道：“该不会是找他坦白吧？” “是啊，我和顾爷爷说了我们的事情，我想让他原谅你，让你早点回家里去。”方砚心疼地说：“顾大哥一个人住在酒店里，大哥也不准我去找你，他还拦着不让我出门，要不是现在大哥在工作，我也不会有机会来找顾大哥。” 顾嵘不在意地笑了笑：“按照他的脾气，会轻易把你交给我，这才是最不可能的。” 就方恪那个死弟控，要不是杀人犯法，估计现在想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顾嵘又是好笑又是委屈，自己好歹还和方恪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好哥们，结果方恪竟然还不相信他的人品，竟然还怀疑他对砚砚的真心。 他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总算是点头接受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勾搭别人弟弟的人啊。 “你去找爷爷，那爷爷说了什么没有？”顾嵘又担心起来：“他该不会连你也打了吧？” “当然不会了。顾大哥你想多了，顾爷爷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方砚将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顾嵘长舒一口气，又有些不甘心：“明明我才是他亲孙子，怎么他对你比对我才好。” 昨晚他刚说完自己和砚砚的事情，就被老爷子二话不说打了一顿，他还以为是老爷子思想古板不接受同性恋这回事，敢情竟然是以为他诱拐了砚砚？ 他竟是这样的人吗！ 爷爷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瞧见他不甘心的模样，方砚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爷爷肯定是误会了，等顾大哥回去和顾爷爷解释清楚以后，顾爷爷肯定也会愿意让你回去了。”方砚说：“今天下班之后，我和顾大哥一块儿回去，这样，要是顾爷爷还想要打你，我还能在旁边帮忙拦着，让你们说清楚。” 顾嵘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是面露纠结。 他身上被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才过了一晚上，那伤口还新的很，若是再来一次，说不定就真的得送医院去了。 只是…… 顾嵘抬眼看了他一眼，咬牙答应了下来：“行！我和你一起回去。” 方砚顿时笑了出来，他弯了弯眼睛，余光瞥见秘书站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又乖巧地道：“顾大哥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在旁边等你，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顾嵘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秘书。他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反对，给方砚泡了茶，拆开了零食，然后才起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外面的秘书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顾总。”他瞥了方砚一眼，压低声音道：“方总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让你……” 顾嵘疑惑：“让我什么？” 秘书难以启齿地道：“让你离他弟弟远一点……” 顾嵘：“……” 方砚也听到了，登时也跟着：“……” “他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 “说……说他已经看见方少爷进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听不见。 顾嵘几乎是立刻地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道：“你怎么不早说！” “您刚才说，不准让任何人进来。”秘书欲哭无泪地道。 可方恪不一样啊！ 顾嵘急匆匆地推着方砚往外走：“快，砚砚，你先回去，不然你大哥来了就遭了。” 方砚抿紧唇，点了点头，大步往外走去。 “晚了，顾嵘。”秘书苦着脸道：“算算时间，方总应该已经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办公室外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方恪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到了门口的方砚，以及站在他旁边的顾嵘，顿时厉声道：“顾嵘！” 顾嵘吓了一跳，刷地收回了手，然后又想想不对劲，他瞥了方恪一眼，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状若无事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方砚面前，道：“干……干什么？” “你还问我干什么？”方恪冷笑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将方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说的了？不准和砚砚接触！” “大哥！”方砚连忙在他身后道：“是我自己来找顾大哥的，不关顾大哥的事。” “砚砚你别说话。”方恪回头对他说了一声，又猛地回头，狠狠地瞪了顾嵘一眼：“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我什么都看的到。” 可不是嘛。 我们两个公司虽然离得近，可到底还是隔了一段距离，砚砚前脚刚进我办公室，你后脚就知道消息了，难不成是特地找了人在我公司前面盯梢的吧？顾嵘在心中腹诽。 就凭着过来的速度，超人都没他快的。 方恪抛下一句狠话，很快便牵着方砚转身进了电梯。 方砚只来的及和顾嵘挥挥手，指了指口袋里的手机，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电梯门便已经在他眼前关上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方恪坦白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十分凝重。 方恪黑着脸，脸色难看，方砚也是如此，抿紧了唇低着头，倔强的无声的反抗着。两人一句交谈也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和睦的样子。 也是运气好，一直到了底层，他们都没有遇到用电梯的人，因此从进电梯到出电梯的时间也十分短暂，根本没有多余的机会让方恪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方砚踏出电梯时，出声叫住了他：“砚砚，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方砚回头看他，表情倔强，一点也不动摇。 一楼来来往往许多人，两人站在电梯门口不动，顿时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从大堂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朝他们看了一眼。 方恪道：“我带你去喝个下午茶吧。” 方砚没有反对。 这附近就有一家咖啡厅，如今是上班时间，顾客稀少的很，两人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各点了咖啡和果汁，可一直等点的饮品送上来为止，面对面坐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方砚纠结地咬着吸管喝了几口果汁，才率先出声道：“大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恪打断：“不要和我提顾嵘的事情。” “……” 方砚张了张口，又低头喝了一口果汁。 方恪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他盯着桌上深褐色的咖啡，没有动，目光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晌久，他才开口说：“我记得你当初回来的时候，也就只有十岁而已。” 方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而困惑，不明白他会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 “你现在多少岁了？满十八了没有？” 方砚连忙道：“还有几个月，不过快了。” 方恪点头，说：“你都十八岁了，可我和你一起生活的时间，却连一半都没有。” 方砚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恪却是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小一团。”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我也没多大，却能把你抱住，方淮出生时我也还小，我也没抱过他，你是我抱的第一个小孩。当时我就想，你那么小，那么柔弱，我作为你的大哥，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 “只是那个时候，我除了动动嘴皮子以外，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你都还不会说话，还没有学会叫我哥哥，就已经被……”方恪顿了顿，又说：“不过幸好，你最后还是被找回来了，妈妈，我，大家都很高兴。” 方砚从来没有听过他这番剖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双手捧着盛满果汁的玻璃杯，怔怔地望着方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在他的面前，方恪一直都是冷静稳重的模样，从来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外露，似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慌乱。小孩不记事，他也更不知道自己出生时，大哥究竟有多高兴，甚至也不会知道，在自己丢了的时候，不只是方母痛彻心扉，连那个时候的方恪也不断的自责。 他见过的，方恪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便是昨天他带着顾嵘回家，和家里人坦白他们的感情，明明所有人都答应了，连爸爸都被说服，可一向冷静的大哥却做出了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举动，无论他如何谈感情，或者理智分析，都没有让方恪动摇。 有那么一瞬间，方砚是委屈的。 可现在面对大哥，他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方砚喃喃，捧着果汁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口咬住了塑料吸管，猛吸了一大口果汁。冰凉的果汁入喉，也缓解了他喉咙中的酸涩。 他恍惚间回想起来，他被爸爸妈妈从那个偏僻小乡村里接回来的时候，对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全都格格不入，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其他人的好意，那时候连二哥都还小，甚至会因为奶奶将宠爱分给了他而吃醋……在所有人都兵荒马乱的时候，他无措的站在一旁，是大哥先拍了拍他的脑袋，牵住了他的手。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只温热的大掌，比他的手还要大上很多，也给了他无数的安慰，让他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方恪抓了抓头发，也有些懊恼，他连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能够回来，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我们家三个，你是最小的一个，万事都有我和方淮顶着，方淮那家伙虽然平时不着调了一些，可关键时刻还是靠谱。作为最小弟弟的，我一直觉得，你只要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好，你受过的苦已经很多，不能再从家里人这儿受委屈。幸好，你和方淮不一样，那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砚砚你一直乖乖的，一直很听话，即使我不说，你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方砚沉默的听着，他想到：虽然虽然面容冷冰冰的，可大哥是个再温和不过的人，二哥闯过很多祸，大哥虽然口中嫌弃，却还是会帮他解决，作为三兄弟之中的兄长，他是最成熟的那个人，也从未对自己红过脸，甚至有无数时候都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支持。许多事情，连妈妈都不同意，可大哥还是会帮他说服妈妈。 “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得意忘形了。”方恪苦笑道。 方砚抬起头来看他，目光之中充满了疑惑。 “你一向听话，虽然我心底想好了要纵容你，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也让我开始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像你这个年龄，有自己喜欢的人，本来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即使是在全家的保护之下，可有他们家的背景在，也难免会有人为了身后的背景而接近砚砚，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只怕还会利用砚砚，白白辜负砚砚的第一份感情。 能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不带任何利益，全心全意的只有恋慕，而对方也抱有同样的心意，无疑是很珍贵的体验。 方恪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盈满口腔，“如果不是顾嵘，换做其他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同意，也许顾嵘只是一个借口，我可能还会说，你年纪还小，如今学习最重要，不能早恋之类的话。只是这样，反而违背了我的初衷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乖乖听我的话，可你却因为顾嵘而和我红了脸，我实在是没想到，可也让我明白了过来。” “我昨天晚上想了想，也许是我越界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方恪态度软化 方砚一直都知道，家人对自己的溺爱有些过分。 无条件支持自己做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做了再出头的事情，也会摸摸头他的头表扬他，甚至会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精致的院子变成了他的小菜园，养尊处优的方母忙碌的帮他打理事业，大哥为了他的空间担忧，就连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二哥也能最快的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还帮他背了不少锅，爸爸和爷爷奶奶更是恨不得将全部的爱意都灌溉到他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享受着这一切，却不敢拆穿，甚至也不敢在他们的纵容之下做太过分的事情，生怕会让他们失望，让他们收回这份感情。 带着顾大哥回家的时候，他也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想象过无数被拒绝的场景，只是他的家人们一如既往的纵容宠爱，甚至连大哥还反过来责怪自己。 听到方恪那么说，方砚是真的慌了。 明明是冬天，玻璃杯子却被他捂出了一手的汗，里面的果汁已经空了，只剩下杯底吸不上来的果肉渣。方砚放下杯子的时候太过慌乱，玻璃杯底敲在木制桌子上，竟是发出了重重一道声响。 沉浸在自责中的方恪讶异地抬起了头来。 方砚急得憋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在方恪惊讶的目光之下，他张了张口，只能说出：“不是这样的……” “什么？”方恪迷茫。 “和大哥没有关系，大哥一点错也没有。”方砚急道：“是我、是我……”他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总不能说是自己不该喜欢上顾大哥吧？ 这件事情，他可是一点也不后悔的。 方砚更着急，想破了脑袋，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的脑子竟然一片空白，什么话也想不出来。他连忙端起果汁杯，咬住吸管猛吸了一大口，杯子里却发出无论如何也吸不上来的带着水声的吸气声。他这才恍然发现，刚才他已经把满满一大杯果汁喝光了。 方恪哭笑不得，又叫来服务员，给他点了一杯新的果汁。他翻着菜单，又柔声问：“再来个小蛋糕好不好？水果沙拉呢？” 方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等到蛋糕和水果沙拉都被送上来，他才重新端起果汁，猛喝了一大口。 方恪温和地看着他，只静静等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对他说任何话。 方砚这才道：“大哥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最好的大哥了。”他说完，用力点头，加深自己这番话的肯定性。 方恪哭笑不得，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 “所以大哥根本不用自责，我喜欢谁，和大哥都没有关系，我都知道的，大哥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会这样……”方砚小声地说：“只是顾大哥是个好人，我是真的喜欢顾大哥，把顾大哥当做我的家人看待，大哥和顾大哥关系一向很好，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们会因为我而、而……”方砚说不出那个词。 方恪安抚地道：“我知道，我和顾嵘认识那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方砚长舒一口气，才继续道：“我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一时冲动，被荷尔蒙蒙蔽大脑，或者是顾大哥以后会辜负我……但是，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喜欢上顾大哥，才去找顾大哥告白，逼顾大哥接受我，我相信顾大哥也一样，我很认真的考虑过了我们的未来，顾大哥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也很希望，你们都能够支持我的决定，不是出于纵容，而是认真的为我考虑。” 方恪愣了一下。 方砚认真地看着他：“大哥，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觉得除了顾大哥以外，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其他更喜欢的人了，这是我想了好几个月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我想顾大哥也是。所以，把顾大哥当做我的恋爱对象，重新考虑一下，好不好？” 方恪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晌久，他才点了点头，道：“我会慢慢考虑的。” 方砚松了一口气。 方恪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在我考虑好之前，你不能再和顾嵘见面，也不准再像今天这样，偷偷摸摸溜到他公司里来。” 方砚一愣，顿时大惊失色。 方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气定神闲地道：“我全部都看得见，你不用想着瞒天过海，你以为我今天是怎么发现的？” 电光石火之间，方砚一下子想起了很多细节，比如说方氏距离这儿的距离，他在顾大哥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方氏到这边的时间……亏他还小心翼翼的，结果他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大哥发现了吗！ 方砚委屈：“你明明说会好好考虑的……” “我这不是还没考虑好吗？”方恪淡定地道：“不是想要我的意见吗？想要我的同意，你应该也得好好表现一下吧。” 反正他就是不情愿让顾嵘那家伙那么轻易的就得手！砚砚可是他的宝贝弟弟！ 方砚更加委屈：“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这件事情我可不能告诉你。” “那少见几次吗？”方砚挣扎道：“我就一天见一次，或者两天？三天？” 方恪依旧不动。 方砚沮丧：“那我会很想顾大哥的。” “我又没有不准你们通电话。” “可……可隔着手机呢。”方砚小声道：“我都没法碰到顾大哥，我还是会很想他的。” 方恪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方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保证道：“我和顾大哥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方恪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这才移开了目光。 “那……” 还不等他说完，方恪就立刻打断：“不行。” 方砚蔫了。 他心想：早知道刚才就多撒个娇，趁大哥还心软的时候，就先让他同意了…… 呜…… 第两百三十三章 上门拜访 方砚好说歹说，求了他好久，才总算是让方恪同意，今天晚上他和顾嵘一块去找顾老爷子的事情。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方恪是临时出来的，也不能出来太久，因此多说了几句之后，便很快和他告别。 “在这里乖乖等着，不准去找顾嵘，我都看着，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方恪警告道。 方砚可怜巴巴地答应了下来。 方恪这才满意，临走之前又给他点了一杯果汁加一块小蛋糕。 还好现在已经是下午，距离下班时间并不远，那边顾嵘也担心着他的情况，方砚掏出手机时，便收到了无数他发来的消息，他一看到就回了过去，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顾嵘也回复了过来。 知道方恪不准他来自己公司，顾嵘也没有失望，只是捧着手机和他聊天，惹得秘书在旁边欲言又止，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又讪讪地抱着那堆文件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时钟的指针一指到整点，一秒也不多出，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时钟的顾嵘便立刻站了起来，穿上外套便往门外走去。 在外面等待了好久的秘书眼前一亮，立刻捧着一堆文件凑了过来：“顾总，这些是要立即批的文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嵘随手推开。 秘书一愣，连忙追了上去：“顾总！文件！” “等我明天再来处理。”顾嵘前脚踏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对他道：“我现在要去处理人生大事。” 什么人生大事？ 还不等秘书问出来，电梯门就已经关上，上面的数字飞快地跳动着，秘书呆愣的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字跳成了1。 秘书心酸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看那些文件，认命地抱了回去。 外面，方砚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顾嵘出来，他便立刻欢快地扑了过去：“顾大哥！” 顾嵘将他接了满怀，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带着他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方砚一路上反而比他还要紧张，不停地嘱咐着他：“顾大哥，待会儿见到了顾爷爷，你可千万不要和顾爷爷吵架，知道不？要真有什么事情，就由我来说，顾爷爷不会打我，可你就不一样……”方砚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顾嵘一阵郁闷。 砚砚要说什么，他还不明白？ 对于自己的亲孙子，顾老爷子是从来都不留情的。 偏偏方砚一本正经地等着他的回答，他只好伸出一只手来永用力地揉乱了方砚的头发，趁着他低头整理发型的时候，才应道：“知道了。”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了顾嵘，让顾老爷子吃惊不已，直接忽略了被自己赶出家门又厚着脸皮回来的亲孙子，反而问他：“砚砚，你怎么又来了？” 方砚还没有回答，他便立刻笑眯眯地道：“是不是要陪我这个老头子吃晚饭啊？正好，还没开饭呢，我和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一点，做你喜欢吃的。” 方砚应下，又被他拉着往屋子里走。 顾老爷子急切地道：“你今晚没急事吧？啊？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多待一会儿，我这到处找也找不到会下棋的人，你晚上一定得和我多下几盘。要不，干脆直接在我这住下来了？” 方砚失笑。 顾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却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十分可行：“我家里有的是空房间，你要是答应，我这就让保姆给你收拾出来房间。” “不用了，顾爷爷。”方砚无奈：“我家就住在旁边，不用那么麻烦。” 顾老爷子登时一脸失落，唉声叹气地道：“唉，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不回家，怎么连你也不陪我的这个老头子，可怜我老头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平时不但找不到一块儿下棋的人，连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到。” 不回家的孙子顾嵘：？？？ 被忽略了许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道：“爷爷，难道不是你先把我赶出家门，还说不准我回家的吗？” 方砚也点头赞同。 顾老爷子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亲亲热热地对方砚道：“不答应住下来也没有关系，反正你离得近，陪我多下一会儿棋，要是晚了，我送你回去。” 方砚哭笑不得：“不了，顾爷爷，这么短的路，我自己能走的。” “这可不行，你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啊。”顾老爷子摇头叹气：“你放心，别看我头发白了，老头子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当初可是一口气单挑过一百多个人都没有输，现在也一样，爷爷我厉害着呢。” 顾嵘忍不住插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回事？” 顾老爷子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又对方砚道：“你上次给我拿过来的棋谱，我一个人琢磨了一下，怎么也琢磨不出来，老闻那家伙又不在首都，我想找人也找不着，正好，你现在来了，晚上我们一起研究，肯定能研究出个结果来。” 顾嵘：？？？ 顾嵘又忍不住道：“爷爷？” 顾老爷子依旧没有理会他，拉着方砚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从棋谱说到棋局，从棋局说到棋子，又提到自己最近淘到的新棋盘，整套都是玉雕的，玉的成色还好的不得了，颜色也稀罕的很，说是等会儿一定要给方砚瞧瞧。 顾嵘才旁边听完了全程，说了无数的话，除了方砚之外，另一位他关注的人却是怎么也不给他回应。 顾嵘差点气笑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亲爷爷这是将他当空气看呢，就算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儿也当做没看见，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难怪他说，怎么今天爷爷这么好说话，昨天还将他揍了一顿赶出家门，还放了话说是不准他回家，今天倒好，砚砚过来说了一通，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原来是打着不闻不问的主意，铁了心不同意他和砚砚的事情。 顾嵘没有说什么，自觉的像个空气一样，在方砚的旁边坐了下来，甚至还亲昵地拉住了他的手，和他贴的极近，挑衅意味十足，勤勤恳恳做一个碍眼的空气。 第两百三十四章 爷孙对峙 一顿晚饭，方砚是在这对爷孙俩的对峙之中结束的。 顾老爷子想要将顾嵘当做空气，顾嵘也如他的愿，一整顿饭的时间里，也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可怜了方砚，一下子要回答顾老爷子的问题，一下子又要回答顾嵘的问题，一顿饭的时间嘴就没停下来过，差点就要被逼疯。 吃完饭之后，方砚就被顾老爷子抢先拉了起来，顾老爷子兴冲冲地带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走，砚砚，我带你去看那本棋谱，爷爷可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解法来，你脑子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方砚正要点头，另一只手又被拉住。 顾嵘施施然道：“砚砚，去我房间里吧。最近我们没怎么见面，你刚旅游回来，还没有和我说过旅游的事情呢。” 方砚：“……” 顾老爷子拉着他的一只手不放开：“砚砚，爷爷我那副新期盼，你一定得看看，我跟你说，那玉可全都是上号的玉，白子是白玉，黑子是黑玉，连那个棋盘都是玉制的，你以前肯定没见过，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的，今天就给你开开眼，等下次老闻回来了，你帮我一起在他面前吹一吹。” 顾嵘含笑看他：“你这回去了哪？我记得是去看极光了吧？真好，我上次去的时候，已经是许多年前了，虽然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还留着照片，你想不想看？要是我记得没错，那照片也在我的房间里，走，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顾老爷子：“老闻上一次还跟我吹他的棋，说是底下孝敬的，整天在我面前炫耀，这回我有了个比他更好的，看我怎么炫耀回去。” 顾嵘：“唉，说到这个，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行过了，正好，你要是有空，我就找个时间带着你一块儿出去，你喜欢什么？蹦极还是跳伞？要是不那么刺激的，我带你去滑雪吧。“ 顾老爷子：“我上次……” 顾嵘：“我之前……” 方砚被两人各拉着一只手，两人谁也不服输，谁也不放手，方砚听着两人的话，感觉脑袋都要大了。 还不等他先崩溃，顾老爷子先撑不住了。 他怒气冲冲地看向顾嵘：“不知羞耻！” 顾嵘表情没变，依旧笑眯眯地和方砚说着旅行的话，连目光都没有分给他，显然是将他当做了空气。 自己前脚刚把顾嵘当空气，后脚顾嵘就将自己当空气，顾老爷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他手中的拐杖用力跺了跺地板，愤愤道：“砚砚才那么小，你竟然就已经想着要对他做这种事情，简直……不知羞耻！” 顾嵘一脸讶异：“砚砚，你听到了什么没有？” 顾老爷子更气，直接挥起了拐杖。 顾嵘这才讨饶，无奈地道：“爷爷，你都想哪里去了，我是说要带砚砚去旅游，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哼！”顾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对砚砚做出什么。” 顾嵘苦笑道：“爷爷，我怎么说也算是你养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你最清楚不过，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顾老爷子的目光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又很快坚定地跺了跺拐杖：“难道还是我误会你了不成？！你什么年纪，砚砚什么年纪，连诱拐未成年都做的出来，谁知道你背地里还会做出什么来？” 顾嵘：“……” “以前是我看错了你。”顾老爷子恨恨地道：“要是让我早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当初你骗砚砚钱逃走的时候，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就应该把你扔进训练营里好好收拾收拾，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为人正直！” 顾嵘：？？？ 顾嵘忍不住道：“等等，爷爷，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我骗砚砚的钱？” “你还想狡辩不成？”顾老爷子愤怒地瞪他：“砚砚那时候才多大，你竟然都能做出骗了他零花钱逃走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当初可不只是我，你说说，就咱们这个小区，有哪个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顾嵘：“……” 一瞬间，顾嵘又回忆起了当初带着行李逃走，却在火车站前被顾老爷子的人抓回来，在方砚的生日宴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亲爷爷训斥的羞耻历史…… 他顿时崩溃道：“谁骗砚砚钱了？啊？我跟他打了借条的！爷爷，亲爷爷啊！你就这么看我？” 顾老爷子又哼了一声：“可不止我一个，当时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的？” 顾嵘绝望地捂住了脸：“你都不帮我解释一下……我像是会骗钱的人吗？啊？我记得我回来之后，不是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了吗？！我打了借条的！” “借条呢！” “后来都换成股份，还给砚砚了！” 顾老爷子跺拐杖：“这不就是了！当初你公司都没办起来，还股份！万一你那个什么……创业失败了，那砚砚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啊？砚砚那时候还那么小，他哪里懂那么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稀里糊涂地把钱给你换成了一堆不值钱的股份，这不是骗钱是什么？” “我这不是成功了吗！” “这事情无绝对，当初也不是百分百成功，事情都没发生，谁知道你最后能不能成功创业。我问你，要是你这公司没开起来，最后你打算怎么赔砚砚的钱？难不成跟他说投资失败？” “……” 顾嵘想说，他当初还真的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当时他费尽心思研究了一番，初生牛犊不怕虎，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便冲了进去，一点也不怀疑自己能成功。 方砚在一旁憋笑，他不敢笑出声，只能背过身去，捂着嘴巴，肩膀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顾嵘是彻底绝望了：“那……那你也不能逢人就说我骗砚砚钱呐……” 顾老爷子梗着脖子道：“你做都做了，还怕其他人说吗？！” 他自暴自弃地抹了一把脸，恹恹地道：“当初的事情就算了，那这回，我和砚砚的事情，你总该听我和砚砚好好和你解释了吧？” 顾老爷子犹豫了一下。 他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两百三十五章 顾爷爷松口 书房内，顾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而方砚则和顾嵘并排坐在他的对面，表情十分坚定。 顾老爷子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拄着拐杖，语气淡定地道：“说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顾嵘先开口道：“爷爷，我和砚砚是认真的，我们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 顾老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他的这个真心表示怀疑。 “你说你是真心喜欢砚砚的，那肯定是事事为了砚砚好，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和砚砚在一起儿，而是早点放手，和他分开才是道理。” “爷爷！”顾嵘无奈：“我也说了，我们是互相喜欢对方，我自认为也算是条件不差，砚砚也是，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方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要是他记得没错，他可是也有用这个当做理由问过顾大哥，可顾大哥最后还是拒绝了，当时顾大哥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两情相悦不两情相悦的，我说你们俩感情的事了？”顾老爷子瞪眼。 顾嵘：“……” 顾嵘快被家里这个无厘头的老头折磨疯了。 顾老爷子气鼓鼓地对他说：“你如果是真心为了砚砚好，就不能和他在意，你倒好，哦，追求真爱，可你让别人怎么看砚砚？他还是个高三生，现在就已经和你谈恋爱了，你们岁数差了那么多，成就也差了那么多，若是有外人说起来，他们不会说你什么，却会说砚砚趋炎附势，爱慕虚荣，小小年纪就不自尊自爱……”顾老爷子尽量用了最恶毒的话，可看着对面方砚一脸纯然的模样，没说几个例子便说不下去了。 他僵硬地转折：“……若是真让砚砚遭受这些，你说该怎么办？” “爷爷，他们方家也不差，砚砚无论怎么着也不会被说成那个样子。”家世相当，没有悬殊，那就是门当户对了。“对于这方面，我和砚砚都考虑过，想象过，我们也有信心，能够不惧怕外面的流言蜚语。” “可砚砚比你小多了！”顾老爷子愤愤道：“你们差了整整八岁，砚砚还那么小，你呢？你都是个中年人了！” 才二十六的顾嵘：？？？ 他忍不住道：“爷爷，我怎么说也不至于到中年吧？” 怎么说，那些杂志提起他的时候，说的也都是优秀青年企业家呢，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优质的年轻单身汉吧？ 方砚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顾老爷子不服气：“你比砚砚大了整整八岁呢！” 所以八岁的年龄差，砚砚是小孩，他就成中年男人了？ 这到底是谁的亲爷爷啊！！ 顾嵘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将自己反驳的冲动按捺了回去，又继续道：“我比砚砚大了八岁，那不是正好吗？” “正好？”顾老爷子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来。 方砚连忙伸手，握住了顾嵘蠢蠢欲动的手。顾嵘反手握住，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比砚砚年龄大，经验比他多，也比他强大，砚砚有不懂的难题，我可以帮他解惑，砚砚可能遇到的困难，我也可以帮他挡掉，所有的快乐我先尝，然后和他分享，所有的苦难也是我先经历，帮他不走错路，八岁的年龄差并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你是担心我老了以后照顾不好砚砚，反而要让砚砚来照顾我……” 顾老爷子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嵘笑了：“爷爷，你对我没信心，对你自己还没信心吗？” 什么？ 什么没信心？ 顾老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注意到孙子的目光往下瞟了瞟，顾老爷子也跟着往下瞟了瞟，看到自己的拐杖，才总算是反应过来。 他身子骨硬朗的不得了，比普通同龄老人还要健康，虽然说是柱了个拐杖，可也只是装模作样，要是遇到了关键时刻，比如说打孙子的时候，这拐杖就成了他顺手的工具了…… 顾老爷子咳了一声，凶巴巴地瞪了过去：“谁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你这小子心眼一直多着，当初就偷偷跑出家门想逃走，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把你抓回来，指不定现在还见不到你人影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现在保证的好好的，转头就对砚砚那什么……始乱终弃了。” “爷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 “既然爷爷你不相信，我可以签合同。” “什么合同。” 顾嵘举手发誓：“要是我有一点对不起砚砚的地方，我的全部身家，全都交给砚砚作为赔偿。” 顾老爷子哼道：“那你耽误了砚砚那么多年，就赔点钱算了？” “那爷爷，你说怎么办？” 顾老爷子想了想，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他不情愿的道：“那你快点找律师过来。” 顾嵘眼睛一亮，明白他这是松口同意了，立刻答应了下来，当即就要掏出手机给律师打电话。 方砚拉住了他，附身过去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嵘便立刻道：“不行。” “什么不行？”顾老爷子困惑。 方砚道：“我说，我也要做个一模一样的合同。” 顾老爷子也当即反驳：“不行！” “这样对顾大哥不公平，如果是我做了对顾大哥不好的事情怎么办？”方砚坚持道：“既然顾大哥要签合同，那也应该是双向的。” “可是……” 方砚坚定地道：“就这样！” 爷孙俩看了看，只好同意。 方砚松了一口气，心想，实际上也不公平呢。 他还有一个空间，可是连顾大哥都没告诉，没法写到合同上去，更没有办法转赠给顾大哥。说到底，还是顾大哥吃亏了。 顾嵘一个电话打过去，律师很快就来了，连夜起草了合同的内容，两人互相签上了名字，一式三份，顾嵘方砚各一份，还有一份被放在了顾老爷子那里。 顾老爷子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看，晌久，才道：“明天去方家。” “什么？” 顾老爷子冲自己的孙子翻了个白眼：“人都给你拐跑了，你还不去吃顿饭啊？” 顾嵘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嘴角立刻咧了开来，半天合不上。 第两百三十六章 顾爷爷的请求 顾老爷子的动作很快，前一天晚上刚决定好，第二天晚上就带着顾嵘去方家拜访了。 鉴于这一次的来意和以往都不一样，顾老爷子特地穿上了自己许久没有动过的军服，连赢得的勋章都别了上去，方家管家开门的时候，直接被震到了。 “顾老先生，您……”管家一时无言。 平日里，顾老爷子和方爷爷关系好，经常过来走动，穿的要多随便有多随便，他在方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还是第一次看见顾老爷子这么盛装打扮的样子。 顾老爷子跺了跺拐杖，沉声道：“难道我不能进去？” 他说得这番话十分有威严，配上那一身军装，顿时把管家吓了个够呛，连忙侧过身体让开位置，看着他走了进去。 顾老爷子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笔直，顾嵘一脸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却不好说什么。爷爷这是给他撑腰呢，总不能是他先做了后退。 只是顾老爷子这身装扮实在是令人震惊，他走进去之后，不止管家，就连坐在客厅里的方家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方爷爷瞪大了眼睛，又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淡定模样，骂道：“你穿成过来干什么？又不是第一天吃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吃国宴呢。”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给他显摆了一番衣服上的军功章。 方爷爷无语：“显摆给谁看？坐在这儿哪个人没见过？吓唬谁呢？” 作为顾家的世交，顾老爷子给方家每个人都展示过自己的荣耀，连方砚也不例外，刚开始刚崇拜佩服过，可后来见的次数多了，竟然还诡异地习惯了。方砚十分无语，他和顾嵘对视了一眼，瞧见顾嵘无奈的表情，也明白这是顾爷爷一个人的意思。 “嘿嘿。”顾老爷子讪笑：“这不是先吓唬你们一下，等会儿才好说事嘛。” 方爷爷冲着自己的老朋友，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事情是不能在饭前说的，不然指不定连一顿饭都蹭不着，顾老爷子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延后，众人也没有问，等桌上的菜上齐，便陆续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顾嵘眼疾手快地在方砚身旁的位置坐下，他坐稳之后，便转头朝着方砚笑了笑，一句招呼还没有说出口，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顾嵘回头，就看见黑着脸的方恪站在自己的身后。 顾嵘：“……” 方恪冷冷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了。” ……胡说八道！ 他以前来的时候，砚砚身边的位置可是随时会换人，从来都没有特定人选的！ 只是眼前站着的是方恪，自己多年好友，方砚的亲大哥，顾嵘回头看了一眼，就方砚另一边已经被方母占据，只好站了起来，忍辱负重、满脸心痛地坐到了顾老爷子的身边。 他一抬头，便能看见顾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顾嵘：“……” 爷爷！不是我太弱！ 是敌军太强大！ 方砚左看看大哥，右看看方母，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方恪忽地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顿时将方砚所有的小心思都瞥了回去，半分也不敢造次。 他乖乖地低头吃饭，对面的顾嵘给了他无数个眼神暗示，方砚全都接受了，可有方恪在旁边，他却是不敢回以回应，只能蒙头吃饭。 “来，砚砚，吃这个。”隔着大半张桌子，顾嵘长臂一伸，将一个鸡翅夹到了他的碗里。 方砚接下，加起来正好吃，忽地感受到了一道锋利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无形的视线如同化作冰冷的刀刃，恨不得直接将他的筷子凌空折断。 方砚手一抖，鸡翅也没有夹稳，扑通掉回了碗里。 还不等他再次夹起来，方恪就已经伸手将他碗里的鸡翅夹走，筷子在空中行走了大半个桌子的距离，最后落到了方淮的碗里。 方淮正在埋头吃饭，没有在意桌上的风起云涌，只看见一个鸡翅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碗里，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就只看见方恪收回筷子的动作。 方淮顿时受宠若惊，激动地道了谢，连忙将那个鸡翅吃了。 顾嵘：“……” 顾嵘一抬头，便瞥见自家爷爷有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 谁能知道！ 他和砚砚在一起的最大阻力，不是他爷爷，竟然是方恪！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就先想方设法讨好方恪，让方恪接受自己，认定自己是砚砚的最好人选，这样方恪就不会阻拦他了！ 顾嵘狠狠地扒了一大口饭，只感觉后悔的恨不得时间重来。 这边发生的暗涌丝毫没有影响到长辈们的交谈，顾老爷子和方爷爷方奶奶、方父方母交流的十分愉快，吃饭时还不时发出笑声来。 顾嵘将希望放到了顾老爷子的身上。 果然，在吃饭完后，众人便移步客厅，顾老爷子穿着那身军装，脊背挺得笔直，也终于在顾嵘的期待之中，说出了憋了一晚上的话。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方爷爷还没反应过来，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郑重？我都有几十年没见你求过人了。” “是顾嵘和砚砚的事情。”顾老爷子说。 他的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等待着顾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是我们家顾嵘混账，他比砚砚大了整整八岁，竟然还对砚砚出手……但是，我昨晚和顾嵘谈过，他也是真心想要和砚砚在一块儿的。”顾老爷子沉声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自认为教的也还算不错，他有什么要求，我也自然会满足他。所以我今天就豁出去这张老脸，来给顾嵘求情来了。” “希望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好好考虑一下顾嵘。”顾老爷子诚恳地说：“他是个好孩子，会好好待砚砚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方恪的要求 顾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出口时，便已经做好了要好好磨一顿的准备。 儿子和儿媳早逝，他先后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的也比普通人都开明。人生有限的时间就那么短，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什么意外而终止了，若是连这样都不能好好活一把的话，那还这是太可惜了。 至于顾嵘是不是个同性恋，和他可没有关系。他这把老骨头，把孙子拉扯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来一个，非得把他这把老骨头拆了不可。有顾嵘父母在前头，他也对后代没什么要求，就算是有后代又怎么样，要是和顾嵘他爸妈一样早逝，那心痛的不还是他吗？ 再说了，顾嵘也不是天生就是同性恋，以前还交往过不少小姑娘呢，结果呢？也没见得给他弄出个孙子来，更别说带哪个小姑娘回来给他看过了。 顾老爷子看的很开，却不觉得自己的老友也能和他一样这么想。 方家世代都很富庶，家大业大，也没有像他一样亲手送走过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家庭对后代子孙也看中的很，能接受砚砚是个同性恋，可不一定能接受顾嵘的。 更何况……顾嵘和砚砚差了八岁，怎么看都是顾嵘占了便宜。 顾老爷子忐忑的很，可是他等了又等，都没等到老友的暴喝声。 方老头年轻时可不好惹，出了名的凶残，周围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凡是惹了什么事的，也都是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等他气消了再回来，可就算是这样，事后也还是会被报复一下。年纪大了以后，这脾气倒是改了不少，现在整天笑眯眯的，外表看上去和善的不得了。 该不会是年纪大了，所以连原来接受不了的事情也能接受了吧？ 顾老爷子期期艾艾地看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家所有人都是茫然的样子。 晌久，方母才迟疑地开口道：“您是要让我们接受顾嵘？接受……接受他和砚砚交往？” 顾老爷子点头。 “可我们已经接受了呀。”方母越发茫然：“不是……前几天，砚砚就已经带着顾嵘来见我们了，不接受的不是您吗？” “……啊？” 这下轮到顾老爷子懵了。 方父也反应过来，道：“是啊，那天顾嵘回家之后，还被您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来找我们，说是被您赶出家门了，不是这样吗？” 顾老爷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刷地转头朝着孙子看去，表情凶狠，仿佛回到了年轻时。 顾嵘：“……爷爷，我和你说过了，让你不要穿这件衣服了。” 顾老爷子只说要过来吃饭，也没说过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因此顾嵘也当做是他和方砚确认关系之后的两家碰面，可万万没想到，顾老爷子会来这么一出。他也和方家人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老爷子暴怒：“你不早跟我说他们已经同意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顾嵘觉得委屈：“我第一天和您坦白的时候，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吗？” 顾老爷子回忆了一下，回忆不起来。 他只记得顾嵘和自己坦白时，自己究竟有多愤怒，可顾嵘到底说了什么，他却是一定印象也没有，只记得顾嵘臭不要脸对砚砚出手的了，因此他也当即把顾嵘赶出了家门去。 顾老爷子尴尬地咳了一声。 方爷爷白了他一眼：“你今天过来，穿的那么隆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咳……”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怎么？你还想要以势欺人不成？”方爷爷冷笑：“如果我们家砚砚和顾嵘不是两情相悦，你还要跟土匪一样，逼我们把砚砚交出来？” “怎么能叫土匪呢。”顾老爷子满头大汗：“我是正儿八经的来和你商量的，这……这不就是希望你同意嘛……” 方爷爷哼哼。 方恪冷着脸，视线淡淡地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顾嵘的脸上。 顾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 方恪冷笑一声，道：“我不同意。” 顾嵘：“……” 顾老爷子刷地转头朝他看去，连眼睛都亮了。 他的语气也更加诚恳：“小恪，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砚砚是你的弟弟，你会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我们家顾嵘是真心喜欢砚砚，他要是对砚砚不好，我第一个不同意，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给顾嵘一个机会吧。” 方恪依旧冷着脸。 “大哥。”方砚担忧地朝他看去，面上还有着不解。 明明前一天，大哥还和他谈起过这件事情，态度已经软化，说是会好好考虑的，难道考虑了之后的结果，也还是不同意吗？ “砚砚现在年纪还小，他是高三学生，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分心。”方恪说：“以砚砚的成绩，考上s大完全不成问题，可顾嵘已经引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就算是有把握，我也不敢拿砚砚的前途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 “我不同意他们现在就在一起，而且距离砚砚成年还有一段时间。”方恪推了推眼镜，冷静道：“顾嵘单身了那么多年，难保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顾嵘：“……” 顾嵘：“喂……” “我的意思是，等砚砚高考完之后，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成年了，作为一个有自我判断能力的成年人，我支持砚砚的一切决定。”方恪说：“我可以同意顾嵘和砚砚在一起，但是他们想要交往的话，必须得等到高考结束以后，如果砚砚没有考上s大，那我就保留意见。” 按照方砚平时成绩，只要正常发挥，考上s大是稳稳的。 他这番话，也相当于同意了。 “大哥！”方砚感动地看着他：“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s大的。” “在那之前，你也不准和顾嵘见面。” 顾嵘一惊，正要阻止，可沉浸在感动中的方砚却是没想太多，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嵘：“……” 方恪又朝他看了过来。 “你不同意？” “……”顾嵘认命道：“我也同意。” 第两百三十八章 偷偷见面 顾老爷子走的时候，脚步几乎是飘的。 解决了孙子的人生大事，他反而比方砚和顾嵘还要开心，拉着方爷爷开了珍藏的酒，喝得伶仃大醉，被方爷爷翻了好几个白眼，才总算是被顾嵘扶着走了回去。 他脸蛋被酒精熏得通红，脚步虚浮，走都走不稳，顾嵘将他带回家中的时候，在冬夜的寒风之中，还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把家中的保姆叫来，顾嵘转身就要走出去，忽然听到老爷子嘟囔着喊了一个名字。 顾嵘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就听见老爷子说着梦话：“阿风啊……” 顾风，他的亲爹，老爷子早逝的儿子。 顾嵘抿了抿唇，无奈地走了过去，给老爷子盖好了被子。“早点睡吧，爷爷。” 老爷子响亮的呼噜声渐渐响了起来。 有方恪的条件在前头，第二天，方砚便拿起书本看了起来，他复习了一早上，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给顾嵘发一条消息过去，一拿起来，便看见聊天软件里满屏的消息。 方砚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动着，给他回了消息过去。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顾嵘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顾大哥？” “砚砚。”顾嵘看向办公桌上的钟，右手拿着钢笔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问道：“想不想我？” “大哥说了，我们不能见面的。” 顾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又说：“李行一说试验出了新菜，想要让我尝尝，只是我今天中午约了一个客户，没有办法抽身，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新菜？”方砚眼前一亮，立刻道：“有的有的！” “那就拜托砚砚了，吃完可要记得告诉我感想。” “没问题的，顾大哥！”他顿了顿，又道：“需要我自备食材吗？” “这倒是不用。”顾嵘憋笑；“绿野最近送过去的蔬菜质量他满意的不得了。” 方砚应下，又和他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便立刻穿上外套起身出门。 他打了个车到李行一的参观，那儿依旧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见他进去，李行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散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方砚吸了吸鼻子，是他从来没闻过的味道，大概就是李行一刚研究出来的新菜了，光闻味道就知道好吃的不得了，方砚心中充满了期待，还没尝到，便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顾嵘发了消息过去。 他洋洋洒洒地打了好几行的字，还没有发出去，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了桌面上已经放好的碗筷。 三双筷子，三口碗。 方砚愣了一下，扬声问道：“李大哥，你今天约了客户吗？” 李行一在厨房里面怒骂：“你们俩要见面就见面，非要来我这儿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方砚笑眯眯地应下，将刚才打下来的那几行字删掉，坐在位置上等待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顾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考究的西装，一看就是特地从公司赶过来的。 “顾大哥。”方砚欣喜地道：“你来啦。” 顾嵘笑眯眯地走进来，看见他时还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砚砚，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过来见客户的，你怎么会来？” “顾大哥！” 顾嵘笑了一下，不再逗他，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两人许久没见，有着说不完的话，很快便聊了起来，互相告知对方自己的近况。尽管天天都在发消息打电话，可隔着一部手机，到底没有面对面来的欣喜。 当李行一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将白眼翻到天上去。 果然，也和他猜想的一样，在这对恋人面前，他的新菜不但没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那两人甚至连注意力都不分给其他东西一下，满心满眼地就只有对方，甚至连他在旁边坐下了也没有发觉。 如果不是碍着往日情分，自己的食材也是从绿野那边订购，李行一恨不得直接将这两人赶出去，省得他们在自己面前大发狗粮。 他夹起一根芦笋放进嘴里，芦笋脆嫩清香，本该是道美味，可李行一看着眼前两人的欢喜的模样，却有些食不下咽。 他动了几筷子，很快便停了下来。 他懒洋洋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话：“我说，你们这样子偷偷摸摸见面，就不怕被方恪发现吗？” “只要你不说，方恪就不会发现的。”顾嵘抢在方砚之前回答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好不容易和砚砚走到一块儿，你该不会还要站在方恪那一边吧？” 李行一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你这样就不好了吧。”顾嵘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方恪那家伙是个弟控，他不相信我就算了，连你也不相信我。” “这可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爱和谁在一块儿，都和我没关系，你和方恪都是我朋友，我谁也不会帮，小报告我是不会打，可你要是拿我当挡箭牌，那我可就不同意了。”李行一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我这儿要的是清静，来的也是吃饭的客人，你既不吃饭，又吵，难不成是等着我把你扫地出门？” 顾嵘一噎，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小声嘀咕：“你就是嫉妒，看我和砚砚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是羡慕我有砚砚了，而你自己还是个孤家寡人吧？” 李行一哼了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低头喝了一口酒，抬头的时候，看他的目光冷冷的。 顾嵘一惊，立刻求饶。 方砚也连忙道：“李大哥，顾大哥不是故意的……我们就待一会儿，很快就走，求你啦。最近绿野要上新菜了，我让人给你送一车过来。” 李行一这才满意。 他又倒了一杯酒，才问道：“你们这样……方家都不说什么吗？还有你爷爷。”他对顾嵘说：“你爷爷那个性格，竟然也同意你和砚砚的事情？” 第两百三十九章 李行一的过往 “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和砚砚之前回了一趟家，已经说服他们了。”顾嵘说：“我爷爷也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的这么快，不过砚砚这么好，他一直喜欢砚砚，现在见我把砚砚带回家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反对。” 方砚不好意思地低头笑。 李行一点了点头，又看向方砚，问：“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也同意？” 方家方母对儿子好是出了名的。前面有个跑去混娱乐圈的方淮，现在又有一个想要出柜的方砚，如果他是方家父母，只怕是要被这两个儿子气出心脏病来。可不管是方淮和方砚，他都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而方家对三个儿子也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这包容程度之深，让李行一感到匪夷所思。 “我爸爸妈妈都是同意的，爷爷奶奶也是，外公外婆那边也说过了。”方砚说：“他们都不反对，毕竟顾大哥那么优秀，如果是换成女孩子，也很难找到这么优秀的人了，他们一直喜欢顾大哥，会接受顾大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李行一借着喝酒的动作，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大哥不是不同意吗？” “只有大哥而已，二哥听说之后，也很赞成我和顾大哥的事情。”方砚没有说，因为这件事情，方淮还被气上头的方恪给揍了一顿。“而且，大哥也和我说了，他其实是赞成我的。” “赞成你，还不让你和顾嵘见面。” 方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是不让见面，而是要等到我高考完，只要我考上s大了，我和顾大哥才能正式在一起。” 方砚来的次数多了，顾嵘也念叨过几次，李行一对这个小朋友也有些了解。比如说他是个学霸，考上s大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高考完？”李行一笑：“这算是什么反对。”顶多是看不顺眼，想要添一点麻烦而已。 正如方砚说的那样，还真是早就已经赞成了。 李行一淡淡地道：“你们还挺幸运的。” “我也这么觉得。”顾嵘摸了摸鼻子：“当初砚砚和我告白的时候，我还拒绝过他，当时我想的很严重，和砚砚一起去找他们坦白的时候，也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他们会反对，结果顺利的出乎我的意料。”到现在，他都还有一点不真实感，总觉得自己是活在梦中。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先后经历，被告白，拒绝，再被告白，接受，出柜，被接受，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他到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幸好，他摸到的砚砚是真实的，不是他的梦。他的确是比其他人幸运多了，不但能找到砚砚这样好的恋人，还在出柜这条路上没受到什么阻碍，家人同意，朋友祝福，什么都美好的不得了。 方恪给他设置的一点小麻烦，正好给了他时间可以缓缓这个巨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顾嵘有些眼热，他掩饰性地转过了头，朝方砚看去，没成想，方砚也正好转过头来看他，两人愣了一下，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李行一：“……” 李行一怒道：“你们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两人有些委屈地转过了头，手还牵得紧紧的，就算没有说话，没有对视，也自然地散发出了幸福甜蜜的信息，看的李行一青筋直冒。 强忍着看完了两人的亲密互动，等到一桌子菜吃完的时候，得到了新菜的反馈，李行一怎么也忍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就将这两位时时刻刻就发狗粮的情侣赶了出去。 直到坐上了车，方砚都还有些困惑：“为什么李大哥那么生气？” 顾嵘发动车子，淡淡地道：“别在意，他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 “你认识他的时间短，还不知道吧。”顾嵘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以前他年轻时，大概就是你现在这么大，也有一个同性恋人。” 方砚的确是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过，听顾嵘这么一说，顿时好奇了起来：“可李大哥身边并没有人啊。” 他认识了李行一这么久，李行一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座小饭馆里面，一个人做菜，一个人吃饭，平日里连客人都很少有，小饭馆里更没有什么服务员。方砚一直以为他是醉心研究菜式的缘故，可从不知道还有一个神秘脸热的存在。 “当然没有，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顾嵘慢慢踩下油门，车子从小饭馆的门口驶了出去。“那个时候，他们的父母都不同意他们的事情，听说是闹得挺大的。” 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顾嵘也记不大清楚了，李行一的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好几岁，那个时候连他也还很小，还在专心上学，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点印象。 “父母不同意，甚至还很强烈的反对，他们不得不被拆散，结果，对方似乎没坚持太久，很快就妥协了，被父母送出了国。” “那李大哥呢？” “他留在国内，听说是休学了一年，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李行一似乎没上过大学，我猜因为这件事情，高考也没参加，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顾嵘耸了耸肩，道：“再后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他就喜欢上琢磨这些菜了。” “那那个人呢？”方砚忿忿道：“他就将李大哥一个人扔下了吗？” “大约是的，后来那人好像有回来找过，不过李行一已经放弃了，他也不是什么会吃回头草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下文了。”顾嵘：“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事情过去了太多年，消息也被瞒得死死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不过想也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可不止他三言两语说的那么简单。 相比起来，他的确是比李行一幸运太多，至少他有开明的爷爷，而砚砚的父母也不反对他们。光是从家人这边得到的支持，就已经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了。 过去了那么多年，李行一应该也是已经看开了，即使是看到他和砚砚待在一块儿，也只是觉得他们幸运而已。如今能振作起来潜心研究菜式，其实也算是幸运吧。 顾嵘叹了一口气。 方砚还沉浸在愤怒之中，咬牙切齿地道：“要是顾大哥做出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顾大哥的！” 顾嵘哭笑不得，忙不迭地保证道：“我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还要和砚砚一直在一起的。” “当然了，我肯定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方砚补充道：“我还要和顾大哥一直永远在一起呢。” 顾嵘笑了出来。 “我相信砚砚。” “我也相信顾大哥。” 第两百四十章 高考 六月九日，炎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考场里的冷气打的十足，却还是有不少考生出了满头大汗。场外在烈阳下等待的家长们更是焦急不已，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不时地探头往里面看去，又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还不等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就已经有人提前交卷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张望的家长们纷纷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朝着那个穿校服的少年看去。少年俊秀无比，身姿挺拔，身上穿着的也是最好的高中的校服，外表看上去就是优秀的好学生，他面容淡定，不但没有一点紧张，更没有考砸了的绝望，反而镇定的仿佛只是经过而已。 顾嵘坐在车子里，一边批着文件，一边不时地往时钟看去，时刻注意着时间，生怕自己会错过迎接砚砚从考场出来的一瞬间。 坐在另一辆车子里的方家众人也是如此，方父和方恪甚至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直接将要批改的文件带到了这儿来，一边批改文件一边看时间。方母则是和其他家长一样，一直盯着校门口的方向，车内的冷气打的很足，她却还是紧张地手心出汗。 只有特地推了通告回来的方淮是最镇定的一个人。 他低头玩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上面动着，面上淡定无比，瞧见方母紧张的样子，还出声嘲笑道：“妈，你现在急也没用啊，砚砚还有大半个小时才能考完呢，现在时间还没到，他肯定不会出来的。” 方母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方淮将手机递了过去，指着上面的一个视频道：“你看，我刚刷微博刷出了一条特搞笑的视频，来，给你也看看，放松一下。” 方母垂眸看去，就见他戳了屏幕好几下，哆嗦地颤抖的手愣是没有戳中那个占据了屏幕一半的视频。 方母：“……” 方淮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沉默地将手机收了回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到底是谁紧张？”方母忍不住道：“还有你也是，不是说是有通告吗？你经纪人一大早就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说是约好了时间的，结果你人却不见了，既然你工作忙，又跑过来这儿干什么？” 方淮讪讪地道：“这不是……今天这不是砚砚高考的日子嘛。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安心工作，怎么说也要陪着他一起考，对不对？” “陪他一起考？你也不能进去，也不能代替砚砚考，这叫什么陪他一起？” “哎呀，砚砚在里面考，我陪他一起紧张嘛。”方淮眼尖地道：“妈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很紧张吗？” 方母低头，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控制不住地在颤抖的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解释道：“砚砚是我生的，他在这么重要的关头，他紧张，我当然也跟着紧张，这就叫母子同心，你知不知道？” 方淮摇头，心想：我才不听你瞎扯。 有这么一打岔，车内众人反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方父从工作之中抬起头来，无意间往外看了一眼，顿时惊讶道：“那不是砚砚吗？” 其他三人立刻抬头看去，果然见校门口走出来一个人，身姿挺拔，模样俊秀，不就是他们的宝贝砚砚？ 方父和方恪将手中文件一丢，方母和方淮也立刻打开车门下车，连带着隔壁车的顾嵘一起，五个人齐齐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砚砚？！”方母率先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有半小时呢？怎么就没多检查一会儿，发现一道错题就是好几分呢。” 方砚笑了笑，说：“妈，你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会做的我都做了，分数应该不低，肯定能考上的s大。” 方母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恪凉凉的看了旁边的顾嵘一眼，率先伸手揽住了方砚的肩膀，搂着他往车子里走：“外面热，先进去躲躲太阳。” “哎，我……”顾嵘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被挡在了车外。 如果换做是平时，方母或者方淮还会帮他说几句话，可现在大家满脑子都是车子里的方砚，顾嵘打开车门想要做进去，却被方恪抢先锁了车门，他站在车外，只来得及和车子里的方砚对视一秒，车子就很快开走了。 顾嵘无奈，连忙转身钻进车子里，飞快地发动车子跟上。 回到方家，方爷爷和方奶奶也早就在等着了，一见方砚进门，便立刻将一早准备好的点心递了过来，一边嘘寒问暖地道：“怎么样？砚砚考的还行吧？不行也没关系，我们去国外读大学，你想要读哪个大学都行，我们家有的是钱……” 方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很快被方砚无奈地打断：“爷爷，你还不放心我吗？” 方爷爷乐呵呵地笑了笑，这才揭过了这个话题。 顾嵘急匆匆地追到了门前，还没踏进方家的门，就又被准备已久的方恪给拦在了门外。 他顿时急了：“不是说砚砚高考考完了之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吗？” “谁说高考考完？”方恪斜了他一眼：“我是说考上s大。” “这有什么区别？”顾嵘差点被气笑了：“以砚砚的成绩，还怕他考不上？” 方恪坚持道：“录取通知书没到之前，都不算是考上了。” 顾嵘无奈。 “连说一句话也不给？” “不给。” 顾嵘没有办法，只好可怜兮兮地坐在车子里，给方砚发了出去短信过去。 可方砚被家人缠着嘘寒问暖，即使收到了他的短信也分不出注意力去理会。顾嵘眼巴巴地抱着手机等了好久，怎么也等不到他回应，才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方恪站在门口，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方向，他推了一下眼镜，眼底有一道精光闪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第两百四十一章 出门 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方砚被家人们缠了一整天，和家人们说了无数安抚的话，刚回到房间里，方红花的电话便立刻打了过来。她原本也想去考场外面等，只是今天店里太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她就只好在店里心不在焉地等着消息，一看时间到了，就立刻给方砚打了电话过来关心。 方砚一一回答了她的话，又和她保证了肯定能考上s大，又寒暄了几句，等他总算是看到顾嵘的消息时，已经是深夜了。 方砚连忙编辑消息回复了过去。 那边顾嵘也很快回复了过来。 毕竟才刚经历了三天的高考，饶是方砚胸有成竹，在环境的压力之下，也还是觉得累得慌，他和顾嵘说了几句，就很快被顾嵘催着去睡觉了。才刚躺下，一闭上眼睛，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甚至还难得的醒的比以前还要晚。 小白兴奋地的扑到了床上，重量立刻让方砚清醒了过来，他抓着小白揉了一把毛，才翻身坐了起来。 方砚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就见无数人给他发了消息，他忽略了一些，给顾嵘和杜航还有李行一回了消息，才刚发送完，方恪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砚砚？你醒了吗？” 方砚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扬声应道：“大哥，你进来吧。” 方恪推门进来，他身上穿的却不是往日常穿的正装，而是一套休闲服。 “大哥？”方砚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没去上班吗？” “我临时有事，要去出差，想把你也带上，所以来问你去不去。” “我？”方砚纳闷：“公司里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司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那绿野不就和你有关系了？”方恪说：“你现在高考也结束了，之前劝你将注意力专心放在学习上，现在也该考虑考虑该怎么发展绿野了。” “发展绿野？” “如今绿野名气虽然高，可也只开在首都，你就没想到要扩大范围？” “当然想过了，只是之前一直忙着学习，才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是打算上了大学以后才开始拓展范围的。”方砚一边套衣服，一边困惑地问：“只是大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知道你有这个意向，所以我让人之前就在留意合适建种植场的地皮，前不久刚有消息，说是在海市找到了，真巧我马上也要去海市出差，所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方恪笑着道：“正好，去看看那块地皮怎么样，要是合适，就得赶紧下手了。” 海市也是一个发达的大城市，绿野餐厅就在那里开了分店，每日用的食材都是从首都这边的生鲜店空运过去的，绿野餐厅虽然开了很多分店，可绿野生鲜却是只有首都这么一个，虽然这些年来养殖场和种植园的范围都扩大了好几倍，却还是供不应求，尽管价格高昂，却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网上也有不少言论在说，希望绿野生鲜能开到其他地方去。 方砚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我订了中午的机票，你快点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该出发了。”方恪催促道。 方砚连忙应下，胡乱套上衣服之后，便立刻拉出行李箱收拾了起来。 他准备的匆忙，等差不多收拾完后，便立刻跟着方恪出门，连早饭也来不及吃，胡乱拿了几块小面包填肚子，便飞快地上了车子，一路往机场飞奔而去。 当然，方砚也没忘记和顾嵘说一声这件事情。 对于他的事业，顾嵘自然是支持的，很快便回复了消息过来，让他安心发展绿野，必要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提供帮助。碍于方恪就在旁边，方砚和他没有多少几句，便立刻放下了手机。 一到机场，他们便立刻去上了飞机，一路上几乎没有停顿，等飞到海市时，方砚赶了大半天的路，也觉得有些困了。 “我先去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方恪说：“明天我再带你去看地皮。” “好。” “我晚上就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在酒店等我，别乱跑，出去外面逛也要记得早点回来。” 方砚一一乖乖应下，看着方恪出门了，这才在酒店的床上躺了下来。 他给顾嵘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方砚举高了手机，让他能看清自己。顾嵘正在办公室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见到他，原本有些锋利的眉眼便立刻柔和了起来。 方砚乖巧地道：“顾大哥，我已经到了。大哥去谈公事了，说是明天才会带我去看地皮。” “我听说海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一个人先去逛逛？” “不了，我还是等大哥回来，和他一起去吧。”方砚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赶了这么多路，昨晚也没有睡好吧。”顾嵘心疼地看着他眼睛下的眼袋：“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再说。” 方砚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之后，便钻进了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赶路累了的缘故，他闭上眼睛，竟然就立刻睡了过去。 顾嵘到底还是没有等到他再打电话过去。 等到方砚醒来时，方恪已经回来了，他醒来时已经是天黑，正好是晚饭时间，方砚一天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方恪一提，他便立刻跟着方恪出门吃饭去了。 吃完了晚饭还有夜宵，正好他们住的酒店附近就是一个出名的景点，两人便徒步过去游览，等再吃完夜宵回来，到了酒店时已经很晚，一晚上走了不少路，方砚便又觉得累了，一沾枕头便又直接睡了过去。 第两百四十二章 礼物 第二天一早，方恪便打电话过来了。 方砚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听到他在电话里提起种植园的事情，便立刻跳了起来，收拾好自己跟着他一块儿出门去。 种植园在郊区，距离他们住的酒店里有一大段的距离，趁着车子开过去的时间里，方砚便顺便问了一番种植园的事情。 “我帮你看过，那边虽然是郊区，但是交通比较方便，每天从种植园将生鲜运到店里所耗费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方恪顺手指了一下外面经过的某个大厦：“我建议你在这里开店，虽然位置没有那么接近市中心的商圈，但是周围房价也不低，小区也多，消费力高，正好是绿野生鲜的客户范围。” 方砚看了一眼，将那座大厦的名字暗暗记下。 “海市发展的很快，绿野餐厅在这儿的生意也很好，想来以后生鲜店开了，生意也不会太差。”方恪说：“而且海市发展快，地方也不大，客户下单之后，完全可以在一小时之内配送成功，还可以靠时间来吸引顾客，这方面就看你自己考虑了。” 方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他到底还是个高中生，尽管之前就已经接手了绿野，可也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去经营，绿野也一直是维持着原来的运转，方恪却已经管理公司很多年，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他经验比方砚多，看的比方砚远，能想到的也比方砚多，提出来的建议都十分有建设性，让方砚受益匪浅。 方恪说着，方砚听着，一个说一个听，很快便到了之前看好的那块地皮里。方砚下车时候还掐算了一下时间，果然是一个小时不到。 那块地皮空荡荡的，范围却是很大，和首都的比有过之无不及，若是以后能办起来，那每天都能提供不少的库存。 看地方面，方砚就是专家了。 他研究了一番土质，看了一圈地形，又对着地图琢磨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什么加工厂之类的地方，这才放下了心。这儿本来就是方恪事先帮他看好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大哥，你真的找了一块好地。”方砚眼睛亮晶晶地说：“这块地能直接买下来吗？” “买？” “难道不行？”方砚有点失望：“已经被人买走了？” “是啊。”方恪点头：“之前就被人买走了，原本说是建游乐场的，可后来计划搁置了，再加上那人生意破产，这块地就被拿出来拍卖了。” “拍卖了？！”方砚眼睛一亮，立刻道：“已经卖出去了吗？！” “嗯。” “被谁买的？”他低头琢磨了一下：“就是不知道租金怎么样，要是租金太高的话，建种植园就得不偿失了。” “不要钱。” “什么？” 只见方恪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手中。方恪笑道：“我之前就看中了这块地，觉得适合你的绿野，后来看到这块地被拿出来拍卖，就直接买下来了。” “咦？”方砚震惊地翻开文件，却发现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这……” “预祝你考上s大，这个就当做你的高考礼物了。”方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本来是想给你当做生日惊喜，但是手续耽搁了一会儿，到现在才办下来，只能当做高考礼物了。” 方砚一脸感动地看着他，低头看看文件上的名字，再抬头看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吸了吸鼻子，道：“大哥，这个太贵重了……”方砚顿了顿，又担忧地道：“这个要不少钱吧？” 方恪笑：“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那当然是不像的。 身为方式的管理者之一，他的口袋里自然是不缺钱的。 要不是因为手续的原因耽搁了，这本来还是生日礼物呢，只是最后没赶上，可方恪还是给他补了一个惊喜，当时方砚就感动了好久，甚至还拉着顾嵘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次，惹得顾嵘连吃飞醋，没想到这次的高考礼物让他更是惊喜。 要不是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换做是小孩模样，方砚早就已经感动的抱着大哥的大腿稀里哗啦地哭了。 即便如此，他现在也依旧是眼泪汪汪的，看得方恪好笑不已，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半是抱怨的道：“现在知道我的好，等顾嵘一出现，就又要把我忘到一边了。” “才不会呢。”方砚抱着文件，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喜欢顾大哥，可是我也喜欢大哥，才不会因为顾大哥而忽略大哥的。” “真的？” 方砚用力点头。 方恪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他又揉了揉方砚的脑袋，醋意道：“真不想你考上s大。” 考上了s大，就代表着顾嵘和方砚也要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正式开始交往了。 方砚撒娇似蹭了蹭他的手掌。 方恪说：“现在分数还没下来，你志愿也没有填，在顾嵘找过来之前，你应该有时间陪大哥的吧？” 被惊喜礼物冲昏了头脑的方砚不疑有他，闻言飞快地点头，几乎要将脑袋晃出重影来。 方恪满意地道：“我有一些地方，一直想要去，可是这些年太忙，也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以前答应过你，说要带你去外面玩的，现在可不可以陪我去？” 方砚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不管大哥想去哪，我都陪大哥去！” 方恪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那就好。” 第两百四十三章 回家 方父接到大儿子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恪温柔地看了旁边还现在兴奋中的弟弟一眼，转过身，压低声音，淡淡地对方父道：“我说，我要请假。” “请假？你请什么假？！”方父都要被气笑了：“你一个老板要请假，那底下的员工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吗，爸。”方恪淡淡地道：“而且真正的大老板是你，我顶多算是个打工仔而已。” 方父：“……” 什么打工仔！ 你当你这么多年的分红是白拿的吗？！ 方父深呼吸了一下，又耐着性子问：“你无缘无故的就要请假，什么事情都没有交接好，那些事情谁来做？” “以前您是如何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吧。”方恪说：“反正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不就是您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方氏吗？” 方父：“……”竟然无法反驳。 “而且，我现在要做的也是正经事。” “你还没说你要去干什么。”方父忍不住问：“什么事情能比公司还要重要的？” “砚砚啊。” “……”方父依旧没有办法反驳。 “砚砚高考结束，我陪他去毕业旅行。”方恪说；“以后他就要忙碌绿野的事情，这个机会就不多了，你该不会想要剥夺他这次游玩的权利吧？” “……”方父没法吭声。 “既然如此，就当做是您也同意了。”方恪说：“等到砚砚开学的时候，我会带着他一块儿回来的。” “等等。”趁他挂断之前，方父及时地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顾嵘的事？不想顾嵘和砚砚在一块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嘟嘟嘟声从手机里传来，方父拿下手机一看，果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头疼地放下了手机，揉了揉眉心，给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儿子收拾烂摊子去了。 方淮得知消息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 “妈带砚砚出门玩的时候就算了，怎么连大哥都可以带砚砚出门玩？”方淮不满地道：“那可是砚砚的毕业旅行，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能不参与？” 方母白了他一眼：“你先能请出一个月的假来再说吧？” 方淮呆滞，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满地道：“我可是明星，虽然平时很忙，可真要有事，只要不接工作就行了，想要空出多久就能空出多久。” 方母“哦”了一声，又说：“你不如先问问你的经纪人，你的工作已经排到几个月以后了？” 方淮呆滞，立刻抱着手机转身给经纪人打电话。 没过多久，他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紧接着，哭嚎声也很快响起，带着不甘和不满，以及十足的绝望。 作为一个人气正高的明星，方淮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空出几个月的行程去陪方砚旅行的，就算是他愿意，他的经纪人也绝对不会同意，尤其是听到他要陪弟弟去毕业旅行的理由之后，更是残忍地反过来将他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让方淮伤心不已。 不过方淮就算是再伤心，也没有顾嵘来的难过。 顾嵘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等到砚砚成年，好不容易等到砚砚高考完，好不容易可以和砚砚在一起了，连方恪都没有理由能光明正大的阻拦了，偏偏砚砚就被方恪给骗走了。 而且理由理直气壮的，也不知道方恪到底做了什么，在旅行的间隙，方砚抽时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都兴奋不已，不停地和他说着方恪的好，顾嵘听得心累，却又不好拆穿方恪那家伙的真面目，只能拐弯抹角的提醒。 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最后也只收到了方砚从各个地方给他发回来的照片，还有和方恪的合照，还有方砚从各个地方给他寄回来的纪念品和礼物，顾嵘收了一堆包裹，却连个真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从一个星期到一个月，兄弟俩玩的开心，又给方父打了一个电话，又延长了一个月的假期。方恪拿方砚的毕业旅行当做借口，让方父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同意了他的要求。偶尔方父从繁重的工作里中抬起头来，照照镜子，只感觉自己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第二个月过去之后，方父再接到电话时，已经麻木了。 他心累地道：“随便你，想玩多久玩多久，s大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记得让砚砚回来报道。” 方恪在电话里答应的飞快：“爸，你放心，我肯定能让砚砚赶得上报道的。” 方父抓着手机，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你倒是快点回来，为你的老父亲分担工作啊！ 当顾嵘再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感觉已经习惯了。 他坚强地扯了扯嘴角，对方砚露出了一个微笑，和煦地道：“当然是砚砚开心最重要，我？我不要紧的，如今公司正在上升期，我正好有很多工作要做，原本还担心没有时间陪你怎么办，现在你能和方恪出去玩，我就不用担心了。玩的开心，记得给我寄礼物。” 方砚浑然不觉，飞快地答应了下来，又给他发去了更多的照片和合照。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和方恪去很多地方，方砚几乎将国内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个遍，甚至还没有满足，搭着飞机飞到了国外，将以前没看过的自然美景全都看了一遍，他乐不思蜀，玩的忘我，如果不是方恪提醒，差点连开学报道都忘了。 在报道的前几天，方砚也结束了自己的旅行，和方恪一起搭着飞机回来。 当顾嵘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翻出一把钥匙，捏在手中，紧张又激动地等待了起来，眼睛发绿，犹如一匹饿狼。 第两百四十四章 新家 九月的骄阳灿烂，晒得地皮滚烫，路上的行人也纷纷往阴凉处走，尽管如此，还是被热出了一身的汗。 方砚快步从校门口走出来，今天的太阳太大，晒得他抬头时有些睁不开眼睛的。他走出校门，视线在校门口扫了一圈，还不等他找到熟悉的黑色车子，顾嵘便已经摇下车窗，冲着他挥了挥手。 方砚笑了笑，立刻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空调的凉意袭来，顿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顾嵘递过来一瓶冰镇过的水，心疼地扯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汗：“我说了让你等等我了，怎么一个人就先来了。” “反正只是报道而已，我一个人可以的。”方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顾大哥最后不还是来了吗？” 顾嵘失笑。 等方砚喝了一口水，他才缓缓发动车子。 方砚慢慢说了起来：“一个宿舍住六个人，妈妈让我不要住在学校里，但是我看了一眼宿舍环境，挺干净的，虽然地方小了一点，但是什么都有，距离食堂也很近。” “嗯。” 方砚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道：“妈妈说，房子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就在学校外面，离学校很近，就算不住在学校里，上学也很方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只是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嵘，意图让顾嵘明白他的意思。 顾嵘当然明白。 他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拐入了另一条路。 那条路相比其他路来人少得很，一路绿化众多，路上多的也是散步的老爷爷老太太，没过几分钟，车子就慢慢开进了一个小区里，最后在停车场停了下来。 方砚眼睛更亮：“顾大哥？” “我原本是想先带你去吃顿饭，在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顾嵘掏出一把钥匙，无奈地道：“谁知道你竟然比我还着急。” 方砚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他打开车门，跟着顾嵘往建筑里走：“顾大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高考之前，我就已经把房子买好了，本来是打算在你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告诉你，谁知道你和方恪一出门就是三个月，所以才拖到了现在。”顾嵘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侧过身体让他进去：“我参考了你房间的装修，你看看怎么样？”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早就已经装修好，味道也已经散干净了，方砚一进门，便闻到了一阵花香，他吸了吸鼻子，循香看去，玄关花瓶上插着一束灿烂的鲜花，花朵娇嫩欲滴，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珠，一看就是今天才插上去的。 “顾大哥之前来过了？” “在去接你之前，顺路来了一趟。” 方砚又往里面走。 屋子布置的很温馨，正如顾嵘说的那样，果然是参考了他的喜好，甚至连他喜欢的东西都参照着找了个一模一样的过来，方砚转了一圈，找到了不少熟悉感，对这间屋子顿时亲近了不少。他转来转去，最后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停了下来。 白色的纱帘随风而动，外面是一片绿意，方砚往外看，还能看到自己学校礼堂的尖尖屋顶。 “这儿离你学校也近，开车只需要两三分钟，如果不开车，那就走另一条小路，也很近，只要十分钟就能走到你学校门口了。”顾嵘靠在墙上，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微笑：“怎么样？还满意吗？” 方砚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当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三个房间一人一间，还有一间留作书房。里面的装修也和他们在家时差不多，里面东西也准备的齐全，连床单都已经铺好了。方砚拉开衣柜，里面塞满了一大半，都是他平时常穿的衣物。 “这是？” 顾嵘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我早上去你家拿过来的……” 他特地选了方恪不在家的时间，但是其他人不在，方母却是在家的，从他进门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之后，方母看他的眼神陡然变了，让顾嵘浑身不自在，在方母紧迫盯人的视线之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砚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他房间紧闭的房门一眼，垂下眼眸，敛去了眼中不易察觉的失望。 顾嵘真的是什么都考虑到了，连小白的狗窝和狗玩具都摆在了客厅落地窗前，他看来看去，怎么也找不到一处能挑剔的地方。当然，就算是有，他也会笑眯眯的接受下来。 “谢谢顾大哥，我很喜欢。” 真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房子太大了一些。 方砚又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在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顾嵘看了一眼腕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等吃完饭之后，我再带你到附近逛一逛，熟悉一下新小区。” 方砚乖乖应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 两人一出门，便正好碰见对面的门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视线对上，还是方砚率先友好地笑了笑。 “你们是刚搬来的吧？”老人恍然：“是附近s大的学生吧，最近开学，小区里搬了不少人过来。” 条件好的，大多都不会太愿意和其他五个陌生人挤在一块儿，这个小区离得近，因此过来租房的学生也很多。像对面这家直接买房子的人倒是稀奇的很，之前装修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便开始好奇对门究竟会住进来什么人了。 两个年轻人模样周正，尤其是那个小，脸带微笑，看上去好相处的很，浑身气质也好，让人看了就心声好感。 老人回头锁上门，笑眯眯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电梯里。 “你们是s大的学生啊，那是学什么专业的？” 方砚答道：“工商管理。” 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顾嵘一眼。 顾嵘的年纪明显比方砚大了一截，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学生。 他没有问顾嵘的事情，只是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说，等电梯门再打开，他便走了出去，和两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顾嵘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背影。 “顾大哥？” “没什么。”顾嵘转过头来，发动了车子，他温柔地道：“砚砚想吃什么？” 第两百四十五章 方恪来了 在炎热的九月，两人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走出门时，顿时出了满头大汗。 顾嵘去旁边买了一支冰淇淋，方砚捧着手心里，小口小口地舔着。冰丝丝的甜意入肚，顿时驱走了刚生出来的热意。 方砚事先给方母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一个冰淇淋才刚吃完，他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说是东西已经送到了。 “来的这么快啊。”挂了电话，方砚小声嘀咕：“我还以为晚上才会到呢。”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 方砚失望地垂下眼，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嗯，都听顾大哥的。” 东西是司机送过来的，方母并没有来，零零散散的东西收集起来，还是有好几个大箱子，也重的很。三人合力搬到了楼上，个个都出了满头大汗。 等再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的时候，一个下午飞快过去，很快便已经到了黄昏。方砚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累得不想再动弹。 “对了。”他挣扎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小白呢？小白怎么没有过来？” “小白？”顾嵘扬眉：“这不是你家的狗吗？连它也要过来？” 方砚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白虽然是他们家的狗，可实际上是他的空间管家，哪有他过来了，小白却不过来的道理。 顾嵘还要说点什么，才刚张口，方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屏幕显示的是方恪的名字。 他给顾嵘使了个眼色，立刻接了起来：“大哥。” “开门。”方恪语气不善地道：“我在你门口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方砚立刻跳了起来，满脸都是震惊：“在在在……在门口了？！” 旁边喝水的顾嵘动作一顿，差点就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 “大哥，你怎么会过来？”方砚说着，动作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他拉开门，果然在门外见到了拿着手机的方恪。方砚目光下移，落到他怀里抱着的小白狗，顿时惊喜地道：“小白！” “汪呜” 小白摇着尾巴欢快地凑了过来，激动地舔着他的脸：“汪汪汪！”主人！你怎么把我忘记了！ 方砚在心中心虚地道：我没忘，正准备去接你的。 “汪汪汪！”好吧，那我就原谅主人了汪！ 方砚长舒一口气，这才抱着小白侧过身体，让方恪走进来。 方恪脸色阴沉，浑身气压低迷的很。 出门前弟弟还在说着开学的事情，回家后就发现弟弟已经搬出了家里，还准备和一个野男人同居了，任谁遇到了这件事情，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那个野男人还是觊觎了弟弟很久的顾嵘！ 他的视线淡淡地在屋子里扫过，看着熟悉的装修风格，在心中又给顾嵘记了一笔。 回头看到方砚，他又柔声道：“砚砚，把外面的箱子搬进来。” “好嘞。” 把小白放到地上，方砚乐颠颠地跑去搬箱子，箱子很大，也重的很，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小白的狗窝，还有狗玩具狗粮之类的。 方恪说：“妈妈说你会想小白，就让我送过来了。” “谢谢大哥。” 方砚笑眯眯地将小白的狗窝拿出来，放到了落地窗前。小白狗兴奋的摇着尾巴，狗窝才刚放下，它便立刻兴奋地跳了上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外面是一片绿意，风景好的很，小白“汪”了一声，很是满意。 见他满意，方砚这才放心，又从大箱子里翻出它的食盆，倒了满满一盆的狗粮，推到了它的面前。 这边一人一狗相处和谐，那边顾嵘和方恪之间的气氛却是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方恪冷冷地看着顾嵘，脸色阴沉，眼神冷冽，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只用眼睛紧紧地盯着顾嵘。 顾嵘被他盯了一会儿，率先败下阵来，投降道：“你同意了我和砚砚的事情，你说了，只要砚砚考上s大，我们就能在一起，这是你先提出来的要求，难道还要怪我？” 方恪冷笑：“我是这样说没错，可我没答应你把砚砚接出来，还和他同居。” 顾嵘耸了耸肩膀：“既然都是恋人了，那住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这儿离砚砚的学校近，他也不用一大早就起床，比家里近多了，开车也不过两三分钟而已，砚砚上学很方便。” “方便？我看是方便你吧？” “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顾嵘恼怒：“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方恪冷笑一声，竟是没有反驳。 顾嵘无奈，知道自从他和砚砚的关系说开之后，方恪就对他存在着偏见，这种偏见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他只好解释道：“你放心，我会尊重砚砚的意思，只要他不想，我就绝对不会强迫他的。” 方恪依旧冷笑。 顾嵘无奈道：“我们连房间都不在一块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恪哼了一声，对他的信誉表示怀疑。 自从知道弟弟喜欢上好友以后，顾嵘在他这儿的信誉值就已经降到了最低，已经根本没有什么信誉值可言了。 不住在同一个房间怎么了？同在一间屋子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到底还有方砚在旁边，方恪忍了下来，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 他想了想，左右还是看顾嵘不顺眼。 “你带砚砚来这儿住，就是让他饿肚子的吗？” 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其他屋子里也传出来了饭菜的香味。方恪是空着肚子过来的，而方砚和顾嵘又收拾了一下午的东西，早就已经觉得饿了。 顾嵘立刻拿起钱包，道：“我们去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方恪便看了过来。 顾嵘一顿，虽然方恪还没有开口，但他也已经明白了过来，方恪想要说点什么。 他话锋一转，改口道：“我去买点菜，做给你们吃。” 第两百四十六章 方砚的哀怨 “买菜？” 正蹲在落地窗前陪小白玩的方砚闻言，立刻抬起了头来，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顾嵘：“顾大哥，你会做饭？” 顾嵘当然是不会的。 虽然不会，但是他还可以照着菜谱来学。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方家两个兄弟去外面吃，只是方恪那个眼神看来，他便明白方恪想要说什么。要是他说出了出去吃的话，恐怕方恪还要挑刺，担心砚砚跟着他会吃坏胃。 顾嵘苦笑：“我去买本菜谱，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要是记得没错，小区门口就有一个超市。 方砚应了一声，又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方恪出声阻止：“你留在家里，我还有话和你说。” 方砚只好答应，他恋恋不舍地看着顾嵘出了门，心中充满了担忧。要知道，顾大哥可是从来都没有下厨做过饭的呀，在家里有保姆，在外面又绿野，按照他对顾大哥的了解，这回应该是顾大哥第一次做饭吧？ 也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方砚出神的想着。 “砚砚，过来。”方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方砚连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乖巧地叫了一声：“大哥。” “砚砚，你老实跟我说，你怎么会想到和顾嵘住在一块儿？”方恪眉头紧皱：“事先也没有和我商量过，是顾嵘逼你的？” “才不是，大哥，你都在想什么呢。”方砚惊讶地看着他：“顾大哥很好，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住在这儿，是因为这儿理我学校近，我以后上学也方便，妈妈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她……”她说的是你一个人住在外边！ 方恪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方母提出来让砚砚住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s大是六人寝，和陌生人住在一间屋子里，让他有领地被冒犯的感觉，因此他当初也是一个人住在外面。方母提出来的时候，他也考虑到了砚砚的那个空间，住在同一屋檐下，只要砚砚进出空间，或多或少总要被人察觉一些，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直接住在外面来的轻松。 他也看过了，顾嵘住的这个小区安保也很好，不用担心砚砚的安全。 只是……想着自己弟弟被顾嵘那个大尾巴狼叼走了，他就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既然你决定和顾嵘在一起了，我提出来的条件你们也已经做到了，那我也没有什么能反对的理由。”方恪说：“只是你身上还有一个秘密，砚砚，你们同住屋檐下，就算有什么秘密也不容易藏住，你做好将这个秘密告诉顾嵘的准备了吗？” 方砚愣了愣，却是很快答应下来：“大哥，你放心吧，在我和顾大哥确认心意之后，我就已经做好将空间的事情告诉顾大哥的准备了。” 他这个回答，却是出乎方恪的意料。 “你说真的？就不多考虑一下？”方恪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虽然信得过顾嵘的为人，可是我也不敢保证，他能够百分百全心全意的对你，毕竟那是一个那么神奇的空间……” “大哥你就放心吧，就算我选错了，那还有小白呢，小白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遭受什么危险。”方砚说：“而且，我也百分百相信顾大哥。” 正在埋头吭哧吭哧吃狗粮的小白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来，朝着这边“汪”了一声。 没错！我会保护主人的汪！ 方恪叹气：“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这个……”方砚挠了挠头：“等顾大哥发现以后再告诉他好了，我怕吓到顾大哥。” 方恪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他板起脸，说起了来这里的最重要的目的：“如果顾嵘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将他踢开，绝对不要客气，如果你一个人拦不住，就喊小白，如果小白也拦不住，那就给我打电话，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教训顾嵘的。” “啊？！” 方砚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等他反应过来，便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害羞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大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我我我和顾大哥……” “你们该不会已经……？”方恪皱起了眉头。 方砚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天的工夫而已，难道顾嵘动作这么快，已经对砚砚下手了？ “不是不是。”方砚慌忙摆手否认：“我和顾大哥还没有做这种……这种……” 方恪长舒一口气。 他一本正经的道：“砚砚，你的年龄比顾嵘小很多，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顾嵘那家伙占到什么便宜。” 方砚满脸通红的应下，仿佛感觉整间屋子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热腾腾的，让他从头顶红到了脚趾头。 他在心中有点哀怨地想：他倒是想要和顾大哥做点什么啊…… 只是看顾大哥的意思，仿佛也是在顾忌他的年纪，根本不愿意和他发生一点什么。 虽然年纪比顾嵘小了很多，可他也是个成年人了，生理课上也都学过，恋人之间会发生什么，该知道的他也都知道，甚至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顾大哥…… 顾大哥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样子…… 连房间都不是同一间呢。 方砚在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等顾嵘提着一大袋子菜进门时，两人齐齐地朝他看了过去，一个眼神依旧凶狠，一个目光哀怨，让顾嵘丈二摸不着头脑。 第两百四十七章 同居生活 顾嵘虽然没做过饭，可也大概知道一些，他买菜的时候顺路买了一本菜谱回来，打算学着菜谱上的方法来做。 让方砚和方恪待在外面好好交流感情，他便提着一袋子菜进了厨房里。 因为是第一次做，顾嵘也不敢买什么处理起来太复杂的食材。他才刚洗了一把青菜，方砚便趴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顾大哥？”他小声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砚砚，你和你大哥去玩吧。”顾嵘自信满满地道：“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真的？”方砚有点怀疑。 顾嵘回头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 方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这才回了客厅里。 厨房的门一关，叮叮当当的声音仍然从里面传了出来，他心中还是对顾嵘的厨艺没抱太大的信心，手里拿着手机打开了外卖页面，也做好了叫外卖的准备。 方恪瞥了他一眼，说：“等着吧。” “可是大哥……” “顾嵘要是连饭也不会做，那我也不放心将你交给他。”方恪老神在在的道：“我的弟弟交到他的手里，总不能还让你饿肚子吧？” 方砚只好将自己的担忧咽了回去。 外面天色渐渐变黑，路灯也亮了起来，两人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厨房里的声音响了许久，总算是停了下来。 顾嵘推开厨房的门，手里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他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解下身上的围裙，招呼道：“你们俩过来吧，可以开饭了。” 方砚几乎是立刻地跳了起来，他急匆匆地瞥了一眼，没在桌子上看到什么颜色奇怪的料理，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是第一次做饭，顾嵘不熟练，动作也慢，做的菜也并不多，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但是分量足够三个男人吃了。盛了满满的一碗饭，方砚捧着碗坐了下去，趁着其他两人都去打饭的时候，他偷偷地夹了一根肉丝放进嘴巴里。 味道很正常，虽然说不上是顶级美味，可也不算是差。 他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地。 出乎意料的，顾嵘等了许久，却没等到方恪的挑剔，不但如此，方恪甚至还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赞扬：“味道不错。” 顾嵘简直受宠若惊：“真……真的？” 方恪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不想和这个傻好友继续说话。 吃完了这顿简单的饭以后，他便拿起外套起身告辞。方砚一直将他送到了楼下，直到看着他上了车子，目送着车子离开，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楼上。 他进门时，顾嵘正在刷碗，哼着小调，听上去得意的很。 方砚眼巴巴地趴在门框上：“顾大哥，碗放着我来刷吧。” “不用了，砚砚，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顾嵘头也不回的说：“今天报道，明天你就要开学了。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你得早点起床，现在还是先去休息吧。” 方砚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早得很。 他想了想，又跑到落地窗前，陪着小白玩了起来。 今天又是搬家，又是应付方恪，等事情全部做完之后，顾嵘走出厨房，便感觉浑身上下都累得慌。他擦了擦手，从卧室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和方砚说了一声，便进了浴室里。 “汪！” 小白晃了晃尾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主人给他顺毛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嘘。”方砚竖起食指，冲着它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白，不要叫。” “汪？” 小白茫然地歪头。 它只看到主人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浴室门口，然后便整个人趴到了门上，姿势古怪，看起来就像是在……偷窥！ “汪！”小白不忍直视地拿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主人呐！ 方砚急急忙忙地冲着又嘘了一声，这才转头，继续往门缝里瞧。 浴室的门用了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里面的灯光虽然泄了出来，可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方砚看了又看，也只能看出里面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几分遗憾。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顾嵘疑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砚砚？是你在门口吗？” 方砚大惊，整个人都i跳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在门口转了一圈，才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应道：“是我，顾大哥。” 顾嵘还以为他急着上厕所，连忙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好。” 哗啦啦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方砚在门口转了几圈，里面的水声才又停下，门打开，顾嵘擦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砚砚，你进去吧。” 方砚却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顾嵘出来的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浴巾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上半身空荡荡的，**在方砚面前，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缓缓往下流，隐入浴巾之中。 方砚的视线跟着水珠下移，目光触及到浴巾，又如同触电一般飞快地抬起头来。 肉眼可见的，他的脸飞快地红了起来。 顾嵘擦头发的手一顿：“砚砚？” “我没事。”方砚低头，急匆匆地越过他进了卫生间里。 “砰”地一声，门重重的关上。方砚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他坐在马桶上，满脸懊悔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指缝间露出的皮肤通红，整个人都带着羞意。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方砚在心中后悔。 顾大哥应该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吧？ 顾大哥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 第两百四十八章 同床共枕 方砚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等到脸上的热度退下，他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顾嵘已经待在书房里了，正对着电脑处理着工作，方砚探头看了一眼，见他已经穿好了睡衣，心中又生出了一点失望。 他回去洗了个澡，便又带着一身水气跑到了书房里，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坐在顾嵘的旁边看了起来。 “砚砚。”顾嵘捏了捏额角：“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去休息吧。” “没关系。”方砚乖巧地道：“我在这里陪顾大哥。” “我可能会忙到很晚。” “我不困哒。” 顾嵘只好作罢。 方砚和他挨得极近，呼吸之间，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传到了这边来。顾嵘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子有点痒。 嗯，他们用的还是同一个沐浴露…… 顾嵘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头，尽力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电脑上，专心工作，不分心到其他事情上。 只是方砚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哪有能忽略的道理？ 顾嵘苦笑，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他只好合上了电脑。 “顾大哥？”方砚茫然地抬起了头来：“你做完了？” “嗯。”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合上书本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去睡觉吗？” “你……” 顾嵘才刚开口，方砚便立刻打断了他。 “我想和顾大哥一起睡！” 顾嵘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顾嵘撇开头，有些尴尬，却说不出理由来。 方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和顾大哥不是在交往吗，既然都同居了，那一起睡觉应该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但是……” “但是什么？”方砚说：“顾大哥是不放心我吗？” 哪里是不放心你，我这是不放心我自己啊！顾嵘崩溃地想。 他怎么说也算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有那种需求也是正常的事情，虽然可以一个人偷偷解决，可要是有喜欢的人在身旁，还要同睡一张床，能把持得住就怪了。 尽管顾嵘对自己再自信，可在砚砚面前，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砚砚还那么小，万一吓到了砚砚就不好了。 顾嵘在心中将自己痛骂一番，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镇定模样：“我明天还要早起，我怕打扰到你。” 方砚迷茫：“可我们不是一块儿晨练的吗？” “……” 糟糕！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顾嵘皱眉：“我想起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还没处理，你先去休息吧。” 方砚乖巧地说：“那我陪你。” “……”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许久，还是顾嵘率先败下阵来：“行吧。” 方砚笑眯眯。 “你不要后悔就行。”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方砚坦然地道：“不管顾大哥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实在太过露骨，让顾嵘想要假装听不懂都不行。 他狼狈地转过头，匆匆忙忙地道：“那……那我先去看一眼小白。”说完，他便立刻走了出去。 砚砚是准备好了，可他还没准备好啊。 虽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可砚砚到底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无论怎么想，他都有一种罪恶感，蒙在心头，挥之不去。 等顾嵘磨磨蹭蹭地看完了小白，检查了门窗，甚至还在大半夜的时候做了不少家务。等他进卧室时，方砚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被子高高隆起一个人形的轮廓，听到他开门的动静，方砚迷迷瞪瞪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顾大哥？”他扒拉开被子，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面颊蹭了蹭柔软的被子，含糊道：“顾大哥快过来睡觉吧。” 顾嵘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 他捏着被子的一个小角掀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床的边缘处躺了下来，他不敢往里面躺，连太过分的动作都不敢，又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好。 幸亏他房间里的床大的很，顾嵘在边缘躺下，方砚躺在另外半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正要酝酿睡意，便感觉旁边床铺一沉，一个热乎乎的身体便挤到了他的怀里。 顾嵘一僵，又立刻睁开了眼睛。 “砚、砚砚！？” 方砚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你，你在做什么？！” “和顾大哥一起睡觉啊。”说着，方砚又伸出双手，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他蹭了蹭顾嵘，又搁上眼皮，声音绵软的道：“时间不早了，顾大哥也早点睡觉吧。” 顾嵘欲哭无泪。 这让他怎么睡得着？！ 顾嵘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努力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尽管这样催眠自己，可恋人就躺在他的旁边，手臂放在他的胸口，让他想要不注意都难。 躺了许久，顾嵘又睁开眼睛，他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耳旁听着方砚轻浅的呼吸声，一丝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 方砚伸手关掉了闹钟，他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从外面传了进来。 方砚吸了吸鼻子，连忙掀开被子起床，一出门，他就看见顾嵘在厨房里忙活着，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小菜。 他叫了一声：“顾大哥。” “砚砚，你醒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做好了。” 方砚应了一声。 他跑去卫生间里洗漱完，再坐回到餐桌前，顾嵘也端着一盘鸡蛋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咦？”方砚惊奇地道：“顾大哥，你脸上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 “是昨晚没睡好吗？”方砚迷糊。 顾嵘咳了一声，尴尬地道：“我可能有点认床……” 有砚砚睡在旁边，他能睡得着就怪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黄教授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学的上课时间比高中轻松多了，方砚跟着顾嵘晨跑完之后，距离上课还有一大把的时间。 拒绝了顾嵘要送他上学的提议，方砚表示要一个人走去学校。只是临出门前，他又站在玄关处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 “顾大哥……” “嗯？” 方砚巴巴地看着他：“其他同居了的恋人，出门前都会接吻的。”的 “……” 顾嵘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捂住了自己的脸。 “顾大哥？”方砚失落地道：“我和顾大哥已经在交往了，但还是不能亲吗？” “也、也不是不行……”顾嵘瓮声瓮气地道：“但是……” “但是什么？” “……” 顾嵘抹了一把脸，又转过了身来。 砚砚说的也没错，他们已经是恋人了，不管是拥抱还是接吻都是正常的事情。砚砚毫不在意这些，反倒是他放不开了。 “没什么。”顾嵘张开了怀抱，道：“来吧。”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朝着他扑了过来。 少年比他小了一圈的身体扑进怀里，恋人的气息迎面而来，没一会儿，软软的嘴唇便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触及立分，时间不超过一秒。 方砚后退几步，肉眼可见的，他的耳朵和脸颊都飞快地红了起来。顾嵘愣了一下，目光触及到他通红的耳朵，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不是你说要接吻？”顾嵘摸着下巴，故意地道：“现在怎么是你先害羞了？” 方砚羞愤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捞起书包急急忙忙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砰”地一下，大门被重重关上，他才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惦记了一晚上，可算是让他给亲到了。如今连接吻都达成了，那剩下的还会远吗？ 方砚坚定地点了点头，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他才往电梯走去。 才刚抬起脚，对门屋子的门打开，昨天见过的老爷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编织袋，上面还有着s大的校徽。 方砚的目光从他手中的编织袋掠过，没有放在心上，只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出门去啊？”老人问。 方砚走在他前头，先按了一下电梯，侧过身让老人先进去：“对，我去上课。” “对，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孩子。” 方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叮”的一声，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老人率先走了出去，印着s大校徽的编织袋在他手中晃悠悠地荡着。 两人都是要出去，也都是步行，因此也正好是同路。 “你哥哥今天没送你？”老人主动开口。 “他去上班，这儿离学校近，我走过去也方便，就不麻烦他了。” “是方便，十分钟就能到校门口，比以前的环境好多了。” 这儿是个新小区，建成也没多少年。 方砚纳闷地点了点头，不是很明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 老人健谈的很，很快便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他似乎对什么都涉猎一些，时政经济了解的也十分透彻，正好，因为家中和绿野的缘故，方砚也对金融这方面很是了解，因此老人说的话题他也都能跟上。 十分钟的路说长不长，等方砚看到校门口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和老人说了一路，他正要和老人道别，却又看见老人提着手中的编织袋，晃悠悠地进了学校里。 “欸？” 路过的人还冲着老人问好：“黄教授，早上好。” 老人笑眯眯的应下。 方砚：“……欸？” 他在原地愣了半晌，连忙追了上去：“您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啊？” “你才发现？”老人的微笑保持不下去了，他提起手中的编织袋晃了晃：“我这里面装得也是教材呢。” 方砚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印着s大校徽的编织袋也不算少见，至少他在他们小区里就见到好几个，方家周围有不少人家里的孩子都上了s大，而老人们也喜欢提着印着校徽的编织袋出门，感觉倍儿有面子。以前方砚在小区门口摆摊卖菜的时候，就见过好几个这样的“菜篮子”，因而这回见到了，也没有想太多。 老人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教学楼在另一个方向，方砚进了校门口以后，就和他分道扬镳。 他顺着指示牌找到了教学楼，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他进门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意。方砚也没放在心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给顾嵘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又将黄教授的事情和他说了。 半晌，顾嵘的消息才回了过来。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黄教授。】 【他应该也是你的任课老师，以前我总逃他的课，被他逮到了以后念叨了很久。】 【他要是记得我的话，应该已经认出来了。】 【他这人……】 顾嵘顿了顿，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发了消息过来。 【砚砚，你可能要被我连累了……】 方砚：？？？ 方砚：qaq顾大哥！！！ 第两百五十章 好友会面 顾嵘和黄教授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他上学的时候。 在高中还没毕业时，顾嵘就已经投身创业的海洋，等上了大学以后，他的公司已经小有起色，因为正是发展上升期，他也整天都待在公司里忙活，一边要工作，另一边的学习就要耽误了。 偏偏顾嵘还算是个天才，就算是平日里没来上课，到了考试时临时抱佛脚看一眼书，也能稳稳的过考试。一段时间里，系里的老师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偏偏却从未见过他的人影。 黄教授就是其中最不满的，看着每回考试成绩出来之后牢牢占据第一位的名字，却找遍了课堂都没有找到那个名字所代表的人，黄教授气得跳脚，甚至特地定下了出勤率不够就不能及格的要求，才使得顾嵘姗姗从公司赶回来。 尽管这样，顾嵘也只过来上他这一堂课而已，等他的课一下课，便立刻赶回公司，甚至就算是在上课的时候，也忙碌的带着电脑，明显就是我为了这个出勤率而来。 偏偏在大学里，顾嵘的公司也办得红红火火，随着时间的增加，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听说过他公司的名字，还没有毕业，就可以是算是杰出校友了。其他任课老师也对他十分宽容，只要考试成绩在，其他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这些整日在学校里搞学术研究的，还不一定能有顾嵘这个真的在商场厮杀的来的厉害。s大鼓励学生实践，而顾嵘能实践出一个好的成果，也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到的。 黄教授也是。 偏偏顾嵘的态度太过狂妄，让他心里憋得慌。 大学四年下来，黄教授和顾嵘斗智斗勇过无数次，等到毕业证落到手里的时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他们的联系也仅仅是在学校里，等毕业以后，两人也就只在新闻里看到对方了。 自己的新邻居就是黄教授。顾嵘刚开始还没认出来，等方砚说了这件事情，他才总算是想了起来。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黄教授还记不记得我，不过你哥我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长得帅，能力又出众，黄教授说不定还在心里得意，教出了我这么一个学生。】顾嵘自恋地道：【如果他还记得我，他也知道我们关系好，要是还对我有意见，说不定就会迁怒到你头上了。】 外人都说黄教授德高望重，可顾嵘和他打过交道，也知道这个小老头私底下心眼有多小。 光是出勤率的问题，两人当初斗智斗勇，黄教授还因为他改过不少次规则。 方砚趴在桌子上，手指飞快地打着字，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顾大哥，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顾嵘有些心虚地打字：【不过砚砚你放心，那小老头可容易讨好了，你带着好吃的去找他，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意见。】 【好吃的？】 【我记得当初师母就是这么被他追到手的，听说就是因为做饭好吃。】 【……】 方砚出神的想：不知道李大哥的厨艺和师母的厨艺比起来，究竟是哪个比较好呢？ 不过他也是想想而已。 虽然顾嵘口中的黄教授是个小心眼的人，但在早上的短暂接触之中，方砚只觉得那是一个知识渊博、幽默风趣的老人家，也没看出他哪里小心眼。 他又和顾嵘说了几句，很快铃声响起，他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开学第一天，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倒是班里大部分人都是住校生，同住一个宿舍，经过一晚上的相处，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熟悉。方砚还在班里看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只不过他们并不熟，因此他也没有过去打招呼。 上了一早上的课，等下课铃声一响，讲台上的老师停下讲课，学生们也纷纷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方砚将教材全部放进书包里，刚起身，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是杜航的名字。 方砚惊喜地接了起来：“喂？” “你可总算是接电话了。”电话里的杜航夸张地叫道：“老天，你知道你失联多久了吗？高考之后就不见人影，要不是看见你朋友圈还在发，你们家又没有找人，我差点就要以为你失联了！” “哪有这么夸张。”方砚笑道：“你知道的，我和大哥出去了。” 杜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对，你们现在回来了，直到报道前一天才回来，你大哥可真有时间。” 能够抽出三个月的时间陪弟弟出门旅游，杜航也是第一次见。 “对了，你现在是下课了不？” “是啊。” “有约了没？” 方砚笑：“说吧，在哪？” “在你们校门口的那个金榜饭店。”杜航笑嘻嘻地道：“我已经在那等你了，快点过来。” 方砚应了下来，很快便挂了电话，匆匆往校门口走。 金榜饭店说是返点，实际上门面并不大，只是装修的环境不错，座位与座位之间隔开，让人很有**空间。唯一的缺点是价格稍高，不过味道不错，因此来光顾的人也并不少。 方砚到的时候，里面人满为患，每个位置上都坐满了人。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时刻注意着门口的杜航便立刻站起身来向他招手。 方砚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边了。” 杜航哼哼：“你可别小瞧我啊，什么叫我怎么来这边，我本来就是在这边上学，只是顺路！” 方砚惊喜：“你也考上s大啦？” 一出门就是三个月，连志愿都是方母帮他填的，因此方砚也并不清楚自己的其他同学上了什么学校。他前天刚回来，也还没来得及和杜航联系。 以杜航从前的成绩，能考上s大是超常发挥中的超常发挥了。 杜航讪讪：“不是，我在旁边的a大。” 第两百五十一章 目击现场 a大也是一所知名院校，位置就在s大不远处，除了a大之外，这附近还有许多大学，只不过名气都没有s大大而已。 杜航说自己就在这儿上学，也没有一点错。 “以你的成绩来说，能考上a大也是超常发挥了。”方砚说：“恭喜你。” “行了行了。”杜航头疼：“这话从你这个s大学生口中说出来，我怎么觉得怎么那么像是嘲讽呢。” 方砚无辜。 “不只是我，雯雯也考到这边来了。”杜航说：“她就在旁边的外国语大学，本来今天我也想把她叫出来的，我们三个好久没有见面，正好聚一聚。结果她说要和新室友去逛街，因此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会有机会的。”方砚顿了顿，又挪揄道：“雯雯都在这儿了，你要去追求她吗？” 杜航一噎。 小学的时候，他追着雯雯屁股后面跑，将雯雯当做自己的小女神，可雯雯却不多看他一眼，反而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方砚身上。小时候的他还吃了不少飞醋，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羞耻。 现在他们三个成为了朋友，了解了雯雯大姐大的真面目，他是打死也不敢再生出这样的念头。 “雯雯已经有男朋友了，听说还是你们学校的呢。” “这么快？”方砚惊讶：“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 “也就是暑假时候的事，那个时候你不在这儿，当然不知道。” 他们点的菜陆续送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杜航夹起一根土豆丝放入口中，随口道：“对了，你大哥之前说，你考上了s大就答应你和顾嵘大哥在一起，现在呢？” “当然是在一起了。”方砚笑眯眯地道：“我大哥早就已经同意了。” “那顾嵘大哥……” “顾大哥当然高兴啦，我们现在还住在一块儿呢。” “住一块儿？”杜航一愣，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差点呛在了喉咙里：“是我想的那个住在一块儿？” 方砚笑眯眯地点头：“对，就是同居了。” 杜航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周围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又很快收了回去。 杜航猛灌了一大口水，才总算是将自己的惊讶给压了回去。 “你们同居了？！”杜航不可思议地道：“你大哥竟然同意？还有你爸妈？竟然没反对吗！？” “他们都知道的。” 杜航张了张口，目瞪口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 他是见过方砚家人的，对于这个心肝宝贝恨不得天天捧在手中，全家人都宠着，尤其是方恪大哥，恨不得一辈子将自己的弟弟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结果现在他们竟然答应了？答应方砚和一个男人同居？ 虽然那个男人是顾嵘，按照两家人的了解，按照顾嵘的为人，方家也的确是会放心……但是想起方家人护短的性子，杜航就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关注着这边，才对着方砚招了招手。见他凑过来，杜航才凑过去，小声地问道：“那你和顾嵘大哥……该不会……” 杜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方砚咳了一声，差点就要惊呼出声。 “你、你说什么呢……”方砚耳朵通红：“顾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说起这个，方砚也有点忧愁。 明明顾大哥也是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人，他也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并不介意顾大哥会做出什么，可两人已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同床共枕，偏偏顾大哥老老实实的，半步也没有逾矩。 方砚也有点方。 顾大哥该不会是……吧？ 以前没听说过这个毛病啊。 也不知道顾大哥这毛病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如果是生理的，不知道他空间里的灵泉能不能治得好？灵泉能祛除身体里的杂质，顾大哥喝了以后，也能好很多吧？ 他咬着筷子，纠结地想。 杜航长舒一口气，放松道：“我就说嘛，顾嵘大哥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咳。”他艰难地将那个词给咽了回去。 “会是什么？” “没什么。”杜航岔开话题，给他夹了一个大虾：“吃饭吃饭，等吃完了，你带我去你的新家看看，我记得你说的，就在这边上吧？” 方砚点了点头，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 两人边吃边聊，等一顿饭吃完的时候，午休时间也过去了一大半。杜航点的菜有点多，秉着不浪费的念头，方砚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家里离这儿不远，正好回去的时候散步消食。 “我们学校是八人间，地方不大，人多不说，还有一个极品。”杜航失落地道：“早知道我也和你一样搬出来了。” “极品？” “也没太过分，就是爱炫富。”杜航一吐槽起来，就有说不完的话：“一进门，名字都还叫不出来，先吹了一波身上的各种新款大牌，他有个亲戚在国外做生意，光这个亲戚就吹了七八遍，话里话外都看不起人，我们寝室还有个从农村来的普通人，就被他明着暗着贬低了无数次。” 正要论有钱，谁也比不过他身边的这个好友。方家的家世可是数一数二的，杜航从小就认识方砚，再加上他本身家境也不差，早就见过了无数真正的有钱人，因此也越发看不上眼那个嫌贫爱富的室友。 “算是我运气不好，我问了雯雯，她说她的室友就挺好相处的。”杜航沮丧道：“还是你聪明，一开始就搬出来了。”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方砚新家的小区。 方砚带着杜航转了一个弯，正要走进自己家所在的那幢楼里，却忽然被杜航拉住。 “你看那个，是不是雯雯的男朋友？” 方砚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生。 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只是方砚之前并没有见过雯雯的男朋友，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让两人在意的是，那男生手里牵着一个女生，两人互动很是亲密，那女生却不是雯雯。 “哇。”杜航有些惊讶：“我们这算是目击到出轨现场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雯雯的反应 在杜航跑过去打人之前，方砚伸手拦住了他。 他掏出手机冲着那边拍了几张照片，低头翻出雯雯的账号，给她发了过去。 杜航纳闷：“干嘛拦着我？这小子对不起雯雯，我打他一顿都算好的，你拦我干什么？” “还没有确定那个女生是谁，万一误伤了就不好了。”方砚低头打着字，将起因经过和雯雯说了一遍。对面许久也没有回复，他等了一会儿，想着雯雯大概是在和室友逛街，没有空闲看手机，这才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误伤？怎么可能误伤。”杜航嗤之以鼻：“除了女朋友之外，还有谁在大街上和一个女生走的那么亲密？” “说不定是他的妹妹。”方砚认真地道：“姐姐也说不定。” 杜航：“……” “而且，以雯雯的性格，如果真的有什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方砚说：“我已经将这件事情和雯雯说了，就看雯雯的反应了。” 杜航点了点头，跟着他往楼上走。他回头望了那个男生的背影，忽然有些茫然。雯雯性格强势，小时候见到了刚转学过来的小可怜方砚，就直接护住了方砚，自称大姐大，真要闹了矛盾的时候，她也直接和男生打过架，说起来，连他都打不过雯雯。 被他打一顿，和被雯雯打一顿，好像还是后者比较惨。 杜航在心中给那个男生点了一根蜡烛。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方砚的新家转移了。 一进门，杜航立刻爆出了一声惊呼：“哇靠！” 方砚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杜航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就是忽然发现了这个贫富差距，忍不住爆发出了一句感叹。” “……”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个房子是顾嵘大哥买的？” “嗯，应该是的。”方砚道：“妈妈给我准备了其他的房子，现在还空着，顾大哥直接带我到这儿来了，之前也没和其他人说过，连大哥都不知道，应该是顾大哥一个人经手的。” 至于钱，顾嵘也不差这么一个房子的钱。 杜航满脸艳羡地道：“这、这就是抱上了金大腿的感觉吗……” 方砚：“……” 他忍不住提醒：“我也不缺钱。” “我知道。”杜航眼中羡慕更浓：“你不缺，可我缺啊。” “……” 杜航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正巧小白摇着尾巴过来看客人，就被他一把抱着捞了起来，按在怀里揉了一把毛，揉的小白挣扎着划动着四肢，慌乱地汪汪叫着。杜航将它从头到尾揉了一遍，这才放开了手。 他一松手，小白便立刻从他的手里跳了出来，逃也似地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狗窝里，瑟瑟发抖地躲在里面，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杜航。 杜航浑然不觉，还在和方砚倒苦水：“你不知道，我妈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刺激，前几天回家时，忽然跟我说了一通其他人家的小孩有多优秀……你别笑！你就是那个其他人家的小孩，还有顾嵘大哥，都被她当做例子来打击我，然后给我削减了零花钱，把我扔进了集体宿舍里，我现在连买个新游戏机都要犹豫好几天的。” 方砚憋笑：“然后呢？你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吗？” 杜航崩溃捂脸：“别说了！” 继承家业是杜航从小念到大的梗，偶尔方砚也拿这个来嘲笑她。 虽然杜妈妈削减了他的零花钱，可数目依旧不小，足够杜航过的很滋润了，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做个花天酒地的纨绔，让他很是怨念。 “也许我应该向你，还有顾嵘大哥学习。”杜航摸着下巴道：“真要白手起家做出点什么，我妈高兴，我也不缺钱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像现在，想要搬出寝室，摸摸口袋里的钱，还要犹豫个半天，也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方砚当然支持，他还没说出谷粒多话，杜航就自己率先一秒放弃：“算了，太累了，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小纨绔吧。” “……” 说话间，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消息。 方砚还以为是顾嵘的消息，立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消息的人却是雯雯。 “雯雯回复我了。”他说着，点开了软件。 杜航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 只见手机屏幕上，对话框里显示着几个字。 【你多心了，那个是他的朋友，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认识的，他说一直将那个女生当做妹妹，不用想太多。】 方砚：“……” 杜航：“……” 叮咚！雯雯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方砚！你可总算是联系我了！】 方砚飞快地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才抬起头来，和杜航对视。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杜航才憋出一句：“我怎么不知道她心这么大……” 方砚赞同的点了点头。 杜航感觉自己以前挨打过的地方有点疼。 “其实雯雯一直神经大条来着。”方砚忽然道：“小时候，你将她当做女神，为此还特地吃我的醋，结果雯雯一点也没察觉……” “停停停！”杜航崩溃：“你别说了！这个是黑历史！别提了兄弟！” 第两百五十三章 恋人之间的交流 杜航一直在方砚这待到了午休结束才回去。 在小区门口分开之前，两人互相商量了一下关于雯雯男朋友的事情，还是决定等雯雯自己发现，两人在一旁提醒，小心看着，防止雯雯被渣男欺骗。 那毕竟是雯雯的私事，他们过多干涉也不好，雯雯对那渣男信任的很，要是最后反过来责怪他们就不好了。 方砚结束了下午的课后，顺路去了绿野生鲜一趟，带了新鲜的蔬菜回家。顾嵘一早就给他发了消息，说了晚上要尝试做的菜。自从昨天晚上尝试下厨以后，顾嵘就对做菜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一时半会儿，这个热情还消不下去。 方砚打开大门走进去的时候，也正好遇到了黄教授提着那个熟悉的编织袋走出来。 方砚连忙松开门把手，拘谨地喊了一声：“教授好。” 黄教授点了点头，往他手中的袋子看了一眼，顿时道：“哟，绿野生鲜的啊。” 方砚受宠若惊：“教授，您知道？” “这个牌子那么有名，有谁没听过它的名字？”黄教授感叹道：“味道也好，就是贵了一点。” 能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人，怎么说条件也不算差了，而且以黄教授的名气，手中资产肯定也不少。只是黄教授生性节俭，外表看起来也很是朴素，不像是会每天买绿野高价蔬菜的人。 方砚想起来，顾嵘今天才和他说过，黄教授最好吃，要是想要讨好他，拿食物就对了。 他抿了抿唇，再次将这件事情记下。 黄教授也是出门买菜去，随口和他说了两句，便提着编织袋往外走。 方砚拉开门，趴在落地窗前的小白便立刻转头朝他看了过来，见只有他一个让你，也立刻摇着尾巴朝着他扑了过来。 “汪！”主人，你回来啦！ 方砚连忙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下，张开怀抱将它接住。 “汪汪汪！”小白激动的叫了几声，看着旁边绿野生鲜的袋子，又好奇地道：【主人，明明空间里就有菜，为什么还要特地去店里买？】 方言摸了摸它的头：“顾大哥还不知道空间的事情呢，为了不吓到他，我就先从绿野生鲜那蔬菜了。” 小白欢快地咬着尾巴：【那主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将空间里的事情告诉他呀？】 “会说的。” 【要是顾嵘知道了，以后空间里的活，我就有帮手啦！】 方砚失笑。 “空间里那些机器还不够你用的吗？” 小白委屈地道：【可是就我一个干活，也很无聊的呀。】 方砚还没有长大的时候，经常会在空间里陪着它一块儿干活，后来，随着时间慢慢变长，空间慢慢升级，小白这个空间管家也变得越来越厉害，刚开始操作一辆拖拉机就要用尽全部力气，现在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同时操作所有机器了，到现在，连方砚都不用插手，它就可以处理空间里的所有农活。但是偶尔它一个人觉得无聊的时候，方砚还是会动手帮他。 最近这段时间里，又是忙着高考，又是忙着和方恪度假，方砚已经很久没有陪过它了。 小白是觉得寂寞了。 方砚安慰道：“快了。” 【真的？】 方砚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白欢呼一声，又摇着尾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它在自己的狗窝里趴了下来，身后的尾巴不停的摇晃着，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到时候该如何把顾嵘吓一大跳。 方砚将袋子提进了厨房里，趁着顾嵘回来之前，先将食材处理好了。他小时候就帮着方红花打下手，自己又开了绿野餐厅，去餐厅视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看过一些。 等到顾嵘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案板上已经处理好的食材。 “砚砚，这是你做的？”顾嵘惊喜地道：“真是帮了大忙了。” 方砚美滋滋地撸了一把小白的毛，一抬头，就见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方砚好奇地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他打开，里面一个男式手表，款式简洁大方。 “今天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顾嵘：“戴上试试。” 方砚拿起手表，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他还是第一次戴，单手动作有一些笨拙，顾嵘便伸手帮他。 两人离得极近，方砚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他垂眸为自己戴手表的专注模样。方砚心中一动，在手表扣上的一瞬间，凑过去，嘴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顾嵘愣了一下，触及立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方砚便已经后退一步，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欣喜地打量着手腕上的手表。 “砚砚，你……” 方砚疑惑抬头：“怎么了？” 面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实际上他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你刚才……”顾嵘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已经在交往了，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交流吧？ “刚才我怎么了？”方砚镇定地道：“我就是亲了顾大哥一下。” “……” “不可以吗？”方砚目露困惑：“难道这不是恋人之间的正常交流吗？” “是、是啊。” “说起来，顾大哥似乎从来都不主动亲我。”方砚又凑了过去：“顾大哥是不是害羞啊？” “怎、怎么会！” 顾嵘气定神闲地道：“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和我比起来，你还嫩着呢。” “这样啊……”方砚又低头，假装认真地打量着手表，假装不经意地随口道：“那以后要多亲亲，我才能习惯呢。” 顾嵘：“……” 顾嵘：！！！ 第两百五十四章 打听渣男 看着顾嵘同手同脚进了厨房的背影，方砚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才刚出声，他便立刻掩饰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会被顾大哥听到。 应该是没听到的，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了蔬菜入油锅的声音，方砚才送开口，轻轻地深呼吸了几次，将笑意给憋了回去。 他算是发现了，别看顾大哥比他的年轻还要大上几岁，经验也比他丰富，可实际上他们交往的时候是半斤八两，看谁比谁害羞，看谁先主动而已。 顾大哥看起来是不行的了。方砚在心中叹气：果然还是要他主动一些，这恋人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等顾嵘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痕迹。他面色如常地解下围裙，喊方砚过来吃饭。 两人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聊，比如说是顾嵘工作上的事情，方砚学校里的事情，说着说着，方砚就提起了雯雯。 “我看见雯雯的男朋友和其他女生亲密的走在一块儿，雯雯竟然还相信他们是普通的朋友。”方砚忍不住咂舌：“以前她凶巴巴，不让别人占一点便宜，怎么这回却连这个都没察觉。”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我看距离雯雯察觉也不远了吧。”顾嵘是听说过这个小姑娘。方砚上小学的时候，还被这个仗义的小姑娘罩了好几年。“雯雯有男朋友，杜航既然没吃醋？”听说杜航还在小时候追过雯雯呢。 说到这个，方砚就差点笑出来：“杜航现在后悔的要命呢，顾大哥你要是在杜航面前提，他会和你干架的。” 顾嵘挑眉：“我怕他？” 那杜航当然是打不过从小在训练营里摸滚打爬的顾嵘的。 “雯雯说不在意，我和杜航当然不可能干看着，她男朋友似乎还是我们学校的，我打算明天去学校里打听打听。”方砚说；“总不能看着雯雯被渣男骗了。”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顾大哥能帮什么忙？” “不违法乱纪的事情。”顾嵘说：“教训一个人，让他一辈子都后悔做出这种事情，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方砚咳了一声：“还是算了。” 只要那渣男没有对雯雯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这些后果都实在是太严重了。 不过，出轨嘛……就是不知道雯雯和那个人的感情怎么样，要是感情深的话，想必会很受伤吧。 方砚顿了顿，忽然觉得顾嵘刚才说的事情十分有可行性。 …… 第二天，方砚特地早早的就到了学校里。 教室里已经有了人，住校的学生们有不少特地早起来到教室里自习。方砚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某个熟悉的高中同学身上。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似乎消息很灵通的样子，班里的八卦小能手，还有个外号叫做万事通。 方砚走过去，才刚站定，还不等他开口，那人便惊喜地站了起来：“方、方砚？你有事找我吗？！” 方砚：“……”他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尽我最大的可能帮你。”万事通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方砚说：“也是我们学校的，名字叫做邓鑫。” “邓鑫？”万事通将名字记下，又问：“你想要打听他什么？” “关于他女朋友的事情。” 万事通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怀疑了起来。 方砚冷静地道：“我帮其他人打听。” 万事通这才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打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他有什么出轨的证据，麻烦你也帮我收集一点过来。”方砚说：“放心，我会付酬劳的。” “不不不不。”万事通连忙摆手：“哪用什么酬劳啊，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要不是你的笔记，我还不一定能考上s大。你要是方便的话，跟我说一下原委就好了，我这人就是喜欢听八卦。” 方砚点了点头，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又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不管他走以后万事通有多激动，又给多少人说了方砚和他搭话的事情，方砚记忆之中，这人就很可靠，果然，没出两人，他就带来了关于邓鑫的消息。 “我跟你说，这个叫做邓鑫的简直不要脸，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竟然还脚踏两只船呢。”万事通激动地在聊天软件里说道：“那个长得漂亮一点的，就是小三了。” 他说着，还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照片一看就是偷拍，但是很清楚，正是邓鑫和他的青梅竹马，还有雯雯。 方砚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无论怎么看，都是雯雯长得好看一些。 他纠正道：“漂亮的那个不是小三，是邓鑫真正的女朋友。” “啊？”万事通茫然：“可我打听到的消息，漂亮的那个是邓鑫高中毕业以后才开始交往的，而另一个，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交往了。” 方砚沉默，和万事通说了继续打听，在心中将邓鑫这个渣男狂揍了一顿。 雯雯果然是被骗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军训 方砚先将渣男的事情和杜航说了一遍，两人同仇敌忾地骂了邓鑫一顿，才开始商量起来，如何报复那个邓鑫。 杜航：【他竟然敢骗雯雯，肯定不能放过他！】 方砚：【只是雯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还以为邓鑫和那个女生真的是青梅竹马的兄妹，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怪我们。】 【和雯雯说清楚不就好了？】杜航说：【我就不相信，见到了这些照片，雯雯还会相信那个渣男是无辜的。】 方砚皱起眉头，倒没有像是杜航那么肯定。 但他还是找了个机会，三个人一起约在学校外面吃了一顿饭，顺便将这件事情跟雯雯说了。 雯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邓鑫和我解释过了，说是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妹妹又比较粘他，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经常跑过来找他，就被不知道的同学误以为是情侣，同学之间爱开玩笑，他解释了很多次，后来就放弃了。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情跟我说过了。邓鑫不是那样的人。” 杜航目瞪口呆，一边从果盘里面挑哈密瓜吃，一边又目瞪口呆地道：“他说什么你都信，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雯雯可从来不会吃亏呢。 “我刚开始也怀疑，可后来想想，我和你们的关系不也是很好嘛。”雯雯笑眯眯地说：“我们小学就认识了，虽然中间分开了几年，可现在感情还是这么好，更别说人家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方砚皱眉：“可从来没有人把我们当做情侣过。”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不过你们放心好了，邓鑫是个好人，你们误会他了，等哪天我带他来见见你们，你们见到了他，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雯雯拍着胸脯保证道，见两人还想要说什么，她又连忙扯开了话题：“说起来，我听杜航说，方砚你已经有了恋人了，这是真的吗？” 提起顾嵘，方砚立刻甜蜜地笑了出来，连语气都变得欢快了不少：“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杜航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口中的水果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脸色变化着，感觉吃进去的哈密瓜是一嘴狗粮味。 饶是雯雯这个正在处于热恋期的人，瞧见他这副样子，都怔了一下。 她又好奇道：“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是你以前的同学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方砚看向杜航。 杜航连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 “是啊，我问杜航，他竟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雯雯抱怨：“他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不能随便说出来，什么时候你的恋爱状况已经成为机密了？” 方砚笑了笑，知道杜航是顾忌着顾大哥的身份。 只是雯雯是他的好朋友，他和顾大哥也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并不需要隐瞒什么。 所以他说：“等过两天周末，你到我家里来，我介绍给你认识。”雯雯之前还不认识顾嵘呢。 雯雯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你们是不是也要开始军训了？” “军训？”方砚愣了一下，才总算是想起这件事情：“是啊。” s大的军训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别的学校是先军训后开学，而s大是先开学后军训，美名其曰是先培养感情再同甘共苦，也有几个学校有学有样，杜航和雯雯的学校也和他们是一样的习惯。如今他们坐在饭店里，周围还有不少穿着军训服装，被晒得黑了好几度的学生。 “听说是要去军营里训练呢。”雯雯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忧愁：“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之后应该就要晒黑不少了吧。”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对于这个话题，方砚和杜航两个男孩子只能无奈的笑。 “说起来，方砚，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都没黑。”雯雯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你是涂了什么防晒，防晒效果竟然这么好？” 方砚想了想：“没有涂。” “啊？” 他天天喝灵泉水，即使是再猛烈的阳光，也没有灵泉水的修复功能强。 “可能就是晒不黑吧。” “……” 雯雯听了想打人。 …… 当天晚上，方砚就将军训的事情和顾嵘说了。 他说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和顾大哥还没有待多久呢，竟然就又要分开了，这半个月估计连和顾大哥见都见不着。” 最重要的是，分开之前，他和顾大哥也毫无进展！ 想到这儿，方砚更加哀怨。 “我也会想砚砚的。”顾嵘温柔地道：“我会找机会去看你的。” 方砚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听说是全封闭的，谁也不能看，说是连手机都要没收。” 顾嵘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那块是谁管理的来着？ 以前他被老爷子扔去训练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好兄弟和他共进退的。 怎么说……也能给砚砚一个惊喜吧？ 第两百五十六章 修罗场 大约是要即将分别的缘故，方砚忽然变得粘人了起来。 早上出门时要接吻，晚上睡觉时也要接吻，顾嵘一个没主意，他便主动钻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偏偏顾嵘出声去问的时候，方砚又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着这是恋人之间正常的相处。 ……好吧，那的确是正常的相处。 顾嵘先是措手不及，后是无奈，又是妥协，最后竟是已经习惯了。 当方砚拉出行李箱收拾行李的时候，反倒是顾嵘有些舍不得了。 “为什么军训要半个月的时间？”顾嵘一边帮他叠衣服，一边抱怨道：“难道学校就不考虑一下学生的感情发展吗？” 方砚憋笑：“许多情侣都是同一个学校的。” “不是同校的该怎么办？”顾嵘说：“连手机都要没收，电话不能打，短信不能发，连你的面都见不着，知道的是在二十一世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活在几十年前那个只能靠写信交流的年代呢。” “……” “哦。”顾嵘补充：“你这不一样，连信都寄不进去。” 动作熟练地帮他叠好衣服，顾嵘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堆还没拆封的护肤品放进了他的行李箱里。“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天都要涂，最近太阳大，别晒伤了。” “不会的。” “万一晒伤了，我看着心疼。” 方砚只好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顾嵘一收拾，就收拾出了一整个行李箱的东西来，他放了不少小物件进去，许多东西连方砚都没有想到，那些东西将一个中等尺寸的行李箱塞得满当当的，方砚伸手提了提，他一个成年男人，提起来都觉得有些费劲。 军训第一天，顾嵘更是直接开车将他送到了校门口。 方砚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提着行李箱走到了班级的队伍里。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调查，万事通已经和他打好了关系，一见他来，便立刻凑了过来：“方砚，我跟你说，你之前不是要让我调查那个邓鑫吗？我听说这一次军训是几个班几个班在一块儿，我们正好和邓鑫是在同一个小队里。” 方砚朝他看去。 万事通一脸八卦，兴奋地道：“不但如此，我们学校不是还和其他学校在一块儿军训吗？邓鑫的两个女朋友都是隔壁外国语的，这一次说不定能撞见修罗场！” 方砚低头想了想，有他在，还有杜航在，真要发生点什么，雯雯也不会吃亏。光是雯雯一个人，那武力值就够在邓鑫那找回场子的了。 有了万事通的提醒，方砚便特地去留意了一下邓鑫。 说起来，雯雯的眼光不差，至少从外表看起来，邓鑫一表人才，样貌帅气，性格开朗，才开学一个星期的工夫，在他的班级里就有不少人气。 正如万事通所说的那样，他们班和邓鑫的班级被分到了同一个小队里。 邓鑫是个自来熟，很快就和他们班的人打成了一片，许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只有知道他脚踏两只船真相的万事通和方砚对他态度冷淡，尤其是方砚，在他主动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很快便撇开了头，让邓鑫伸出来的手一时不知道往哪搁。 众人集合完毕以后，很快便被分到了相应的宿舍里。宿舍条件比s大学生宿舍还要艰苦一些，一间屋子住八个人，方砚正好和万事通住在了一间宿舍里，同住的室友们也都是他的同班同学，甚至还有几个在高中时就是同一个班的。 几个熟悉的人寒暄了一番，很快教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检查大家的行李，把其中不合格的东西全都收在了一个袋子里。 不少人行李箱里偷偷带过来的食物，数码产品全都被没收走。当方砚打开箱子时，里面的东西满当当的，但是教官挑挑拣拣，却是一样不合格的都挑不出来。 顾嵘从小就待在训练营里，最是明白哪些能带，哪些不能带，连手机都在进寝室以后，被方砚藏进了空间里。众人对着满当当的箱子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教官鸡蛋里挑骨头，拿走了几样小东西。 等教官们一走，其他人便立刻围了过来。 “厉害了，方砚。”万事通崇拜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哪些能带哪些不能带？我来之前在网上查了好久，结果东西还是没你带的全。”当然，被没收的也多。 顾嵘装的全都是实用的东西，许多人也是见到了之后才恍然大悟的发现还有这些东西可以带。 方砚摸了摸鼻子，还不等他说什么，万事通又夸张地叫了出来：“你来军训还带着教科书啊。” “……”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行李箱的一角放了几本书，不只发到手中的教材，还有几本经济学相关的。 众人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能在军训的时候都不忘记看书，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吧？ “咚咚。”敲门声响起，杜航探头进来，一见到方砚，登时眼前一亮走了进来。 他笑眯眯的和寝室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将方砚叫了出去。 到了无人的角落里，他才道：“我听说你和雯雯那个男朋友是在同一个小队？” “你怎么知道？” 杜航摸了摸下巴：“当然是我打听到的，这可是和雯雯有关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放过。从你找人调查邓鑫开始，我也去打听消息了。比你跟邓鑫更修罗场的，雯雯和那个‘妹妹’也在同一个小队里。” 方砚：“……” 这世界果然处处充满了修罗场。 第两百五十七章 军训开始 杜航将这个消息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看到方砚震惊的表情的准备，只是他等了许久，看到的却还是方砚一脸淡定的模样，顿时纳闷：“怎么你就一点也不吃惊的吗？” “我猜到了？”方砚说：“万林和我说，她们在同一个学校，那就很有可能被分到同一个小队里。” 就像是他和邓鑫一样，明明不是同一个专业，却也还是被分到了同一个小队。有时候这玄之又玄的缘分，方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竟然你不惊讶，那就算了。”杜航有些遗憾地道：“不过你既然和邓鑫是在同一个队伍里，那就要让你多注意那个叫做邓鑫的渣男了，要是雯雯来找他，你可千万得把雯雯拦住。” “拦住？” “废话，雯雯和那个渣男接触的越多，以后知道渣男真面目的时候，她就会越伤心，这是为了雯雯着想。”杜航说的理直气壮。 方砚失笑：“可人家是男女朋友亲近，我还能用什么理由分开他们？” “不管你是用什么理由，总之就是要拦着他们。”杜航说到一半，语气又变得恶狠狠起来：“当然了，要是看见那个渣男和他的那个‘妹妹’出现在一块儿，你不要犹豫，直接上手打，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以前不是还跟着你大哥学格斗吗？反正就是要打那个渣男就对了！狠狠的打！” 方砚哭笑不得，心中却没将他的提议放在心上。 要他来看，就是先找到证据，再揭穿邓鑫的真面目，虽然没有给他**上的伤害，但是要在精神上给他留下难以忘记的折磨，这样他以后才不会再伤害雯雯。 “你这么愤恨的样子，要不是我知道你和雯雯是朋友，不然还要以为你喜欢雯雯呢。”方砚说。 杜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满脸的不敢置信和恐惧，仿佛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吓人的话。 方砚只好改口：“你和雯雯是好兄弟，我知道。” 杜航这才长舒一口气。 尽管这样，方砚刚才的话还是给他留下了很大的惊吓，原本还想要说的话都忘了，满脸恍惚地和方砚打招呼说再见。 …… 大家收拾了东西，在宿舍里休息了没多久，很快便传来了集合的口哨声。 一听到口哨声，方砚便立刻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坐着呆滞了一秒，很快便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走去。刚才教官走的时候，就让他们换上迷彩服准备，因此众人现在身上穿着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军装。只是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大家的反应却还是慢得很。 直到方砚走出了寝室的门，躺在宿舍里的其他舍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忙从床上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跑去。 “方砚，你等我一下。”万林才刚叫出声，就被宿舍里的其他人拉住。 拉住他的也是高中同学之一，满脸的惊恐，仿佛他喊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高中同学一边穿鞋，一边低声对他道：“你疯啦？你竟然叫方砚等你？” “他这不是真的停下来等我了嘛。”万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去。 高中同学抬头一看，果然见方砚站在门口，回头朝他们看来，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可却是一副正在等待中的样子。高中同学愣住，被万林推了一把，才急急忙忙系上鞋带，受宠若惊地跟了上去。 宿舍里的其他人不明所以，满脸纳闷。 等众人到了操场的时候，就看见教官们一脸威严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与之相反的，就是站在教官对面的学生们，明明都是健气少年，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被衬得像是歪脖子树。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块儿，等到人都来齐了，教官才威严地道：“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齐！” 人群混乱了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烈阳灿烂地在头顶散发着余热，持续不断的大方的将阳光和炎热撒到所有人的身上。没一会儿，众人便出了满头大汗，身上后背也全是汗，穿在军装里面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身上。 等时间慢慢过去，天色越来越昏暗，黄昏的凉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站了许久军姿的众人才总算是听到了一声“解散”。 随着教官声音落下，众人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挺拔的军姿一瞬间变成消失，还有些体力差的，就直接当场坐到了地上。 方砚体力好，平时还经常帮忙干农活，比自己的这些同学们好多了。军训第一天，教官们都没有下狠手，因此他也并没有像是其他同学一样觉得累。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万林休息好，才扶着他站了起来。 “谢谢你啊，方砚。”万林感动地看着他。 “没什么。”众人陆陆续续地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方砚看了一眼，也问道：“吃饭？” “好好好，被训练了这么久，我早就饿了。”万林迫不及待地答应：“我感觉我这一辈子的运动量都在今天用光了，能一口气吃十碗饭的！” “得了吧，万林，就你还想要吃十碗饭？”旁边的同学笑道：“而且这还是第一天，接下来估计还会更累，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军训，我饭也不想吃了。” “那你就饿着好了。” 刚才说话的同学立刻反驳：“那不行，人是铁饭是钢，我饿昏过去了你替我军训？” 众人哄堂大笑，吵吵闹闹着往食堂的方向跑。 解散后的时间都是自由时间，又是饭点，更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食堂里。 方砚排队盛了饭，还没找到位置，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抬头看去，就见杜航在向自己招手，而同桌坐着的还有万林等高中同学。 方砚端着餐盘朝那边走了过去，他才刚坐下，就被杜航拉了拉袖子。 “你看那边。”杜航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是不是邓鑫？” 方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邓鑫。 邓鑫身边坐了个女生，正是雯雯。如今有了空闲，这对小情侣就来食堂会面了。 方砚盯着那边，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 那边的小情侣亲亲热热的挨着，又有一个女生过来，看上去和他们十分熟稔，更是直接在邓鑫身边坐了下来，举止亲密。 正是邓鑫的那个“妹妹”。 万林发出一声惊呼：“修罗场又来了。” “咔擦。” 众人转头看了过来。 方砚面无表情地放下了被折断的筷子：“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力气。” 众人：“……” 第两百五十八章 警告 方砚坐在位置上，耳边是嘈杂的人声，雯雯和邓鑫离他们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虽然听不清，但是他倒是能看清那三个人的动作。 在他的角度看来，邓鑫就是左拥右抱，一边和雯雯亲密，一边又和那个女生亲热。他只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都觉得那两人亲密的有些公分，可偏偏雯雯这个坐在男朋友身边的人、看着男朋友和其他女人的亲密举止，仿佛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连脸上都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来。 在方砚的印象中，雯雯可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 那就是真的没发觉了？ 方砚一时无奈，不知道说雯雯什么才好。 杜航戳了戳他：“你觉得怎么看？要不要过去？” 方砚下意识地应道：“过去打人？” 杜航大惊：“你这人怎么这么凶残？当然是打个招呼啊。” “……”之前不是你说的见到了就揍？ 方砚无言。 杜航又说：“我们走过去打个招呼，让那个渣男知道，雯雯是有我们罩的，要是他敢对不起雯雯，我们俩就会先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这样看他还敢不敢对不起雯雯。” 同桌的不知道真相的高中同学目瞪口呆：“那什么……那人是谁？竟然得罪了你们？” 身为万事通的万林立刻拉着他，小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那个高中同学顿时震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眼瞎的妹子？”怎么都没让他碰上？ 他的话才刚说出，便感觉对面有两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顶着对面两人仿佛要杀人一般的凶残眼神，同学咕咚吞咽了一下，连忙改口道：“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渣的人？！” 方砚和杜航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迅速地将餐盘里的食物吃光，将餐盘送到回收处之后，又走了回来。 两人并排走着，两人身高都不矮，再加上心中憋着的怒气，愣是让他们走出了几分气势来，所过之处，周围人纷纷自觉的避开，让开了一个宽敞的足够两人通行的通道。 忽然有两道阴影出现在自己身边，邓鑫愣了一下，说到一半的话顿住，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两个人阴沉的脸。 一个他陌生的很，从来都没见过，另一个他倒是认识，也是他们学校的，工商管理系，因为长相的缘故，在女生之中很有人气，听说还是高考状元，只是为人低调，邓鑫只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愣了半晌，才问道：“你们找我吗？有什么事吗？”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到身旁的女友惊喜地道：“方砚，杜航，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方砚，就是那位工商管理大学霸的名字。 邓鑫惊讶地转头：“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了。”雯雯兴奋地道：“我不是一直有和你说我的两个朋友吗？他们就是我说的朋友，方砚还和你是同一个学校的呢。” 邓鑫又转头友好地道：“你们好。” 杜航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才对雯雯道：“你忘了，我们都是在这儿训练，现在大家都过来吃饭，碰到也是正常的事情。”他说着，就拉着方砚在三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我和方砚刚才就坐在那边，一眼就看到了你，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啊，你们之前还没见过吧。”雯雯亲密地搂住了男友的胳膊：“这就是邓鑫，我的男朋友。” 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个女生看去。 “这是何思琪，邓鑫的妹妹。” 杜航“哦”了一声，拖了长长的音：“妹妹啊，怎么不是同一个姓氏？” 何思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和邓鑫是青梅竹马，不是亲兄妹，但是我一直把邓鑫当哥哥看待。” 杜航看着邓鑫，意味深长地道：“我也一直把雯雯当做我的妹妹看待。你要是欺负雯雯，我这个哥哥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邓鑫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说的坦然，话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便只好应了下来。 方砚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盯着邓鑫看。 邓鑫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只觉得后背发凉，几次和他的视线对上，才忍不住道：“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吗？为什么一直要看着我？” 他的话一出，桌上所有人都朝着方砚看来。 杜航冲着方砚挤眉弄眼，用眼神示意他忍耐一点。 方砚却是直接开口了：“为什么你和你的妹妹那么亲密？” “啊？” 雯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何思琪和邓鑫坐在一起，身体贴的很近，已经超出了一对兄妹的亲热程度，何思琪的手也勾着邓鑫的手臂，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因为平时何思琪和邓鑫在她面前就是这么亲密的，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系很好，她早就听邓鑫说起过这件事情了。 原来还没觉得不对，现在方砚忽然这么问，将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讲，雯雯刻意地注意了一下，便觉得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连她这个正牌女朋友都没有和邓鑫那么亲密呢。 “我……我就是顺手。”何思琪尴尬地笑了笑，将手抽了出来，生怕两人不信，她又解释道：“我和邓鑫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关系就好，所以习惯了，一时没注意。” “是啊，琪琪是我的妹妹。”邓鑫毫不在意地道：“我们平时关系就是很好的，你们不用在意。” “就算是关系好，是兄妹，男女有别，这方面还是注意一些吧。”方砚毫不客气地道：“雯雯是我重要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因为其他人而让她受委屈。” “琪琪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邓鑫着急的解释道：“雯雯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会对她好了。” 何思琪也弱弱地道：“是啊，你们不要误会了，我和邓鑫真的没有关系的。” 方砚冷淡地应了一声，他看着邓鑫，一字一句地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第两百五十九章 想念 直到两人走了，邓鑫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他忍不住和雯雯抱怨道：“你朋友是怎么回事啊，忽然过来说这么奇怪的话？还要误会我和琪琪的关系，他们该不会还以为我和琪琪是一对儿吧？我和琪琪只是兄妹而已啊。” 雯雯笑了笑：“是啊，我知道。” “不过那是你的朋友，看见了你被我追到手，你的注意力被我分走，肯定也会吃醋的。”邓鑫说：“他们会担心是正常的，要是琪琪和其他男生交往了，我也会担心那个人对琪琪不好，不过你让他们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雯雯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何思琪也说：“是啊，刚才那两个人太没礼貌了，而且还将我和邓鑫认作是情侣，认识我们的都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只将对方当做兄妹来看待，怎么可能会是情侣嘛。我和邓鑫关系好，让他们误会了。” 她说着，一低头，又指着邓鑫餐盘里的食物道：“那个糖醋排骨不错，我还想吃，把你的都给我。” 雯雯心中一跳，有些惊讶地朝她看去。 邓鑫抱怨：“你这人怎么回事，连我吃过的东西都要吃。”他口中说着嫌弃，动作上却是毫不迟疑地将餐盘格子里的糖醋排骨舀出来放到了何思琪的碗里。 说是吃过了，也是用筷子夹了一块，说不干净倒也没有，可不是情侣，哪里会这么亲密？ “你吃过了怎么了？我喜欢，我就是要。”何思琪哼道：“你小时候天天抢我的零食，我咬过一口的你都不嫌弃，还直接吃下去，现在反倒是嫌弃我了？” “我哪里敢嫌弃你。”邓鑫求饶。 何思琪哼了一声，这才满意。 雯雯沉默地看着，明明两人关系好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可偏偏她现在看着，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正常的好朋友，会这么亲密？ 就算小时候再亲近，长大之后也应该避嫌吧？她这个正牌女朋友还坐在旁边，何思琪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就算她和方砚杜航是好朋友，平时关系好，如果那两人真的有了女友，她也会避嫌，不会在他们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出现，更不会在他们女朋友的面前，和他们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生怕会让人误会。可细细回想起来，她和邓鑫在一起的时候，何思琪似乎也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以妹妹的姿态，坦然地和邓鑫亲近。 都是成年人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还不清楚吗？ 雯雯慢慢皱起了眉头。 她对邓鑫了解，邓鑫并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 看着邓鑫满脸嫌弃何思琪的模样，就和他平时是一样，像是哥哥嫌弃家里的妹妹。 雯雯又觉得有点不太确定了。 …… 方砚和杜航一直出了食堂才分开。 两人不是住在同一间宿舍里，不但如此，连宿舍都不是同一栋。 “有了这一次我们警告之后，那家伙应该知道分寸了吧？”杜航满意地道：“我相信雯雯不是傻瓜，有了你这么直白的提醒，她肯定也能很快发现的，到时候，我们就等着她和渣男分手的好消息吧。” 方砚点了点头，想到那个场景看，也觉得有些期待。 “希望雯雯能早点发现过来。”方砚说：“那个何思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难得啊。”杜航一脸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第一次这么敏感，是因为和顾嵘大哥交往之后就开窍了？” 方砚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并不是开窍了，而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何思琪对雯雯恶意。显然，何思琪并不喜欢雯雯，说不定还在内心讨厌着雯雯呢。 “我看那何思琪就是喜欢邓鑫吧。”杜航说：“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至少雯雯是没有发现的，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看出来的？” “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杜航说：“她看邓鑫的眼神，就跟你提起顾嵘大哥的眼神一样。” 方砚不知道自己提起顾大哥时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顾大哥看自己时的眼神是什么模样。 里面充满了温柔的爱意，一和他的视线对上，他便觉得心中甜蜜。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他回到寝室里时，宿舍里空荡荡的，还一个人也没有。 方砚躺在床上，忍不住从空间里拿出了手机。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机，心中想：要是他忽然给顾大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大哥肯定会惊讶的吧？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等他开机以后，才发现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想来那些教官们也是提防有些人会偷偷摸摸地藏着手机，特地屏蔽了信号。 方砚叹了一口气，又只好将手机重新关机，放回了空间。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莫名的有些委屈。 今天看见雯雯和邓鑫亲热的在一块儿，他就有点想顾大哥了。 明明今天早上才见过，明明现在还是分开的第一天。 就大半天的时间不见，他就感觉心中的思念快要泛滥成灾。 就是不知道顾大哥有没有和他一样那么想他呢？ 方砚想起邓鑫，顿时又生出了几分火气。 那样的渣男都能天天见到自己的女朋友，还左拥右抱的，怎么偏偏他和顾大哥就要被迫分开这么久。 足足半个月呢！ 第两百六十章 八卦 第一天军训过去，第二天开始，军训的内容便越来越辛苦，天不亮就要起床，到了天快要黑的时候才停止，吃完饭以后，晚上偶尔也会有紧急集合，几天下来，所有人都被折腾了没了做其他事情的精力，杜航也没有再跑过来找过方砚，只有吃饭的时候，众人才会在食堂遇到。 因为没有联系工具，所以见到雯雯的次数只是少数，方砚偶尔看见她，她不是和邓鑫在一起，就是和自己的舍友们在一起。大概是训练越来越辛苦的缘故，她连去找邓鑫的次数都变得少了。 宿舍里的其他同学每天都累得宛若一条废狗，方砚也觉得越来越吃力，因此也没有再多将注意力放在雯雯的事情上。他也相信，雯雯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刚开始的精疲力竭，到后来，大家竟然也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训练强度。 “方砚，我觉得我可能不太好了。” 在某天午休时，所有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着睡意，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带来一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凉风。经过了一早上的训练，众人精疲力尽，昏昏欲睡，在一片静谧之中，众人差点睡过去的时候，万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方砚立刻睁开了眼睛：“什么？” 万林平躺在床上，双手合拢放在腹部，姿态安详，表情也是一脸放空：“我明明是个体废的弱鸡，在这样的训练强度之下，我竟然没有在第一天就昏过去……”他的语气之中带着诡异地平静：“你们说，我是不是已经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成为了超人了？” 旁边立刻有人打趣：“你要成为超人，现在也该偷偷摸摸换上衣服拯救世界了吧？” “是啊，超人那么忙，也就只有午休的一点时间可以去拯救世界了。” 万林一秒破功，连忙摆手：“哎，我就说说，就我这小身板，你要我拯救世界，不是在为难我吗？” 众人哄笑。 笑声驱散了平静，也让众人睡意消失，大家干脆就聊起了天来。 “说实话，刚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以为除了万林以外，方砚就是最快倒下的人。”有人说：“没想到不但万林没有倒下，方砚甚至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我还觉得我平时锻炼的还可以，结果连掰手腕都比不过方砚。” 前段时间里，大家凑在一块儿觉得无聊，感觉联合旁边几个寝室都来了一场掰手腕大赛，方砚也被迫惨叫，当然，最后也力压群雄，得到了最后的冠军。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方砚明明平时一副书呆子的模样，怎么连体力都比我们好？” “书呆子？”方砚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连军训的时候都带着书，不是书呆子是什么？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是理科状元吧？一说到学霸，大家想到的就是带着厚厚眼睛底的书呆子，谁知道你竟然长得这么帅。”某个床位上的人爆发出一阵不满：“学习好，长得又帅，你是不知道你在女生里的人气究竟有多高吧？我们学校里的论坛都讨论疯了，还有人把你评做了校草。你说说，都是人，怎么人与人之间就差了这么多呢？” 方砚茫然地看着他们。 他身下的床位悠悠传来万林的声音：“兄弟，你们这就是少见多怪了，我们和方砚还是高中同学呢，经过了高中三年的洗礼，我们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如今的我们，是方砚的同学，是方砚的脑残粉，他就是我们的精神追求！我们的偶像！”万林振臂高呼。 方砚哭笑不得：“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呢？” 万林一骨碌坐了起来，激动地拍了一下枕头：“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真正的大神就是这样云淡风轻，不理外事，强大而不自知！” 方砚无言以对。 实际上，能考上s大的也都不是普通人，放在以前的高中，个个都是学霸，只是在这个学霸云集的地方，方砚也依然出众。 先是长相，又是神秘，还有万林等一群人对他的盲目崇拜，惹得班上的其他人都对他好奇不已。 “既然方砚这么受欢迎，那应该也有不少人追求吧？”到了大学以后，原来一门心思想着学习的学霸们也蠢蠢欲动：“我想肯定有很多女孩子主动追他的，论坛上就有好多女生说想要做他的女朋友，我们开学也一段时间了，方砚是不是也已经有女朋友了？” 还不等方砚开口，万林便立刻摆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可从来没看见过方砚有和谁亲近过，我的情报可不会出错。你们不知道，方砚什么都好，就是情商低了一点，以前我们高中的时候就有好多女生给他递情书，结果全都被他以好好学习给拒绝了，当初有个女生追他追得轰轰烈烈的，结果转头一问，他压根不知道有过这回事。” 他刚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万林呆住。 紧接着，他便爆发出一阵怒吼：“这不可能！” “我们已经在交往了。”方砚无辜地道。 万林呆若木鸡。 身为一个万事通，还是方砚的忠实粉丝，他竟然……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两百六十一章 八卦二 方砚的话一说，顿时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 很快便有其他人从床位上跳下来，拨开怒吼着不可能挣扎着要爬到上面来质问的万林，他们站在万林床位的边缘，努力往上伸出一个脑袋来，好奇地问道：“是哪个女生啊？我们班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要是他们班上的话，那可真是瞒得太严实了。 “不是我们班上的。”方砚顿了顿，又道：“不过也是我们学校的。” s大是顾大哥的母校，顾大哥还是优秀毕业生呢。 “长得好看不？” 方砚立刻点头：“好看！” 众人在脑子里将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女生过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只能说，方砚太过低调，连他的女朋友也很低调，在论坛里讨论度这么高的人有了女朋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知道论坛上那些女生们会是什么反应。帅哥才刚入学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人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只怕是估计有不少人都要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万林缓了过来，又扒开众人，一脸期待地道：“能不能给我们看看照片？” “照片？” “合照啊，或者单人照片啊。”万林说：“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高中同学，现在你连有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方砚没理解这个逻辑。 但是其他人也出于自己的好奇跟着不停的点头，好像他要是不拿出照片来，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方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给你们看。”虽然他手机里是有顾大哥的照片，只是顾大哥的身份特殊，他也没兴趣将自己的私生活被所有人当成谈资，这件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众人顿时失望。 万林求了又求，方砚也没有松口，让这个万事通很是郁卒，感觉自己一向及时的消息在方砚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方砚将其他人赶了回去，还好，众人早就觉得累了，就算是中间一打岔，一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午休过去，集合的铃声一响，顿时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穿上鞋子往外面跑。又开始了今天下午的训练。 下午训练到一半，中途休息的时候，众人坐在树荫底下，无精打采地恢复着体力。 “邓鑫！” 众人抬头看去，便看见两个女生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邓鑫立刻站了起来：“雯雯！琪琪！” 一看这场面，众人便立刻明白过来，是他的女朋友过来了。众人眼里一阵艳羡。 万林戳了戳方砚：“哎，你要不要也去找你的女朋友，送个水啊什么的，她肯定会很感动的。” 方砚：“……” 方砚摇头：“不了。” 万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宛若在看一个负心汉。 方砚无言以对，只能撇过了头去。他一转头，便有一瓶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抬头看去，就见雯雯站在自己的对面。 “给我的？”方砚惊讶地接了过来：“不是给邓鑫的吗？” 雯雯眼神一黯：“他已经有了。” 方砚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邓鑫和何思琪凑在一块儿说着话，而邓鑫手上也拿着一瓶水，正是刚从何思琪手中接过来的。 方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哎？方砚？这不会就是你的女朋友吧？”有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不明真相的人好奇地凑了过来。 雯雯长相出挑，而两人又熟稔，他会这么想并不意外。 还不等方砚否定，那边的邓鑫便立刻跳了起来：“哎哎哎！雯雯是我的女朋友，他们只是朋友！” “啊？你的女朋友？”刚才开口的人呆滞，看了看他身旁的何思琪，又问：“那这个人是谁？” “这是我妹妹。”邓鑫急哄哄走了过来，把雯雯从这边拉走。没有谁会在发现自己的女朋友被认作其他人的女朋友之后心情好的，因此他看着方砚，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脸色尴尬地移开了头。 他对着身边的同学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啊，雯雯是我的女朋友，怎么样？漂亮吧？” 他的同学们早就听他吹过自己女朋友有多好看，这个时候听他这么问，也纷纷点头赞同。 只是还有人疑惑：“啊？你女朋友不是何思琪吗？你们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我们是高中同学，这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呢，大家都知道的。” 雯雯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邓鑫连忙摆手：“才不是，你误会了，雯雯是我教的第一个女朋友，琪琪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女朋友。” “对啊。”何思琪也亲热的挽住了他的手，对着那个同学道：“我和你们解释很多遍了，我和邓鑫是青梅竹马，关系就跟兄妹一样，关系好是正常的，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了，邓鑫的女朋友是柳雯雯，你们这么说，她就要吃醋了。” 邓鑫：“雯雯知道的，她又不那么小气。” 同学愣了愣，左右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雯雯盯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看。那是何思琪主动勾上去的，她知道邓鑫平时不在乎这些，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这个女朋友就在旁边，邓鑫和何思琪是不是太亲密了？ 雯雯心里有点不舒服。 万林正看得起劲，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塑料哗啦啦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就见方砚脸色阴沉地盯着那边，手中的矿泉水瓶被直接捏成了一团。 万林：！！！ 第两百六十二章 和雯雯的谈话 雯雯和何思琪没有来多久，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很快教官便喊着集合，她们两个也很快就离开了。 在雯雯走之前，方砚喊了她一声，说了晚上休息之后在食堂见面。雯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这才跟着何思琪飞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砚便一直心不在焉的，表面上认真地接受着训练，实际上早就已经走神到了天边去。只有万林一直注意着他，也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万林缩了缩脖子，余光瞟见队列另一边的邓鑫，在心中给他点了一根蜡烛。 天色渐渐变黑，晚风吹走了一天的燥热，操场上的众人站军姿站得双脚发麻，直到听见下午训练的哨声，队列前的教官也宣布解散，众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些人体力不支，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有些人则结伴三三两两的往食堂的方向走。万林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缓解了喉咙里的燥意，他回头，正要喊一声方砚，就只看见了某人飞快走远的背影，背影气势汹汹，显然蕴藏着很大的怒气。 万林砸吧砸吧嘴，震惊了半晌，连忙拧紧水杯追了上去。 他们来得不算早，雯雯训练的队伍离食堂更近一些，早就已经打好了饭坐在位置上等着。方砚飞快地打好了饭，到她的面前坐下。 雯雯拿着筷子，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餐盘里的食物更是一样也没有动过。 “怎么不吃？”方砚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扒了一大口饭。训练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让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难不成你到了这儿还想要减肥？” “我身材这么好，还需要减肥？”雯雯下意识地反驳道，很快又叹了一口气。 方砚吃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是因为邓鑫吧？” 雯雯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看他。 “我和杜航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他和他的那个‘妹妹’关系不一般，当时你可是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说邓鑫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你还记得没？”方砚说：“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要反驳？” 雯雯也想起了之前他发给自己的照片。 “邓鑫不是那样的人。”她嗫嚅着反驳道：“除了何思琪之外，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只是……” 只是在这一次之前，她也没发现何思琪和邓鑫之间的不对劲。 “当初邓鑫追我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力气，何思琪也为他出谋划策，邓鑫一开始就和我解释清楚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关系好到小时候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再加上当初邓鑫追我的时候，何思琪也出了一份力，我也就没有多想。”雯雯失落地道：“你和杜航之前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想着你们误会了，他们两个不是那样的关系，可是现在，现在我竟然也有点怀疑了……” 方砚静静地听着她说。 “虽然和邓鑫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相信他的为人，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雯雯又很快振作了起来：“他和何思琪一直是这样相处，应该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转换过来而已，我会去和邓鑫说的，他意识过来以后，肯定也会明白的。” “我之前就和他说过了。”方砚说：“我提醒他，身为你的男朋友，要注意和其他女生的来往，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雯雯一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竟然也无话可说。 当时，如果不是方砚和杜航当场提醒，恐怕她也不会察觉到这件事情。 但是…… 雯雯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相信邓鑫，他不是那样的人，等我和他去说了，他会明白的。” 方砚低声“嗯”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他低头扒饭，一边道：“如果需要我的地方，你知道的，只要和我说一声，我就会来帮你。” “哪用得着你。”雯雯笑了笑：“我自己就可以把他打趴下。” “……” 忘了，雯雯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柔弱女子来着。 食堂里的人渐渐变多，周围的位置也坐满了人。方砚飞快地吃完了饭，雯雯也加快了速度 “雯雯，方砚！”杜航急哄哄地端着餐盘在他们身边坐下，一边不甘心地嚷嚷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见面也不喊我，要不是我正好看见了你们坐在一块儿，还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偷偷见面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碗扒了一大口饭：“等等啊，再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吃好了。” 方砚点了点头，没有端起餐盘走人。 “说起来，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呢？”杜航大口大口的吃着，含糊地问道：“有什么事情竟然也不拉我一起讨论。” “说邓鑫的事情。” 杜航动作一顿，放下了碗，一脸警觉地朝着雯雯看去：“邓鑫又怎么了？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雯雯笑了笑：“没有。” 方砚瞥了她一眼，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下，杜航便爆出一声怒吼：“那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杜航！” 杜航讪讪地低了声音，却还是不甘心地道：“我说的又没错，你好心给他送水，结果他却和别的女人秀恩爱，这是什么意思嘛。” “……” 雯雯低头戳着碗里的米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沉默之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旁边响起：“雯雯？” 雯雯抬头看去，就见邓鑫和何思琪站在一块儿，邓鑫的手里端着两个餐盘，一手一个，而何思琪手里空荡荡，甚至还……挽着邓鑫的胳膊。 雯雯的目光黯了黯。 在她出声之前，邓鑫便迟疑地看向了同桌的另外两人：“你怎么和他们在一块儿，怎么没来找我啊？” 第两百六十三章 戳穿 邓鑫的话一出，杜航便先冷笑了一声。 “你问雯雯之前，怎么不看看自己和谁待在一块儿呢？”他语气不好的道：“你和你的好妹妹待在一块儿，还不准雯雯和我们这些朋友一起吃顿饭了？” 邓鑫皱起了眉头：“训练结束以后，我就去找雯雯，琪琪说她先来食堂了，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我和方砚之前就约好了。”雯雯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你知道，没有手机，我也没法办法和你说这件事情。” 邓鑫牵着何思琪在她身边坐下，他的目光盯着那方砚和杜航看，语气还有一些不好：“琪琪一直站在原地等我，我还以为你也知道的。” 雯雯脸色难看地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邓鑫，你怎么说你女朋友的。”何思琪戳了旁边人一下：“雯雯才和你开始交往，又不像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像我们这么默契。不管什么事，你都得和他说一声，哪像是我们，你不说话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不对？” 雯雯脸色更加难看。 邓鑫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杜航忍不住了，直接开怼道：“他们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啊？” 何思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我，我是好心提醒。你们和邓鑫不熟悉，你们当然也不清楚了，别看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实际上老是丢三落四，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人在一旁提醒他才行。要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他呢。” 杜航不客气地道：“那就麻烦你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离得远一点。” 何思琪一噎，彻底找不出话来了。 邓鑫眉头直皱，他不像杜航那样敢直接将心里话说出口，只好低声对女友道：“你朋友这样说琪琪，你就不想说什么？” “说什么？”雯雯不动声色地道：“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呀。” “啊？” “我们正在交往，你妹妹和你感情好，却还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有些时候不觉得尴尬吗？”雯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和邓鑫才刚开始交往没几个月，感情也没有深到那种地步。刚才听到何思琪这一番表面说是为邓鑫着想，细听却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宣誓主权的话，心底的火气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正常男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身边哪里会跟着其他人？正常人都巴不得电灯泡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你妹妹整天跟在我们身边，我不说，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我也很欢迎她来打搅的意思。” 她这一番话，倒是把邓鑫说懵了。 雯雯却是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底的郁气都消散了开来。 她虽然大大咧咧的，不在意很多事情，就算邓鑫经常将何思琪带在身边，她也没多说什么，但是不说，也不代表着她心中没有一点郁闷。毕竟有其他人在旁边看着，她也有很多事情想做却不好意思做，而何思琪又和邓鑫亲密的很，以前只是没放在心上，现在一在意起来，一回想，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雯、雯雯？！”邓鑫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琪琪跟着我们？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何思琪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雯雯姐，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和邓鑫真的只是兄妹而已，可能是我们俩关系太好让你误会了，实际上，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是习惯跟在邓鑫的身边，以前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以后我会注意的。”她越说，声音越低，很是失落的模样。 邓鑫立刻道：“是啊，雯雯，你真的误会了，你……你不要听你朋友乱讲，他们不知道内情，你不是知道的吗？琪琪是我的妹妹，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她也喜欢粘着我，你要是不喜欢，琪琪以后就不再跟着我们了。你忘了，以前我追你的时候，她还给我出了很多主意，要不是她，我还追不到你呢。” 雯雯撇开了头。 杜航尖锐地道：“既然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还和她这么亲密地搂在一块儿？” 邓鑫诧异地低头看去，果然看见何思琪搂着自己的手臂。因为平时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一时也没察觉出不对劲来。 果然，何思琪也连忙放开了手，慌忙摆手否认道：“你们误会了，我这不是和邓鑫关系好，平时好习惯了，要不是你们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呢。” “是啊，琪琪只是我的妹妹而已。”邓鑫说：“她性格单纯，很多事情都不会计较的那么清楚。” “那还是我们的错了？”杜航挑眉：“我们是雯雯的好朋友，当然是站在她这边，你和你的妹妹在你女朋友面前亲亲热热的，让雯雯怎么想？就跟你为你妹妹出头一样，我们也是在为自己的朋友出头。雯雯平时心大，注意不了这些，我们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被你糊弄过去。” 邓鑫一噎，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弱弱地挣扎道：“琪琪真的只是我的妹妹……” 方砚敲了敲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冷淡地看了邓鑫一眼，道：“既然如此，你敢保证，你对你的妹妹，一点那种念头都没有吗？” 邓鑫正要开口，又被方砚打断：“不，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你的妹妹。” 在问何思琪，她敢保证对邓鑫一点也没有动心，真的只是把他当哥哥？ 众人齐齐朝着何思琪看了过去。 何思琪抬头，正要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目光却忽然撞进了方砚的视线里。 明明是同龄人，却愣是给了她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和这人的视线对上，何思琪莫名有所有念头都被他看穿的错觉，仿佛只要说出一句谎话，都能立刻被看穿出来，她的所有不可告人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念头，在这人的眼中也遁于无形。 何思琪脸色一白，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两百六十四章 合照 还是邓鑫先出声，他恼怒地看向方砚：“你问一个女孩子这种问题，是不是太不礼貌了？我已经说了，琪琪只是我的妹妹，我们没有其他别的关系，你自己想太多，就不要误导雯雯，雯雯是最清楚不过的！” 方砚轻笑一声：“我误导雯雯？” 邓鑫正要点头，忽然注意到了雯雯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里面充满了怀疑，顿时让他愣住。 “雯雯？你……”邓鑫怔住：“你也不相信我？” 雯雯勉强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我是在问你妹妹，并不是在问你。”方砚说：“也许你对你妹妹并没有那种心思，可你敢保证，这位何小姐也是将你当做哥哥来看待，绝对没有任何一分越界的念头吗？” 邓鑫几乎是立刻地道：“当然！” “……” “琪琪，你和他说。”邓鑫对何思琪道：“我们两个只是兄妹，我的女朋友是雯雯，我喜欢的人是雯雯，你当初还帮我出主意追雯雯，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能和雯雯在一起，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好哥们，整天嫌弃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是吧？” 他说得笃定，不带任何一丝怀疑。 连方砚和杜航都忍不住吃惊。 都到这地步了，还这么坚定地用着兄妹当借口，这邓鑫该不会是真的没发觉吧？这人真这么迟钝？ 反倒是何思琪，脸色苍白，目光游移，支支吾吾的，一看就很心虚的模样，让人想不怀疑她都不行。 见她迟迟没有出声，邓鑫茫然地问：“琪琪？” 何思琪：“我……我……” “琪琪，你说呀。”邓鑫催促。 何思琪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出口，却被雯雯打断：“行了，你不用说了。” 她一句话憋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满脸不知所措地看着雯雯，不知道她忽然说这番话的意思。 雯雯端起餐盘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餐盘回收处走。见状，方砚和杜航也连忙端起自己的餐盘跟上。 直到她走出去了好远，邓鑫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雯雯！你等等我！”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方砚也不知道了。他和杜航原本想要追过去，但是雯雯说那是她的私事，真要动手也一个人可以，拒绝了他们要跟上去的请求，自己带着邓鑫到了某处无人的地方，来了一场男女朋友之间的谈话。 有雯雯的话在前头，他们两个也不好跟上去，方砚只好和杜航一块儿回了宿舍里。 直到晚上熄灯睡觉，他也不知道雯雯到底和杜航说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集合的哨声一响，方砚便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匆匆地洗漱完，便朝着操场的方向跑过去，连万林在后面喊的话都来不及听，长腿一迈，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到了操场，那儿已经站了不少人，邓鑫就是其中之一，方砚一到，他便立刻朝着方砚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怒意，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看这样子，似乎是雯雯和他说清楚了？ 方砚心中一定，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方砚，你怎么跑那么快啊你。”万林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这还没开始训练呢，我的体力就耗费光了。” 方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还在盯着邓鑫的方向看。 万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了然，也没有再说什么。 教官到了，上午的训练很快就开始了。方砚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接下来的训练之中。 他的注意力不放在邓鑫身上了，邓鑫却不好受。 昨天在食堂发生了争论，他连一口饭也没有吃，就急匆匆地跑出去追雯雯，又和雯雯说了许久，后来雯雯回去了，他又失魂落魄的，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好，等到了今天的训练开始，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吃，肚子空荡荡的，而一般得要在早上先训练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到早饭时间。 到了现在，邓鑫才感觉饥肠辘辘，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而白天的训练又要耗费无数体力，很快他便感觉到体力不支。 连胃也开始隐隐作动起来。 邓鑫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抿紧了唇，瞥了教官一眼，又沉默地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脸色苍白的支撑着。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他连忙去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入肚，缓解了刚才训练时的燥热，却也让他的胃更加难受。 今天天气好的不得了，太阳挂在头顶，用力散发着热意，已经有不少女生渐渐开始觉得体力支撑不住，只是大家都坚强的忍着，没有一个人先说放弃。 就在所有人专注地训练时，一道身影忽然倒了下来。 众人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还不等看清地上的人影是谁，就先被教官训斥了一番，又让他们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方砚倒是看得清楚，倒在地上的人，不就是邓鑫吗？ 方砚立刻喊了一声报告。 “说！” “教官，我申请将这位同学送到医务室去。” 教官很快便同意。 方砚从队伍里走出来，扶着邓鑫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邓鑫是饿得体力不支，挂上了葡萄糖之后，很快便悠悠转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方砚坐在边上，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我把你送过来。”方砚说。 邓鑫的脸色变了变，别扭地和他道谢。 “不用谢。”方砚道：“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是雯雯的事情？” 方砚颔首：“没错。” “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的。”邓鑫转过头：“我和雯雯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无关的人插手。” “我是雯雯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骗她。” “我什么时候骗……”邓鑫的声音猛地拔高，又戛然而止。 一个手机举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的是他和何思琪的合照。 医务室里空荡荡的，邓鑫是第一个被送过来的人，只有一个医生在看报纸，床位的帘子一拉，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早在邓鑫昏迷时，方砚就已经将手机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第两百六十五章 邓鑫愤怒 “你……” 邓鑫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该吃惊他偷偷藏了手机，还是该吃惊手机上的照片。 “你怎么拍到的？！”邓鑫惊讶地看着他。 方砚收了手机：“我在小区里看见了你。” 照片里的背景也的确是在小区里，邓鑫也有了一点印象，那天他是和何思琪出去周围的小区看房子，因为何思琪说是寝室里的其他人相处不好，想要搬到外面去住，因此才找了她，只是他们在周围看了一圈，问了一圈房价，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去了。 邓鑫也没想到，在那么早的时候，方砚就已经见到了他，还拍下了那一张照片。 他将那天的事情和方砚解释了一遍。 “只是琪琪要我陪她看房子，所以我才会和她走在一起，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方砚抬头朝他笑了一下：“我也没说是什么意思。” 邓鑫一噎，又道：“你不就是想说，我和琪琪的关系不一般吗？我现在和你解释清楚了，我和琪琪只是普通的兄妹，只是关系好了一点，我没有做出任何其他对不起雯雯的事情。” 方砚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你和何思琪这种关系，雯雯知道吗？” “我和琪琪没有任何关系。”邓鑫恼怒道：“雯雯原来一直没有说什么，要不是你，她现在也不会和我闹矛盾，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你和雯雯只是普通朋友，男女有别，你知道什么叫做避嫌吗？” “你问我？”方砚轻笑：“那我倒要问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做避嫌吗？” “我……” 邓鑫正要说点什么，话又被方砚打断：“既然你都希望我离雯雯远一点，那你整天和你的‘妹妹’待在一起，就真的以为雯雯不介意了？” 邓鑫噎住。 事实上，雯雯昨天下午就和他说了这件事情，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见到何思琪跟着他们。 “可是……” “因为那是你的妹妹？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三岁小孩，用得着事事都跟在你的身后，一天离了你都不行？”方砚冷笑：“如果是，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如果不是，那也请你好好考虑清楚，不要拿雯雯的幸福来开玩笑。” 邓鑫喃喃。 从小到大，何思琪天天都跟他待在一块儿，上的是同一个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到了大学，他们才分开。他和何思琪的关系一直很好，连两边的家长也经常拿他们开玩笑，甚至连高中同学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只是何思琪一直是他身后的小尾巴，万事都依赖着他，他也习惯了做何思琪的哥哥，如果不是方砚说，他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而且……他们不就是兄妹吗？ 邓鑫深深的困惑着。 “琪琪只是将我当做哥哥而已。”邓鑫坚持道：“等我和她说了，她以后会注意的。” “哥哥？你真的相信这个借口？” “……” “不如你亲自问问她，她到底喜不喜欢你。” “……” 方砚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趁机放回到空间里面，他站了起来，冷淡地看了邓鑫一眼。“不如你自己想想，若是你的妹妹有了男朋友后，你会不会也像是她那样缠在她的身边。” 那当然不会，琪琪要是有了男朋友，他倒是会祝福的……邓鑫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我想你明白了。” 邓鑫没有说话。 方砚这才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回到操场，和教官打了一声报告，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继续训练了起来。 整个上午，他都没有再看到邓鑫的影子。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照旧和杜航、万林等人坐在一块儿，他看见邓鑫朝着何思琪走去，将何思琪叫到了外面，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再是下午训练的时候，中间休息，万林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道：“你听说了吗？就是邓鑫的那两个女朋友，奥……他的女朋友和那个小三，两个人打了一架！” 方砚朝他侧目：“打架？” “根据我的情报来源，事情过程是这样的，那个小三，就是渣男的妹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下午训练的时候直接朝着邓鑫的女朋友扑了过去，还哭了呢，结果你朋友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反手就……”万林比划了一个手势：“直接把那个小三打趴下了。” 方砚咳了一声，忍住自己的笑意。 雯雯的身手可不是说笑的，连杜航都不是她的对手。 “然后呢？” “那个小三据说哭得特别惨，还被他们教官给骂了一顿。”万林耸耸肩：“之后就是那样了。” 方砚点了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朝着邓鑫看去。 他一转头，立刻撞上了邓鑫的视线，邓鑫一愣，匆匆地撇开了头。他刚才一直在偷听，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方砚若有所思地转了回来。 下午训练一结束，邓鑫便匆匆忙忙地跑走了，看他跑过去的方向，正是雯雯和何思琪所在的那个小队伍。 方砚没有跟上，只是和万林他们一块儿去了食堂。他刚坐下没多久，饭也没吃了几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自己，紧接着，一双手朝着他伸了过来。 方砚条件反射地躲开，甚至反手将那只手抓住，给了那人一个过肩摔。 周围人慌乱的跑开，他才转过头，就见邓鑫趴在地上，双目赤红地瞪着自己的，很是愤怒的模样。 第两百六十六章 顾嵘来了 “方砚！你没事吧？！” 明明有事的是邓鑫，万林却是立刻朝着方砚跑了过来，他围着方砚转了好几圈，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痕，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来，朝着地上的邓鑫看去。 “喂，你干什么呢？”杜航生气地道：“你怎么忽然打人啊？” 邓鑫红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又举起拳头朝着方砚挥了过来。方砚闪身躲开，眼看着杜航也要加入战况，他连忙给杜航使了一个眼色，让杜航不要掺和，这才一边躲着，一边将邓鑫带到了旁边的空地上，不打扰其他人吃饭。 杜航原本还想要冲过去，可接受到了他给的眼色以后，便立刻反应过来，顺便也拉住了想要扑过去的万林。 “这儿不是外面，要是我们过去，反而会给方砚添麻烦。”杜航对其他人道：“方砚能解决的，他从小就跟在他大哥后面学格斗，而且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人也能扛着。” 其他人很快冷静了下来。 在这儿打架，被教官们抓到了就糟糕了。 而且邓鑫明显红了眼睛，连理智都没了，显然是铁了心要找方砚的麻烦，只是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方砚的对手。众人刚开始还着急，后来见方砚游刃有余，也就放下了心来。两个人打架的代价，比一群人打架好多了。 而且早就有人去叫教官了。 果然，邓鑫挥起的拳头全都被方砚避了过去，一下都没有碰到方砚，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还没等到两人分出胜负，教官便已经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都在干什么！？”教官怒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去关禁闭！” 教官的话一出，总算是有人伸手拉住了邓鑫，邓鑫才冷静了下来。 方砚只觉得郁闷无比。 他坐着吃饭都有人过来打他，他一下也没有还手，竟然还要被关禁闭？怎么他那么倒霉？ “教官，是邓鑫先动的手，您也看到了，方砚一直躲着，连一下也没有还手，为什么还要处罚他？”杜航不满道：“都是那个邓鑫的错。” “你要帮他求情，就跟着他一块儿去关禁闭！” “我……” “行了，杜航。”方砚打断了杜航的话：“我去关禁闭，你吃完饭就回宿舍去。” 杜航张了张口，不甘心地应了下来。 教官带着两人走了出去，一直到了另一幢建筑里，分别让两人进了两个房间。 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小窗留给他们透气，屋顶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屋内就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和凳子，上面放着纸笔。 教官冷酷地道：“每人写三千字的检讨书给我。” “砰”铁门关上，将两人关进了屋子里。 里面又闷又热，在这种天气，连风扇也没有，那一扇小窗根本没有办法送进来多少风。方砚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没一会儿便热出了满头大汗，他将外套脱了，随后挂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纸笔，慢吞吞地开始写了起来。 他写的很慢，写一句话就停下来一会儿，教官也没有说要关他们多久，因此方砚也慢吞吞，将这个当做打发时间的事情。 他写了几行就停了下来，扫了屋子里一圈，见没有什么摄像头之内的东西，才从空间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开机，打开软件，果然一条新消息也没有收到。 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信号。 方砚抿了抿唇，失望地把手机关机放回了空间里。 他继续拿起笔写了起来。 “回头得让雯雯好好补偿我。”他一边写，一边小声嘟囔：“明明杜航也出力了，怎么被找麻烦的就只有我一个？” 长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写检讨书这玩意儿。 杜航倒是写过不少，他也看过几次，倒是也知道怎么写。 “要是让顾大哥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的吧？”方砚一边慢吞吞的写，一边小声吐槽：“顾大哥说自己以前经常被顾爷爷送到训练营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写过……嗯，顾大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处罚呢。” “交了检讨书，这件事情应该就已经过去了吧？早知道处罚是一样的，我就先把邓鑫那家伙揍一顿了……当初应该听杜航的，应该直接把那个家伙揍一顿，逼他和雯雯分手，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说起来，雯雯怎么就没有发现杜航这人的真面目呢？” 方砚一边写，一边唉声叹气。 直到铁门被打开，外面走廊里的光亮传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抬头看见，看见顾嵘靠在门上的时候，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顾、顾大哥？！” 他趴在桌子上，抓着笔傻呆呆地看着门口，样子看上去傻透了。 顾嵘无奈地看着他：“我就和你分开几天，你就把自己关到小黑屋里去了？” 方砚一惊，紧接着大喜，立刻丢下笔朝着他跑了过去：“顾大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这不是在军营里吗？你怎么进来的？” 顾嵘张开怀抱，将他接了个满怀。 “你忘了，我以前经常被老爷子丢进这儿训练，这里面有不少人是我的熟人呢。”顾嵘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人怒骂道：“我让你多关照我们家小孩，你就是这么关照的？竟然还把砚砚关进小黑屋里去了。” 方砚好奇的探头看去，就见刚才将自己亲手送进这间小黑屋的教官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不是得按规矩来嘛？” “你当我没来过这儿还是怎么的？”顾嵘牵着方砚的手走了出来：“还让砚砚写检讨，你当初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背后就这么对我家小孩？” 教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嵘斜了他一眼，才对方砚道：“砚砚别怕，顾大哥来了，有什么委屈都和我说，我替你讨回公道。” 第两百六十七章 顾嵘来了二 说是讨回公道，可方砚也没真受什么委屈。 邓鑫先动的手，最后两人都被关进了小黑屋里，还被惩罚要求写三千字的检讨书。可方砚也没有在小黑屋里关多久，连检讨书都没写几行，顾嵘就来了。 被顾嵘牵着往外走的时候，方砚看了隔壁房间一眼，里面静悄悄的，铁门紧闭，邓鑫还被关在里面，还在为三千字的检讨急得抓耳挠腮，也不知道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他收回视线，很快就把邓鑫忘到了一边，激动的和顾嵘说着话。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是特地来看我的吗？”方砚兴奋地道：“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我还以为我要半个月都见不着你呢。” 现在才过去一个星期，他每天夜里朝思暮想的，如今竟然见到了顾大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要是提前收了，哪能算是惊喜？”顾嵘轻笑：“我以前在这里待过一阵子，你们的教官以前也和是队友，我想着要见见你，就过来了。” 教官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还以为是你有多好心地来看我们，说到底，竟然是来看你弟弟的。”教官怨念地道。 “谁让我一过来，就听见你把砚砚关进了小黑屋里。”他进军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杜航，杜航拉着他，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和他说了，顾嵘才忙不迭地过来捞人。“这就是你们答应好的？” 教官理亏，只好沉默了下来。 方砚拉着顾嵘的胳膊，解释道：“不是教官的错，是邓鑫自己来找我麻烦的，教官也是按照规则处罚。” “砚砚，你就别替他求情了。”顾嵘斜了教官一眼：“你不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就因为以前老是闯祸写了太多检讨，现在他一处罚别人就是写检讨，写检讨，你是被找麻烦的人，为什么也要跟着写检讨？还三千字？” 教官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方砚哭笑不得，第一次知道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我这不是早就听说你来了，按照规矩，两个人打架，不管是谁的错，都要受处罚，你弟弟也没被关多久，你都来了，还会让你弟弟受委屈？”教官哼哼：“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行了，不和你说这件事情了。” 顾嵘关心地看向方砚：“我听杜航说，你是吃饭的时候被找了麻烦，现在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方砚摸了摸肚子，还真觉得饿了。 只是……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就一会儿的工夫，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昏暗无比，显然也已经过了食堂准备晚饭的时间了。 顾嵘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走，哥带你去开小灶。” 顾嵘从小就在这儿摸滚打爬，里面全都是他的熟人，别说教官，连食堂里做饭的大师傅都认识他。 方砚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进了食堂。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吃着，大铁盘也都是残羹冷炙，看上去就没有食欲。 他和邓鑫打架的时候早就已经传遍了，如今瞧见他进来，身后还跟着教官，还被顾嵘拉着，食堂里剩下的学生的目光顿时朝着他看了过来，看着他们进了后厨时，表情更是惊讶，收回视线以后，便立刻和身边的人说了起来。 大师傅用剩下的食材炒了几盘新菜，几人围成了一桌，边吃边聊了起来。 “顾嵘从小就在这儿，我们一直以为，等年纪到了，他也会成为军营里的一份子。”做饭的大师傅两鬓已经有些霜白，也在这儿待了不少年：“谁知道还没等到他成年，就听说他和老首长大吵了一架，白手起家创业去了。” 这件事情方砚也知道。 “还是我们家砚砚给我提供的启动资金。”顾嵘笑嘻嘻地道：“哥现在是他的人了，砚砚是我的金主，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省得他回家以后让我跪搓衣板。” 方砚咳了一声，一口饭差点呛在了喉咙里。 大师傅感叹：“当初听说你去创业了，我们这儿多少小伙子哭天喊地，说是没有办法好好报仇，让他们遗憾了好一阵子呢。” 顾嵘的年纪是最小的，偏偏脑子也灵活，硬是将军营里比他还大小几岁的新兵蛋子整了个遍，那些人有苦说不出，摩拳擦掌等着以后顾嵘入了军营时，可以作为长官好好折磨他，谁知道顾嵘不走寻常路，直接收拾收拾去创业了。 “不过，当初我们还遗憾，现在倒是还得感谢顾嵘。”大师傅说：“很多人转业以后，没有文凭，也找不着好工作，都去顾嵘手下做保安了，还给五险一金，包吃包住，福利待遇好，解决了不少人就业问题，现在他们和我说起来，都说是要感谢顾嵘。” “张大哥他们身手好，给我当保安，我也放心，还是我占便宜了。”顾嵘笑道：“我这公司开了这多年，没有出过一次事，我还得感谢他们呢。” 方砚惊奇地盯着他瞧，从来都没听他说过这件事情。 顾嵘话锋一转，又指着方砚道：“接下来，你们就该讨好砚砚了。” 方砚愣了一下。 “我的公司再大，需要的人也有限。”顾嵘指着方砚道：“砚砚开着种植园，绿野你们听说过吧？如今也要建新的种植园了，需要不少人手。” 方砚反应过来，很快点头道：“对，新的种植园还没建成，人也还没有招，少说也得上千个人。” “上千个？！” “我要建的种植园不止一个。”方砚笑了笑：“绿野该扩大经营范围了，要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都要建立驻点，种植园那么大，也防止有人过来偷东西，需要的人手不是一个小数目。” 绿野他们是听说过的，当地有名的生鲜品牌，只是价格贵的很，他们只听说过，却没有真的买过。只是谁也想不到，绿野这么大、经营了这么久的品牌，老板竟然还是个还在接受军训的大学新生。 同桌的众人互相看了看，都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这说的要是是真的，能解决多少就业困难啊。 大师傅眼眶微红，深深地道了一声谢。 第两百六十八章 后续 顾嵘能过来，却也只有一会儿，他陪着方砚吃完了晚饭，带着他认识了军营里的那些教官，估摸着到了熄灯的时间，便将方砚送回到了宿舍楼下。 方砚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有些不舍：“顾大哥，你就这么走啦？” “你明天还要训练，快回去吧。”顾嵘摸了摸他的头，道：“等你军训结束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方砚只好应了。 他往宿舍楼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顾嵘，见顾嵘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去，心一横，又转身跑了回来。 “砚砚，你……？” 顾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软软的嘴唇给堵住。 青年温热的气息散在他的脸上，顾嵘愣住，方砚已经缩了回去，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里跑，背影慌张，像是落荒而逃。 顾嵘在原地站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尤存着柔软唇瓣的触感。他无奈的笑了一下，这才转身往外走。 方砚急哄哄地跑进了宿舍里，脸蛋涨得通红，他咣当一下重重的开了门，反倒是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方砚？！”看清是他，屋子里所有人都炸了，坐在位置上的跳了起来，躺在床上也纷纷从床上爬下来，争相凑到了他的面前，惊喜地道：“方砚，你回来了？！” “教官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明明是邓鑫先动手的，凭什么是你们两个被罚。” “可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出什么事情，这么快就回来了。” 众人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说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红的不正常的脸。方砚听着他们担心的话，怦怦乱跳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才道：“教官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也没关我多久。”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簇拥着他到了座位上，才又道：“你饿不饿？你被教官带走的时候，饭都没有吃完，现在肚子应该很饿了吧？” “饿也没用啊，我们带来的零食早就被没收了。” “不用。”方砚道：“我去食堂吃过了。” “那就好。”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完了他们的担心，一个都庆幸无比。 第二天，方砚明显感觉到教官对他关注了很多，不只是带他们小队的教官，还有其他队伍的教官慕名而来，假装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不时地和其他教官交头接耳几句，如果不是方砚感官比较敏锐，一时也发现不了。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因为未来种植园工作的事情。 方砚定下心来，任由教官们打量着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邓鑫今天也来训练了，只是状态看上去很不好，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才被放出来的。只不过他今天有好好吃饭，因此早上训练时，他并没有倒下去。 雯雯和杜航都趁着中间的休息时间跑了过来。 “方砚。”雯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方砚的肩膀上，让正在喝水的方砚差点呛住。 方砚放下水瓶，心有余悸地朝她看去：“怎么了？” 雯雯别别扭扭地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要不是我，邓鑫也不会找你麻烦……”她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人群里朝她看来邓鑫一眼。“我昨天已经和她分手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去找你麻烦，连累到你了。” “和他分手了？！”杜航大喜，紧接着又困惑地道：“你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要知道，之前我和方砚可是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听的。” 雯雯眼神一黯。 昨天何思琪也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大哭着来找她，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架势，有人想要打自己，她自然条件反射反将那人打趴下了，何思琪哪里是她的对手。后来，大约是何思琪去找邓鑫哭诉了，因而邓鑫又来找她，问她问什么要那打人。 雯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之后，又嫌弃两人以兄妹相称却这么亲密，又伤心邓鑫竟然相信何思琪的一面之词来找她质问，干脆直接和他分手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最后邓鑫又会将事情怪到方砚的头上，以至于最后连累了方砚。 她听杜航说了，要不是碰巧顾嵘大哥来这儿，方砚说不定也和邓鑫一样被关很久。 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和才交往一两个月的前男友，前男友还理亏，傻子都知道站在哪一边。 “反正现在是分手了。”雯雯满脸不在乎地道：“从今天开始，我又是个单身狗了，等我们军训完，你们俩必须陪我逛一整天的街，我要大买特买。” 杜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到底是谁分手啊？” 怎么被折磨的反而是他们？ 雯雯哼了一声他，顿时让杜航将所有的委屈都给咽了回去，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休息时间到了，雯雯走了，她也没有和邓鑫说一句话，更没有给邓鑫一个眼神。 连雯雯都不在意，方砚就更不可能在意了，偶尔他察觉到邓鑫朝他看来的目光，都满脸冷漠地回看回去，最后还是邓鑫先转过头，也再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 第两百六十九章 回家 军训的时间飞快过去，虽然经历了水深火热的半个月，等到了最后一天时，反倒是所有人都有些不舍，还有些感性的人，直接哭了出来。 方砚惦记着顾嵘之前答应他的，说是会接他回去的话，从上了车子以后开始就心不在焉的，直到大巴士将他们所有人送回到了学校里，方砚便率先提着行李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在校门口看了一圈，直到看到了熟悉的车子，这才眼前一亮，立刻朝着那边挥了挥手。 顾嵘摇下车窗，也对着他挥了挥手。 万林提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走下来，抬头道：“方砚，你……” 他顿住，眼前空荡荡，哪里有方砚的影子？ 万林茫然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然而他还来不及打招呼，方砚就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门一关，车子驶动，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杜航从另一辆车子上下来，瞧见他愣在原地，顿时纳闷地道：“你站在这儿干嘛呢？方砚呢？不是说要去找他吃饭的吗？” 万林挠了挠头：“他好像已经走了。” “走了？”杜航愣住：“这么快？！” “我看着他上了一辆车子，应该是有人来接他吧。” 杜航砸吧砸吧嘴，在心中感叹了一下，不用说，他也明白来接方砚的人是谁。 “既然他已经走了，那就没办法了。”杜航手一勾，搂住了他的肩膀：“只有我们几个凑活一下了。” …… 另一边，方砚也跟着顾嵘回了家。 他们进门的时候，碰巧黄教授也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们，便笑眯眯地说了一声：“回来啦？” 先前已经上了一个星期的课，方砚已经见识到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的厉害之处，一见到他，便立刻紧张了起来，乖乖地道：“对，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这段时间累坏了吧。”黄教授掏出钥匙开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他道：“你师母做了不少点心，等会儿你到我这儿来，拿一些回去。” 方砚连忙道谢。 看着黄教授进了屋子，他才跟着顾嵘走进去。 “军训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吧？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顾嵘脱下外套，一边撩起袖子：“我买了不少菜，你辛苦了这么久，哥下厨给你做一顿大餐。” 方砚欢快地应了一声，将行李箱随手推到一边，便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嵘一回头，正撞上他的视线，顿时笑道：“看我做什么？” “顾大哥……”方砚拖长了音，慢吞吞地道：“我出去半个月了。” “嗯？” “不欢迎我回来吗？” 顾嵘不解。 方砚微微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电光石火之间，顾嵘明白了什么。 他顿了顿，也如方砚期待的那样，主动走上前来。方砚眼前一亮，立刻伸手抓着他的衬衫凑了过去。 柔软的唇瓣相贴，对方的温度从相触碰的地方传了过来，方砚顿了顿，抓着他衬衫的手放开，改成搂住了他的后背。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明明是安静无比，方砚却感觉到无数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比如礼炮轰鸣声，比如鲜花绽放声，又一瞬间，万籁俱寂，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唇上传来的清晰触感。 只是嘴唇相贴，并让他忍不住失神，等到顾嵘主动更近一步时，便让他立刻沉溺其中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才总算是让两人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火急火燎地分了开来。 方砚红着脸站在一旁，顾嵘也尴尬地撇开了头，谁也不敢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门铃声还在响着，方砚咳了一声，往门那边走：“我去开门……” 顾嵘也连忙进了厨房：“那我去做饭。” 慌张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方砚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进了厨房里，这才长舒一口气。他深呼吸了几次，等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这才伸手打开了门。 黄教授捧着一个砂锅站在门外，见他总算是开了门，不由得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没什么。”方砚慌张地道：“黄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不是让你来我家嘛，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你过来，干脆我自己送过来了。”黄教授将手中的砂锅交给他：“来，尝尝，你师母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方砚连忙接了过来。 黄教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顾嵘呢？” “顾大哥在做饭呢。” “做饭？做饭好啊。”黄教授点点头，连说了好几句好，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方砚捧着砂锅退开几步，一脚勾着门关上，他一转身，就见顾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没来得及缩回去，和他的视线对上了个正着。 顾嵘干巴巴地道：“是黄教授啊？” “对，黄教授给我们送了师母做的东西过来。” “奥……”顾嵘又道：“师母做的东西一向很好吃，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方砚低低地应了一声，将砂锅放在桌子上。 顾嵘想了想，又缩回到了厨房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言的尴尬弥漫开来，偶尔对视一眼，又有无限旖旎。 第两百七十章 回家二 方砚匆匆去洗了个澡，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嵘也差不多将饭做好了。 两人都默契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方砚走出浴室，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出来见到顾嵘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立刻走了过去：“顾大哥，我帮你。” 顾嵘应了一声，抬眸见到他头发湿哒哒的跑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喊住了他：“等等，砚砚，你站在那别动。” 方砚困惑地停了下来。 “那地我才刚拖过。”顾嵘表情挣扎：“你先把头发吹干了再过来吃饭。” 方砚只好又回到了浴室里。门关上，很快，吹风机的呜呜声便响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方砚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半干，已经不再滴水，浑身上下都是柑橘系的清香。那款沐浴露还是顾嵘亲自在超市里挑选的，他晃了晃神，很快又回过神来，替方砚拉开了椅子。 经过了半个月的联系，顾嵘的厨艺已经比方砚离开前提升太多，让方砚很是惊喜，再加上黄教授送来的师母精心制作的美食，一顿饭让方砚吃得肚皮滚圆，很是满意。 白天是最后一天的训练，中午没有休息，又是舟车劳顿，吃饱之后，他的困意很快便涌了上来。 方砚揉了揉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 “觉得困了的的话，就先去睡觉吧。”顾嵘说：“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虽然是周六，但是方恪和我说，你看中的地有了新的进度，让你明天飞过去。” “新进度？”方砚眼前一亮，立刻道：“是买下来了吗？” “我猜应该是的。”顾嵘一边将盘子沥干水，放进了橱柜里，擦擦手走了出来：“从明天开始，你可得有的忙了。” 再忙也是他的事业，方砚可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困意都被这个好消息打散了，抓起手机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和方恪打电话说起地的事情。 方砚打定了主意要将绿野扩大经营范围，自然也不是说说而已，方恪之前送他的那块地是种植园之一，而他也陆续在地图上划了好几个地方，圈定了新种植园的所在地。 要做，就做个大的。 种植园需要的面积很大，但是对地理位置却没有多大的要求，因此也都在郊区，位置偏僻，自然价格也不算是太高。方砚手中有着不少闲钱，绿野经营了那么多年，利润全都在他的手里，方母一分也没有拿，反而还帮着他投资规划，让他资产翻了好几番，再加上小时候方家给他置办的资产，这么多年过去，累积起来已经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方砚没有犹豫，和方恪一起旅行的那段时间里，也顺便考察了其他城市的市场，确定了绿野能顺利在那些城市推广之后，在旅行的中途，也交出了好几份规划报告，得到了以方恪为首的家人们的一致认可，他才下定决心推行。 第一步就是先建立种植园了。 方恪之前就答应好了，说是会帮他留意合适的土地，方砚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他兴奋地和方恪说了许久，顾嵘中途过来看了一眼，见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干脆自己也进了书房里处理工作。 等到顾嵘再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房间的灯已经暗了下来，顾嵘悄悄地打开门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只能看出床上被子鼓鼓囊囊一团的轮廓，看上去方砚已经睡着了。 顾嵘关上门，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洗完了澡，生怕水声会将方砚吵醒，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顾忌，只穿了一条短裤，便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关上灯，闭上眼睛，顾嵘开始酝酿睡意。 迷迷糊糊之间，顾嵘感觉到一双手放在了自己腰腹处，那双手摸了摸他的八块腹肌，紧接着一个人凑了过来，紧紧地将他搂住。顾嵘闭着眼睛呆愣了片刻，紧接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啪地一下打开了床头的开关。 看清床上的另一个人，顾嵘顿时大惊：“砚、砚砚？！” 下一瞬，他飞奔下床，慌慌张张地从衣柜里翻出睡衣穿上，将扣子扣到了最上方那颗，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脖颈和手脚。 “砚砚，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唔？”方砚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我不是一直都和顾大哥睡在一块儿的吗？” “可是……” “什么？” 顾嵘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来。 在砚砚军训之前，他们的确是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我以为你在房间里。” “和大哥打完电话以后，我就回来睡觉啦。”方砚打了个哈欠，困顿地道：“我看顾大哥在忙，就没有打扰顾大哥。” 顾嵘咳了一声，不好意思说，自己还以为他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里，独自一个人睡觉了。 “顾大哥，你也快睡觉吧。”方砚拉着被子躺了回去，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明天还要早起呢。” 顾嵘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会碰到床上的另一个人，确定躺好以后，这才伸手关了灯。 “啪”地一下，房间重归黑暗。 顾嵘闭上眼睛，然而方砚又凑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喊他：“顾大哥……” 顾嵘紧张的应道：“什么？” 下一瞬，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唇角，一秒之后，又离了开来。 “顾大哥，晚安。” 方砚蹭了蹭他，沉入了睡梦之中。 顾嵘：“……” 完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夜袭 方砚满足的睡了一个好觉，一口气直接错过了晨练，他起床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小米粥的香味，吸引得他立刻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桌上摆好了的早饭，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方砚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平时顾嵘上班的时间。 他走近了，便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是顾嵘留下的，上面写着他已经先去上班了。 方砚盯着纸条上的字迹看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顾大哥好像忘记给他早安吻了呢…… 小米粥还是温热，正好入口的温度。方砚吃好饭的时候，方恪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时候出发。 这一次，方恪给他看的地是w市的，方恪立刻订好了前往w市的机票，吃完早饭之后，就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个书包赶了过去。 方恪正好在w市出差，他一下飞机，就有司机过来接他，直接将他送到了郊区，方恪早就已经在哪里等着他了。 “砚砚，你来了。”方恪顺手将他身上的书包接了过来，走在前面给他带路。“这块地虽然土地质量有些不太好，但是我相信你能解决，主要是交通方便，而且价格也便宜，我看了一下，很适合当你的新种植园。” 方砚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正如方恪说的那样，这块地的土地质量还真的不怎么样。 如果以普通的角度来看，这块土地不够肥沃，想要种植作物，许多娇贵一点的植物根本生长不了，想要将这块地养肥，得要费上不少功夫。不过这对方砚来说并不困难，他有空间在，空间的灵泉水只要几滴，便能让一块土地变得肥沃起来。 他来的路上也观察过，交通的确是方便的很，w市本身就很繁华，也适合当其他城市的中转站，最吸引方砚的，就是方恪口中所说的便宜。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很便宜？”方砚眼睛亮晶晶。 虽然他口袋里的资金不少，只是想要扩大绿野，以后还有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自然是能省则省。 “这块地原本的主人资金链断层，欠了银行一屁股债，现在低价抛出手中的资产换取资金，这儿土地质量不算好，范围又大，位置又偏僻，做什么都不合适，因此才一直没有卖出去，现在的价格已经很低了。”方恪给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方砚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以w市的地段来说，这的确是很低的价格了。 方恪亲自掌眼看过的，那当然是没问题的，方砚很快就决定了下来，直接联系了这块地的主人，当天就要签下合同。 原主人原本也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听到他要买，还这么果断，反而还犹豫了片刻，后来又听到他要建立种植园，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傻子。只是方砚捧着热乎乎的钱来，没有不卖的道理，两人签好了合同，很快这块地便落到了方砚的手上。 方恪还有出差还几天，明天也还有会议要开，他邀请方砚一块儿留下来的时候，反倒是被方砚拒绝了。 “一天也不行吗？”方恪困惑地看着他：“明天是周日，你也不用上课。” “不行，顾大哥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方砚说：“大哥，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有顾大哥在家里等我，我不能夜不归宿让他担心的。” 方恪差点气笑：“夜不归宿？” 方砚郑重地点了点头。 “行吧。”方恪没好气地道：“那你还是早点回去，省得让你家里人担心。” 方砚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已经订好回去的机票了。” 方恪彻底没话说了，朝着他挥了挥手：“赶紧走吧，省得误点了。” 方砚和他道别，又被司机送回到了机场。 他连夜赶了回去，尽管如此，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方砚打开门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昏暗无比。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顾大哥？” 没有人应。 方砚有些失望，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门缝底下泄出来的灯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放下包，悄悄地去洗了澡，等再从浴室里出来时，往门缝下面一看，果然，里面的灯光已经没了。 那就是说，顾大哥已经在睡觉了。 方砚得意地勾起唇角，刚才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升起，盘亘着挥之不去，如今占据了他的脑海，甚至脑子里也出现了无数个小人，给他加油打气，鼓励他去做。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把手。 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开门的时候，已经连外面的灯都关了。方砚看不清房间里的模样，只能凭着感觉，往床的方向摸了过去。 直到脚碰到床边，他才停了下来。 方砚激动地搓了搓手，原地跳起，直朝着大床中央扑了过去。 夜袭！ “啪”地一声，房间陡然变得明亮。 方砚还未成功，人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停下来时，自己已经被反过来压在了床上。 他抬眸，就见顾嵘撑在他的上方，嘴角含笑，眼神清醒。 “顾、顾大哥？！”方砚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顾嵘低下来，同款柑橘系的气味顿时盈满了呼吸。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胆子大了，竟然还敢偷袭我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准备 “顾大哥？！”方砚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了一下，才总算是镇定下来：“顾大哥，你没有睡着吗？” “你回来的动静那么响，我怎么可能睡得着。”顾嵘轻笑。 方砚失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我了？” “是啊，我还等着你过来找我，没想到你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转身走了。”按照他对砚砚的了解，砚砚肯定是第一时间便奔过来找自己，这一回竟然能忍得住先去洗澡洗漱，显然打着其他的主意。“我故意关了灯，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送上门。”方砚小声辩解：“我是想夜袭顾大哥的。” “夜袭？” 方砚胆子大了起来，理直气壮地道：“是、是啊，身为恋人，夜袭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 方砚的视线飞快地往下瞟了一下，在顾嵘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伸出手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在他的胸腹处摸了一把，面红耳赤地大声道：“身为顾大哥的恋人，我、我夜袭，摸顾大哥，都是正常的，我是在行使我的恋人权利。” “恋人权利？” 顾嵘低低笑了两声，因为姿势的缘故，他低笑时身体震动的频率都让方砚清楚的感受到，方砚耳朵一红，刚才的理直气壮又如被放了气的气球，噗——地一下什么都不剩下。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行使我的恋人权利了。” “什、什么！？” 方砚眼睛一亮，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 顾嵘低下头来，温热的唇瓣又贴在了他的嘴唇上。方砚很快便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双手也主动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脖颈，万分热情地回应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唇齿交缠的声音。 长长地深吻结束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方砚睁开眼睛，唇色水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顾大哥……” 顾嵘声音低哑：“什么？” “还要。” “……” 顾嵘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又低头亲了下来。 往常只是浅尝辄止，今天却是两人第一次这般深入，不只是方砚，连顾嵘都有些把持不住，差点便擦枪走火。直到最后分开，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顾嵘翻身躺了回去，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掩饰下身的尴尬。 方砚却是追了过来，半趴在他的身上，小声地道：“顾大哥，没事的。” 顾嵘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方砚伸手要将他的被子扒掉，只是还未动手，就被顾嵘按住。他只好小声地哼道：“我已经成年了，已经准备好了，顾大哥不能拿这个当借口。” “不是你。”顾嵘无奈地道：“是我没准备好。” 方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是否有在说谎。只是他看来看去，怎么看都是顾嵘说了真话，方砚只好又失落地躺了回去。 他唉声叹气：“顾大哥，恋人生活要和谐，是要全方面发展的。” “全方面发展？”顾嵘乜了他一眼：“就比如你的夜袭吗？” 方砚瘪了瘪嘴，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没过一会儿，他的声音又透过被子传了过来：“顾大哥，要是你身上有问题，千万要记得及时去治病……” 顾嵘又气又笑：“有问题？” 方砚将被子拉下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他。 顾嵘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 明明他也正值壮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怎么砚砚却比他还要迫不及待？砚砚也不过是刚成年，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急躁的很，满脑子都想着那种事情，可总归他也只比砚砚大了八岁而已，也不至于还没有砚砚这个小男生厉害吧？ 顾嵘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等他再转头的时候，方砚早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外面跑了一天，又赶了两趟飞机，他早就已经累得不行，脑子一停止转动，便立刻沉入了睡眠之中。 顾嵘无奈，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周日。 不但方砚不用上课，连顾嵘也不用上班，两人也干脆直接取消了晨练，躺在床上腻歪了半个早上，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总算是姗姗起了床。 顾嵘的早饭才做到一半，门铃就响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厨房门口的方砚便立刻跳起来往外跑去。 他打开门，就看见黄教授站在门外。 “黄教授？”方砚疑惑：“您找顾大哥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黄教授叹了一口气，道：“我昨天送过来的那口锅，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呐？” 方砚大囧，连忙去屋子里将洗好的锅拿了过来。 黄教授接了锅，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做饭呐？” “是啊，顾大哥亲自下厨，黄教授您要不要尝尝看？” 黄教授哼了一声：“不了，我还要去抢菜呢。” “抢菜？” “你不知道吧，绿野生鲜最近在搞活动，说是庆祝老板考上了大学，每天十点准时推出一波特价菜，菜是好的，价格便宜，不到半小时就被抢光了，去的晚了就抢不到了。”黄教授摆摆手，道：“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出门了。” 方砚：“……” “路上小心。” 他看着黄教授把锅送回到家里，又马不停蹄地赶着出门，手上还提着那个印了s大校徽的编织袋。 方砚摸摸鼻子，退后一步关上了门。 第两百七十三章 股份转让 黄教授提着满满一袋子菜回来的时候，还按响门铃，往方砚的手里塞了一把。 “绿野生鲜的蔬菜质量就是好，别的地方想买也想不到，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只在绿野生鲜见过质量这么好的。”黄教授叹气：“就是价格太贵，平时也舍不得吃，只有搞活动的时候才敢下手。” 方砚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黄教授，您之前见过我吗？” 黄教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才刚搬到这儿来没多久吗？我们还在哪里见到过？” 方砚闻言闭嘴。 看来黄教授是不认识他了。 方砚哭笑不得地将那把菜收了下来，又听着黄教授唉声叹气地抱怨几句最近菜价太贵，又出声道：“别看绿野生鲜现在价格很贵，或许再过不久，就要推出面向普通群众的蔬菜，到时候，价格肯定比现在便宜，您也能天天吃得起了。” 黄教授乜了他一眼：“到底你是教授？还是我是教授？” “……” “绿野生鲜一向走高端品质，它发展了那么多年，如果想要走平民化路线的话，很早就开始转型了，如今绿野生鲜生意蒸蒸日上，甚至开始出口国外，想来也是一直打算走高端路线。” “现在不是换了老板了嘛。” “那老板才刚上大学呢。”黄教授忍不住道：“那老板从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能力如何，年轻人，急于求成，小心连根基都保不住。不说什么平民化路线，他能好好保住绿野就不错了。” 身为老板的方砚：“……” 他心情复杂地和黄教授道别，才拿着那一把菜进了厨房。 “哪来的菜？” “黄教授给我的。” 顾嵘纳闷地道：“你和黄教授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之前师母在楼下摔了一跤，扭伤了脚，我碰巧看到了，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里，不是什么大伤，当天就出院了，在那之后，黄教授对我一直挺好的。”方砚笑了笑：“原来我还担心因为顾大哥的缘故，黄教授会对我有意见，现在却是放心了。” 顾嵘一噎，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谁让方砚说的是事实呢。隔了那么多年，黄教授依然还记得他，平时出门见到了，总是不会给他好脸色，和对待砚砚的态度截然相反，更别说师母亲手做的美食了。 “我的砚砚这么优秀，大家当然都会喜欢。” 方砚脸一红，吭哧吭哧地钻进了厨房里。 那一把菜中午就被顾嵘给炒了，因为早饭吃的晚，中午两人吃的都不多，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绿野的话题。 “想要平民化？”顾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扩大经营范围吗？怎么又忽然有这种想法。” “高端品质的客户群有限，生鲜不是奢侈品，偶尔买一件就可以，一天三顿饭，每人一个月消耗的食材就不少，若是食材价格高的话，那负责烹饪的主妇就会犹豫，也许偶尔会买一次来尝鲜，却不会天天光顾。绿野的顾客大头都是每天订购食材的客户，剩下的散单加起来却也不少，我想再弄个子品牌，将生鲜的价格放低一些，只有品质优于市场，能让新生鲜走进每一个普通人的家里，那是个不小的市场。” 毕竟人数最多的永远不是什么有钱人。 顾嵘沉思了一番，问：“你的钱够用吗” 方砚摸了摸鼻子，心虚地道：“可能不够……” 顾嵘挑眉。 他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抽出了支票本，道：“说吧，要多少。” “我不要顾大哥的钱。” “哦？” 方砚笑眯眯地道：“我手中有不少股份，现在应该可以套现了吧？” 顾嵘：“……” “你想好了？”顾嵘说：“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股份套现可是个赔本买卖，若是以后这股价再上涨，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砚认真地道：“当然了，我是认真的。” 尽管已经是顾大哥的恋人了，可他也不想欠顾大哥钱。至于家人那边，他自认为已经是个独立的人，更不好像家人开口。 方砚无比庆幸自己的小时候做的正确决定，谁能知道，他当初送出了一个小金猪，换过来的股份如今翻了数倍，这些年来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分红，到现在，都还能给他带来大笔的启动资金。 这真是他从小到大做的最成功的一笔投资了。 顾嵘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支票本：“我等会儿就找人过来，按照市价折给你。” 方砚补充道：“看在我和顾大哥是恋人的份上，我可以给顾大哥打折的。” 顾嵘笑骂：“我缺你这点钱？” 方砚立刻打消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如今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做，最缺的就是资金，看顾嵘的眼神也跟看肥羊一样，蠢蠢欲动，想要大宰一顿，丝毫不顾忌这是自己的恋人。 顾嵘叫来的人很快就来了，带着股权转让合同。 方砚将合同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确定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条件，甚至价格都比市价高了一些，才美滋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各执一份，没过多久，大笔的钱也到了他的账户里。 方砚捧着手机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零再多出几位的样子。 第两百七十四章 绿野的计划 有了启动资金，方砚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他的计划是经过顾嵘点头同意了的，所以方砚对此也信心十足，一点也不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他先是给方恪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留意更多的土地，然后又给方母打了个电话，和她说清楚了自己的计划，得到了方母的支持以后，他才给绿野的负责人员打电话。 种植园一旦建立起来，就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手，在首都种植园工作的老手们势必也要调一些过去，方砚和负责人说了这件事情，又着重和他强调了关于退伍军人的安置。 “等土地一落实下来，种植园不用花多少时间就可以建成，员工也要快点那排好。具体的事情，可以去联系军区那边，我已经和那边说好了，当然，人员也要严格把关，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方砚仔细地嘱咐道：“海市的种植园已经差不多建好了，先安排一些人到那边过去，另外，海市的绿野专卖店也差不多可以开起来了。” 负责人在电话里一一应下，方砚和他细细说了许多事情，大大小小陆续讲了一个多小时，才将电话挂断。 等到客厅里的声音没了，顾嵘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接下来可要忙起来了。”他道：“你还要上学，能忙的过来吗？” 方砚抬头对他笑：“当初顾大哥不也是这样忙过来的吗？顾大哥可比我辛苦多了。” 顾嵘那是创业初期，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和他可不一样，他手底下有一帮人可以给他帮忙，那些人是方母精挑细选筛选出来的，经过了方母的调教，已经能帮他做很多事情了，能省不少事情。 方砚想了想，道：“要是我和顾大哥一样天天请假的话，黄教授肯定会生气的吧？” “他现在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顾嵘笑：“我倒还真的想知道，他会不会生你的气。” 方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电话，和电话里说了起来。 方砚有很多的想法，他一说出来，底下的人便全都忙碌了起来。方砚也想参与其中，只是第二天是周一，他这个大一新生又要去上学了。 周一的早晨，方砚难得的赖了床，抱着顾嵘的腰不撒手，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胸口磨蹭着，哼唧哼唧撒娇：“我可不可以不去上学？” “不去上学？”顾嵘故意问道：“那要去哪里？”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方砚难过地道：“上学太浪费时间了。” 毕竟他和普通学生不一样，从小方母就帮着他一手建立了绿野，作为绿野的老板，就算那时候还小，他也一直跟在方母身边，耳濡目染受她教导，再加上方家的精英教育，许多事情，他不用学，就已经明白，再加上现在大一才刚开始没多久，去学校反而是学习早已明白的理论。 顾嵘摊手：“我倒是不介意你旷课，只是你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和方恪说。” 方砚蔫了。 想也知道，大哥肯定会借此为借口，把这件事情归到顾大哥头上，说是顾大哥的错，说不定又要挑顾大哥的刺呢。 方砚蔫哒哒的起床。 他和顾嵘去晨练完，吃了早饭，又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背起书包出门。 方砚出门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要出门的黄教授。 黄教授锁好门，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去上课啊。” “……教授好。”方砚所有逃课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今天你们好像是要上经济学吧？”黄教授提醒道。 方砚连忙应道：“我知道的，教授，我绝对不会逃课的。” 黄教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和顾嵘那家伙不一样。” “……” 方砚艰难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丝毫不敢提起，自己刚才才生出来的念头。 去学校的路很短，两人聊了一路，照旧是在校门口分别。分开之前，黄教授又笑眯眯地提醒了他一次，让他不要忘记带经济学课的课本，这才离开。 方砚很是无语。 也不知道当初顾大哥和黄教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段斗智斗勇的日子似乎给两人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不但顾嵘听到黄教授的名字时头疼无比，连黄教授也开始整日提防他逃课，生怕他近墨者黑。 方砚照旧是认真的上了一上午的课，做满了笔记。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的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方砚刚收拾好东西，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杜航的电话。 “喂？” 杜航急哄哄地道：“方砚，你有没有见到邓鑫？他人在哪？” “邓鑫？”方砚纳闷：“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他还以为军训之后，就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不是我的事，是雯雯的事，你登去雯雯学校的论坛看一眼吧，何思琪在搞事。” “何思琪？” 杜航没有多说，只叮嘱他要看论坛，便又急哄哄地挂断了电话。 方砚纳闷不已，挂断电话以后，便打开了外国语大学的校园论坛，一进去，入眼的就是一个热帖，标题上就写了雯雯的大名，而帖子也已经翻了好几页。 方砚一愣，他没有急着点开，而是抬头找起了万林的身影。 正巧，万林也朝着他走了过来，表情焦急，手里拿着手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件大事。 第两百七十五章 论坛帖子 雯雯和何思琪都是外国语，两人之前还牵扯了一个邓鑫，因此一出事，不但外国语的校园论坛，连s大校园论坛里也都提起了这件事情。 起因还是源自于何思琪和邓鑫的那堆破事。 “军训之后，因为柳雯雯和邓鑫已经分手，我就没有再关注那两个人了，军训太累，我在家休息了两天，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万林歉意地看着他。 方砚摇头：“不是你的错。” 帖子是何思琪发的，校园论坛里的账号绑定学生信息，何思琪也没有遮掩，直接将雯雯挂到了标题上。 雯雯也算是外国语的风云人物。她长相出众，成绩又好，性格大气爽朗，虽然进学校没多久，可是人缘不错，不少人都听说过她，因此她被挂，立刻有好奇的人点进帖子，一传十十传百，眨眼便成了个热帖。 再加上，帖子的标题就耸人听闻。 《英语一班柳雯雯有了男朋友还勾三搭四，新欢旧爱为她大打出手！》 方砚点开帖子，意外的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楼主放了许多张雯雯的照片，其中有不少是他和雯雯的合照，方砚认得出来，那些都是他和雯雯以前一起玩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人利用。 楼主语气悲愤，以路人的角度，愤怒的指责雯雯人品败坏，脚踏好几只船，玩弄别人的感情，连方砚在她的口中都成了被骗得团团转的傻瓜，帖子里面也提到了邓鑫，却把邓鑫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连邓鑫的照片都没有放出来。主楼都在控诉着雯雯的恶劣，说她和方砚早在很久之前就在交往，在明明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却还欺骗了善良的受害者d的感情，在被揭穿之后，更是指使自己男朋友将d打了一顿。 那个d是谁，自然不用多说，显然就是无辜的邓鑫了。 方砚看完主楼，心中生气的同时，却也只觉得好笑。 他和雯雯什么时候竟然在交往了？ 要是让顾大哥知道了，恐怕得气得黑了这个论坛吧？ 方砚飞快地将帖子后面的楼层浏览了一遍，后面全都是不明真相的同学在惊讶质疑，甚至还有歪楼说他和雯雯长得好看的。 “柳雯雯已经知道这个帖子了，她说她得罪的人只有何思琪，所以一下课就去找何思琪了。”万林说：“帖子是上课时间发的，我们也不知道，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么多楼层了。要不是杜航跟我说，我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方砚“嗯”了一声，又纳闷：“为什么最后一个告诉我？” “这不是看你在学习嘛。”万林说：“我们是在小群里说的，你不在里面，下课了才想起来。” “……” 他的朋友们，竟然还背着他有小群了？ 方砚郁闷。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急忙跟着万林往外国语的方向跑。 事情是在外国语的校园论坛上，因为方砚的身份被扒出来了，s大论坛上虽然有人提到，可因为是在上课的缘故，还没有多少人发觉。方砚一路跑出去，并没有收到多少人的注目，反倒是进了外国语学校的大门以后，四面八方投向他的视线才陡然多了起来。 方砚一个也没有理，进了小门之后，就开始给雯雯打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喂，方砚，你找我有事吗？”雯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定，听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可方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电话里的传来的尖利女声，很熟悉，似乎就是何思琪。 方砚直接道；“你在哪里？” 雯雯那边沉默了一下，没一会儿，她又小声嘟囔道：“都说了不告诉你，怎么那两个家伙还是把我给卖了。” “位置告诉我。” 雯雯不情不愿地将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随手拉过来一个好奇地朝着这边看来的路人，问清楚了雯雯所说的位置是在哪栋教学楼，方砚便立刻带着万林朝着那边跑了过去。他的身影一消失，旁边的人才放下了手机，兴奋地和同伴八卦道：“柳雯雯的男朋友真的很帅哎。” “是啊，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肯定舍不得劈腿。” “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在，怎么可能会看上其他人嘛。” 她的同伴捧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顿时激动地道：“快看论坛，柳雯雯的男朋友被扒出来了，他……他还是s大的呢！” 在方砚跑去找雯雯的时候，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资料也被好事的群众扒了出来，被放在了跟帖里，不但有他的姓名和班级，甚至还有他学生证上的照片，连成绩单都被贴到了网上。 他更不知道的是…… 顾嵘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额角，放下笔站了起来。他拿起挂在旁边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刚解锁完屏幕，还没来得及打开通讯软件，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来自杜航。 内容是：【顾嵘大哥！方砚被坏女人陷害了！】 顾嵘愣了一下。早上他和砚砚分开的时候，砚砚还是好好的，怎么转头就被人陷害了？ 杜航的消息又跳了出来，紧接着发来的是一条链接。 顾嵘点开，看到标题上的名字时顿了顿，往下翻去，待他再看清主楼里的那些合照，往下翻的动作顿住，长久的沉默了下来。 无形的低气压自他身边开始向四周弥漫，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两百七十六章 D先生 方砚赶到的时候，雯雯和何思琪之间的事情已经落幕了。 何思琪捂着脸，狼狈地蹲坐在地上，低着头，头发散开，方砚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朝雯雯看去，目光困惑，想让雯雯为自己解释一下。 雯雯耸了耸肩，道：“我都跟你说了，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你过来。” “帖子是她发的？”虽然是疑问，但是方砚也知道答案。 雯雯得罪的人只有何思琪，而方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管是杜航还是万林，都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这样问，也只是确认一番。 “除了她还能有谁？”雯雯冷笑：“明明是她自己和邓鑫的事情，却不敢去找邓鑫，反过来污蔑我，匿名在论坛上发帖，还真的以为我找不到了？” 她的话音落下，何思琪瑟缩了一下，显然，在方砚来之前，雯雯已经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方砚朝杜航看去，杜航却摊开手，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方砚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雯雯一个人就很厉害了。 “我话再跟你说一次。”雯雯冷冷地道：“我和邓鑫已经分手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和他怎么样，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也不要把事情牵扯到我的身上，更不能牵扯到我的朋友身上，明白吗？” 何思琪怨恨地抬起头来看她：“如果不是你，邓鑫怎么可能会让我离他远一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雯雯翻了一个大白眼：“邓鑫不喜欢你，那是他的事情，你自己表白失败，还反过来怨到我头上？真要这么说，那全国人民表白被拒绝，失恋了都是我的错了？” “就是你！”何思琪歇斯底里地道；“要不是因为你，邓鑫才不会拒绝我！” “想开点吧，妹子。”杜航说：“你和他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整天和他贴在一块儿，要是他会喜欢你，那早就喜欢上你了，你们这么亲密都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你，一直让他将你当做妹妹，这证明什么？证明你的魅力完全不够，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何思琪表情扭曲，一脸不甘地瞪着他。 “怎么？我还说错了？”杜航嗤笑：“那样的渣男有什么好的，看看我旁边的兄弟，论长相，论智商，论能力，哪一点不比那个邓鑫好？你要是喜欢他，求而不得也就算了，结果你喜欢邓鑫那个渣男？妹妹，你也太贬低自己了吧？” 说起来，邓鑫的条件并不算差，能考上s大，脑子肯定也不算差，他也算是个小帅哥一枚，单个条件不错，只是一对比，在方砚面前就不够看了。 何思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杜航的话说动了，眸光微动，又很快低下了头去。 “你去将那个帖子申请删除，再发帖澄清我的清白，将我和方砚的关系解释清楚。”雯雯说：“这样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提这件事情。” 何思琪嗫嚅：“那邓鑫……” 雯雯冷笑：“谁爱要谁要，关我什么事情。” 何思琪低头沉默，晌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当做答应。 方砚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好像并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他郁闷的等着雯雯和何思琪说完了最后的话，雯雯走出去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万林一路上抱着手机，埋头操作着，手指在屏幕上动的飞快，眨眼便打出了无数行字。 方砚没有特地去关注他打了些什么，他跟着雯雯走出教学楼，四面八方有无数目光朝着他们投了过来，方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又很快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那么习惯被其他人围观。 只是方砚还没有不悦多久，那些人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又纷纷低下头，对着手机惊呼了起来。 方砚顿时好奇，他扭头想要问一问万林发生了什么，却又被杜航扯着往外走了出去。 四人一直到了外面的一家小餐馆里，万林低头打了一路的字，直到坐下了，他才停下，冲着众人得意地挥了挥手机：“你们都忘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究竟是哪个人。” “？” 三人好奇地朝他看了过去。 “说到底，不管是柳雯雯还是何思琪，都是受害者。”万林说：“真正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人是邓鑫，你们难道都忘了要惩罚邓鑫不成？”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还真的忘了。 万林将手机放到中央，给大家看自己刚发出去的帖子。 帖子就发现s大的论坛里，他只是以一个八一八的标题，写了d先生和h小姐的纠缠故事。之前受方砚拜托去调查邓鑫的时候，他就找到了不少好玩的事情，现在润色加工，就成了帖子里玩弄h小姐感情的渣男d先生。 万林得意地道：“哪有所有人都出了事，就邓鑫什么事也没有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深感佩服。 第两百七十七章 我已经有恋人了 万林发出去的那个帖子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管是在哪里，大家都不缺一颗八卦的心，再加上万林文笔不错，一个八一八渣男的帖子让他讲得幽默风趣，让人很有读下去的**。几人吃一顿饭的时间，那栋八渣男的帖子都成为了一栋高楼，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着渣男d先生究竟是哪一个人。 “现在是午休时间，可以说是帖子流量最好的时候了。”万林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顶帖，将帖子顶到首页，让所有人都看见：“相信等到下午开始上课的时候，全校学生都能知道d先生的事情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出d先生是谁？”杜航好奇地道。 万林却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能说的太早，得吊足所有人的胃口，这样说出去才会吸引注意力。而且，估计也不用我说出来，邓鑫以前的同学可都是知道他和何思琪的事情的，他们一直以为何思琪是邓鑫的女朋友，当初我查资料的时候也被误导。军训的时候，他找方砚打架的事情也闹得很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用我说，肯定会有人主动将邓鑫的身份给扒出来的。” 众人恍然。 那边，雯雯刷着自己学校的论坛，也道：“何思琪的帖子已经被删掉了，她也发了一个道歉的帖子。” 众人凑过去看，果然看见新帖主楼，何思琪真身出现来道谢。 反转来的太快，以至于其他学生都在下面跟帖表示震惊。 还有更多人则集中在另外一个帖子里，那个帖子的主楼就放了无数张雯雯和方砚的合照，从旧帖搬运过来的，将雯雯的脸上打了马赛克，问照片里的男生是谁。 雯雯往下翻了翻，大笑道：“方砚，现在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在花痴你哎，大家都在问你是谁，想要找你做朋友。” 方砚窘迫：“我……我已经有恋人了。” “我当然知道了。”雯雯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刷着帖子：“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你平时身边也没有生其他人，大家都以为你是单身，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在讨论该怎么接近你了。” 外国语大学里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在论坛里感叹方砚长得好看的同时，也纷纷开始出主意，讨论该如何接近隔壁学校里的大学霸。方砚的身份早就被扒出来了，颜值高智商高，目前来看人品也没问题，何思琪澄清之后，大家也知道他和雯雯只是朋友。一时之间，整个帖子里都在讨论着该如何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说起来，你一直说你有女朋友，可我这个做朋友的还从来没见过。”雯雯好奇：“你说要带我们见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旁边正在吃饭的杜航一噎，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雯雯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方砚道：“你平时发的朋友圈里，也从来没有你女朋友的照片，你该不会是驴我的吧？” 杜航艰难地将堵在喉咙里的肉丸咽了下去，连忙拿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他在心中想：怎么可能没有，今天早上才刚发了一条赞美顾嵘大哥手艺的呢…… 咦？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了里面的某个通讯软件。 看清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以后，杜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忙放下水杯，手忙脚乱地继续补充。 【顾嵘大哥！事情已经解决了！】 【方砚已经美食了！】 【不用你帮忙了！】 【顾嵘大哥？顾嵘大哥？你还在吗？你在的话能回复我一下吗？】 手机静悄悄的，一条消息也没有发过来。 杜航登时绝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左右看了看，见雯雯仍然缠着方砚问他女朋友的事情，而万林也兴致勃勃地盯着方砚瞧。他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 顾嵘大哥应该不会生气的吧？他心想。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了。这样想着，杜航长舒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 没由来的，方砚却觉得背后一凉，他抖了抖，还不等他仔细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是什么，注意力又很快被雯雯吸引了过去。 在雯雯连番追问之下，他才连忙讨饶：“我知道了，等这周日，你们过来我家吃饭吧。” “真的？”雯雯眼前一亮，立刻答应了下来。 杜航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做饭？” “当然不是。”方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会做饭。” “没想到你女朋友竟然还会做饭。”雯雯感叹：“现在的女孩子可真贤惠啊。” “……”杜航吐槽：“说的你好像不是女孩子一样。” 雯雯想了想，竟然没有办法反。 “就这样说好了，周六我们就去找你。”雯雯兴冲冲地说：“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可千万不要忘了。” 方砚无奈：“我当然记得。” 杜航：“那我……” “你什么？”雯雯眉毛一竖：“你难道不想去？” 杜航：“……” 杜航：“我去。” 雯雯这才满意。 方砚掏出手机，给顾嵘发了条消息过去，说了这件事情。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只有一个“哦”字，态度冷淡，接下来便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方砚疑惑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的顾大哥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第两百七十八章 吃醋 方砚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下午上课为止。 中午他没有回家，四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很快便将午休的时间打发了过去。等下午的课开始以后，方砚和万林走回到学校里，路上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方砚听了一耳朵，果然，大家都在说着d先生的事。 “果然，大家都是很喜欢八卦的。”万林满意地道：“现在就等着其他人将邓鑫找出来了。” “你不动手吗？” “这你就不懂了，群众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只要大家还对d先生充满好奇，凭着这股好奇劲，说不定能找出很多事情。”万林说：“d先生的目标也已经确认好了，就在我们学校里，长相不算差，还是理科，只要对邓鑫有所了解的，知道何思琪这个存在的，很快就会有人把他扒出来了。” 方砚点了点头。 还不等到这一天结束，帖子就已经有了新进展。 下午第一节 课刚下课，万林便抱着手机朝着方砚跑了过来，让他去看论坛里的帖子。 方砚打开手机一看，果然看见里面有人提到了邓鑫的名字。 提到的人也不敢肯定，只是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d先生和我们班的邓鑫那么像啊？他也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结果前段时间又交了个新女友，说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妹妹。” 底下很快便有人回复他，和层主确认真假。 层主又道：“当然是真的，我们这一群高中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情，大一的新生估计也知道，他就是那个因为打架被关了小黑屋的人。” 层主又连忙补充：“不过邓鑫平时为人挺好的，应该不是楼主所说的d先生吧。” 其他人可不管。 暂时的有了一个目标，很快大家便从邓鑫下手，将他扒了出来。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陆续也有高中同学跳出来说自己认识邓鑫，再加上军训时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将所有消息一整合，众人立刻发现了真相。 帖子里关于d先生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夸大，甚至还有消息灵通的人找到了何思琪的室友们，何思琪平日里并不会在私底下掩饰自己对邓鑫的好感，她的室友们也几乎都知道这个事情，因此其他人一问，何思琪的所有小心思全都暴露了干净。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不知道d先生的事迹了。 方砚能听到周围很多人都在小声议论着邓鑫，他也见到了邓鑫，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狼狈地从自己眼前跑了过去。 众人对八卦的热度只有几天，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也不会再有人讨论d先生的事情，甚至，邓鑫的身份一被扒出来之后，当天下午放学时，讨论这件事的人也已经少了一大半。说到底，邓鑫虽然渣，可他和何思琪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有渣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除了刚开始不知道身份时大家出于好奇关注了一下，等身份一扒出来，好奇心得到满足，也就不再在意他。 所以方砚也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下午的课上完以后，他就直接回了家中，从空间里拿出蔬菜，然后便坐到落地窗前躺椅上，顺手拿起旁边的书看了起来。小白摇着尾巴绕着他转了一圈，也在他的身边趴了下来。 他看的入迷，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察觉。 直到顾嵘在他的身边站定，投下了一大片阴影，方砚才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来。 “顾大哥？”他放下书，惊喜地站了起来：“顾大哥，你回来啦。” 顾嵘闷闷地应了一声。 方砚愣了一下，又疑惑道：“顾大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顾嵘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方砚茫然：“顾大哥？” “砚砚，那个帖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帖子？” 顾嵘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里面保存的帖子给他看。 何思琪发的那个帖子早就已经删掉了，所以顾嵘保存的是另一个寻找方砚的帖子，首楼依旧放了他和雯雯的照片。 方砚看了一眼，很快道：“是我和雯雯的照片。顾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杜航和我说的。” “杜航那个大嘴巴。”方砚埋怨地道，又说：“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何思琪已经删帖，雯雯也不打算再追究了，顾大哥你不用担心。” 顾嵘：“……” 可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顾嵘收了手机，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和雯雯这么亲密了？” “什么？” “你们拍了那么多合照。”顾嵘醋意地道：“还发在朋友圈里，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会被误解成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吗？” 方砚愣住。 讲道理，那些合照虽然多，可时间跨度也久，雯雯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权限，因此以前的照片也翻得到，两人的合照里，很多也面容稚嫩，从初中到高中都有，一看就是普通朋友的合照。 电光石火之间，方砚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恍然发现了什么。 “顾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顾嵘一噎，又背过身去，长腿大步往厨房里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怎么可能会乱想。” “……” “砰”地一声，厨房的门被重重关上，磨砂玻璃也只能让方砚看到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方砚顿时头疼。 在他眼里，顾大哥一向成熟稳重，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吃起了飞醋。 他和雯雯是朋友，顾大哥明明也知道这件事情，却还是因为他和雯雯的合照而生气，这醋劲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方砚想了想，慢腾腾地坐回了躺椅上。 小白摇着尾巴凑到了他的脚边，方砚抬起脚，用脚丫子撸了一把它的毛，手里也抓着手机思索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开软件，发了一条带着照片的朋友圈。 照片是一张抓拍，只露出了方砚的半张脸，剩下一半是顾嵘专心做饭的背影，身上还穿着格子花纹的围裙。方砚眼中带笑，而顾嵘也没有发现他抓拍的动作，只专心地料理着锅中的食物，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朦胧的暖意，比平时冷硬的模样柔和了不知道多少。 明明只是偷拍，视线也没有对上，却愣是能看出照片里的甜蜜来。 方砚的朋友圈才刚出去一会儿，便有无数个赞出现，方淮更是在他的评论区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表示不愿意看他秀恩爱。 他等了一会儿，看着点赞的列表里，也慢吞吞地出现了顾嵘的名字。 “砰”地一下，厨房的门打开，顾嵘走出来，满脸喜色：“砚砚，过来帮我的忙。” “好嘞。” 方砚将手机扔到一边，穿上拖鞋朝他走了过去。 第两百七十九章 代言 自从发现自己的恋人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以后，方砚在朋友圈里秀恩爱的次数就变得多了起来。 顾嵘做的饭，顾嵘工作时的偷拍，有些时候并不会露脸，只是有一双手，或者其他的什么装饰，都是家里的一角，其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可顾嵘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一连好多天，顾嵘都春风得意，走路带风，连他的秘书都觉得他好说话了很多。 只有一眼看穿两人秀恩爱的方淮牙疼不已。 在工作的间隔，他也直接给方砚发来了视频通话。 “砚砚，以后你秀恩爱的时候，可不可以注意一些。”方淮抱怨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身在娱乐圈里的二哥除了吃狗粮之外，就什么也做不了，每次打开朋友圈就看见你在秀恩爱，二哥也是很辛苦的。” 方砚笑：“你也可以在娱乐圈里找一个女朋友，只要人品过得去，我想妈妈不会介意的。” “算了吧。”方淮心有余悸地道：“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介意的就不是妈妈，而是王哥了。” 王哥是他的经纪人，对他要求严格的很，要是哪天他头条见了，恐怕下一个有事的不是他的星途，而是他的小命。 “王哥没有那么凶，只要你好好说，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方淮翻了个白眼：“不凶？那也就只是对你不凶了，你是没看见他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模样，不但不准谈恋爱，连吃饭都要管着我，我是个歌手，只要歌唱的好听就行了，身材不身材的哪里有这么重要，就算是胖了，我的粉丝依然会喜欢我。”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经纪人王哥也幽幽的从他的身后走过。 方砚给他使了一个颜色，只是方淮并没有接到，浑然不觉危险已经靠近自己，又对着方砚开始抱怨起了经纪人不给自己吃饭的话。 他正抱怨的欢，忽然听到背后悠悠传来一句：“我一直不知道，你竟然还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意见。” 方淮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手机没有拿稳，扑通摔到了地上。 方砚能看到的画面就只剩下了湛蓝的天空。 虽然看不见了，可是声音还是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不让你吃东西？你也不看看你要吃的是什么，今天下午你要登台演唱，中午你跟我说想要说辣火锅？你这嗓子是不想要了？还是想要出现在热搜头条，内容是方淮演唱车祸现场？” 方淮弱弱地道：“不，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王哥冷笑；“那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在半夜去吃烤串，差点被狗仔拍到的人是谁？” “我再也不敢了……” “你是个歌手，靠声音吃饭，可你的粉丝有一部分也是冲着你的脸来的，你昨天发了个自拍，是谁说你最近长胖了的？是你的那些粉丝。你知道你的粉丝私底下来找我，都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什么？” “说你最近胖了太多，双下巴都出来了，让我给你减少零食，不能再这么胖下去了。” 方淮大惊失色：“你胡说！我的粉丝肯定不会这么对我！” “要不要我翻出记录来给你看？” 方淮狡辩：“而且肯定是镜头显胖，你看我最近每天都记得锻炼身体，八块腹肌一块也没有少，哪里胖了，一点也没有！” 王哥的冷笑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方砚握着手机，只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惨叫声停下，方淮的脸又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镇定地对方砚说：“砚砚，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 方淮举高手机，让他可以看清周围的场景，他举着手机转了一圈，最后在又放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我在剧组。” “剧组？”方砚纳闷：“可你不是歌手吗？” “歌手就不能拍戏了？唱而优则演，听说过没有？”方淮得意地道：“我本来是给这个剧组唱主题曲的，导演说我长得帅，特地让我来客串一个小角色，王哥答应了，我就过来客串了，就一会儿的功夫，拍完了还要去赶其他通告呢。” 方砚点了点头，又问道：“演什么？” “调戏女主角，被男主英雄救美打跑的流氓。” “……” 方砚艰难地道：“那……那挺好的。” 方淮乐呵呵的笑：“你也不用勉强夸了，我知道这个角色很好笑。不过我从来没拍过戏，就是好奇，想要试试，我的正职还是个歌手啊。” 方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个习惯了二哥在电视里闪闪发光的模样，万一哪天换台的时候忽然看到二哥被男主角打得狼狈凄惨的模样，说不定还反应不过来。 “不过，王哥也说了，要是我试了以后觉得还好，以后也可以试探地接几个角色来演。”方淮摸了摸下巴道：“没办法，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还是演员来钱来得快。” “二哥？你缺钱？”方砚顿时担心了起来：“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的。” “得了吧，当我不知道你？你连自己手上的股份都卖了，绿野要花不少钱呢。”方淮摇头：“我像是会缺钱的人吗？也就是演着玩玩。” 方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的绿野不是要开子品牌了吗？要是需要明星代言的话，尽管来找我，二哥不收你代言费。”方淮同情地看着他：“你的口袋里，估计连代言费都出不起了吧？” 方砚：“……” 方砚无法反驳。 方淮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气明星，知名度高，代言费也高出天价，他还真……真……出不起。 第两百八十章 坦白 周末如约而至，一大早，雯雯就打了电话过来，和方砚确认过来的事情。 方砚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晨练结束，从附近的绿野生鲜店里拿了新鲜的食材，和顾嵘肩并肩往家的方向走。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方砚正在和小白玩，小白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闹着要和他们一块儿出门晨练去，偏偏注意力又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了过去，如今正赖在路边草地上，在地上打着滚要去扑蝴蝶，方砚只好在劝它回去。 顾嵘提着菜站在一旁等着，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他也顺手帮方砚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低头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是雯雯的电话。” 方砚随口道：“那顾大哥你帮我接一下。” 顾嵘应了一声，手指从屏幕上划过，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听到手机里响起来的陌生声音，雯雯愣了一下，拿下手机确认了屏幕上的名字，才疑惑的道：“方砚？” “我是顾嵘。” “奥。”雯雯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你是方砚经常提起来的顾嵘大哥吧，你好你好，我是方砚的朋友，我叫雯雯，今天是要去方砚家里做客的，方砚……方砚和你在一块儿？他方便接电话吗？” 顾嵘瞥了方砚一眼，道：“他在忙，昨天晚上就惦记着这件事情了，你们尽管过来就好了。” 雯雯连忙应了下来，又问道：“顾嵘大哥，你怎么也和方砚在一块儿？” “……” 还不等顾嵘回答，她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想要来见方砚的女朋友的吧？” “……” 身为正牌男友的顾嵘，心情有一点复杂。 他道：“你们认识路吗？” “认识认识，杜航走过的。”雯雯连忙道。 “那就好。” 打电话的人不是方砚，雯雯对着顾嵘有着迷之敬畏心，也不敢和他多说几句，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心有余悸的看向旁边的万林和杜航：“没想到顾嵘大哥也在啊，真是吓死我了。” 杜航脸色变了变，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万林却是好奇无比：“顾嵘？是哪个顾嵘？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还能是哪个？有名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雯雯崇拜地道：“我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顾嵘大哥的名字了，他和方砚很早就认识了，是好朋友，我经常从方砚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只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呢。” 万林也兴致勃勃：“是啊是啊，顾嵘很厉害的，是好多人的偶像呢，没想到他和方砚的关系竟然这么好的。” “顾嵘大哥一大早就过去了，应该也是被方砚邀请过去的吧。” “看来顾嵘也没见过方砚的女朋友哎，方砚女朋友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神秘？” 雯雯急匆匆地拉着两人走：“快点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杜航捂住了脸，不知道是不是该透露一点消息，以防他们太过震惊。 从学校门口到方砚的小区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距离，众人在s大门口碰面，结伴走过去，也就是和方砚前后脚到的工夫。 方砚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白，抱着它进了屋子，顾嵘也才刚将菜放进厨房，门刚关上，便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这儿吗？”雯雯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回头问杜航：“是哪间屋子？” 杜航指了指左边那间。 雯雯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房门打开，方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雯雯探头往里面看去，客厅里空荡荡，只有一只趴在地上的小白狗，她顿时失望：“你女朋友没有来吗？” 方砚哭笑不得：“早就来了，你们进来吧。” 众人接二连三地走了进去。 顾嵘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朝着三人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坐。” 他一出来，众人立刻拘谨了起来。万林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激动的不能自己，连手脚都这不知道该放哪里好。雯雯也是一脸激动的模样，只是她早就知道方砚和顾嵘认识，又在方砚的朋友圈里看到过无数次顾嵘的照片，看上去比万林镇定许多。 杜航连忙和他问好：“顾嵘大哥。” 顾嵘点了点头，又转身进了厨房里，再出来时，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刚泡好的茶。 三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个个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的不得了，接过顾嵘递过来茶后也乖巧地道谢，小口小口的抿着。 等顾嵘再进了厨房，雯雯这才长舒一口气，松懈了下来。 “实在是太紧张了。”她心有余悸地小声道：“在顾嵘大哥面前，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错没错。”万林也不停地点头：“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 顾嵘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他在商场上的经历可以说是传奇，众人都略有耳闻，心中也对他崇拜不已。平时只有在金融杂志和长辈口中听说过的传奇人物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还给他们端茶送水，让两人受宠若惊。 他进了厨房里，众人身上的压力也跟着一松。 雯雯左右看了看，又小声地道：“方砚的女朋友呢？怎么还没有见到？” “或许也是因为顾嵘的缘故，不好意思出来吧。”万林同样小声地回答道：“顾嵘也是被方砚邀请过来的，和我们一样，是来看方砚的女朋友，要是换做是我，压力肯定大的不行。” 雯雯深有同感。 只是这屋子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大，藏不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完全部，唯一能藏人的，也就只有那几间屋子了。 雯雯扫视了周围一圈，视线落在了紧闭的卧室房门上。 她跃跃欲试，到底还是碍着性别问题，不敢直接动手。 她推了推杜航一把：“你去。” 杜航低头猛喝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雯雯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去什么？”方砚好奇地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果盘放下：“你们来得太早了，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吧，距离开饭还要好几个小时呢。” “不早不早，这不是想着来见你的女朋友，我天不亮就醒了。”雯雯笑眯眯地说着，顺手拿起了叉子叉了一小块苹果，切果盘的人很用心，还把苹果切成了兔子的形状。 雯雯深深地看了兔子苹果一眼，又回头看了厨房一眼。 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关着，只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分不清有多少个。 难不成是在里面？ 她将苹果兔子放进嘴里，又问道：“你女朋友呢？不是已经来了吗？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 “你们已经见到了。”方砚说。 “啊？”雯雯愣住：“什么时候？” “顾大哥不是已经和你们见过了吗？”方砚纳闷。 “……” “等等！”雯雯不敢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是谁？” “顾大哥啊。” “……” 方砚恍然大悟，又说：“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吧，我和顾大哥正在交往中。” “扑通！” 万林刚拿起的叉子掉到了地上，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震惊 客厅的沙发上，三人并排坐在一块儿，全都拘谨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和坐在对面的方砚大眼瞪小眼。 等到顾嵘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客厅内的气氛仿佛是被冻住了一般，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顾嵘一从厨房里走出来，众人的目光便顿时朝着他看了过去。 万林恍恍惚惚地将地上的勺子捡了起来，雯雯手中叉子上的苹果还没有吃完，目光再触及到他手中托盘里精致的小蛋糕，顿时觉得苹果兔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杜航悄悄地往旁边坐了一些，拉开了自己和那两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顾嵘顺手将托盘放下，在方砚身边坐了下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砚一脸无辜。 是他们想要认识顾大哥，他才将顾大哥介绍给了大家，只是说着要见顾大哥的人是雯雯他们，现在一脸懵逼的也是雯雯他们，方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对。”雯雯率先回过了神来：“你的女朋友呢？你说你和顾嵘大哥在交往，什么时候的事？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了？” “怎么会。”方砚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我只和顾大哥交往过，顾大哥就是我的恋人。” “那你说的女朋友……”雯雯一脸懵逼的看向顾嵘，无论怎么看，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身上没有一脸女性化的地方。 “我说，我已经有了恋人。”方砚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我没有说是女性。” 雯雯依旧是懵懵的。 “所以……你一直是在和顾嵘大哥交往？” 方砚点头。 雯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她将叉子上剩余的苹果一口咬住，大力咬了起来，沉默的吃着苹果。 万林弯腰将地上的叉子捡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握在手中，看看方砚，再看看顾嵘，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是淡定的模样，反倒是让他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惊讶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他张了张口，最后也还是沉默了下来，默默地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底。 他心想：难怪其他女生向方砚告白的时候，方砚都不为所动，全都坚定的拒绝了，原来是因为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优秀的恋人，有顾嵘作对比，鲜少有人能比顾嵘还要优秀的。或者说，从一开始的时候，性别就错了…… 亏他还外号万事通，自称方砚小迷弟，竟然连这件事情都没搞明白。 万林暗暗将这件事情记下。 雯雯咔擦咔擦咬着苹果，又忽然开口道：“这苹果，是顾嵘大哥削的？” “是啊。”方砚笑眯眯地道：“很可爱吧。” 自从试着下厨做饭了以后，顾嵘就对做饭充满了好奇，不但每天都要尝试一下新菜色，甚至连吃水果都要削出花式来，兴致勃勃的很。 听方砚这么一说，三人对待那个果盘的态度顿时小心翼翼了起来。 雯雯又指着茶几上的精致的小蛋糕问：“这……这也是顾嵘大哥做的？” “那是小区门口的甜品店买的。”顾嵘回答。 雯雯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那苹果兔子刚端出来的时候，她就脑补了方砚的女朋友应该是个贤惠可人的女生，和她截然相反的那一种，外表应该是娇小可爱，讨人喜欢，结果顾嵘一出现，顿时将她给吓懵了。 顾嵘和金融股票联系起来，雯雯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偏偏他端出来的东西十分可爱，和人充满了满满的违和感，尤其是盘子里的形状可爱的蛋糕，即使人在眼前了，雯雯也没有办法将两样联系在一块儿。 现在听到顾嵘否认，她顿时安心了，连之前觉得违和的苹果兔子也不觉得奇怪了。 “难怪，我就说，为什么方砚的朋友圈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不认识的其他女性，我是方砚的朋友，竟然连他的女朋友都没见过，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雯雯吭哧吭哧地摇着苹果：“没想到方砚的恋人不是其他人，原来是顾嵘大哥，那方砚经常发关于顾嵘大哥的消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我也太迟钝了。” 方砚转头和顾嵘对视了一眼，美滋滋地道：“我从来没瞒着你们。” “还别说，这真的吓了一大跳，你看杜航都吓懵了。”雯雯拍了拍杜航的肩膀，转头还要对他说点什么，却忽然发现他的反应有点不大对劲。“你……” 杜航心虚地转头吃啃水果。 雯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杜航？！你早就知道了？！” 杜航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不早。”杜航讪讪地道：“就高中的时候……” 高中？！ 那还不算是早？！ 雯雯差点气晕过去。 “你竟然早就知道了，竟然也不告诉我？！”雯雯咬牙，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知道我刚被吓得有多惨吗？！” 杜航转过头，心虚地咬着水果，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早就知道了，那刚才也不告诉我们？我一直说着方砚的女朋友，女朋友，你竟然也不纠正我？” “那不是方砚要亲自将顾嵘大哥介绍给你们吗？”杜航说：“我看方砚都要介绍了，你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我就不和你们说了。” 雯雯听了想打人。 她看了顾嵘一眼，艰难地将自己的这个冲动给忍耐了回去。 第两百八十二章 震惊二 即使知道了顾嵘就是方砚的恋人，众人在他的面前，也还是放不开自己。 毕竟之前的印象都是崇拜的偶像，就算偶像成为了朋友的恋人，那也还是深受崇拜的对象，因此谁也不敢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有多放肆。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顾嵘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的时候，一个个脑袋摇得飞快，几乎要晃出了重影。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雯雯心惊胆颤地道：“顾嵘大哥你别动，放着我们自己来就好了，真的。” 方砚哭笑不得：“你会做饭？” 雯雯卡壳。 她还真不会。 不止她不会，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顾嵘一个人会做。 万林机智地举起手机：“我们可以叫外卖！” 雯雯眼睛一亮，立刻迫不及待地点头：“对对对，叫外卖！” 顾嵘：“不用那么麻烦，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的厨艺不是很好，你们别介意。” 三人又连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方砚一下没有忍住，转头捂着嘴巴笑了出来。 自己坐在这里也是让三人拘着，顾嵘索性站了起来，起身往厨房走去，将空间留给其他人，省得他们尴尬。 等厨房的磨砂玻璃门一关，三人顿时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万林虚弱地道：“我不行了。” 雯雯：“我也是……” 万林：“我等会儿可能要吃出胃病，我要先去买个胃药自救一下……” 雯雯：“那，那你帮我也带一盒……” 杜航吐槽：“你们至于吗？” 其他两人顿时凶狠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杜航一噎，只好闭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方砚无奈：“顾大哥做饭还没有恐怖到那种程度。” “你不懂，这是压力。”万林站起来起身往外面走；“不说了，我先去买个胃药。” 方砚只好由他去了。 他才刚走出门，大门一关，外面顿时又传来了万林的惨叫声。众人大惊，连忙跑了出去，打开门一看，就见万林和黄教授面对面站着，万林背对着他们，他们也看不见万林是什么表情，倒是黄教授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 看见方砚出来，黄教授才后怕地道：“我这一出门，就听见这小伙子惨叫，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方砚挠了挠头，拍了拍万林的肩膀。 被吓呆了的万林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黄、黄教授好。” 他打完招呼，又飞快转头，一脸惊恐地对方砚道：“黄教授怎么在这儿？！” 他在心中嘶喊：你该不会还邀请了黄教授吧吧吧吧吧？？ “黄教授住在对面屋子里，是我邻居。”方砚说。 万林：“……” 他感觉自己的胃药可能要多买一些。 黄教授总算是明白了：“哦，感情你也是我的学生啊？” “是、是啊。”万林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黄教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到您了，真对不起。” “得了，害怕我的学生也不止你一个。”黄教授摆了摆手，道；“你们玩去吧。” 说完，黄教授才提着自己那个熟悉的编织袋出门，买菜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电梯的数字也不断的变小，万林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恍惚地道：“我今天也许把一年份的惊吓都用光了。” 众人笑着拍了拍他，将他送到了电梯里，这才又回了屋子。 等万林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了满满一袋子的药盒，估计是将药店里所有能买到的胃药都买了回来。 …… 顾嵘的厨艺果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扬。 众人原本并不对他的厨艺表示任何期待，毕竟大家都知道，顾嵘金融股票玩的溜，出身也不普通，做饭对他来说充满了违和感。原本并不抱期待，顾嵘的手艺在这短时间的练习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等众人一吃到嘴里，顿时震惊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雯雯不敢置信地道。 杜航也恍惚：“是我的味觉出现了问题吗？” 万林崇拜：“不愧是顾嵘，做什么都厉害。” 方砚低头闷笑，被好友们这连番夸奖逗得差点连碗都拿不稳。 顾嵘也差点被他们夸得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是什么水平，他是最了解不过的，到了这三人的嘴里，他这普通的手艺竟然都快媲美米其林主厨了。 三人十分捧场，顾嵘做的几盘菜被他们吃得精光，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撑得躺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一顿饭下来，众人也放开了许多，等到缓过来了，雯雯便立刻跑到落地窗前和小白狗玩了起来，没一会儿，剩下两人也凑了过来，逗弄着小白。 众人也没有等到黄昏，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以后，便纷纷提出来告别，和来之前的迫不及待截然相反。 方砚挽留了，可是却挡不住三人的归心似箭，只好送他们到了小区门口。 直到走回到了早上约定的地方，看着熟悉的校门，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我实在是没想到，方砚竟然会和顾嵘大哥在一块儿。” “那可是顾嵘啊……”万林仍然还在恍惚：“他们怎么在一块儿的？家长竟然都同意了吗？他们现在已经是在同居中了吧？” 杜航说：“都同意了，方家和顾家都知道的。” “你也清楚？” 杜航点了点头。 雯雯和万林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快，把事情的具体经过都给我们交代清楚。” 第两百八十三章 借菜 新种植园的准备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新的种植园正式建立起来之前，方砚反倒是先接到了李行一打过来的电话。 李行一约他在店里见面，电话里没有说找他是什么事情，方砚茫然的很，和顾嵘说了一声，在某个没课的下午，自己一个人去了他的店里。 李行一的店里依旧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方砚熟练的走了进去，走到里面，果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李行一坐在桌前，面前桌子上摆了几样下酒菜，他自己拿着一个小酒杯悠悠的喝着，方砚丈二摸不着头脑，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你来了啊。”李行一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从桌上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李大哥？”方砚纳闷地拿起筷子，也夹起一片五香牛肉放进了嘴里。 酒是自己酿的，肉是自己做的，李行一的手艺很好，方砚尝了一口，很快就停不下来了。 他吃了好几口，对面的李行一才将杯子放下，开口道：“你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方砚愣住，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种问题。李行一的手艺是经过了所有人点头认证的，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就连绿野餐厅里最厉害的厨师长也比不过，不只是他觉得好吃，就连顾大哥，还有自己的家人们也都觉得好吃。 方砚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问这种问题，还以为是他忽然对自己的手艺没了自信，连忙道：“李大哥做的东西当然是最好吃的了。” “真的？” 方砚用力点头，他夹起一片五香牛肉，将牛肉也夸了又夸。 李行一静静地听着，听到他不停地夸奖，晌久，才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看，我这手艺，开餐厅怎么样？” “开餐厅？”方砚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顿时纳闷道：“这儿难道不是吗？” “不是这间。”李行一说：“最近，我在研究新菜式的时候，忽然感觉腰痛的不行，想想我的年纪也不小了，除了做菜之外，我什么也不行，就算研究出了一堆新菜式，也只有你们几个尝得到，我的小店里没有人来，也没有其他人评价我做的饭菜好不好吃，以前我是不在意的，可是最近，我忽然觉得有点不甘心。” 方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李大哥，你的年纪一点也不大，你还年轻着呢。” 李行一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距离上了年纪还有一大截呢。 李行一苦笑：“尤其是看着你和顾嵘在一块儿，我才更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 “你们两个感情好，以后也还会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不一样。”说到这里，李行一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发起了呆。 方砚便安静的等着他。 他心想：李大哥或许是想到自己当初的恋人了。 还好，李行一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又很快回过了神来，道：“我没有恋人，没有孩子，以后我的家人都会离我而去，等到有朝一日我死了，什么也不会留下，也不会有人记得我……我研究了这么多菜式，做了这么多年的菜，一直是自娱自乐，等到以后我提不动锅铲了，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叫做李行一的厨师。” “李大哥？” “砚砚，你说，我去开个餐厅，去收几个徒弟怎么样？”李行一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他的手虽然一直在保养，可上面却也有很多茧子，还有切菜时留下的伤痕，他的手很粗糙，也有着沉甸甸的能让他自豪的手艺。 “为什么不呢？”方砚鼓励道：“收了徒弟的话，李大哥的厨艺就可以教给其他人，这么好吃的饭菜，也可以一直让所有人吃到了。” 李行一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殷切。 方砚顿了顿，后之后觉得反应过来，他来找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肯定不是只将他当做倾听者。 方砚立刻紧张了起来，连忙道：“李大哥，我是很支持你开餐厅、收徒弟的，但是你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我在忙着绿野的事情，兜里的钱都拿去买地了，实在是没有余钱可以帮你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行一哭笑不得的打断：“我缺你的钱？” 方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若是换做以前，李行一说想要他帮忙，方砚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最近他自己的经济情况也不好，实在不是个适合借钱的人选，真要借，还不如去找顾大哥借，顾大哥现在口袋里可是鼓鼓的，自然也不缺一笔能让李大哥开餐厅的钱。 不过李行一本人也是不缺钱的。 方砚很快又疑惑起来：“既然不是找我借钱，那李大哥，你找我是有其他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借菜。” “借菜？” 第两百八十四章 合作 “如果我的餐厅开业了，那么我需要你来提供我餐厅里的食材来源。”李行一说：“就算是开餐厅，我的要求也不会低，我见过那么多家供应商，也就只有你们绿野生鲜的质量能让我满意的。” 只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 绿野生鲜只给绿野餐厅提供生鲜，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一家餐厅的采购合同。 方砚愣了一下，明白他这是要和自己谈生意了。 既然是谈生意，那就不能把这件事情当做朋友寒暄来对待。 方砚认真了起来，低头思索一番，问道：“那李大哥的条件是什么？” “你给我提供食材，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二十？” 李行一扬眉：“你觉得少？” 方砚摇头。 不但不少，他还觉得太多了。 李行一的意思他能明白，餐厅开业之前所有的开销都由李行一来负责，不管是招聘人员也好，还是租赁店铺也好，他什么都不用干，只以生鲜入股，这样还能拿百分之二十的利润，方砚想来想去，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那李大哥的要求是什么？”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你只能给我的餐厅提供食材，不可以再去接其他餐厅的订单。” “不行。”方砚皱眉道：“这对李大哥太不公平了，绿野本来就不会和其他餐厅签合同，这根本不算要求。” “以前是不会，谁知道以后也不会呢？”李行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现在是打算开一个子品牌了吧？” 方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李大哥怎么知道？” “顾嵘来找过我，让我帮忙留意合适的地盘，我顺口问了他一句，他跟我说的。当然，他也没有说太多，只说了你要建立一个子品牌，具体的也没和我说。” 方砚笑：“是面向大众的生鲜品牌，和绿野是走不一样的路线。” “那质量……” “自然是比不过绿野的。” 李行一眼前一亮，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道：“还有没有比绿野更好的？” “李大哥？” “你平时专门给我提供的那些蔬菜，能不能和那些蔬菜保持一样的质量？”李行一说：“我去绿野看过，绿野专卖店里售卖都生鲜也完全没有你给我提供的好，要是你能一直给我提供那种质量的，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五。” 方砚沉默了一下。 平时给李行一这边送过来的，是他空间里产出的作物，质量自然比绿野的好上太多，只是…… “我还要考虑一下。” “没问题。”李行一欣然点头：“我随时都可以等你。” …… 方砚回到家里的时候，顾嵘也还没有下班回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在躺椅上躺了下来，小白便立刻摇着尾巴欢快地跳到了他的身上。 “主人？”小白茫然地看着他：“你在想些什么？” “小白，你说，如果我把空间里的作物拿出去，会怎么样？” “为什么不呢？主人？”说起这个，小白就抱怨了起来：“空间在主人手里这么多年了，里面的蔬菜不停地增加，却很少有减少过，偏偏空间里的东西成熟的也很快，要不是空间里有保鲜功能，现在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呢。就算没有浪费，空间里也储存了无数的食物，都足够全国上下的人吃上很久的了！” 方砚有些担忧：“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会不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 方砚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无数画面，类似于自己躺上手术台的，小白躺上手术台的…… “空间里的蔬菜质量再怎么好，也只是普通的蔬菜而已，吃多了也只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又不是什么神奇的灵药，吃了既不会治愈大病，也不会获得什么超能力。只是强身健体而已，这只是正常的功效，也不会有其他人觉得不对劲的。”小白说。 方砚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再说了，主人不是有一个研究所嘛。”小白翻了个身，在他的怀里躺了下来：“当初主人妈妈特地买了一个研究所，不就是为了能让主人的那些蔬菜有合理的借口，结果现在研究所出了一堆的成果，反倒是最初的目的没有用上。” “……” 小白不说，他都将那个研究所给忘了。 方砚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又掏出手机给李行一打了个电话。 “喂？李大哥，是我，我是砚砚……” 第两百八十五章 新餐厅 等顾嵘听说了的时候，两人连合同都已经签完了。 条件就是李行一提出来的那样，绿野生鲜负责提供食材，同样的，绿野也只能给他这一家餐厅提供——当然，这个规定的范围，只限于那批空间里出产的最优质的生鲜，种植园产出的都不在规定范围内。而李行一负责其他所有的事情，最后分成也是按照最初李行一提出来的那样来分，他占八，方砚占两成。 方砚推拒了好久，可李行一坚持要这样分成。 “一道菜好不好吃，厨师的手艺固然重要，食材的鲜美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有人能超过我的手艺，可能用食材质量将你超过去的，却是一个也没有。”李行一坚定地道：“我还觉得给你两成是占你便宜了，只给我的餐厅提供订单，这反而还会让你损失不少利益。” 方砚推拒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到最后顾嵘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怎么连一句话也不给我说？”顾嵘纠结：“这么大的事情，我是也能帮忙的。” “开个餐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李行一这样说：“你公司那么忙，合同还不够你签的，我和砚砚合作你都要插一脚？” 顾嵘郁闷。 不过他再纠结也没有人搭理他了。 方砚一连接了无数个电话，种植园的进展有了着落，他很快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工作，连顾嵘的工作量都比他轻松，书房里的灯更是整晚整晚的亮着，一睁眼一闭眼，方砚的脑子里都只剩下了工作。 顾嵘看得心疼不已，自己去买了一个煲汤的菜谱，每天变着花样煲汤给他补身体，生怕他会累出毛病来。 另一边，连李行一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他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目标一样，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模样，每天一大早就开始跑上跑下的为自己的餐厅忙碌。 他以前开的那个餐厅只能算是自娱自乐，只为了自己的喜好，也根本不考虑赚不赚钱的事情，可是这一回却是不一样，李行一卯足了尽头想要开一家有名的餐厅，让所有人都尝到自己的手艺，甚至还想要收几个徒弟将自己的手艺传下去，他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很多了。又是跑来跑去地考察地址，又是观察周围的人流量，又是研究商圈周围居民的消费程度，一段时间下来，他很快就瘦了一大圈。 瘦是瘦了不少，可李行一眼睛亮晶晶的，每天精神好的很，按照其他朋友的话来说，就是比以前还有活人样。 方母听说了他们的合作，也自告奋勇地介绍了方红花来帮李行一的忙。方红花一直在管理着绿野餐厅，还帮绿野餐厅开了这么多的分店，经验丰富的很，她和李行一说了许多经验，每回都让李行一恍然大悟。 在方砚第一个种植园建成，并且走上正轨以后，他们合作的餐厅也终于开业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新餐厅开业 新餐厅的名字是直接以李行一的名字来命名的，主厨也是李行一，他对自己的新餐厅十分上心，从装修到招人，全都是亲力亲为，还给自己找了好几个小徒弟。 等到餐厅开业的那一天，方砚打了个电话，叫上了杜航等朋友们，又把自己的家人们叫了过来，连小区里交好的爷爷奶奶们也没有落下，远在外面的闻老爷子都被他一个电话千里迢迢地叫了回来，杜航带上了他身为美食杂志编辑的妈妈，一带二二带三，坐了大半桌。 上一次众人被叫得这么齐的时候，还是绿野餐厅开业，这一回又是一个餐厅开业，让众人都充满了好奇。 “砚砚，我可是为了你，特地坐了飞机赶过来的。”闻老爷子故作严肃地道：“要是这味道让我失望了，我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放心吧，闻爷爷，李大哥的厨艺很好的，连顾大哥都说好。” “顾嵘那小子懂什么？”顾老爷子哼哼：“你就是让他吃青草，他都能给你夸出花来。” 顾嵘无奈：“爷爷！” “干什么？我说错了？”顾老爷子眉毛一竖，顿时凶了起来：“你这小子是什么性格，难道我还不了解吗？” 顾嵘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了起来。 闻老爷子又说：“这好端端的，你又说你孙子干什么？我看顾嵘就挺好的，比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孙们好多了。” 他这话一出，就连顾老爷子也无话可说了。 闻家那群人的窝里斗斗了这么多年，三天两头上报纸，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虽然闻老爷子天天往外跑，就是为了不掺和家里的那堆破事。没有了他的制约，家里那些人便闹得更加厉害，坐在这儿的人心中门儿清，虽然闻老爷子自嘲，可其他人却是不好跟着一起嘲笑的。 李行一端着第一道菜上来，也很快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新店开张第一天，坐在座位上大多数也都是被受邀而来，不只是方砚的朋友，李行一那边也有许多朋友过来，他们都是知道李行一手艺如何的人，第一道菜上桌，在其他人还在观察菜品精致外表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伸了出去。 方砚这桌的人才刚拿起盔子，便听到周围接二连三地爆出来惊喜的呼声，然后那些叫声又一致地消失，只剩下筷碟碰撞的声音。 众人纳闷，回头看去，就见其他人专心地低头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溢满了饭菜的香味，吸一口，便让人瞬间口水泛滥，溢满口腔。等众人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伸出筷子，夹起菜放进了嘴里。 即使像是方砚和顾嵘这两个吃过许多李行一做得饭菜的人，也忍不住为这个味道惊了一下。 新店开张，李行一鼓足了劲，菜单上一口气全都用上了自己研制出来的新菜，比如第一道卤水鹅，他亲手熬得卤水，所有料的配方也是重新调配，连方砚都没有尝过，第一口入口，便立刻被惊艳。 一口鹅肉入肚，众人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伸出筷子朝着盘子夹了过去，争分夺秒，不留给同桌其他的人任何机会，生怕会比别人少吃一口。 半只卤水鹅被所有人分食干净，众人手中紧握着筷子，忍不住探头往厨房的方向看去，想要知道下一个被送上来的菜是什么。 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陆续端着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探头看去，视线紧紧地黏在托盘上，等到盘子放到桌子上，他们才看清是什么。 清炒芦笋。 看着那一片绿意，顿时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失望。 卤水鹅太令人惊艳，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开始期待着第二道菜会是怎样美味的菜，各种珍稀食材从脑子里飞快地晃过，最后登场的，却是普普通通的鲜嫩芦笋，反差实在巨大，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失望归失望，可大家还是朝着盘里伸出了筷子。 芦笋脆嫩，一口咬下，清香绽放在舌尖，紧接着一块儿传来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浓郁香味，浓香包裹着芦笋的清香，如同一个香味炸弹，将所有人砸了个措手不及，卤水鹅的美味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如同轰塌的旧楼，连残垣断壁都没有留下，很快就被崛起的新楼所替代。舌尖里回味的，也只剩下芦笋的清香美味。 “这是什么？”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忍不住再盘子里看去，盘子里仍然是普普通通的一道清炒芦笋，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小看它，快速而又谨慎地夹了起来，放入口中，被香味炸弹一下又一下轰炸着。 第三道菜是紧接着来的。 第三道菜是道硬菜，烤猪蹄被切成了小块，外表是甜蜜的深色，从被端出来开始，蛮横的香味便蹿入鼻尖，将前面的菜色留下来的所有香味都粗鲁的赶走，只留下刺鼻的香料味和浓郁的肉香。孜然等调味料随意地洒在烤猪蹄上面，如果不是摆盘精致，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烤猪蹄差不了多少。 只是谁也不敢小瞧它。 前一道清炒芦笋用自己低调的外表骗过了所有人，即使如今的烤猪蹄与餐厅高雅的外表格格不入，众人还是忍不住屏起呼吸，朝着它伸出了筷子。 …… 这是方砚吃过的，最沉默的一顿饭。 从第一道卤水鹅上来起，除了刚开始有人发出过惊讶的声音，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餐厅都只有杯盏碰撞的叮当声，除此之外，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等到所有菜上完，一顿饭结束，众人放下筷子，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胃究竟有多撑。 许多人出餐厅的时候，都刻意放慢了脚步，手也下意识地在胃部抚摸着。 直到出了餐厅，外面的凉风吹来，吹散了弥漫在身边的香味，众人才恍然回过了神来。 他们转头看去，看到餐厅招牌上那两个恣意的大字，都预感到，接下来这家餐厅恐怕会不简单。 第两百八十七章 新餐厅开业二 第一天来过这间餐厅吃饭的人，全都成为了回头客。 第一天的客人全都是受邀而来，菜单也都是定制好了的，第二天才算是正式开放。当有人好奇的踏进这家刚开业的餐厅时，先被浓郁的香味勾住心魄，下一瞬，看清了里面坐得满当当的人，都诧异不已。 李行一的餐厅开在最繁华的商城的顶端，这一整层楼都是美食，为了让众人一出电梯就发现这家新开的餐厅，李行一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发传单广告，而是直接做了一堆卤肉小吃，放在店门口，让一个员工负责派发试吃。小火慢慢地温着小吃，勾人却不腻人的香味也全都被热气蒸腾逸散了出去，几乎是所有闻到这股味道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忍不住接过了试吃，一口卤味入肚，等他们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店里面。 偶尔有因为价格原因而遗憾离开的客人，即使坐到了其他的餐厅里面，却仿佛还能闻到那勾人的味道，平日里吃着觉得美味的食物也开始觉得食不下咽起来。频频转头透过透明的玻璃，往另一边看去，仿佛看一眼就能吃饱了一样。 而杜女士回到杂志社以后，也加班加点赶出了一篇新的推荐文章。 连杜航也每天都在方砚的耳边念叨。 “以前我觉得绿野餐厅已经是很美味的了，百吃不腻，可现在去了行一，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究极美味。”杜航一边回忆着那天吃到的各种美食，心驰神往：“要是我口袋里有钱，我一定要天天去吃他们餐厅的饭，真的，吃了一顿，这辈子都值了。” 方砚憋笑。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惊讶不已。 平日里不是没有吃过李行一做的饭菜，可这一回，李行一的手艺和空间里顶级质量的蔬菜结合起来，竟是让美味达到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程度，连方砚都忍不住回味。 只是现在李大哥太忙了，每天都在厨房里做饭，虽然很忙，但是他整个人都是高高兴兴的，精神比之前好上了不少，方砚也替他开心。唯一的难题就是，就连他现在想要吃李大哥做的饭，也得和其他人一样乖乖地去预约，身为一个股东，竟然连一点特殊待遇都没有。 反倒是顾大哥，兴致勃勃学做饭的冲动被李大哥的手艺打击得体无完肤，最近每天都捧着菜谱钻研着，力图做出更好吃的东西来。 杜航唉声叹气：“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别说行一了，如今也就只能在学校食堂凑活了。” 杜女士克制了他的零花钱，让大手大脚习惯了的杜航很不习惯，尤其是最近他又换了新的手机和电脑，又买了新的游戏机，才月初就掏空了小金库。 “这样挺好，为了吃上一顿饭，你可以去努力赚钱了。”方砚一本正经地道：“你要是早点去继承家业的话，就可以天天吃了。” “得了吧，我又不是你，我才是个大一的新生，请你对我温柔一点。”杜航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顾嵘大哥在一起了的缘故，怎么你也变得和顾嵘大哥一样，每天都想着赚钱的事情。” 在李行一的餐厅开业之前，方砚的新生鲜店已经开业了。 他想要将绿野的子品牌推广到了大众的面前，新的种植园自然也是为了新品牌而筹备的，等海市的种植园一建立好，他去视察了一番，里面的第一波作物成熟的时候，生鲜店也开业了，名字叫做绿源，一眼就能看出是绿野的旗下品牌。 绿源面向普通群众，生鲜的质量虽然比绿野低了一些，却也比市面上的高出太多，还有些味觉迟钝一点的，甚至根本吃不出和绿野的任何区别来。绿源开业的消息一放出去，便惹得众人趋之若鹜。 绿野已经驰名多年，已经是一个知名的品牌，每一个听说过的人都期待能将自己家里的食材换成绿野生鲜，只是碍于价格，也只能偶尔尝尝鲜，这一回绿源开业，引得无数绿野的忠实粉丝都纷纷来关顾，低了一截的价位更是缓解了不少人的钱包压力，许多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的人也在绿野和绿源之间选择了绿源。 在广告和品牌的双重效应之下，绿源的销量竟然比绿野还要高。 其他城市的种植园还在陆续筹备着，方砚已经买完了地，钱包里空荡荡，如今新生鲜店一开业，顿时大大的缓解了他的钱包压力，又重新变成了一枚优质高富帅。 和钱包逐渐重新变得丰盈的他相比，杜航这个还要靠杜女士发零花钱的人，反倒是被衬托得一无是处。 之前生鲜店开业的时候，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忙，方砚也是忙碌无比，杜航几次叫他出来，都被他用工作给挡了回去，偶尔杜航过来看他，也只能见到他为工作忙碌的模样，让目前目标还是混吃等死的杜航很是惊讶。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业，以前是妈妈在管，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当然是该轮到我来接手了。”方砚说：“不是我和顾大哥是工作狂，而是工作太多，想不做也不行。” “好好好，打住，不聊工作的话题了。”杜航嘀咕：“反正说了我也听不懂。” “你迟早都是要继承家业的，现在也该开始学习了。” “我还是个无辜的大一新生，你也是，方砚，你记不记得你和我还是个同龄人啊。”杜航无奈：“怎么明明是同样的岁数，你竟然已经满脑子想着工作的。” 方砚耸肩，不置可否。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如果自己不努力，身后的其他人就得更加努力，家人们已经够辛苦了，妈妈也已经帮他照管了那么多年的绿野，要是他再不接手，反倒是要连累得方母连去美容院的时间也没有。 想要多少享受，就得付出多少努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躲过去的。 杜航也是一样。 杜航是独生子，就算现在刻意不去管，等大学毕业以后，还是要按照原计划去继承家业，躲不了的。 第两百八十八章 黄教授的怨念 绿源的第一家店在海市，一开业就红火的很，不只是海市的当地新闻，连网络上都热了一波，大家纷纷转发希望能将绿源的分店开到自己的城市里来，尤其是首都的人民们，绿野的大本营在首都，绿源的店却开到了海市，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首都人名最是怨念不过，全都在请求绿源的下一家分店开到首都里来。 最近绿源开业是个大新闻，方砚走在学校里，甚至还听到自己的同学们也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除了首都本地的同学之外，还有不少外地的学生表示惊讶。 “绿野的生鲜真的那么好吃吗？不就是生鲜吗？菜市场里到处都是，是不是吹得太过了？” 绿野生鲜已经是多年的老牌子了，也有不少人听过，只是听过归听过，吃过的人也只是少数，价格在那里，也不是谁都敢舍得下手。大部分人对绿野也是半信半疑。 但是吃过绿野的生鲜的人就不一样了，听到其他人的质疑，便纷纷站出来为绿野说话：“绿野的生鲜和其他菜市场里的普通生鲜可不一样，质量好的不得了，蔬菜连生吃都好吃，同一个人用了不同的蔬菜做饭，做出来的味道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是啊，绿野价格那么高，我妈这个平时一向很节俭的人都舍得偶尔去买，听说绿野要推出一个平价的子品牌的时候，我们老早就开始期待了，结果绿野的总店在首都，子品牌却去了海市，我心痛得晚上睡都睡不着。” 大部分人半信半疑，对首都人民的扼腕很不理解，没吃过绿野生鲜的反倒是也真的去绿源生鲜尝了一次鲜，尝过以后，也有不少人站出来，对自己之前的话表示后悔。 在自来水军们的推波助澜之下，绿源的销量一日比一日高，甚至还成为了网络上的网红店，惹得大家纷纷对绿野生鲜充满了好奇。 不但方砚的同学们在叹气，连黄教授心情也不好受。 某次下午，方砚从绿野提了菜回家，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黄教授出门，看见他手上的包装袋，黄教授不但没有和往常一样和他讨论绿野生鲜的美味程度，反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方砚不解：“黄教授？” 黄教授停下来，拉着他抱怨：“你说说，绿野好不容易开始卖平价蔬菜，为什么就不放在首都呢？首都人口那么多，根本不用担心抢走绿野本店的生意，可偏偏把分店开到了海市去，海市离首都那么远，那儿的人哪里会知道绿野的菜有多好吃，你说这老板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方砚：“……” 他哭笑不得地安慰道：“现在绿源的销量也很好，证明老板也没做错决定。” 黄教授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它的生鲜质量好，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 方砚只好转移话题，道：“黄教授，你也去买菜啊？” “是啊。”说起这个，黄教授又叹气：“我就盼着绿源能开在首都，结果到头来却还是要去绿野买菜，这中间可差了不少钱呢。” 身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黄教授的工资一点也不低，只是老人家节俭惯了，平日里抢特价菜抢得最欢，如今忽然错过了一个大便宜，顿时比错过了一个亿还要扼腕。 方砚笑道：“可是绿野蔬菜质量比绿源的好，一分价钱一分货，教授您嘴巴叼，肯定能吃得出来。” 黄教授想了想：“也是。” 他嘴巴一向很叼，连绿野卖的某样蔬菜隔日有些不同都尝得出来，更别说还是官方认证有差距的绿源了，要是绿源的店真的开到了首都，他说不定选择的还是绿野。 要知道，自从吃过了绿野的菜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普通生鲜了。老教授什么都不好，唯独一口吃的放不下，对食物也是精益求精，从来都不敷衍。 黄教授很快自我安慰了过来，欣慰地道：“你说的没错，果然还是绿野好，有眼光。” 方砚笑了笑，看着黄教授提着编织袋兴冲冲地踏进了电梯里，准备出门买菜，这才掏出钥匙进了门。 他将食材放进了厨房里，张开怀抱迎接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小白狗，才抱着它在躺椅上坐了下来。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黄教授坦白一下，我就是绿野老板的事情？”方砚苦恼地道：“你说看在我是绿野老板的份上，黄教授是不是就能同意我请假了。” “汪！”小白摇着尾巴，欢快地道：“主人，依我看，要是你坦白了，说不定教授对你要求更高呢！” “……” 方砚竟然找不出能反驳的地方。 想想也是，黄教授对传闻中绿野的老板一直挑剔的很，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将绿野这个牌子给砸了，要是他真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下一秒黄教授就直接找上门来，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动作了。 方砚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说了，只要有心调查，他根本没有掩饰，想要找，肯定能找到他的身份，黄教授自己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在意这个呢？ 第两百八十九章 早就被发现了 今天顾嵘回来的比平时还要晚一些，方砚一直等到了天黑，才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公司临时有事，他得留下来加班，晚上不能回来一块儿吃饭了。 电话里，顾嵘满是歉意，连说了许多句抱歉。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叫外卖。”方砚温和地道：“顾大哥才是要注意身体，可别因为加班而忘记吃饭了。” “嗯，秘书已经统一订饭了。”顾嵘说：“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来得及完成，没想到在快要处理完工作的时候，又忽然冒出了一堆事情，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告诉你，省得你饿着肚子等到现在。” 方砚笑了笑：“我也不是很饿。” 顾嵘又叮嘱他，说了几句注意吃饭的话，才匆匆挂断了电话，陷入了忙碌的加班之中。 家里面会做饭的也就只有顾嵘一个人，方砚一向也只是等着吃而已，现在顾嵘不来，他也不会做饭，厨房里处理好的那些食材反倒是没了用处。 方砚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自己亲自去动手。 他打开外卖软件翻找了一下，如今是晚饭高峰期，就算是绿野餐厅的外卖，送过来也要一段时间，等吃到嘴里，恐怕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他想了想，想起校门口外面还有一条小吃街，听杜航说，那儿有好几样小吃的味道都很不错，虽然不太卫生，但是偶尔开个胃也并不是不可以。 想他长这么大，也几乎从来没有尝过那些小吃的味道，方砚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给小白的狗盆里添满了狗粮，他揣上手机钱包就出了门。 刚走到电梯门口，就听见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黄教授提着一袋子卤味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见到他，黄教授愣了一下，不由得问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出门吃饭。”方砚眨了眨眼，如实答道：“今天顾大哥要加班，没有办法回来做饭，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吃了。” “出去吃什么？”黄教授说着就拉起了他的手：“来来来，来我家里吃，你师母饭都做好了。” “啊！？”方砚懵了，连忙拒绝：“教授，还是不了，我去外面解决一顿就可以了。” “你跟我不好意思什么？”黄教授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了家门口，他敲了敲门，很快，慈祥温柔地师母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黄教授用上了力气，方砚却是不敢用力的，因此也只能被热情的黄教授拉着进了屋子，他被按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回头茫然地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郁郁苍苍的绿意，也s大礼堂的尖顶。 ……看来他和小吃街，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方砚心中遗憾的很。 “顾嵘那小子只知道加班，竟然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黄教授摇头叹气：“我就知道，顾嵘是个不着调的。” 方砚哭笑不得：“教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他年纪比你大，就该负责起来。”黄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可顾嵘做了错事，也不能处处包容着他，还是得骂一顿，才能在家庭里有话语权！” 师母笑眯眯地听着，目光冷飕飕地瞥了黄教授一眼。 黄教授浑然不觉，还兀自道：“我跟你说，你虽然年纪比顾嵘小，可我也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顾嵘现在厉害，可你以后未来也不一定差，不要觉得自己事事比他低一头，他也就占了一个年纪的便宜而已……” 黄教授滔滔不绝地说着，方砚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他连忙打断了黄教授的话：“教授？您……您知道？” 黄教授停下，朝他看来：“知道什么？” “就是……就是我和顾大哥的事情……”方砚吞吞吐吐地说：“我和顾大哥……”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自己和顾大哥的关系说出来。 可听黄教授的话，黄教授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方砚自认为自己平时伪装的还不错，也没有和顾嵘在外面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在外人看来，他和顾大哥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而已，怎么黄教授…… 什么话语权的，什么家庭的，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你和顾嵘？”黄教授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的道：“你和顾嵘不是在交往嘛，难道我说的不对？” 这才方砚真的震惊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顾嵘的事情还想要瞒着我？瞒着谁？连你师母见到你们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黄教授哼哼：“还以为自己瞒得有多好呢，两兄弟在一起，看对方的时候，眼神会像是看恋人一样吗？” “……” 方砚心虚地低头喝汤。 “再说了，顾嵘这家就住在本地的，有钱有势，怎么忽然就和你两个人单独出来住在一块儿？你们连姓氏都不一样，还称作兄弟，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你们两个哪里有长得像的地方？” “……” 方砚无话可说。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黄教授竟然是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他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自己说出来和被人发现的感觉实在是差了太多。 “放心吧，我也不会说出去。”黄教授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哼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们学校里就有好几对，每天亲亲热热的挨在一块儿，还真当大家都看不出来了？” “……” 原来不是感觉敏锐，而是早就已经看得多了啊。 方砚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学校里那些前辈们。 第两百九十章 黄教授的感激 既然都已经说穿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和黄教授说起话来的时候，方砚也不在顾忌，话里话外都是对顾嵘的维护，每回提到顾嵘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甜蜜温柔，饶是黄教授和师母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见到了都觉得腻歪。 一顿饭下来，黄教授觉得今天夫人做菜的时候一定放多了糖，难得失手了，不然怎么会他吃什么都甜得过分。 吃完饭以后，方砚想要帮着洗碗，却又被师母从厨房里赶了出来，他灰溜溜地想要离开，却又被黄教授招手叫了过去。 方砚乖巧地在黄教授的身边坐下，一边等着他说话，一边扫视了一眼周围。 在小区里的同一层，黄教授家里的格局和他家差不多，只是装修风格截然不同，黄教授家里最多的就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许多都是方砚没有看过的专业论著，摆设装饰也是温馨的很，和两位老人家的性格差不多。 黄教授戴上了眼镜，翻着一本经济学方面的书在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方砚一时没明白他问这番话的意思。“教授？” “我是说你和顾嵘，有什么打算。”黄教授说着，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到了边上：“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顾嵘那孩子很厉害，他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说年纪大，他也不算大，连三十都不到，还是个年轻人。不论是放到哪里，他都是个厉害的人，身为他的恋人，如果你是个女孩子还好，女孩子性格软，相对来说，对事业的要求也不那么高，对顾嵘做出的事业，也是觉得骄傲。可你是个男人。” 黄教授摘下了眼镜，拿起一块眼镜布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戴了回去：“你是个男人，虽然现在还不大，年纪比顾嵘小了一截，可一强一弱，迟早你也会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只有两人旗鼓相当的时候，你才能有底气。” 方砚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教授？”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也自己去做一番事业来？”黄教授瞥了他一眼：“你别跟我说，你一个s大的学生，终身目标是做个家庭主夫。” “当然不是。”方砚道：“教授说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我会追上顾大哥，不会被他抛下的。” “你明白就好。”黄教授欣慰地道：“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可以来告诉我，我教了那么多年的学生，手里也有不少人脉。” 他这番话说的意思很明显了，只要方砚提出来，他很愿意帮方砚一把。 方砚又是感动，又是疑惑。 他刚搬到这儿也不算久，和黄教授的关系除了邻居之外，也就是师生而已，像他这样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黄教授为什么偏偏对他那么上心？ 他的疑惑虽然没有问出来，却也明显写在了脸上。 黄教授叹了一口气，起身从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报告，递给了方砚。 方砚疑惑地接了过来，才发现这是一份诊断报告，他翻到前面看了一眼，写的是师母的名字。 “教授？” “看下去。” 方砚翻到最后面，竟然结果竟然诊断出长了一个肿瘤！ 他刷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朝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师母看去。师母仍然是一派慈祥和蔼的模样，笑眯眯的，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方砚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和蔼温和的女人竟然被恶病缠上了身。 还不等他惊讶完，就听黄教授悠悠地道：“已经治好了。” “……” 方砚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眼中的惊讶还未褪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竟然是几个月之前的诊断报告。 方砚哭笑不得：“教授……” “还是多亏了你。”黄教授叹了，拉着师母坐了下来，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目光感激地看着他。 “多亏了我？”方砚下意识地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搬过来没多久，你师母倒在地上扭伤了脚，是你帮着把她送到了医院里？” 方砚点头，“可这和这病……有什么关系？” “你师母可是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呢，那个时候，想着都在医院里了，干脆就做了个全身检查，才查出来了这个。”黄教授指了指他手上的诊断报告：“医生说幸好发现的早，所以早早就做了手术，现在已经一点事情也没有了。”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 “那肿瘤也还很小，平时也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我们每年都要体检一次，上一次体检的时候，身上一点病症也没有，没想到没多久的工夫，就长了一颗瘤子。”师母温和地道：“那天如果不是被你送到了医院里面，我也想不到要体检，更不可能查得出来身体的毛病，如果耽搁一段时间，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两口子也觉得自己是幸运无比，这么轻松地就捡回了一条命。 因此回想起来，他们也对方砚十分感激。 方砚连忙推拒道：“换做其他人，肯定也会将师母送到医院去的，去了医院就要检查，和我没有关系，换做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师母忽然严肃了起来：“那天我摔到了，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只有你愿意出手。看起来严重，实际上也只是轻伤，原本我是准备回家的涂点药酒，或者去小诊所里看一眼，是你一定要将我送到附近的大医院里，我口袋里钱不够，是你给我交了医药费，还让我住在医院里，这要是没有你，我哪里会发现的了。” 当初她还觉得，这个小孩热心过了头，让她心中都觉得有些困扰，只是不好说出来。而现在想起来，她却是分外感谢这个小孩的热心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拒绝与说明 前段时间，方砚一直在忙着绿源的事情，除了上课以外，也和黄教授没有多少接触。他忙得脚不着地，连和顾嵘一起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更没有多少精力去观察对面屋子的动静。 黄教授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老夫妻俩悄悄地去了医院，悄悄地做了手术，师母早就已经退休，而黄教授也正常出勤上课，等方砚忙完的时候，师母已经做完手术，从医院里出来了，正好和忙碌的方砚错过。 虽然没有将事情经过告诉任何人，可这一点也不会减少黄教授心中的感激。 “我一直想谢谢你，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是s大的学生，能力也出众，以后注定不会普通，如果现在想要开始的话，也不算是晚，如果我能帮到你的，你可以尽管提出来。”黄教授诚恳地道：“我年纪虽然大了，可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相反，外界想要找他帮忙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黄教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答应的太过，正是因为这段时间观察过方砚，也对方砚有了了解，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会是在开大口的人。他谦逊有礼，有着一颗赤诚的心，更不会太过贪婪，若非如此，有顾嵘在，方砚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还是个普通的学生。 只是出乎黄教授意料的是，他将所有事情说完，又将自己的诚意摆出来，却被方砚给拒绝了。 “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己可以，不需要您的帮助。”方砚说。 黄教授先是一愣，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你不要介意太多，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就算没有你师母的事情，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力。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就算是白手起家，也是要学会接受其他人的帮助，就连顾嵘，他的身份当初也给他帮了不少忙。” 他以为方砚是放不下心中的清高。 方砚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教授，我很感谢您的好意，只是我真的不需要帮助，我一个人可以追上顾大哥的。” “胡闹！”黄教授皱起了眉头：“我平时虽然经常说顾嵘都不是，可我也不得不承认，顾嵘很厉害，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换做其他人都不一定能行，他是个天才，虽然是白手起家，可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他的背景不容小觑，当初也给他帮了不小的忙。你想要追上他，只凭你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还不等方砚回答，黄教授又道：“你是想说，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是想要让顾嵘帮你？” “当然也不是顾大哥。”方砚又强调了一遍：“黄教授，我一个人可以，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 “教授，我已经在做了，虽然称不上大，可我自认为我做的还不错。”方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顾大哥平时也会夸我厉害，我没有和您说过，也许您不知道，我在之前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已经开始了？” “或许说开始也不对劲。”方砚想了想，道：“以前都是我妈妈在帮我管理，我接到手里来也没有多久。” 黄教授觉得他的这番形容莫名的有些耳熟。 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上点了一下，又抬起头来问方砚：“你跟我说说，你白手起家创业，做的是什么？” “教授您应该也听过。”方砚乖巧地道：“叫做绿野。” 黄教授低头打字：“绿野……” 他才打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紧接着，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抬起了头来：“你再说一遍，叫做什么？！” “叫做绿野。”方砚说：“就是卖菜的那个。” 黄教授：…… 黄教授：！！！ 黄教授：“绿、绿野竟然是你的产业？！” 方砚点头。 黄教授立刻回忆起了平时拉着方砚吐槽绿野的那些事情，他平日里没有少训过学生，可偏偏这一回，竟是让他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黄教授咳了一声，将心底的心虚按捺下。 “既然绿野是你的产业，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黄教授放下手机，叹气道：“亏我还以为能帮得上你什么忙，没想到你自己就已经很厉害了，反而是我太过自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这些老人家，实在是追不上咯。” “教授，您别这么说，您懂得比我们都多呢。” 黄教授唉声叹气地摇头。 自己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这让他这个做老师的也是骄傲的不行。 绿野发展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一个大品牌了，连他也天天去绿野买菜。他原来还以为方砚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想到方砚的来头也不小，不比顾嵘差，他将自己的资源拿出来，反而还不一定能让人看得上眼。 不过也好，他原来还担心绿野的新老板将绿野折腾没了，现在知道是方砚，他倒是放下了心来。 自己的学生如何，黄教授是最知道他深浅的。 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两人很快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黄教授故意拿难题来考他，只是方砚经验也丰富，一一回答了上来，更是让黄教授满意无比。 方砚在黄教授这儿待了许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别离开。 他出了门以后，黄教授又叫住了他。 “那什么……”黄教授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把绿源开到咱们首都里来啊？” “……” 第两百九十二章 空间暴露 方砚回到家里，时针已经慢慢指向了十点钟，只是顾嵘还在加班，没有回来。 方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显然顾嵘还在忙碌之中。他想了想，也没有发消息过去打扰，而是进了空间里。 刚才黄教授说的事情把他吓了一大跳，还好师母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有惊无险，却让方砚惦记了起来。 他空间里的灵泉水可以治百病，平时方砚就经常拿出来给家人们喝，一喝喝了这么多年，家里人平时身体健壮的很，连头疼脑热也没有，就连方爷爷和方奶奶也是，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骨硬朗得很，小区里的其他爷爷奶奶平日里还有什么小毛病，他们两个却是健健康康的，每天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来的结果，是比许多体质差年轻人都要好。 方爷爷年轻时还因为工作而落下了胃病，从前一直胃不好，老了以后反而吃什么都香，冷的热的甜的辣的，也没有胃疼的烦恼，也是因为这里灵泉水的缘故。 和自己交好的人家，方砚都有给他们喝灵泉水，顾老爷子年轻时落下了一身伤病，近几年来，身体也是越来越好，闻老爷子天天在外面跑，头发已经花白，却比同个队伍里的年轻人还要身手矫健……在灵泉水的帮助下，这些老人家们个身体好，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想到师母的诊断报告里的x光片，方砚心里就觉得沉重。 因为他帮着把师母送到医院的缘故，黄教授平日里对他也好得很，去绿野买菜记得给他带一把，在学校里也很关照他，师母也是，往常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惦记着给他也留一份。方砚自觉自己只是帮忙扶了一把，受不起这么大的感激，反过来，他也很感激黄教授夫妻俩给他的帮助。 这还是方砚第一次直面生死，一想到平日里对他这么好的师母被病痛袭身，差点就出了事情，方砚心里就沉重的很。 因此他也打算，也给黄教授夫妻两喝灵泉水，帮他们改善体质，至少不要再发生和这一次一样的事情。 老夫妻感情深厚，不管是哪一个先去世，对另外一个人都是很大的打击。方砚平日里看着老夫妻俩秀了不少恩爱，自然也知道他们感情有多深。 他这么打算，因此也打算找个机会混进食物里，给黄教授和师母吃。 只是现在做是来不及了，他也不会做饭，还是等顾大哥回来了，找个借口让顾大哥帮忙做一份点心，或者从外面买些食物过来，也许绿野餐厅是个好选择，绿野餐厅的食物味道好，相信黄教授这个老饕是不会拒绝的。 方砚从空间里舀出了一杯灵泉水，打算等睡前，哄着顾嵘喝下去，也帮他改善改善体质。虽然他们家里现在喝着的饮水机里被他加了灵泉水，可细水长流哪里有一口气直接改善来的快。 方砚端着灵泉水从空间里出来，他转身正要将杯子放下，就见顾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方砚：“……” 顾嵘：“……” 手中的钥匙扑通摔在了地上，金属碰撞的声音让顾嵘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弯腰将钥匙捡了起来，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顾嵘低头脱了鞋，换上居家的棉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放下公文包，慢吞吞地走到了方砚的面前。 他沉声道：“砚砚，我们可能需要谈一下。” 方砚：“……” 方砚低头：“好的，顾大哥。” …… 书房里，顾嵘和方砚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杯子，正是方砚从空间里舀出来的那杯灵泉水。 顾嵘双手环胸，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却看得方砚心虚地低下了头。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乖巧的不得了，低头乖乖等着顾嵘的话，听话的就像是一个乖巧等待老师教训的小学生。 瞧见他这幅样子，顾嵘心中再多的疑惑和不解，也只剩下了无奈。 他敲了敲桌子，发出的声音让方砚一下子抬起了头来，紧张地看着他。 “你是要我慢慢问，还是要自己坦白？”顾嵘声音低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砚砚，你明白该怎么选的。” 方砚弱弱地看着他：“那……那我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 顾嵘想了想，问道：“你刚才是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家里？” 还不等方砚，他又立刻紧接着道：“你是会魔法吗？” “……哈？” “那种瞬间移动什么的。”顾嵘想了想，说；“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小魔法师的？是从小就会？还是长大了以后才会的？是只有你会？还是你们全家都是魔法师？没听方恪说过他有什么超能力啊，还有方淮，要是真的有，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瞒不住的。” 方砚听着，心中的紧张全部消失，只剩下了好笑。 “顾大哥，什么魔法不魔法的，世界上哪里会有魔法这么神奇的东西，又不是拍电影。” 顾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你凭空出现在家里，就不算是神奇了吗？ 方砚说：“这是我的空间。” “空间？” “对，就是里才会出现的……顾大哥，你看过吗？” 顾嵘茫然地摇了摇头。 金融相关的书他倒是看过不少，年轻人沉迷网络的时候，他不是忙着被顾老爷子丢进训练营里，就是忙着为自己白手起家做准备，还真不了解什么网络的。 方砚拉住了他的手：“顾大哥，既然你不了解，那我就直接带着你去看一眼吧。” “什么……？！” 顾嵘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一下子便换了场景。 前一秒，他还在家里的书房之中，在和方砚对峙，后一秒，眼前就被一片绿意所充斥，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绿色，他放眼看去，周围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平原，四周种满了各种农作物，各种绿色将田野分成了好几块，顾嵘能数的出来的每一种作物都有，更多都是他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顾嵘惊愕：“这是哪儿？！” 他听见身旁的方砚说：“顾大哥，欢迎来到我的空间。” 第两百九十三章 和顾嵘坦白 前一秒还在书房里，后一秒就到了一个平原，除了瞬间移动之外，顾嵘想不出更多的可能性。 他听见方砚说起空间这个词，更是觉得稀奇无比。 “空间到底是什么？”顾嵘兴致勃勃地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平时藏在哪里？在你身上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平时我们待的地方是一个空间的话，你的空间又是如何在里面出现的？不借助任何科学仪器，就可以实现维度的跨越，原理是什么？” 方砚被他的一连串问题问懵了。 他张了张口，也没有办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自己这个神奇空间的存在。 最后，他只能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不是你的空间吗？” “我得到这个空间的时候，我的年纪也还很小，据小白说，这是未来的高科技产品，通过时间穿越到了这儿，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估计是解不开这个空间的。”方砚说。 “小白？你的狗？” 方砚点头：“嗯，小白平时虽然是一条狗的外表，但他实际上是我的空间管家。” “空间管家？” 顾嵘环视了周围一圈，大片大片的绿色，看不到一根狗毛的身影。 说起来，他刚才进门之后就看到方砚凭空出现的画面，因为太过震惊，他也不记得小白究竟有没有在家里，换做平时，有人开门进来，小白早就摇着尾巴飞快地凑了上去，今天他似乎还没看到小白的身影。 顾嵘顺口问道：“小白在哪？” “我把它喊过来。”方砚说。 没过多久，方砚又道：“小白来了。” “狗呢？” 顾嵘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一阵突突突突声，他闻声看去，就见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突朝着这边驶了过来，离得近了，他才看见拖拉机的驾驶座上坐了一条狗，姿势十分的人性化，两只前爪握着方向盘，两只后爪踩着油门，开到他面前时，小白还伸出一只爪子，将狗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朝着他打了一个招呼。 “哟，顾嵘，你终于进来了。” 顾嵘：“……” 顾嵘沉默片刻，转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顾大哥？” 他捂着脸，沉重地道：“砚砚，我可能出现幻觉了，我竟然看到一条狗在说人话，还会开拖拉机。” “不是幻觉。”方砚说：“就是小白。” 顾嵘：“……” 他又转过头来，小白已经开着拖拉机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但并没有下来，仍然保持着原来人性化的姿势，狗脸上的表情也很像是人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嵘的错觉，他愣是从小白的狗眼里看出了几分幸灾乐祸和嘲笑。 “……” 想着平日里在外面见到小白时的模样，在空间之外，小白一直尽职尽责地装成一条狗，每回见到了他都要欢快地摇尾巴，哪里会像是现在，一脸欠揍的样子。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顾嵘镇定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朝着方砚看去：“我想你应该还有想跟我解释的？” 方砚带着他，慢慢给他介绍起了这个空间来。 拿到这个空间已经有八年了，原先，这儿只是一片荒野，后来方砚从外面带来种子和动物幼崽，慢慢丰富里面的一切，如今里面分了种植园，养殖场，鱼塘，还有一大片花圃，以及一片果林。他和小白还特地建造了无数个仓库，用来储存空间产出的东西。 凡是顾嵘能叫得出的，叫不出的，只要是世界上有的种子，方砚全都在空间里种了一些，空间里的动物品种倒是不多，因为是要开生鲜店的缘故，他也只在空间里放了适合食用的动物，类似于鸡鸭牛羊猪之类的，鱼塘里的鱼也是。 他带着顾嵘参观了一圈空间，最后在空间中央的小木屋和灵泉旁边停了下来。 “这个是空间自带的灵泉水，喝了以后可以改善体质，延年益寿。”方砚顿了顿，又道：“也许还可以治病。” “治病？”顾嵘朝着灵泉水看去，沉默了一下，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他心里清楚，方砚说得治病，也并不是真的只有治病那么简单。 人的病有大有小，有不用管就可以自愈的病症，也有花费无数金钱精力也治不了的绝症，对于那些绝症患者来说，任何可能治愈他们的药物都是珍贵的，凡是出现，那势必也要引起无数人的争夺，不用想，也知道最后会遭到什么可怕的灾难。 他可不想方砚被那些人觊觎。 方砚点头：“我都知道的，顾大哥。” 顾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道：“你刚才手里端着的杯子，就是要给我喝的？” “嗯！”方砚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将师母的事情和他说了，才低落地道；“我有点害怕，顾大哥，师母那么好的人都会生病，要不是发现的早，也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想你离开我，也不想你生病。” “所以想要用灵泉水给我改善体质？” “喝了灵泉水，你就什么病也不会生了。”方砚着急地道：“我一直在喝灵泉水，只要不出意外，我可以活很久，就像是爷爷他们一样长寿，我也想要顾大哥和我一样活很久，我们一直在一起。” 顾嵘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也放柔了下来；“我知道，我当然也会努力活着，活得很久很久，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他可不忍心让砚砚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第两百九十四章 秘密 将空间的来历说了，空间里面的也介绍了一遍，顾嵘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空间的用处，确定它对方砚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以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难怪，我说李行一一直要求你给他找来高质量的食材，你还能大批量的给李行一的餐厅提供，我还在奇怪，绿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高质量的蔬菜，却一直没有卖过，原来是从空间里出来的。”顾嵘恍然大悟。 方砚不好意思地挠头：“顾大哥竟然一直奇怪，为什么没有问我？” “那是你的秘密，你的事业我怎么好插手，谁知道你是不是刚研究出来的，打算以后投入到售卖之中。”顾嵘含笑看他：“再说了，你现在不也已经告诉我了？” 方砚想想，觉得也是如此。 两人出了空间以后，他便找来一个水杯，往里面倒满水，又加了一滴，又一滴灵泉水，哄着顾嵘喝了下去。 顾嵘对这个灵泉水好奇不已，也顺着他她的要求乖乖地喝了。 喝下去没多久，他便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顿时脸色一变，朝着厕所狂奔了过去。 方砚在客厅里等着，将小白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一边忍不住道：“为什么顾大哥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当初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出了一身的黑泥而已。 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小白也跟着出来了，既然连顾嵘都知道了空间的存在，小白也不再掩饰，直接口吐人言：“顾嵘的年纪比你那时候大多了，身体里的杂质当然也比你多，会有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虽然平时他也有在喝掺了灵泉水的水，但是一滴灵泉水融入一桶水里，哪里有直接喝一杯水来的厉害，而且你还加了两滴，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方砚叹气：“果然，平时顾大哥的身体看起来虽然好，实际上内里小毛病也是不少。” 身体越不好，会有的反应也越大，别看顾嵘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强壮，腹肌也有好几块，可他经常加班熬夜的，以前创业的时候也忙碌的跑来跑去，可没有顾忌这么多，到现在，虽然依旧有保持锻炼，但是身体里的小毛病却没有减少，平时一直潜伏着，如果哪天出了什么事情，便会一口气全部钻出来。 现在有灵泉水调养，可以说是后顾无忧了。 顾嵘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还顺便冲了一个澡。 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方砚拉着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明明知道灵泉水的效用，可用到了顾嵘的身上，他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顾嵘也任由他检查着，还主动地问道：“需要我给你证明吗？” “证明什么？” 顾嵘摸了摸下巴，道：“我现在感觉精神充沛，可以一口气做两百个俯卧撑的。” 方砚愣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他哪里会真的让顾嵘做两百个俯卧撑，今天上了一天的班，加班到那么晚，顾嵘早就累了。方砚放下心来，很快便又催着顾嵘去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灵泉水的缘故，两人躺在床上，顾嵘却精神的很，怎么也睡不着，工作了一天的疲惫被灵泉水一扫而空，什么也没剩下，因此顾嵘躺在床上酝酿了很久的睡意，脑袋却还是清醒无比。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动静也影响到了方砚。 方砚侧过身来看他，疑惑地道：“顾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顾嵘捏了捏额角，道：“只是太清醒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砚砚你睡觉吧，我再躺一会儿，很快就能睡着了。” 方砚“哦”了一声，却没有闭上眼睛。 他说道：“顾大哥，咱们来聊聊天吧。” “聊天？”顾嵘转过身来，也看着他：“想要聊什么。” “我把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顾大哥了，那顾大哥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方砚说：“顾大哥应该也藏着秘密没有告诉我的吧？” 顾嵘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顿时怔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说：“你想要听什么？” 方砚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顾大哥有什么瞒着我的？” “嗯……很多。” “都不能告诉我吗？” 顾嵘迟疑了一下，道：“并不是不能告诉，或者说是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方砚疑惑：“不能告诉我？” 面对恋人澄澈干净的目光，顾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对方砚从来没有任何防备，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和方砚说，在这些年里，他就自己说出过无数糗事来。这些都无伤大雅，可如今最让顾嵘觉得难以启齿的，就是……就是…… 他看了方砚一眼，狼狈地撇过了头。 如果真的要有，也就只有对自己恋人抱有的那一点不太纯洁的念头了。 要知道…… 他们可至今都还没有深入到那一步…… 第两百九十五章 去绿野 顾嵘到了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却很早，或许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缘故，他明明没有睡几个小时，却精神振奋地仿佛经历了长长的睡眠。 他甚至起得比方砚还早，给方砚做了早饭，早上两人一起去晨练的时候，顾嵘还轻松地道：“我怎么觉得我的体质也比以前好了不少，看东西看得比以前清楚了，连体力也比以前好很多，跑起来很轻松。” “这就是灵泉水的神奇之处，它已经改善了顾大哥的体质，虽然顾大哥以前的身体就已经很好了，但是现在也是比以前更加厉害，以后顾大哥就会慢慢感受到更多特别的地方了。” 两人跑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因此吭哧吭哧跟在两人身后迈着小短腿跑的小白也道：“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不小心补过头了，我跟方砚说让他别给你喝那么多，他偏不听，现在你这个状态还要持续好几天的。” 顾嵘轻松地笑道：“正好，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每天晚上都要加班，有了这个灵泉水，正好当做功能饮料了。” 把灵泉水当做功能饮料的，恐怕找遍整个世界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小白原本还想吐槽，可转过一个弯，远远地有人跑了过来，它便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吭哧吭哧跟在两人旁边跑着，做一个单纯无害的小白狗。 “你说人喝多了这个灵泉水会承受不住，那花草就可以吗？”顾嵘意有所指地道：“人会爆体而亡，花草会变成什么样？蔬果混合汁？” 方砚茫然：“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 给空间里的植物浇得都是稀释过的灵泉水，而空间里的那些动物，似乎也明白灵泉水不能随便靠近，饮用水源喝得也都是鱼塘里的水，迟滞里的灵泉水除非他和小白主动给别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人其他的生物试过。 顾嵘看了他一眼：“没试过？” 方砚茫然：“谁会忽然试这个？” 顾嵘：“……” 顾嵘移开了目光：“没什么。” 等晨跑结束以后，他和方砚一块儿吃了早饭，他便收拾东西出门上班去了。 方砚今天不用上课，绿源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是个难得的休息日。他还惦记着黄教授夫妻的事情，只是忘记要让顾嵘帮自己做一些点心，干脆便直接去了绿野餐厅里。 绿野餐厅这个时候还没有开业，午餐的营业时间还没有到，只是方砚到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李行一的餐厅开业之后，出于对新店的好奇，绿野餐厅的销售额有小幅度的降低过，不过也马上恢复到原来的程度。首都的有钱人不少，全都挤在两家店面里却是挤不过的，不管是行一餐厅还是绿野餐厅，能接纳的客人都有限，现在的预约也都排在了几个星期之后，想要来的人络绎不绝，来不了的人也排起了长队，反倒是方砚这个幕后老板赚的盆钵满贯。 他一踏进店门，方红花便立刻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砚砚，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方砚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又道：“顺便陪您吃一顿饭。” “好好好，早饭吃了没？没有的话，我去厨房给你拿点点心过来。”方红花笑逐颜开：“妈妈好久没有见到你，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原本还想要抽空去找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过来了。” 方砚笑了笑，又说：“我吃过了，顾大哥给我做了饭。”他看了一眼周围，注意到其他人朝着这边看来的好奇目光，又说：“我去办公室里等您。” “好。” 方红花连声应下，见他进了办公室，又连忙去做餐厅的开门准备。 方砚在办公室里等了许久，才等到她抱着一叠报表走进来。 方砚囧然：“妈，我不是过来陪您吃饭的吗？怎么还……”还给他找了那么多工作。 方砚艰难地将最后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方红花将一叠报表放下，撩了一下头发，道：“有什么不行的？这距离午饭还早着呢，趁着这个时间，你赶紧把这些报表都看了，正好，也省得我给你送过去。” 方砚无奈，只好拿起报表看了起来。 绿野餐厅是绿野的一部分，方砚也不含糊，看得十分认真，并没有因为管理者是方红花而放松，等他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报表都看完的时候，时间缓缓过去，方红花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开门的瞬间，外面的热闹便传了进来，又因为门关上而消失。 方红花将托盘里两道菜放在旁边桌子上，招呼道：“快别看了，先吃饭，吃饭要紧。” “好。”方砚应着，目光也没有从文件上移开，随口道：“很快就好了，等一等。” 方红花无奈，只能随他去了，自己则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等方红花再回来的时候，方砚已经将所有报表看完，坐到了桌子前面。她走进来，再度将托盘里的米饭和汤放下，也顺便将筷子塞到了方砚的手里：“来，吃吧。” 方砚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竹笋。 “报表看得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方红花问道。 方砚：“妈，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谈公事了。” “咱们哪有这么多时间，不要浪费一点时间，要不然这事情可做不完。”看着养子眼中的无奈，方红花也连忙投降：“行行行，不说了。” 方砚这才低头夹菜。 “你最近和顾嵘的关系怎么样。”方红花期期艾艾地问道：“我听说……你们俩……同居啦？” “是啊。”方砚说：“我和顾大哥很好，对了，什么时候我将顾大哥带来见您吧。” “不了不了。”方红花连忙摆手：“那孩子太厉害，每次站在他的旁边，我就心里发毛。” 方砚低头抿唇笑。 他带着顾大哥和花妈妈见过几次，只是两人也许是天生气氛不对盘，明明平时在绿叶餐厅里也管着不少人，可到了顾大哥的面前，花妈妈总是心虚，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问题的原因来。 第两百九十六章 追求者与新品 方红花忙碌的很，陪着方砚吃完了饭，又急匆匆地要去忙。 方砚心疼她：“要不我找其他人来管理餐厅，您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胡说什么呢。”方红花瞪了他一眼：“我可是答应好了要帮你管理餐厅的，现在嫌我年纪大了？不想要了？” “怎么可能。”方砚妥协：“我就是担心您每天这么忙会吃不消而已。” “这还算是好的，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每天忙上忙下，尤其是到了秋收的时候，收完地里粮食也没得休息，和以前比起来，现在这日子好过不知道多少。你妈妈我还年轻着，怎么时候也要帮你干到六十岁，再去考虑退休的事情。”方红花自信地道：“现在绿野正是发展的时候，有谁对绿野的了解能我更多的？” 还真的找不出来。 作为一个从绿野餐厅开业时便已经在的元老，的确没有人对绿野的了解是比方红花更多的了，作为管理层，她对绿野餐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连方砚这个老板也自愧不如。 她今年也不过是四十出头，距离退年年龄也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刚到首都来时，方红花的外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甚至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点白头发，经过这些年，有爱美的方母对她的影响，如今方红花的外表甚至比那个时候看起来还年轻很多，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嘴唇红润，不但学会了保养和化妆，连姿态礼仪也十分优雅，一有空，她就会和方母一起飞到国外的秀场买最新潮的服装首饰，如果不是方砚亲眼看见她的变化，也无法将她和原来的乡土农妇联系起来。 方砚看着她，忽然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妈。”他叫住方母，一脸警觉地道：“现在有没有人追你啊？” 方红花被他这个露骨的问题吓了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立刻埋怨地看了方砚一眼：“你这孩子，都说些什么呢？” “我是说真的，妈你现在这么漂亮，还是单身，应该也有人追求你的吧？”方砚紧张地凑了过去：“你和我说老实话，有没有人？你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瞒着我吧？” 方红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还学会拿你妈打趣了？” 方砚坚持地问道：“你跟我说，到底有没有？” “有。” 方砚立刻紧张了起来。 方红花又说：“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方砚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你妈妈我年纪一大把了，现在哪里有心思做这种事情，帮你管理餐厅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现在生活充实的很，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再来多一个人的。”而事实上，她的心底也一直有着自己早逝的丈夫，两人感情深厚，也容不下其他人。 方红花说：“倒是你，你和顾嵘两人都还小，虽然顾嵘年纪比你大一些，但是你也不能事事让他迁就，偶尔也要体谅他，别和他闹脾气，知道不？” 方砚无奈：“我像是会和顾大哥闹脾气的人吗？” 方红花想想也是。 他是见过这两人相处的，顾嵘对砚砚一派纵容，而砚砚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孩子，两人都冷静的很，就算是出了什么摩擦，在产生矛盾说不开导致冷战之前，已经会先和对方讲道理了。 方红花又和他说了几句，才有转身出门。 “等等。”方砚犹豫地叫住了她，在方红花转身看过来以后，他又说：“要是您真的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 “就是，男朋友……” 方红花哭笑不得：“我都和你说了，我没有这个心思。” “您一个人，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孤单的。”方砚小声地说：“与其这样，倒不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红花打断：“与其这样，你倒不如多来看我，也省得我孤单，是不是？” 方砚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 外面的午饭高峰已经过去，但方砚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位置上还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沉浸在美食之中，方砚看了一眼，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里的厨师们都认得他，他一进门，就和他问了一声好。 方砚点了点头，厨师们又很快去忙碌，他径直走到了大厨师的身边。大厨师正在做一道点心，是方砚没有见过的。 “这是？” “小老板啊。”大厨师笑眯眯地道：“这是我刚琢磨出来的点心，已经快好了，小老板你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一起等一等，等出锅之后，让你尝尝。” 方砚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厨师聊着，问他最近厨房的近况，时间缓缓过去，蒸笼里的香味也渐渐传了出来，清冽的梅花香混合着热乎乎的甜意，甜蜜却不腻人，反而能勾起无限食欲，香味充斥在整个厨房里，惹得不少厨师的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还有几个服务员在门口探头探脑。 有个大胆的小姑娘直接喊道：“陈大厨，你又在做什么？这香味都传到外面来了，客人们都在问呢，说要加菜。” “不加。”大厨师大手一挥，道：“新品，还没试好，不卖。” 小姑娘的脑袋缩了回去，应该是跑去和客人们说了。 尽管才刚吃过饭，方砚的馋虫也被吸引着勾了起来，也和其他人一样，闻着香味咽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大厨师才掀开了蒸笼的盖子。 白雾弥漫，又散了开来，众人纷纷探头看去，就见蒸笼中央摆着一个个花朵形状的团子，团子的外表是梅花的形状，乳白的糯米外壳，花心是淡淡的粉色，还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花香，一个不过一元硬币的大小，精致又可爱。 第两百九十七章 小梅花 “最近天气冷了，我瞧着梅花都开了，便想着用梅花来做一道应景的点心。”大厨师说：“鲜花馅的，应该不甜，我也是第一次做，小老板，你来尝尝？” 方砚点了点头。 大厨师拿过一个小碟子，从蒸笼里面夹了两颗精致的小梅花出来，递到了方砚的手里。他的动作很轻，从蒸笼移到盘子，小梅花的外表一点变化也没有，仍然还是那副精致的模样。 方砚接过筷子，筷尖在上方徘徊了好一会儿，却是不忍心下手。 “小老板，你尝尝啊。”大厨师催道。 方砚这才将筷子伸了下去。 刚出锅的点心还是热乎乎的，糯米的外壳也是软乎乎的，方砚一下手，筷尖便立刻将小梅花挤变了形。他的眼中有遗憾一闪而过，小心翼翼地夹起小梅花的，不敢再给它施加任何压力，才小心地放入了口中。 刚出锅的点心滚烫无比，方砚咬了一口，立刻便里面包裹的馅料给烫了一下，还不等他倒吸一口凉气，梅花的清冽甜香便在口腔里四散开来，滚烫的甜香却仿佛驱散了热意一般，让方砚的眼前立刻出现了寒梅在冰雪中盛放的场景。虽然是鲜花馅料，但是并不会太过甜腻，反而口齿留香，让人意犹未尽。 一颗小梅花的体积不大，方砚一口便含入口中，他恋恋不舍地咬了好几口才吞下，在大厨师的期待之中，点了点头。 “可以，好吃。” 大厨师这才满意。 “小老板说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了。”大厨师说：“明天开始，就将这个点心加到菜单上。外卖也可以，冷了以后味道应该会更好。” 书房里的其他厨师欢呼一声，也蜂拥着被小梅花的香味吸引了过来，围在旁边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 注意到大厨师做了不少，方砚道：“给我留一些，我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 大厨师应了一声，旁边立刻有人拿出了打包盒，方砚走的时候，提了好几个盒子，将大厨师做的那一笼小梅花打包了大半，看得其他厨师傻眼，却一点怨言也不敢有。 方砚出门以后，拦了一辆车，直接朝着顾嵘的公司去了。前台早就认识他了，也不用通报，方砚直接坐电梯上了顶楼，他一踏出电梯，就见方恪拿着一叠文件走出来。 “砚砚？”方恪率先出声叫他：“你来找顾嵘？” “嗯。”方砚道：“大哥，你要回去了吗？”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你都来了，那我也再待一会儿吧。”方恪说着，转身和他并肩走了回去。 他一拉开门，顾嵘抬起头来看见他，顿时纳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合同里有哪里不对？” 方砚从方恪身后探出头来：“顾大哥，是我。” 一看到方砚，顾嵘的表情便立刻柔和下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起身往方言的方向走去，将他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顾嵘顺口问道：“这个是什么？” “是大厨师研究出来的新产品，我去了绿野，所以顺路带过来给你尝尝。”方砚说着，又将另外一个适合递给方恪：“大哥，这个给你，你带回去给其他人。” 给方恪的食盒明显大很多，也重很多，方恪接了过来，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了一边。 他好奇地朝顾嵘手中的食盒看去，顾嵘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精致可爱的花朵造型的点心，密封的盒子揭开，酝酿的香气也传了出来，小梅花还有些温热，花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顾嵘立刻伸出手，也没有动用筷子，直接捏起一个小梅花放进了嘴里。 花香在口腔里溢散开来，他先是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目光之中，几分诧异一闪而过，他惊讶地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方砚笑眯眯地道：“怎么样，好吃吧？” “我本来以为会很甜，没想到并没有。”顾嵘惊讶道：“我不爱吃甜食，现在吃起来却觉得不错。” “那是，大厨师的手艺，肯定不会差的。”方砚得意地道。 方恪听着好奇，也想要尝一尝，只是他一伸手，还没有碰到盒子，顾嵘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盒子盖上，彻底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 “你自己也有，吃你自己的去。”顾嵘笑眯眯地道，手上动作飞快地将食盒放在了抽屉里：“这是砚砚给我带的，你就不用抢了吧？” “……” 方恪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幼稚的好友无可奈何。 “那一个食盒是给谁的？”他好奇地问方砚。 “哦，这个啊，这个是给黄教授的。”方砚顿了顿，又道：“也不能给大哥吃。” “……” 合着他在弟弟的眼中是这样的人！？ 砚砚才搬出去没几个月，怎么就跟顾嵘那家伙学坏了呢！ 方恪无语，又问道：“今年过年，你回家吗？” “我当然回去了。”如今天气已经变冷，方砚也快要放寒假了：“我会带着顾大哥一起回去的。” “你来了就好，顾嵘就不用带来了。”方恪冷静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等你放寒假了，我就派人去接你。” 顾嵘不满：“喂！” “妈妈也经常和我说，说你搬出去了以后，每天见不到你，实在是想念你。”方恪目光温柔：“趁着过年，不如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左右s大放假的时间也有一个月，你这个月就待在家里好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空间里的茶树 方砚将那盒小梅花带给了黄教授，黄教授果然很喜欢。他没有送去黄教授家里，而是找了个借口，将黄教授夫妻俩叫到了自己家里来。 趁着老夫妻两个对着食盒感叹的时候，方砚悄悄走到旁边，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趁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各放了半滴灵泉水进去。他将水杯放到夫妻俩的手边，得到了两人的感谢。 黄教授喝了一口，又感叹道：“改天我给你拿一盒茶叶过来，这光和白开水有什么意思。” 师母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到了人家家里，你还说这个？”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黄教授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礼貌的事情，他懊恼地道：“忘了，你们家怎么可能会缺好茶叶。” 方砚笑：“要是教授您喜欢，改天我给你送茶叶过去。” “你们绿野什么时候也开始卖茶叶了？”黄教授好奇。 虽然绿野不卖，可不代表空间里没有种。方砚记得，以前闻老爷子从外面回来时，还给他带过一株茶树，说是好茶，兴致冲冲地要他去给绿野发展新产业，只是最后并没有成功，但是那株茶树却留了下来，似乎被他随手种进了空间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方砚说：“顺便种了几株，教授您要的话，我就找人去把茶叶炒了。” “是什么茶？” 方砚也说不清楚。他对茶并没有什么研究，也并不记得当初闻老爷子把那株茶树交给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说它的名字。 方砚想来想去，还是无奈地道：“教授，还是尝尝这点心吧。” 黄教授大笑，却还是按照他说的那样，尝了尝食盒里的精致糕点，小梅花不甜不腻，还带着梅花的清香，不管是什么年龄层的人都会喜欢，黄教授和师母尝了一口，很快便被这美味折服。 “这是绿野的？”黄教授瞥了食盒上的标志：“我以前也去绿野吃过，怎么从来没有吃过这个。” “是产品，大厨师刚研究出来，还没有上市。”方砚说：“教授，喝水。” 黄教授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一口，他又惊讶地看向水杯：“怎么你们家连白开水都比其他水好喝？” 方砚抿唇笑。 因为里面加了灵泉水，灵泉水能祛除杂质，让普普通通的水也变得更加甘甜，喝多了掺了灵泉的水，外面的水反而喝不下了。 一边吃着小梅花，一边喝着灵泉水，黄教授和师母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将一个食盒的点心和水吃得精光。黄教授吃完最后一个小梅花，下意识地再朝着食盒伸手，却摸了个空。 他反应过来，立即懊恼地道：“你看我，竟然都忘记给你剩下，这可怎么办才好。” 方砚连忙道：“这个本来就是带给教授您吃的，我已经在店里面尝过了。” “那就好。”黄教授放下心来：“不过这新的点心味道可真不错，绿野餐厅我也去过几次，菜很好吃，点心也好吃，只是有些点心太过甜腻，年轻人喜欢，倒是不太合我的胃口，现在这个不甜不腻，连你师母也喜欢。” “教授您喜欢就好。”方砚笑道：“等以后我再给您送过去。” 黄教授摆手：“送倒是不用送了，等我自己去店里吃就好。” 他的话顿了顿，又说：“真要送，就给我送点菜过来。” 师母闻言，立刻拿手肘推了推他，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又不缺这点买菜钱。” 黄教授哼哼：“不缺是不缺，可有些私藏的菜，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就像是行一餐厅开业时，他也去吃了，都说行一餐厅的食材也是绿野提供的，可他的舌头已经尝出来了食材的不同，连绿野餐厅的食材都没有那么好的品质。 方砚自然不介意，连忙点头应下。 还是师母过意不去，回去之后特地做了好几样点心送过来，权当做谢意。 等他们走了，方砚这才进了空间里。 他去之前种下茶树的地方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之前种下的那一株茶树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茶园了。 “是我做的。”小白骄傲地道：“我看这茶成熟了，味道也香的很，想着空间里也没有这个，就干脆扩大了规模，现在已经是个茶圃了。” 方砚惊喜，盯着这些茶树仔细地瞧：“那这些茶叶是已经成熟了吗？” 一片翠绿，他不懂茶，也看不明白。 小白抱着ipad，说的头头是道：“主人，这你就不懂了，这茶要分清明前和清明后的，有些茶是清明前的好喝，有些茶又得等到清明后才能采摘，时间不同，味道也不同，这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方砚好奇：“那空间里的茶，怎么分的出这时间是不是清明的？” 小白噎了。 空间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也没有什么节气，连下雨也没有，都是靠它来人工降雨，这清明前清明后的……还真分不清楚。 小白迟疑了一下，又坚定地道：“空间里产出的，肯定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喝！” “那小白，你会炒茶吗？” “主人，我也没有炒过。”小白的狗爪子在ipad上面戳来戳去，看着视频上那些人炒茶时熟练动作，又坚定地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那好。”方砚弯了弯眼：“那空间里的这些茶叶，就拜托你帮忙炒出来了。” 小白骄傲地摇着尾巴，挺起小胸脯：“没问题！” 作为空间的万能管家，可没有什么难得了它的！ 第两百九十九章 茶叶蛋 炒茶叶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只要熟练就能做好，用到的工具也只有锅而已。 空间里的所有工具都齐全的很，小木屋的厨房里就有可以用来炒茶的锅。全能的空间管家小白挥着狗爪子试了好几次，炒坏了好几锅茶叶，总算是成功了一次。 等到顾嵘回家的时候，一进门，便闻到一室茶香，方砚正蹲坐在茶几上烹茶，见他回来，立刻朝着他招了招手：“顾大哥，你过来，来试试这个茶叶的味道怎么样。” “茶叶？” 顾嵘脱了外套，放下包，好奇地走了过去。茶几上放了茶具，方砚刚买来的，他将热水倒入紫砂茶壶里，第一遍水倒掉，又倒了热水进屋，才倒出第一杯茶来，将杯子递给了顾嵘。 顾嵘接过来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茶？” 方砚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是空间里的，以前闻爷爷给我的，估摸着是个绿茶的品种。”方砚说：“小白试了一下午才做出来的成品，顾大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顾嵘抿了一口。 茶水滚烫，却也把绿茶的清香给激发了出来，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顾嵘砸吧砸吧嘴，感叹道：“这个用来做茶叶蛋，味道估计会很不错。” “茶叶蛋？”方砚眼前一亮，立刻将剩下的茶叶贡献了出来：“那顾大哥来试试吧。” 趴在落地窗前的小白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顿时委屈地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爪子怀疑人生。 它费了那么大力气炒出来的茶叶，最后竟然只变成了茶叶蛋吗？！ 小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顾嵘说做就做，去卧室里换了一身衣服，而方砚也把空间里储存的鸡蛋拿了出来，两人兴致勃勃地动手做起了茶叶蛋来。 相比起炒茶，茶叶蛋就更好做了，顾嵘上网查了一下方法，很快便架起锅来煮蛋。 香味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传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黄教授正在看一片经济论文，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顿时让他口水泛滥，不由得抬头问道：“老婆子，是你在做茶叶蛋吗？” 师母闻声从厨房里出来：“不是我，味道从外面传出来，估计是方砚他们在做吧。” “方砚？”黄教授低头琢磨了一下，顿时坐不住了：“我闻这味道，应该不是一般的茶叶，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可别是将什么好茶拿来做茶叶蛋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师母连忙拉住了他：“哎，你过去想凑活什么热闹，人家的茶叶，人家想怎么做，那都是人家的事，你去干什么？” “我得去拦着他们啊！”黄教授急哄哄地往外走：“这么好的茶，拿来做茶叶蛋就太可惜了，我得去问问，有没有给我老头子留一些。” 师母拦不住他，只能由他去了，顺便在心中盘算着又要做点什么点心去道歉。 等黄教授按响门铃的时候，顾嵘的那一锅茶叶蛋也正好出锅，方砚拉开门，一脸惊喜地道：“教授，您来的正好，顾大哥刚做好了一锅茶叶蛋呢。” 黄教授往里面探头，闻到更加清晰的茶香，顿时绝望：“茶叶蛋？” “是啊。” “你们用了什么茶叶？” “似乎是一种绿茶。”方砚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去：“那茶叶用来煮茶叶蛋的效果不错，我闻着味道就比普通的茶叶蛋香。” 黄教授更绝望了。 他跟在方砚的身后往屋子里走，路过客厅的小茶几时，立刻脚步一转，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黄教授捻起茶叶看了看，闻了闻，见旁边有热水，也毫不客气地动手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热茶入喉，他便立刻忍不住感叹：“好茶！” “教授您喜欢？那等会儿便带一些一会去吧。”方砚道：“家里有不少，我和顾大哥都不太爱喝。” 不但不太爱喝，还拿来做了茶叶蛋。 一想到那沦落为烹煮茶叶蛋过程中配料的茶叶，黄教授顿时心中一梗，连忙喝了一口热茶压压惊。 好茶就是好茶，蛋也是好蛋，连煮出来的茶叶蛋都比普通茶叶蛋好吃太多。 等师母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门铃响了，她连忙过去开门，就看见自家老头子左手提着一袋子茶叶蛋，右手提着一袋子茶叶，满载而归。 “你这是……” 黄教授急哄哄地挤进去：“快，快把我的茶叶罐拿过来，我要装茶叶。” 方砚家里连个茶叶罐也没有，就这些茶叶，还是从厨房里扯了一个保鲜袋装着的，可算是把黄教授心疼坏了。 把宝贝茶叶放进茶叶罐里，黄教授捧着自己茶叶罐，左看看，右看看，欢喜得不得了。 师母埋怨他：“连人家孩子的东西都拿，你害不害臊？方砚帮了我们这么多，你这去一趟还左一袋右一袋的，这老脸都不要了？” 黄教授自知理亏，却还是忍不住道：“这都是好东西，你忍心看着他们两个把这好茶叶给糟蹋了……” “那也是人家的事。”师母没好气地道：“这遇到了吃的喝的，你这脸皮怎么就这么厚了呢？” 黄教授讪讪，又说：“那以后方砚想请假，我就不拦他了，他想请多久就多久，要是辅导员不批，我找他辅导员去。” 师母彻底没话说了。 “还好方砚那孩子好心，不在意这些，不然你这名声都没了。”师母看着他捧着茶叶罐美滋滋的样子，也忍不住道：“真那么好？也给我来泡一杯尝尝。” 第三百章 方红花的追求者 晚上，小白又挥着狗爪子炒了不少茶叶出来，等第二天，方砚就去外面买了几个茶叶盒罐回来，小心地包装好，去给家里的那些老人家送了过去。 方淮和他一样不爱喝茶，其他人可不一样，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平时都喜欢捧着茶杯，就连方母也是，方老爷子的书房里还珍藏了不少茶叶，经常出门和自己的老朋友们交流品茶心得，就连方恪，平时除了咖啡之外，偶尔也会喝茶。 方砚将茶叶分给了众人，方老爷子打开罐子，闻了闻，又看了看，摇头道：“这炒茶的人不行，好好的茶叶都给炒坏了。砚砚，这茶叶你是哪来的？” “以前闻爷爷给我的，我种了以后就给忘了，没想到现在还活着。”方砚说：“我看长得挺好，就摘下来炒了。” “你炒的？” 方砚顿了顿，说：“不是，我哪里会这个，是我找人做的。” 方老爷子摇头：“下次你这茶叶要是还有，就来找爷爷，爷爷帮你介绍一个厉害的炒茶人，瞧瞧你找的这人的手法，火候也不对，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白舔了舔自己的狗爪子，委屈地冲着方老爷子呜了一声。 方老爷子不明白他叫声里的意思，还以为是它也想喝茶，连忙摇头道：“不行，你一条狗喝什么，浪费！” “汪呜……”小白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绿野以后还打算卖茶了吗？”方老爷子也有些心动：“要是有，以后都给爷爷送一些过来，爷爷看着你这茶质量好得很，外面也轻易买不到。” “还没有这个打算呢。”方砚说：“种茶和种菜不一样，种植园里的人也不懂这个。” “我看你这个就种的挺好的。” “爷爷要是喜欢，等下一波茶长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方砚道：“我打算将多余的茶叶送餐厅去，量产是做不到的，倒是可以给客人们尝尝。” 方老爷子连声应下。 方砚去给顾老爷子送茶的时候，正好闻老爷子也在那里，两个老爷子正在棋盘上厮杀，听见方砚来，便一致地停了下来。 “这是我当初给你的那株茶树啊？”闻老爷子惊讶：“竟然是真的长成了？” “是啊，还长得不错呢。”方砚说：“闻爷爷，您尝尝怎么样。” “我看这成色就不错。”闻老爷子说：“那是我以前经过一个茶村，从那里的村民手里买来的，我想着你爱种地，说不定会喜欢这茶树，没想到你还真的种出来了。” 顾老爷子哼哼：“没想到你竟然还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叫做没想到？”闻老爷子顿时不满了：“我好事做得多了去了，你问问砚砚，哪回我出门回来的时候，没有给他带好东西的？” “你这臭老头，真当我没看见你偷偷摸摸出老千？我不说，你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谁出老千了？我可没出老千，你这冤枉人可不行啊。” “嘿，你这让我火气都上来了，要不要咱们查查监控，看看你有没有出老千？” “查就查，你说我出老千，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作弊了，真以为我也没看见啊？” “……” 两人年纪加起来已经过了一百六十的老人家如同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下到一半的棋也不继续下了，怒气冲冲地去查监控，互相证明对方出了老千。 方砚无奈无比，又带着最后一罐茶叶去了方红花家里。 如今是下午的休息时间，方砚去的时候，方红花也正好在家里。 方砚拿着茶叶罐走进屋子里，一眼就看见了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艳丽的玫瑰。 方砚愣了一下，这花的颜色一向不是方红花的风格。方红花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往常从花店里订花，也都是挑了颜色素浅的花，方砚还是第一次在她这儿见到红玫瑰。 方砚下意识地问道：“妈，那个花……” “什么花？”方红花回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淡定地道：“哦，今天花店送来的，可能是新来的记错了，我已经和花店那边说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出这种错。” 方砚点了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转过身，还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看见垃圾桶里扔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精致的包装，上面系着绸带，显然是用来装一件礼物的。 方砚迟疑了一下，又转头朝着方红花看去。 他随手将茶叶罐放在桌上，状若不经意地问道：“妈，最近有没有人在追你啊。” 方红花表情不变，手上动作熟练的给他泡了一壶茶，切了一盘水果：“怎么会有追求者，你想太多了。” “真的没有？”方砚怀疑地看着她：“妈，你可以跟我直说的，我又不会反对。你要是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会为你高兴的。” “真的。”方红花将水杯塞到了他的手里：“我瞒着你这个干什么？前几次不都告诉你了？我也说了，我没这个心思。” 方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在方红花家里待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拎起客厅的垃圾袋，往外走去：“我帮你把垃圾倒了，你去午睡，等睡醒了再去上班吧。”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方砚关好门，一进电梯，便立刻将垃圾袋打开，把里面的那个礼盒给拿了出来。 他除了电梯，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转过身来打开礼盒，里面空荡荡，看着里面的海绵形状，估摸着是一个饰品。 方砚回忆了一下，没有在方红花的身上看到什么他从未见过的新饰品。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盯着那个包装盒，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沉。 他随手将包装盒盖上，动作之间，一张卡片从里面掉了下来，方砚一愣，连忙捡了起来。 卡片尤带着玫瑰花香，上面还有花店的标志。 他翻过另一面，卡片背后有着几行笔锋凌厉的字。 来自爱慕者的示好，赠予方红花，而落款是个“纪”字。 方砚盯着署名的那个“纪”字，脸色阴沉了下来，手上也不自觉地将卡片揉成了一团，他正好将纸团和礼盒一块儿扔到垃圾桶里，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将纸团塞进了口袋里。 回去以后，一定要拜托顾大哥好好查一查。 到底是谁在追求花妈妈！ 方砚很吃醋！ 第三百零一章 追求者是谁？ 方母接到方砚电话的时候，还吃了一惊：“砚砚，你怎么想到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我有事情想要问你。”电话之中，方砚的情绪低落，声音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 方母顿时坐直了身体，担心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你来和妈妈说，我有什么知道的，肯定都会告诉你的。” 方砚也没有迂回，直接地道：“你和花妈妈平时走的最近，她身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肯定也清楚的吧？” 在这些年里，两个母亲已经成为了至交好友，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对方分享，如果方红花遇到了什么难题，肯定也会去找方母商量。因而方砚想来想去，便立刻来找方母了。 “是啊。”方母纳闷地应道：“你妈妈有什么事情，是都会和我商量，怎么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情？” 方母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打听。”方砚压低了声音，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花妈妈？” 闻言，方母顿时放松了下来：“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那是有？还是没有？” “追她的人挺多的，一直都有，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了，不过她都没有接受，你也知道，她心里全是你，还有她以前的丈夫，怎么可能还能接受其他人。”方母道：“她很坚定，追她的人里面，不乏有条件好的，但是她全都拒绝了，连约会都没有过。这种事情，她应该也没有瞒着你才对。” 是没有瞒着他。 方红花也是那样说了，说是只想要为绿野工作，不会答应其他人的追求。 只是…… 方砚的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里面的卡片，想到卡片上笔锋锋利的字迹，明显是个男性。 “那最近呢？”方砚不死心地道：“最近追求花妈妈的人里面，有没有哪个人姓纪的？” “纪？”方母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印象，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你花妈妈也不会将她的所有追求者的名字都告诉我。” 方砚顿时失望。 会让花妈妈收了礼物，还将送来的花束插在花瓶里，显然那位纪先生不是什么普通的追求者，甚至还让花妈妈也在意了起来。 方砚之前问的时候，方红花就什么也没有提，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连方母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到底是想瞒着，还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如果是没放在心上，那为什么要收了礼物呢？ 方砚想不明白。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位纪先生不简单，说不定有朝一日，就成了他的继养父也说不定。 他又和方母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方砚都心神不宁的，连顾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说着说着就开始发起了呆。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嵘问他：“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这么心不在焉的。” 方砚将卡片的事情告诉了他。 顾嵘说：“就算是有了追求者又怎么样？你养母她有很多人追是正常的，如果那个纪先生是个好人，会好好对待你养母的话，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方砚小声嘀咕：“我都和她说了，如果她能找到新的恋人，我也会为她高兴的，可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和我透露，我问起来的时候，竟然还骗了我。” “或许是她自己也没有考虑好。”顾嵘安抚：“再等等，你养母肯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被人骗了，要是有情况的话，肯定也会和你说的。” 方砚只好将自己好奇心按捺了下来。 s大很快就到了考试周，方砚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再加上还有绿野的事情要忙，他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 方恪之前说，等他放了寒假，就派人来接他回家，当方砚考完最后一门走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方恪打来的电话。 “大哥？”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让司机去你家楼下等你？” 方砚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连忙道：“不用了，大哥，我让顾大哥送我回去。” “行吧，那今天早点回来，我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你要回来的事情了。” 方砚哭笑不得：“要这么着急吗？我的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呢，也还没来得及和顾大哥说。” 方恪哼道：“管他。” 还好，方砚的最后一门考试是在早上，他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准备。和杜航他们吃了一顿饭，雯雯和杜航下午都还有考试，万林也有其他的事情，因此将几人只是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吃完之后就分开了。 方砚去了附近的商城，准备去给家里人挑几样礼物。 他先给爷爷辈的买了，又给方父和方恪买了一个手表，最后才去了珠宝店里，准备给方母和方红花挑一条项链。 之所以将两位妈妈的东西放到最后，也是因为方砚对女士饰品有些为难，特地等到雯雯考完了试，打算发照片给雯雯，让她以女人的眼光帮自己挑选一番。 方砚在珠宝店柜台前徘徊的时候，店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和他一样为挑选饰品纠结着。 方砚的目光在柜台上掠过，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柜台里的宝石都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辉，方砚的视线从上面扫过，最后停在了一串红宝石项链上。 他隔着玻璃指着里面的项链：“麻烦把这条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指着那条红宝石项链道：“麻烦一下，我想要看一下这条项链。” 两人同时一愣，转头朝着对方看了过去。 方砚注意到，对方的年纪大概和方父差不多，也许是来给妻子挑选饰品的。 “不好意思，客人。”柜姐为难地道：“这条项链只有最后一条了。” 方砚和男人齐齐瞥了一眼柜台，都觉得心动。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男人率先温和地冲他笑了笑：“小伙子，你是来给女朋友买的？这个款式不太适合年轻人，不如你看看其他的款式？” 方砚道：“不是，我是给我妈妈买的。” 男人噎住。 “这……”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我先看看吧。” 方砚也跟着点头。 柜姐将项链拿了出来，放到两人中央，让两人看得仔细。 方砚看中的这条项链很是受欢迎，是这个珠宝店里独创设计，一上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也十分紧俏，不然也不会道现在只剩下一条。 方砚仔细看了半晌，饶是他对女性的饰品不太了解，看着也觉得心动，几乎是立刻的，他就想到了这条项链戴在方红花的脖子上会是什么模样，想想就知道会很适合。 他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是很想要让出去。 刚好，那位先生也和他抱着同样的念头。 两人是一起看中的项链，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只能看是谁先答应将这条项链让出去。 方砚往旁边瞥了一眼，正巧，那位先生也朝着他看了过来，显然，两个人都不是很想要将这串项链让给对方。 第三百零二章 心上人 既然都不愿意让，那就得看谁先能说服对方了。 方砚正要开口，那位先生就先发制人地道：“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还在上学吧？你还是个学生，拿的的是零花钱，这条项链价格不低，你不如在自己经济范围之内选择更合适的礼物，剩下的钱，拿来给自己花也是好的。” 方砚瞥了红宝石项链原来摆着的位置上的价格标签一眼，六位数，接近百万，对于一个只拿零花钱的学生来说，负担起来的确有些吃力。 可他并不是什么学生，所以方砚只是笑了笑，没有丝毫退让：“不怕，我有钱。” 男人一噎，彻底没话说了。 “小伙子，你看这店里其他的项链也不错，你妈妈肯定也喜欢。”男人劝道：“这条项链我有很重要的用处，能不能请你让给我？这样吧，你在这店里随便挑，我来结账，怎么样？” 方砚不为所动：“不必了，我不缺这个钱。” 他一眼就看中了这条项链，也想象了它戴在方红花脖子上的场景，艳丽的颜色会衬托得她皮肤更白，方红花平时爱素雅的颜色，鲜少会戴颜色这样鲜艳的饰品，但实际上，这般艳丽的颜色很适合她，方砚也不止一次地听到方母感叹过，说是如果花妈妈愿意改变风格的话，也会比平时更好看。 以前方母曾经送给方红花一条红色的裙子，和方红花平时的风格不符，但是她穿出来的时候，方砚也感觉到了惊艳。 所以方砚也敢肯定，这个项链也一定很适合方红花。他看了一天，也就只找到这么一样自己觉得满意的。 “抱歉，先生。”方砚说：“我也要将它送给我很重要的人，要是你愿意让给我，你在这家店里买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买单。” 男人哭笑不得：“你这小伙子，竟然还学着我说话了？” “就看您的意思了。”方砚道。 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收回手，倒不是放弃的意思，而是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方砚。 方砚好奇地接了过来，名片上面只有简洁地名字和电话号码，男人的名字叫做纪立军，方砚的视线在他的姓氏上徘徊了片刻，又很快移开目光，没有放在心上。 这首都那么大，同个姓氏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撞上呢。 “纪先生？”方砚投以他疑惑的目光。 “小伙子，我就跟你说老实话吧。”纪立军说：“我这个项链买下来，是要追人的。” “追人？”方砚目露惊讶。 “别看我这年纪一大把了，实际上我还没有结婚过，直到最近，我才遇到了一个心动的女人。”提及自己的心上人，男人脸上的皱纹也笑得更多了：“只是她有一个儿子，因为她的儿子，她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我追了很久，好不容易，最近的态度才有所软化，现在也愿意收我的礼物了，我一看到这串项链，就知道肯定会很适合她，今天晚上我想要将她约出来吃一顿饭，再将礼物送出去，小兄弟，我希望你能将这串项链让给我，我这人能不能追上，就看它了。” 方砚面色缓和，道：“能不能追的上，不是一条项链能决定的。” 纪立军哈哈大笑：“是这样，但是这送东西要投其所好，不送喜欢的，她又怎么会喜欢我？对不对？” 方砚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了男人的话，他已经有些心软。毕竟这位纪先生的年龄看上去已经和方父差不多年纪，却还是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人，方砚也做不出让他失望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和顾大哥在一起了，现在他看到其他人，也希望别人感情顺利，不要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后悔。 他将项链往男人那边推了推，衷心地祝愿道：“希望你能追到那个人，她一定是好女人。” “那是，她当然是最好的。”纪立军幸福地道；“小兄弟，我说话算话，答应了你要给你买单的，就绝对不会食言，你看看这店里，再挑一个，不用顾忌价格，就当做我给你的谢礼了。” “不用了。”方砚拒绝道：“这是我给我妈妈挑的礼物，还是让我自己亲自来比较好。” “行，那我也不勉强你了。”纪立军痛快地道。 他让柜姐帮忙将响亮包装好，自己又亲手写了一个小卡片，刷卡付钱的时候十分痛快，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佳人追到手的场景。 方砚将自己看中的几个款式拍了照片，给雯雯发了过去，在雯雯的帮助之下，挑选出了给方母和方红花的礼物，也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走了。 他回去简单收拾了东西，等到顾嵘回来以后，就坐着顾嵘的车回了方家。 家里，方母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一听见开门的动静，便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见是他，立刻笑了出来，起身走了过来，将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接了过来。 “回来就回来，带什么东西，难道家里还缺了什么？”方母瞟了一眼，看见精致的包装，又惊讶道：“礼物？” “是啊，我挑了一下午呢。”方砚兴致勃勃地道：“妈，你快拆了看看，你喜不喜欢？” 方母欣喜地拆了。 方砚给她买的是一对玉石耳环，衬得她高贵优雅，方母照着镜子看来看去，也十分喜欢。 “不愧是砚砚，知道妈妈的喜好。”方母高兴地道：“像你二哥，每次回来就只带他的专辑，送给我们当礼物，他那专辑多的都够摆一面墙了。” 方淮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听见她的抱怨，顿时惨叫道：“什么？！你们竟然不喜欢我的专辑？！妈，你不是说会最支持我的事业的吗！” 方砚憋笑，忽略了方淮喋喋不休的抱怨，又问道：“花妈妈呢？她没有过来吗？” “哦，她啊，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只能下一次再来。”方母也有些失望：“难得你回来呢，绿野那边也特地请了个假，怎么偏偏又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方砚也觉得有些失望，但是没有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安慰道：“没事，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第三百零三章 红宝石项链 度过了期末考以后，方砚就彻底轻松了。 他回家以后，顾嵘也回了顾家，只是顾嵘还需要每天早起去上班，他却是不用的，自然有人将需要改的文件送到家里来，每天早上起床和顾嵘方恪一起晨练，再回来吃个早饭，处理一早上的公事，再被管家叫去吃午饭，这个时候，方淮也起床了，等吃完午饭以后，两人一块儿陪着方母。 往年的这个时候，方淮都要因为去参加那些电视台的春节晚会而忙碌的排练中，连去了好几年，他也觉得腻了，今年特地推了这个邀请，打算陪着家人们一块儿过年。 临近过年，方奶奶又拿出了自己的剪刀，准备来剪窗花，方砚自然也拿了一把剪刀帮着她一块儿剪。 方淮半躺在沙发上，陪着方母一起看电视，他看的昏昏欲睡，目光一错，瞟到这边专心致志剪窗花的祖孙俩，顿时好奇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凑到了那两人的边上。 方淮好奇地拿起一个剪纸小人看，那是方砚剪得，从小到大，方砚的手工能力都很不错，就以他手中的这个剪纸小人来看，边缘平滑，没有一处毛边不说，剪纸小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活灵活现，十分精致。对比起来，奶奶做得就不够看了，不管是做了多少年，依旧粗糙的很。 方淮看得心痒痒，也拿起旁边的剪刀，对着一张纸比划着：“这怎么剪？” 方砚放下手中剪到了一半的小人，抽出一张新的纸，给他示范：“第一次剪，没有经验，最好现在上面画上图案，这样对折，再对折几次，顺着图案剪下来，就是一个漂亮的窗花了。” 方砚将纸对折了好几次，拿铅笔在上面随意地画了几笔，又用剪刀顺着铅笔的痕迹剪了下来，再将纸展开，就成了一个对称又漂亮的图案。 方淮目露惊奇，也学着他那样对折对着再对折，很快，一个简单的对称图案也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方淮剪了好几个，兴致勃勃地拿去贴了，跑回来以后，又对着方砚手里的剪纸小人好奇了起来。 “这个怎么做的？”他对着纸比划道：“简单吗？” 方砚摇了摇头：“二哥，你还是第一次做，就不要尝试着难的了。” “什么叫做第一次做？你瞧瞧我刚才做的这些，是什么？都是经验！”方淮得意地道：“放在游戏里，我这等级都已经蹭蹭蹭上升了好几级，已经可以学习中级剪纸术了。” 什么初级中级的，方砚哭笑不得，见他坚持，便也只好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小人图案，让方淮沿着图案剪。 他自己剪得小人和给方淮画得差了太多，他不但不需要在纸上画画，心念一动，在心里打好草稿，剪刀咔擦咔擦在纸上划过，小人便很快成了型，不但五官精细，甚至连头发丝的细节都剪了出来，让方淮看得目瞪口呆。 尝试着动手剪了一下小人，方淮连最基本的边缘平滑都做不到，只好放弃。 “这太难了。”他感叹道：“砚砚，你这都是怎么练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会剪窗花了，练了多久？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厉害？” “二哥唱歌就好了。”方砚说：“二哥唱歌那么厉害，我就什么都不会。” “那是。”方淮又牛逼哄哄地道：“你哥哥我会十八般乐器，你要是想学，好好求求我，声音亲切一点地叫我哥哥，说不定我就答应教你了。” 方砚失笑：“不用了。” 失去了一个在弟弟心中树立一个厉害哥哥的榜样的机会，方淮顿时失望。 除了对音乐的热爱之外，方淮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很快，他便又觉得剪纸腻烦了，跑到院子里去追鸡。 听见外面传来老母鸡惊慌失措的咯咯叫声，方砚往外看了一眼，通过窗户，只能看见方淮的身影飞快地从窗户外面跑过去，鸡毛纷飞，很是混乱。 “那些鸡鸭还在啊？”方砚惊讶。 他还以为他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家里的鸡鸭没有人打理，早就被厨房的人拿去炖煮了呢。 “是啊。”方奶奶慈祥的道：“这些鸡鸭在院子养了这么久了，大家也习惯了，你走了以后，管家就自告奋勇地要来养，要不是小淮回家，它们也被养得还不错呢。” 方砚竖起耳朵去听，果然听到外面的咯咯叫声和方淮的凶神之中，还夹杂了管家惊慌失措地劝声，似乎是在让方淮对他平日里精心伺候的鸡鸭手下留情一些。 他又剪了今年的生肖图案，数了一遍，确定桌上的窗花足够将家里的所有窗户都贴上了，这才放下了剪刀。 外面传来“滴滴”地车喇叭声，没过多久，方红花也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温和地道：“我一过来就看见方淮在追鸡，他今天也活泼的很呢。” “什么活泼。”方母吐槽：“那家伙就是闲不住，多大的人了，还整天追着鸡鸭跑，跟小时候一个样。” “有什么不好的？年轻人多动动是好事。”方红花笑着将东西放下，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食盒，递给方母：“喏，你要我给你带的。” 方母接了过来，朝她道了一声谢，打开一看，竟然是绿野最近新出的小梅花：“上一次砚砚让方恪带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想着，正好，这一次你过来，就给我带上了。” 方红花笑了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了方砚的手里。 “这是给砚砚的礼物。” 方砚道了一声谢，刚把礼物接过来，目光忽然被她脖子上的项链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条红宝石项链，平日里，方红花很少戴这么亮的颜色，但是她皮肤很白，反倒是被红宝石衬得很好看。这条项链上面的红宝石又大又亮，一看就价值不菲，最让方砚在意的，就是这条项链，他昨天才见到过。 在珠宝店里。 被一个姓纪的先生买了过去。 那位纪先生要拿这条红宝石项链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他的新上任是个单身母亲，有一个儿子。 就在昨晚，纪先生邀请了他的心上人去吃饭，打算送出这条项链，向她发出交往的请求。 而昨晚，方红花也临时有事，没有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电光石火之间，方砚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 纪先生 那条珠宝店里卖出的红宝石项链自然不止这么一条，可巧合的定太多，让方砚想要不在意都不行。 他不动声色地将方红花的礼物收了下来，又故作惊讶地问道：“花妈妈，你脖子上这条项链真好看。” 他这话一出，顿时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方母是最好奇的一个人，连忙将手中的小梅花放下，走过来打量她的新项链。 “还别说，砚砚说的没错，这条项链是真的好看，很衬你的肤色，我平时就说了，让你多打扮打扮，多穿穿颜色亮的衣服，你偏不听，你看现在不就很不错嘛。”方母赞叹完，又好奇地道：“平时我怎么说你也不听，今天怎么忽然又改主意了。” 方红花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指尖触及到宝石坚硬的表面，她笑了笑，说：“这不是大过年的，正好红色喜庆。” 方母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这个回答。 但是方母能接受，方砚却是接受不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方红花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心中回忆起昨天在珠宝店里发生的事情，更是恨不得时光重来，让他能够在珠宝店里坚定地拒绝那位纪先生，能够自己将这条项链买下来送给方红花，让她戴在脖子上。 方砚忍不住想，昨天那位纪先生可是说了，这条项链是要用来追求人的，那花妈妈这是答应了那位纪先生的追求不成？ 这项链都戴上了，该不会是已经追到手了吧？ 方砚顿时咬牙切齿。 他又惊讶地道：“这条项链得值不少钱吧，花妈妈，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那样我就可以过去给你付账了。” 方母闻言，顿时仔细地观察了那项链一番。“看这成色，得近百万吧，平时可没见到你这么大方。” “哪能叫你付钱？我自己兜里有。”再说了，这项链也不是她自己买的。方红花在心中暗暗咬牙，纪立军那混蛋可是说不值多少钱的，这都近百万了，还不值多少钱？ 还有上一次送的那个礼物，该不会也是故意瞒了她价格的吧？ 方红花心中忐忑，落到方砚眼中，方砚却是不停地磨牙了。 这都在一起了，花妈妈怎么还不愿意将那位纪先生的事情告诉他？难不成是想要瞒到结婚为止，全部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告诉他，让他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方砚直接道：“花妈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没有。”方红花下意识地反驳道，她顿了顿，想起昨天晚上才答应了某人的追求，又犹豫地道：“也……也算是有吧。” “是什么？” “就是……” 还不等方红花说完，方母便拉住了她：“来，你快到这边坐下，还有砚砚你也是，她来了这么久，你就光顾着问问题，也不知道喊人坐下。” 方砚：“……” 妈！你这个猪队友！ 方母很快便拉着方红花说起了其他事情，方砚插不上嘴，只好放弃。 他在心中暗暗想：等着顾大哥回来了，我得问问顾大哥，这首都有哪个人名字姓谢的。 随便出手就是近百万的首饰，看那人浑身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还说自己从未都没有结过婚，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结婚，指不定是有什么隐疾呢，又或者，说不定是那种游戏人间的纨绔，外面情人一大把，并不是真心对待花妈妈。 方砚心中醋意翻腾，也等不到顾嵘回来，便直接在手机里开始抱怨了起来。 顾嵘：【姓纪？感觉有点耳熟，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道：【顾大哥，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花妈妈还不愿意将那人的事情告诉我，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人呢。】 顾嵘哭笑不得：【你昨天和我说起那位纪先生的时候，还希望人家早点把人追到手呢。】 方砚面不改色地改口：【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只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是个陌生人，怎么能这么草率就相信他。】 顾嵘越发觉得好笑。 和方砚说完话，他便问自己的秘书：“首都里有哪个人是姓纪的？没有结婚，年纪估摸着四十多岁。” 秘书想了想，顿时苦了脸：“顾总，这首都那么大，有钱人也不少，这……这哪能找的到。” “行吧，你去忙吧。” 挥退了秘书，顾嵘继续苦思冥想。 他总觉得纪先生的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他将公司的合作伙伴都想了一遍，唯一想到的纪先生年纪也不大，而且还有妻有子，不符合那位季先生的条件。 顾嵘一直想到了下班，也没有想出来那位纪先生是谁。 他驱车回到家中，和顾老爷子说了一声，便去了方家。 方红花就坐在沙发上，顾嵘路过的时候，特地看了她一眼，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十分显眼，顾嵘一眼就看到了。 以他的眼力来看，那条项链的确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能负担起的。 顾嵘也对那位纪先生的身份越发好奇。 他还没有坐下，就看见方砚偷偷摸摸地朝着自己招了招手。顾嵘一过去，就被方砚拉到了角落里。 “怎么样？顾大哥？你找到那位纪先生是谁了没有？”方砚激动地道：“你知道他是谁了吗？” 顾嵘摇头：“还没有。” 方砚登时失望。 “我觉得你干妈肯定也不会瞒着你的，她既然已经接受了纪先生，那纪先生的身份不同，你要是问的话，说不定她就直接告诉你了。” “才不会呢。”方砚哀怨地道：“刚才我问她的时候，她就没有说，反而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第三百零五章 没想要瞒着你 方砚可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放弃。 众人吃了一顿晚饭，饭后，几个人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一边闲聊着。方砚坐在一旁，给两个妈妈削平果。水果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十分的美味香甜，表皮一被切开，果香便立刻弥漫开来，尽管众人都已经吃过了饭，却还是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方砚拿着水果刀，飞快地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放上水果叉，递给了两个妈妈。 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道：“花妈妈一个人住，想要找人削苹果都不行呢？” 刚咽下一个苹果的顾嵘一下子呛住，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众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吃个苹果都能呛住？” 顾嵘摆了摆手，满脸苦笑。 这可不是被呛住，而是被方砚的话给吓了一跳。饶是他也没有想到，方砚竟然会对那位纪先生这么在意，找到一个机会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顾嵘朝着方砚看去，感受到恋人朝自己看来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显然是在嫌弃自己拖了后腿。 他一边无奈的同时，一边又觉得恋人可爱的很。 方红花倒是问的莫名其妙：“削苹果个苹果而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还要什么人帮忙吗？” 儿子给她削苹果是尽孝心，她自己又不是没有手，平时自己削苹果也是嗖嗖的快。 方母白了她一眼：“你这人，砚砚的意思是，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这是要催你找个伴呢。” 方红花愣了一下，继而又不好意思地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她的手往下移，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红宝石项链，想到某个人，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方砚看的眼睛都要红了。 就在他以为方红花要坦白的时候，又听方红花道：“我每天工作还觉得时间不够，哪需要什么伴，这多一个人，要分走我的时间，以后我想给砚砚帮忙都没空了。” “绿野餐厅而已，找个人看着不就行了，要是你真的想要找个伴，我们当然是支持你的。”方母说着，顿时兴致勃勃起来：“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老方平日里的合作伙伴也有不少靠得住的单身汉，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介绍一个。” 方红花哭笑不得：“你平时给方恪介绍相信还不够，还要介绍到我头上了？” 这明显是拒绝的意思了。 方母顿时失望。 不管是方恪还是其他人，她从来没有撮合过任何一对，方恪也是，她找了那么多女孩子，结果方恪连相亲都不愿意去，放了不知道多少次鸽子，这么多次下来，连她的老姐妹们都不想给方恪牵线搭桥了。 想到这里，方母又哀怨地朝着方恪看了过去：“平时你经常说自己要上班没有时间相亲，现在好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公司里的事情忙完，公司马上就要放假，你也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总应该有时间了吧。” 方恪沉默了一下，挣扎道：“这大过年的……” “过年才好啊，每个人都有空，出来见面最好不过了。”方母笑眯眯地道。 方恪沉默，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自己该用什么借口来逃避今年的相亲。 “去年是因为砚砚的事情，所以才耽搁了，今年你可别给我找什么借口，我什么借口都不会听的。”方母警惕地道：“你别拿砚砚来当挡箭牌，你也不看看，砚砚比你小了那么多岁，人家都已经和顾嵘在一起了，你倒是好，从来没见你领过哪个姑娘来给我看看。” “……” 方母补充：“男的也行，妈妈不介意。” 方恪崩溃地扭过了头，不想再和方母说这件事情。 眼看着话题就要被扯远，方砚连忙出声把话题拉了回来：“花妈妈，你也是，要是遇到了合心意的人再好不过，我绝对不会反对。” 方红花还是摇头：“我知道的，可我现在还要忙着绿野，也没心思顾着这方面。” 话题这才揭过。 方红花在方家待到了很晚，方母索性也挽留她住下来，省得她一个人回去不方便。方家房子大，空房间也多，方红花以前就住过好几次，因此也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晚上，方砚和顾嵘打完了电话，却还是睡不着觉，脑子清醒无比。 他还是在想着那位纪先生的事情，不明白方红花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瞒着他。 明明已经收了项链，明明已经答应了吧？ 方砚越想越不平，干脆直接坐了起来，去厨房倒了一杯热牛奶，端着去敲了敲方红花的房门。 方红花没有立即来开门，方砚敏锐的听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能听见方红花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着电话。 “……有人过来敲门，就先不说了，明天我店里事情少，我去找你。” 去找谁？ 方砚竖起耳朵，凝神去听，只是方红花又很快挂断了电话。 门被打开，方红花出现在门口，一脸疑惑地道：“砚砚？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方砚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说：“喝了这个，然后你去睡觉吧。” 牛奶助眠，方红花很快便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方砚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故作不经意地道：“刚才我听见你在谁打电话呢，这么晚了，绿野还有事情要忙？” “不是绿野，是我的一个朋友。”方红花说：“约我明天出门去。” “哦。” “……” “是哪个朋友？我见过吗？” 方红花爽朗地道：“我的朋友多了去了，你也不是哪个都见过的。” 方砚点了点头。 等到方红花将杯中的牛奶的喝光，他才将空杯子接了过来，临走之前，又问道：“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方红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摇头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方砚踌躇了一下，还是道：“你今天戴的这条项链，我昨天见到过。” 方红花一呆。 “在珠宝店里，我本来想要买给你的，但是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想要买，他说要买来追求自己的心上人。”方砚慢吞吞地说：“其实您不用什么都瞒着我，我能接受，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 方红花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红色的宝石璀璨夺目。 她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没想要瞒着你。” 第三百零六章 坦白 房间里，方砚和方红花坐在桌子两边，两人一言不发，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还是方红花盯着那个空了的牛奶杯子许久，率先回过了神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都问我吧？” “那个纪先生是什么人？” “他……”方红花顿了顿，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才道：“他是个好人。” 方砚依旧困惑，鼓励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在绿野认识的，他是来吃饭的顾客，不小心将外套落在了店里，我在上面找到了他的名片，就给他送了过去。”方红花回忆道：“他说是感谢我，所以接下来就经常来光顾了。” 方砚点了点头，心中却给纪先生记了一笔。 一定是蓄谋已久！绝对不是意外！ “他来的次数多了，所以我们也熟了，我只当是朋友，知道他没有结婚以后，所以他偶尔邀请我出去，我也答应了几次。结果某一次，他忽然提出来，说是要和我交往试试。”方红花说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我听了哪能答应，当时就拒绝了。” 方砚嗯了一声，心中又狠狠地记了一笔。 果然是蓄谋已久！ “你没有答应，所以他没有放弃？”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毅力。”方红花无奈地道：“我拒绝了他好几次，他邀请我出门我也不愿意出去了，就算他来店里吃饭我也是让其他人招待，明确和他提了好几次不会答应他，结果他越挫越勇，竟是坚持到了现在。” “然后你就答应了？”方砚瞥了她脖子上的项链一眼。 “我也不是个石头，怎么可能捂不热？”方红花苦笑地道。 方砚问：“时间多久了？” “你知道的，昨天才答应，但如果从认识他开始算，也有一年多了。” 方砚低头扒了扒手指，如果从一开始就蓄谋已久，到现在一年多，听到了那么多次拒绝也没放弃，那个纪先生可真是够有毅力的。 “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和你说这种事情。”方红花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想到瞒着你，原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没想到竟然是被你先发现了。” “我问了您那么多次，您一句话也不提，我还以为您是不想要告诉我呢。”方砚哀怨地道。 方红花更加不好意思：“这不是才刚确定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那位纪先生既然是个好人，我相信您的眼光，看中的肯定也不会差。”方砚说：“如果您能满意，只要他能对你好，那我肯定也不会拒绝，只要您不会后悔就行。” 听到养子这么一番直白的话，方红花臊得满脸通红，已经四十多的女人，脸上愣是露出了少女才有的羞涩。 方砚盯着她看了许久，不得不承认，那位纪先生对花妈妈的影响实在是大。 “那既然如此，有机会就让我和那位纪先生正式见一下面吧。”方砚提议道：“作为你的儿子，我有义务来为你把关，知道他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个好人。” 方红花大囧，连忙道：“再过一段时间吧。” 方砚没有什么反对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他们又很快结束了对话，方砚端起那个牛奶杯子，重新走了出去。 “花妈妈，时间不早了，您也要早点睡。”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 方砚将杯子放到厨房，又慢吞吞地走回了房间里。 门一关上，他便立刻飞扑到了床上，抓起床头的手机，给顾嵘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边顾嵘也还没有睡觉，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方砚哭丧着脸，道：“顾大哥，花妈妈将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 “所有事情？” “就是那位纪先生的事情。” 顾嵘哦了一声，又道：“那不是很好吗，你也不用一直惦记着了。” 方砚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平，之前只是不开心花妈妈有事却不愿意告诉我，现在我就不开心，她马上就要被其他人的抢走了。” 顾嵘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那位纪先生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希望花妈妈别是被他骗了。”方砚小声嘀咕。 话是这么说，可能骗到方红花的几率也不高。 方红花管理餐厅，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看人方面自然有一套，那位纪先生要是图谋不轨，也不会坚持了一年多不放弃，更不会瞒着花妈妈这么久。 “就是不知道那位纪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了。”方砚又说：“他一直没有结婚，该不会真的是有隐疾吧？” 顾嵘哭笑不得。 方砚又说了好几种猜测，才又幽幽地道：“不知道他们的婚礼是在什么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先给花妈妈准备嫁妆了？” “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一点。” “不早了。”方砚幽幽的道：“你看，花妈妈被追求了一年多也没有告诉我，要不是我自己发现，说不定哪天收到了她结婚的请帖，我才能知道这件事情。” “……” “那位纪先生追求了我妈这么久，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婚。哎，你说他该不会是看上了我妈的钱财和美貌，想要骗财骗色吧？ “……”顾嵘无奈：“别想那么多，还是早点睡吧。” 方砚奥了一声，这才挂断了电话。 忽然得知这么一件事情，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谁不知道，结果并不是，反而是一沾上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一夜好梦，方砚睁开眼睛时，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起床去和顾嵘一起晨练完，回来吃了早饭，见方红花从楼上下来，是要准备出门，他便自告奋勇地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的，能自己回去。” “我开车你的车，把你送回去，然后我自己打车去绿野。怎么样？” 他这么坚持，方红花也没有反对，直接答应了下来。 吃完早饭以后，方砚便开着方红花的车子，将她送了回去。 他一句关于纪先生的事情也没有提，只和方红花说着家常话，反而让方红花提心吊胆了一路。 到了绿野餐厅的门外，他将车子停下，自己先从车上走了下去。 “砚砚，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方砚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真的？” “真的。” 方红花也没有坚持，看着他离开了，这才锁好车子进了餐厅里。 他一进门，便立刻又小姑娘围了过来。 “花姐，今天送你过来的是谁吧？该不会是纪先生吧？” “……” 方红花无奈：“怎么你们也知道纪先生了？” 纪立军经常过来吃饭，又在追求方红花，来的次数多了，连店里的那些小姑娘们都认识了。 “是我儿子送我过来的。” “是小老板啊。”小姑娘们眼睛更亮：“那小老板呢？他怎么没有上来？” “他还有别的事情。” 小姑娘们纷纷失望。 别说，他们小老板年轻又帅气，每回见到了，都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只可惜，小老板不常来，来的时间也不规律，一般见不着几次。 第三百零七章 遇见纪先生 方砚去了一趟绿野生鲜的总店，如今临近年关，不只是方恪和顾嵘在忙，绿野也在忙碌着统计着一年的报表，方砚到了店里的时候是上午，早上买菜的高峰已经过去，如今店里没有什么人。 他一进去，总店的经理便立刻迎了出来，带着他去了办公室里，然后将今年年终的报表拿了过来。 “方总您看，都在这儿了。” 方砚点了点头，翻开一个文件看了起来。经理又退了出去，随时等到他的传唤。 经理一出门，便立刻有几个大胆的小姑娘凑了过来，问道：“经理，刚才进去的人是谁啊？” “你身为绿野生鲜的员工，竟然连老板都不认识？”经理说：“那是小老板，过来视察来了，今天你们可得好好表现，别让老板抓着什么漏洞，不然连我也没有办法保你们。” “那是老板！？”小姑娘们互相看了看，都惊讶无比：“老板那么年轻啊，看上去比我正在读大学的弟弟还要小。” “老板不就是在读大学嘛，还是s大的高材生呢。” 众人纷纷惊讶。 还有一些干得时间久了的人忍不住问道：“我怎么记得以前老板不是这个小帅哥，以前过来的老板，不都是以为很优雅的女士吗？” “那是小老板的妈妈，以前小老板还没成年，帮小老板管着而已，现在已经全部都交给小老板负责了。” 众人恍然大悟。 “行了行了，别呆在这里，赶紧工作去。”经理催道：“不然要是让老板看到你们都围在这里，像什么话。” 众人连忙四散开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绿野生鲜是零售，因此各种报表也都长的很，方砚看了一上午，也只看完了一半。接到顾嵘打过来的电话时，他揉了揉额角，放下报表，让酸疼的眼睛放松一下。 “怎么？在工作？” “我在绿野这里，不只是大哥和顾大哥，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方砚说着，又笑了出来：“不过一想到这些数字都代表着真金白银的的钱，绿野生鲜，绿野餐厅，还有绿源，这些加起来估计得有不少，只要这么一想，我就感觉工作都有动力了。” 顾嵘失笑：“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财迷？”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顾大哥，你该不会是第一天认识我吧？” 顾嵘笑了出来，又说：“等会叫个绿野餐厅的外卖，工作也别忘了吃饭。” “我知道的，顾大哥，你也是。”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顾嵘那边的秘书拿着绿野餐厅的外卖推门进来，听到动静，方砚才率先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手机，打开app叫了外卖，又看了几页报表。 附近就有一家绿野餐厅，因而外卖也很快送了过来，经理拿着外卖推门进来，方砚这才停了下来。 外面也到了买菜的高峰期，方砚匆匆吃完了饭，也不急着看报表，先去外面的店里看了一眼。 工作人员早就知道他是小老板了，见他出现，便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服务起来更加热情。 方砚随意地扫了一眼员工们的工作态度，又去观察那些蔬菜的情况。 蔬菜全都是一大早就从种植园那边送过来的，还新鲜的很，叶子上带着未干的水珠，绿叶菜看上去十分鲜嫩，让人看了便有食欲。 方砚在店里逛了一圈，满意无比，正要回去继续看报表，忽然有人出声叫出了他。 “小伙子。”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砚转过头，就见纪先生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方砚：“……”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方砚差点没有稳住自己的表情。 纪先生浑然不觉，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小兄弟，你也过来买菜啊。” “……”方砚艰难地点了点头，也和他打了一声招呼：“纪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纪先生笑了笑，道：“能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当然也是过来买菜啊，还别说，这儿的菜味道可真不错。” 方砚点头，心想，他空间里培育出来的品种，能差到哪里去呢？ 这个纪先生也算是有眼光。 方砚对他的感官稍微好了一些，甚至主动和对他道：“纪先生，你过来买菜，你也会做饭吗？” “那可不，这过日子，总得会一点才行。”纪先生说。 方砚的视线往下瞟了瞟，纪立军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和方红花的手不一样，这样的人一定是从小有人伺候着，就算是做饭，也应该是有保姆，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换做别人身上，会做饭就成了加分项，放到纪立军身上，方砚就哼了一声。 他的花妈妈也会做饭，还特地和绿野的大厨师讨教过，味道可以说是很不错了，纪先生再努力，也没有花妈妈做的好吃，对于花妈妈来说，会不会做饭都不重要。 “倒是你，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会做饭的倒是少的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个年纪的出来买菜呢。”纪立军说。 会来绿野生鲜店买菜的都是保姆，或者是主妇，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方砚的确是其中算是年轻的了。 方砚扯了扯嘴角，说：“我妈妈会做。” “帮你妈妈出来买菜啊？好，有孝心。” “……” “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纪立军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买那一串项链，说是要用来追求我的心上人。”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方砚心中更是郁卒。 碍于面子，他还是顺着纪立军的话友好地问了：“那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呢？” 花妈妈都已经和他说过了，是答应了。 果然，他就听纪立军道：“还是要谢谢你，那天你让给我的那串项链，她很喜欢，我一向她提出请求，她答应了，现在我啊，也算是有对象的人了。” 他一把年纪了，说起对象两个字，还笑眯眯的，就像是个年轻人一样。 方砚在心里气得肝疼。 第三百零八章 破坏约会 会在生鲜店里碰到这位纪先生，让方砚也觉得首都实在小的很，他竟然能和一个陌生人在几天之内再次碰面。 拜托顾大哥调查，顾大哥也调查不出结果来，这位纪先生神秘的很，难得碰到这位纪先生，方砚也不打算轻易地放过他，哪怕是在这个生鲜店里，也直接开口和他寒暄了起来。 “纪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纪立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突然的问题：“这才刚开始交往，结婚还早着呢。” “纪先生该不会是不想结婚吧？” “那倒不是，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一直没结过婚？” 方砚点了点头，目光又忍不住往他身下瞟了瞟。 纪立军浑然不觉，还道：“这结婚呐，也得找个适合的对象才行，就像是两个菜，合适的菜在一块儿炒，能组成一盘好吃的菜，不合适的菜在一块儿炒，就成了黑暗料理，这两个人过日子，也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才行。我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相亲过，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最后都觉得不合适，甚至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们就分手了。这一直到了现在，直到我遇到了现在的对象。” 方砚在心中冷冷地笑了一声。 这位纪先生的感情经历似乎还丰富的很。 他完全忘了，方红花也是个结过婚，有过一次感情经历的人了。 “那纪先生的女朋友，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那可不是。”提起自己的对象，纪立军就有说不完的话：“你既然在绿野生鲜里买菜，那肯定也听过绿野餐厅吧？就是绿野旗下的一个餐厅。” 方砚点了点头。 “我对象就是在那里工作的，我之所以能认识她，也是因为我去那里吃饭才碰到了她。”纪立军回忆道：“那天我和朋友去吃饭，走到时候，不小心将外套落在了店里，还好里面有我的名片，所以我对象就顺着我名片上的电话找到了我。” 方砚点头。这个过程倒是和花妈妈说得差不多。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一见到她，我就觉得，应该是这个人了。” “一见钟情？” “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 方砚点头，又在心中给他安上了一个轻浮的标签。 “不过这第一次见面，我就开始追求她，肯定也不好，会吓到她，不过还好，她就在绿野工作，所以我就经常去绿野吃饭，她记得我，这一来二往的，我们就成了朋友，我就约她出去，出去爬山，钓鱼，就这么过了一年，我看着差不多了，才试着跟她提了这件事情，谁知道她立刻就拒绝我了。”纪立军苦笑。 方砚心中为方红花的举动欢呼了一声。 “当然，我也没放弃，她拒绝了我一次，我还可以追她第二次，不过这之后，就变得麻烦了起来，她明白了我的目的，之后就天天躲着我，以前我去绿野，她还会给我打折，现在就让其他人招待我，我之后去了好几次，却是一次也没见到她。” “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她发短信，给她说了一遍我的想法。” “她答应了？” “当然也没有。”纪立军苦笑：“她也给我发短信，说了她的想法。她以前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说是不愿意接受我。” 儿子方砚点了点头：“您在珠宝店里说过。” “是啊，不过我哪会这么简单就放弃，我还是继续追求她，真的，你看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这追起人来，比我年轻时还要用劲，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追了大半年，她的态度总算是软化了，这不，现在就答应我了，愿意和我处处看。”纪立军乐呵呵地笑了出来：“要是她愿意的话，我当然想要和她结婚的，只是现在还不成，她这愿意处处看，我还在考察期呢。” 方砚的目光往旁边的蔬菜瞟了瞟：“您做饭？也是为了做给她吃？” “这……这也得她愿意才行。”纪立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只是她在绿野餐厅工作，吃惯了好东西，我的厨艺吧，实在是拿不出手。” 方砚心中暗暗点头。 “你瞧我，拉着你说了那么多，你妈妈应该也在等你买菜回去吧。”纪立军恍然道：“这样，小兄弟，你把那条项链让给我，我还没感谢你呢，这珠宝店买单你不同意，今天你这菜钱我给你付了，就当我谢谢你，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了，纪先生，和项链无关，那位女士既然愿意接收你，肯定也是因为你这个人好，不是因为项链的缘故。” “哎，我高兴，我这高兴了好几天呐，一直找不到人说，你就当宰了一个冤大头吧。”纪立军毫不在意地道：“就当我请你吃一顿饭啊，小兄弟。” 方砚无奈，可纪立军实在是坚持，他也只好随便拿了几样菜，和他一块儿去结账。 收银的小姑娘认出了他，见他买菜还要自己付账，心中纳闷地很，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几眼。方砚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小姑娘才没有说什么，连忙低头收银。 出了门，方砚和纪立军告别，看着他心情愉悦地走了，这才无奈地绕到了店铺后门。 见四下无人，也没有监控，他将袋子放到了空间里，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看起了报表。 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下午时间到了，经理推门进来试探地问他的意见，方砚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站在方红花门外，听到的那一耳朵话。 当时方红花是怎么说的来着？ 说是今天去找他？找谁？纪立军？ 想起白天那个纪先生高兴的样子，方砚磨了磨牙，立刻给方红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坚决破坏他们两个的的约会！ 第三百零九章 胳膊肘往外拐 方红花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方砚的名字，便立刻接了起来：“喂？砚砚啊，找我有什么事情？” “妈，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绿野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和餐厅里的小姑娘们打了一声招呼，走到停在外面的车子前，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里：“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妈，你今天晚上有约了没有？”方砚说：“李大哥说是他研究出了新菜，邀请我过去尝一尝，所以我也想要带你过去。” “这……” 方红花迟疑了一下，昨天她和纪立军说好了，今天餐厅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晚上会去和纪立军一起吃饭。 “怎么了？妈？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吗？”方砚故作疑惑地道。 还不等方红花反应过来，他又很快地道：“奥，我知道了，你是和纪先生约好了吧？也是，你们现在在交往，会要约会也是正常的。” 方红花有些不好意思：“砚砚……” “没关系的，妈，你去找纪先生吧，我一个人去行一餐厅就行。”方砚不动声色地在一个人这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等我去试完了新菜，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妈你玩得开心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方红花的错觉，愣是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几分落寞。 不知道儿子心中小九九的方红花立刻就心疼了。 在她心中飞，方砚自然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即使是现在有了交往对象，也不可能将方砚排在后面，因此一听到方砚难过，她心情的爱子之情泛滥，也立刻将纪立军抛在了脑后，飞快地道：“没事，我和你去。” “真的吗？！”方砚顿时惊喜，又犹豫地道：“可是妈，你和纪先生的约会怎么办？” “他哪有我儿子重要。”方红花笑眯眯地发动车子：“你现在在哪？还在生鲜店里吗？我去接你。” 方砚应了一声：“好，那我等你。” 方红花挂断了电话，又给纪立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立刻就接通了。 “花啊，你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已经办好事了？这么快？”纪立军高兴地道：“我本来想去接你的，没想到现在却来不及了，我这还没出门呢，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出门。” “不用了。”方红花说：“老纪，我们改天吧。” 纪立军登时傻眼：“为、为啥啊？！” 还不等方红花说话，他便立刻道：“是因为我今天没去接你？这，这我可以解释，我今天也被耽误了一下，我现在就出门啊，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电话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兵荒马乱的声音。 方红花连忙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儿子刚给我打电话，说是一个人吃饭怪可怜的，要我去陪他，我这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电话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纪立军沉默了一下，又爽朗地笑了笑，道：“没事，我知道，我能明白，当然是你儿子比较重要了，你去吧，我们改天约就行，还好我也没出门，不耽误。” 方红花又和他说了抱歉，这才挂断电话，驱车前往绿野生鲜，把方砚接了过来。 天色渐暗，等方红花在绿野生鲜外面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漆漆的了。 她给方砚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就看见方砚从门口跑了出来，年轻又活泼，方红花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方砚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花妈妈，让你等久了。” “不久，我也是刚到。”方红花发动车子，朝着行一餐厅开了过去：“你今天在这待了一天？” “可不是嘛，我没想到，今年竟然有这么多事情，今天一天还没有忙完，得明天继续来才行。” “年底了，绿野也忙得很。”方红花说：“等忙过了这阵子，过年能休息好几天呢。” 首都外来人口多，到了过年期间，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乡，别看现在街上挤挤攘攘的全是人，等到了过年的时候，这街上就空旷的很。 方红花虽然也不是首都人，但是自从来了首都以后，每年过年都是在方家和方家人一起过，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以前的小山村了。 今年也是如此。 “说起来，你怎么没和顾嵘一块儿？” 方砚面不改色地道：“顾大哥那边比我更忙，连吃饭也没时间，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方红花点了点头，车子很快便开到了行一餐厅的门口。 方砚早就已经在里面订好了位置，身为行一餐厅的大股东，李行一给他留了包间，不管是什么时候来都有位置，也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预约，他提前和李行一说了一声，早就备好了菜，因此方砚一进去，服务员便陆续端着菜走了进来。 方砚没有胡说，李行一是真的研究出来了新菜，只是这新菜不是今天才刚研究出来的，而是前几天，之前李行一就来邀请他了，只是因为他正在忙碌期末考试，所以一直没有过来，今天方砚想借口的时候，就立刻想起了这回事来，也将方母带了过来。 “妈，你尝尝看。”他夹起一筷子鲜嫩的鸡肉放到了方红花的碗里：“尝尝看这个新菜味道怎么样。” 方红花仔细地品尝了，然后点了点头，道：“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李大哥的手艺一直很好。” “明明都是绿野的菜，这厨师不同，做出来的味道也差太多，我原先一直觉得绿野餐厅的菜已经是很好吃了，大厨师的手艺无人能比，没想到尝了行一的手艺，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是行一做得好吃。” 方砚低头，不好意思告诉他，李行一餐厅里的蔬菜质量更好一些。 最好的生鲜没有送到绿野，而是送到了李行一这儿，他这也算是胳膊肘往外拐吧？ 第三百一十章 碰面 不管是方红花还是方砚，都对李行一研究出来的新菜表达了肯定。 两人边吃边聊，等到一顿饭结束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 临近过年，方砚也已经回家，方红花每年过年都是要在方家过，方砚也干脆邀请她这几天直接在方家住下来，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方红花没有多想，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吃完以后，起身出了包厢，方砚还有一些事情要和李行一说，就先去了厨房里，让方红花在门口等一等她。 方红花站在门口盯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自己一声：“花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方红花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一脸惊喜的纪立军。 纪立军是一个人来的，一看见她，便立刻快步朝她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说和你儿子吃饭去了吗？” “我们就是来这儿吃饭的。”方红花下意识地往餐厅里看了一眼，又看向他：“你呢？” “我啊？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我没告诉你，就是预约了行一餐厅，本来你不来，我是想要取消预约的，可想想这家店平时预约麻烦的很，还不一定能预约的到，错过了太可惜，干脆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他先处理了工作才过来的，因此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正好在这里遇见了方红花。 简直是意外之喜。 “那你儿子呢？”纪立军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和她在一块儿的人：“你儿子不是和你在一块儿吗？” “他还有事，马上就出来了。”方红花说。 她的话音刚落下，行一餐厅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方砚从里面走了出来：“妈，我好了，我们走吧……”他一抬头，正好和纪立军的视线对上，剩下的话立刻卡在了喉咙里。 方砚在心中啧了一声，感叹自己的坏运气。 和他相反，纪立军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震惊，眼睛瞪得老大，饶是他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见到了方砚之后，也还是淡定不了。 “你……怎么是你？！”他吃惊地看着方砚。 “老纪，这是我儿子。”方红花左右看了看两人，看着纪立军脸上外露的惊讶，顿时道：“你们认识？” 方砚淡定地点了点头。 纪立军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他不止是认识，关系还尴尬的很呢。 他们第一次见见面是在珠宝店里，他和这位小兄弟看中了同一条项链，这位小兄弟说是买来送给他妈妈的，估计就是说方红花吧？ 纪立军瞥了方红花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一眼，立刻又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要拿去追求心上人。 他要是记得没错，收到项链的时候，方红花就立刻带上了。 这回去之后，她儿子看到了这条项链，肯定立刻就明白了。 一想到中午还在生鲜店里还和人说了一番自己的追求史，纪立军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也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估计是复杂的很。 纪立军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想到竟然是你。” 方砚淡定点头：“我也没想到，纪先生竟然就是纪先生。” 纪立军：“……” 方红花彻底迷糊了：“你们认识？” “之前见过几次。”方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还早，干脆道：“既然碰上了也是碰上了，不如去喝杯茶吧？” 方红花看了纪立军一眼，也没有拒绝：“行，我正好将你们介绍给对方。” 纪立军就更加不敢有意见了。 正巧，附近就有一个茶室，三人朝那边走去，一路上都沉默的很，直到落了座，还是没有人说一句话。 纪立军率先拿起菜单，飞快地看了一眼，给自己点了一壶龙井，又按照方红花的口味给她点了一壶花茶，然后才朝着方砚看去。 方砚冷淡地道：“我不喝茶。” 纪立军：“……” 他只好翻遍了整个菜单，没找到任何一个和茶无关的，只好和服务员要了一杯白水。 他又讨好地道：“那你想吃什么点心吗？这儿的点心也是不错的。” 方砚依旧冷淡地道：“不了，谢谢。” 纪立军：“……” 他把菜单从头翻到了尾，最后只给方红花点了一样花做的点心。 茶室里静悄悄的，他们要了一个包间，外面的声音也传不到里面来，等茶水送上来以后，便只有众人低头小声喝水的沉默。 还是方红花觉得不自在，率先开口道：“你们之前见过了？” “见过几次，纪先生还请我吃了一顿饭。”方砚说。 方红花困惑地朝纪立军看去。 纪立军尴尬地摆了摆手。要是早点让他知道眼前的年轻小伙子就是方红花的儿子，下午在生鲜店的时候，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别说是买菜了，就算是龙肝凤胆他都愿意请， “老纪，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方红花惊讶地道：“你都请砚砚吃饭啦？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去接触砚砚了？” “不是。”纪立军吭哧吭哧道：“他之前帮了我一个忙，我也没想到他会是你儿子。” “是我忘了，我早该介绍你们认识的。”方红花说：“不过现在也不晚，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砚砚，是个好孩子。” 纪立军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个好孩子。 要是看他的眼神没有那么凶，那就更好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见“家长” 方砚的态度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坏，只是冷冰冰的，让方红花和纪立军两人都有些不在。 方红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砚砚，你看，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在场，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比如就在这儿直接提出来，我们也好说清楚，是不是？” 方砚冷静地道：“我没什么不满的。” 纪立军尴尬地笑了笑。 就这样冷淡的样子，要说没什么不满，骗鬼鬼都不信呢。 “孩子，我知道，你和你妈妈相依为命，忽然得知我的存在，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但是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妈妈，我保证会对你妈妈好的，所以请你放心地将你妈妈交给我。”纪立军诚恳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不满，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出来，我都能接受的。” 方红花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拧了他一下，又羞又臊：“你这跟孩子都在说些什么呢。” “我知道，我能接受。”方砚端起茶杯，冷静地喝了一口：“我非常赞同你和我妈在一块儿，我也很高兴我妈能找到她喜欢的人，要是你能对她好，我当然高兴，要是你对她不好，我也会很快就发现的。” “对对对，没错，我对她怎么样，你妈妈清楚，你也清楚，要是有什么不好，你尽管来打我，我保证不还手。”纪立军连忙道。 方红花无语：“你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打架？” 她的砚砚打架是什么水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方家人对自己家孩子的教育可不会放松，砚砚的身手也是和厉害的老师学的，真要打起来，纪立军这一把老骨头可讨不着什么好。“ 纪立军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 包间里又陷入了安静。 方砚喝了一口水，彻底从和纪立军的会面之中冷静了下来。 他出声道：“如果我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妈，那我是不会反对你们的事情的。但是在接受之前，我也得了解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我们之前只是见过两面，我除了你的名字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这个人可不可靠，值不值得我将我妈交给你。” 纪立军连忙挺直了腰板，道：“你说，你尽管问。” “你没有结婚过，那有什么红颜知己吗？”方砚毫不留情地指道：“别到时候我妈被别的女人找上门来，说都是你的女友。” 方红花皱眉：“砚砚！” “别别别。”纪立军连忙道：“这是应该，你儿子也是关心你。” 然后他又对方砚说：“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什么别的红颜知己，只追求过你妈妈一个人，也没有别的牵扯不清的女性，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奥，发誓你要是不相信，找个律师来见证也是一样，如果我有任何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我可以将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的。” 方砚眉头舒展，说：“这个就不用了。” 他也不缺这个钱。 纪立军温和地看着他：“你是花的儿子，以后也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后代，你妈妈年纪大了，也不能再生，再生太危险。既然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了，以后自然也会将你当做是我的儿子来看待，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有自己的事业，不需要我妈为我担心这个，你们自己的东西，留着给自己花就好。” “好孩子。” 方砚又问：“那么您是做什么的？如果我妈妈和你在一起之后，该不会还要反过来养你吧？” 虽说之前买的项链价值不菲，可打肿脸充胖子的也有不少。 方红花的条件也是不错，要是方砚记得没错，以前方母还和他提过，说是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主动追求方红花求包养，当时可把方砚吓了一跳，还好，方红花也立即拒绝了，但还是给方砚留下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虽然不算是事业有成，但是也小有资产，如果你妈妈愿意，就算是从餐厅里辞职，我也可以保证我们后半辈子生活无忧。”提到自己的事业，纪立军的底气便足了起来：“当然，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来和我提，你是花的儿子，我自然也会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帮你一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砚冷静地打断：“不必了。” 纪立军的志得意满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他还没有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呢，就这么快被拒绝了，让纪立军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也不算是差，怎么说，平日里得到的也都是讨好和殷勤，怎么偏偏女友的儿子态度冷淡的仿佛他只是马路上再普通不过的人。 该不会真的把他当做老白脸了吧？ 纪立军在心中怀疑的想。 方红花有些尴尬地拉了拉他，道：“我不是和你说了，砚砚自己也有事业，还做的不错。” 纪立军茫然地点了点头。 没毛病啊，他知道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创业，可这事业有大有小，创业初期，也正是需要人脉和帮助的时候。 方红花没有告诉他方砚的事业规模有多大，品牌又有多成功，他也只当做是个小打小闹的小公司而已。 “我在政府里有个位置”纪立军含糊地道：“也算是有点用处的。” 首都里的公务员可不少呢。 方砚随意地点了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您以后对和我妈妈的生活规划是怎么样的？”方砚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地道：“你们是只想要交往，还是奔着结婚去？” 他这番话问得可实在是太直白了。 方红花一下子满脸通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和儿子的身份对了个调，好心她是那个带着男朋友来见家长的孩子。 第三百一十二章 审问 “我们这才刚开始试着相处，提这个还太早了。”方红花摆了摆手，说：“这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现在就提起结婚的事情了。” 她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二婚呢。 方砚认真地道：“如果只是玩一玩的话，那就是欺骗你的感情，我很有理由怀疑他对您不是是真心的。” “哎，哎，谁说我不是真心的。”纪立军急了：“我追了你妈妈那么久，要是你妈妈现在点头，我可以立刻带她去结婚。” “老纪！” “我说是真的。”纪立军转头看向方红花，认真地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奔着结婚的目的来追求你的。” 方红花脸一红，喃喃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的父母也同意了吗？” 这一下子将纪立军问倒了。 他追求方红花的时间虽然长，但是因为还没有追到手，所以也不敢把这件事情拿去和自己的老父亲讲，生怕会遭到嘲笑。想他也算是相貌英俊，条件出众，一直以来，扑上来的女人不少，可从来没有让他被拒绝了那么多次的人。他的老父亲一直盼着他结婚，要是知道了，恐怕是要将他狠狠的嘲笑一顿。 这才刚把人追到手，还没捂热乎呢，他也还来得及和老父亲炫耀。 纪立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还没说呢。” “如果纪先生的父母不同意呢？” 纪立军皱眉：“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情，我自己就能决定好，犯不着还要其他人为我做主。” 再说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要是他将方红花带回去，他的老爹肯定也高兴的很。 方砚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纪立军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方红花的事情能不能得到同意，还得看这位年轻小伙子的脸色。 他又道：“我的母亲早年已经去世了，只有我的父亲还尚在世，他一向乐意接受我的选择，我的父母不会成为阻碍。” 方砚点了点头，又说：“我妈这边，只有我一个。” “我知道，花她都和我说过了。”在这一年多的追求过程中，纪立军可算是将自己老女友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早年结过婚，只是她的丈夫身体不好，老早就去世了，她的父母和公婆也去得早，她一个人将儿子拉扯长大，原来是一个小乡村里的普通农妇，到现在成为了绿野的管理者，可以说是历经了艰辛，很是辛苦。 也是因为知道她对自己儿子的重视，纪立军也对方砚的意见看得十分重要。 要是方砚说一个不好，那方红花说不定就要听儿子的，他这刚交往没几天的感情，说不定还要面临分手的危险。 方砚想了想，又问：“那你有孩子吗？” 纪立军连忙摆手：“没有，哪有的事。” 方砚这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纪立军愣了一下，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结束问话，反应过来，立刻期待地看了过去：“那你看……” “既然你是我妈的选择，我相信我妈的眼光，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但是我也会一直看着你们，如果你对我妈不好的话，我就会让你们分手的。”方砚的声音冷了下来，威胁之意明显：“要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情，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后悔。”】 不管是他，还是顾嵘，或者是身后的方家，顾家，以及自己的那些忘年交老爷子们。方红花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餐厅管理者，可她的身后站着方砚，方砚的身后更是站着无数厉害的人，要是所有人发怒起来，想要对付一个人，饶是纪立军再厉害，也不是他可以轻松招架的 纪立军哭笑不得，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但还是认真的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这关算是过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茶室里的空调打的太足，竟是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纪立军低头看了一下桌上的茶水，道：“你看我，第一次见面竟然就喝了茶，只是运气不好，你们已经吃过饭了，这样，要不我改天预约一下，我们再正式地吃一顿，就定在行一餐厅，怎么样？” 行一餐厅可以说是首都目前最难预约也最好吃的餐厅了。 方砚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够了，既然已经见过了，我说好了同意你们的事情，就不会再反对，饭留着你和我妈妈吃就好。” 纪立军惊讶：“这可是行一餐厅。” 就算是他，也得乖乖地按照流程预约，可不是轻易能吃到的。只要是首都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因为行一餐厅背后站着的人厉害，饭菜又好吃，价格又贵，想要吃一顿可得等一个月，而且就算是等，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 方红花在他旁边小声提醒：“行一餐厅里有砚砚的股份，你要是想吃，和砚砚说一声就好。” 纪立军：？？？ 他恍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见到他们母子时，似乎就是在这个行一餐厅的门口，那个时候，方红花在门口扥等着，而她儿子呢？ 她儿子似乎正好从餐厅里出来。 纪立军：“……”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感觉脸有些疼。 “没想到你竟然是行一餐厅的咕咚，真是年轻有为。”刚才他听到方砚有个小事业的时候，还有些轻视，现在却是肃然起敬了。 要知道，行一餐厅开业时间虽然不算是久，可名气却很大，大家不知道背后站的是什么人，全都在猜测，将首都里的各大世家猜了个遍，纪立军倒是知道一些，知道老板是李家的人。 能和李家的人打上关系，那方砚本身能力肯定也是十分出众，不然怎么会能得到李行一的青眼。 纪立军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真是年轻有为。”他夸奖道：“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鸡飞狗跳 算是在方砚这边过了明面，接下来，方红花要和纪立军出去的时候，也不会瞒着方砚，当方砚问起来的时候，她也会直接告诉方砚自己出门的目的。 每回听到是纪立军约她出去，方砚都要心塞一会儿，只是自己已经说过了同意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再反对，只好一个人胸闷气短。 顾嵘听到他的抱怨，每回都要忍不住笑：“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占有欲竟然这么大，原来也没瞧见你有多粘你妈妈，现在倒好，她有了新男友，你倒是开始天天想妈妈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方砚小声嘀咕：“要是顾大哥要和其他人在一块儿，我也会吃醋的。” “我怎么会和其他人在一块儿。”顾嵘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方砚翻了个身，看向床头的时钟。电子时钟上除了分秒的时间之外，还显示了今天的日期。 “我都好久没见到顾大哥了。”他冲着顾嵘软绵绵地撒娇：“快到过年吧，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和顾大哥约会了。” 临近年关，每个公司都到了最忙碌的时候，不管是方恪还是顾嵘，都是早出晚归，他们也只有在早上和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面。身为绿野的老板，方砚却是比他们还要轻松很多，这也多亏了以前方母帮他管理绿野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不少给力的帮手，他们帮方砚解决了大部分的事情，因此现在也让他有空和顾嵘撒娇。 顾嵘失笑：“不是早上才见过。” 就算再忙，早上的晨练也不会停下，他们的晨练可都是一块儿的。 方砚伸出手，伸出一根两根三根手指：“我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见到顾大哥了。” “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你再等一会儿，如果觉得无聊，不如和你妈妈去外面玩一玩，你妈不是前两天才觉得无聊吗？”顾嵘说。 方砚还记得去年的事情。 去年他就和方母去了国外完，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正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和顾嵘确定了对方的爱意。 只是那个时候，他匆忙之下回国，只和方母说了一声，连给方母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最后方母虽然追在他的身后回来了，之后看他的眼神却是哀怨无比，连着抱怨了好几天，说是他有了顾嵘忘了娘。 方砚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要是再和方母提出来要和她一起去玩，说不定会让方母气死。 “还是让二哥去吧。”方砚心虚地道：“之前妈妈说的时候，二哥就是很想去。” 顾嵘憋笑：“也许你们可以一起去。” “二哥把所有工作都推掉了，特地留下来过年，已经被经纪人念叨了好久了，他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从他旁边走过去，都能听到王哥骂他的声音。”方砚摸了摸胸口，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王哥骂人，实在是吓了一跳。 反倒是方淮，一脸的淡定，好像是已经习惯了，电话里王哥在骂人，他还在开了一包零食美滋滋地听，当然也没忘记小心着不发出声音来，如果被王哥听到了，估计又会被狠狠地骂一顿。 方淮任性地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似乎是给王哥添了很多的麻烦。 “要是让王哥知道二哥还去度假旅游了，说不定能气得直接飞过来把二哥给抓回去。”方砚说。 电话里传出来一阵笑声。 要知道，方淮说是借口要陪家人过年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可工作时间跨度之长，至少方砚开始放寒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家里休息了，和其他忙碌的艺人很不一样。方砚估摸着，说不定等他下学期开学之后，方淮也不一定重新开始工作。 “还好二哥已经够火了，也不用担心消失太久被粉丝忘掉。”方砚说：“如果我是他粉丝的话，看到他每天这么悠闲的样子，说不定会被气死。” 顾嵘又是一阵轻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顾嵘那边很快就要有一个会议要开，所以也很快挂断了电话。 方砚翻身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刚走到客厅，隔着大大的落地窗，便看见方淮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追鸡。 他随口道：“二哥又在追小花啊？” “是啊。”方奶奶笑眯眯地应道：“他刚才跑下来，说是称了一下体重，最近胖了好几斤，担心会被他经纪人骂，赶紧跑出去锻炼了。” “怎么没有去健身房？” “他说一个人健身太无聊，就去找小花玩了。”方奶奶说：“还有小白也去了。” 方奶奶的话音刚落下，院子里便传来一声狗叫。 方砚扭头看去，就见小白也汪汪叫着追了过去，龇牙咧嘴，模样很是凶狠，他追在方淮后面，小短腿迈得飞快，就像是一条恶犬，仿佛追上了方淮就会狠狠地咬他一口一样。 就是它娇小的体型看上去很没有说服力。 方淮追鸡的间隙扭头看了它一眼，顿时惨叫：“小白你追我干什么？！” “汪汪汪！” “我先说好了，就算你追上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奖励的！” “汪汪汪！” “你不准咬我！听好了！一口也不行！” “汪汪汪！” 外面鸡飞狗跳，一人一鸡一狗满院子乱跑，还好他们家的院子够大，不然还真不够方淮逃得。 方砚看了一会儿，有兴致勃勃地落地窗前坐了下来，围观这场人和狗和鸡的追逐。 第三百一十三章 鸡飞狗跳2 最后，方淮的这场即兴锻炼，以方淮一个猛扑扑倒了鸡结束。 小花喔喔叫着，鸡翅乱挥，鸡毛飞舞，可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从方淮的怀里挣脱出来。 小白绕着方淮跑了一圈，冲着他汪汪汪叫着，表情比刚才还要凶狠。 “汪汪汪！”快把小花放开！ 作为一个掌管了全家菜地和鸡窝的狗管家，小白很有义务保护家里的每一颗菜和每一只鸡！ 方淮费劲地抱着鸡坐了起来，只是手还是没有松开，依旧抱着小花不松手。 “哎，这只小花也太活泼了吧，以前那只小花还在的时候，我可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抓到它了，这只小花怎么跑得那么快，差点把我跑断气了都。”方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冬天的，外面冰天雪地，他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来。 小花在他的怀里喔喔叫了几声，屁股一撅，眼看着就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已经熟悉鸡鸭习性的方淮顿时一惊，连忙将它抛了出去。 母鸡拍打着翅膀落到地上，又收起翅膀，什么也没有做，气定神闲地走开了。 方淮哭笑不得：“这鸡都成精了？还会骗人的？” 方砚远远地冲他道：“小花还是只小鸡的时候，二哥你就天天追着他跑，它比你从小追到大，早就被你追出经验来了，跑的能不快吗？” 方淮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一脸淡定地道：“不怕，这只小花锻炼的那么勤快，我看到时候鸡腿也很劲道。” 方砚：“……” 哦，是了，这些年里，每一只小花最后都成了餐桌上的老母鸡汤。 家里的宠物只有小白一个，虽然给鸡取了名字，可方砚也一直将她当做食物来养，当初第一只小花快死了的时候，方母还担心自己的小儿子会接受不了，还担心了好久，日思夜想着该如何安慰自己稚嫩柔软的小儿子，结果方砚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抓着老花的翅膀，就将它送到了厨房大厨师的手里。 当时方母的心情可以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那锅老母鸡汤上了桌，她一口也没碰，听到小方砚嫌弃鸡肉太老的时候，表情更是绝望无比。 可这也不怪方砚。 虽然他对家里的鸡鸭都十分重视，可也只是对食物的重视，毕竟在原来的小山村里，一只鸡都是十分宝贵的财产，丢了可是要心疼好一阵子的，自然也没有当宠物养了舍不得吃的道理。到现在，他的这个观念也没有转换过来，家里的鸡鸭不论养了多久，最后全都送到了餐桌上。 方淮进了屋子，就将外套给脱了，还让管家给他端了一大杯冰可乐过来。 一大杯冰可乐咕噜咕噜落肚，他打了个嗝，嗝出可乐味的气体来。 方奶奶顿时嫌弃地往旁边坐了一些。 方砚仍然还坐在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才道：“下雪了。” “这么快？”方淮端着一杯新的可乐走了过来，拉了个垫子，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喝一边看雪：“我刚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雪呢。” 方砚笑眯眯地道：“是个好兆头。” 方淮摸了摸下巴，也赞同地道：“下雪天出门太危险，等会儿王哥要是再打电话来骂我，我就用这个理由来回绝他。” “……” “偶像的生命安全也是很重要的，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的粉丝们可是会哭的。”方淮煞有其事地道：“这大过年的，哭可不太好，为了我的粉丝们着想，我也应该好好爱护我的生命安全，对，就是这样。” 方砚无语。 方淮摸出手机，对着外面咔擦拍了一张，低着头p照片的时候，又对方砚道：“砚砚，把你今天拍的那些照片发给我。” 方砚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找出来刚才拍的照片，给方淮发了过去。 刚才看到方淮追鸡的画面有些好笑，他就拍了几张照片给顾嵘发了过去，没想到竟然被方淮发现了。 等一收到照片，方淮动作飞快地保存下来，又啧啧感叹道：“你的拍照技术怎么这么垃圾？” 方砚：“……” 方淮打开p图软件，给照片加了个滤镜调了个色调，明明是一个鸡飞狗跳的画面，竟然愣是被他p出了几分文艺气息。 进了娱乐圈以后，方淮的p图技术也是越来越好了。 他将这几张照片p完，又配上一段话，很快便上传到了微博里。方砚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咚一声，提示他关注的人发了新的微博。 方淮瞥了他一眼，顿时得意地道：“特别关注？” 方砚点开，随口应了一声。 方淮满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的，我就知道，你果然很关注我在娱乐圈里的一举一动。” “不是二哥你让我下的吗？”方砚茫然：“当初你让我下了个微博去关注你，你忘了？” 方淮：“……” 方淮：“不是，你们年轻人都不玩微博的吗？” 方砚诚恳地摇头。 方淮：“……” 方淮又道：“哦，我忘了，你的生活作息就跟老年人一样，和奶奶是一样的。” 就算是方母，偶尔也会睡个懒觉，可他弟弟就不一样了，每天早上起得比狗早，每天雷打不动的跑出去晨练，还有着种菜养鸡的爱好。 如果不是外表是个刚成年的青年，方淮差点也要以为自己的弟弟其实是个老年人。 连方奶奶都数的出来娱乐圈里有哪些小鲜肉呢，估计方砚除了他之外，什么明星都说不出来。 方淮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听见手机的提示声滴滴滴滴响了起来。 王哥：【你宁愿追鸡也不愿意工作！！！！】 方淮：“……”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猴子 方淮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来度年假，对于他的粉丝们来说是又忧又喜。 原本以为要连续一个多月都看不到自己的爱豆，可自从放假之后，方淮发微博的次数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原来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有一条更新，现在一天却能有好几条，让粉丝们兴奋激动不已。 方砚一点开他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就看见转发评论点赞数飞快地上涨，没一会儿，便立刻涨到了一个以万为单位的数字。 像他一样把方淮设置为特别关注的粉丝可是有不少，方淮一发微博，粉丝们便立刻飞奔过来占座。 方砚惊奇：“这些都是你的粉丝啊？” “是啊。”方淮摸了摸下巴，得意地道：“我微博可是有几千万个粉丝呢，没想到吧？” 几千万！ 方砚知道自己二哥人气高，可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的高。 他往下拉了拉，一刷新，顿时又有无数的评论更新了出来。 方砚将那些评论仔细看了。 大部分的粉丝刚开始只是过来先占个位置，等到看清他发的微博的内容时，便又在下面留言表达了自己的感想。 【男神！！！我的男神在追什么？？？鸡？？？？】 【是我看错了吗？？】 【这么好看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一只鸡！和我奶奶养的一模一样！】 【我家也养了一样的鸡！男神在追鸡！四舍五入就是在追我了！】 【经纪人王哥，大哥，我男神是不是被盗号了？？】 方砚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许是方淮平时的男神形象太深入人心，他参加节目的时候，电视台那边也是各种称号往他身上安，什么情歌王子，什么天籁男神，照片一出，王子男神立刻变成了追鸡少年，落差十分的大。 不止追鸡，身后还追了一条狗呢。 经纪人王哥的消息也滴滴滴不停地发了过来：【方淮，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形象！！】 方淮：“……” 方淮动作利落地退出了聊天页面，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方淮刚才发的只有追鸡的照片，隔了十几分钟，他又发了一条微博，是隔着落地窗拍的下雪的场景，没有人物，看上去岁月静好，很有逼格。 只是有了刚才那一条微博的存在，他的粉丝们纷纷在下面排队留言。 【隔了十五分钟，我男神终于把他的微博找回来啦！】 【欢呼！！】 【刚才的微博肯定是其他人发的！！】 【男神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十五分钟前还追着鸡跑吗？？】 【……】 方砚点开新微博的评论，看的乐此不疲。 “你的粉丝们可真有趣。”他指着屏幕上的那些评论说：“他们竟然还说自己就是被追的小花。” 方淮不甚在意地道：“他们还天天喊着要给我生猴子呢。” “给你生猴子？” “就是喜欢我的意思。” 方砚茫然，不明白这两个为什么能牵扯到一块儿。 方淮只好给他科普了一下网络流行用语的用法。 方砚听得头昏脑涨，等方淮停下的时候，眼睛都转成了蚊香圈。 方淮忍不住道：“砚砚你是个老人吗？我刚收的助理年纪比你还大呢，他的网络用语用得不知道有多溜，怎么你连一个也不知道？” 方奶奶远远地道：“小淮，别逗你弟弟，你还不知道砚砚的性格吗？你要跟他说网络用语，倒不如问他最近有哪个菜长得好。” 闻言，方砚顿时眼睛一亮，开口将要说点什么。 方淮却是连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别别别，我不想听，你不要和我说。” 方砚讪讪地住了嘴。 “我是真的知道。”方砚小声嘟囔：“这个可比你说的什么网络用语简单多了。” 方淮牙疼：“胡说八道，你去网上问问，像你这个年纪的，到底哪一个人对蔬菜了解的那么清楚的？” 方砚一噎，却是无话可说。 他当然也是清楚的，比如说从小到大，身边的每一个同学听到他的这个小爱好时，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就连杜航也是，杜航身为他最好的朋友，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至今都还在拒绝他提议一起去种植园里种菜的邀请。 他小声地道：“反正顾大哥不嫌弃。” 方淮牙更疼了：“顾嵘不在这儿，你还要喂我吃狗粮？” 这个方砚倒是听懂了。平时听杜航和雯雯说过无数次，所以他也能明白狗粮的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道：“那就只能怪二哥你是个单身狗了。” 哦，单身狗也是和杜航学得。 方淮脸色变来换去，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显然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温和可爱的弟弟会说出这种话。 方奶奶插嘴：“怎么？方淮你要找对象啊？和你妈妈说，你妈妈肯定高兴。” “不了不了不了。”方淮连忙拒绝：“我要是找了对象，王哥会打死我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的粉丝也会伤心的。” 方奶奶顿时又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有一个沉迷工作无心恋爱的大孙子，还有一个在娱乐圈里二孙子，以及一个早早就找了一个男人当对象的小孙子，方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自己的曾孙子。 生怕她会再提起这个话题，方淮连忙插科打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再也不提起这件事情。 方砚倒是对他之前的话留了心，到了下午，又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那个平时很少打开的应用，点开了方淮的微博。 他关注列表里也只有方淮一个人，因此很好找的很。 方淮之前发的那几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了很多评论了，方砚看着那些评论的数字就忍不住咂舌，心中想，难怪明星那么忙，那么多评论，一条一条回复过去，二哥得累成什么样啊。 他点开，才发现自己又想错了，那数字以万计的评论里，方淮也一条也没有回。 每条朋友圈都会认真回复过去的方砚的茫然了一下。 他将那些评论浏览了一遍，看到了很多喊着“生猴子”的人，想了想，也给方淮的微博点了个赞，然后在下面留言。 【123456789二哥，我也想给你生猴子。】 没过多久，方淮玩着手机，他正喝着水，忽然一口水喷了出来，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方淮手忙脚乱地删除了那些评论，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已经出了满身冷汗。 他心有余悸地想：还好顾嵘看不见……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猴子2 刚学会一个新的网络用语的用法，方砚兴致勃勃的，给方淮留言了不说，还给顾嵘也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过去，很是嘚瑟。 当顾嵘接到方砚发过来的消息，看到上面生猴子的字样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等他平静下来之后，便连忙给方砚发了消息过去：【砚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方砚说：【我喜欢顾大哥，有什么问题吗？】 顾嵘哭笑不得：【就算你喜欢我，你也没有那个功能，还是放弃吧。】 【功能？什么功能？】 【……生猴子。】 方砚立刻弯起了眼睛，得意地道：【顾大哥，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生猴子是喜欢你的意思，二哥刚刚教我的，说是网上大家都喜欢这么说。】 顾嵘：【……】 顾嵘在心中将方淮臭骂了一顿，又问道：【除了这个，他还教了你什么？】 【其他什么也没有了。】方砚如实答道。 顾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耐心地给方砚解释：【生猴子是生孩子的意思，就算是你再喜欢其他人，也不能随便用。】 那边沉默了一下，顾嵘看着聊天页面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顿了顿，又道：【当然，和我说还是可以的。】 方砚：【……】 【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怀上。】 【……】 那边，方砚面红耳赤地摔了手机。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回复，顾嵘这才遗憾地放下了手机，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机，给方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那边方淮接了电话，茫然地问：“顾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顾嵘气定神闲地道：“你都和砚砚说什么了？” “什么？”方淮登时心虚：“什么……顾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还跟我装？”顾嵘笑着骂了他一句：“以后别教砚砚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也不怕他乱用，现在都喊着要给我生孩子了。” 见他是已经知道了，方淮心中一咯嗒，听着他的语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又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方淮顺着杆子往上爬：“顾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我那么爱护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对砚砚做什么对不对？你看砚砚，他才几岁，日子过得就跟老爷爷一样，连年轻人都明白的网络用语都听不懂，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和他的朋友交流的，我这是他在帮他，帮他促进和朋友的交流！” 顾嵘笑骂：“去你的。” 方淮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又连忙保证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乱教砚砚了，真的。” 顾嵘这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前，他又看了自己和方砚的聊天页面一眼，隔了好几分钟，那边才总算是发了消息过来。 【顾大哥，我没有那个功能。】 隔着屏幕，他仿佛都能想象到，方砚红着耳朵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给他回复的模样。 顾嵘笑了笑，手上飞快地打字：【大不了我多试几次。】 【……】 那边彻底没了回应。 顾嵘忍不住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笑声憋了回去。 方砚红着脸将枕头从脸上拿开，只觉得过了这么久，脸上还是热腾腾的，滚烫无比。 他将手机从旁边抓了过来，见聊天页面上顾嵘没有再发过来其他的消息，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又觉得有些失望。 方砚盯着上面他发过来的那几个字，心中又愤愤地想：顾大哥也只是嘴巴上说着好听，真要真枪实弹的来，还不知道是谁先投降呢。 嘴巴上那么流氓，他们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也就只有亲亲抱抱，还没有最深入的交流过呢。 一想到这个，方砚就有些失望。 他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忘到一边。 …… 又过了几天，方恪和顾嵘也陆续结束了一年的工作，开始给自己放年假。 家里彻底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齐聚一堂，今年顾老爷子也过来了，顾家只有他和顾嵘两个人，冷清清的，倒不如都来方家一起热闹。方红花早就已经住了过来的，她是全家上下最忙的人了，绿野餐厅过年并不休息，还有许多人打算在绿野餐厅办年宴，几个月前就已经预约好了，她反而忙得脚不着地，每天早出晚归，连方砚也只能在早上和晚上才能见到她。 纪立军倒是来过几次，想要带方红花回去见一见他家的老头子，只是方红花太忙，连和方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就更别说要跟他回去了，纪立军也只能作罢。 不过方红花还是给自己放了个年假。 只有一天，将店里的事情打点好，给店里的员工们发了加班费和过节红包，她便提着包去了方家，和儿子一起过年。 今年最是热闹，不但人多，连方淮都在家里，街上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听说首都老街今天还有活动，因此众人一大早就起了床，结伴去了大街上。 让司机送到了老街附近，那边已经停满了车子，人山人海，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方母远远地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道：“算了，在这儿放下来吧，我们自己走过去，这车子也开不进去了。” 众人没有反对的。 见她下车，方砚也催着顾嵘找了一个空地停车，拉着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方爷爷和方奶奶，还有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太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大早闻老爷子来找人，他们便和一群老头老太太结伴去老年一日游了。 老街很是热闹，却也的确很老，周围的建筑都已经上了年头，还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街道两旁是卖各种小吃零食的小摊贩，吆喝叫卖着，每个摊子旁边也围了无数人。 其他人没来过几次，方红花却是可以说是对着这块地方最熟的人了。 “都看好包啊，这儿小偷也多，要是东西丢了，可就别想找回来了。”方红花叮嘱道。 众人紧绷着脸，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人流，如临大敌一般。 第三百一十七章 糖人 过年的老街十分热闹，发现这家事情的人也是方淮。 前两天，他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的时候，刷着刷着，不知怎么的就刷到了首都这边的过年活动，正好看见了老街这边，听说这儿每年都十分热闹，他便撺掇着众人一块儿过来。 往年过年，大家也都是去几个世交家里拜访做客，凑在一起吃一顿饭也就完了，最后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个春晚，等到零点的时候，再各自睡觉去。要么就是组团去度假过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活动。 方砚倒是兴致勃勃的，听说过年有无数小摊贩叫卖，甚至还生出了去摆摊卖菜的冲动，还好家里人让他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众人对这儿的好奇心也仍然不减，方淮一提议，方砚一响应，顿时所有人都举手赞同。 等真到了老街入口，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众人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退意。 “这人也太多了吧。”方母皱眉，高跟鞋踩在马路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今天脚要遭殃。 方红花嘲笑她：“我都跟你说了，让你要穿一双平底鞋出来，你怎么偏偏不听？” 方母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姐妹这么说的时候，她没将方红花的话放在心上，今天她特地穿了一条高定裙子，自然要配高跟鞋才好看，只是这高跟鞋穿是穿出来了，却是不方便走路。 方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地道：“没事，不长，我能走。”还是好看最重要！ 方红花也没有再劝，已经开始回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鞋店。 方淮一到这儿，便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找出了自己的口罩，鬼鬼祟祟地戴上，一脸心有余悸地道：“还好我准备充分，不然被认出来了就不好了。” “二哥？” 方淮冲着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砚砚，小声点，要是被我的粉丝听到了就不好了。” 方砚：“……” “二哥，这儿人那么多，要不你去边上的茶楼坐一会儿？” 方淮坚定地摇头：“不，好不容易过来了，我怎么能说走就走，我一定要将这条街从头玩到尾。” “可你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方砚担忧地看着他。 方淮左右看了看，飞快地找好了逃跑的地形，然后坚定地道：“没事，我都当了那么多年的明星了，躲人的经验丰富，他们肯定跑不过我。” “……” 方砚只好由他去了。 担心方淮的安危，接下来他也不敢离开方淮太远，只等着要是有人把方淮认了出来，他就立刻带着二哥就跑，因此也一直跟在方淮的身边，顾嵘自然是跟着他在一块儿，方恪也不例外，和方母打了一声招呼，让方母方父跟着方红花走，几个年纪小的便凑在了一块儿。 他们四个个个颜值出众，走在一块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只是老街里有的是人，吸引注意力的东西还有很多，因此路人们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移开了目光。 方砚和方淮拉着顾嵘和方恪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面前排着队，就听见前面有一个女生道。 “爷爷，你能给我画个人吗？” “画人？”买糖人的老爷爷乐呵呵地道：“画什么人啊？卡通人物？” “不是，是真人，方淮，方淮的名字您听过吗？他每年春晚都会登台的。”女生说着，飞快地掏出了手机，拿屏保给老爷爷看。 在后面排队的方淮和方砚：“……” 方淮看了一眼插在稻草杆上的糖人，犹豫了一下，只拉高了口罩，还是没有跑。 老爷爷技术高超，看了女生的屏保一眼，稍微琢磨了一下，很快便开始用糖浆作起画来。他的速度很快，蜜糖色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轮廓乍一眼看上去，的确是和方淮有几分像。 方淮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注意力都黏在了那个糖人上面，那个女生也是十分满意，付了钱以后，拿着糖人兴高采烈地走了，还掏出手机对着糖人拍了一张照片。 方淮跟着那个女生扭过了头，然后双眼反光地看了过来，推了方砚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方砚：“……” 方砚压低声音问他：“你还要吃自己啊？” 方淮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他：“为什么不呢？” 方砚：“……” 轮到他的时候，他只好和卖糖人的老爷爷说：“爷爷，麻烦你给我两个，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女生要的方淮的，还要一个大白菜的。” 老爷爷笑眯眯地应了。 方砚回头看了顾嵘和方恪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老爷爷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做出了方砚要的两个糖人，锋利的刀一铲，糖人便脱落下来，用一根竹签固定住，递到了方砚的手中。 方砚付了钱，挤出了人群，老爷爷也很快开始做下一个糖人。 将方淮指定的糖人交给了他，方砚一口咬在大白菜的顶端。 方淮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瞧见他面无表情啃白菜糖人的模样，连忙叫住了他，在方砚反应过来之前，凑过来对准糖白菜咔擦拍了一张。 方砚：“二哥？” 方淮低头p图，随口道：“发微博啊，还能干嘛。” “……” 方砚盯着手中的白菜，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要发？ 顾嵘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别管他。” 方砚哦了一声，也没有放在心上。 手中的糖人很快吃完，他又去了其他小摊买了其他的小吃，方淮无一例外，都让他帮忙买了一份，买完以后又对着拍了一张照片，一路上一边走一边低头专心p图，吃不完的东西也让方恪帮忙拿着，丝毫不管方恪眼中的嫌弃仿佛要溢出来。 方砚抽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首页却并没有多出什么新的消息来，最新的一条还是方淮早上发的早安微博。 他纳闷无比，也不知道方淮的微博发到哪里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热情的粉丝 老街的小摊上汇集了各种小吃，方砚吃过的，没吃过的，在方淮的撺掇之下，他每样都买了一份，各种小吃拿不过来，还和方淮一块儿买了一杯奶茶喝。 “这个奶茶最近网上正火着呢，我老早就想买了，可是王哥非说要控制体重，不愿意让我喝，我惦记了好久，现在王哥不在，总算是可以尝到了。”方淮躲在他的后面，戴着口罩，自己不敢出面，熟练地指挥着方砚：“要这款，三分甜，再加个奶盖，两杯。” 方砚懵懵懂懂地顺着他的话买了两杯奶茶。 奶茶店门口排队的人很多，他排了很久才排到自己，等奶茶到手，挤出人群，方淮便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插进吸管，猛喝了一大口。 方砚喝了一口，三分甜不会太甜，是他能接受的甜度，他还没有尝出味来，先被冰奶茶冻得一哆嗦。 方淮在旁边感叹：“网上的人没有骗我，果然很好喝。” 方砚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奶茶。 他的味觉已经变得十分灵敏，因此只尝了一口，便立刻尝出了区别来。茶用的不是什么好茶，和空间里培育出来的差了太多，牛奶也不如空间里的奶牛产出来的，他又喝了一口，顿时眉头直皱，求助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 顾嵘沉默。 “顾大哥……” 顾嵘耸肩：“我也不喜欢，你知道的。” 本着不愿意浪费食物的念头，方砚只好苦着脸喝完了，心中却是再也不愿意相信方淮的话。 接下来，方淮又拉着他去尝了各种有兴趣的食物，方砚只帮他买，坚定地拒绝了他一起尝试的邀请。 老街上十分热闹，以方淮为首，众人挤着人群尝了许多食物，看了许多的表演，等走到尽头的时候，肚子也饱了。 “妈妈他们呢？”方砚四处张望：“怎么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 “应该是走到别的地方去了。”方淮随口道：“我们又不和他们走在一起，谁知道他们去哪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分开了。 顾嵘问：“累了？” 方砚点头。 方恪张望四周：“那就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方砚又点头。 过年期间的老街人满为患，不止是街上有许多人，连店里也坐满了人，还不等他们找到有空位的地方，方淮便率先不满地道：“才玩了这么一会儿，这么快就要去休息了吗？” “已经走了半天，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方恪无语地看着他：“你是哈士奇吗？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方淮不满：“你弟弟我这么帅，像是哈士奇？怎么说也是金毛吧？” 方恪：“……” 平时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满，难得有机会出来玩，方淮可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脸上愣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祈求的表情，充满了违和感，让其他三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底是知道他休息时间少，众人正要点头陪他继续逛，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弱弱地女声。 “你是……方淮吗？” 方淮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口罩拉了上去。 他条件反射地动作也已经证明了自己是谁，刚才还在疑惑的女生立刻惊喜地道：“真的是方淮啊！”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也一下子拔高，他们站的地方不算是隐蔽，一听见方淮的名字，周围便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有了方淮这个名字的提醒，一看到熟悉的平时在屏幕上看过无数次的身影，还有戴了口罩也依旧有辨识度的半张脸，周围的路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是方淮！” “方淮我很喜欢你的！” “男神我是你的粉丝啊啊！” 方淮：“……” 方砚等人：“……” 方砚刷地朝方淮看去，就见他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给了自己一个暗示。方砚秒懂，立刻拉起了顾嵘的手。 在周围的人群挤过来之前，四人立刻朝着人最少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些粉丝却没有罢休，反而热情更加高涨，啊啊啊尖叫着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方淮！！！” 方砚可算是直面到了方淮每次发的微博下转发评论点赞数的可怕之处。 四人都是大长腿，一步便能迈出好远，可跑步速度再快也挡不住周围人多，那些粉丝尖叫着跟在他们的身后，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没一会儿，跟在他们身后追逐的人越来越多，浩浩荡荡，方砚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得差点摔了一跤。 “砚砚。”顾嵘忽然叫了他一声，手上用力，在方砚反应过来之前，带着他转了一个弯。 方砚踉跄地停下，便感觉有无数人哗啦啦从自己身旁跑了过去，他转头看去，便看见激动的粉丝喊着方淮的名字与自己擦肩而过，人群纷涌而过，很快便没了踪影，只剩下一脸茫然的路人。 他再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被顾嵘拉到了一条小巷里。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方淮的身上，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下次和方淮出门还是小心一些。”顾嵘帮他理了理因为跑步变得凌乱的发型：“那些人都是冲着方淮来的，你自己躲好就行了。” 提到这个，方砚顿时担心地转头看去：“二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他可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疯狂的人群呢。 “方淮他都当了这么久的明星了，应付粉丝肯定也有自己的办法，等他甩开这些粉丝了，肯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方砚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哥呢？” 他的话音刚落下，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正好是方恪的来电。 “看来大哥也安全了。” 他说着，划开屏幕接通，正要说什么，手机就被顾嵘抢了过去。 “我和砚砚已经没事了，我们要开始约会了，你自己去逛吧。”他说完，也不等电话里的方恪是什么反应，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方砚一脸懵逼地把手机接了回来。 “顾大哥？” 顾嵘拉着他就往外走。 方砚下意识地抬脚跟上了他，出了小巷子，才问：“顾大哥，我们去哪？” “约会。”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约会 尽管方砚已经走过一回老街了，可跟着顾嵘一块儿走，和四个人走的感觉却又是不同的。 更别说，顾嵘还说了，他们这是要约会。 方砚被他牵着跟在他的身后，心情几乎是立刻地飞了起来，很是愉悦，仿佛走在云上，走一步都是飘忽的。 老街已经走过了，整条路上都是人，拥挤得很，该看的都看了，所以顾嵘也没有再带着他回老街玩，穿过一条路，走到了另一条路上。 这附近的建筑都差不多，另一条街上没有那么多的人，也没有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小吃，相比隔壁的老街，反而还安静一些，也正好适合两个人约会。 方砚和顾嵘牵手走在路上，丝毫没有顾忌路人的眼光。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也没有人注意牵着手慢吞吞走的两人。 方砚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指着路边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道：“我想吃那个。” 顾嵘看了一眼，顿时好奇：“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刚才跟着方淮喝奶茶的时候，可是满脸都是不乐意呢。 “想吃。” “那就买吧。”顾嵘说。 方砚立刻跑过去，给自己买了一支奥利奥口味的，他回头看了顾嵘一眼，见顾嵘也点头，便也给他买了一个，然后捧着两支冰淇淋跑了回去。 “还想要吃什么？” “冰淇淋就够了。”方砚摇头道：“其他就不用了。” 顾嵘应了一声，和他一起慢吞吞地吃起了冰淇淋。 两人鲜少有这样单独出来的时候，往常身边都跟了不少人，只要他们一有单独约会的念头，方恪就会立刻跑出来打扰，而其他时候，方砚要上课，顾嵘要上班，就算是双休日，两个各有事业的人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多数时候，只有同居的生活能给他们提供便利，可以时常看见对方，相反，这样单独在一块儿的日子，细想起来也没有多少次。 方砚一边出神的想，一边忍不住在心中道：他和顾大哥的相处怎么和住在对面的黄教授和师母那么像了呢？？？ 也许是出来少的缘故，方砚和顾嵘手牵着手走了一会儿，一时竟然想不出该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哪里？” 顾嵘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电影院，不确定地道：“看电影？” 方砚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正好过年有许多新的电影上映，两人挑了一部没有看过的喜剧电影，正好是接近开场的时候，因此买了个爆米花和可乐，很快便到了入场的时候。 放映厅里黑漆漆，看不清周围人的样子，只有前面的大屏幕放映着画面，身旁不时传来笑声。他们运气不错，正好选中了一部质量还不错的喜剧电影，笑点频出，并不尴尬，剧情也一环扣一环，很是吸引人。 方砚看得正入迷，下意识地抱着爆米花满吞吞的吃着。刚才顾嵘拒绝了一起吃爆米花的事情，因此这一小桶爆米花也由他一个人解决了。他将爆米花桶放在膝盖上，一只手从里面抓着爆米花来吃，另一只手则放在扶手上。 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悄悄地探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方砚一愣，注意力立刻从电影上面里面。 他转过头去，就见顾嵘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尽管周围笑声不断，可他却板着脸，仿佛在看什么财经报道一样，眼神的很。尽管他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可方砚也知道，他的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在电影上面了。 不然怎么会偷偷摸摸做小动作，还拉住了他的手。 就在方砚愣神之间，抓着他的手动了一下，手指插入了他的指尖，然后握紧，十指相扣。 方砚回过神来，也立即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顾嵘勾起唇角，听着旁边又想起来咔擦咔擦吃爆米花的声音，什么也没有说，假装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等到电影散场时，两人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方砚将空了的饮料杯和爆米花桶扔进垃圾桶里，和他一起手牵手出了电影院。 一部电影有好几个小时长，等电影结束，时间也过去了许久，方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看到了方恪和方淮打过来的无数电话。 他顿时有些遗憾，又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看了电影。 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得不回去了。”方砚失望地道：“好像必须要去找妈妈他们了。” 顾嵘点了点头：“下次再来约会吧。” 几乎是立刻的，方砚便应了下来：“好。” 这一次太过仓促，只看个电影便结束了，其他什么准备也没有。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都在心里想着，下一次约会的时候，一定要准备得再充分一些，绝对不能再让方砚顾嵘失望。 当然，今天的电影他们也看得开心。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尽管只是手牵着手，一句话也不说，便已经能敌过千千万万种事情了。 和方恪联系了一下，两人走到了附近的一个茶楼。 方红花和方母早就已经待在里面了，在他们来之前，更是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 “你妈她穿了高跟鞋，我说了她也不听，结果还没有走多久，就喊着受不了了。”方红花无奈地道：“勉强把这周围走了一圈，然后就怎么也走不动了，我们只能在这儿坐着等你们了。” 方母讪笑：“我也没想到，这儿看着不大，走起来竟然这么累。” 想她也是爬过很多山的人，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能轻轻松松走完全程，结果一天都没过去，脚底就已经酸疼的不行。 方淮哀怨地看着他们：“砚砚，你为什么把我扔在那儿就不管了？你知道我回头没见到你们，我心里有多绝望吗？” 他当时被粉丝追着，只顾着跑了，也没记得其他，好不容易甩开了粉丝们，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心中还对自己的兄弟们充满了歉意，难得出来玩竟然还遇到了这种事情，连累他们也跟着受累，结果他一回头，其他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方淮差点便要痛哭出声。 他的目光更加哀怨：“有你们这样说跑就跑的吗？还有你，砚砚，失联了这么久，我怎么打电话也不接，你和顾嵘两个人去哪了？” 方砚咳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带着众人回家去。 只有方恪推了一下眼睛，幽幽地朝着顾嵘看去，目光之中充满了哀怨和恨意。 第三百二十章 路人小哥哥 司机早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众人回到了家中，一进门，方母便立刻甩开了脚上的高跟鞋，满脸愁苦地道：“我再也不想走路了。” 方红花一边给她揉脚，一边嘲笑道：“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穿高跟鞋了。” 方母满脸凄苦，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被老闺蜜这么教训，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丢人。 “我下次肯定不穿高跟鞋了。”方母哀怨地道：“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穿着高跟鞋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怎么今天才走那么一会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呢？” “你也说了，是你年轻的时候，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年纪了。”方红花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和人家小姑娘比什么？” 方母嗫嚅，最后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半躺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玩，没过多久，又发出一声惊呼：“小淮，你上热搜啦。” 方淮躺在另一边，一脸淡定地道：“这有什么，我上热搜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方母看了他一眼，又一字一句地念道：“方淮夺命狂奔……” 方淮浑身一激灵，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知道了，肯定是下午逃命的时候，被粉丝拍到了照片，传到网上去了。 可千万别拍到什么丑照啊！ 方淮慌慌张张地掏出了手机，一打开，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在热搜前片，他点开一看，就看见了自己跑步的各种姿势。 方淮：“……” 飞快地将这条热搜下的微博浏览了一遍，见都只有他自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方淮这才又重新浏览了一遍，对于在街上偶遇他，而他又当街这么多人追赶，所有人都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刚开始还有几个粉丝在感叹幸运，后面就全都是跟风嘲笑了。 他还看见自己跑步的样子被做成了无数表情包。 方淮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表情包飞快地在网络上流传，对这届粉丝的脑洞佩服了一把。 倒是王哥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过来，他点开，只有满屏幕的省略号。多年合作培养出来的默契让方淮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排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艺人需要曝光量，他一下子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王哥也担心他的曝光量不够，会被其他艺人后来居上，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在家休假，都能给自己休出一个热搜来。 方淮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过去，又掏出手机，将今天拍的照片做了个合集，一块儿发到了微博里。 自从他开始休假之后，一天能发好多条微博，惹得他的粉丝都嗷嗷的叫，每次一看见他的动态刷新就高兴得不得了，今天等了一天也只等到早晨的一条早安，早就等不及了。 他的微博一发出去，粉丝们成群出动，没一会儿，转发评论点赞数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嗷嗷嗷！男神发微博了！】 【前排！合影！】 【男神你今天去老街玩了呀！我也在老街里，我也吃了糖人！嗷嗷嗷我今天怎么就没有在街上碰到方淮呢！】 【因为人多不想凑热闹的我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方淮的那张自拍吗？路人小哥哥的颜值好高啊！】 【没错，在我淮的盛世美颜之下，路人小哥哥的颜值竟然完全不输给我淮。】 有了一个歪楼，顿时又有无数人将注意力放在了方淮的那张自拍上。 原本正躺在沙发上刷评论的方淮顿时坐不住了，连忙点开自己的那张自拍，仔细看了一眼。 照片之中，他的脸占了绝大部分，在角落里，方砚和顾嵘也不小心入了镜，只是有些模糊，照片里的方砚和顾嵘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没有看向镜头，方淮也没有注意这两人什么时候入了镜。 方淮愣了一下，连忙编辑了刚发的那条微博，将九张照片里的那张自拍删掉，替换了一张只有他一个人的自拍上去。 他再刷新，来迟了的粉丝顿时满脸茫然。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嗷嗷叫着路人小哥哥？】 【是啊，这不是方淮的尾巴吗？没有路人小哥哥，只有方淮一个人啊。】 【我男神今天又帅了！比心！】 【男神你为什么将照片换了？是担心自己的颜值比不上路人小哥哥吗？】 【男神你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帅！路人小哥哥并列第一！】 尽管方淮替换的快，可还是挡不住网友截屏保存的速度，因此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将他替换前的这张照片发了出来。 看着屏幕中的自拍，和角落里的方砚和顾嵘，方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心虚地朝着方恪看了过去。 “大哥……” 方恪眉头一皱，一听他这个声音，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方恪疑惑地看他：“你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方淮嘿嘿笑了一声，心虚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的手机正好是微博的页面，因此方恪也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那张照片，方淮的自拍，已经角落里方砚和顾嵘。 方恪的眉头皱的更深：“你发的？” “我已经替换了！”方淮连忙道：“但是网友的速度比我更快，已经有人将这张照片保存起来，又发到了网上去，现在估计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 “……” “是砚砚长得太好看了，你看大家都是在说砚砚的颜值高。”方淮道：“对于帅的人，大家的关注总是多一点的嘛。” 他这张自拍的角度找的好，不但把自己拍的很快，连方砚也很帅。 “大哥你看，你找人控制一下这张照片的流传速度？” 若是普通的路人小哥哥，说不定大家也不会多在意，可和方淮牵扯到了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方淮匆忙替换了照片，反而惹得不少人奇怪，方淮是顶级流量，关注他的人不少，因此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方砚。 方恪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朝着方淮看了过去。 “这件事情，你和砚砚说过了没有？”方恪问。 方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还没有说过呢。” “去问问砚砚。” “啊？” 方恪说：“砚砚已经成年了，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保护他，要是他愿意，你自然可以将他的照片放上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方砚发微博 方淮是个公众人物，他的照片流传的满天飞，路上随便拉上一个人，都能认出来，为了不给家里人添麻烦，他也鲜少会将家里人的照片发到网上去。方恪和方父暂且不说，两人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面前，倒是方奶奶和方母偶尔会配合的和他来一张合照，让他发出去秀一秀家庭和睦。 之前弟弟还没成年，为了保护弟弟，大家一直避免将方砚的照片流传出去，可现在方砚已经成年了，愿不愿意把照片放出去，那就都得听他自己的了。 方淮想了想，又乐呵呵地道：“也是，万一砚砚也想要进娱乐圈呢？这样我还能帮他打响知名度。” 方恪：“……” 方恪无语地举起报纸，拒绝再和他说这件事情。 方淮很快就去找方砚说了这件事情。 “照片？”方砚愣了一下，继而道：“我都没有关系的。” “真的？” “我又不像二哥一样会进娱乐圈，现在大家只是好奇而已，等我开学的时候，大家差不多也会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方砚说：“二哥你想要发就发吧，就算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哥哥，也只是来找我要签名的人多一些而已。” 方淮摸了摸下巴，然后点了点头，道：“也是，都有我这么帅的偶像在了，大家也不会在意其他人，大不了我再多放一些自拍，多看看我，他们自然也就把你给忘了。” 方砚：“……” 方淮一脸自恋地走了。 也许是过年，大家都放假无聊的缘故，对方砚的颜值惊为天人，又猜测方淮急忙撤换自拍的原因，一时寻找路人小哥哥的事情甚至还上了热搜，只是没有登顶，在末端的小尾巴徘徊着，尽管这样，春节期间的流量也还是让绝大多数用户都好奇了起来，有人及时保存了方淮原来发的自拍，后来再发出去，甚至还有了上万的转发量。 方淮等了一天，网上关于方砚的消息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热，所有人都将无处安放的好奇和热情放到了这件事情。 方淮看着关于方砚的热度越来越高，索性也没有再瞒着，直接将自己和方砚小时候拍的合照放了上去。 关于他小时候的照片，早就已经放出来过了，而且方淮还特地p了一下，将照片其中一个大点的男孩旁边标注了一下，表示那是自己，另外又在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男孩旁边标注了一下，是大家都在好奇的路人小哥哥。 照片一出，顿时有无数人震惊，纷纷在底下留言表示惊讶。 【这是路人小哥哥吗！！】 【男神你为什么会和小哥哥在一块儿！！】 【这照片是小时候拍的吧？所以两个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路人小哥哥是方淮的朋友吗？】 【帅哥就是帅哥，方淮小时候就好看，路人小哥哥小时候也好看，回头看看我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顿时悲从中来，汪地一下哭出声。】 因为方淮放照片的时候没有说任何话，众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照片上的两人都是小孩，隔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能找到两人的联系，而方淮之前秒删照片的举动，也让众人更加好奇两人的关系。 很快，方淮便给众人提供了答案。 方淮：123456789，我弟，全世界最可爱，了解一下。 粉丝们：？？？ 粉丝们茫然地点开，这个名字看上去像是僵尸粉的账号里面内容看上去也和一个僵尸粉一样，什么也没有发布，倒是给方淮点过好几次赞。 粉丝们：弟弟？？？ 【原来小哥哥和男神是兄弟啊！难怪长得这么好看！】 【羡慕！这一家子基因都太好了吧！】 【男神的弟弟竟然长得这么帅！天呐算算年纪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弟弟你想不想要找一个女朋友？大学毕业了的那种？】 【楼上清醒一点，万一人家有女朋友了呢？】 【这个真的不是春节玩笑吗？方淮艾特的那个好像是个僵尸号吧？】 【男神你快将弟弟的真正账号交出来！】 众人激动又愤怒，全都在方淮的微博底下留言，要他将路人小哥哥的真正账号交出来。 没过多久，方淮又发了一条微博。 方淮：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众人恍然。 也就是说，那个看起来像是僵尸号的账号，真的路人小哥哥的微博了？ 一时之间，那一个看上去像是僵尸号的数字微博涨了无数粉丝，有不少都是从方淮那边引流过来的，没一会儿便突破了五位数。 等方砚晚上打开手机，点开桌面上的那个图标，想要看看方淮今天有没有发生的时候，一打开软件，就发现后台弹出了无数条消息出来。 方砚：？？？ 方砚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涨了无数粉丝，很有很多条艾特和私信。 他茫然地翻出记录来看了好久，才总算是明白，一切都是方淮在微博上艾特自己了的缘故。 又将私信翻了一遍，看着那些想要他发微博发照片的话，方砚愈发茫然，又给方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将自己私信收到的那些内容和方淮说了。 “我该发什么？”方砚疑惑地说：“和你一样，发个晚安？” “随便发，只要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你想要在上面说什么都可以。”方淮道：“奥，对了，你记得把你名字给改了，我今天记了好几遍都没记住你的名字。” 方砚“哦”了一声，又困惑地挂断了电话。 他思索了许久，才又恍然大悟，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张照片发了上去，又认真地打了一长串的话。当然，也没忘记换了一个头像和名字。 晚上，正在刷微博的众人刷出了一条新微博。 “教大家几个种菜的小技巧。一……”下面配图，也是绿油油一片，看上去像是自己家种的菜地。 众人：…… 众人：？？？ 再一抬头，就见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注了的人头像是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而昵称是…… 绿野生鲜小方。 众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绿野生鲜小方 “方淮：我弟真棒！绿野生鲜小方：教大家几个种菜的小技巧。一……【配图123456789】” 顾嵘刷出这条微博的时候，一下子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来。 他点开方砚的微博，看了一眼下面的转发和评论，果然所有人都为这突变的画风吓了一跳。 【我应该没关注错人吧？？】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 【这是我知道的那个路人小哥哥吗？？？】 【男神你是不是转错微博了？？这是你……你……你弟？！】 【我的路人小哥哥呢！！！】 众人一阵惊讶，纷纷在底下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颜值超高的的路人小哥哥竟然是这种画风，别的不说，方淮转发夸弟弟，让他的粉丝心中更是感受到了危机感。 这两个可是一家人，路人小哥哥画风突变，别是方淮到时候也画风变得很奇怪。 一时之间，方淮的所有粉丝也跟着提心吊胆了起来，生怕自己哪天一睁眼，自己爱豆的流行歌就变成了土味山歌。 等第二天方砚醒来的时候，看着微博底下一连串的评论，很是郁闷。 他拿着手机去找方淮，问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方淮瞟了一眼，随口道：“哦，就是夸你厉害的意思。” “真的？” “真的，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方淮拍着胸脯保证道：“砚砚你这么厉害，大家可都是被你的知识给折服了。” 方砚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听他这么一解释完，再去看自己微博的评论，忽然就能看懂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发了好几条类似于这样的种菜知识点，转发评论点赞的人越来越少，即使还有方淮给他每天转发点赞，也依然抵挡不住大家对农业小知识的本能排斥。 依旧有几个人还在底下苦苦哀求：“小哥哥，求求你，发自拍吧，我们不想看也不会种菜啊。” 底下喊着求自拍的人实在是太多，方砚才总算是发了一条微博来解释。 绿野生鲜小方：长相和种菜没有关系，不管长得好不好看，只要好好学，都能种出好吃的菜。 粉丝们：…… 粉丝们：谁想要学种菜了！ 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她们只是被颜值吸引过来的，而不是因为那些种菜小知识科普啊！ 粉丝们哭笑不得，甚至还有人跑去问方淮，说他弟弟在微博这么敬业地充当农业博主，他对此表示什么看法。 方淮的看法就是直接转发了微博。 方淮：对，没错，你们看我弟长得那么好看，所以种的菜也那么好吃。绿野生鲜小方：长相和种菜没有关系，不管长得好不好看，只要好好学，都能种出好吃的菜。 粉丝：…… 你弟说的明明是长相和种菜没有直接关系！ 爱豆你这么打自己的脸真的好吗？！ 忽然发现自己的爱豆是一个无条件支持弟弟任何行为的弟控，粉丝们表示真的好绝望。 方砚还自学了微博搜索，找出了一堆农业知识，转发点赞，一时之间，他的微博首页都充斥着泥土的芬芳。 爬墙过来的粉丝彻底绝望，很快便又爬回到了方淮那儿，继续给自己的爱豆转发评论点赞，嗷嗷叫着自己的爱豆盛世美颜。 没过几天，方砚的微博就变得冷清了下来，紧接着，又开始掉粉。 方砚纳闷无比，直到后来发现连方淮转发他微博的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都比他多以后，便也失落地放弃自己的科普之路。 倒是还有人好奇：【小哥哥，你昵称上的绿野生鲜是我知道的那个绿野生鲜吗？】 方砚也只回复了这么一条：【嗯。】 众人又惊讶：【小哥哥，你和绿野生鲜是什么关系？】 众人好奇地猜测，可是接下来，方砚却再也没有回复过来。 他连微博都没有再打开，而是开始去准备关于开学的事情了。 在过完年之后，方红花便便立刻又去绿野忙碌，又过了几天，方恪和顾嵘也回去工作，再过了几天，王哥也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方家，将方淮给揪了回去，而方砚也和家人告别，与顾嵘一块儿回去s大外面的住处，准备开学日的到来。 他离开的那天，方母不舍地很，往车子后备箱里塞了许多东西，不但将后备箱塞满了，甚至还打算把东西放到他的空间里去。 方砚很是无奈，连忙拒绝，才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妈妈，我就住在首都，有什么事情，您打一个电话过来，我很快就能回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回去也吃不完，再说了，我和顾大哥也不缺，真要缺什么，我们去买回来就是了。” 方母还是坚持：“这些都是你爸买的，放在家里也吃不完，你要是觉得多了，就分给你的邻居。你之前不是跟我说那个黄教授吗？对，就分给他。” 方砚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了下来。 “对了，记得常常回来看看，妈妈一个人在家是会很无聊的。”方母叮嘱道：“反正你每个星期还有两天的假期，一个星期回来一趟也是可以的。” 顾嵘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天空，明智的没有强调自己的存在。 方母又依依不舍地拉着方砚说了好多的话，顾嵘才忍不住提醒：“您过来看也是一样的。” 方母恍然大悟：“对哦。” 顾嵘：“……” 方母欢喜地道：“砚砚你回去吧，妈妈明天就去看你。” 顾嵘：“……” 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家 顾嵘和方砚两人离开好多天，对门的黄教授反而是想念他们的很，听到楼道里传来的动静，黄教授便立刻起身开门，正巧方砚和顾嵘也没进门，立刻被他叫住了。 “等等。”黄教授叫住了他们，见他们看过来，又急匆匆地转身往屋子里走：“你们等等，先别关门，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们。” 方砚纳闷地和顾嵘对视了一眼，按照他说的那样停了下来。 只见黄教授很快从屋子里提出几个纸袋来，看着外面的包装，倒是像逢年过节走亲戚时送来的礼品。 方砚疑惑地接了过来：“教授，这是？” “过年时我几个儿子女儿送的，他们送的东西多，我和你师母就两个人，多了也吃不完。”黄教授说：“正好你们回来了，帮我们分担一些。” 他说得笑眯眯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方砚惊讶：“这是您的儿子孝顺给您的，我们收了不太好吧？” 黄教授摆了摆手，仍然是笑眯眯的：“他们每年都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和你师母每年都吃不完，可是说了又不听，我们只能接着，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们分担呢。” 方砚无奈。 离家之前，方母也塞了一堆东西到他们后备车厢里，说是吃不完就分给邻居一些，没想到他们的东西还没有送出去，反倒是先得了黄教授的礼物。 “你们这是刚回来呐？”黄教授瞥了他们手中提着的行李箱一眼，又说：“今天回来还得忙着收拾东西，干脆也别做饭了，来我家吃吧。” 方砚推拒道：“不用了，教授，我们可以叫外卖的。” “就这样，今早我去绿野买了条新鲜的鱼，让你们师母给你们做红烧鱼，就这样啊。”也不给两人反对的机会，黄教授说完之后便关上了门。 方砚和顾嵘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既然黄教授都这样热情的邀请了，他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收拾好东西，正好是饭点，晚饭的香味也从隔壁传了出来，传入鼻尖。方砚吸了吸鼻子，很快就觉得饿了。 他们过去按门铃的时候，黄教授很快就走出来打开了门。 方砚顺手便将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东西递给了他。 “这过来吃个饭，好端端的带什么东西。”黄教授搬起脸，凶巴巴地说了他们一句，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盒子上的字时，剩下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这，这个……” 方砚笑：“是我爷爷给的。” 黄教授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自打了脸，主动接了过来。 方砚知道他喜欢茶，所以也特地从方爷爷的茶叶库存里挑了一些，是少见的几个品种，也正好戳中了黄教授的喜好。 黄教授提着袋子走进门，师母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瞧见他手中提着的东西，愣了一下，立刻板起了脸：“你怎么还拿人家孩子的东西呢？” 黄教授干巴巴地笑了笑，攥着手中的袋子，却是舍不得放手。 师母也看清了袋子上的字，知道自己家这个老头子的性格，只好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将盘子放到桌上，又热情地对着方砚招呼道：“新年好，今年在家过了个好年吧？你们这么多天没有住，屋子要不要收拾？要的话，我待会儿去帮你们收拾一下。” 方砚连忙摆手：“不用了，师母，卫生我和顾大哥两人能打扫的，不用麻烦你了。” 师母也不坚持，走到黄教授旁边没收了他的茶叶罐，这才又把他拎到了桌边。 “来，先吃饭，你们赶路辛苦了。”师母热情地说：“我还以为你们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呢，今天怎么这么快？” “快开学了，顾大哥也开始工作了，我也有事情要处理，这儿还离得近一些。”方砚说：“而且都在首都，来来去去也方便的很。” 黄教授笑眯眯得：“我看你这个年过的很热闹嘛。” 方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疑惑：“教授？您怎么知道？” 黄教授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班级群里都传遍了，你还上了微博热搜呢，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方砚愣了一下，这才掏出手机，打开班级群一看，果然，平时一向热闹的班级群有999的消息，他一直没有点开过。 杜航和雯雯今年过年也十分忙碌的很，他们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同班的万林也没有问过他，方砚也没有点开班级群，因此也不知道这个。 他现在点开，里面早就已经在说其他事情了。 黄教授瞥了一眼，配到了那么明显代表着屏蔽的符号，顿时无语：“你连班级群都屏蔽？就不怕错过什么消息？” “会有人告诉我的。” 刚开始他也没有屏蔽班级群，可是群里的同学们实在太会聊天了，光是过滤那么长的消息找出有用的部分就得花很长时间，后来万林和他说，有什么消息都会通知他，方砚干脆也将群屏蔽了。 黄教授：“等开学了，自然会有人找你问的，哎，真是没想到，方淮竟然和你是兄弟啊。” 方砚好奇：“教授，您也是我二哥的粉丝？” “怎么可能，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追星？”黄教授道：“是我一个孙女，她就喜欢方淮，整天在朋友圈里发方淮的照片，我这每天看着，当然就知道了，去年她还去了方淮的演唱会，把她乐疯了，要是让她知道方淮的弟弟就是我的学生，估计得上天。” 方砚憋笑。 “哎，你有空帮我要个签名照过来，我拿去给我孙女。”黄教授乐呵呵地道：“一张签名照换一次请假机会。” 方砚：“……” 方砚登时无语。 这请假机会也实在是太“难得”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绿源出事 在黄教授家里吃了一顿饱饱的饭，方砚和顾嵘才姗姗回到了家中。 两人洗漱完，便爬到了床上，也没有再忙着工作，各自拿着手机在玩。 顾嵘无意间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他正在和谁聊着天，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一长串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顾嵘顺口问了一句：“和谁说话？” “我在问万林一些事情。”方砚头也不抬地道。 “你说照片的事情？” “嗯。”方砚苦恼地道：“我没想到连我们班同学都知道了，虽然没有人来问我，但过几天就开学了，我担心还会有人记得。” 他实在是太低估微博了。 万万没想到，一次热搜，竟然能让黄教授都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大家都知道方淮是他哥哥了，只是网上流传的照片也只是自拍中的模糊截图，要是没认出来还好，要是被认出来了就麻烦了。 方砚和万林说了几句，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了开来。 他对顾嵘道：“因为照片就不是很清楚，所以大家也只是猜测，觉得我和照片里的人长得像，实际上并不肯定，当时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也是猜测是不是我，万林还有几个人在班级群里浑水摸鱼，已经让大家的猜测跑偏了。” 方砚回头看了一眼手机，才又重复地说了一遍万林的话：“他们说，帅的千篇一律，丑的各有不同。” 顾嵘咳了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黄教授是怎么发现的？” “黄教授和我比较熟，都认识这么久了，就算照片很模糊，大家也应该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方砚道：“万林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不然也不会帮我隐瞒。” 顾嵘点了点头，又道：“必要的话，我可以去把网上的照片处理了。” 方砚摇头：“还是不用了，等时间一久，大家自然会将这件事情个忘了，反而会给二哥添麻烦。再说了，也根本没有人会关注我。” “……” “顾大哥你看，我发的微博，也就只有二哥会转发了。” 顾嵘瞥了一眼，入眼的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菜。 他无语，可面对恋人真诚的眼神，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晌久，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是啊。” 方砚立刻满意地转了回去，可他看看方淮那边不断上涨的数字，又看看自己这边无人问津的评论区，又长叹一声：“积攒粉丝可真不容易啊。” “你怎么忽然想要玩这个了？” “我听二哥说的，他说要是粉丝多，给绿野打广告，还能更带来不少客源呢。” 顾嵘失笑。 他摇了摇头，又低头继续看新闻。 随着时间过去，眼看着就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顾嵘正要放下手机催方砚去睡觉，目光从屏幕上瞟过，忽然瞧见网页角落里的一条消息，顿了顿，伸手点了开来。 他浏览了一遍，转头问道：“砚砚，最近绿源的销量怎么样？” “嗯？绿源的销量？”方砚还在低头和粉丝们做斗争，听见他这样问，随口道：“才刚过年，绿源没有歇业，应该还是会比绿野高上一些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顾嵘就已经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方砚愣了一下，将手机接了过来，仔细得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讲的是江市的一条当地新闻，说是春节期间农副产品的销量增长，新闻里重点提出了几个生鲜品牌，却没有提到绿源的名字。 方砚盯着文章里的数字看了许久，然后摇头道：“这不可能，绿源的销量不可能比这几个品牌还低。” 之前绿源的报表他都看到过，开业期间的火爆热潮过去以后，绿源的销量依旧没有降低多少，日销售额和绿野不相上下，过年期间的绿野销量如何他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字，也远比新闻里提到的要高。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方砚茫然：“销量前排怎么可能没有绿源的名字。” 顾嵘摇了摇头，把手机接了回来，在屏幕上又点了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将手机递了过来。 上面是两条新闻，都是江市的，一个是某个生鲜品牌特大降价促销，另一个是关于绿源的，说是绿源产品质量不好。 看到关于绿源的新闻，方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绝对不可能，绿源的生鲜怎么可能会不好。” 更别说上面写得还是蔬菜。 如果说禽肉鱼蛋，方砚还能想到也许是动物们出了空间以后被周围同化，可是蔬菜的话，那些蔬菜是空间里培育出来的种子，不管是种在哪里，种出来的菜都比普通蔬菜质量高上一截，怎么可能会出不好？ 方砚顿时坐直了身体：“我明天得去江市看一眼，肯定是种植园出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一个小报纸报道，还没有传开，趁事情闹大以前，越早解决越好。”顾嵘道：“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顾大哥，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明天就出发？” 方砚点头：“嗯，我放心不下。”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止小报纸的一则小报道那么简单。 “绿源才刚创立没有多久，开头是好的，以前从来没有爆出过蔬菜质量差的事情，质量是口碑，绿源绝对不能在口碑上出事。”方砚道：“如果有人敢在我的种植园里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到达绿源 第二天一早，方砚就坐着飞机去了江市。 他来的突然，江市绿源的负责人毫无准备，为了省时间和麻烦，方砚也没有通知他，干脆自己直接从机场打车去了绿源的生鲜直营店里。 他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的买菜高峰期，因而店里也挤满了顾客，方砚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现在来的顾客依旧不少，可是和开业初期的比起来，却是少了太多。绿源开业时他也过来了，见过了那个时候的开业盛况，和那个时候的盛况比起来，现在可以说是冷清也不为过。 顾客都去哪里了？ 方砚皱起了眉头，抬步走进了店里。 绿源生鲜里的商品也摆得很整齐，上面的生鲜也很新鲜，方砚在店里逛了一圈，重点在蔬菜区停留了一会儿。 种了许多年的地，他自然一眼就能分得出来蔬菜质量的好坏，摆在摊位上的蔬菜虽然也很新鲜，可是质量却比原来低了太多，不像是绿源生鲜的产品，反倒像是普通农田里的作物。 方砚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到了收银台前，他敲了敲收银台的桌子，问道：“你们经理在哪里？” 收银的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愣住：“这位先生，你找我们经理有事吗？” “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 收银姑娘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一下子将他当做了来找麻烦的人。 方砚也不和她争执，直接掏出手机给绿源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中年人抓着手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着急在店里看了一圈，见到了他，立刻眼睛一亮，朝着他跑了过来。 “方总，您怎么过来了？也没有通知一声。”中年人满头大汗地道。 收银姑娘收银间隙，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顿时抬起了头来，一脸惊恐地朝着方砚看了过去，同时脑子里开始不停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有没有什么过失。 不管是方砚还是经理，都没有在意她的反应。 方砚带着经理到了蔬菜区前，指着上面的新鲜蔬菜问：“这是怎么回事？” 经理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方总，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方砚皱眉：“你跟我装傻？” 经理头上的汗更多了：“方总，我是真的不知道。” 周围顾客人来人往，不时地有人将目光投到他们的身上，在这儿和下属对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方砚从摊位上抱起几颗菜，率先朝着办公区走去，经理擦了一把汗，连忙跟了上去。 办公室的门一关，方砚的脸色便顿时沉了下来。 他将那几株菜放到桌上，指着菜问：“你是当我瞎了还是怎么？以为我连我们绿源的蔬菜是什么品质的也认不出来？” 经理懵逼：“方、方总？我是真的不明白，这菜就是一大早从种植园里拉过来的，还新鲜的呢，和平时一样啊。” 方砚皱眉：“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经理道：“绿源的品质就是我们的口碑，这句话是您以前说过的，我一直记着呢，绿源卖的所有生鲜，都是工人一早从种植园里拉过来的，我不敢骗您，从蔬菜出土到上货，全程都有人盯着。” 方砚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又掏出手机，找出自己昨天看到的那条新闻，放到了经理的面前。 “这个新闻，你知不知道？” 经理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知道，已经有不少顾客反应过，说是蔬菜质量下降了很多。”经理纠结：“实不相瞒，方总，我自己也在吃着绿源的蔬菜，我，我也是觉得蔬菜质量下降了很多，但是其他禽蛋鱼肉却是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比其他生鲜高出一大截，蔬菜一直都是从种植园里拉过来的，我也去看过看几次，那些菜被挖出来的时候，根部还带着泥土呢，不会有问题的。” 方砚更困惑了。 经理道：“方总，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种植园的土壤也不算是最好的，蔬菜将就一些天时地利，这地利没有，蔬菜本身再怎么厉害也没有用啊。” 胡说八道。 方砚在心中反驳。 他空间里培育的种子，就算是再贫瘠的土壤，也能成功种出来，更别说种植园里的土壤也不算是太差。 “种植园收获的第一波蔬菜，当时可不是这样的质量。”方砚沉声道：“既然这蔬菜品质出了问题，你为什么一直不过来告诉我？” 经理苦哈哈地笑了笑。 刚开始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是疑惑过一段时间，只是将种植园和生鲜店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都没有找出问题来，因此也只是将这个原因归根到植物园本身的问题。 “我还找了专家过来看，都说是本身条件不好，能长成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然是植物园本身的问题，他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给方砚听。好在质量变差的只有蔬菜，其他动物却是没问题的，因此绿源的客户依旧还是有不少，只是相较于之前少了一些。 方砚摇了摇头：“不可能，绿源的蔬菜本身条件不可能不好。” “可是……” “绿源的价格比起绿野虽然低，可也比普通蔬菜稍微高一些，顾客花了这个价钱，我们就要提供与这个价格同等的蔬菜，如今蔬菜品质下降，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没有告诉我，这坏的可是绿源的口碑。” 经理一时满头大汗，唯唯诺诺地低头应下，说不出能反驳的话。 “去植物园。”方砚说：“问题出在蔬菜上，既然你说蔬菜是种植园里现挖出来的，肯定是植物园里有哪里出了差错。” 经理没有反对的，连忙去安排车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种子被掉包 车子很快驶到了种植园，一路上，方砚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是让经理提心吊胆地的，明明是在冬天，却让他出了一后背的汗。 车子在种植园门口停下，方砚率先打开车门下车，种植园的门卫认得他，见他来了，立刻给他打开了大门。 方砚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运着蔬菜禽肉的货车准备开出去，他的目光也下意识地被那辆货车吸引了过去。经理连忙在一旁解释道：“方总，这是给绿源送货的。” 上午送过去的蔬菜已经卖了一波，现在送过去的是给下午卖的，上面装的也都是刚采摘的新鲜蔬菜。方砚的目光在那些蔬菜上停留了片刻，出声道：“让他们等一下。” 经理连忙过去喊住了货车。 货车司机茫然地下了车来，他不认得方砚，但是认得经理，瞧着经理叫住自己，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吵，顿时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方砚道：“这上面的蔬菜是刚采摘下来的？” “是啊，正要运到店里去呢。” 方砚爬上货车，随手拿起一颗蔬菜看了看，果然也是和店里一样的品质，上面还带着泥土，正如运货司机所说的那样，应该就是刚摘下来的。 他刚在店里看到那些蔬菜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在江市，经理换了进货渠道，没有用种植园新鲜采摘的蔬菜，而是去外面买普通蔬菜，倒买倒卖赚取差价，可后来再听经理这么一说，如今再自己这么一看，才知道种植园出了问题。 可种植园的种子是他亲自送过来的，也亲眼看着那些种子种下去，第一批蔬菜早就已经卖了出去，种植园的发展步入正轨以后，他就放手让底下人去运行绿源，距离绿源开业也不过半年时间，就出了事情？ 方砚皱着眉头从货车上跳了下来，又种植园里面走。 经理连忙跟了上去。 只留下货车司机茫然地的看了门卫一眼，不明所以地道：“所以这是……” “那是方总，我们绿源的老板。”门卫说：“看方总的脸色，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这车？” “你就开着吧，店里等着进货呢。” 货车司机这才又茫然地开走了。 另一边，方砚一路走到了种植园的蔬菜区，里面正有好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着，采摘着新鲜的蔬菜，检查蔬菜的生长情况，还有几个人拿着水管从地里走过，给地里的蔬菜浇水。 方砚蹲了下来，眼前蔬菜的绿叶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菜叶饱满，根部鼓鼓囊囊的，在泥土里茁壮生长的蔬菜看上去十分的新鲜，如果不是方砚记忆中的蔬菜应该比这个还要更好的话，本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看了一圈，地里的蔬菜都和店里看到的没有什么分别，品质远不到绿源要求的水平。 方砚在心里问小白：【种子出了空间以后，会这么快就降低品质吗？】 【当然不会了，主人，空间出品必属精品，不然你看绿野的种植园开了那么久，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情。”小白在空间里愤怒地叫道；【你可以怀疑我，但是绝对不能怀疑空间！】 方砚连忙在心中安抚他，好不容易等小白安静下来以后，他又很快站了起来。 方砚看了一眼四周，看到远处光秃秃的地，立刻走了过去。 那块地边上，正有几个工人站在旁边，准备给这块地播种。 方砚急忙走了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动作，从种子袋里抓出一把种子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 “哎？！”工人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拦他：“你是谁啊？” 经理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是方总！” 工人面面相觑，犹豫地收回了手。 方砚却顾不得那么多，仔细地观察起了手心里的种子。与他送来的种子相比，这些种子颗粒不够饱满，颜色也没有空间种子鲜明，与他以前送来的那些种子相比，看上去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他侧过头问经理：“地里种的都是这些种子？” 经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声道：“可不是嘛，方总您派人从首都送过来的种子，一到手我们就好好保管着，不管是这一批，还是地里种的那些，都是您送的种子。” 方砚将种子递到他的面前，道：“那你来看看，我送过来的种子和这个有什么不同。” 经理懵了。 他仔细观察了这个种子很久，愣是看不出一点不同来。 如果是蔬菜还好，蔬菜的差别明显，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种子其貌不扬的，他又不是常年种地的农民，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不同的地方。 只是听方砚这个语气，他就知道这个种子可能有问题了。 经理顿时忐忑了起来：“方总，这，这种子有什么问题吗？” 方砚松开了手，手心里的种子便哗啦啦落回到了袋子里。 从小就开始种地，这些年来更是一直没停下来过，虽然年纪不大，可方砚已经是个很有经验的农民了。 他沉声道：“这些不是我当初送过来的种子。” “啊？” “种子被人掉包了，而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甚至还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了蔬菜，将他卖给了顾客。”方砚：“绿源是绿野的子品牌，才创立不过半年，正在试水期，一开始就带着无数人的期望，后来也不负众望，在开业期间就有了不错的成绩，与绿野总店不相上下，原本这时候销量已经上涨，甚至还有可能超过了绿野总店，可现实却是销量不断下降，蔬菜品质出现问题，种植园种子被人掉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 经理身上的冷汗一下子落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监控 蔬菜的品质就是绿源的口碑，这句话方砚强调过不止一次，经理也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只是换做谁也没有想到，绿源才创办没有多久，种子竟然就被人掉包了？ 在场的众人低头看看种子袋里的种子，所有人都沉默了。经理不用说，他之前就没有发现种子的问题，而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在种植园工作的人每天都要和种子蔬菜打交道，他们从仓库里取出了种子，出于对仓库种子的信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到底是一直和作物打交道的，如今方砚方砚一提醒，众人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和最开始的种子相比，现在的种子似乎的确比以前差了一些。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想法。 经理擦了一把汗，心中更加忐忑：“方总，这种子……” 方砚没有理会他，直接问工人：“这些种子是从仓库里拿的？” “是的，方总，您当初送过来的种子全都在仓库里，我们种的所有种子都是直接从仓库里拿过来的。” 方砚点了点头，抬脚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那些工人也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路上，方砚问他们：“蔬菜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 “是在过年那段时间，那时候刚好有一批菜成熟，结果顾客们陆续反应蔬菜质量下降，可我们检查了地里的蔬菜，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所以才……”经理讪讪地住了口。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把种子给掉包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那时候是在过年，我想着，想着……”经理慌张，一时找不到借口。 那个时候正在过年，而种子又是方砚那边提供，他只以为是这一批的种子种出来的蔬菜就是这样的品质，也没有想过其他事情，又担心自己拿这种事情去打扰方砚会惹来不好的印象，没成想，没成想…… 经理抹了一把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自己铁定得担上很大一部分的责任，至于结果如何，还是得看方砚会不会手下留情。 他在心中忐忑着，一行人很快也到了仓库那。 仓库被收拾的很整齐，一目了然，方砚直接到了蔬菜种子处，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 除了一部分类似于番薯之类的块茎作物是由第一批蔬菜留种的之外，大部分种子都被调换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仓库里的大部分种子都和原来不一样，没有一点空间里的灵气。 方砚皱眉：“管仓库的是谁？” 人群中有一个人挤了出来：“是，是我……” 方砚转身，正要开口，目光忽地瞥到他的腿脚处。这人断了半条腿，右腿裤管空荡荡的，右手拄着拐杖，是个残疾人。 方砚愣了一下，继而想到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道：“监控在哪里？” “在办公室里，方总，我带您去。” 方砚点了点头，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仓库角落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不大，除了一张桌子之外，还放了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倒是收拾的很整齐，一行人挤进去，乌泱泱的，顿时将整个办公室挤满。 “把过年以前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方砚说，转头看向挤进了办公室的其他人，又道：“剩下的人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无关的众人哗啦啦出去了，经理和仓库管理员还留在这儿，两人都是坐立不安的样子。 方砚又道：“我还要看挺长时间的，你们都先忙去吧。” 两人这才连忙离开。 等出了屋子，两人才长舒一口气。 经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种子都被人调换了，你这个管仓库的竟然都没有发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仓管嗫喏着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事情都出了，等方总查完监控，自然也会找到问题的所在，我们俩都逃不过。”经理叹气：“这次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我们俩的饭碗估计都保不住了。” 仓管的目光闪了闪，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经理也不是想要和他唠嗑什么，没等到他的回答，也没有在意，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仓管回头看了办公室一眼，又转身走了回去，他拿起盘点的账册，出门时看了方砚那边一眼，见方砚正专心地看着监控录像，又沉默地转过头，走了出去。 方砚一直看了很久。 他的种子很早就送了过来，一直到过年，中间足足有几个月的时间，即使快进着看录像，也依旧要花费不少时间。 方砚看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完，反倒是顾嵘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方砚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顾嵘，才接了起来。 “喂？顾大哥？” “吃饭了没有？”顾嵘问道：“绿源那里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我知道的，顾大哥。”方砚应了一声，很快便站了起来：“我正要去吃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适逢仓管拿着账册从外面走进来，方砚冲着他点了点头，很快又朝外面走去。 “绿源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方砚便觉得头疼无比。 “有人掉包了种子。”他说：“我已经在查监控了，但是时间有点久，找起来也有些麻烦。” “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开口。” “我知道的，顾大哥。” 顾嵘这才道：“那你去吃饭吧，等有消息了，再给我打电话。” “好。”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生病的母亲 种植园是包吃包住的，方砚到食堂的时候，正好遇到最后一波工人出来。 餐盘里剩下的都没什么好的菜，方砚看了也没什么胃口，厨师连忙要去给他做新的菜，反被方砚拦住，让他随便给自己炒了一盘炒饭。 食堂里空荡荡的，一个工人也没有，没一会儿，食堂大师傅便将炒饭端了上来。方砚心中惦记着还没有看完的监控，心不在焉的，没吃两口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他先打开聊天软件看了一眼，对话列表里空荡荡的，顾嵘也没有发什么消息过来，反倒是方恪在早上问了一句他绿源的事情，时间是他还在飞机上，估计是听顾嵘说了这件事情。 方砚一边吃着，又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关于绿源的新闻。 关于绿源的新闻还是和昨天晚上他看到的一样，也没有多出什么来。他又搜索了一下昨天晚上看到的江市新闻，重点将另外几家生鲜品牌的名字记了一下，然后又放下手机，很快便吃完了饭。 他回到仓库的办公室里，就见那个仓管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见到他，仓管便立刻急急忙忙地喊了他一声：“方总。” 方砚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和他擦肩而过。 “等等。”方砚转过身来，叫住了他：“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仓管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一时呆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回答。 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方总，您……您怎么会知道？”仓管惊讶地道：“我母亲生病了？” “你退伍有一段时间了吧。”方砚说：“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你母亲的事情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他说的，是当初签用工合同的时候。 因为军训的时候和军营那边商量好了合作的事情，因此那边一有军人退伍，就和方砚打了一声招呼。其他的退伍军人都安排到其他还正在筹备中的种植园那儿去了，江市的种植园筹备的最早，因此也是开张的最快。仓管是江市本地人，在战场上伤了一条腿，因此退伍以后也很难找到工作，偏偏他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急需大笔的医药费，退伍费也全都丢进了医院里，尽管这样，他也很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当时方砚看到这个人资料的时候，便拦了下来，没有将他和其他退伍军人一样送到种植园去，而是送到了江市这边的种植园。江市的种植园离医院近，有事也能立刻赶到医院去，而且已经开业了的种植园，任何方面都比还未开业的种植园完善很多，干起活来也比较轻松。 前后一想，仓管很快便想通了关键。 他眼睛一热，一下子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方总，您……” “你们是顾大哥的朋友，而且你这条腿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断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砚道：“我在你办公室里看监控，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男人连忙摆手：“我还要工作，等很晚了才会回来，方总您自便，想要做什么都行。” 方砚点了点头。 仓管很快就走了。 方砚回到办公室里，继续看起了之前没有看完的监控。 等到天色慢慢黑下来，外面天空被星空笼罩，工人们也逐渐回到宿舍里休息，仓管才又出现在了门口。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还专注地看监控的方砚，没有叫他，而是自己走了进去。 拐杖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反倒是让方砚立刻回过了神来，他回头看了仓管一眼，连忙道：“你回来了，是要休息了吧？我拷贝一下视频，这就走。” 仓管点了点头。 方砚从包里掏出u盘，将剩下的监控全都拷贝了过去，打算回去慢慢看。 他的动作很快，收拾好东西便背着包站了起来，临走之前，还问道：“现在去市里还有车吗？” “有点。”仓管说：“种植园里晚上还有一辆班车，现在应该还没有开走。” “那就好。” 方砚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在他背后，仓管嘴巴动了动，看着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最终张了张口，又闭上，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方砚坐着最后一辆班车回到了市里，他找了一个酒店住下，又拿出u盘看起了监控。没看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经理几乎是立刻地就接了：“喂？方总？” “从明天开始，种植园里那些品质不好的蔬菜就不要再卖了。” “什么？！”经理惊讶：“可是方总，我们这是生鲜店，要是不卖菜，那顾客来了不就什么也买不着了吗？” “不是还有好几样菜吗？还有鸡鸭鱼肉。”方砚说：“宁愿什么也不卖，也不能以次充好，坏了绿源的口碑。” 经理连忙应下：“那种植园剩下的那些……” “拿去喂动物吧，绝对不能卖到顾客的手上。” “好的，方总。” 第三百二十九章 缺失的监控 第二天一早，绿源生鲜准时开门，熟客们习惯性的走进店铺，却发现往常满当当的货架空了好几个。 众人惊讶，立刻有人去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今天这菜怎么没了？”顾客问道：“是还没有运过来？要等多长时间？” 工作人员早就得到了消息，听到顾客这样问，便立刻回答道：“今天老板通知，从今天开始，这几样蔬菜都不卖了。” 顾客们顿时懵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人甚至不敢置信地走到外面看了一眼店门口的招牌，确定是绿源生鲜，这才又走了回来。 “你们这不是绿源生鲜吗？怎么连菜都不卖了？”众人纳闷：“难不成是准备转型不成？” “大家放心，这些蔬菜只是暂时下线而已，再过一段时间，这些蔬菜就会重新上线了。”工作人员道：“大家还可以看一下其他生鲜，我们店从今天开始有特价活动，每天都会随机选择一种生鲜特价，种类每天都会更换，今天的特价是山药。” 众人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山药的货架上面看到了特价的指示牌。 特价山药的质量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差别，品质依旧很好，价格却便宜了一大截。特价活动果然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众人很快便将许多蔬菜下架的事情扔到了一边，纷纷开始抢购起特价山药来。 照旧是在绿源买了一堆的生鲜食材，只是这一次，众人还拐了个弯，去其他点买了绿源缺少的蔬菜。 众人心中都纳闷不已，不到半天过去，网上就开始有了关于绿源的消息。 不少在早上关顾过绿源的人都纷纷困惑，不明白为什么卖生鲜的绿源竟然下架了许多种类的蔬菜，江市的所有人都好奇不已，还有人特地问了首都那边的亲朋好友，问问绿野总店有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关于绿源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很快又有首都的热心网友出现，纷纷表示绿野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蔬菜下架的事情。 一时之间，所有人议论纷纷，江市的人更是直接跑到绿源生鲜店里去问那里的工作人员，关于绿源的部分蔬菜下架的事情。 只是连工作人员都说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种子被人掉包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上层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种植园那边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众人也只是一大早收到了蔬菜下架的消息，具体是什么原因，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其他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方家人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特地打电话过来问，方砚接了电话，一一安抚好，一大早就又开始查监控。 这一天，他一直查到了下午，才总算是将所有的监控看完。 关掉最后一个视频，方砚皱起眉头，背起包出门，打车去了种植园那里。 他进仓库的时候，仓管正好拿着账册出来，一见到他顿时愣了一下，问道：“方总？” 仓管很快反应过来：“您把监控看完了？” 方砚点了点头，问道：“我将种子送过来以后，后来有一天的监控为什么不见了？” “那天啊。”仓管很快想了起来：“那天整个园区都停电了，所以监控也没有派上用场。” “不是应该还有备用电源吗？” “不知道为什么，备用电源也没有启用，后来有了，也先给种植区那边救急了。”仓管说：“不过我一直看着仓库，那天并没有人进来。” 方砚皱了一下眉头。 近距离观察种子，自然能看出不同来，隔着监控的画面，一袋袋的种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分别，监控少了一天的，仓库人来人往，不少人进出过，就算是动了种子，也看不出来。 方砚明白，肯定是缺少了监控的那一天，种子被人动了。 “那天你一直在仓库吗？有谁来过吗？”方砚问。 仓管连忙点头：“是的，我一直都在，奥……不对，我离开过，我需要去盘点账目，所以中间会离开几个小时。” 方砚点了点头，那几个小时里，足够人将种子进进出出的搬来搬去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身走了出去，去了门卫那里，调关于那天的监控。 他在门卫室看监控的时候，门卫一直紧张地站在旁边，忐忑地等着他的反应。 “不用慌。”方砚随口道：“等我查出来了是谁，和你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处罚你。” 门卫呐呐地应下。 “整个种植园出入只有这么一道门吧？” “还有一道门。”门卫说：“南边还有一扇门，那扇门比较偏僻，也不挨着马路，一般不常用，平日里运货都是从这边这道门出去的，工人们出入也是。” “南门的监控呢？” “南门没有监控。”门卫讪讪道：“南门平时都没有人走，后来监控坏了，也没有人去修……” 方砚转头看了他一眼。 门卫满头大汗：“这，因为一直没有人走，所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不过钥匙一直在我这里，要是想要出去，都得从我这里拿钥匙。” 第三百三十章 丢失的种子 南门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方砚查完了这边的监控，发现这儿也缺失了一天。 正好是仓库监控也缺失了的那一天。 方砚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儿的监控为什么也少了一天？” 门卫茫然：“这……我也不知道的……” “那天园区停电了，门口的监控也断电了？” “那倒没有，监控是有备用电源的，这儿的监控应该是一直都在的才对。”门卫纳闷：“我也不知道，方总，我没动过这监控，要是我记得没错，那天我一直看着的。” “那就是被删了？” 门卫的冷汗都下来了。 要是监控被人删了，这就全都是他的责任了。 “这……这……方总……” 方砚没有说什么，关掉视频，桌面又恢复了监控的画面。 如今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门口的画面，大门紧闭，也没有车或者人来，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方砚起身站了起来，问了南门的位置，便朝外走去。 “方总……”门卫讪讪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去南门那边看一眼。”方砚动作顿了顿，朝着他伸出了手：“钥匙给我。” 门卫连忙从口袋里找出了南门的要是给他。 南门不像是正门一样是电子门，而是一扇在普通不过的铁门，钥匙一开就可以打开，同样的，没有钥匙也出不去。 方砚拿着钥匙对着锁比划了一下，拍了一张照片给顾嵘发了过去。 顾嵘很快就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顾嵘：【？】 顾嵘：【砚砚，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方砚：【顾大哥，这个锁好开吗？】 顾嵘：【好开啊，你给我一根铁丝，我十秒钟就能撬开。】 方砚：【哦。】 顾嵘：【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正在调查种子被掉包的事情吗？怎么跑到别人大门那儿去了？】 顾嵘顿时紧张了起来，喋喋不休地朝他问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江市那么远，要是你进了警察局，我飞过去还要好几个小时呢。】 方砚哭笑不得：【顾大哥，你都想哪里去了？】 顾嵘：【砚砚我跟你说，这入室抢劫也得被关好几天的。】 方砚彻底无语，也不管他的消息再滴滴滴的发过来，直接关掉了软件的页面。 他对顾嵘了解的很，顾嵘身上很多本事都是以前在训练营里学来的，他会，也代表很多人会，他说十秒钟就能拿一根铁丝开掉这儿的锁，就代表也有其他人能轻松的拿铁丝开锁。 方砚转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绿源的种植园也是刚建立没有多久，左右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因此也特地留下了好几块空地等着以后开发用，靠近南门的地方就比较偏僻，连员工宿舍距离这儿都有好长一段距离，这儿也静悄悄的，连远处的声音都听不见。 正好园区内的车子经过这儿，方砚就坐了上去。 他在车上和工人们打听：“平时有谁会来这边吗？” “这儿偏僻的很呢，平日里没有什么人来的。” “那要是有车子从这里出入，会不会有人发现？” “这我就不知道了，平时大家都在种植区，轻易不会从这里经过。” “那晚上呢？” “晚上……工人宿舍的隔音还不错，这儿的路也平，也许听不见吧？”工人们疑惑地道：“不过也没车子从这儿经过，我们也没有试过。” 方砚点了点头，又重点观察了一下仓库距离这边的路程。 晚上，他又去了市里，他先去了一趟绿源生鲜店，观察了一下人流量，注意到有不少顾客都在问关于蔬菜下架了的事情，心中顿时焦躁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又去了江市其他生鲜品牌的店里。 江市有好几个本土的生鲜品牌，在绿源出现之后，他们的市场便遭到了很大的冲击，不少顾客都被名气更响的绿源分走，绿源开业之后，让他们的销售额比以往低了不少，只是在过年的时候，他们也依旧还是占据了市场的大头。 方砚走了好几家店，总算是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本土的生鲜品牌店里，卖的几样蔬菜上面，竟然还有一些灵气。 他认得那些灵气，他见过那么多的蔬菜，也只有在空间出产的植物上才见过，比如空间土地上种着的，比如绿野生鲜里的，还比如绿源刚开业时候的蔬菜。 其他普通的蔬菜，哪怕品质再好，依旧比不过绿野的原因，就是他们缺少灵气。 那灵气只有方砚能看得见，所以他也一眼就能分出来自己的蔬菜和其他蔬菜的区别。 可这些灵气为什么会出现在其他生鲜品牌的店里？ 方砚愣了一下，很快便想到了被人掉包的种子。 所有的种子，都是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虽然质量不一样，可也都被空间改造过，自然还带上了空间的灵气。而被掉包过后的种子却没有的，绿源这段时间用的是普通种子，那么被掉包走的种子呢？ 流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 而那些人…… 方砚的目光落到了那些本土生鲜品牌的蔬菜上。 每个店里只有几样，有些还有重合。 可所有本土生鲜品牌的带有灵气的蔬菜加起来，所有种类正好就是绿源丢失的那些。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思念 方砚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当初绿源进入江市的时候，作为一个外来的生鲜品牌，声势浩荡，自然也对本土品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方砚被顾嵘提醒过，因而也找过江市这几家本土品牌的老板吃过饭，虽然他年纪比较小，但是气势不弱，也没有人敢小看他，那一顿饭宾主尽欢，他也当做是大家达成了友好共处的默契。 他倒是猜测过，种子被人掉包的事情是不是哪一家做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巨大的惊讶和不敢置信过后，方砚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将这几家生鲜品牌的名字记下，然后便拦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入住的酒店里，认真开始思索这一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这些人掉包了他的种子，还拿过来偷偷种，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种子的不凡之处，灵气是不会被看出来的，只是空间的种子从外表看起来就比普通种子好上许多，好种子能种出好菜，那些人会动心也不足为奇，估计谁也想不到，种子长成了蔬菜以后，竟然还会被他认出来。 只是那些人能进入绿源的植物园里，将种子掉包，瞒天过海，自然也是得和里面的人里应外合，若非如此，单凭外人，也很难悄无声息地在不惊动工人的情况下将种子运出来。 可是那人会是谁呢？ 种植园里有谁能瞒层层守卫，还能从仓库里把种子运出去，不惊动任何人的？ 方砚脑子里将这几天见过的人一个个的猜了过去，又一一否决掉。 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来，难免心烦气躁，干脆直接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擦着头发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放在外面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个不停，他拿起来一看，又是顾嵘的电话。 方砚立刻接了起来。 “喂？顾大哥？” “是我。”顾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经过电流的处理，有些失真：“你回到酒店了吗？” 方砚应了一声。 顾嵘很快就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怎么？心情不好？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方砚选择将种子的事情瞒了下来，不愿意让他知道。 顾嵘却是很快就猜了出来：“是绿源的事情？” “……” “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不成？”顾嵘笑道。 方砚也不瞒着他了，干脆直接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他听。 顾嵘听完，也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心中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没有。”方砚顿了顿，又道：“其实门卫和仓管都挺可疑的，种子被掉包，进进出出这么明显，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偏偏监控也没了，我有点怀疑他们。” “然后呢？” “但是我今天观察过门卫的表情，那一天的监控不翼而飞，他也很惊讶。”方砚能看出他的惊讶不像是作假，因此虽然觉得他很有嫌疑，但还是将对他的怀疑放到了一边：“仓管是那边介绍的人，他很需要这一份工作，我提供的福利待遇不算差，他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情。” 要是真是他做的，绿源肯定也不会再留下他，以他的条件，也很难在外面再找到在绿源这儿一样待遇的工作。他的母亲还需要医药费，工作对他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方砚也相信他的为人。 顾嵘沉默了一下，又说：“那别的怀疑对象呢？” 方砚失落地摇头：“我想不出来了。” 监控丢失的那一天他根本不在江市，而且时间久远，就算是种植园里的人也想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种植园里的人分工有序，种子被掉包，最有嫌疑的是仓管和门卫，剩下的都没有能拿到钥匙的机会。 顾嵘安慰他：“别慌，估计是有哪里忘了，仔细想一想，肯定能想起来的。” 方砚嗯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到了床边躺下。他随手拿过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仍然低落地道：“明明绿源的条件并不差，为什么要反过来帮其他人呢。” 他自认为已经将福利待遇开得很高了，偶尔去绿野的种植园里，也都能听到工人们骄傲的话，从前的顺利让他充满了自信，现在忽然遭受这种打击，却是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应该就是已经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为了一时之利，赔上后半辈子，真的值得吗？ 真正培育技术都掌握在他的手里，种植园的工人说起来也和普通的农民一样，只不过是对作物十分了解而已，方砚有自信没有任何一个种植园能开出比他更好的条件，同样的工人更是数不胜数，能做出掉包种子的企业，自然也不合同花重金将人挖过去。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方砚实在想不出来了。 他靠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眉头紧皱，忍不住开始思索那人背叛绿源带来的后果，想得一时出了神，直到顾嵘在电话里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什么？顾大哥？” 顾嵘无奈地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难不成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方砚讪讪地的笑了笑。 “顾大哥再说一次也是一样的。”他道：“我再听一次就是了。” 顾嵘低低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回来？”顾嵘道：“才一天没有见到你，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 方砚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我也是，顾大哥。” “还有，不是一天，昨天加上今天，已经是两天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绿源的危机 话题忽然被扯远了。 等方砚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和顾嵘说了好久的话，他放下手机一看，通话时长竟然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方砚顿时大囧。 他倒是挺说过，热恋中的情侣每天都要煲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粥，只是听说过归听说过，方砚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在自己身上应验的那一天。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刚才竟然还在电话里冲着顾嵘撒娇，一想到这儿，方砚便忍不住耳朵通红。 虽然通话时间长了一点，可他也是已经一天没有和顾嵘说过话了。 平常除了工作和学习，他们住在一块儿，每天都待在一起，如果不算小白，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足足有十几个小时那么长。虽然才两天没见，可加起来却是少了好几十个小时在一起相处的时间。 不过是打了一个小时电话而已，和好几个小时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 方砚在心中换算了一下时间，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冲着顾嵘撒娇的时候，更是毫不吝啬。 “顾大哥，等绿源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去空间里约会吧。” “空间里？” 方砚美滋滋地道：“是啊，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我们在空间里面待一天，外面也才过去一个小时，一晚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可以在空间里约会好几天呢。” “……” 见电话里没有声音，方砚顿时疑惑了起来：“顾大哥，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顾嵘虚弱地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砚砚，你不要诱惑我，十几天……如果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方砚眨了眨眼，同是男人，他自然明白顾嵘是什么意思。 因此方砚也痛快地道：“那就不要把持了。” 顾嵘：“……” 顾嵘艰难地岔开了话题。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那边顾嵘是狼狈而逃，这一边方砚可以说是打了一次鸡血。 一想着解决完绿源的事情之后就可以和顾大哥一起去约会，他便全身上下充满了动力，恨不得立刻就直接飞回到首都去。 方砚满怀着对空间约会的期待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之后，便立刻动去了种植园。 被掉包的种子不能再用，种植园的地还空着，绿源生鲜还有一堆等着买菜的顾客，耽误一分钟都是浪费，因此，在昨天晚上，方砚就让小白重新培育出了绿源的种子，找了个借口，说是连夜从研究所送来的，然后将新种子送进了绿源种植园的仓库里。 新种子进了仓库，很快又被工人领出来，播撒进了泥土里。 方砚绕了一圈，又往水库里的撒了一些灵泉水。 灵泉水能加快植物的生长速度，生鲜店里还等着这一批蔬菜上市，这些种子才刚刚种下去，得花不少时间，要是能提早一些，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当然，他也控制在了一个不会太过分的时间里，经过稀释之后，那些灵泉水只会让植物生长的速度加快一些，并不会太惹眼，用研究所研究出来的新品种当借口就可以糊弄过去。等时间久了，水库里的灵泉水经过不断稀释，渐渐的会失去作用，被浇灌的作物的生长时间自然又会变得和原来一样。 方砚绕着种植园看了一圈，最后才去了仓库里。 新的种子入库，仓管正在登记入账，方砚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笔迹清晰，一笔一笔做得很仔细。 “我以前没考上高中，就去中专读了个会计，后来成年以后入伍，虽然很多年没碰了，但是这个账目简单，记起来也不麻烦。”仓管笑了笑：“没想到以前学过的东西竟然还能用上，倒是帮了很大的忙。” 方砚弯起唇角，淡淡地点了点头：“挺好。” “今天送来的种子都在这里吗？” “是的，方总，刚才工人们拿出去了一些给土地播种，剩下都在这里了。” “监控应该不会再出问题吧？” “放心吧，方总，以前出问题的时候，是种植园刚建立起来的时候，一些设施也没有完善，难免会出意外，现在种植园已经走上正轨，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临时电源肯定也能立刻启动，监控不会有问题的。”仓管憨厚地笑道：“我每天都会检查监控，除了停电的那一天外，没有任何一天出过事情。” 方砚又点了点头。 距离开学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里，方砚也一直待在种植园里，他走遍了种植园的每一个角落，观察可以让外人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路，当然，晚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和顾嵘通电话，每天都要说好久才停下。 只是他一连找了两三天，都还是没找到一点线索。 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那几个本土的生鲜品牌先有了动作。 报纸上忽然出现了关于绿源的负面消息，比如说是之前的蔬菜品质下降，还有最近开始停止售卖个别种类蔬菜的事情，那些生鲜品牌似乎是早有预谋，不过一夜之间，报纸上新闻上网络上就有无数关于绿源的负面消息满天飞。 绿源打出来的口号是比其他生鲜更为优质的生鲜，自然价格也比普通生鲜稍稍高了一些，但也并没有到令人无法接受的程度，在新闻的夸张渲染下，就成了绿源以次充好，而之前停止售卖个别种类蔬菜的事情，也成了东窗事发，亡羊补牢。 一时之间，之前对绿源下架商品的好奇全都成了愤怒，新闻以及绿源官方平台下到处都是骂声。 而同时，绿源这边每日推出特价生鲜，本土的几个生鲜品牌也联合起来，开始打价格战。 方砚乘车从那些生鲜店门口经过，便能看到络绎不绝涌进店铺的顾客，还有一个大喇叭在旁边声嘶力竭地喊着特惠大酬宾，全场生鲜通通打折，声音响亮而醒目，让听到的人便不由自主抬起脚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绿源的门店可以说是冷清无比，即使到了买菜高峰期，也没有多少人，货架上的新鲜蔬菜摆的满当当的，除了忠实的老顾客之外，却没有办法吸引更多的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全额退款 关于绿源的新闻一出现，方砚就立刻接到了顾嵘打过来的电话。 “砚砚？”顾嵘在电话里担心地道：“绿源那边需要我帮忙吗？我看到新闻了，那些人应该是有备而来，想要将绿源挤出市场，若是一个不察，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绿野。” “我知道的，顾大哥，我已经在着手应对了。”方砚冷静地道：“我是不会让绿野出事的。” 绿野还是方母帮着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里面不止他一个人的心血，还有方母的，绿野才刚到他手里没有多久，就面临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为了绿野底下的工作人员，方砚也不能让绿野出事。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一个人撑着，万事还有我呢。”顾嵘细细地和他嘱咐道：“你要一个人对付，我也不插手，但是你别忘了，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只要说一声，我就能立刻到你身边去。” 方砚感动地应了下来。 绿野的公关部迅速地针对新出现的新闻展开了应对，而方砚挂断电话以后，也给那几个本土生鲜品牌的老板打了电话过去，想要问问他们，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在绿源刚进入江市市场时，他们可是协商好了条件，说好了不会互相干涉的。 只是这一回，方砚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那边却是一个也没有接。 他眉头直皱，坐在绿源门店的办公室里，周身气压都低了下来。 旁边的经理也满头大汗地看着他。 “方总？”经理也急得团团转：“外面不少顾客都闹着要赔偿，您看？” “赔偿？” “他们说绿源以次充好，要举报到工商局去。” 方砚冷笑一声：“以前的暂且不说，现在卖的生鲜质量却是一点也没有降低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就算是工商局的人过来了，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那些人当真是绿源的顾客？” 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四面八方全都是对绿源的负面消息，众人也一时慌了阵脚。 仔细想想，即使真的“以次充好”，虽然卖的品质和原来的不同，可也是再新鲜不过的蔬菜，没有做到任何欺瞒，那些蔬菜也是顾客看了之后心甘情愿买下来的，即使真的有人会不满，也不可能一口气有这么多人过来。 方砚仔细思索了一番，又说：“这段时间的购买记录，都还在吗？” “当然，当然，都还在的。”经理连忙道：“方总您是想要查什么？” 绿源也是采用了和绿野通用的会员模式，每次消费的时候都要出示会员卡，会员卡绑定了app，因为绿源也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因此app也能查到以往的消费记录，只要翻开记录，以往买了什么，一目了然。 “这段时间里，那些买了那几种蔬菜的，统一下发补偿。” “方总，这补偿……？” 方砚沉思了一番，道：“代金券，买了多少，全部退回去。” 经理目瞪口呆：“方总，您、您说全部？！” 方砚颔首：“没错，全部。” “可……可是……”经理震惊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绿源每日成交的销售额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那批种子从刚开始收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一个蔬菜的金额虽然小，可加起来却是一笔巨款。 “方总，您真的要将全部金额都退回去吗？！”经理仍然不敢置信地问：“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用了代金券，也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我说全部就是全部。”方砚气定神闲地道：“绿野的宗旨就是给顾客提供高质量的生鲜，如果品质下降，坏了绿野的口碑，那倒不如直接白送给他们。对了，别忘了附上道歉信。” 经理彻底惊呆了。 他恍惚地答应了下来，直到出了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其他办公室里将这个决定和其他人一说，果然所有人都齐齐吓了一跳，看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经理的心中才诡异地生出了几分安慰感。 还好。他心想：不是我一个人受到惊吓。 不只是绿源的工作人员，等公告一出，道歉信一发，代金券发到每一个客户的账户里，所有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惊呆了。 【我应该没看错吧？！全额退款？！】 【虽然只有个别几样蔬菜，说起来，那几样蔬菜也的确是和绿源平时的质量不一样，刚开始我买了几次以后，看看其他店里的蔬菜品质和绿源一样，而那些店又比绿源便宜，就改去买其他店了……早知道会全部退款，打死我也要在绿源光顾下去啊！】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所有买过这几样蔬菜的人都退款了吗？！】 【我相信不止我一个！】 一时之间，无数人纷纷将自己账户里发放下来的代金券截图po了上来，就连路人看了也目瞪口呆。 【这也太大方了吧，早上新闻刚出的时候我还生气呢，现在半天都没过去，我再也不光顾绿源的誓还没发呢，就全部退款了？！】 【老实说，虽然那几样蔬菜的品质在这段时间里有所下降，其实看起来还是很好的，绿源一向有质量保证，那些蔬菜看着就很新鲜，连磕磕碰碰都没有，比很多店都好多了，但我也没想到绿源会这么大方，一道歉就退款，真的，连闹都还没来得及闹起来呢……】 【有没有人试验过那个代金券？真的可以用吗？】 这问题一出，立刻有人甩出了截图，是一笔刚成交的订单，上面就用了代金券。 【是真的，我试过了，真的可以用，我这单买了这么多压根不要钱。】 一时，众人哗然。 第三百三十四章 顾大哥来了 就在众人全都为绿源的动作惊讶的时候，方砚反而淡定无比。 和他人猜测绿源这一次要赔多少钱不同，仔细算起来，其实方砚赔的并不多， 因为底气足，他一向是走到哪买到哪，不管是绿源生鲜的门店也好，还是绿源的种植场养殖场，全都是他自己的产业，减去了租金成本，唯一花费的就只有工作人员的工资和日常消耗，种子也都是从他空间里拿出来的，除去时间成本和沉没成本不说，他发放的赔偿也是代金券，一方面有让顾客再回来光顾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减少了开支。 要知道，用代金券来再买东西，他也只需要出那些东西成本而已，并非定价。 只是绿源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才不过半天，就已经出了全额退款的赔偿，众人的怒火甚至还没有随着时间而到达顶峰，就先被一盆凉水迎面而下给浇灭了。 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要知道，虽然现在关于绿源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可真正说起来，唯一值得诟病的地方也就只有之前那几样蔬菜，绿野和绿源都一向有质量保证，所有在这段时间关顾过的顾客们也是一致认为，除了那几样蔬菜之外，其他生鲜也都是质量极佳的。 与此同时，绿源还出了公告。 从今以后，凡是在绿源买的生鲜有任何质量问题的，都可以全额退款，若是有严重质量问题的，不但整单退款，还能有十倍赔偿。 众人哗然。 绿源生鲜一下子被送上了热搜，不管是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都被绿源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而另一边，方砚让人不停地给那几个生鲜品牌的老板打电话，打了许久，可总算是有人接听了。 方砚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道：“王老板，你们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这，方老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电话中的王老板说：“如果说是没接电话的事情，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刚才在开会，也没看到你打电话过来，不然……” “绿源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吧。”方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的那些种子，也是你们掉包的吧？”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下。 王老板还是在装傻：“方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他又关切地道：“绿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方总啊，你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也太草率了一些，我们都是做生意的，怎么反而还把钱往顾客手里送呢？” 方砚冷笑了一声，说出了记忆之中这位王老板店里卖的带有灵气的蔬菜。 王老板那边愣了一下，似是惊讶无比，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能说出来。 他慌了一下，又很快镇定下来。事情是所有人做的，后续处理的也很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如今方砚会这么说，估计也是猜测而已。 不过是猜测，想要拿出证据来却是不可能的。 因而王老板又气定神闲的说：“方老板，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冤枉我害了绿源吗？这可就太冤枉我了。” 方砚问：“当初我们说好了，绿源进驻江市，这回你们又是反悔了？” “方老板，你还年轻，很多道理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王老板意味深长地道：“这此一时彼一时，你要是拦了别人的道，也不能怪其他人争取，是吧？” “……” 他的意思，难不成是原来不将绿源放在眼里？原来还以为绿源只是小打小闹，结果等绿源真的开业了，才发现绿源威胁了自己的地位？ 所以决定一起出手将绿源赶出江市？ 方砚又气又笑，也没有再多和王老板说什么，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江市这几个本土生鲜品牌赶出去过，不能接纳外来品牌，固执的占据着自己的三分地，与其扒着这点利润不放，倒不如去快点扩张去得到更多的利润。 方砚摇了摇头，对经理道：“以后这几家再打电话过来，不用和他们有任何合作了。” “方总？您这是？” 方砚站了起来，目光冷冽。 凡是任何想要对绿源出手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一向和善，可也没有别人打了脸还将另一边脸伸出去打的道理，那些人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也必定要将那一巴掌扇回去。 只是在方砚动手之前，顾嵘就先来了。 他才刚出店门，就接到了顾嵘打过来的电话。 “喂？顾大哥？” “砚砚，是我。”电话里的顾嵘道：“我现在在机场，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啊？”方砚愣住：“顾大哥？你在机场？哪个机场？！” “还有哪个机场？当然是江市的。” 顾嵘说：“你在哪里？” “我在店里。”方砚抬头看了一眼，又转身走了回去：“我等你过来。” “好。” “可是顾大哥，你怎么会忽然过来的？”方砚又惊又喜：“你不是还在首都吗？” “我看到新闻了，所以也去帮你找了点东西。”顾嵘道：“当然，我也想你了。” “……我也是，顾大哥。” 第三百三十五章 证据 方砚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儿，几乎是度秒如年，可总算是将顾嵘给等了过来。 顾嵘一进门，他便立刻站了起来，如果不是门还开着，外面还能有人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恐怕早就已经飞扑进了顾嵘的怀抱里。 方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顾大哥，你忽然过来，应该不会耽误你公司上的事情吧？” “当然不耽误，见砚砚怎么算是耽误。”顾嵘含笑道：“我看到了新闻，本来向立刻过来的，但是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一下，反倒是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了，还能在这里陪你很多天。” 方砚的眼睛更亮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顾嵘的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给他：“你看看这个。” 方砚纳闷地接了过来。 他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份银行流水记录。 “这是谁的？”他随口道。 顾嵘说了一个名字。 方砚愣住，刷地抬起头来看他，无他，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是那个仓管的。 他又低头，朝文件上看去，银行流水上每个月有一笔固定的收入进来，应该就是工资，然后又在当月陆陆续续地取走，最后到了月底时，更是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应该就是取走给母亲看病了。 最让人注意的，就是在过年前有一笔大额的收入，算算时间，正好是种子出问题的前后。 方砚沉默。 顾嵘担忧地看着他：“我也是随便猜了一下，原本也没有怀疑他，只是想要运输种子，仓库是必经之地，没道理他会一点也没有察觉。” 所以就去查了一下，谁知道真的查出了问题来。 方砚仍然沉默。 顾嵘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关切地道：“砚砚，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大哥。”方砚说：“这太突然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顿了顿，才又道：“我原来很相信他的。” “我知道。”顾嵘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着他。 要不是出于对仓管的信任，他本来在种子出事的时候就去责问他了，可现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让仓管继续在绿源里干活。他还没想明白该如何处置仓管，种子丢失一事，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逃不了干系，只是顾忌着仓管的家庭原因，他仍然还在纠结，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纠结出一个结果来，就先发现了不一样的事情。 要不是出于同情和敬佩，他也不会将人安排在绿源，没成想…… 方砚一下子低落无比，心情跌到了谷底。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顾嵘有些抱歉的看着他：“若是你介意的话，就将人开除吧。” 方砚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再想想吧。”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理？”顾嵘说：“我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你竟然选择全额退款，估计谁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连那些原来想到对付你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现在没有，接下来还有不少问题在等着你呢。” “我知道的。”方砚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砚砚，你知道……” “我知道。”方砚抬头看他：“顾大哥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 顾嵘目光温柔：“当然。” …… 那几个本土生鲜品牌的动作很快。 前两天还在特价促销，今天又放出了一个喇叭，说是特价的力度比之前更大了。 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顾客，而事实来说，的确也有不少顾客被这个打折的力度吸引了过去，即使绿源已经靠全额退款扭转了顾客的印象，可生意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 方砚从办公室里走出去的时候，能看出来顾客明显比之前减少了许多，他还注意到，即使是有，大家付款时用的也都是代金券。 “这几天你可要赔不少。”顾嵘也注意到了。 “没关系。”方砚摇头：“反正会有人比我赔的更多。” 生鲜讲究薄利多销，一样蔬菜的利润并没有多少，本来就是几块几毛累积起来的生意，又换来一个降价打折，没有丝毫利润可言，不但赚不到钱，反而还要赔本。 如今，那些生鲜品牌联合起来对付他，想要抢走他的顾客，趁着这个时候将他挤出江市的生鲜市场，饶是方砚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或许是被绿源选择全额赔款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下，才有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方砚先是惊讶，然后便是哭笑不得。 “难不成他们以为这样就会轻松地把我挤出江市？”方砚不敢置信地道：“要是我撑得久一点，说不定他们反而还把自己赔破产吧？” 顾嵘忧心忡忡地道：“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的手段，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的，我早就和底下所有人都说过了，让他们提起十二分的戒备，去小心会有人出阴招。”方砚冷笑：“如今他们和我撕破了脸皮，我当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方砚和顾嵘一块儿坐车去了种植园。 种植园里，所有工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者，方砚到的时候，就见仓管忙碌逇盘带着新收货的声线，马上这些声线就要仅有火车运到殿里去，开始下午的售卖。 下午的车出去的急，婴儿参股干的动作也着急了一些，他眼睛没有从上面移开，只是冲着方砚点点头算是打了个厄招呼，很快便又集中注意力到了那些货物上。 方砚也没有打断他。 他只是道：“我再去看一下监控，没问题吧？” “哎，当然没问题，方总您想看就去看吧。”仓管说着，将办公室的钥匙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方砚接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察觉过来之前，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第三百三十六章 揭穿 方砚和顾嵘一块儿去了仓库的办公室里。 里面还和他上一次来时看到的没有多大的分别，条件简陋，除了桌子上的那一台电脑之外，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难怪仓管这么大大咧咧地任由他们去看，也不担心。 方砚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才又打开监控，调到了缺失的那一天，那天监控是一片漆黑。 “顾大哥，你看，那天就是这儿没有监控。”方砚说：“还有门卫那边，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删掉了，也没有任何线索。” 顾嵘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仓库虽然不算很靠近居民区，可也不算是偏僻，这间办公室的隔音也不算好，要是有车子进来，肯定能察觉到。” “他也不是天天待在这里。” “他不在的时候，仓库的门关着，我看过了，这个仓库虽然透风性挺好，但是想要将种子运出去，也只能走大门。”顾嵘道：“除非能拿到钥匙，不然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出去。” 可钥匙呢？ 仓库这么重要的地方，钥匙自然不会轻易离身，更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只有方砚这么一个公司大老板来了，才能有接触到要是id机会。 “会不会是被偷走了一段时间？然后在发现之前，就还回来了。” 顾嵘笑道：“砚砚，你是在小瞧专业的警惕心吗？” “……” 也是，那可是从战场上下来，断了一条腿的人呢。 要是没有这个警惕心，说不定断的就不止这么一条腿了。 顾嵘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我知道，你会有些接受不了，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是试着接受一下吧，是真是假，问一问就能知道，到时候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也能找出答案来。” 说起来，顾嵘心中也有些愧疚。 虽然做出决定的是方砚，可到底是他给砚砚牵的线，当初如果不是他在砚砚军训时去看了砚砚，砚砚也不会和其他人认识，更不会签下这个合同。他对自己曾经的伙伴自然是相信的，而砚砚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相信他们，没成想，这个合作才刚开始没多久，就出了问题。 不只是方砚，连顾嵘都觉得难受。 想到绿野还在筹备中的种植园，以及接下来还要开的分店，那可是关系着不少人，还有不少人嗷嗷等着即将到来的工作，结果…… 顾嵘心中也是后悔的不行。 若是他再注意一些，没有这么放心，多留心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他正想着，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脑袋被拍了一下。顾嵘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就见方砚一脸认真的摸着自己的头。 两人对视一眼，他才又无奈的笑了出来。 两人手牵着手坐了下来，等待着仓管办完事回来。明明应该是紧张的气氛，两个人却说起了家常，悠闲的仿佛还在家中的客厅里。 等仓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愣了一下，又去看电脑，才问道：“方总，你们查完监控了？” “嗯。”方砚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你坐。” 仓管拘谨地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将自己的拐杖放到旁边，倚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双手更是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试探地问：“方总？您找我有事吗？” 方砚板着脸，道：“关于仓库里种子被掉包的事情，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仓管连忙点头，慌张地道：“当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没想到的，种子被掉包的事情是我的失职，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方总您要是想要责罚我，我也愿意接受。”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方总您问。” “仓库的钥匙一直由你保管，只有你才能打开仓库的大门，既然如此，那些人是怎么打开仓库的大门进来偷走种子的？” 仓管呆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说：“打开锁的办法不是只有钥匙才可以，这点您问顾总，顾总也知道的。” “仓库的锁不一样，仓库那么重要，配置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锁，除非专业人士，一般人很难很快打开。”方砚说。 “这……” “我怀疑是种植园里面有人和外人里应外合，你对此有没有什么线索？” 仓管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想不出有谁会和外人联系，做出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方砚抽出顾嵘交给他的文件，上面是仓管的银行流水证明，他盯着上面的数字，一字一句地道：“那你账户里凭空多出来的二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仓管脸色刷地变得煞白。 第三百三十七章 视频证据 “方总，您……” “你带着外人来掉包了种子，还偷偷删了大门那边的监控，让人误以为车子是从大门进出的，实际上，南门的锁也是你开的，是吧？” 仓管的脸色变得更白。 方砚慢吞吞地将那几个本土生鲜品牌的名字说了，又道：“这二十万是谁给你的？还是所有人？” “……” “说啊。” 仓管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深深地看了方砚许久，才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自暴自弃地说：“是所有人……” “才给二十万，他们也太小气了一些。”方砚说：“是一次二十万，还是让你以后都帮着他们调换种子？” “……” 仓管看着他，试图解释道：“方总，我也不想的，做了那一次之后，我就打算再也不帮他们了，后来他们有联系过我，但是我都没有答应，那二十万，那二十万我也一直没有动，都好好地放在银行里，真的，我一分也没有动……” 他语无伦次地道：“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他们送过来的也是好种子，我没想那么多，我妈病情更重了，继续用钱，我就……” “你就答应了？” 仓管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解释什么，只是他看着方砚的眼睛，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他说：“我答应了他们。” “我很失望，原来我是相信你的。即使你失职让人掉包了种子，原来我也是打算原谅你，让你继续在绿源里做下去。我以为经过这一次之后，你会更加小心，不会让其他人有机可趁，没成想，你才是那个调包种子的人。”方砚难过地道：“我也不多追究你什么，离开绿源吧，去找那些人，那些人会给你一份你需要的工作。” “方总……” “我不会再用绿源来检测你，一次就够了。” “……” 仓管弯下了腰，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对于方砚的处置，他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事情是他做出来的，尽管后来有彻夜未眠，日日夜夜在后悔，尤其是在看到绿源这段时间遭受的事情以后，更是后悔不迭，他一直藏着掖着瞒着，现在被方砚拆穿，反而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伸手去摸旁边的拐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转身想要出去，想了想，又转了回来。 “还有一件事情。”仓管弱弱地道：“我知道，方总您一直都在找证据……” 方砚抬头看他。 仓管说：“我这儿就有证据。” 方砚的眼中出现了几分惊讶：“你？” 仓管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到了衣柜旁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来。 “其实监控还在，那天仓库停电，备用电源启动以后，监控还是录下来了，是我后来删掉的。” “你？”方砚很快反应了过来：“断电也是你做的？” 仓管羞耻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将u盘递到了方砚的面前，道：“我心里一直过不去，如果这个能弥补什么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方砚怔怔地接了过来。 “方总，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所以希望您也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对其他人抱有什么不满。”仓管恳求地道：“我是个混球，但是我的其他兄弟不一样，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对您很忠心的，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请您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放弃了他们。” 他对于绿源和军营那边的合作计划知道一些，他就是第一批受利的人。 一想到自己那些弟兄们会失望，他便不忍心。 他又转过身，朝着顾嵘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总，抱歉，让您也失望了。” 顾嵘抿紧了唇，下颌紧绷，没有说什么。 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才失望地垂下了头，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艰难地扛着行李走了出去。 方砚和顾嵘就在一旁看着他收拾。 直到人都走了，方砚才又叹了一口气。 顾嵘拍了拍他：“人都走了，还是不要想了。” “我知道。”方砚说：“毕竟他做出过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再让他留在绿源里。” 顾嵘转移话题，道：“还是来看看u盘吧，如果真的是被删掉的监控，那事情也好办了。” 方砚点了点头。 他没有着急看，而是先去和种植园的管理人员说了调换仓管的事情，仓管被开除的突然，可仓库那边不可能没有人管，只能临时让人顶上，等以后找到人了才能换过来。方砚也没有忘记和他们提了监控的事情，让他们在种植园内部多安装一些监控，务必让每一个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南门那边虽然没有什么人出入，但是也安置了摄像头，以防再发生像是这一次的事情。 等交代完了所有事情，方砚才和顾嵘回到了入住的酒店里。 他拿出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里面只有几个视频。 他点开第一个，果然是仓库里的监控。 刚开始的画面上，仓库里空无一人，然后啪地一下，里面的灯被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高清摄像头清楚地拍到了几个人的脸，带头的人果然是仓管，其他几个人都很陌生，他们手上还提着麻袋，鼓鼓囊囊的，大概就是用来掉包的种子，只见他们进来之后，就直朝着仓库里放种子的地方奔去。 到了地方，有人出声问：“就是这些？” 仓管点头：“就是这些。” 种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那几个人放下带来的种子，一人一手一个编织袋，很快就走了。只留下仓管一个人在里面整理了一下种子，将袋子放回原样，然后才出了监控的范围。 还有一个视频，是仓库门口的画面。 仓管和刚才那几个人站在一块儿，小声地讨论着，就是关于待会儿进去之后如何调换种子的事情。 他们谈话之间，还提到了那几个生鲜品牌的名字，足够被当成证据。 方砚将所有视频看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这些在，估计就不用担心了。” “没错，没想到他最后还帮上了忙。” 方砚目光复杂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疼绿源 江市几个本土的生鲜品牌联起手来降价，活动做得十分热闹，至少将本市的居民都吸引了过来。 当然，除了做活动之外，他们也没有闲着，打算再收集一些证据，再度败坏绿源的名声，然后将绿源赶出江市。 至少他们调查了许久，却还是怎么也找到绿源的漏洞，绿源上下的管理都十分严格，对于最重要的商品质量，也十分重视，轻易找不到什么错处来。 既然找不到，那几个本土的生鲜品牌凑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下，干脆决定自己给绿源制造一些麻烦来。 只是还不等他们动手去告绿源，反而先得到了绿源告他们的消息。 所有人都懵了。 那几个本土生鲜品牌的老板慌张地和其他人问了一番，都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被绿源告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几个老板凑在一起，愤怒地道：“方砚那个臭小子竟然敢告我们？！” “不是说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方砚每天都往种植园跑，我听说是跑了好几趟，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现在他又是哪来的底气敢告我们？难不成是被他找到证据了？” “不可能，赵卫国说了，他已经将监控都删了，隔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找得出来证据。”赵卫国就是绿源种植园的仓管。 “你确定赵卫国说的是真的？” “当然，他连钱都收了，难道还敢骗我们？要是骗了我们，他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就他那点工资，怎么可能负担得起医疗费，以后有的是要求我们的时候。” “那方砚哪来的底气敢告我们？！难不成是其他哪里出了差错？！” 众人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来。 他们对这一次的计划充满了信心，都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出错，众人又将之前的每一个环节都仔细回忆了一番，更是想不出哪里被自己疏忽了。 他们肯定没想到，赵卫国虽然按照他们说的乖乖做了，却将监控偷偷留了下来，还将这个视频交给了方砚。 众人仔细思索许久，最后咬牙道：“肯定是方砚在唬我们，左右他也拿不出证据来，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告他们。”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先收集证据，网上的舆论又爆发了。 针对绿源状告其他几家生鲜的事情。 方砚将这几家生鲜品牌一块儿告上了法庭，他特地给那些生鲜品牌留了一些，等待着他们的应对，只是他特地等了一会儿，那几个生鲜品牌却并不承他的情，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方砚也就直接出手了。 绿源的官方账号上，很快就将放出了那段监控视频。 监控录得十分清晰，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卫国在监控里面引导着其他人将掉包种子的计划说了出来，也重点提到了那几个生鲜品牌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放出了两个种子的对比。 若是单独来看，还看不出什么来，可放在一起对比，饶是不懂种植的门外汉，也看出了两个种子的区别。 一个明显颗粒饱满，色泽明亮，看上去就比另一个好上太多。 另外，连蔬菜的检测报告都放了上去。 有着空间的改造，绿源的蔬菜品质比其他普通蔬菜好上太多，各方面指数也比普通蔬菜高一些，方砚找人买了那几家生鲜店里的蔬菜，和绿源的一块儿送去了专业机构检测，权威的检测报告也放了上来，明显也能看得出来，绿源生鲜的品质甩出了其他生鲜品牌一大截。 众人惊讶。 一开始就关注绿源这件事情的路人们更是激动无比，明明只是几个品牌的对峙，却是吸引了不少八卦群众的好奇心。 【我没有看错吧？绿源的生鲜原来这么厉害的。】 【难怪绿源的价格也比其他生鲜要高一些，我一直觉得绿源的菜比其他地方买的好吃，原来真的是质量超高啊。】 【那绿野呢？我记得，绿源是绿野的子品牌吧？绿野的价格比绿源还要高上那么多，那得好到什么地步啊。】 【羡慕首都人民，绿野只在首都里呢。】 【别羡慕人家了，绿野真的开到了家门口，我等小平民也吃不起啊。】 就在众人为绿源品质惊讶时，绿源官方又甩出了一份报告。 还是蔬菜的质量报告。 只是上面的蔬菜却是绿源这段时间下架停止售卖的蔬菜，而对比的，仍然还是那几家生鲜品牌。 只是在这一份报告上面，两边的各种指数却是调换了，好的是那几家生鲜品牌，绿源反倒成了不好的那家。 因为对比的不止一家，惹人注意的是，原本是绿源的每一样蔬菜都比其他店的品质高，而现在绿源的品质降低了，其他店却不是统一提高，而是每家店各有几样菜提高，综合起来，竟然没有一样重复。 再联系之前放出来的监控视频，众人立刻阴谋论了。 【不是吧？偷了别人的种子，然后拿回去自己种？】 【我实名作证，因为绿源价格有点高，所以我妈妈都是在其他的生鲜店买的蔬菜，这段时间里，我妈做的饭比之前更好吃了，我还以为是她厨艺提高了呢，可除了个别某样蔬菜之外，其他都是原来的味道，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蔬菜的缘故啊。】 【想起之前绿源不是还爆出来以次充好的新闻吗？原来是种子被调换了啊。】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厉害了，估计谁也想不到，竟然会直接掉包种子的吧？】 【难怪我说绿源的蔬菜质量忽然下降了，而其他却又是原来那样的呢。】 【难怪绿源直接将那几样蔬菜下架了，原来是压根没货可。】 【心疼绿源。】 【心疼绿源1。】 绿源这波打脸来得太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再联系一下水军公司，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绿源种子被人掉包过的消息。 除此之外，绿源还郑重的发出了声明，表示绿源绝对不会以次充好，将质量不好蔬菜以高价卖出去，若是有人发现绿源生鲜质量下跌，欢迎送到权威部门检测，如果发现，所有费用全都由绿源承担，甚至还会发放奖金。 意思简单明了。 我们绝对不会像某些企业一样，卖黑心菜。 第三百三十九章 孽力回馈 在准备在网上揭露种子事件的时候起，方砚就做好了准备。 毕竟监控视频是赵卫国提供的，生怕那些人会对赵卫国下手，他也提早将赵卫国和他的母亲转移走了。 等到江市本土的生鲜品牌的老板们气急败坏地给赵卫国打电话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阵阵的忙音，那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派人去查，也是人去楼空。 这波打脸来得太快太猛，更是让他们连一点应对的措施都没有。 若是只有监控，他们还能说一句被绿源诬陷，可检测报告一出，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了。 人家绿源可是说了，他们的种子都是经由研究所专门研究出来的，和普通种子不一样，这么独一无二的种子，种出来的独一无二的菜，你竟然还能搞到手，那还真巧啊。 人家绿源丢了哪些种子，偏偏你有哪些种子，哎呀这还真是巧的过分呢。 还有顾客回忆起来，又纷纷现身说法，表示从绿源偷来的那些蔬菜的确好吃的不得了，为此，这几家生鲜店还特地提高了价格。他们本来走的就是平价路线，某一样蔬菜价格提高，原本还有些顾客不高兴，可后来尝尝味道，见是真的不错，这才又接受了下来，也光顾这些生鲜店光顾的更加勤快。 只是谁知道，连这些蔬菜，也是他们从绿源偷的呢？ 有那份权威机构盖章的检测报告在，绿源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 如今百姓们手中有钱，生活条件好了，不愁吃穿，便开始琢磨各种提高生活质量，东西要挑好的买，报告上的数字不是作假，大家都知道绿源的蔬菜不是光价格高，而质量也是一等一的好，吃多了对身体也好，大家便一窝蜂地挤了过来，纷纷来光顾绿源。 而另一边，那几家生鲜店也出了新的问题。 说来也好笑的是，他们原来还想陷害绿源，诬陷绿源生鲜的质量不好，以次充好，只是还没有实施，反倒是自己的店先被人找上门来投诉了。 会出这种十七年个，也是因为他们降价促销的缘故。 有着打折的诱惑，一时之间，有无数顾客都涌进了这几家生鲜店里，江市人口不算少，而打折的力度又大，原本有些不在生鲜店卖菜的人对比了一下，发现生鲜店蔬菜的价格比在批发市场都便宜，更是一窝蜂全部涌了过来。 种植园能产出的蔬菜总共就只有那一些，平日里虽然能支撑生鲜店的运营，可如今销量猛增，原来种植园能产出的蔬菜却有些撑不住了。 只是店一直开着，总没有关门的道理。 因此，等种植园的蔬菜消耗光之后，那几个生鲜品牌便开始从外面进货。 从外面进货，就意味着成本也要提高不少。眼看着已经无法再动绿野，众人便干脆停下了打折活动，一切恢复原价。 只是就算是恢复了原价，种植园的库存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大部分的生鲜都还是从外面进货，以防店内断货，影响生意。 打折活动一结束，原来被打折活动吸引走的人便三三两两离开了大半，倒是还有不少顾客留了下来，只是很快，不管是新顾客还是老顾客，都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些生鲜店里的生鲜品质都下降了！ 有绿源的例子在前面，凡是关注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人，也情不自禁地被绿源的态度吸引，也不由自主地将商品的质量放在了第一位，如今一看到那些生鲜的品质降低，心中顿时也出现了被欺骗的怒火。 被绿源告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些生鲜品牌又出现了被顾客投诉的事情。 那些品牌的老板们头都大了。 在外面进货，自然也不能全部保证质量，不像是种植园产出来的，他们还能仔细检查，外面一股脑进货过来，匆匆上架还来不及，更不可能每一颗素菜每一块肉都检查过去。一堆生鲜之中，还有不少是次品。 就像是超市货架上的生鲜也有好有坏一样，而这些老板也生怕成本再增加，也不敢去买价格太高的生鲜，因此前后对比也十分明显。 生鲜店之所以价格稍高又有专门的门店，顾客们就是冲着它们比普通店里更高的生鲜质量才来的，可如今价格不变，质量却比前段时间大打折时还差，顾客们顿时不满意了。 人家绿源打折的时候，也没见得降低品质呢！ 人家绿源的蔬菜出了问题，可是会全额退款的呢！ 有绿源这个好榜样在前头，顾客们纷纷也提出要退款。 众老板顿时慌了。 前段时间打折已经让他们亏了不少，原本想着要将绿源赶出江市，咬咬牙也就承受了下来，可是现在不一样，绿源已经没有办法赶走，他们就无法再接受这一次亏本了。 顾客们顿时又不满意了。 人家绿源可是退款退的很利索的呢！ 讲道理，这些生鲜品牌都已经是江市的老品牌了，很多人都对这些品牌抱有情怀在，尽管有绿源这个名气更大的出现在，也还是有不少老顾客选择留下来。实话实说，虽然绿源的出现分走了他们不少客户，可实际上，他们的销量也并没有降低多少，不然也不会在过年的新闻上占据销量前排，要知道，那个时候绿源还没有大规模的爆出这样的新闻呢。 这一回，质量问题的事情一出，而这几个生鲜品牌又遮遮掩掩，不像是绿源那样承认的那么爽快，还有偷别人种子的事情时时出现，就算是再忠诚的老顾客，都难免对他们产生了失望之情。 告也告了，也顺便处理了绿源的人员变动，将经理换了一个人，方砚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生鲜品牌上，在江市新闻上那些生鲜品牌不停上头条的时候，他将所有事情甩给手底下人处理，自己和顾嵘回了首都。 第三百四十章 去约会吧 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顾嵘往窗外看了一眼，将方砚耳朵里的耳塞拿了出来。 嘈杂的声音一入耳，方砚便立刻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 他摘下眼罩，光线立刻迫不及待地钻入了眼睛，方砚眯着眼睛仔细适应了一会儿，才道：“顾大哥？我们到了？” “嗯。” 他小心地打了一个哈欠，将毯子掀开，跟在顾嵘的身后站了起来。 行李被顾嵘拎了过去，方砚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走着。这段时间他没有休息好，因此一上飞机便睡了过去，即使在路上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可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如同浆糊一般。 有恋人在身边，方砚便也安心，更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强撑着装出淡定的模样。 顾嵘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一上车，方砚脑袋一歪，又靠在车背上昏昏欲睡。 顾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道：“别在这儿睡过去了，等回家了再睡。” “我就眯一会儿。”方砚打了一个哈欠，阖上了眼皮：“等到家之后，你记得叫我。” “好。” 没过一会儿，在红灯前停下的时候，方砚又解开了安全带，爬到了后面座位上，干脆直接躺了下来，外套一盖，直接睡着了。 听着从后面传来的呼吸声，顾嵘更加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开车更加小心了一些，生怕会一不留神吵醒他。 等车子一在小区里停下，也不用顾嵘叫，方砚便自发地清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在车子上本来应该是睡不好的，可多睡了几十分钟，竟是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从后车厢里将从江市带回来的特产拿了出来，方砚提上楼，还没有进门，就先按响了对面屋子的门铃。 黄教授不在家，倒是师母很快就过来给他们开门了。 “是方砚呀。”师母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还在江市吗？” 江市的绿源出了事情，这段时间他们也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如今看见方砚回来，反而还吃了一惊。 方砚将手中的特战递了过去：“事情处理完了，就先回来了。” 师母恍然大悟：“这样啊。” 她又问：“那绿源没事了吧？” “没事了。”方砚说：“都处理好了。” 师母这才放心。 两人才刚回来，师母也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很快便催着他们去休息。 方砚和顾嵘与师母道别，一进门，小白便立刻摇着尾巴扑了过来，短短的尾巴在后面摇个不停，几乎摇出了重影。 “汪汪汪！”主人你离开的时候，怎么都不记得把我带上！ 小白汪汪叫着抱怨道：【我一个狗在家里，无聊了好久呢！】 他虽然能够自己进空间，可是空间里也没有人在，一只狗进去以后做了好多的农活，除此之外，也就是有顾嵘下班回家以后能陪着他玩一会儿了。 只是顾嵘也有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他，因此小白更是怨念无比。 “汪汪汪！”绿源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主人你竟然不把我带在身边，实在是太过分了！ 方砚连忙抱住了它摸了摸脑袋，顺了顺毛，揉的小白舒服地翻了个身，吐着舌头露出了肚皮，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彻底忘了自己刚才的怨念。 顾嵘脱下外套，对他道：“你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了，我已经在飞机上休息过了。”方砚摇头：“反倒是顾大哥，你因为我耽误了这么久，是不是要去公司了？” 顾嵘哭笑不得：“我才刚回来，你就赶着我去工作？” 方砚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顾嵘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难道你就不想说几句挽留我的话？如果你和我撒个娇什么的，我说不定头脑一热，就留下来陪你了。” 方砚又眨了眨眼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顾嵘迟疑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子说，会不会太逾矩了一些。 要知道，他和砚砚也还没有…… 还不等他想出来什么，方砚忽然上前一步，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嵘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下子接了个满怀，他之感觉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自己的脖颈处蹭来蹭去，恋人温热的呼吸也吹拂在他的脖颈处，激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方砚软绵绵地道：“那顾大哥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呀？” 顾嵘低头，正好撞进了他的眼睛里，黑黝黝的，湿漉漉的，仿佛是小鹿斑比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也不由自主地化了。 顾嵘喉咙发痒，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大哥？”方砚的脑袋蹭来蹭去，软绵绵的声音也不断撞击着他的耳膜：“真的不可以吗？” “……” 顾嵘的防线一下子溃不成军，他动了动手指，用力将方砚抱紧。 他低下头，蹭了蹭恋人柔软的黑发，声音低哑地在方砚耳边道：“当然可以，砚砚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方砚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那我们去约会吧，顾大哥！去约会吧！” 顾嵘：“……” “顾大哥？” 顾嵘咬牙，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去空间啦 方砚一早就和顾嵘说过了，说是从江市回来之后，解决完绿源的事情，就和顾嵘去空间里约会去。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空间里过去了好几天，外面也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对于他们这种工作缠身的人来说，空间里约会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了。 一吃完饭，方砚和顾嵘便立刻进了空间之中。 虽然早就已经来过不少次，可每一回进来，顾嵘都要为空间里的新鲜空气而惊讶不已。 “这儿空气真好，来了以后就不想再出去了。”顾嵘道。 小白摇着尾巴欢快地在两人的身旁跑来跑去，汪汪叫个不停。 方砚看了它一眼，顿了顿，没有回答顾嵘，而是在小白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凑近狗耳朵，小声地问道：“我和顾大哥不管在里面做什么事情，你是不是都能看到？” “汪？” 小白摇尾巴地动作一顿，看了顾嵘一眼，在顾嵘疑惑地看过来的同时，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开口，而是在方砚的脑子里回答他：【是的，主人，不过你放心，你才是空间的主人，只要你不想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看到你做了些什么。】 方砚神色一动。 小白又道：【主人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地待在小木屋里看守我们的地和牧场，绝对不会乱跑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方砚和顾嵘放心地待在空间里，不要有任何顾忌。 方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顾嵘好奇地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方砚站了起来：“顾大哥，我们走吧。” “去哪里？”顾嵘顿了顿，又道：“或者怎么去？” 方砚的空间很大，一眼望不到头，虽然现在已经用了不少地方，可还是有一大片空地没有用上，更远的地方，甚至连方砚和小白都还没有见过。原来空间的远处还有迷雾遮挡，可随着空间发展的越来越深，那些迷雾也逐渐消散，因为平日里太忙，方砚也没有时间去探查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可现在却是有了机会，他和顾嵘进了空间里，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探查空间。 只是顾嵘的问题一出，倒是把方砚给难住了。 是啊，空间里也没有车子，他们该怎么去呢？ “不知道现在出去把车子带进来有没有用。”方砚小声嘀咕道：“早知道以前就先在空间里放辆车子了。” 不过现在去拿还来得及，方砚想着，正要出空间，又被顾嵘拉住了：“车快没油了，我原本打算明天去加油的。” 方砚：“……” 他顿时失落地垂下了头，难不成他期待了好久的约会，就在今天泡汤了？ 虽然能在空间里待好多天，可出了空间，却还是晚上，再过十几个小时，就又要去上班了。 总不能在空间里看个十几天的菜地吧？ 方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很是失落。 “汪！”小白摇着尾巴跳到了他的面前：“主人，你可以骑牛啊。” “啊？” “牛啊！”小白骄傲地说：“我们空间里的牛，不但味道好吃，连当坐骑也很合适的！” 它说着，便抬起爪子，朝着不远处伸了过去。 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果然有好几头牛慢吞吞地走着，不时地低头吃一口草，仿佛发现了众人的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一样，抬起头来，远远地朝着这边“哞”了一声。 方砚：“……” 顾嵘心动：“骑牛？” 方砚也想了起来：“小白，我们是不是还在空间里养了一些马？” “是啊，主人。”小白欢快地摇着尾巴：“主人你稍等，我马上就把那些马喊过来。” 它说着，转过身，朝着远处用力地汪汪叫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从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奔腾声，尘土飞扬，骏马矫健的身姿也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顾嵘是彻底无语了：“你还养了马？” “当然了。”方砚说：“偶尔绿野生鲜会售卖马肉，都是从空间里出去的。” 顾嵘嘴角抽了抽。 偶尔绿野生鲜会售卖一些市场上少见的肉类，养殖场也没有，他倒是没注意这些，原来全都是从这个空间出去的？ 小白又吭哧吭哧从小木屋里翻出了两个马鞍，它在空间里当了这么久的空间管家，也在里面收藏了不少东西，连马鞍都有。 两人顿时无语。 方砚跳了一匹温顺的马，率先爬了上去：“顾大哥，你也快选一匹，选完了我们就该走了。” 顾嵘也去挑了一匹。 空间里的马都十分温顺，也十分听方砚这个空间主人的话。两人之前就在马场上骑过马，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很快便骑着马朝着远处而去。 小白摇着尾巴看着两人骑马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出了空间。 主人和顾嵘都去约会了，还要去约会个十几天，只留它一条狗在空间里等十几天，实在是他太可怜了一些。 还是外面好，它只要在外面待十几个小时，睡一觉时间而已，就能等到他们出来了。 小白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狗粮，倒了满满一狗盆，埋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等他吃的肚皮滚圆，这才又躺进了自己的狗窝里，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打算 方砚和顾嵘骑马骑了许久，才总算是看到了平原的边界。 空间大得望不到头，小木屋在平原的正中央，而那些蔬菜花朵也都是以小木屋为中心往四周扩散，牧场再远一些，还有人造的果园，方砚却是一直没有到过边缘处，更不知道这儿还有一片森林。 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出这一片森林范围不小，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要走多少天才能走完。 瞧着他脸上和自己一样的陌生和茫然，顾嵘笑道：“这算是一起探险了？” “是啊，连我自己也没走过呢。”方砚紧张地看着森林深处：“里面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这空间之中，除了他和小白之外，刚开始就没有别的活物，只是这森林看起来十分神秘，让方砚产生了一种下一秒就会有东西跑出来的错觉。 “不怕。”顾嵘一本正经地道：“真要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帮你挡一会儿，要知道，我以前也是上过山，下过海，荒野求生的经验不少呢。”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记得哪些。 被他这么一打岔，方砚紧张的心情顿时没了。 “这儿是我的空间，小白说了，里面的动物不会伤害我的。” 顾嵘顿了顿，惊讶地朝他看去：“你的意思就是说，遇到了危险，受伤的只有我了？” 方砚点头。 顾嵘：“……” “那砚砚，你可得保护好我了。”顾嵘无奈地摊手：“我可打不过老虎狮子什么的，遇到了这种猛兽，我也就只能喊救命的份。” 方砚差点被他逗笑了。 两人拉动缰绳，驱使着身下的马，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走动在林间，便让人的心也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林间郁郁苍苍，周围到处是参天大树，抬头望去，也只能看到树冠，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落下一大片斑驳的光点。 两人下了马，慢吞吞地行走在林间，感觉所有的焦躁都一扫而空，不知不觉间，也松开了缰绳，让两匹马自己走到一旁吃草，而他们也不知不觉牵起了手，信步走在林间。 “这儿比那些风景区的空气都好。”顾嵘感叹道：“偶尔来这里一次，就感觉心灵都要升华了。” 方砚也不停点头：“我也没想到，这儿竟然还有那么多景色，我也是第一次来这。” “说起来，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顾嵘猜测：“该不会还有山脉和海吧？” “说不定呢，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连小白都不知道。”方砚说；“我和顾大哥这一回不就是为了知道这儿有多大才会来探险的吗？说不定我们往前走，就真的看到大海了。” “那感情好，以后要去旅游也不用去了，直接来你的空间里就是了。”顾嵘笑道：“在你的空间里，待一个月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请假一个星期，都能周游世界了。” 方砚一愣，然后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看了过去。 顾嵘：“……” 顾嵘投降道：“现在还不行。” 方砚这才又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一个星期，足够耽误很多事情了。 顾嵘能去江市陪他好几天，回来以后不知道加班多久呢，要是一个星期，只怕他白天都见不到顾大哥的身影了。 方砚幽幽地道：“不如顾大哥你把工作也带到这儿来？” “……”顾嵘无奈：“只要你想，我们有空都可以进来，约会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工作了吧？” 约会这个词，彻底取悦了方砚，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笑眯眯地转过了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他心想，左右顾大哥也敌不过他的撒娇。他现在是明白了，只要他冲着顾大哥撒一下娇，顾大哥肯定就会心软了，真有什么事情，他只要撒娇磨一磨顾大哥就好了。 方砚笑眯眯的，心中却已经想好了下一次约会的时间。 或许他一直期待的某件事情，也可以主动一点，不需要顾大哥做什么，他来主动就好了。 顾大哥就是害羞了一点，要是他求一求顾大哥，顾大哥肯定会同意的。 方砚这么想着，一边握紧了手中顾嵘的手。 他又在心中想，要不要顺便让和小白说一声，要他将自己藏在抽屉里的某样东西送过来？ 唔……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天降食材 即使是在空间之中，时间长了，肚子也是会饿的。 两人在森林里走了许久，当感觉到肚子饿了的时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森林里倒是有不少可以吃的东西，野果随处可见，顾嵘爬上了树，方砚在下面接着，没一会儿便摘了满满一怀。 森林里的野果酸甜可口，味道很是不错，让人胃口大开，方砚吃了几个，反倒是肚子更饿了。 “我想要吃点肉。”方砚说着，看了一眼周围，又失望地垂下了头：“只是看这周围的样子，似乎是没有什么动物。” 别说动物的影子了，连有动物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让人很是失望。 方砚遗憾的道：“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先带点动物过来，我养了那么多鸡鸭，还有猪羊牛鱼，就算带上了一个，现在也已经有肉吃了。” “你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倒是忘了这个。”顾嵘道：“去前面看看，如果是有湖的话，说不定里面会有鱼吧。” 只是看这里一点动物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他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有点不太相信。 “这个空间是我的，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受我摆布才对，平时有小白在，什么事情都是他这个空间管家做的，我倒还没试过。”方砚说：“顾大哥，你说，要是我现在想着要天上掉一只鸡下来，天上会不会就真的掉鸡了？” 顾嵘笑：“这也太……”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长长又慌乱的喔喔声，一直母鸡慌张地扑腾着翅膀从天上掉了下来，鸡毛乱飞，落到了地上，母鸡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忽然到了这里。 它刚才不是还在鸡窝里的吗？！ 顾嵘：“……” 方砚：“咦？ “真的可以？！”方砚认得出来，这明显是一只家养的母鸡。 顾嵘也不确定了：“说，说不定？” 这空间太过神奇，很多事情，连他也不敢确定了。 方砚又是试探地道：“那要是我现在想吃鱼呢？！” 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从天而降，扑腾着尾巴落到了母鸡的旁边。 方砚：“啊！” 他转头朝着顾嵘看了过去。 顾嵘颔首：“我可以做。” “那吃烤鱼吧，还有烤鸡。”方砚顿了顿，又苦恼了起来：“我们也没有调料。” 没有调料，做出来食物味道可没有加了调料的好。 他的话音落下，又有几个小瓶子从天而降，落到了草地上。 顾嵘：“……” 顾嵘仔细看了一下，认清那几个是调料瓶子，顿时无语地道：“现在调料也有了。” 方砚笑眯眯：“那就做烤鱼吧，顾大哥。” 顾嵘立刻应了下来。 还不等他说出下一句话，又有一个打火机从天而降，落到了地上。 顾嵘彻底无奈了。 他弯腰将那些东西捡了起来，无奈地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你空间还能自动生成塑料的不成？” “估计是小白以前藏的吧。”方砚：“小白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把东西藏在空间的木屋里，我有些时候过去，就经常能看见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这些东西藏进空间里的，只是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里面了。” “马鞍也是？” “马鞍也是。” 顾嵘无奈：“他一条狗，这儿也不能做饭，藏这么多调料做什么？”看这些调料齐全的很，不管是什么都有了，连打火机都有。 “你的那个小木屋该不会是另一个空间那？”顾嵘猜测道：“不然怎么会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方砚也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藏得。” 或许小白天生就有会藏东西的技巧呢？ 两人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快便动手做起烤鱼来。 顾嵘找了一个树枝将鱼插上，枯树枝堆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燃，没一会儿便燃起了火堆。他的动作很是熟练，在年轻时，被顾老爷子丢进了训练营里，偶尔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大厨做好的精致菜肴，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因此顾嵘也在那个时候积攒了不少的经验，平日里又有在厨房里忙活，现在做起来，动作也快的很。 没一会儿，香喷喷的烤鱼香味就传了出来，方砚原本还蹲在一旁啃野果，被烤鱼香味吸引，很快便挪到了他的身边，望着烤鱼垂涎欲滴，满脸都是渴望。 烤鱼一做好，顾嵘便先递到了他的手里。 方砚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咬下去一大口。 鱼肉香味绽放在唇齿之间，方砚顿时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满脸满足。 顾嵘又拿起另外一只处理好的鸡，在鸡肉的表面刷上一层油，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道浓郁诱人的香味，方砚手中的烤鱼还没有吃完，便又开始垂涎他手上的烤鸡了。 “顾大哥，烤鸡什么时候才能好？” “还得等好一会儿呢。”顾嵘哭笑不得地道：“你先吃鱼吧，等鱼吃完了，鸡也差不多能熟了。” 方砚应了一声，乖乖地点头吃烤鱼。 他心念一动，下一瞬，又有一只咩咩叫着的羊从天而降，落到了火堆里，下一瞬，绵羊又火烧屁股地跳了起来，急哄哄地到处乱跳，试图灭掉毛上的火。 顾嵘：“……” 方砚咳了一声，心虚的低头移开了目光。 见顾嵘不说话，他又小声的提醒道：“顾大哥，烤全羊。” “……”顾嵘应下：“好。”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同床共枕 两个成年男人的胃口足够大，一条鱼一只鸡甚至连后来出现的那只羊都被吃了个干净。将骨头烧掉埋进土里，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他们骑着马走了没一会儿，竟然就已经看到了森林的边缘。 “这片森林这么大，在外面看的时候就已经不小了，想要走到边缘，起码得花一天的时间。”顾嵘惊讶道：“竟然这么快就走出来了？还是说，这片森林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多了？” 方砚回忆了一下，道：“我好像没有见过这儿天黑过。” “嗯？” “空间里一直都是白天的样子。”方砚说：“这么多年，从我拿到空间的时候开始，这儿一直都很亮，似乎也没有暗下来过。” “也就是说，这儿只有白天没有晚上了？” “应该是这样的。” “还好不是真的住在里面。”顾嵘说：“要是真的住在里面，恐怕连作息都混乱的不行了。” 没有天黑，空间里一直这么亮，除了带着一个时钟来，不然根本没有办法确定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晚上，时间一久，作息混乱，连身体也不好。 方砚眨了眨眼，道：“可以用灵泉水。” “你把灵泉水当成能治百病的药水了吗？”顾嵘无奈：“不要太依赖外物。” 方砚乖乖地应了一声。 “说起来，你这空间也实在是神奇，这儿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那如果在这里待久了，待个一年。”顾嵘顿了顿：“我是说，外界时间的一年，出去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头发都已经白了？” 方砚疑惑地看着他。 顾嵘沉默地纠结了一会儿，又自暴自弃地道：“算了，我也不懂什么空间时间的，左右我们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小白也不会害你。” 方砚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 说实话，如果他是成年以后才得到的空间，那必定是不敢用的，只是他得到这个空间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对外界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只当做是神仙送给自己的礼物，只觉得这个空间神奇无比，也没有怀疑什么，这才用到了现在。也真是因为拥有了空间这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所以才放心的用着。 说起来，当初的妈妈和大哥知道他有空间的时候，一定是吓坏了，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否讨论过很多次，又是否调查过，至少在方砚面前，他们一直是十分淡定地接受了这件事情，并且给方砚提供帮助。 也是多亏了方母和方恪对自己的关爱，他骤然回家，身上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若是对他的感情冷淡一些，心再狠一些，说不定会直接将他送进了研究院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恋人待在一块儿的缘故，两人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得累，反而还精神奕奕的。 “或许是刚才那些野果的缘故。”方砚猜测：“那些野果在空间里土生土长，一定神奇的很，有些时候我觉得很累了，喝一杯灵泉水就能让所有疲劳消失，说不定那些野果也有这种功效也说不定。” 顾嵘又低头沉思：“或许累不累，我们的身体是根据外面的时间来的？” “……” 空间和时间的道理实在太过深奥，两人都不是专业做理科研究的，对于这方面的问题更是一窍不通。 两人面面相觑，又很快自暴自弃地放弃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森林都走完了，再往前看看，说不定前面就是大海了。”顾嵘欣喜地道：“如果海里面有海鲜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有这些调料，可以抓海鲜吃，空间里土生土长的海鲜，说不定比绿野卖的还好。” 方砚的脸上也出现了向往。 两人骑着马往前，出了森林以后，后面的却不是大海，而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山脉连绵不绝，连能绕过去的路都没有，还好，这山里看上去郁郁苍苍，不是一座秃山，两人商量了一下，索性便直接往山里面走。 山路陡峭，马走在上面也不容易，索性方砚能够随便将动物召唤过来，因此两人也干脆直接将马放开，直接步行进了山里。 爬山是个体力活，刚才还说着精神好，等两人在山上一处平地停下时，已经出了满身的汗，被风一吹，等体力恢复，很快便觉得困了。 方砚朝顾嵘看去，正巧顾嵘也朝看了过来，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就去做，也是两人运气好，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山洞。 方砚原来还担心里面有蝙蝠，直到走进了深处，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也是，这儿连动物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蝙蝠。”方砚摇头：“希望小白在空间里放了被子枕头。” 他想着，很快便有一套被子枕头从天而降，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有一套？” 方砚认了出来：“这是放在木屋里的，木屋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因此也只有一床被子。” 顾嵘沉默。 方砚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和顾大哥在家里的时候就一起睡觉了，这儿只有一床被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这床被子明显比家里的小了很多。木屋里面是单人床，因此被子也小了一号，一个人盖绰绰有余，让两个成年人来盖，反而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或许小白还收藏了一些呢。”顾嵘张了张口，干巴巴地道：“你再试试？” 山洞里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方砚又道：“没了。” “……” “我试过了，你看，什么也没有。”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共被而眠 黑暗的山洞深处，火堆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地爆裂声。 顾嵘坐在火堆旁边，拿木棍捣着，沉默地一言不发。 方砚铺好了被子，膝盖后行几步从被褥上面爬了出去，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扭头对顾嵘道：“顾大哥，床铺好了。” 顾嵘应了一声。 “顾大哥，你不休息吗？” “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再来。” 方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道：“可是我想要和顾大哥一起睡。” “……” 顾嵘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才总算是站了起来。 他却没有像是方砚希望的那样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而是往山洞外面走去。 方砚连忙叫道：“顾大哥，你去哪里？” “我去外面看看，摘一点野果过来。”顾嵘头也不回地道：“等会儿我们睡醒以后可以直接当做早饭。”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有几颗苹果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脚边。 顾嵘的脚步立刻顿住。 “顾大哥，要是你不喜欢，我还有其他的水果。”随着方砚的话，又有其他各种不同品种的水果掉了下来，骨碌骨碌滚到了他的脚边停下。“顾大哥，你喜欢吃哪一个？也不用你特地出去那么麻烦，我都能找过来的。” 顾嵘只好转过了身来。 一回头，他立刻吓了一跳，只见方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主动爬进了被窝里，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方砚就已经在被窝里面躺好了。 顾嵘沉默。 方砚还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顾大哥？你怎么还不过来？” 顾嵘愈发沉默。 “顾大哥？” 顾嵘匆匆地扭过了头：“我……我去外面看看，看看明天该往哪里走。” “哎？！” 还不等方砚叫住他，顾嵘就已经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洞口，方砚这才遗憾地收回了视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留出了一半的位置等着顾嵘回来，然后自己慢慢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火堆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也许是今天赶了太多路累了，他闭上眼睛，竟然很快就昏昏欲睡。 顾嵘在外面徘徊了很久。 外面的天依旧是亮着的，他找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坐在那里看了很久的风景，望着大自然的景色，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产生的某种冲动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顾嵘坐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完了。 砚砚还在山洞里等着他呢，他该怎么办才好。 平时在家里，床可是很大的，虽然他们也是在一起睡，可是也不会睡得那么亲密，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被子这么小，他们势必是要肌肤相贴的睡，一旦刻意的注意起这件事情，他就怎么也忘不掉了。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和砚砚做不可描述之事。 顾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已经在心中想象过这件事情了。 一旦想象过之后，他便怎么也忘不掉，连和砚砚眼神接触都不敢，落荒而逃。 顾嵘捂着脸，崩溃的想：想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竟然像是今天这样那么狼狈的逃避过。 他一向是迎难而上的性格，偏偏遇到了方砚，所有的准备都溃不成军，别说做什么了，连想象都快要了他的命。 顾嵘在心中忍不住想，要是让方恪知道了自己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砚砚吃了，指不定要把他揍个半身不遂。 虽然他和砚砚交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除了拥抱亲吻之外，再深入的事情，却是没有做过。 恋人之间是会情不自禁的，他反倒是胆小的不像是以前的自己。 顾嵘叹气。 也不怪谁，主要是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虽然明明知道方砚已经成年了，可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看着他从一个糯米团长成如今这样出色的青年，顾嵘一面心情骄傲，一面又复杂的很。 大概是方砚在他心中的形象仍然还带着年幼时的影子，因此他总是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顾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受着前方吹来的山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坐了很久，才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脚，抬步往山洞里面走去。 山洞里面静悄悄的，火堆也已经快灭了，顾嵘刻意放轻了脚步，探头往被子那边看去，见被子上下起伏着，随着呼吸一上一下，里面的人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半张脸都藏进了被子里。 看上去是睡着了。 顾嵘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 洗漱完，这才又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捏起被子的一角，先伸进去一只脚，见方砚毫无反应，这才整个人都躺了进去。 在另外一半的位置上躺好，顾嵘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缓，鼻尖充斥着恋人的味道。 他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很快便变得昏昏欲睡。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之前，躺在身旁的方砚忽然翻了个身，双手也伸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 顾嵘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的睡意全部消失，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头顶。 下一秒，方砚迷迷糊糊地声音便传了过来：“顾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嘿嘿嘿 ”砚，砚砚？！” 顾嵘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方砚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也打在他的脖颈处，顾嵘身体僵硬，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温热呼吸，仿佛连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得热了起来。 他张了张口，喉咙干哑，仿佛被火灼烧过一样。 “砚砚？”顾嵘紧张地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等顾大哥呀。”方砚蹭了蹭他，声音软绵绵地道：“顾大哥一直没有回来，我就放心不下。” “这样啊。”顾嵘干巴巴地道：“那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快睡觉吧。” “嗯。” 顾嵘这才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他又感觉到身旁人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顾嵘刷地睁开了眼睛，又重新变得紧张了起来。 “砚，砚砚？！“ “什么？” “你……”顾嵘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方砚直接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眼睛，正好撞进了恋人无辜的眼神里。 顾嵘皱起眉头：“砚砚，下去。” “为什么？顾大哥？”方砚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砚砚！” 方砚动了动身体，屈起膝盖，卡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顾嵘的身体又僵硬了，并且身体的温度也以飞快上升，没一会儿就变得滚烫。 “顾大哥？”方砚笑眯眯地看着他：“顾大哥也想要吧？” “砚砚……” 顾嵘放软了声音，语气之中带上了一点祈求：“乖，躺回去，睡觉吧。” “为什么？”方砚没有答应，甚至动作也更加放肆：“我和顾大哥是恋人，恋人之间做这种事情，难道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 “顾大哥？”方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想要！” “……” 顾嵘妥协了。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让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后来回想起来，一切发生的太过顺其自然，方砚一祈求，他的所有防线便在瞬间瓦解，本能地听从了恋人的话，就像从以前开始就一样，不管方砚想要什么，都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将一切都给了他。 他的纠结，他的犹豫，在方砚的意愿面前，全都排到了后面。 山洞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变得火热无比。 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山洞深处又恢复了原来的黑暗，只是在黑暗之中，两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明亮的眼睛，和他们眼中绽放的火焰。 …… 顾嵘是先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以后，这才又慢吞吞地移开了视线。 他低头，就看见恋人头顶可爱的发旋，凌乱的头发在睡梦之中翘了起来，十分可爱。方砚还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着，因为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以至于他现在还醒不过来。 顾嵘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又小心翼翼的松开了他，在尽量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小心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他在黑暗之中穿好衣服，也没有生火，只将之前随着方砚意念掉下来的水果找了出来，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明亮无比，甚至和他进去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顾嵘坐回到之前的那块大石头上面，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拿出一个苹果削了皮，咬了一大口下去。 等他吃完一个苹果的时候，还没有伸手拿下一个水果，方砚便已经揉着眼睛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骤然变得明亮的视野让他很不习惯，方砚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待看清坐在前面的顾嵘之后，才朝着他走了过去。 “顾大哥。”他在顾嵘的身边坐下，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顾嵘回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顾大哥一走，我就感觉到了。”方砚懒洋洋地道：“现在几点了？” 顾嵘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进来的时候太着急，既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手表，空间里十分明亮，天空中却没有太阳，连靠太阳分辨时间也做不到。 方砚“哦”了一声，也没有非要问时间的意思。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两人本就亲密的关系仿佛也更近了一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靠在一起，仿佛就已经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方砚的肚子传来“咕”的叫声，两人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肚子饿了？” “嗯。”方砚摸了摸肚子，说：“顾大哥，我想要喝粥。” “这儿没有锅。”顾嵘皱眉。 没有办法满足恋人的要求，这可总算是难倒他了。 若是蔬菜肉类倒是可以让方砚传过来，可是这儿没有锅，他们之前吃的也是烧烤和水果，顾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锅来。 他在心中暗暗后悔，亏自己还自吹经验丰富，结果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到现在，连方砚想要喝粥都做不到。 他正后悔着，下一瞬，一口大锅叮叮当当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旁边。 顾嵘：“……” “连锅也有？” 方砚笑眯眯地道：“小木屋里还是有厨房的。” 紧接着，米，肉，蔬菜也依次落到了锅中。 顾嵘彻底无语了。 “你这空间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都是小白收集来的。” 偶尔他会在空间里忙碌，一忙起来，就直接在空间里休息了，因此这东西也是齐全的很。 别说锅了，连洗碗机都有呢。 虽然齐全，就是他不会做饭，有这些东西也没有任何用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羞死狗了 蔬菜瘦肉粥的香味溢满了周围。 方砚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往碗里吹气、等蔬菜瘦肉粥表面的温度降下来以后、他才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在肚子很饿的情况下、不管是什么都是美味的、更别说顾嵘的手艺本来就不差、方砚一口气喝了好几碗、喝的肚皮滚圆、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顾嵘将锅里最后一点肉粥舀了上来、一抬头看见他懒洋洋的样子、顿时担忧地道：“怎么样？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嗯？” 顾嵘放下碗、伸手帮他的腰按摩：“你身体要是承受不住的话、我们就提前回去吧。” 他记得、第一次的话、对于下面那个人的体力要求可是很高的、很多人经历了第一次之后会要在床上好几天、山洞里黑漆漆的、他一时冲动、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砚砚。 “我没有事。”方砚说：“我喝了灵泉水了。” 除了腰还有点酸之外、身上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顾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最后的粥喝光、看着锅碗消失在原地、才起身去收拾山洞里里的被褥。方砚原本还想要帮他的忙、却被他出声制止了。 “砚砚你别动。”顾嵘紧张地道：“我自己来就行。” 方砚无奈、尽管他还是很想要帮忙、可看着顾嵘那么紧张的样子、也由着他去了。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见顾嵘一脸就纠结地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小瓶润滑液、还有没有用完的套子。 顾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我昨晚忘了问、你连这种东西都会放在空间里吗？” 方砚：“……” 方砚一脸镇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可能是小白放的吧。” 顾嵘：“……” 小白只是一条普通的狗、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它身上推！ 你也就仗着小白不在这里而已！ 顾嵘张了张口、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一脸纠结地回了山洞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方砚摆了一道、这一看就像是做好了全部准备的样子、反倒像是他……如果不是顾嵘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才是被吃掉的那一个。 他一脸困惑地收拾好了被子、让方砚帮着把被子传回了木屋里。 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顾嵘想起了什么、又欲言又止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方砚：？？？ “顾大哥？” “那个被子。”顾嵘低声地道：“有些脏了……” 方砚了然。 “放心吧、顾大哥、我会解决的。” 顾嵘这才放下心来、和他一起继续探险的路。 …… 小白正在睡梦之中、他梦见了自己被一堆肉骨头包围、又梦见空间里的所有动物植物都有了意识、手牵着手围绕在他的周围、在睡梦之中、它在那些动植物的包围之下、美滋滋地啃着骨头。 就在它快要一口将最大的那一块肉咬下时、脑子里忽然响起了方砚的声音、顿时让它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小白连忙翻身坐了起来、警觉地看着四周、直到目光触及到落地窗外的夜景、月亮高挂在天空上、月光照进屋子里、还有远处闪烁的灯光。它忍不住冲着外面叫了一声、然后才重新趴了下来。 “汪？”小白打了一个哈欠、道：“主人、你喊我有事啊？” “抱歉、小白。我有事情要麻烦你了。”方砚一脸歉意地道。 “主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小白骄傲地抬起了头：“我是万能的空间管家、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帮到主人你的。” 方砚说：“那我得麻烦你进空间里。” “嗯嗯。” 下一瞬、小白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空间仍然还是它离开前的样子、小白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方砚和顾嵘的背影、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在空间不知道某一处的地方玩的开心。 “你去小木屋里。” 小白哒哒迈着脚步、顺着他的话跑进了木屋的厨房里。 灶台上放了用过的锅和碗、他伸出爪子、将锅碗放进洗碗机里、然后打开了洗碗机的按钮。 听着洗碗机里传出了声音、知道洗碗机开始运作了、小白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然后呢？主人？” 方砚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洗衣机、我已经将被单放进去了、麻烦你启动一下。” 小白精神饱满地应道：“没问题！主人！” 他又哒哒地跑到了另一间屋子里、按下了洗衣机的按钮。 经过了这么多年、小木屋早就已经被万能的空间管家改造成了适宜居住的模样、各种电器一应俱全、就算是在里面待个好几年、也不会又任何的烦恼、除了没有网之外、水电一应俱全。 方砚又不好意思地道：“麻烦你把外面柜子里的床单被套拿进来、放一套新的在里面。” “汪汪！” “还有我床旁边的床头柜上、你打开第一层抽屉、看到里面的黑色袋子了吗？”、 “汪汪！看到啦！” “把他拿到空间里来！” “汪汪！” 万能的空间管家尽职尽责地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一切都完成的十分完美。 只是在最后一步、它将黑色袋子放在小木屋的床头柜上时、一不小心将袋子勾到了地上、袋子上的结松了开来、里面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小白一惊、连忙扑了过去、将那些东西叼起来放回到床头柜上。 重新放好以后、它才退开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它的视线忽然顿住。 视线在盒子包装上的某几个字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小白汪地一声叫了出来、身上的毛全都炸了开来、白毛底下的皮肤变得粉红。 它汪汪汪叫了好几声、如同尾巴被踩着了一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真是……羞死狗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老公” 不知道自己的空间管家心中天人交战，一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什么样的冲击，方砚和顾嵘继续往山上走。 才刚经历了那档子事情，顾嵘一路上都对方砚小心翼翼的很，没走两步就要停下来问一下他是否要休息，后来更是担忧地提出来要让他将马召唤过来，骑马爬山。 方砚哭笑不得：“这山路已经很陡峭了，就算是马来了，也没有办法翻过去吧。” “可是……”顾嵘目光游移，落到了他的腰腹处，又在屁股上徘徊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方砚只好道：“顾大哥，我真的没事。” “真的？”顾嵘依旧担忧：“要是你有事，可千万不要强撑着，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顾大哥。” 只是他喝过了灵泉水，身体就已经好多了，不但没有顾嵘所担心的那些，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精神好的能一口气爬到山顶去。灵泉水能治百病，这种普普通通的酸疼自然不在话下。 方砚淡定的很，可顾嵘却是更加担忧了。 担忧之余，他的心情也生出了几分复杂。 为什么明明他才是在上面的那一个，可是看砚砚这副淡定的样子，砚砚才像是在上面的那个？ 顾嵘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可瞧着方砚走在前面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没有一点儿后遗症不说，反而看上去比他还要精神，实在是奇怪的很。 难道真的是灵泉水有着那么厉害的功效？ 还是说…… 顾嵘的视线忍不住下移，往自己下半身瞟了一眼，又满脸惊恐的收回了视线。 开什么玩笑，他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怎么可能会……绝对不可能！ …… 也不知道顾嵘的心中是如何天人交战，方砚走在前头，脚步比心思沉重的顾嵘还要轻快许多，翻过一条陡峭的山路，前方又是一处平台，他走到那儿去看，往远处看去，是一片碧蓝，海天相接，几乎要融为一体。 “顾大哥！”方砚惊喜地回头道：“你看那边，真的是海！” 顾嵘快步走上前，站到了他的身边，果然看到了远处的大海。 “等我们从这座山上下去，估计就能到海边了。”方砚欣喜地道：“说不定有海豚呢。” “这空间里不是什么活物也没有吗？” 方砚一噎，又不甘心地道：“那等出了空间，我找几只海豚养进来。” 顾嵘失笑。 有了目标，两人前进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这儿天不会黑，两人仿佛也不知道疲倦一般，一直往前走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觉得困了便休息，饿了便吃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总算从这座山上走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海。 走出来没有多久，便看见了沙滩，再往前走，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方砚几乎是立刻的便脱了鞋子跑了过去，这片海洋又大又干净，比方砚以往看过的任何一个以海滩出名的景点都还要好，也比他去过的任何一个海滩都还要美，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喜欢上了这里。 拉着顾嵘在海边耗尽了体力，两人才躺在沙滩上休息。 空间里没有太阳，也不知道这光是哪里来的，空间里温度适宜，仿佛也没有春夏秋冬四季，方砚隐约记得，自己不管是什么时候进来，好像都是一样的温度。也是因为这个，如今他们躺在沙滩上，也没有像外界海滩上时感受到的刺目阳光，更不用担心紫外线晒伤皮肤。 方砚美滋滋地道：“一想到这么一大片海都是我的，想想就很高兴呢。” 顾嵘转过身来，笑着看他：“你又不是没有去过海滩。” “可那些不一样，那些是和其他人共享的。”方砚说：“只属于自己都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等出去以后，就买座小岛吧。”顾嵘轻描淡写地道：“在上面建一个房子，什么时候想去海边玩了，就飞到那里去，独属于你自己的小岛，那儿也不会有其他人在。” 方砚心动不已，可算算自己的资产，又忧伤地叹了一口气：“距离买小岛还是太遥远了。” “还有我呢。”顾嵘道：“什么都想要自己来，你把你老公放在哪里？” 方砚弯了弯眼睛，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嵘伸手去挠他的痒痒处。方砚一下子被被抓住了弱点，顿时被挠的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躲着他的攻击。到最后，见顾嵘毫不客气，也不停下，只好求饶地喊着他“老公”。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称呼，顾嵘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挠痒痒的手没了，方砚总算得到了喘息，他停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哼唧哼唧道：“那顾大哥是不是也应该这么叫我？” “嗯？” “难道顾大哥只想占我的便宜？”方砚不满：“礼尚往来，顾大哥也应该这么称呼我。” “这么称呼你？”顾嵘张了张口，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叫老公不太合适，叫老婆就更是不对。顾嵘想了想，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方砚。 普通男女朋友之间的称呼显然不太合适，只是他更是不了解同性伴侣之间又是如何称呼的，在顾嵘的印象里，他熟悉的那些同性伴侣，之间似乎也是老公老婆的互相称呼。 顾嵘不是很想那样称呼方砚。 互叫老公不太对劲，而老婆又很显然适合女性，砚砚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方砚还没察觉出不同来，顾嵘先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想来想去，竟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 方砚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这么叫自己，仔细一想，也回味过来了。 “顾大哥不愿意这么叫我，也是正常的。”方砚一想到有人会用女性适用的称呼来称呼自己，即使那个人是顾嵘，他也觉得后背发毛。“还是和以前那样叫着吧。”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顾大哥喜欢我那样称呼的，倒也没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拍照技巧 再亲昵的称呼也没有昵称来的亲密，因此顾嵘也没有纠结太多，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方砚又开始感叹：“真想下海去游一游啊。” “可是这儿也没有潜游的设备。” “说不定小白收藏过一些呢？”方砚期待地想：“毕竟狗也是会游泳的。” 顾嵘挑眉：“那你试试？” 方砚尝试了一下，周围一片寂静，什么东西也没有掉下来的。 他顿时又失望地道：“下次是不是得先带着小白去游个泳，让它尝试一下，感受一下，等下一次再进来的时候，它说不定就已经把设备藏在里面了。” 顾嵘失笑：“倒不如自己放来的快。” “说的也是。”方砚叹气：“可现在咱们在空间里，就算是想要出去也来不及了。” 等出去买个设备再回来，天都已经亮了，剩下的约会更不用说，直接泡汤。 方砚叹气：“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我就该早早就准备好一切的。” “等下次吧。”顾嵘道；“空间就在这里，他也不会跑，我们还有的是再来的机会。” “说的也是。” 方砚又说：“那你说，空间里会不会真的有其他的动物？” “你还想着这个？”顾嵘惊讶：“不是之前就看过了，什么动物也没有吗？” 方砚翻身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道：“不如我试一下，我试一下就知道了。” 顾嵘没有多说，看着他实验。 以前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是能随着他的意念从天而降的，不管是锅碗瓢盆也好，还是米面蔬菜肉也好，连羊都能从天上掉下来。方砚不知道有没有海豚，就算是有的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会从天上掉下来，以防万一，他还是先站到了海水里，才开始像之前那样，开始在心中想着海豚出现。 只是这一回，他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海豚从天而降。 方砚失望：“难道真的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下，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叫声，方砚立刻惊喜地抬起了头来，朝那边看去，就见一大群海豚跳跃着从海的那边游了过来。 顾嵘也惊讶地站了起来，朝着那边看去。 “顾大哥！你看！”方砚惊喜地对他喊道：“真的有！” “嗯，我看见了。”顾嵘惊讶：“我以为这个空间里没有其他活物呢，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动物的存在。”、 毕竟他们经过了一片森林，也爬了一座山，可是什么活物也没有看见。 方砚可管不了那么多，很快便朝着那边跑了过去。他是空间的主人，那些海豚也和他十分的亲近，甚至还主动让他爬到了自己的背上。 方砚还是第一次坐在海豚的身上，这感觉十分新奇，那些海豚在海面上游着，顾忌着身上的他，也没有潜入海中。这感觉比坐游艇还要新奇，让方砚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到了童话之中。 也就只有童话中的小英雄才会骑着动物跑，尽管已经过了看童话的年纪，可方砚仍然感觉十分新奇，仿佛自己也成了童话中的主角一般，骑着海豚去冒险。 他被海豚驮着在海面上游了一圈，才恍然想起来顾嵘还在岸上，又连忙驱使着海豚回了岸上。 顾嵘果然还等在那里，见到他回来，才道：“早知道应该带一个相机过来，还能将你这幅样子拍下来。” “拍下来做什么？” “拿给方恪看，拿给你妈妈看，他们肯定会喜欢。”顾嵘含笑道：“或者我们收藏起来，做成一本相册，等到老了再拿出来，估计感觉也新奇的很。” 方砚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惦记起了这件事情。顾嵘说完以后便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后来，在海边玩着玩着，无意间一抬头，就见方砚拿着相机对准自己，他抬头的时候，闪光灯正好闪了一下，咔擦，拍下了一张照片。 没想到偷拍会被拍了个正着，方砚讪讪地将相机藏到身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砚砚？” 方砚干巴巴的冲着他笑了笑。 顾嵘眯起眼睛看他：“你藏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方砚慌张地转移他的注意力：“顾大哥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顾嵘头也没回，朝着他步步逼近。 见他的目光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方砚才不甘心地将相机从身后拿了出来。 “哪来的相机？” “应该也是小白以前藏在这里的吧。”方砚幽幽地道：“反正我想着要一个相机，它就出现了。” 顾嵘把照片往前翻了翻，发现全都是偷拍自己的照片。他含笑看了方砚一眼，看的方砚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偷拍我？” “偷、偷拍一下而已。”方砚色厉内荏地道：“难道顾大哥不能拍吗？” “当然不会，你想要怎么拍都可以。”顾嵘笑了一下：“也不用偷拍，只要你喊一声，我还能给你摆pose，不然你看，你拍的这些，连一张正脸都没有。” 岂止是没有正脸，甚至有些还没对焦，要么是糊的，要么是背影，要么对焦错了重点，要么就只抓拍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顾嵘甚至还翻到了好几张只有自己一只手或者一只脚的照片。 饶是他自认为自己相貌英俊，怎么拍都不会丑，可在方砚的相机里，却还是连一张好看的照片都找不到。 他想起有些时候方淮微博上发上来的角度一言难尽的照片，不用说也明白，究竟是出自谁的手。 顾嵘沉默了一下，还是将相机交到了方砚的手里。 “你好好拍，拍的帅一点。”他语重心长地道：“等我老了以后，回顾从前，总得发现自己还是帅的吧。” 方砚茫然地低头回看了一遍。 他理直气壮地道：“很好看啊。” 顾嵘：“……” 顾嵘急了，和他理论：“你好好说，这张，这张还有这张，究竟是哪里好看了？” 方砚又低头看了一眼，仍然理直气壮：“就是很好看！” 顾嵘低头看看那几张照片，不是拍糊了，就是拍到了半个人，要么就是没对焦，连是谁都分辨不出来。 角度刁钻，他三百五十九点九度无死角，方砚随手一拍，愣是能拍出那零点一度来。 第三百五十章 纪立军来找 手把手教了方砚好几次，可方砚拍出来的照片依旧还是和原来一样的丑，最后连顾嵘都放弃了，只能把相机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改作给他拍照。 方砚茫然，心中又雀跃，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很快便答应了下来，自己的恋人总是看不够的，顾嵘抱着相机咔擦咔擦，最后拍出来的照片占了一大半的内存。 另外一大半则是顾嵘的各种丑照，全都出自于的方砚之手。 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之后，那些照片就丑的更加明显。顾嵘虽然不是专业摄影师，可这里风景美人也帅，随手一拍也都好看，相机拍出来的景色饱和度高，比手机随手拍还要更好看一些，只要对焦了，随便找个角度都是幅美照。有这样发挥正常的照片做对比，方砚拍的那几张照片就显得尤为……丑。 顾嵘翻了翻相机，心中愈发崩溃，琢磨着等出去以后是不是该多接受一些采访，或者去找工作室留下一些硬照来，要不然等他老了以后，一翻相册，方砚是帅气青年，他是模糊青年。 将没电了的相机送回去充电，万能管家小白又被召唤了进来，吭哧吭哧地跑来跑去忙碌着。 看过了大海，方砚和顾嵘又继续往前行，他们将马叫了回来，沿着海边走，等过了这座山以后，便又到了新的地方。 走过了许多个地方，万能的空间管家小白也在小木屋里跑来跑去忙来忙去，不时的就被叫进来做家务，又或者是听自己的主人畅想要在空间的哪里建个新别墅，等方砚和顾嵘的约会结束时，现实时间的短短十几个小时里，小白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大圈。 在空间里的日子太过悠闲自在，等到小白提醒他们可以准备出去时，方砚和顾嵘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这么快？！” “外面天都已经亮了，主人。”小白哀怨地道：“我都一晚上没有合眼了。” “辛苦你了。”方砚咳了一声，道：“今天给你多开一个罐头。” 小白这才满意。 两人依依不舍地出了空间，直到脚踩在家里的地板上，才恍然生出了隔世之感。 明明日历上的时间才过了一天而已，可他们真正度过的时间却足有十几天，足足有十几天生活在远离现代化的地方，只有彼此两人，如今再看看家里的家具电器，不管是方砚还是顾嵘，心中都有一些陌生。 顾嵘揉了揉额角，道：“说不定今天去上班，对着昨天没有处理好的事情，我还得想一段时间。” 方砚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他才刚处理完绿源的事情回来，现在绿源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落幕，只是隔了那么久，他自己却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方砚挠了挠头，和顾嵘对视了一眼，又互相去换了衣服。 不管怎么说，工作还是要去的。 只是等方恪打过来电话，问起绿源的事情时，方砚还是停顿了许久，才总算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都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了？大哥？” “没什么，之前绿源出事，你一个人解决了，爸和妈都担心的很，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如回家一趟，和我们说一声。”方恪顿了顿，幽幽地道：“你已经出门五天了。” 方砚哭笑不得：“不是出门五天，是回家五天。” “只有你和顾嵘在的地方，才算是家，对吧？”方恪叹了一口气，才又道：“你什么时候开学来着？” 方砚看了一眼日历，想了想，才道：“明天报道。” 那就更没有理由让弟弟回来了。 方恪叹了一口气，只好道：“那你自己注意一些，绿源那边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我知道的，大哥。” 方恪沉默了一下，又道：“你做的很好。” 方砚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绿源的事情，这才又笑了出来：“我知道的，大哥。” 方恪这才挂断了电话。 因为小白提醒他们到了早晨之前，他们才刚吃了一顿，因此两人都不算饿，干脆便直接结伴去晨练了。等晨跑回来以后，顾嵘便出门上班，而方砚也看起了江市新闻。 江市的新闻频道果然报导了那几家生鲜品牌的事情，其中对于本土生鲜品牌做出的掉包种子的事情表示了深深的失望，同时又客观的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忘记将绿源生鲜的优质品质描述了一番。 方砚可以预料到，从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绿源的销售量一定会大大上涨。 他低头沉思了一番，琢磨了一番绿源接下来的发展道路，又给绿源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拿出钥匙出门去。 有绿源的前车之鉴，让他也忍不住去绿野看一看。 他去的时候，不是买菜的高峰期，所以绿野也没有多少顾客，这也正好方便了方砚巡视。他在里面走了一圈，重点在蔬菜区徘徊了一会儿，确定这些蔬菜都没有出现绿源的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绿野才是大本营，要是连绿野都出现了问题，那他就得真的要怀疑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方砚？” 听到有人叫自己，方砚立刻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见纪立军提着篮子站在不远处，篮子里还放了一些菜，显然是过来买菜的。纪立军看见了他，顿时一脸惊喜，连忙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我可总算是见到你了。” “？” 方砚茫然，礼貌地后退了一步，才问道：纪先生，您在找我？” “是啊，从绿源的事情出了以后，我就一直想要来找你。”纪立军激动地道：“我本来想要从你妈那边要你的联系方式，只是你妈不愿意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问了一圈，都找不着你，只好自己过来买菜碰碰运气。” 买菜碰碰运气？ 方砚微囧，不是很明白他的逻辑。 他们是在绿野生鲜店里碰见过一次，可碰见一次，也不代表回回都能见到，方砚实在不明白这位纪先生的逻辑在哪里。 “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他不确定地道：“纪先生，您这么跑出来没事吗？” “没事，没事。”纪立军毫不在意地摆手，又连忙道：“你别急着走，等等，等我一会儿，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说着，生怕方砚会立刻要走，也顾不得自己买菜才买到一半，便立刻提着篮子去收银台结账。 方砚虽然好奇，可想着方红花，便也跟了上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合作 方砚和纪立军在绿野生鲜店周围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两人大大咧咧地提着一袋子蔬菜进了咖啡厅里，周围不少人都投了奇怪的目光过来，只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些。 点了单，等服务员将两人点的东西送了上来，方砚才问道：“纪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纪立军说：“我之前有些事情，所以调查了一下绿野生鲜的老板，没想到竟然是红花的儿子。” 方砚淡定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没有瞒着任何人，只是没有主动提起来过而已，会让纪立军发现也不奇怪。毕竟纪立军在和方红花交往，关系一深，自然也能明白他不是花妈妈的亲生儿子，再知道他和方家的关系也不足为奇。 “我本来想要找你的，只是没想到先出了绿源的事情，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飞到江市去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我想着你是绿野生鲜的老板，说不定会经常来这儿，就来这边碰碰运气。” 方砚道：“纪叔叔，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说的。” “哎，你瞧我，又啰嗦起来了。”纪立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来，推到了方砚的面前。 方砚打开一看，正是绿野生鲜的蔬菜质量调查报告，上面的数据他都不陌生，前不久，绿源也出了这样的一份报告，只是各种数据相比起来，绿野的蔬菜明显将绿源甩出一大截。 毕竟价格在那里呢，一个高价，一个平价，自然是有不同的地方。 只是…… 方砚疑惑更深：“这是什么意思？” “绿野的这些生鲜品质明显比普通蔬菜高一大截，我们调查之后，发现绿野的蔬菜种子也都是经由你名下私人研究所研究出来的，除此一家别无分店，所以我想和你谈个合作。” “合作？”方砚想也不想的拒绝：“抱歉，绿野不会给任何商家提供货源。” “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是这个合作。”纪立军又掏出一张名片，推到了他的面前。 方砚拿起来一看，立刻发现了这张名片和以前拿到的名片的区别。 他原来得到的名片，只有纪立军的名字和电话，可现在这张名片上面，却是写了单位和职位。 方砚的视线在“农业局”三个字上面停留了许久，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 纪立军淡定地道：“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我妈知道吗？” “我本来想和她说的，但是一提，她就说不愿意听，现在还没有告诉她。”纪立军苦笑道：“之后我也一直想要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只是……也不知道是该怎么说，后来我竟然一直没找着机会，一直瞒到了现在，她也只当做我是个普通公务员。” 方砚：“……” 如果说纪立军是个普通公务员的话，恐怕世界上就没几个不普通的公务员了。 方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花妈妈竟然是这么迟钝的一个人。 “不过她没有发现也没关系，反正我迟早都会告诉她的。”纪立军说：“要是方便的话，你帮我说一声也没有关系。” “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您亲口告诉她比较好。”方砚收起名片，才又道：“那您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是这样，我刚才给你的这份报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纪立军说：“不是和绿野合作，而是和你名下的研究所合作。” “研究所？” “你名下的研究所有着领先全国的技术，这点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绿野生鲜的蔬菜品质是全国领先，就算是我们国家也好，还是外国也好，都很难找出质量那么好的蔬菜。”纪立军说：“能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种子，你的研究所功不可没，我们也在其中看到了希望。” “希望？”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种子的存活率，每年春天，种子被洒进泥土里，种子长成果实，秋天的时候再收获，可是却也有一部分在泥土里一直没有钻出来。这个生长的情况关乎着很多因素，我想你也懂得，我听你妈妈说了，你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很喜欢种地。” 方砚点了点头。 “土壤，雨水，肥料，还有温度，这些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绿野的种子不一样，实不相瞒，种植园的土壤，我们也检测过，虽然肥沃了一些，但也和普通土壤没有太大的区别，种植园培育蔬菜的方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的种子的问题了。”纪立军说着，又拿出了一份检测报告。 方砚接过来一看，便发现这是绿野的种子的检测报告，各种数据都比普通种子突出了很多，还在存活率上面标红。 “我们注意到，绿野的种子存活率极高，入了土的种子，大部分都能成功长出来。” 对于纪立军能做到这一点，方砚并不意外。 他更好奇的是，知道了这一点之后，纪立军到底想要和他谈什么合作。 “绿野生鲜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你有能力，绿野有品质，以后就算是遇到再大的问题，只要这种子在，绿野就不会倒下，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也不会忍心毁掉自己的事业。只是做到了这一步，你有没有考虑过，开始往新的方向发展呢？”纪立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要借你的研究所，以你研究所目前的技术，研究出更适合土壤贫瘠的地方生长的种子，不需要像绿野那么厉害，只要能和普通种子一样，可以顺利生长就可以了。” 方砚注意到，纪立军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加了一个条件。 土壤贫瘠的地方。 一瞬间，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待得山沟沟里，那儿便很符合纪立军说的，土壤贫瘠，作物难以生长，到处都是黄土，每到农忙时期，更是要耗费无数精力才能让种子生根发芽，即便如此，最后收获的却也没有多少。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土老帽 离开那个山沟沟之后，方砚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回去一趟，因为方红花还在那里，他惦记着方红花，就时常回去看她，后来连方红花都到了首都里，没有了惦记的人，自然也没有再回去过。 时隔多年，连他都快要忘记在那个小山村里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在首都的生活几乎占了他大半的记忆，仅剩的一点残留的记忆，所有的温情也都是方红花给的，对于村子里的那些村民和小伙伴，方砚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在他的记忆之中，那儿十分贫瘠，甚至连他也有些记不起来，当初和方红花自爱一起酒精锅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只是隐约记得，那段日子很苦，并不好受。 方砚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纪立军。 “您的意思是？”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了。”纪立军欣慰地道：“在那些地方，作物很难生长，许多条件不好的人连肚子都饿着，因为靠种地无法养活自己，青壮年虽然能出去打工，可老人小孩却不得不留了下来，更苦的一些地方，交通困难，即使有心想要运粮食过去，也无能为力。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们绿野研究出来的种子存活率很高，即使是在贫瘠的土壤之中也能顺利生长，如果你们绿野能够提供帮助的话，肯定也能帮上不少忙。” 方砚目光微动。 他自然能明白纪立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纪立军所说的，是比他原来待得地方还要更加贫瘠的地方。 他在纸媒网络上都了解过，对那些地方也略有耳闻，也动过去资助的念头，只是……他倒是忘了，自己竟然能帮助那边彻底改善那儿的幻境。 如果能够让他们田地长出作物，那显然是比直接送物资来得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解决了他们的温饱，自然也能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方砚抬头看去：“您想要我怎么做？” 纪立军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纪立军顿时笑了出来，道：“你愿意提供帮助就好。我希望你的研究所能够提供技术支持，我们国家的研究员也会帮你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砚打断：“不用了。” “什么？！”纪立军一下子愣住。 “我说，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就能搞定。”方砚痛快地道：“你只要跟我说，需要哪些种子，需要多少就好。” 纪立军愣了一下，又连忙反应过来，道：“那好，那就拜托你了。” 方砚很快就和他达成了共识。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商讨了一番，最后商定下来，方砚先给他们提供类似于土豆红薯这样量大高产的作物种子，等试验有了结果，再继续开始接下来的计划。 两人没有在咖啡馆里待多久，很快便换了一个隐蔽的场所，商讨了一个上午，才总算是商讨完所有细节。 分别之前，纪立军还挽留到：“我们难得见到一次，不如让我来请你吃一顿饭吧。” “不用了，纪叔叔。”方砚婉拒道：“我男朋友还在等着我送饭呢。” 纪立军：“……” 纪立军眨了眨眼，继而悚然一惊：“你说谁？？” “我的男朋友。”方砚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音：“您应该不会对我男朋友有偏见吧？” 纪立军恍恍惚惚，本能地摇头道：“没、没有……” 方砚这才满意。 他转身就要走，又听纪立军叫住了自己：“那你妈……你妈妈她知道这件事情吗？” 方砚点头：“当然，她知道的。” 纪立军张了张口，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方砚上了计程车，才火急火燎地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他等了好久，才总算是等到那边接通。嘈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方红花的声音穿透那些噪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喂？老纪？”方红华急匆匆地道：“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呢？我现在这儿正忙着呢，没什么急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等！”纪立军连忙叫住了她：“是、是方砚的事情。” “砚砚？” 听见自己的养子，方红花顿时急了：“难不成是砚砚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纪立军吞吞吐吐地道：“他有一个男朋友，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吗？” “奥，你说顾嵘啊，我知道啊，怎么了？” 纪立军懵了：“啊？你真的知道？” “砚砚早就带人来见过我了，顾嵘那孩子是个好人，和砚砚正合适。”方红花问：“你该不会就是想要问我这个问题吧？” “是、是啊。” “……下次再用这种小事来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别怪我以后不接你电话啊。” “小、小事？！”纪立军更加懵逼：“可是他交的是男朋友！男的！男人！” “我知道啊。” 纪立军彻底无语了。 “哎，你该不会连同性恋都接受不了吧，纪立军你这个土老帽，我跟你说，要是你接受不了砚砚喜欢男人，我们也别凑活了……” 还不等方红花说完，纪立军又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当然能接受啊，我就是刚知道……刚知道方砚这么小就已经有了男朋友，比较惊讶而已。” “行吧，我这儿还忙得很，没事我就先挂了。”方红花嘱咐道：“还有你也是，好好的工作不做，你又去跑砚砚做什么？你这整天缺勤，也不怕单位开了你。” 纪立军急忙点了点头，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这才茫然地放下了手机。 这…… 这…… 这真的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到底谁才是土老帽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实验 方砚先去了一趟行一餐厅，从厨房打包了几样菜，然后直接去了顾嵘的公司里。 一到顾嵘的公司，他就把纪立军要找自己合作的事情和顾嵘说了。 “农业局？”顾嵘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总算是想了起来：“难怪呢，我一直觉得他名字眼熟，只是一直没有想起来，我把公司合作的那些人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来他是谁，原来是农业局的。我以前在一个酒会上见过他一次，但也就只有这么一面之缘，后来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只觉得耳熟，但是也没有想起来。” “不过，他既然找你合作，有你妈妈在，肯定也不会害你，能和政府合作，以后绿野要办事情，也能方便很多。”顾嵘说：“那你如何考虑的？” “我答应了。”方砚道：“初期，我只提供一些比如红薯土豆的种子，先去实验一下，如果有成效的话，会再继续提供的。“ 顾嵘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放手去做吧。对了，那些种子，你是要从空间里拿吗？” 顾嵘是知道的，方砚空间里的种子比绿野的还要再好一些，如果是空间里的种子的话，完全可以在那样贫瘠的环境之中生存下来，甚至也可以收获更好的成果。 “不了。”方砚摇头：“我不打算用空间里的种子，我打算重新开始培育。” “重新培育？” “是的。”方砚说：“空间里的种子拿出来太惹人显眼，一开始太厉害，就算是纪叔叔，肯定也会怀疑的。而且，在那种环境之下，也种不出什么好的东西，空间里的蔬菜品质泰太过出众，一定会惹来怀疑。” “你那你就是打算冲洗培育种子了？” “是的，这一次，我想要将种子往存活率高的方向培育，不再考虑品质，存活率越高越好，只有能先种活了种多了，先填饱了肚子，才能开始考虑能不能变得更好吃的问题。” 顾嵘点头：“既然你都已经考虑好了，那么我也不说什么了，放手去做吧。” “嗯。” …… 等回到家里以后，方砚便立刻进了空间里。 小白一早就听到了他的话，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原来两人之想要将种子不断优化，优化到最厉害，自然也能提供最好吃的蔬菜，只是这一会儿，一人一狗只想研究出最容易存活的种子，口味的问题被扔到了一边，两人琢磨着如何将普通的种子也能提高存活率。 没错，是普通的种子，而不是空间种子。 方砚很清楚，万事不能全都靠空间，他可以提供一次种子，可不能次次全都给那边提供，等成功以后，不管是他还是纪立军，都会收手，等那个时候，就只能让那些原住地的居民们自己努力，种出产量高的作物来，方砚想要研究出来的，是一种能够长久保持高产量的新品种。 不管是他还是小白，两人都从未针对种子的某一些特性而专门研究过，因此下起手来时，两人都有些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还好，空间里的时间比现实的时间过去的还要更慢一些，因此方砚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研究新种子。 等顾嵘下午回家的时候，按了好久门铃都没见得有人过来开门，他便只好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进去，就见方砚忽然凭空出现在屋子里，顾嵘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再仔细一看，顾嵘也顿时慌了：“怎么才半天没见？你黑眼圈这么重？” 方砚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困顿地道：“别说了，顾大哥，我都有好几天没睡了。” 顾嵘心疼不已，连忙催着他赶紧回屋子里睡觉，直到看见他躺在床上，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陷入了沉睡之中，顾嵘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嵘很是无奈。 虽然他知道方砚会认真的去做这件事情，没想到认真到了这个地步，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原本需要很久的研究过程能被缩短成几天，可尽管如此，方砚在空间里都不愿意休息，费尽心思却完成这个任务，或许再不久，或许明天，他就能知道好消息了。 顾嵘去厨房做了饭，等晚饭的香味飘出来时，他去卧室里看了一眼，本来想看看方砚有没有醒来，要是醒来了的话，就一起来吃饭，谁知道他一进去，竟是连方砚的身影都没见着。 卧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顾嵘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连睡觉都要争分夺秒？ 他只好又走了出去，去书房里处理了一下工作，没过一会儿，方砚便神清气爽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顾大哥。”他在外面喊道：“你在书房里吗？” 顾嵘合上电脑，起身走了出去，就见他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垂涎地看着眼前的美食，满脸都是渴望。 顾嵘无奈：“你该不会还饿了四五天吧？” “当然不是了。”方砚摸了摸肚子，说：“我只是想着顾大哥在外面等我，所以很快就出来了而已。” “那你的研究呢？有成果了吗？” 方砚摇头：“明天再继续。” “你不要忘了，明天还是你报道的日子。” 方砚：“……” 还真忘了。 顾嵘：“……” “明天我会提醒你的。” “唉。”方砚失落地道：“顾大哥当初是对的，一忙起来根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课，真是不想去上啊。” “可千万别。”顾嵘笑道：“要是你也学着我一样，只怕明天，黄教授就要冲过来和我算账了。” “……” “还有方恪。他也能借着这个理由指责我。”顾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还有我，我也不想要你这么快就进入社会，在大学里好好玩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开学 方砚不敢撒手新种子的培育计划，一吃完饭，便又立刻进了空间之中，继续和小白研究新种子。 他这次记住了报道的日子，因此也没有忙到太晚，在空间里休息够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空间，正好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出来的时候，连天都才蒙蒙亮，顾嵘也没有起床。方砚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平时两人起床短时间还早，但是他也没有再回到空间里，反而是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小区门口有不少卖早点的地方，如今天才刚亮，可路上就已经有人了，那些早点店面也已经开门了，空气中散发着面点香喷喷的香味。方砚买了一些早餐回去，他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路上还碰到了不少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家，都是小区里的住户，方砚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才回到了家中。 他到家的时候，顾嵘也才刚醒过来，听见开门的动静，便起身走了出来，瞧见他从外面走进来，顿时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出去了？” “我今天醒得早，就直接出门买早饭了。”方砚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对顾嵘道：“顾大哥你去洗漱，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顾嵘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转身进了卫生间里。 今天是报道日，因此方砚也没有急着去空间里继续研究种子，等顾嵘去上班的时候，他也出门去报道。 班级里有一个班会要开，方砚一掏出手机，就看到了万林发给自己的提醒，在班会开始的最后几分钟内踩着点走进了班级里。班里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教室里也坐得满当当的，方砚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很快万林便好奇地凑到了他的身边来。 上面是辅导员在说着新学期的事情，万林在底下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我看到江市新闻了，绿源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方砚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他：“事情全都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万林松了一口气：“杜航他原本也想要去问你的，只是那个时候你忙着，我们打电话发消息过去你也没有理，大家猜想你是在忙，所以也没有再打扰你，倒是私底下讨论了好几次，要不是我拦着，杜航和柳雯雯差点就要去江市找你了。在那个关节眼上，他们能帮上什么忙啊，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拦住的呢。” 方砚莞尔：“那多谢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三个朋友什么时候私底下又有多深的联系，但是在江市的时候，他的确是忙得连杜航他们的电话都没有接，只跟他们说了一声绿源不会有事，后来杜航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也没放在心上，不成想他们竟然这么着急。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万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了，你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方砚原本是想要回去以后继续去空间里研究种子的，听见他这么说，便顿了顿，道：“没什么事情。” “没事就好，杜航和柳雯雯都在担心你，下午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你中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万林问：“你应该有时间吧？如果很忙的话，不答应也没关系。” “没事，我有时间。” 万林又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这就和他们去说一声。” “嗯。” 万林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了起来，方砚无意间瞥了一眼，是聊天软件的页面，只有三个头像不停地刷着消息，万林和杜航和雯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那个群聊的名字上似乎有着他的名字。 方砚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辅导员说完了新学期的注意事项，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班会很快便便结束了。 班级里的人陆陆续续出了教室，方砚和万林一起走了出去，他们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没等多久，便看见杜航和雯雯急匆匆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瞧着雯雯踩着一双恨天高跑步的样子，三人顿时感觉一阵牙疼。 雯雯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撩头发，道：“走吧，快，我们去吃饭，我可是饿了一早上了。” 她今天明显是特地打扮过，妆容精致，连发型也是精心设计过，身上的配饰也是亮晶晶的，身上的衣服和背包也是十分相衬的风格，比平日里见到的随意模样好看不知道多少，看的两个直男和一个直男品味的人目瞪口呆。 “你这是吃错药了？”杜航惊讶地道：“好端端的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是很久没见到方砚了，也没必要高兴成这样吧？” “什么方砚，你难道以为我是为了方砚才特地打扮的？在一个gay面前我打扮有什么用？打扮的多漂亮他也不会正眼看我。”雯雯白了他一眼。 方砚：“……” 杜航一脸的受宠若惊：“难道你是为了我？” 柳雯雯：“你想得美！” 杜航又满脸失望：“那你打扮成这样，总不可能是为了万林吧？” 万林顿时满脸惊恐。 雯雯又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做梦。” 万林登时又长舒一口气。 “那又是为了谁？这才一个寒假不见，你又交了新男友了？” “我又不是方砚，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方砚：“……” 方砚忍不住道：“我和顾大哥也不快……” 雯雯摆了摆手，一脸不愿意吃狗粮的样子，方砚只好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开学日哎，大家隔了一个寒假没有见面，当然是要打扮的好看一点。”雯雯说：“再说了，我现在也准备开始寻找第二春了，不时刻准备着，要是让哪个男神看见了我邋遢的样子怎么办？” 杜航无语。 “万一像是方砚一样，一不小心入了他哥的镜头里，你说要是让他哥粉丝看到他穿着老爷背心种地插秧的样子，怎么可能还会那么热情。”雯雯一脸深沉地说：“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杜航彻底无话可说。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近水楼台 四人去了之前去过的一家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熟练的点了菜。 一进了包厢里，杜航和雯雯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问方砚关于绿源的问题，虽然早就已经听万林转述过，可是他们没有听到方砚的答案，心中怎么也还是放不下心来。 方砚一一回答、安抚了他们，他们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到了地上。 “当初我在网上看到绿源的消息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呢，而且你打电话还怎么也打不通，不过还好，我给顾嵘大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跟我说了不用担心你，不然我早就已经直接坐着飞机飞过去了。”杜航心有余悸地道。 “还好你没飞过去，方砚那么忙，你要是过去了，那不是给他添乱嘛。”雯雯说：“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网上看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气得要命，你说那些生鲜品牌也是很多年的老牌子了，虽然在首都不出名，可在江市却是很出名的，他们明明有一堆忠实顾客，地位撼动不了，结果却来偷你的种子。” 绿野生鲜的品质之所以能这么好，可都是因为种子好的缘故，偷了种子，那不就是一下子砸了招牌吗？！ “现在也因祸得福了。”方砚笑了笑：“我有了一个新合作，现在我的研究所正在研究新品种的种子，如果顺利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实施，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那就好，我还真还担心这件事情会出什么事情来。”雯雯和杜航都松了一口气。 说完了绿源的事情，四人又很快扯开了话题，说起了寒假时的趣闻。 “说起来，寒假的时候我见到邓鑫了。”雯雯的话一出，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雯雯张了张口，正要继续说，忽然接触到三人一致的紧张的目光，顿时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一下子笑了出来：“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该不会还会以为我会和他复合吧？” 三人又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连雯雯都察觉了出来，顿时哭笑不得地道：“我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吗？邓鑫那种渣男，我可没有兴趣再和他复合的。” “那你好端端的，忽然提起他干什么？”杜航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下一句就是要和我们说，你想了想，决定又要和他在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 “那你提起他又什么意思？”万林问道：“难不成是他又来纠缠你了？” “哦，那倒没有，我就是看到了他和何思琪在一块儿。他们两个也没有交往，何思琪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吗？她的人缘还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矛盾，现在何思琪和邓鑫两个人也是相看两厌，何思琪将邓鑫的事情往周围一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邓鑫是个渣男了。” “他们两个闹掰了？” “可不是嘛。” “我记得邓鑫不是本地人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万林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的话一出，顿时杜航和方砚又齐齐朝着雯雯看了过去，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 雯雯哭笑不得的说：“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吃回头草？” “嗯？” “寒假的时候我出去旅游了，这件事情你们也知道，结果好巧不巧，正好是邓鑫他在的那个城市，更不瞧的是，那么大一个城市，我竟然都能遇到熟人。”雯雯摊手，无奈地道：“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想的，没看见我也很无奈吗？” “然后呢？邓鑫来缠着你？想要和你复合？”万林猜测。 “是啊，你怎么知道。”雯雯点了点头，又说：“不过老娘现在可瞧不上他，渣男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方砚和杜航齐齐长舒了一口气。 都说女人在感情里容易失去理智，他们还真的担心雯雯也会成为失去理智的人，被渣男的甜言蜜语骗到，一不留神就重新和渣男复合了。 要知道，当初雯雯神经大条的样子，他们可全都看在眼里，当初他们和雯雯说邓鑫有问题的时候，雯雯还护着自己的男朋友，说什么也不相信呢。 “不过呢，这都开学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雯雯握紧了拳头，坚定的道：“要是有好对象，你们一定要给我介绍，尤其是你，万林，我记得你也是的s大的吧？你认识的让你多，要是遇到了什么优质股，可千万别藏着掖着，我的要求也不是太高，比方砚差一点点，比杜航好一点点，就可以了。” “喂喂。”杜航不甘心地道：“什么叫做比我好一点点就可以了？我有那么差吗？” 雯雯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又很快转过了头去，不用说，已经在动作里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杜航：“……” “喂！” “你看，也不是我嫌弃你吧，只是和方砚比起来，你还真的比不上。不信，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觉得良心不会痛吗？” 杜航：“……” 杜航一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雯雯说的没错，要是和方砚比，他还真的比不过。 杜航小声高低估：“我也不算是差的吧。” “是啊，可我的喜欢更好的，所以这不是想要在s大里找嘛。”雯雯得意地叉腰：“s大是最好的学校，你们又是s大的，我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杜航小声嘀咕了一声，只是声音太低，方砚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遇邓鑫 三人吃完了饭，结账离开走出店门的时候，众人也没想好接下来该去哪里。雯雯很快便说自己 报道只花了上午的时间，剩下一整个下午众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众人好久没有见面，一时之间连共同的去处也炸不到。 杜航掏出手机：“反正方砚你也没什么事情，不如陪我把最近刚上映的电影给看了。” “电影？”方砚疑惑。 “是啊，今年过年不是上映了很多电影嘛，只是我寒假的时候没有时间，看到好几部有兴趣的，只是到现在也没有去看，正巧你也闲着没事，不如陪我一块儿去看了。” 方砚点了点头，又问了电影的名字。 雯雯一巴掌拍在了杜航的肩膀上：“那我呢？你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怎么会，要不我也请你看电影？” “这还差不多。”雯雯满意。 万林也没有其他的意见，众人干脆直接去了电影院。 杜航说的电影，四人竟是巧合的偶都没有看过，方砚在忙，杜航也是，雯雯也是旅游刚回来，就连万林也因为各种事情耽搁，因此电影上映了好长一段时间，众人竟然都没有看过。 因为电影上映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放映厅里的人并不多，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位置上坐了人。 众人进场的时候有些耽搁了一些，只能在黑暗之中打着光小心翼翼的前进，穿过边上几个位置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雯雯还不小心踩了人一觉。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踩起人的时候可是有够疼的。 雯雯连忙道歉，黑暗之中，她只听见了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只是很快，那人便惊喜的叫了出来：“雯雯？！” 雯雯一愣，熟悉的声音也让她很快反应了过来：“邓鑫。” 听见这个名字，跟在她后面的三个男生顿时警觉了起来，目光穿透黑暗，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落到了座位上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上。 邓鑫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杜航就后面推了雯雯一把：“喂，你快点进去，电影要开始了。” 雯雯应了一声，很快便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四个位置连在一块儿，雯雯坐到了离邓鑫最远的地方，中间隔了三个人，让邓鑫想要和她说话都不行。 他们找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电影院，这家电影院并不大，因此出口也只有一边，想要进出，必须经过邓鑫的身边，电影还没开场，雯雯便头疼了起来。 方砚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烦恼，目光不动声色地瞟了旁边的邓鑫一眼，巧合的是，他正好坐在邓鑫的身边。 前方的荧幕上很快出现了电影的画面，开场没几分钟，旁边的人就戳了戳方砚。 “你好，同学，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一个位置？” 因为太暗，邓鑫也没认出他是谁。 方砚：“……” “抱歉，不行。” “同学，你……” 就在这时，屏幕忽然一亮的，骤然出现的光芒一下子将放映厅找到明亮无比，也让邓鑫总算是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熟悉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瞬间，当初被揍了一顿的感觉又重新浮现出来，邓鑫打了一个寒颤，想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没由来的，他身上所有汗毛都立了起来，在惊恐地尖叫着。 邓鑫脸色苍白，偶尔电影亮起的光让他瞥见身旁人的轮廓，都能让他忍不住颤抖。 那一次小黑屋可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在被关小黑屋之前，他也是先和方砚打架才遭了殃，也让邓鑫一下子被关小黑屋的恐惧也加在了方砚的身上。 一直到电影结束，邓鑫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电影结束以后，四人陆续走出放映厅，就看见邓鑫等在外面，瞧见雯雯出来，他便立刻走了过来。 “雯雯，我……” 雯雯连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雯雯，我！”邓鑫着急地想要去追，可还没迈出脚步，他的肩膀就被人按住，邓鑫站头，就见杜航笑嘻嘻地凑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同学，你找我的女朋友什么事情吗？” 方砚惊诧地朝着杜航看了过去，就连万林也有些惊讶。 雯雯往前走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转头朝着他们看来，似乎在等待着杜航一般，就像是一个在等待自己男朋友一样。 邓鑫脸色一白：“你女朋友？” “是啊。”杜航理所当然地道：“你还没有说的，你找我女朋友又是有什么事情呢。” “哦……我……”邓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原本是想要和雯雯说一番话，再叙叙旧的。 即使分手以后，过去了这么多久，他还一直惦记着雯雯，只是雯雯避着不愿意见到他，连他的电话也没有接，其他的联系方式又是全都被拉黑，即使他想要和雯雯说话，也找不到任何途径。去外国语的话，反而还会碰到何思琪，因此他也不敢直接去雯雯的学校找人。 这一回，好不容易能见到雯雯，他也没有别的什么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找雯雯说一说话而已，只是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就先被雯雯的男朋友抓着了。 邓鑫都被表情有些受伤，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还在想念雯雯的时候，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又男朋友了。 然后很快的，他就认出了杜航来：“你不是雯雯的朋友吗？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男朋友了？！” “我是雯雯的朋友没错，这朋友就不能转成男朋友了？”杜航笑嘻嘻地道：“实不相瞒，我追雯雯好久了，要不是她先遇到了你这个渣男，还不知道我有多好呢，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接受我。” 邓鑫脸色更白。 他朝着雯雯看去：“那你寒假的时候，特地来看我，难道不是因为……” 因为想要和他复合吗？ 邓鑫欲言又止，却是在眼神里将这句话传递了出来。 雯雯的脸色顿时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找个地方那个旅游，竟然都能碰到邓鑫。她是知道邓鑫的家乡在哪里的，只是后来忘了，再说了，一个城市那么大，不刻意的话，碰到一个熟人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她竟然能这么巧的碰到邓鑫，也是让她没有想到。 雯雯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她一把搂住了杜航的胳膊，的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可是还要去约会的。” “你……” 邓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他总不能再打扰吧。 杜航这才也放开了他。 四人走出了电影院，一出大门，雯雯立刻放开了挽着杜航的手。 “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邓鑫。”万林推了一下眼镜，道：“这运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出门旅游能碰到，出门看电影也能碰到。”雯雯也有些怀疑人生：“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有这种运气的？” 杜航哼了一声，酸溜溜地道：“是啊，运气这么好，这么巧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电影里的主角呢？” 方砚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睛。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雯雯便阴测测的看了过去：“你说谁和谁呢？” 杜航：“……” “杜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杜航：！！！ 杜航连忙求饶，只是这却不能平息雯雯的怒火，方砚扭过头，很快便听到了杜航的惨叫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 顾嵘发火 难得聚一次却遇到了杜航，四人都觉得扫兴，也没了再继续聚会的兴致，索性现在已经开学，接下来还有的是聚会的机会，因此众人便干脆直接在电影院门口便分开了。 方砚回到家里的时候，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连对面的黄教授和师母也不在家，他索性便直接进了空间里，去和小白一块儿研究新种子。 一直到顾嵘再回家为止，他也依旧毫无所获。 空间里的一天等于现实中的一个小时，顾嵘回到家里，见他人不在，便立刻明白他去了空间之中。顾嵘扫视了屋子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落地窗边的小白身上。 “砚砚呢？” 小白摇了摇尾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主人当然那是又去空间里了。” “他是不是又连着好几天没有睡觉？” “是呀，主人自从进了空间以后，就没有合过眼呢。” 顾嵘皱起眉头，对小白道：“你能不能把砚砚叫出来？” 小白摇摇尾巴，站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它离开没有多久，方砚便很快凭空出现，出现在了客厅里。 所在的幻境忽然发生了变化，让方砚措手不及，他呆愣地看了前方半晌，看到熟悉的客厅和顾嵘，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顾大哥，是你啊。” 顾嵘沉声应了一声。 “是你叫小白把我叫出来？”方砚一边问着，一边摘下了手中占满了泥土的手套，他刚才还在研究着种子，没想到所在的幻境忽然发生了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连方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底青黑，脸色苍白，连精神都有些恍惚，一看就是熬夜许多天，这一次他没有来得及喝灵泉水，因此连在顾嵘面前伪装一下都来不及。 顾嵘的脸色很快便沉了下来。 方砚一边念叨着，一边揉着肚子往厨房里走，不但没有谁家，他连饭也没有吃，现在注意力一从研究上移开，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胃里难受的很。只是还没有等他走到厨房，就被人扛了起来。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方砚一下子懵了，直到顾嵘扛着他进了卧室里，整个人重重地摔倒了床上，他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方砚一惊，连忙从床上挣扎了起来，道：“顾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这躺着别动，好好休息。”顾嵘黑着脸看着他。 方砚心中一跳，原本还想不听，可看着他难得沉下来的脸色，顿时又小心翼翼地躺了回去，乖乖地将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脖颈处，整个人看起来都乖巧的不得了。 顾嵘脸色阴沉地道：“你以为有那个灵泉水在，就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灵泉水再厉害，那也是外物，它虽然对身体好，可你也不能事事都依赖着他，左右你空间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一样，你花几个小时休息都来不及？” 方砚捏着被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纪先生那边要的不急，你慢慢来，现在也不过过去两天而已，你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本就能比现实花费更少的时间，我想他肯定也考虑过这些，一定也给了你很多的时间，他把你逼到这种程度了？”顾嵘凶道：“你做研究忘记了时间，也不和我说一声，自己也没有分寸，如果不是小白，我连叫你出来都做不到，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体？” 方砚听话的低头听他训话，直到顾嵘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我肚子饿了。” 顾嵘的一腔怒火顿时堵了回去。 他瞪着眼睛，和方砚对视了半晌，率先败下阵来，转身去厨房里给方砚做饭。刚走出门没多久，他又拿着一些小零食走了回来。 “先垫垫肚子。” “嗯。” “今天不准再进空间里。”顾嵘警告道：“我让小白帮我盯着，别想瞒天过海。” 方砚瘪了瘪嘴，小声嘀咕：“小白这么听你的话，到底是谁的空间管家啊。” “你有意见？” 方砚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顾嵘难得的发了脾气，让方砚也不敢再做出格的事情，他慢吞吞的吃光了顾嵘拿进来的小零食，没过一会儿，饭菜的香味也传了进来。惦记着他肚子饿，顾嵘也没有做什么费时间的菜，简单做了几个快手菜，便很快进来叫他吃饭。 方砚出去的时候，正巧门被敲响，顾嵘走过去打开门，从外卖员手中接了餐盒进来。 方砚探头一看，还是绿野的。 “我给你买了煲汤，在家里来不及做了，不过还好，绿野的汤都是一大早就煮着了，倒也不用担心时间，味道也好。”顾嵘将汤碗从餐盒里拿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方砚拿起勺子舀了一小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餐盒保温效果好，汤还是滚烫的，有些烫口。他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嵘，瞧见他面色平静，看着像是已经气消了，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别说，顾大哥忽然发怒，还真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顾大哥，我今晚……”方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被顾嵘打断。 顾嵘道：“今晚你就乖乖呆着，不准再去空间里。” 方砚顿时噎住。 他刚才还真的是想说，想去空间里继续研究来着。 “顾大哥，你放心，我保证该不会再不睡觉了。”方砚连忙举起手发誓：“真的，不信你就让小白监督我。” “不用，我亲自监督你。” “啊？” “你就在卧室里睡觉，乖乖的，哪里也不用去，也不用进空间，记得明天起床上学就行。”顾嵘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笑：“反正都是睡觉，在哪里睡都是一样的吧？” 方砚：“……” 顾嵘仍旧笑着：“你要是睡不着，我也可以帮你。” 方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迟到 第二天早上，方砚一觉睡醒，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睡觉前先喝了一杯掺了灵泉的水，一觉醒来，更是所有的疲惫都没了，感觉好的不得了。方砚扭头看了一眼床铺旁边的位置，顾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如今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方砚竖耳去听，也没有听到外面是否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他也是难得见到顾嵘发一次火，明明是亲密的恋人，可方砚一回想起他生气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里发虚。也许是顾嵘一向温和的缘故，忽然发起火来也格外吓人。 方砚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客厅里也空荡荡的，只有小白躺在自己狗窝里睡得四仰八叉，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看了周围一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方砚走到桌子旁边，就见顾嵘出门之前还给自己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公司有事要提前走了，让他好好吃早饭，又叮嘱了他不能再随便熬夜。 据说小白已经和顾嵘达成了合作，以后方砚在空间里做实验的时候，小白都会帮忙盯着，绝对不会再发生他不顾身体做实验的事情。 方砚放下纸条，不动声色地瞪了躺在落地窗前睡觉的小白一眼。明明小白是他的空间管家，怎么现在又和顾大哥达成共识了？ 方砚很是郁闷。 从今天开始，他要减少小白的狗粮，哼！ 他将顾嵘留下来的早饭吃了，看看时间，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很晚，远超出了平时醒来的时间，甚至连第一堂课都迟到了。方砚一惊，连忙掏出手机，果然看见万林发了消息过来，问他怎么还没有来上课的。 开学第一堂课，还是黄教授的课。 方砚心中一慌，连忙跑了出去。 还好s大离他家里近的很，很快便到了学校里，方砚跑到教室门口时，正巧听见了下课的铃声，他脚步一顿，也没有再进去，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里面就有学生陆续走了出来。 万林很快便发现了他，立刻走了过来，道：“方砚，你第一堂课怎么没来上课！？黄教授还问起你了呢。” “黄教授是怎么说的？” “黄教授倒是也没说什么，就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万林说：“不过你以前从来不迟到不旷课的，怎么今天就迟到了？” “睡晚了。” 万林惊讶。 要知道，方砚的作息一向很规律，睡过头导致迟到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生过，如今方砚那么淡定地说出自己睡过头的事情，反倒是让他觉得惊讶。 “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万林转头看去，就看见黄教授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的，顿时将他吓了一大跳。 “黄教授？！”万林连忙往旁边退开了几步，彻底让方砚暴露了出来。 黄教授也没有看他，而是笑眯眯的看着方砚，语气柔和地道：“今天怎么没见你过来上课啊。” “……”方砚：“教授，我……” “哎，我都听到了，睡过头了是吧？你们年轻人还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黄教授摆了摆手，好脾气地道：“这节课你没上，要是有不懂的，就过来问我，以后注意一点，你们班长还在考勤呢，这多旷几次课，你的奖学金说不定就没了。” 方砚愣了一下，又连忙应了下来。 黄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教案走了。 万林看着他走远了的背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直到黄教授的声音消失在了眼前，他才满脸不敢置信地道：“这是黄教授？！我该不会是看错人了吧？！” “不是黄教授还会有谁？” “不是，黄教授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万林说：“以前有学生迟到旷课什么的，被他碰到了，可是要被他骂好久的，你也不是没见过，可今天你旷课，黄教授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你说这难道还奇怪？” 方砚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万林挠了挠头，倒也没有继续纠结，接下来还有课，他连忙拉着方砚往下一个教室走去。 早上的课结束，方砚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才接到了顾嵘的电话。 “黄教授没有说你什么吧？” “嗯？”方砚疑惑：“顾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迟到了？” “你熬了那么多天没有睡觉，我出门之前，你就睡得很沉，不用猜也知道会睡很久。”顾嵘无奈地道：“我猜你肯定会错过第一天上课，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黄教授，就和他说了一声，告诉他你做实验做到很晚。” “实验？” “你那是利国利民的实验，因为这个迟到了，黄教授肯定也不会说你什么。” 方砚恍然大悟。 难怪他说黄教授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的种子要是研究成功了，可是对不少人有好处的，对于那些贫困落后的地方来说，更是和救命一般，和那个种子比起来，不过是开学第一堂课而已，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方砚深以为然地道：“等回去以后，我就要继续研究种子……” “不准不睡觉。” “……奥。” 方砚悻悻然应了下来。 等下午的课一结束，他便又立刻回了家中，抱起在落地窗前打滚的小白进了空间里，又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有小白在一旁监督，他这回也乖乖听着顾嵘的话，老老实实的累了就去睡觉，作息稳定，没有再继续熬夜。 等到顾嵘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模样，又转头去看小白，听着小白汪汪叫了两声，抬起爪子比了一个手势，这才总算是满意。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成果 在小白和顾嵘的双重监督之下，方砚依旧和往常一样准时起床上课，等到晚上再回家做实验。 有着空间的帮助，在空间里过一天，外面只过去一个小时，因此方砚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实验，他先是焦虑了好多天，生怕时间不够会拖慢进度，直到后来慢慢镇定下来，实验反而有新的突破。 这日顾嵘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中，才刚进门，迎面就见方砚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他连忙伸手抱住，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怎么了？”顾嵘纳闷：“好端端的，忽然这么高兴？” “顾大哥！我研究出来了！”方砚激动地道：“我研究出来纪叔叔要用的种子了！” 顾嵘愣了一下，很快便又由衷地为他高兴：“那真的挺好，实验做过了吗？” “嗯，我在空间里试验过了，产量比普通种子还要高出很多，就是品质不太高。”不过纪立军提要求的死后，本来就没有对品质保证什么，只说了要产量高，因此方砚也没有再继续优化。“比之前还多三分之一的产量呢！” 那可真的是不少了。 顾嵘听了也有些惊讶：“这么多？” “不过这是在空间里试验出来的结果，到了外面的话，估计产量会降低一些，毕竟外面也没有空间里的条件。”方砚说：“我估算了一下，新种子的存活率很高，就算是再贫瘠的土壤，也依旧能生长出来，虽然没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一总归是有的。” 对于方砚来说，是提升了五分之一，可对于那些地区的人民，可就不止五分之一那么点了。 顾嵘更是惊讶不已。 方砚的五分之一，是在种子原来的产量上算的，可在空间里能有那么多的产量，到了那些地区，说不定连原来的五分之一也没有，现在不但有个一，还能多出五分之一，简直是飞一般的跨越。 顾嵘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成果来。 顾嵘放下包，欣喜地道：“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啊，也不能就这么在家里，胡乱凑活一顿了，走，哥带你去外面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方砚自然答应。 两人一块儿去了行一餐厅里，让李行一将招牌菜全都上了一份，然后才又继续说起新种子的事情。 “这些种子要送到那些地方去，得实地试验一次，能种出多少来，我肯定得一直在那边看着。”方砚有些担忧：“学校这边肯定是要请假的，不过黄教授知道我是在做什么，他很支持我做的这件事情，肯定也不会拦着我请假，可是……” 方砚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嵘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方砚一去少说也得好几个月，两人也没有多少能见面的机会呢。 想到这儿，顾嵘便觉得有些心酸，他和方砚正式确定关系在一起的时间也才这么短，期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两人也是刚刚才走到最后一步，还没有来得及亲热多久呢，很快又出了这个种子的事情，食髓知味，这味道他还么尝够呢。 顾嵘感觉人生有点艰难。 只是种子是不能耽搁的，既然有了结果，那就得立刻送到那边去，多耽搁一天，都是在浪费时间。 就算两人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得不得不接受很快又要分开的现实。 “早知道我就该劝劝你妈妈，晚点再将绿野的事情交给你。”顾嵘小声嘀咕：“你也才是个大学生而已，连上课的时间都没有，每天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也太压榨劳动力了。” 方砚眨了眨眼，道：“可顾大哥也很忙。” “……要是现实的时间也慢一点就好了。”顾嵘无奈地夹了一筷子虾仁到他的碗里：“至少在你和纪先生说这件事情，彻底动身之前，咱们还有一段在一块儿的时间。” 方砚点了点头，也分外的珍惜这个时间。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方砚在公寓楼楼下遇到了下楼来散步的黄教授，顺便便将请假的事情和他说了。 “请假？请多久？” “说不定得几个月吧。”方砚说：“我也不清楚，这个还得等通知。” “这么久？”黄教授下意识地要皱起眉头，忽地想到了他一直在做的实验研究，恍然反应过来，顿时道：“是不是你的研究有眉目了？” 方砚点头。 “你的研究有成果了？”黄教授惊喜地道：“那你接下来要请假，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情？” 方砚点头：“对。” “好好好，这可是件好事，不就是请假吗，我给你批了。”黄教授乐得合不拢嘴：“你什么时候动身啊？” “这还没决定好呢。” “不急，不急。”黄教授笑眯眯地说：“等你这要动身了，再和我说一声。” “好的，教授。” 当天晚上，方砚就翻出当初纪立军给的那张名片，给纪立军打了个电话过去，将种子的事情和他说了。 电话之中，纪立军也是惊讶不已：“你现在就跟我说？！已经研究出来成果了？！” “是啊。” “这距离我跟你说的时候，还没过去一个月吧。”纪立军不敢置信地道：“你确定？！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是农业局的人，自然也对农业这方面很了解。 先不提种子的研究进度，光是临床试验，就得花费不少时间呢，从种子种进泥土里，到生根发芽，到果实成熟，怎么说也得好几个月，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一个种子发芽的。 要不是这话是从方砚口中说出来的，纪立军也要怀疑真实性。 只是他也不知道，世界上就然还有空间这种作弊工具，现实中要等待好几个月才能等到的临床试验结果，方砚只等了几天，就已经看到结果了。 因此方砚也是拍着胸脯和他保证道：“纪先生，你放心吧，我说的没错，已经研究出来了。” “真……真的？！” “实际上，我们绿野很早就开始朝这方面研究了，纪先生您和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已经在试验之中，现在试验有了结果，所以我才和您说这件事情。”方砚说：“您也不用觉得快，其实很早就开始研究，只是现在刚出了成果而已，要是您晚点来找我，说不定已经投入使用了。” 纪立军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百六十章 成果2 第二天，纪立军便立刻来找方砚了。 甚至等不到方砚第一堂课开始上课，纪立军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方砚临时和黄教授请了个假，带着新研究出来的种子去找了纪立军。 他们两个就约在s大附近的一家店里见面，方砚到的时候，纪立军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纪叔叔，您来的这么早？”方砚微微惊讶：“您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吃过了。”纪立军着急地道：“种子呢？你说的种子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方砚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提前包装好的袋子，放到了他的面前来。 每种种子他都准备了一份，分开包装，每一个小袋子里都只装了一点。纪立军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看，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这些种子颗粒饱满，是好种子。 方砚又拿出一份报告，昨天夜里连夜赶制出来的，是种子的观察报告。 纪立军又拿起来仔细的看，他指了指上面的数字，疑惑道：“三分之一？真的有那么多？” “用来试验的是好的土壤，同样的土壤，相比起原来的种子，如今的种子已经增产了三分之一。”原来的种子已经可以说是高产，这三分之一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有了结果以后，我就通知您了，尚且还没有在其他土地上做过实验，不过这次的种子存活率高，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方砚将报告翻到后面，指了指上面的存活率的数字。 纪立军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这……” 这几乎接近百分之百了！ “换了别的土壤，也许会有影响，但是误差也不会太大，这一次的种子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都是针对产量而研究的，因此就算是换了地方也一样。” 纪立军将报告从头翻到了尾，他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有了你这个种子，可以解决不少人温饱问题了。” 方砚羞赧地笑了笑。 纪立军合上文件，又说：“不过，我得事先跟你说一声，如果你现在就能提供种子的话，我们就会立刻动身去做实验，你是和这个种子有关的人员，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也需要人在旁边盯着，如果有什么变化，才能随时应对。那个地方条件不好，你研究所那边需要派几个人去……” “不用别人，就由我来好了。”方砚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来就行。” 纪立军微怔，还以为是他误会了自己的话，连忙道：“我是说研究人员，不用你亲自来的。” “我知道纪叔叔您的意思，但是没有比我更了解这个种子的了。”方砚说：“您放心，我已经和顾大哥说过了，随时都可以动身出发。” 纪立军怔住。 他愣了半晌，才迟疑地“哎”了一声。 方砚毕竟还是个学生，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让方砚跟着一块儿去的事情，现在方砚忽然提起来这个，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可你还要上课。”纪立军下意识地道：“那边条件也不好，你能提供种子就已经很好了，要是你妈妈知道我让你到那种地方受苦，肯定会生气的。” 方砚眨眼：“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啊？” “就说我工作繁忙，反正到了那边，我也会经常给花妈妈打电话的，而且，也不是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来见她一面，要是您不想让她知道，我也可以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一切都看您的意思。” 纪立军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明白他是坚持着一定要跟过去了。 纪立军无奈：“到时候你妈妈生气，你可记得千万要帮我说话，她生气起来很凶的，对我也不会有好脸色，也就只有你能劝一劝她了。” “花妈妈不会生气的。” 纪立军笑了笑，收好种子，没有说话。 他心想：那可不一定，根据他的了解，方红花遇到什么都是面不改色的，唯独遇到和方砚有关的事情就不行，什么从容不迫，在方砚面前都是空气，凡是遇到任何涉及到方砚的事情，就什么镇定，什么冷静都忘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纪立军收拾好东西，起身站了起来：“我回去把这件事情说一声，你现在就能提供种子吗？” 方砚点头：“当然。” “那你做好准备吧，过不了几天，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动身了。” “这么快？！”方砚惊讶。 纪立军笑了笑：“这么重要的事情，动作当然不能慢，早一天做好就是早一天让那些百姓吃饱，这难道不好吗？” 方砚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他和纪立军分开之后，便去了植物园那边。 先是检查了一番绿野养殖场种植园的近况，然而找了一个空仓库，将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种子都放了进去，又和种植园的人说了一声，要是纪立军派人过来的话，不用拦着，直接放他们进来。 做完这些以后，方砚才回了家中。 他收拾了一下行李，拿出电话和黄教授请了一个长假，又打电话订购了不少东西，。他订的东西又杂又多，自己出门买都费不少时间工夫，因此全都选择了送货上门，竟是很快就到了，方砚将那些东西放进空间里，分类整理的时候还费了不少时间。 做完这些，时间竟然也没有过去多久，不过才中午而已，方砚看了一眼时间，想想，然后才出了门，去行一餐厅订了午饭，出门给顾嵘送饭去。 他这一走，还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呢，趁着最后的时间，一定要和顾大哥多相处一会儿。 至于工作什么的，自然有信得过的人打理。 他到了顾嵘公司的时候，对于他的突然出现，顾嵘也是吃了一惊，听明白了他的来意，顾嵘也觉得遗憾，但是也没有拦着他，而是暂时丢下工作，珍惜和他最后的相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砚的错觉。 隔着磨砂玻璃，虽然看不清外面的场景，可他总觉得有一道哀怨的视线隔着玻璃落到了他的身上。大概是顾嵘的那位秘书的。 顾嵘工作繁忙，忽然为他挤出时间来，肯定也有不少工作落到了那位秘书的身上。 方砚在心中和顾嵘秘书说了一声对不起，又很快将他的哀怨抛在了脑后。 第三百六十一章 新地点 崎岖的山路上，几辆车子行驶着，因为路面坑坑洼洼的缘故，连车子也晃得厉害，坐在里面的人更是脸色苍白。 方砚张了张口，又很快闭上，从前排车座后面的袋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飞快的打开喝了一口，将胃里的难受给压了回去。 “要不要吃点晕车药？”旁边的人关心地道：“吃点药说不定好一些。” 方砚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晃得难受，睡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着，便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人耸了耸肩，也没有说什么。 除了方砚以外，这辆车子所有的人都是面色如常，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路况，和他们比起来，方砚的反应可以称之为剧烈。 车子里的人状若不经意地往他这边瞥了好几眼，心中也纳闷的很。 几天前，上头就下了新的指令下来，说是会送过来新的种子，没想到种子来了，一块儿来的还有这个外表看起来像是个小少爷的年轻人，模样看上去俊秀的很，倒像是个娇生惯养的，看起来年龄也不是很大，估摸着也是个学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看着面嫩，还是真的年轻，倒是外表看起来不靠谱的很。 这儿荒山野岭的，什么都没有，很难见到这样的小少爷。 上头的人还说了，说是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小少爷，绝对不能让人有事。除此之外，却是对这个小少爷的身份绝口不提，实在是奇怪的很。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却也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在方砚面前，所有人都友善的很。方砚看的实在面嫩，这儿的人每天风吹雨打的，外表年龄看起来还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乍然出现这么一个嫩生生的小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砚身上独特的亲和力的缘故，大家见到他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小辈。 车子摇摇晃晃，不知道开过了多少个坑，就在方砚差点以为自己要吐了的时候，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坐在车子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把这股难受劲给缓了过来，跟在最后一个人后面下了车。 一下车，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声音便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上头送过来一个人？！什么人？该不会是想要来这里混功绩的太子爷吧，我就说嘛，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还送了种子过来，原来是给其他人争光的。”那个声音嘲讽道：“别又和上回一样，才来了一天就哭着叫着妈妈了吧？” 方砚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刚才和他在一辆车子上的一些人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块儿，那人背对着他，因此他也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表情。可以听出来的是，那个人并不欢迎他。 方砚歪头想：自己看起来就这么没用吗？ 那些种子是他送过来的，这件事情，这些人应该都知道才对，他过来的身份不是什么混功绩的太子爷，而是种子的研究员啊。 方砚挠了挠头，猜想大约是传达的时候有什么环节出了错。 没关系，过个几天，这些人就都知道了。他乐呵呵地想。到时候他们家就不会对他产生什么误会了。 他没有将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从车子后备箱里将自己的行李箱提了下来，然后才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问道：“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他忽然出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更是反应剧烈地转过了身来，差点就要破口大骂，直到目光触及到他的脸，脸色一变，才总算是艰难地忍住了自己的骂声。 那人脸色扭曲，说人坏话被人抓包，如果方砚表现的生气一些，他还可以再嘲讽几句，可偏偏方砚一脸淡定，对嘲讽自己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态度自然的问自己房间的位置，顿时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方砚疑惑地看着那人的脸色变来换去，才又出声问了一遍：“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吗？” 李长东：“……” 李长东深吸了一口气，才随手扯过来旁边的人，说：“问他。” 方砚便疑惑地朝那人看去。 被随手抓了壮丁的人冷汗直流，忙道：“我带你过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方砚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 方砚又冲着李长东笑了笑，才拖着行李箱跟着带路的人走了进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子里，李长东才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脑袋：“人到我背后来了，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这……这我哪知道啊。”无辜被打的人哭着脸道：“东哥，我刚才也没发现啊。” “这小子走起路来怎么还没声音的。算了，不管了，听见了就听见了，左右也待不了几天，估计过几天就走了。”李长东浑不在意地道：“要是他能坚持一个月，我都能叫他爸爸。” 旁边人瞅了瞅他满脸胡茬子的脸，顿时道：“别了吧，东哥，那小子估计才刚毕业吧，您……实在不合适。”这不是占人便宜吗？！” 李长东：“……” “长能耐了啊？你？竟然嫌弃我年纪大？” “哪有，东哥，你也不大，就是这岁数，估摸着能让人喊叔叔吧……” 李长东：“……” 李长东翻了个白眼，彻底没话说了。 “而起，东哥，我刚才和他是一块儿坐车过来的，咱们这儿的路是什么样的，您也知道，那小子一路坐过来，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说，我瞧着他也和以前来的那几个人不一样，说的不行真的有的奇迹呢？” “前面那几个可是没到一个星期就跑了。”李长东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这次，一个月？” 他说的很是嘲讽。 这儿黄沙漫天的，连绿化都没有多少，之前才见识到了多少？路抖？ 那路还算是好的。 他们也是住在山下，等明天他把人往山里一带，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保证飚眼泪。 或许也不用等到明天，估摸着再过一个小时，那个小少爷就会跑出来喊爸爸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刁难 方砚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在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和那人道了一声谢，那人很快便走了，他这才走了进去。 屋子看起来已经被人提前收拾过，只是本来条件就不怎么样，就算再收拾，也一眼就能看到破旧的本质。 方砚扫视了周围一圈，将行李箱拖到了空地上放下，拉开拉链打开，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床上已经放上了新的被褥，看上去是提前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正好，方砚也不用再从空间里将被子拿出来，便直接套上了自己带来的被套。 屋子虽然破，但是家具倒是齐全，衣柜书桌都用，方砚将东西拿出来放好。他扫视了周围一圈，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有了灵泉水的改造，他的视力也很好，因此屋子里哪些地方脏乱差，也是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方砚看了一圈，想想左右没有什么事情，便拿起放在一旁的脸盆走了出去。 他拉住一个人问：“请问哪里可以接水吗？” “水啊，就是……”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长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听到了方砚的问话，随口便道：“我们这儿的水也是稀缺资源，限量供应的，你要是想洗澡呢，最好等到晚上，不然洗了也是白洗。” “不是。”方砚温和地说：“我是看着屋子里有点在脏，想要擦一下。” 李长东满脸稀奇地看了他一眼。 别的不说，第一次过来什么也没有说，还主动要打扫卫生的，来了那么多个，他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刚才他的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有收回地道理。因此李长东还是道：“打扫卫生也不行，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满地黄土，只要你开着窗户，不出一天，就算你打扫干净了，这屋子里就又落了灰，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每天打扫卫生的。” 方砚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长东可不害怕他的眼神，仍然道：“对了，这个脸盆是给你洗脸用的，毛巾也是……你要是不介意混用的话，我当然也不说什么了。哦，对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奥，水，限量供应，我先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每天打扫卫生的话，说不定连洗脸洗澡的水都不够。” 方砚：“……” 这寻常人，还是接受不了毛巾和抹布混用的。 方砚想了想，还是抱着脸盆回了房间里。 都说要入乡随俗，这儿不是首都，条件艰苦，他也得忍耐一些，不能事事都按着首都的标准来，其他人能忍受的了的，他肯定也能忍受。其实他的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也没有那么脏。 做好了一番心理准备，再回到房间里，方砚看看屋子里的环境，便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脸盆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拉开椅子坐下，方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儿连信号都差的很，看着只有一格的信号，他试探着给顾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还不等对面接通，又忽然挂断，他拿下来手机一看，就见信号已经没了。 方砚：“……” 算了，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方砚叹了一口气，又将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 他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听着窗户外面的声音热闹了起来，他推开窗户看去，就见几辆车子开了过来，人陆续从上面跳下，往屋子里走去，口中还说着吃饭了的话。 他摸摸肚子，也觉得饿了，这才走了出去。 方砚瞧着面生，用这儿的人的话来说，还是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一身白皮肤也和这些人整日风里来雨里去晒出来的皮肤截然不同，他一出现，便惹得不少人看了过来，然后又很快转过头去，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上头送来的人啊？” “这回的倒是比以前来的那几个好看很多。” “不过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小姑娘，估计那些学生会喜欢吧。” “哎，好看有什么用，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要跑了。” “说的也是。” 方砚纳闷地回头看了看，和那些人的视线对上，却见他们冷淡的移开了目光，显然是将他当做了陌生人，也没有和他亲近的打算。 他在餐桌前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一边想，以前这里似乎来过不少人，好像后来都跑光了？ 只是这儿环境虽然差，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虽然在首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但是方砚也没忘记自己小时候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因此看着周围破旧的环境，心中竟是还生出了几分熟悉感。 他心中微囧，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桌子又被人拍了拍。 “小少爷，愣在这里干什么？想吃饭就自己去盛。”李长东讥笑道：“这儿可没有人伺候你，该不会还等着我们给你盛饭吧？” 方砚：“……” 方砚看了一眼周围，看着其他人排队盛饭的样子，顿时恍然，连忙和他道了一声谢，起身和其他人一样去旁边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排在队伍的末端去盛饭。 他这么配合，反倒是让李长东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的。 李长东瞪着他的身影看了半晌，口中才无奈地爆出了一声“靠”。 他还以为能找着机会骂一顿呢，都做好了那小子骂回来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听话，一下子让他提前准备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桌上其他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巴，将自己的笑声捂住。 李长东一一瞪了过去，拿起筷子将桌上最后一块肉夹走。 反正那小子也落到了他手里了，有的是机会能磨磨那小子的锐气。 等方砚捧着满满一碗饭坐下的时候，一抬头，就见桌上的盘子空了大半，唯一的肉连汤汁都没剩下，还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吃好了饭。 这动作实在太快，让方砚捏着筷子，看着仅剩的几样卖相不好又被人挑拣剩下的菜，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才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劝告 方砚的动作也说不上是慢，只是和他同桌吃饭的人早就在经验之中练出了快速吃饭的技巧，方砚出来的本来就晚了，等他再排个队舀个饭，尽管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足够桌上几个大男人将好菜全都挑光了。 这地方条件不好，吃饭讲究一个快狠准，不但要跑得快，夹菜的动作也要快，一桌子菜，运气好才能有一盘肉，这一盘肉也不是纯肉，也时候和其他菜做出来的炒肉，但也算是一个荤菜了，就这么一点零星肉沫子，也得靠抢才能抢到。 方砚捧着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餐桌，他捏着筷子愣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些快空了的盘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动手。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同桌的人友情提醒道：“你要是现在不吃，等会儿这些菜都被人吃光了，我事先提醒你，你要是肚子饿了，晚上可没有东西给你吃，要是饿，就必须等到明天早上。” 不用说，明天早上肯定又是这样抢食的场面。 就在说话之间，桌上风卷残云，盘子更空了，几乎只剩下汤汁里。 方砚愣愣地盯着那一盘底的汤汁，在他的注视之下，旁边的人端起盘子，将汤汁拨到碗中，混合着米饭又呼噜了一整碗。 方砚：“……”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端着的碗，满满一整碗米饭，不是什么好米，还有黄色的锅巴，饭还是满当当的，菜却是什么也没有剩下的了。 方砚犹豫了一下，慢腾腾地将碗放了下来。 碗底和桌子接触，发出咯嗒一声，桌上的人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还有人直接朝着他伸出了手：“给我吧。” “什么？”方砚疑惑。 “饭啊，你不吃给我吃。” “……” 方砚迟疑地将碗递了过去，又提醒道：“我没有动过的。” 那人也不介意他动没动过，接过去之后，就直接倒进了盘子里，混着汤汁，又吃了第二碗饭。 从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开始，总共也没过去十分钟，方砚看看四周，竟然发现周围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宋长东在一旁笑道：“我可事先和你说好了，这饭是你不吃的，厨房里什么也没有，你晚上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解决。” 方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自己解决？” “五里地外，一块地里种了红薯，当然，这是下半年的口粮，不能吃。”宋长东坏笑道：“这周围没有灯，你就算出去了也找不着路，当然了，要是你看得见，当我没说，不过你就算要出门，也得小心一点，这周围可是有狼的。” “狼？！” “狼你见过吧？会吃人的那种，上一回有人过来，半夜偷偷跑出去，差点就被狼一口咬掉了半条命。黑灯瞎火的，山路也看不清楚，不过你记得，要是你看到一双绿眼睛，那就是狼来了，跑就行，只要你跑的够快，狼就追不上你。” 方砚：“……”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谢谢。” 宋长东：“……” 宋长东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听着他的道谢，宋长东反而还愣了一下，看了他半晌，没在他脸上看见恐惧害怕，反而有些无措。 他抓了抓头，道：“就这样吧，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去睡觉，晚上不开灯，省电，早点睡着了就不饿了，明早还要早起，听见动静就起来，听见没？” 大概是方砚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差了太多，宋长东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还有些温柔，反倒是像是对自己的侄子辈的人说话一样，亲切的不可思议。 连旁边没走光的人都一脸傻呆呆的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宋长东咳了一声。 方砚点头，又和他道谢了一声，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大门一关，便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旁边的人立刻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宋长东道：“东哥，那小子不吃饭，要是又来偷我们的红薯怎么办？” 宋长东冷笑：“晚上收拾家伙，看好了，要是有人出去，直接打一顿，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知道我们是谁，要是问起来，就说是遇到了小偷，他还敢说什么不成？” “东哥，我看这一次来的，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呢。”说话的人挠了挠头，奇怪的道：“他都来了这么久了，我都没听到他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是不是和以前的不一样啊？” 像是以前被丢过来的太子爷，在路上就已经开始抱怨了，到了这边以后，从住处到伙食，没有一个不抱怨的，一个比一个过分，全都是在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这一回来的看上去比以前的还有娇气，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回来的竟然坚持到了现在，都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不一样又怎样，反正也撑不了多久，等他饿个几天，要么学会认乖，要么就收拾东西走了。”宋长东眯起眼睛，看了方砚的房间一眼，又轻蔑地收回了视线：“就算他认乖了，以后也有的是苦等着他呢。” 现在也只是住处破旧了一些，伙食差了一些，相比起当地人民的条件，他们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 住在山里面的人，那些人连饭都吃不饱，屋子也挡不了风，遮不了雨，是那些小少爷连想都想象不到的模样。 不过还好，现在已经送来了新的种子。 据说新种子的产量能提高很多，若是可行，那也能解决这儿的温饱问题。 宋长东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起身站了起来。 “动作快点，再不快点天就要黑了，今天谁洗碗的？都给我收拾利索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偷吃” 回了自己的房间以后，见四下无人，方砚便进了空间里。 他今天一天，就只有在飞机上吃了一些，后来路途颠陂，他胃里难受，除了一点水之外，更是什么也没有吃，仔细数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晚上他也什么都没有吃，接下来更是还有一整夜的时间。 还好，方砚还有个空间，他的空间里物资丰富，根本不用担心饿肚子。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空间里只有生的食材，木屋里虽然有一系列厨具，可是他不会用。真要说的话，他反而会用最原始的土灶台，那是小时候帮着方红花烧火学会的，虽然木屋里的厨具都是他添置的，可是方砚一向都是和家人们吃饭，倒是从来没有用过。 奥，用是用过的，但是是顾嵘动的手。 方砚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淘了米洗了菜，全都胡乱扔进了电饭煲里，按下开关，看着电饭煲亮了起来，是在煮饭中了，这才长舒一口气，走了出去。 他去果园那边摘了一些水果，吃了几个填了肚子，然后便坐在电饭煲慢腾腾地等了起来。 一等到电饭煲上的指示灯跳到了完成，方砚这才回过了神来，从橱柜里拿出一副碗筷，打开电饭煲，香气逸散了出来，方砚深吸了一口气，舀了一大勺米饭到碗里，先尝了尝味道。 他没有放调料，所有食材也是一股脑全都放了进去，肉类的味道正好，蔬菜反而煮过头了。方砚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还好，空间里的食材质量很高，就算没有调料，味道也依然不错。至少，看起来比今天晚上餐桌上的那些菜看起来好多了。 方砚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又给小白留了一张纸条，让它下次进来时能看到。 空间里资源丰富，却是没有办法拿出去，他现在待得地方比他想象之中还要荒凉，听宋长东的话，晚上的那些菜更是已经很丰盛了，平常肚子饿了，想要加餐却是做不到的，只能忍着等到下一次开饭的时候。 方砚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日子，更不习惯和其他人争抢着来吃饭。 可他也不可能次次都躲在屋子里，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被人察觉。 方砚想了想，也只觉得一定要早点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能让人看出不对劲来。偶尔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倒是可以到空间里来加个餐什么的，不管怎么说，日子都比这儿的人过的好太多了。 动作笨拙的洗完了锅碗，方砚才出了空间。 这儿天黑的快，他进空间时外头还有些微微亮，现在出空间的时候，外面便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方砚在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灯的开关，干脆便抹黑找出了换洗衣服，又进了空间里，洗完了澡再出来。 他还记得宋长东提醒的话，说是这儿资源有限，不能随意浪费，因此最好也不要随意开灯。原本他还打算整理一下东西，如今想来便干脆直接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也许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的缘故，现在的时间还不晚，他竟然很快便产生了睡意，闭上眼睛以后，便很快睡着了。 屋外。 月上梢头，月光静谧地照在房子上，在门口投下一大片阴影。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转角处藏了起来。 那儿早就已经有人了。 宋长东抬起眼皮，瞅了刚跑过来的人一眼，随口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东哥，已经八点了。” “才八点？”宋长东往某间屋子看了一眼，没看到灯光亮起，顿时失望地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忍，不是说他什么东西也没吃吗？” “是啊，东哥，这一路我都是跟着他一块儿来的，他的确什么也没有吃，就喝了几口水，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早就已经饿了才对。” “那他怎么到现在也没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说不明白。 “我看那小子挺有礼貌的，也和以前来的那些人不一样，偷东西到底不太好，说不定他也是忍着，打算忍到明天早上吧。”有人说：“看他屋子里的灯都灭了，说不定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刚才说话的人点头，想想黑灯瞎火的，其他人什么也看不见，又连忙道：“我是这样猜的。” 宋长东呸了一下，将叼在口中的草杆子吐了出来，拍拍手站了起来：“都这个点了，大家也不用等了，都回去吧。” “东哥？！那那小子呢？” “守到现在也没守到人出现，说不定还真已经睡着了，左右他出来也偷不到东西，大家都散了散了，明天还有的是活呢。”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宋长东往方砚屋子里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回去。 方砚一觉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儿的床硬的很，睡得他浑身上下都疼，更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虽然睡得时间长，质量却不怎么好，方砚坐起来的时候，眼底还有一大片青黑，显然晚上睡得并不好。 外面已经有了声音，方砚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这才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他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人，口中喊着早饭。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方砚已经明白，他快速地洗漱完，去到饭厅里，就见所有人正襟危坐，一见他进来，顿时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方砚眨了眨眼，道：“是在等我吗？”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不快过来？”宋长东啧了一声：“所有人都等着你一个人呢，你还磨磨蹭蹭的？” 方砚看了一圈，没看到盛饭的地方，这才走了过去。 早饭吃的就更简单了，只有馒头和咸菜，以及一桌子一盘的炒鸡蛋。在同桌人的手速之下，炒鸡蛋自然是没有方砚的份，因此他也只慢吞吞的就着咸菜吃了馒头，只吃了两个就饱了。 宋长东一脸稀奇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肚子上转了一圈，又在他发现之前收了回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一样 吃完了早饭以后，众人便动身准备出门。 方砚被催促着去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等他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其他人早就已经动作利索地上了车，就等着他一个了。 方砚看了一圈，只在宋长东的车上看到了空余的位置，便连忙爬了上去。 车门一关，油门发动，车子便在崎岖的路上晃晃悠悠地行驶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荒地，方砚看了一圈，都是和他昨天来时看到的差不多风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转过头来，问宋长东：“我们是去哪儿？” “干活去。” “干什么活？” 宋长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砚的错觉，竟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什么活？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砚只好不再问。 车子开了许久，原本他们待的地方已经可以说是荒凉，等车子停下的时候，方砚探头往外一看，才发现外面更加荒凉。 “下车。” 宋长东的话说完，车上的人便哗啦啦打开车门下了车，方砚慢了半拍，等他下车的时候，所有车子上的人都已经下来了，还有人往下搬着东西。 他转头看了一眼，是跟着他一块儿从首都飞过来的种子。 还不等方砚回过神来，一把锄头就被人塞到了他的手中。 方砚低头一看，顿时纳闷：“这是？” “锄地啊，还能做什么。”宋长东拍了他一下，给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儿拿着锄头的人：“过去，跟他们一块儿开荒。” 方砚点了点头，很快便拿着锄头朝着那边的人群走了过去。 他一走，立刻有人凑到了宋长东身边来：“东哥，这小子才刚来你就让他去锄地，不挑个什么简单轻松的活？” “你懂什么？”宋长东乜了他一眼，说：“就是不轻松才好，如果这小子不行，肯定是马上就要抱怨了，等他一抱怨，不就正好有借口把他给送回去？高成，你看着他点，要是他一撂担子，就把人给替换了。” “好嘞，东哥，你放心吧，我帮你看着呢。” 众人各自分配了的任务，很快便陷入了忙碌之中。宋长东也拿起一把锄头，加入了锄地的队伍。 所有人早就已经做好了等着听到抱怨的话的准备，甚至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因此当宋长东停下来休息时，才恍然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然而…… 他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在他想法里本该早就已经抱怨停下的方砚还在挥着锄头，动作熟练，进度竟然一点也不慢，甚至和其他已经熟练农活的人不相上下。 宋长东一时惊讶不已，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 他伸手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痛楚传来，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现实。 ……哈？ 宋长东久久地盯着那个挥锄头的背影看了许久，猛地转身大吼：“高成！” 远处的高成听到了他的叫声，立刻跑了过来。 “什么事啊？东哥？” “我问你。”宋长东指着远处的方砚，说：“他是刚休息完？” “啊？”高成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也纳闷了起来：“没呢，东哥，他一直没喊过我。” “真的？！” “是啊，东哥。你说奇不奇怪，这上头送来那么多人，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像这小子这样一句话也不抱怨的，你看他还一直在垦地，这么久了，一直没休息过，我都觉得累了，这小子该不会是个机器人吧？” 宋长东面色阴晴不定，伸出手来重重地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机器人会吃饭吗？” 高成摸了摸脑袋，不敢再说什么。 “那东哥，是不是那小子真的和以前来的人不一样啊？你看这两天，他也不像是以前来的那些人，他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呢。” 宋长东没有应他。 “上头说的那个种子专家呢？什么时候来？” “我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可能就快来了。”高成挠了挠头，说：“东哥，那那小子那边？” 宋长东把出头往他怀里一塞，自己走了过去：“我去说。” 方砚正费力的开垦着土地，他已经干了不短的时间了，即使他本来就很擅长种地，这时候也感觉到了累，只是周围的人没有停下，他也不好停下来。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砚吓了一大跳，立刻转过了身去，差点一锄头抡在了那人的身上。 宋长东连忙躲开，心有余悸地道：“干什么这是，要是我动作慢一点，我今天这小命就搭在这了，这锄头是用来垦地的，你小心一些，要是砸到了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儿条件简陋，要是出了什么事，连去医院都来不及。” 方砚连忙应下。 然后他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对，你看我这脑子。”宋长东笑了笑，问：“我就来问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方砚看了一眼远处的其他人，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没觉得多累。” “这样啊，那你继续，继续。”宋长东说：“要喝水的话，就去找高成，你知道高成是谁吧？” 方砚点头。 宋长东没话说了。 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方砚说什么，顿时觉得尴尬。 宋长东挠了挠头，回头看了一眼，又道：“那、那我走了？” 方砚又点了点头。 宋长东无语的离开了。 他这回真的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回来的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专家 一直等到高成喊所有人停下吃饭的时候，方砚才总算是松开了手。 挥了大半天的出头，方砚出了一身的汗，看看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众人将工具扔到一边，朝着高成那边走了过去。 午饭是做好了之后统一送过来的，仍然简单的很，只有馒头配几个菜，方砚探头看了一眼，大多数都是土豆，还有零星的肉片，装在大桶里，来一个人便舀一大勺，不够还可以再领，不过等一圈人轮完的时候，也剩不了多少了。 方砚和昨天一样排着队伍，跟在其他人的身后领饭。高成带着几个人拿着一个大铁勺，一人负责舀一个菜，方砚先领了馒头，然后才走到了高成的面前。 “你饭盒呢？” 方砚茫然：“什么饭盒？” 高成一噎。 方砚看了一圈周围，才发现其他人手中竟然都拿着一个饭盒，饭菜也是用饭盒接的。这儿的餐具是自带的，只是没有人和他说，方砚也不知道，如今他双手空荡荡，只能和大桶中的菜大眼瞪小眼。 高成无语：“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要带饭盒吗？” 方砚茫然地摇头。 “这……我们这大家都是自己带饭盒的，也没有多余的碗什么的，要不……要不你等到最后？我给其他人分完了，剩下的给你？”高成说：“等到最后，我多给你留一些。” “……” 想想自己捧着大桶吃饭的样子，方砚觉得好像有点好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了了？”宋长东叼着馒头走了过来，他咬了一大口，含糊地道：“这后面的人都等着呢，别磨磨蹭蹭的。” “是这样，东哥，新来的没有带饭盒，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竟然忘记跟他说这件事情了。”高成说。 “……”宋长东无语：“不是让你通知的吗？” “啊？”高成登时傻眼了。 他这才又想起来，这的确是自己的事。 只是这儿的人几年也不会换，大家在这里久了，都知道要自备餐具的事，平时上头送人过来，往往也撑不到第二天这顿午饭，或者是撑到了，也不愿意接受，他几乎没见过方砚这么“乖”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就连通知的事情都忘了。 高成挠了挠头，无措地道：“这怎么办，现在就算是去找，也找不到多余的饭盒啊。” 方砚心想：他空间里倒是有碗筷，只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办法用的。 宋长东抓了抓头，转身将自己的饭盒拿了过来。 “这……我已经吃完了，洗一洗倒是还凑活，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宋长东说：“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再给你想想别的办法？” 方砚摇了摇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自己将馒头一个个掰开，让高成帮忙将菜夹了进去，然后便拿着这几个夹了馅的馒头走到了边上坐下，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饭盒的意外就当做是已经过去了。 宋长东收回视线，回头拍了高成的后脑勺一下：“下次记好了，上头送来的人，明面上咱们得罪不起。” “知道了，东哥。”高成连忙应下：“我这回也不是有意的，你放心好了，下回我肯定记得，等回去了，我就去给他买个新饭盒回来。” “行了，继续打饭吧，大家都饿着呢。” “好嘞，东哥。” 高成连忙应下，继续给其他人打饭。 方砚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吃完午饭，他又休息了一阵，便跟着其他人一起继续做起农活来。 做农活对于方砚来说是从小做到大的事情，已经十分熟练，可等他跟着众人一块儿从白天干到了晚上时，仍然也难免觉得疲惫。 方砚还注意到，开垦后的土地旁边的小木屋里，放了自己带过来的种子，是要准备种的。 “这些都是和我一块儿来的种子？”方砚问。 “是啊。”宋长东随口回答道：“听说这次特地送来的种子产量很高，要是是真的，可是能帮上大忙了。” 方砚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宋长东又道：“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你也不明白。” “……？” 方砚茫然，他转过头去，可宋长东已经走远了，也没有办法回答他的疑问。 方砚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种子就是他研发出来的，他送过来的，他当然明白宋长东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用了专家的名义来的，不但研究出了这个种子，后续这个种子的生长状况如何，也都是他要观察的事情，他怎么就不明白了？ 方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还不等他想不出来，远处有人招呼了一声，他连忙跑了过去，最后一个上了车子。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如今天气还算是冷的，天也黑的快，就车子从地里开回房子的路程，天色便彻底的暗了下来。 这一回方砚已经有了经验，先去排队盛了饭，便加入了抢食的队伍之中，这回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迟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桌上其他人照顾他的缘故，竟是让方砚抢到了几片肉片。 他吃完一碗饭以后，便放下了筷子，礼貌地坐着等着其他人吃完。 宋长东瞟了他一眼，随口道：“你是小姑娘吗，饭量怎么这么小。” “这些就够了。” 只有方砚自己知道，自己等会儿还要去空间里加餐的，这儿吃的太过简陋，而白天又消耗了太多体力，没有大块大块的肉，根本没有办法补充回来，现在吃的太多，等会儿反而还吃不下。 等着所有人都吃完了，放下碗筷陆续离座，方砚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在进房间之前，他听见宋长东和高成在小声讨论。 “专家到底什么时候过来？飞机也该到了吧？难不成要大晚上的去接人？” “不知道呢，东哥，我等会儿打电话去问问。”高成说：“也许明天到也有可能。” “不管是今天到还是明天到，你都给我问出来一个准确的时间来。” “好的东哥。” 听见两人提起自己，方砚愣了一下，正要朝着那边走过去，忽然又听高成说：“专家是个老人家，我全都准备好了，什么都没忘，就差人来了，要是专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那边诊所的医生我也联系好了，这事关未来的收成，我都准备着呢。” 老人…… 那估计就不是说他了。 方砚困惑地回了房间之中。 这种子是他研究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其他“专家”过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贡献 方砚回到屋子里以后，便进了空间里。 他之前给小白留了纸条，让小白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如今一进空间，过人看见小白已经将那些东西准备好了，整齐的堆放在方砚原来采购的那堆东西的旁边，一眼就能看见。 方砚熟练的进了小木屋里，刚拿起菜篮子准备去摘菜，忽地在屋外听到了小白的叫声，他愣了一下，立刻跑了出去。 小白过来进了空间里，一块儿过来的，竟然还有顾嵘。 顾嵘微微笑着站在那里，显然是早有准备 方砚吃惊，立刻朝他跑了过去：“顾大哥？你怎么进到空间里来了？” “是小白带我进来的，我担心你，想着你也许不习惯那儿的生活，那里条件不好，我又抽不开身过去看你，幸好还有个空间能让我们联系。”顾嵘说：“今天小白来找我，说是你给它留了纸条，要让它帮忙准备东西，我一看上面的都是下饭的小菜，想着你应该在那里也吃不好，就问了小白，问它能不能把我带进空间里，小白说可以，因此他一出现在空间，他就感觉到了，我也就跟着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方砚欣喜地道：“这真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我来了这里以后就见不到顾大哥了，有空间的话，我就可以经常和顾大哥见面了。” 顾嵘含笑看着他，视线下移，落到了他手中的篮子上，便伸手接了过来。 “你从来都没做过饭，如今竟然也学会自己做饭了？” 方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自己胡乱做饭的事情和他说了。 “反正空间里的蔬菜质量好，随便做做也比那儿的好吃，我也就随便凑活了。”方砚说：“这边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凉，连肉都吃不着呢，我听其他人说，最近的伙食算是很好的了，差的时候就只能吃素，更差一点，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 “有了你的种子以后，那边的生活质量也能被改善，以后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顾嵘柔声道：“你一个人在那里，多来空间里，千万别饿着自己。” “放心吧，顾大哥，我都知道的。”方砚说：“倒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顾大哥，过来这边的专家应该只有我一个吧？” 顾嵘对他来这儿做技术指导的事情也清楚，方砚离开之前，将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因此听到方砚这样问，顾嵘也点了点头。 “是只有你一个，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专家还在路上，我就很奇怪，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专家要来不成？”只是这种子是他提供的，所有事情也都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其他人就算是来了也没有用，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种子的吗？ 再说了，种子的研究过程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参与，换做是其他人来了，也不会知道究竟该如何指导。 顾嵘对此也疑惑不已：“可能是纪先生又派了其他人过来？还是他们弄错了？” “我听它们说，专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他的外貌，怎么也没有办法和上了年纪联系起来。“这儿信号不好，我本来想给纪先生打个电话问一下的，但是当时没信号，后来就忘了。顾大哥，麻烦你明天帮我问一下，另一个来的专家是谁。” “好。”顾嵘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去地里摘了菜，并有处理好的新鲜生肉，用木屋的小厨房做了一顿美味的饭，一块儿吃完了以后，方砚这才出了空间。 他的房间里黑漆漆的，静悄悄，这儿的房子隔音不太好，方砚在屋子里，还能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他也没放在心上，拿上换洗的衣服就去外面洗澡。 这儿条件简陋，连洗澡都要排队来，方砚排在众人的后面，热水有限，轮到他的时候水已经半凉，因此方砚也不敢久洗，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便被冻得急哄哄地回了屋子，钻进了被窝里。 他还算是好的，没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轮到他更后面的时候，水更是几乎已经成了凉水，因此方砚躺在被窝里，还能听到外面那些人咋咋呼呼的叫声。 大概是白天劳累了一天的缘故，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竟是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照旧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方砚出门洗漱完，又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瓶瓶罐罐，放在了餐桌上。 “这是什么？”宋长东好奇地拿了起来，一看，顿时不得了：“老干妈！哎哟，这倒是好久没见到过了，亲切，真亲切。” 诸如这样的下饭菜还有很多罐，素的有，肉的也有，细数起来竟然有近十罐。这些都是方砚留了纸条让小白和顾嵘帮忙准备的，空间里还有不少。 只是和宋长东他们解释的时候，方砚就是这样说的：“这些都是我从首都带过来的。” “瞧你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行李箱，没想到这些东西真能装。哎，你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全都要给我们吧？”宋长东惊奇地道：“这么大方？！” 方砚颔首：“我还有。”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宋长东在这儿接了不少上头塞过来的太子爷，那些人过来的时候，没用的电子产品带了一堆，聪明些的有带泡面的，倒是从来都没有带这么多下饭菜过来，好像是一早就知道这儿的饭菜难吃一样。 旁边的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凑过来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 高成咋咋呼呼的挤了过来：“竟然是小同志你主动愿意贡献出来的，那就都没收了，没收了啊。” “老高，着你就不道德了吧，这可是小同志送给我们的，你说没收就没收了，岂不是拜拜浪费了这位小同志的一翻好意？”那人说着，眼疾手快地抢了一个罐子过去，作势就要打开。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动手，手中的罐子就又被抢了过去。 宋长东将那个罐子扔到高成怀里，道：“急什么呢，反正都是要给你们的。” “倒是你。”宋长东转头，朝着方砚看去：“你这么大方，把这些东西都送出来了，以后反悔可是来不及了？我要是记得没错，你还要在这里呆很久吧。” “没事，我还有很多。”方砚说。 宋长东：“……” “你这人过来的时候，该不会是装了一箱子的吃的过来吧。”宋长东深深的敬佩道：“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 方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没有装一箱子的食物，倒是有一空间的食物。 第三百六十八章 饭盒 方砚贡献出了这么多下饭菜，顿时拉近了自己和所有人的距离。 在今天的工作开始之前，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友善了不少，连吃饭的时候都让着他，让他成功夹走了数量有限的鸡蛋。 等到出门去车上的时候，其他人更是十分热情的招呼着他，让他到自己的车子上来。 这样的热情着实让方砚有些招架不住，在众人邀请之下，他逃也似的跑上来宋长东的车子。 “吓到你了？”宋长东看了他一眼，说：“这儿什么都缺，尤其是食物，你主动送出了那么多吃的，这些都是造福大家的胃，大家对你的态度自然也会比之前还好了。” 方砚低低的应了一声，说：“我不是很习惯。” “不习惯也是正好藏的。等过几天你就适应了。”宋长东说：“在你之前来的那些人吧，毛病多的不得了，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我们都以为你很快就要走了，所以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这么一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大家自然也把你当做朋友，对你也热情起来了。” “我之前来的人？”方砚好奇：“之前来过很多吗人？” “是啊，都是没用的软脚虾，连个锄头都挥不起来，和你不一样，你倒是比他们好，你竟然还会种地，昨天真是吓了我一跳，怎么？你之前在首都的时候，难道还种过地不成？”宋长东说：“我看你的动作，竟然还挺熟练的。” 方砚点头：“种过，种了不少年。” “不少年？” 方砚说：“我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下地了。”到现在，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空间里的大部分土地也是他自己亲自种地呢。 “六、六岁？！”宋长东目瞪口呆：“你……” 不止宋长东，车上的所有人都惊讶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对于其他人的疑惑，方砚坦然接受，却又困惑的很。 宋长东抹了一把脸，干巴巴地道：“你该不会还是什么种地世家吧？” 方砚目露疑惑。 宋长东：“……算了，没什么。” 他感觉在今天，自己的三观是彻底的颠覆了。 六岁是什么年纪？大多数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猫嫌狗憎的捣蛋年纪，如果是这个地方的孩子，说是六岁就已经下地帮忙了，宋长东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可方砚是什么人？首都来的太子爷！ 虽然他也不知道方砚的真正来历是什么，可以往像方砚这样被送过来的人，全都是世家子弟，从小养尊处优长大，连个锄头都挥不动，哪会有人从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种地了的？ 方砚来了才不过两天，如今也不过是第三天而已，宋长东感觉自己对他的印象不断颠覆，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人了。 众人早上要做的事情是要将新种子种到地里去，土地已经开垦过，昨天也已经全部开垦完。宋长东原本还想要给方砚派一些轻松的活计，只是方砚却已经很自觉地走到了排队领种子的队伍里，他也只好作罢。 一早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到了午饭的时候，听到高成的叫唤，众人便纷纷停下了动作，走到那边排队打饭。 方砚排在队伍中央，忽地回想起来，自己忘记准备饭盒了。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手中饭盒，又看看和昨天没有多大分别的午饭，顿时沉默了下来。 看来今天又是要吃馒头了…… 方砚跟着前面的人前进了一步，摸了摸肚子，心中庆幸地想：还好他有个空间，即使在外面吃的不好，也还能进空间里改善一下伙食，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定就要因为营养不良而倒下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方砚已经想好了晚上回去的时候该吃些什么。 等队伍拍到他的时候，他将今天份的馒头接了过来，转身正要走，忽地听到高成在后面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方砚转过身来，就见高成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饭盒，朝他递了过来。 方砚顿时愣住。 “这是……” “你的饭盒呀。”高成说：“快接着，我这还要打饭呢。” 方砚连忙接了过来。 “我昨天跑镇上给你买的，接好了，别摔坏了啊。”高成：“这就是那什么……员工福利吧，你放心用，我已经给你洗过了，能用，来，接着，昨天没吃上，今天我给你多打一点。” 方砚：“……” 员工福利就是一个饭盒，方砚哭笑不得。 饭盒就是普普通通饭盒，最便宜的那一种，塑料制品，甚至也没有分格，所有的菜都混在一块儿。方砚接了满满一饭盒的菜，走到旁边坐下，路上还差点没有拿稳手中的馒头。 他一边吃一边想，或许今晚可以少吃一点…… 中午最热的时候，就都是大家休息的时间，大家忙活了一早上，早就觉得累了，因此也陆陆续续去了旁边的阴凉处休息。旁边有一间屋子，平时用来存放各种东西，原本也放了种子，现在种子被搬出来了，也正好拿来给大家睡觉。 方砚没有和他们一块儿去休息，那些人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在旁边待一会儿，他都觉得受不了，便连忙躲到了一边。 方砚走出去，就看见宋长东和高成站在一块儿，小声说着什么，声音被风送过来，方砚听到了“专家”“飞机”这样的字眼。 他想了想，直接走了过去，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是种子专家吗？” “是啊。”宋长东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奇，也没有瞒着，干脆直接说了：“和你一块儿来的还有一个专家的，我们这些种子种下去，都需要那个专家的指导，只是你来的那一天，我们就接到了消息，说是专家已经在路上了，可是等到现在，却一直没等到人影，实在是奇怪的很。” “那专家没有和你们联系吗？”方砚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专家竟然还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种子。 “打电话问了好几次，只是一直没有联系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宋长东忧虑的道：“那是个老人家，这儿也没有首都发达，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S大 专家迟迟没有过来，宋长东和高成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去镇上找找看。 他们在的地方已经偏离了城镇，但也距离村庄有一段距离，虽然说不上是发达，但也不算是太过偏僻，只要有车，去哪都方便。 方砚听了他们的打算，顿时心动道：“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你？”宋长东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偷懒吧？” “不是，关于专家的事情，我也挺好奇的。”方砚说：“我没听说有一个专家要来，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毕竟那种子是他研发出来的，那专家顶着专家的名头，势必要借自己的种子作势，方砚虽然不在意这些名头，可这种子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就先被有心人利用，到底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那专家是专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宋长东把口中叼着的草根拿下来，想了想，又说：“不过让你跟着也没问题，去镇上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那地方你也要跟着我们一块儿去吗？” “什么地方？”方砚疑惑。 宋长东嘿嘿笑了两声：“中心小学。” …… 这儿经济不发达，连路都坎坷不平的，放眼望去四周是满是黄土，方砚原本以为自己现在所呆的地方已经足够荒凉了，直到跟着宋长东和高成进了山，才知道这儿还有条件更差的地方。 “穿过这座山，就是中心小学了。”宋长东说：“这条路已经是最好走的了，我和高成两个人整天走着，早就已经习惯了，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就呆在车上等我们，不过我们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山路陡峭，没有被人专门开发过，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土路，看上去是经常被人踩着踩出来的。方砚看了一眼，很快便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 “那行，你注意一点，小心别跟丢了。”宋长东说：“要是你跟丢了，我事先可给你说好了，这山上可是有狼的，要是你遇到了狼，记得别大声呼救，哦，对了，这个接着。” 他说着，扔了一样东西过来，方砚接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个打火机。已经被主人用了一半了。 宋长东不怀好意地道：“那些狼啊什么的都怕火，你要是遇到了，就点个打火机，要是真遇到了狼，好歹也是一点火星子是不是？” 方砚一本正经地和他道了谢，将打火机收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宋长东原本还想要听他的恐惧或者怒骂，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真诚的和自己道谢，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道：“那……那行，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 他说完，率先往山里面走去。 山路崎岖，很不好走，走过去也费工夫，这座山虽然不高，可爬起来也依旧的累。宋长东和高成两个早就已经走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不行，他们进山的时候，身上还背了一大包东西，方砚体力本来就好，一路走下来，身上只出了一些薄汗，以及呼吸变得稍微重了一些，他被照顾着，身上什么也没有背，反倒是看上去还比那两人轻松一些他。 经过一处平地的时候，方砚主动道：“我帮你们背一些吧。” 两人惊讶不已，也没有拒绝，将轻便的东西分给了他，心中对他的印象更是改观，连带着心中对他也亲近了一些。 高成是个话唠，担心这山路走起来太过无聊，也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话，走个山路的工夫，将所有人的情况都介绍了一遍。 比如说他们待得是一个试验点，也算是和国家有点关系，但平时除了接到上头塞进来的人以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这一回特地送过来种子，已经是十分少见的任务了。在这儿的人，也大多数都是志愿者，被保底的那一点工资吸引过来，但是出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离开过。 “咱们这儿条件不好，平时也没有人来，你也看到了，真要说是个单位，其实什么福利也没有。大家都是自愿留下来，其实当初我和你一样，来的时候也不情愿，只是后来在这里待久了，习惯了，反倒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了。”高成说：“别看我们这两天都只在种地什么的，其实我们也是有正儿八经的任务，有的人今天没去种地，就是去上课了。” “上课？” “是啊，我们得去给中心小学的学生们上课呢。”高成说：“不过你也知道，给学生上课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我们什么都干的，村民们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忙，这儿村子里留下的都是老人小孩，青壮年没有几个，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几个老人小孩能顶什么用？哦，对了，这山上真的有狼的，年前我们才刚打死了一头呢。” 方砚：“……” “真要说起来，这附近的守卫工作，也算是我们做的吧。”高成笑了笑：“真要说，我也说不清楚我们的工作究竟是哪个。别看我们都是大老粗，我还是个大学生呢。” “……” 还真看不出来。 高成又说：“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好大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方砚抿唇笑了笑。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到这儿来了？”高成说：“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好的，顶多只能吃饱，其他什么都没有，一般人也不会到我们这儿来，往年倒是来了几个，后来就又都跑了。哎，你说你长得这么嫩，我心里寻思着，总觉得你跟没成年似的，你该不会高中一毕业就出社会了吧？你爸妈竟然都同意？” “不是，我还在上学。” “哦，我懂了，体验人生是吧，东哥以前也是这样来的。” 方砚看了宋长东一眼，因为他和高成聊天拖慢了脚步，宋长东已经走出去很远，也不知道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没有。 “那你在上大学啊，哎呀，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大学生了，我们中心小学去年还出了大学生呢，特地跑回来给我们说的！”说起这件事情，高成特别自豪：“既然你是大学生，那以后你还可以来当老师啊，你年轻又好看，那些女学生肯定喜欢，之前红丫特地跑过来和我们说现在的老师看起来太凶了。” 方砚应了一声。 “哎，你是什么学校的来着？” “s大的。” “哦哦，s大啊……”高成愣了一下，脚底打滑，差点摔了一跤。“s大的？！” 第三百七十章 小学 s大的高材生来到这种偏僻的荒山野岭来体验生活，这是高成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先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方砚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作伪，说出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以后，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差点让高成以为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可s大的高材生，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让人惊讶的。 他们这儿条件差，能考上大学就已经很能让人觉得自豪了，可s大是什么？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就算是在外头，也不是那么容易考上去的，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进入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从s大毕业的学生，不论如何出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些都是精英，又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要知道，以往被送到这儿来的那些太子爷，一个个都是受不得苦的，自然也没有多大的能力，那么多人，可没有一个是s大毕业的呢。 高成惊呆了，在之后的时间里，更是不停地缠着方砚说话。 “你没有骗我？你当真是s大来的？”高成惊讶地道：“s大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方砚纳闷：“难道这儿还有学校歧视？” 这怎么可能，歧视谁也不可能去歧视s大的学生啊。 高成无语了。 他对方砚的认知彻底的发生了改变，什么偏见也都抛到了一边，接下来态度也更加热情。 “你还在上学，现在应该才刚开学没多久吧？你应该不是休学了吧？” “请了个长假。” “请假啊，那就好，你这么好的条件，不上学实在是可惜了。”高成：“你们毕业以后肯定要有大事做，有什么想做的，的确是趁着上学的时候都做了才好，对了，你是要在这里待多久？以后是不是还要回去的？” 方砚嗯了一声：“等这次的种子有了结果以后，我就要回去了。” “种子？哎，那得好几个月呢。” “不看着我不放心，我也必须留在这看种子的生长情况。” “你这话说的，怎么和专家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猜是那个种子专家呢。” 他本来就是啊。 方砚愣了一下，正想要再说点什么，前面走远了的宋长东转过头来，朝着他们两人吼了几句：“你们再磨磨蹭蹭的，等爬过这座山，这天都要黑了！” “哎，东哥，来了来了。”高成应下，又急忙转头对他道：“快点，慢了东哥就要发脾气了。” 方砚只好将自己的疑惑咽了回去，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翻过了这座小山后，山后面就是他们要去的学校了。 那个学校看上去也是十分破旧，墙体斑驳，上面的漆都已经落了，方砚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间，那些学生们正在操场上玩耍，一见他们出现，便立刻凑了过来。 “宋叔叔，高叔叔，你们来啦！” 还有几个小孩好奇地打量着方砚，似乎是在猜测他是从哪里来。 宋长东和高成将身上的包放了下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他们带来的无非都是些文具之类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最能讨这些小孩欢心的东西，只见宋长东和高成一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小孩子们的眼睛顿时亮了。 建筑里，有一个岁数大一些的男人跑了出来，方砚眼熟的很，果然平时和他一起抢食物的男人，只见那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宋长东的面前，喊了一声东哥，才道：“东哥，你又来送东西啦，你上次送来的东西还没用完呢。” 原来还不是第一次送了。 宋长东说：“不过是一些文具，别省着，不够了我再去买，他们念书最重要。” “哎，好。” 方砚默默将这件事情几下，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空间里也准备了许多的物资，原本就是为了给这些小孩子们才买的，只是他忘记拿出来了。 方砚看了看四周，现在拿出来反而太过突兀。他心想，等下一次宋长东他们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注意着，跟着他们一块儿过来，这样也能顺便将那些东西找个借口送给那些孩子们。 方砚站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一个小女孩哒哒跑到了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方砚低头和她对视了一番，那个小女孩一言不发，又扭头跑到了老师的身后，悄悄地探出脑袋来看着他。 方砚疑惑。 “这是二妞。”老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你这是第一次来，他们都不认识你，所以对你好奇着呢。” 方砚恍然大悟。 他走过去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下，伸出手来和她握手：“你好，我是刚到这儿来的，我姓方，你可以叫我哥哥。” 二妞怯生生地从老师身后探出脑袋来，看了他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他的手。 小女孩声音细细的：“方哥哥。” “嗯。” 互相打过了招呼，就相当于认识了。 二妞大胆的从老师身后站了出来，小手和他牵着，很快便和他亲近了起来。等宋长东和高成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二妞已经愿意让方砚抱她了。 他们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也不能多呆，因此也很快便提出来说离开。 临走之前，老师叫住了宋长东，将他拉到了一边去。 方砚抬头朝他们看去，优秀的耳力让他捕捉到了那边的低声谈论。 “东哥，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老师为难地道：“你之前说学生在学校的所有伙食都由我们承担，为了让学生长身体，这也是应该的，只是最近米缸又快空了。” 宋长东皱眉：“这不是之前刚送过来一批吗？” “之前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宋长东没话说了。 他掏了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来，叼在嘴中，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打火机，干脆便放弃了点燃，就这样叼着。 他看了那边得到了新文具还沉浸在高兴之中的小孩们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这事我会解决的，你别担心，安心给他们上课就行，别让他们知道。” “我都知道的，东哥。”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找人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宋长东和高成都是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砚也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刚才那老师说的话。 他来了这边几天，已经了解到了这边的条件艰辛，宋长东他们都是自己种地，甚至每天的主要任务也是种地，只是这儿土地质量不好，种子也不好，能收获的有限，那一部分土地，养活这一群每天都在做体力劳动的汉子已经有一些艰难，更别说还要再负担那些学生们的伙食了。 中心小学是附近唯一的小学，因此周围的所有村子都会将家里的小孩送到中心小学来。方砚对这种情况也了解，他自己小时候就上过一阵子这样的学校。提供这些学生的食物已经是很艰辛了，不是宋长东他们不想要提供，而是必须提供，因为这些孩子的家庭本身条件也不好，根本没有办法支撑他们的伙食，若是宋长东放弃提供食物，那这些孩子说不定连饭也吃不饱。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 只是食物的来源依旧是个大麻烦，如今虽然有了能让产量大大提高的种子，但是距离种子长成到收获却还是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如何解决伙食问题也是个艰难的问题。 方砚才刚来没有几天，插手这个问题反而是个麻烦，他只不停地朝着宋长东投去视线，试图从他那里听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只是宋长东沉默良久，他一直将那根烟叼在嘴中，没有吸，却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沉默了许久，宋长东才问道：“高成，咱们库存的粮食还有多少？能撑到地里的那些收获吗？” 高成想了想，心中盘算了一番，顿时迟疑地摇了摇头。 “东哥，可能……可能不太行。” 宋长东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因为香烟没有点燃，他也没有吸到熟悉的烟草味。 宋长东低低骂了一声，回头问道：“我打火机呢？” 方砚连忙从口袋里将他之前给的那个打火机掏了出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宋长东接过来，将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烟雾缭绕，又很快消散在周围，他盯着半空中出神了许久，这才道：“不管怎么说，先把学校那边的交了。” “东哥？！” “都成年人了，还不能忍忍？还要和孩子抢伙食！？”宋长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大步往前面走去，只余下他剩下半句话放低了声音，随着风传来：“你不用管了，我再想想办法……” “可东哥，你去哪里想办法？”高成挠头。 方砚忍不住插嘴：“不能都外面买吗？” “你说的是，外面不缺粮食，但是我们缺钱啊。”高成无奈地说：“我们工资也不高，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也几乎没存下多少钱，你也看到了，这儿买什么不要钱？学生的文具，学生的课本，那些都是我们买的，其实我们连学费都没有出过，上头也没有拨款，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只是学校那边，连他们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更别说买什么粮食了。 方砚沉默了一下。 他的空间里倒是有许多粮食，却是不能拿出来的。 方砚心想，或许他该去和顾大哥提一声了。 方砚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沉默地跟着众人往前走。 三人也没忘记今天剩下的另外一件事情，他们驱车去了镇上，到镇上时，天还没有黑，三人便开始去打听那位种子专家的去向。 因为谁也没有专家的照片，因此众人只能模糊的说一个大概，只说要找一个老人，没有具体的目标，镇上的老人也多的是，众人找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到专家的消息。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晚霞遍布天空，种子专家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众人也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宋长东看了看时间，眉头皱了皱，道：“这样，我去机场那边问问，你们两个先回去。” “不行啊，东哥，我们就一辆车呢。”高成着急地道：“车子我们开走了，你该怎么回来啊？” “我还没有办法？”宋长东不耐烦地道：“行了，你也别再说了，我说让你们回去，你们就乖乖回去，我要去机场问问消息，可没有空和你们在这里唠嗑。你也别说什么，带着方砚回去。” “那东哥你呢？” “我这回去的也不知道几点了。”宋长东又看了一眼时间，说：“就这样，我乘巴士过去，晚上也不用给我留饭了。” “好的，东哥。” 高成转身就要走，又被宋长东拉住。 “你身上有没有钱，有的话给我一点，我什么都没带。” 高成连忙掏了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全部塞到了他的手里。 “东哥，这、这些够不够啊？” “够了。”宋长东挥了挥手：“行了，滚吧。” 高成连忙带着方砚滚了。 回去的路上，他仍然忧虑不已，开车的时候也忍不住发愁。 “那个种子专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那是个老人家，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不会的。”方砚安慰地道：“说不定是迷路了，这儿路不好走，要不是你们来接我，我也找不着呢。” “说来也奇怪，那个专家明明早就已经乘着飞机到了才对，怎么都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等到他打电话过来。”高成纳闷：“应该早就通知过了才对，我们那这么偏僻，不打电话可是真的找不过来。” 方砚应了一声：“是啊，当时也通知我了。” “哎，说起来，这儿也是好久没来过那么多人了，专家是没有的，上一个被塞过来的人还是一年前呢。”高成感叹：“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巴巴地跑到这儿来，这儿什么也没有，来了没多久，也照样还是要跑回去，真是奇怪。” “……” “不过比起在你之前来的那些人，你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高成说：“刚开始接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小少爷，没想到你还会种地，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 方砚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专家其人 方砚来的时候就是以种子专家的名义，虽然他年纪轻了一些，可这是官方的名义，谁也没有办法否认，因此上头一传达下来这个消息，那所有人也会将毕恭毕敬地招待方砚。 方砚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以专家的身份被招待的。 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他和高成回到了住处，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回来了，众人没有对方砚和高成的离开说什么，只是和平时一样吃了晚饭，然后便各自回到了房间里。 方砚抱着衣服洗完澡回来，路过客厅的时候，便看见高成坐在门口，看起来是在等人。 他想了想，也没有直接回去的，而是走到了高成的边上坐了下来，和他一起吹着夜晚的凉风。 “你是在担心宋先生吗？”方砚说。 高成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他回头看了方砚一眼，才道：“我倒不是在担心东哥了，我还在想那个种子专家的事情，你说我们这儿说大吧也不大，说小吧也不小，人来之前，肯定也是所有事情都通知过了，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丢了呢？” “还是没找到？” “镇上没有到这边的车，东哥估计得明天才能乘车回来，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把人找到了没有。”高成说：“不过我猜应该是找到了，东哥很靠谱的，他做事你放心好了。” 方砚嗯了一声。 “那个专家是谁，你们事先没有收到资料吗？”方砚说：“说不定我也认识。” 毕竟他的手底下经营着绿野，绿野是生鲜的巨头之一，在植物研究的方面，绿野也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这些年里，有不少农业专家试图和绿野达成合作，和绿野分享研究，只是因为空间的特殊，方砚一直没有答应，尽管如此，凡是在首都定居过的农业专家，方砚都是见过的。 之前新种子研究出来的时候，所有专家闻讯而来，看着报告啧啧称奇，因此方砚也都见了一面。 他更是想不明白，那些老人家里，到底有哪一个觉得自己能了解他的种子的。 “你也认识？”高成低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一个道理，便起身站了起来：“专家的名字我也给忘了，不过我那还留着资料，你等等，我给你拿过来。” 他说着，便往屋子里走去。 没一会儿，高成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看上去就像是随手从本子上扯下来的。 “你看，这段时间过来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那个专家了。”高成将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方砚接过来一看，上面字迹潦草的写了两个号码，人名处则已经糊成一团，分辨不清楚原来写的是什么，只能分得清，两个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的，也都是从首都来的。 “就这个？” “就这个了。”高成说：“别的就没了，上头也没有跟我说太多，你也知道，别的地方还有个文件什么的，我们这就没有了，你看这连打印机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什么了。” 方砚点了点头。 他指了一下那已经变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名字，问道：“那你还记得这原来是什么名字吗？” 高成凭着回忆说了一个名字。 方砚想了想，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凡是在有些影响力和成就的农业专家他都知道名字，可高成说的这个，却是让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那号码呢？我看你们在这里记了个号码，怎么没有人打过去？” “打了，没人接。”高成说：“这才是让我们最担心的，不论如何，也应该不会到失联的地步才对。” 方砚点了点头。 他回房间里拿了自己的手机，正想要看看自己的通讯录里有没有保存这个专家的号码，一开机，竟然发现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 上面备注的是这儿的座机。 方砚沉默了一下，忽地有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直以来，在他干活的时候，身边也不习惯带手机，家人也知道他这个习惯，再加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小白也能通知他，因此方砚也不是很习惯时时刻刻带着手机，到了这边以后，又是整天都在干活，方砚索性就把手机放到了行李箱里，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他休息的时间有限，又和顾嵘对不上，因此都是每天在空间里见面。 这…… 方砚沉默了一下，继而抬起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专家的号码是哪一个来着？” “啊？”高成愣了一下，然后将号码报了一边。 这些天里，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早就已经将专家的号码倒背如流了。 方砚的语气变得飘忽：“这是我的号码。” “……啊？” “那些种子就是我提供的，我原本还在想，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专家我却不知道的，现在我在想，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方砚幽幽地道：“按照你们说的，那个失联了的、找不到人的、失踪了的专家，好像就是我。” “……啊？！” 高成是彻底懵了。 方砚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连串的证明文件，只是宋长东他们一直没有要，他也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现在方砚将那些证明文件拿了出来，交到了高成的手中。 抬头看看方砚，在看看证明文件，高成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这……” 方砚无奈：“你们好像真的认错人了。” 高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呆呆的看了方砚许久，忽地伸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从大腿传来，这才告诉他，他听到的不是梦话。 他不是在做梦！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刚刚成年的青年，就是他们要找的种子专家！ 高成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清俊青年和想象中的白发苍苍的老头联系起来。 夭寿啦！ …… 第二天，宋长东带着一身疲惫走进了屋子，一进门，他就看见方砚和高成两个人面对着面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宋长东一看到两人坐着不动，心中顿时火起。 “这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偷懒？地里的活已经全部做完了？”宋长东暴躁地道：“还有你，高成，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出门！？” “东哥！”高成急忙扑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方砚一眼，才低声在宋长东耳边道：“东哥，我们认错人了，方砚他才是首都来的那个专家。” “……” 宋长东也懵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向顾嵘求助 原本以为是上头送来的太子爷，早就做好了被添各种麻烦的打算，谁知道来的人不是什么麻烦精，还帮上了忙，宋长东这才刚松一口气呢，就被告知来人不是什么小少爷，而是种子专家？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宋长东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又或者是他昨晚没有睡觉的缘故，以至于现在产生了幻觉。 无论是哪一种，这件事情对于宋长东来说都令他不敢置信。 “你说真的？”他朝着高成看去，脸上有些茫然：“你说他是……专家？” 高成用力点了点头。 他凑近宋长东，小声地道：“东哥，之前是我们都误会了，我刚才又去打电话确认了一下，原来另一个人临时决定不来了。我这消息没有及时接受到，看方砚的年龄不大，我就以为他是另一个……东哥你看，就方砚的年龄，我怎么也没有办法将他和专家联系起来啊。” 要不是他再打电话过去，和那边确认了又确认，也是不敢相信，原来方砚就是他们要找的专家。 一提起专家，所有人想到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谁能将他和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学生联系起来？ 饶是已经和上头确认过了，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高成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才上大学，就已经厉害到可以称作专家了？乖乖，不愧是s大的学生，这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宋长东怔愣了半晌，才猛地回过了神来。 他抹了一把脸，神采焕发，热情的朝着方砚走过去伸出了手：“方专家，之前是我们照顾不周，不好意思啊。你看高成他也是个傻得，平日里经常丢三落四的，一下子把你认错了，实在是对不住。” 方砚：“……” 得了，这连称呼都换了。 方砚无语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轻轻握了一下，便又很快收回了手。 心中惦记着的一件事情解决了，宋长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专家，再一想起前两天方砚在这儿生活的经历，他的心中顿时又慌了起来。 “前两天，前两天招待不周，希望方专家你不要介意。你在这儿还吃得惯吗？住的惯吗？要不……要不我再上镇里给你割两斤肉去？” 方砚连忙推拒：“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不用麻烦你们了。” 宋长东从善如流地道：“那行，既然方专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去了。” 方砚：“……” 方砚心中愈发无语。 “方专家您看啊，我们这儿条件呢，也不好，就等着你研究出来的种子救命呢。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连吃饱饭都困难，也别说什么吃肉，光吃饱就不容易了，你说是不是？” 方砚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儿是什么环境，他都已经看得清楚了。如果不是要负责学校那边的伙食的话，地里产出的那些食物，对于宋长东这些壮年来说是绰绰有余。可偏偏他们还要负担学校的所有开支，这就不一样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学校里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天方砚也去看了，学生数量一点儿也不少，宋长东他们没有收学费，还主动提供所有伙食和教材文具，一整个学校的开支加起来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是好事，方砚当然举双手赞同他的举动。 在这种粮食短缺的情况下，众人没有多余的钱买粮食，只想将希望寄托在地里的粮食产量能提高一些，方砚带来的这些种子无疑成了众人的希望。 要是真的能按照说的那样提高产量，有了更多的粮食收获，他们也不用再担心吃不饱了。 宋长东和高成对待方砚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是普通态度的话，现在可以说是恭敬。 看着几乎要递到自己脸上的水杯，方砚哭笑不得，他伸手接了过来，也没有喝，而是随手放在了桌上。 高成迫不及待地道：“方专家，那些种子我们已经全都种下去了，您看什么时候能成熟？” 方砚：“……” 方砚说了一个时间，果然在他和高成的脸上看到了失望。 “方专家，您是专家，您说的话我都听着。”高成说：“只是您也知道，我们就等着这一批粮食呢，您是专家，您懂的肯定比我们多，您是不是能有让种子快点长好的办法？” 方砚还真的有。 他空间中的灵泉只要几滴，就能加快植物的生长，只是他待在这里的时间有限，即使现在能让这一批植物快速生长，让宋长东和高成高兴了，让大家都高兴了，等他走了以后，没有了灵泉，植物的生长速度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到时候还是会让大家失望。 因此，方砚虽然有办法，却也不能将这个办法说出来。 所以他摇了摇头，果然，在宋长东和高成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种了这么久的地，也知道这个是强人所难，所以他们只说让方砚好好休息，很快便又投入了忙碌的农活里。 自然，方砚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专家，众人更加不敢让他下地，这天下午，方砚就成了这儿最悠闲的人。 方砚也没有闲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锁好门，闪身进了空间之中。 今天是周末，所以顾嵘也在家中，方砚在心中和小白说了一声，很快，小白便带着顾嵘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砚砚？”顾嵘问：“小白说你找我有事？” “嗯，顾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方砚将这儿的情况说了一下，又问：“你接下来工作忙吗？” “说忙是忙，说不忙也是不忙，可要是砚砚有事情想要我帮忙的话，那我就不忙了。”顾嵘含笑道：“砚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顾大哥在这儿呢，不管忙不忙，砚砚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 方砚也不和他客气，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顾大哥，我想要你过来一趟。” 第三百七十四章 洋娃娃 第二日一早，方砚又跟着宋长东他们去了中心小学。 这一回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直接开车去了学校，车子正正好好停在中心小学的门口。方砚下车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自己上一次来时爬过的山。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宋长东是这么说的，说是只有爬山这一条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因此众人才背着一大包东西爬山。可是现在…… 方砚沉默。 他们不但走了另一条路，花的时间也比爬山少多了。 他忍不住朝着宋长东和高成看了过去。 那两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要知道，他们一直把方砚当做上头塞过来的小少爷，也想着是要让方砚知难而退，所以故意走了那么一条难走的路，结果谁知道方砚走完了没有抱怨不说，还摇身一变成为了首都来的专家。 要是早知道他是专家，他们哪敢做出这种事！！ 方砚不说，宋长东和高成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他们这一回过来小学这里，是特地来送粮食的。 上一回老师说了这边粮食不够的事情，宋长东答应了下来，自然也把这件事情提上了行程。他和高成回去整理了一番库存的粮食，在能提供所有人口粮的情况下，将多余的所有食物都送了过来，满当当装了一车子，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宋长东还对老师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要是这儿还不够的话，吃光了你和我说，我再去想办法解决。” “好嘞，东哥。”老师应下，很快又满脸担忧地道：“可是东哥，这么多粮食，你们还够吃吗？” “够，当然够。”宋长东应道：“怎么会不够？我心里有数。不过你可得看好了，必须让这些孩子自己吃光，不能让他们带回到家里去。” “好，东哥你就放心吧。” 方砚听着疑惑，便拉了拉高成：“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吃光？” “是这样，方专家，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周围村子里的，你也知道，这儿条件不好，很多家庭都不一定能吃得饱，我们这学校已经是免了大家的学费和伙食费，不但没有收钱，还可以说是倒贴了。”高成道：“但是还有有些人没脸没皮的，我们出粮食给孩子吃，他们还让自己的孩子饿着肚子，偷偷摸摸带回到家里去，将午饭的交公。” 方砚皱眉：“他们竟然舍得让孩子饿肚子？” “男孩子当然是舍不得，饿肚子的都是女孩子。”高成说：“这儿的人学历也低，我们统共也就一个小学，小学上完了，再往上就得到去镇上，镇上要出学费，还有住宿费，伙食费，出不起的就只有小学学历，继续留在村子里干活。那些小丫头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那些食物带回去，自然也是落到了哥哥弟弟的嘴里。” 方砚沉默。 他毕竟也是在村子里待过，也知道这些人重男轻女。当初方红花会将他买回去，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她没有孩子，而村子里同宗族的人还打上了她男人家产的主意。尽管如此，那些村子里的人也一直没有将他们母子俩当做自己人。 方砚后来去了首都，和方家交好的那些人里面，不乏也有重男轻女，他还知道好几户人家将私生子抱回来的事情。各种家庭纠纷闹了不少，方砚也听过一耳朵，方家家庭和睦，又全是男孩子，却是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争吵。即使是有，也是方母唉声叹气的，说是家里的几个儿子长大了，一个个都不听她的话，早知如此，当初还是生个贴心的女儿来的好。 每回方砚听到方母这样的抱怨，都是哭笑不得。 除了重男轻女的案例，他也见过不少女强人，也有许多家族是女性掌管着企业，能力并不输给其他人，方砚也敬佩着她们。可如今这样直接的听到高成说出这种事情，他心中就觉得难过。 可这到底是他的一己之力没有办法改变。 方砚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就见二妞站在自己的身边，仰头看着自己，见方砚低头看来，二妞立刻伸出了双手，要抱抱。 方砚弯腰将二妞抱了起来，柔声地问道：“怎么了？” 二妞摇了摇头，看了看其他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哥哥，他们为什么会叫你专家啊？” “因为我就是专家。”方砚指了指地上的粮食：“我过来，是为了让大家种出更多的粮食的。” “真的吗？！”二妞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是神仙吗？” 方砚失笑。 “我爷爷说了，神仙都是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你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厉害，肯定是我爷爷说的神仙吧。” 瞧着小女孩满脸期待和崇拜的样子，方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他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抱着二妞走到了旁边。他来的时候，还从空间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当然，也都是借口从首都带来的，反正其他人也没有看过他的行李箱，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刚才来的时候，方砚就将那些东西一块儿带了过来。 知道这里有学校，他也买了不少文具过来，除此之外，还有男孩女孩的小玩具，方砚弯腰将二妞放下，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女孩喜欢的洋娃娃，递到了二妞的手中。 “哥哥？” “这是给你的。”方砚说着，将袋子里面的玩具一样一样拿了出来：“要是你不喜欢这个，再看看这些，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宋长东他们刚送了一趟文具，所以方砚这回带的也多是玩具。 这些玩具一拿出来，顿时将周围其他小孩的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们蜂拥挤到这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方砚手中的玩具，却一个也不敢伸手。 方砚大方地道：“你们要是有喜欢的，都可以随便拿。” 几个小孩互相看了看，互相推让着，可还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 还是二妞先伸出了手。 她将手中的洋娃娃递给了旁边的女孩子，那个小女孩顿时激动了起来，欣喜地抱着洋娃娃不撒手，很是喜爱，只是很快，小女孩又忐忑地朝着方砚看了过来，似乎是担心他会生气。 方砚微笑地看着她，眼神鼓励，什么也没有说。 小女孩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我不喜欢洋娃娃。”二妞说：“我喜欢大飞机。”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二妞的梦想 二妞这话说的谁也没想到，方砚愣了一下，才从装满了玩具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玩具飞机，递到了她的手中。 二妞小声地冲他道了谢，很是珍惜的将飞机抱在怀里，动作小心翼翼的，连飞机外面的包装盒也舍不得拆。 不用方砚问，二妞便小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哥哥，你知道吗，我爷爷以前坐过飞机呢。” 方砚迟疑地摇了摇头。 “我爷爷可厉害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大家连村子都没有出过的时候，他就已经坐过飞机里。我爷爷跟我说，飞机可以飞的很高很高，可以飞到天上去，看到天上的白云。”二妞说：“哥哥，我也想坐飞机，我不但想坐飞机，我还想开飞机。” “开飞机？” “如果我能开飞机的话，我就可以每天都在天上飞来飞去了，我还可以把爷爷也接到飞机上来，让爷爷也跟着我再飞机，想坐几次就坐几次。”二妞一本正经地道：“哥哥，我不喜欢洋娃娃，我以后要开飞机，做飞行员的。” 方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满脸笑意地应了下来。 二妞有些紧张，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嘲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哥哥？你不觉得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方砚鼓励地看着她：“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很好吗？” “可是……” “只要你好好学习，上了初中，上了高中，高考之后，在大学的时候可以学航空相关的知识，只要你好好学习，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就可以去做飞行员了。”方砚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二妞想，二妞就能做到。” 二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小女孩第一次从外人的口中得到这样的鼓励，她的这番话说了许多次，可村子里的人都会嘲笑她，连爷爷也是摸摸她的头，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二妞就是喜欢大飞机，她也是见过大飞机的，偶尔会有飞机带着长长的飞机云从村子的上方飞过，每回看到，她就要停在原地看上许久，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才会遗憾地收回视线。 从爷爷口中听到坐飞机的故事以后，二妞就喜欢上飞机啦。 “哥哥，我以后一定会成为飞行员的！”二妞抱紧了怀中的飞机，眼睛亮晶晶地说：“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来坐我的飞机，我开飞机，肯定很安全的！” 方砚笑着应了下来。 袋子里的玩具被其他小孩瓜分的干干净净，方砚什么都没有留下，还帮着二妞将飞机的包装给拆了，让她可以玩的方便。 飞机是遥控飞机，里面还有自带的电池，包装盒里还有一张说明书，只是二妞对着说明书看了许久，作为一个小学生，她还有很多字不认识。 方砚将说明书接了过来，简单看了一遍，很快便明白了遥控飞机的操作方法。他帮着二妞将飞机的电池安上，拿过遥控器简单操作了一番，地上的飞机便立刻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二妞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方砚操纵着飞机在天空上飞了一圈，很快便将周围的小孩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在操场上围成一圈，仰头看着天空上的飞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全都惊讶不已。 大家也都是第一回 这样近距离的看到飞机，平日里，连个电视都看不到，唯一看到的机会也就是和二妞一样看着天空上有飞机飞过。所有人都是傻呆呆的，倒是二妞还保持着镇定，只有她激动的视线出卖了她。 方砚操纵着飞机在天上飞了好几圈，又让飞机慢慢地降落到了地上，然后他将遥控器交到二妞的手里，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该如何操纵。 “先按这里，这样子飞机就能飞起来了，再晃这个，这个能控制飞机前后左右的飞行，要是转弯，就按这个。”方砚耐心地给她讲解了一边。 二妞听着不停点头，方砚松开手的时候，她的手还有些颤抖，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乱，很快便按照方砚教她的那样，控制着飞机在天空中飞了起来。 飞机在空中稳稳地飞了好几圈，又在空中旋转，盘旋，最后完美地落到了地上。 松开按着开关的手，二妞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做的很好。”方砚摸了摸她的头：“第一次开飞机就这么厉害，二妞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很厉害的飞行员的。” 二妞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是很快的，她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方砚一眼，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遥控器，有些低落地道：“可是哥哥，我听说了，考大学很难的。” 她……她更担心的，是家里无法负担她的梦想。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条件越差，她也成熟的越快，越能知道家中的辛苦。 这个地方的所有人条件都很差，很多人之所以不上学，更大的原因也是拿不出上学的学费来。 二妞也是如此，她们家里只有爷爷一个劳动力，父母在她更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平时二妞倒是能帮着爷爷做一些事情，但是她的体力也有限，加上地也不多，产出也就只能勉强不会饿死罢了。她来上小学，也是因为没有学费，而伙食也包了的缘故。 能够少她一个人的伙食，无疑能减轻爷爷很多负担。 可要是她小学毕业了，就得去上初中，上初中是要钱的，她却不一定能拿出学费来……更别说后来的高中，大学…… 二妞正失落着，忽然有一只大手落到了她的头顶。 她抬头，就看见方砚温柔的笑着，鼓励地看着她：“只要你想，只要你去做，二妞一定能做到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音乐老师 给学校送完了玩具和粮食，众人很快便离开了。 从今天开始，方砚也已经有了新的任务，他要开始记录土地里那些植物的生长情况，随时根据那些数据做出应对的方法。 把所有的种子都种下去了以后，大家都空闲了下来，忙碌的耕种之后，所有人都没了事情。 空闲是不可能空闲的，正式休息的第一天，方砚刚整理完土地里的数据，便听到外面车子启动的声音，他推开窗户往外看去，就见许多人坐在车上，似乎是要出门去。 方砚喊了高成一声，见他看来，才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高成回头对车上的宋长东说了一声，很快便跑了过来，站在窗外和方砚讲话：“方专家，我们打算去镇上找点活干，你看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倒不如去外面找点事情做，我们也能赚点钱回来。” 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见宋长东没看着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这儿这么多口人呢，您也知道，这刚去给学校那边送去了粮食，实际上我们自己留着的可不多了，大概就是饿不死的地步，要吃饱可不行，东哥还想着要多买几块肉去给那些孩子加餐呢，这想来想去，不就只有去镇上赚点钱嘛。” 方砚一听，立刻合上了本子，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高成顿时慌了：“别，别别别，方专家，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您好好休息，哪儿也不要去。” 方砚脚步一顿，顿时皱眉：“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高成苦着脸道：“方专家，我们怎么可能敢让您去啊，您呆在家里就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能担待的起。哦，对了，这地里，地里的事情还得拜托您看着呢。” “地里我都看过了，不会有事情的。”方砚冷静地道：“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我猜无非都是一些体力活，我也有力气，我可以跟着你们一块儿干。” 高成的脸色更白了。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会被宋长东听到两人的谈话。 “方专家，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要去，这就已经是帮忙了……不是，我不是嫌弃您的意思，只是您的身份不一样，我们这十个也抵不上您一个的，我们这些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打紧，可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其他人，东哥，东哥他肯定是要骂我们的。” 方砚眉头皱的更深。 他还想要说什么，又听高成啊了一声，又说：“这样吧，方专家，您会弹琴吗？” 方砚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在方家的精英教育里，他什么都学了一些，虽然不是很精湛，但是普通的还是会的。 “您也看到了，我们都是些大老爷们，连在学校里教书的没有女老师，我们这些人啊，没有一个会什么乐器的，东哥倒是会，但是他不情愿去，学校里的孩子到现在都没上过音乐课呢。”高成抓了抓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学校里倒是有一架钢琴，很早以前不知道谁留下的，现在应该能用，我们这些大老粗，唱歌都不好听，不如这样，方专家，你去给学校里的孩子们上音乐课吧？” “音乐课？” “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再上其他的课程也是可以的。你是s大的高材生，肯定也比我们厉害多了。” 方砚低头沉思。 “再说了，这儿也还留了人，万一地里出了什么事情，还得您帮忙看着呢。”高成说：“您要是在镇上，这想要回来也来不及，对吧？” 方砚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不情愿自己跟着去赚钱，这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高成长舒一口气，说：“方专家您愿意答应就好，我马上和学校那边说一说，明天您就可以去了。” “这么快？”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学校，左右都是我们的人，只要说一声就行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方砚点了点头。 见他应了，高成便立刻找机会跑走了。 “就这样啊，方专家，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等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他说完，一溜烟的逃到了车上，那边宋长东踩下油门，很快车子便开走了。 方砚又坐回到了桌前，他将数据重新整理了一遍，确认无误以后，便开始发起呆来。 这儿信号不好，他想要玩手机也不行，也没有什么娱乐，没有事情做的事情，除了发呆就什么也做不了。 方砚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儿呆，才在外面的动静之中回过了神来。 他想了想，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起身将门窗都关好，进了空间之中。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空间里应该还有以前方淮留下来的专辑。 他是不会听什么流行歌，唯一听过的也就只有方淮唱的，因为听的多了，现在也已经学会唱了。再其他的，也就只有跟着爷爷奶奶听的戏曲，还有小时候听的儿歌……不管是什么，凡是空间里能找到的，方砚全都找了出来。 他将那些歌曲存进了手机里，看着手机里满当当的音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以防万一，方砚还去练了一下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钢琴。 空间里的木屋完全是按照住所配置的，什么东西都齐全的很，甚至还有一间专门的房间用来装乐器，就和家里一模一样。这些全都是小白做的，在小白的布置下，原本的小木屋现在已经隐约成了大别墅。 方砚还在琴房里找到了琴谱。 他先是试着弹了几首简单的曲子，刚开始手生的很，方砚弹了好几遍，才总算是逐渐熟练起来。 叮叮当当的琴声响了许久，将琴谱上的曲子都练了一遍，又将几个简单的练得滚瓜烂熟，方砚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当音乐老师，他还是第一次做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坐飞机的爷爷 高成他们到了晚上才回来，脸上喜气洋洋的，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砚问起来，他也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和方砚说了。 “我们几个一去到镇上，就找到活干了，而起工资还不低呢，还能包饭，方专家，这下不用担心我们没钱的事情了，等工期结束，我们鞥攒下好大一笔钱呢。”高成喜气洋洋地道：“倒是我们多买几斤肉送到学校里去，让孩子们也尝尝肉腥味。” 方砚低头笑。 “方专家，这是你带来的香肠，你别忘了尝一尝。”高晨高兴地道：“你动作快一点，不然可都被他们给吃光了。” 方砚低头笑。 事实上哪里会吃光。 自从他是专家的身份被发现以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恭敬的不得了，连吃饭的时候都会帮他主动盛饭，还会特地将肉和鸡蛋留给他，甚至连其他菜，也不和他抢，专门给他盛了出来，生怕他会吃到剩菜。要不是方砚坚持着让他们不要介意，和以前一样一块儿吃，还不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同桌的人也不敢多放肆，来吃饭的动作也变得文雅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样抢来抢去，还会特地照顾着他，不去动有肉的菜。方砚心中感激，而且他能在空间里家产，因此也不会多动筷子，尽量将这些食物都留给其他人。 “对了，明天您就要去学校里教音乐课了，从明天开始，就该叫您方老师了。” 方砚被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谁，老赵！”高成扬声喊了一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老师便立刻应了一声。“明天方专家要去学校给孩子们上音乐课了，你出门的时候别忘了把方专家给捎上。” “好嘞，知道了。” 高成转过头来，问：“方老师，你会开车吗？” 方砚摇头。 “那正好，这车子都被我们开走了，你想开也没的开。” 方砚：“……” 宋长东拿筷子头敲了一下高成的脑袋：“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高成摸了摸头，说：“不过我们还有自行车，好几辆呢，你会骑自行车吗？” 方砚点头。 “那就行，这样，你明天就跟着老赵骑自行车去，他就是骑自行车的，学校的上课时间晚，你不用再每天起这么早，也别急，慢点来就行。” 方砚应了一声，说：“我习惯早起了。” “都由你。” 等饭吃完了，方砚才想起来问课本的事情。 “音乐课本啊？我们这儿一直没什么音乐课，也没什么课本的。”高成挠了挠头，说：“你就随便教一下，弹个琴啊唱个歌啊，让那些孩子们高兴高兴就完了。” “……” 方砚只好自己琢磨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睁开了眼睛，外面已经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这儿的人起的本来就早，天还没亮就已经有了声音，方砚躺在床上睁了一会儿眼睛，这才起床去换了衣服。 他抱着脸盆毛巾去外面洗漱，瞧见他出来，那些人立刻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方砚也一一应了回去。 “方老师，今天你要和我去给学生们上课的，可千万不要忘了。”赵老师提醒道：“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就跟我出门去，对了，记得把你的饭盒给带上。” 方砚应了一声，洗漱完以后，将脸盆毛巾放到了置物架上，他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开饭时间。 和众人一起吃完了饭，方砚回屋子拿了饭盒，他将饭盒等东西放在背包里，走出门的时候，便看见高成推出一辆自行车来。 “方老师，以后你就骑着这个去上课吧，就是旧了一点，不过还能用。” 方砚和他道了一声谢，很快便将自行车接了过来。 他试着在院子里骑了一圈自行车，很快便上手了。方砚冲着高成点了点头，很快便背着背包和赵老师一块儿骑了出去。 路上，赵老师顺便也和他介绍了一番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 “方老师，你第一次当老师吧？你可能不太习惯，不过你放心，那些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很懂事的，可能会有几个男孩子调皮了一些，不过他们都认识你，知道你是首都来的专家，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赵老师说：“还有二妞，你之前就见过二妞了，二妞可喜欢你了，这几天你一直没出现，二妞还经常和我们说着你呢。” 方砚眼睛一亮，想起抱着飞机不放手的小姑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来了兴致，赵老师又详细地给他介绍起二妞来：“二妞她父母很早的时候去外面打工，在外面出了意外过世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和爷爷相依为命，她虽然小，但是很勤快，平时不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帮着她爷爷干活，可勤快了。” 方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二妞和我说过，她爷爷就是那个时候坐上飞机了吧？” “什么飞机。”赵老师说：“那个时候，咱们这里哪里有飞机场，这机场还是最近才建起来的呢。” 方砚微怔。 “而且飞机的价格那么贵，她爷爷怎么可能舍得。那个时候，她爷爷是坐了火车去的，也是坐了火车回来，别看二妞说她爷爷坐过飞机，实际上全都是编的。”赵老师说：“我们这些人里啊，也就只有东哥坐过飞机，当初东哥就是坐着飞机过来的，以前二妞还小的时候，她哭着喊爸爸妈妈，她爷爷想不出办法，就来找东哥问了飞机的事情，东哥和他说了，他就把那些话学回去给二妞听，二妞从小听到大，一直以为是她爷爷坐过飞机呢。” 方砚哑然。 他也没想到，现实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不过现在也好了，方老师你给了二妞一架飞机，二妞现在满脑子都想要要开飞机，连上课都比以前认真了，说是以后要考大学，去当飞行员。”赵老师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真的能考上大学就好了，咱们这里能走出去的人不多，如果二妞真的能上大学，那以后就能过好日子了。” 方砚呐呐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八章 音乐老师上任啦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便骑到了学校。 这儿路途遥远，学生们上学也不方便，因此连上课的时间也比普通学校晚一些。方砚和赵老师虽然出来的早，但是路上因为闲聊而骑得慢了一些，到的时候也不算是太早，甚至已经有早到的学生已经到了。 方砚进门的时候，那个正在帮忙擦黑板的男生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还记得他，因此也很不好意思地匆匆跑了出去。还不等方砚回过神来，那个男孩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煮好的土豆，他站在方砚面前，将手中的土豆高高举了起来，举到了方砚的面前。 方砚愣了一下，迟疑地道：“这是给我的？” 男孩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和大哥哥昨天给的礼物相比，这已经是很来你家的礼物了，只是却也是他唯一能拿出来的回礼，这是他特地留下来的早饭，就是为了要给大哥哥回礼的。 “谢谢。”方砚伸手接过，土豆刚落到她的手中，男孩的边便立刻传出了一阵“咕”声。 “……” 男孩脸一红，见他也已经将土豆那好，便飞快地跑了出去的。 “等等。”方砚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用了点力气，才将他抓回来：“这该不会是你的早饭吧？” 在这里吃了很多顿，方砚也已经清楚这儿的人的伙食了。 土豆还有着余温，入口并不滚烫的程度，一看就已经距离出锅很久了。一个男孩能拥有的财产有限，能拿得出很重要的粮食作为谢礼，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除了从自己的伙食里省出来，也没有其他的途径。 猝然被方砚拉住，男孩也有些手足无措，再听到方砚那么问，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男孩的年纪不大，平时大概也是十分乖巧，或许还没有学会说话，如今面对方砚，更是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头看看方砚，视线有些可怜巴巴的。 “真的是你的早饭？”方砚强硬地将这些土豆塞了回去：“那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还小，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可是……”男孩抿了抿唇，依旧固执地把土豆往他的手里递：“给你。” “我不能收。” “……是、是谢礼！”男孩的脸蛋涨的通红：“是昨天你给我玩具的，谢礼。” 方砚了然，但仍然没有接受：“谢礼是什么都可以，就这个不可以，你还小，还在长身体，不能饿肚子，乖乖把早饭吃了，等会儿我上课的时候，你听话一些，就是给我的谢礼了。” 男孩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上课？” “是啊，方老师以后就是你们音乐课的老师了。”赵老师在一旁道：“从今天开始就有音乐课，对了，小军，你去看看那架钢琴还在不在，如果还好的，方老师还会弹钢琴给你们听。” 男孩眼睛一亮，应了一声，立刻跑了出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了，赵老师这才又引着方砚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没几个位置，老师也没几个，他们都已经来了，见方砚进来，便冲着方砚点了点头。 “学校里就只有几个老师，分别教不同的年级，语文课数学课体育课全都是一个人教的，偶尔东哥他们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帮我的忙，还好学校里这些孩子乖，也费不了多少工夫。现在方老师你也来了，除了音乐课之外，可能还得有不少麻烦你的地方。”赵老师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你来了，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 方砚微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就好。” “好好好。”赵老师忙不迭应了下来，乐得合不拢嘴：“恐怕以后让你有得忙活了。” “对了，方老师，你站在这别动，我去找抹布来，高成昨晚才和我说了你要来的事情，这桌子我也没来得及擦，我去给你擦一遍。” 方砚连忙拦住了他：“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见他坚持，赵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给他把抹布水桶拿了过来，然后便忙着整理今天上课的内容去了。 方砚擦完了桌子，刚才跑走的男孩又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老师，我找到到钢琴了，还好的，我还给擦了一边，能用！” “行，做得好，谢谢你了。”赵老师夸道：“那你去休息一样，等会儿我们就上课了。” 男孩点了点头，又飞快地跑了出去。 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外面逐渐开始小孩子的欢笑声。 在上课铃声响起来之前，刚才跑走的那个男孩又蹬蹬蹬跑了回来。 方砚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男孩手里拿着几朵从外面路边摘来的小花，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牛奶瓶。 方砚看了他一眼，就见男孩的脸慢慢涨的通红，他红着脸将玻璃瓶放到方砚的办公桌上，里面已经灌了一半的水，然后又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小花插了进去。 在方砚开口叫住他之前，男孩又飞快地跑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他这是喜欢你，跟你示好呢。”赵老师笑道：“你昨天带来的那些玩具，让那些孩子都喜欢上你了，昨天你们走了以后，他们还一直在念叨着你。” 方砚盯着玻璃瓶里绽放的小野花，他伸手戳了戳柔嫩的花瓣，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男孩跑走了以后，还没有过去多久，二妞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 “哥哥！哥哥！”二妞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双眼亮晶晶地扑进了方砚的怀里：“哥哥，我听说你要来我们学校里做老师啦！” “嗯。” “教什么呀！” “音乐课。” 二妞哇了一声，眼睛更亮了。 “那哥哥，你会弹琴吗？” “嗯。” 二妞又哇了一声，崇拜之意浮于颜表，眼中的崇拜更是多的几乎要溢出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音乐课 第一节 课还没有开始，学校里的所有小朋友们都知道了自己即将拥有一个音乐老师的事情。 那个音乐老师就是之前来的大哥哥，不但人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之前给了他们礼物不说，还会弹琴呢！ 学校里有一家钢琴，只是一直落着灰，没有人动用过。那架钢琴已经很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但是还能用，趁着第一节 上课的时候，方砚去音乐教师看了一眼，先熟练这边的钢琴。 当钢琴声叮叮当当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小孩子们都坐不住了，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去，想知道到底是谁弹起了钢琴。 等方砚将自己昨天练习过的曲子都弹了一遍，那些孩子们恨不得立刻冲出教室，趴到音乐教室门口看一看，要不是碍着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只怕是所有人都已经跑了出去。 老师们在讲台上加重声音讲了好几句知识点，却还是吸引不了学生们的注意力，见孩子们纷纷转头往外看去，心中顿时觉得酸涩起来。 怎么说他们也已经教了很多年的书了，结果现在还没一个刚来的音乐老师吸引力大呢。 尤其是和方砚亲近一点的二妞，在赵老师的课堂上，更是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上音乐课啊？” 赵老师感觉自己心更累了。 他说：“这个我们还得去和方老师商量一下，争取在今天就给大家安排上音乐课，现在大家好好上课，要是表现不好的，今天就不准去上音乐课，也不能听方老师弹钢琴。” 听他这么一吓唬，顿时所有小朋友都吓了一跳，立刻乖乖坐好，生怕会被取消上音乐课的资格。 第一节 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所有小孩子们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音乐教室的外面，趴在窗框上看着里面的人和琴，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崇拜和期待。 被那么多人看着，方砚不可能察觉不到，他停下了动作，一回头就对上了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睛。 相反，被他看到以后，这些小孩们又一哄而散，只留下二妞和小军，其他小孩都跑的远远的。 “你们怎么来了？”方砚推开门，顺手把二妞抱了起来，又伸出手摸了摸小军的头。 “哥哥，不，方老师，我们是来听你弹琴的。”二妞说：“赵老师说了，说你以后会教我们音乐课，这是真的吗？” 方砚嗯了一声。 “那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现在就想上方老师的课了。” “这个……我还得先和赵老师他们商量一下。”方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其他老师商量过排课的事情，而赵老师他们也没有通知过自己，究竟是要在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他这么想着，便将二妞放回到了地上。 “你们先去玩吧，我去找赵老师他们问一下。” 二妞应了一声，和小军一块儿跑开了。 方砚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就看见几个老师站在一块儿商量着什么，见他进来，众人立刻朝他看了过来。 “真巧，方老师，我们正说着你呢。”赵老师道：“关于你的音乐课的安排，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方砚点头，道：“看大家安排就好，现在地里没有什么事情，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这样，反正音乐教室也够大，我们想着，要不每个年级的学生都在一块儿上音乐课得了，这样方老师你也不用很辛苦。”最重要的是，上音乐课的次数少了，弹琴的次数也少了，大家的注意力也不会被吸引走了。 方砚不知道众位老师心中的小九九，见他们这样说，也安排好了，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方老师你同意了就好，这样吧，第一节 音乐课就安排在下午第一节课，学生们刚睡醒，有方老师的音乐课在，大家也不用担心学生们下午没精神了。” 众人也纷纷赞同。 第一节 音乐课就这样定了下来，事情很快就通知给了所有人，所有的小孩都高兴不已，就像是所有老师想的那样，一早上都躁动不已，连上课的时候都在小声议论着，大家都在谈论着新来的音乐老师的事情，连方砚从前来的几次都在这些孩子的口中说了又说。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方砚自然是跟这样一起的。 他和其他老师一起给这些孩子盛饭，每次有孩子从他手中将那些东西接过的时候，都会不好意思又期待地看他一眼，然后又拿着食物飞快跑开，让方砚看了也忍不住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他和老师们一块儿吃完了午饭，又去哄这些孩子们睡觉。 许是期待即将到来的音乐课的时候，这些孩子一个个心情激动，连入睡都难，方砚和赵老师哄了许久，才总算是让他们去午睡，实在不愿意午睡的，也任由他们去外面的空地上玩。 方砚则和赵老师一起坐在屋檐下，看着那些跑来跑去的孩子们，明明还没有上课，他已经开始觉得紧张了。 “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没有见过会什么乐器的人，这儿连电视也没有，大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以前东哥过来的时候，看到钢琴倒是弹过一次，让这些孩子听到了，就一直惦记着，只可惜，后来东哥就再也没有过来弹过了，大家一直期待着，却一直没等到，现在听到你会弹钢琴，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呢。”赵老师说：“方老师，这些孩子可能太热情了，把你吓到了，但是他们都是好意，都是喜欢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的。”方砚轻声应道：“我也很喜欢他们。” “那就好。” 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下午上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方砚进隐约教室时，就见所有人都已经乖乖坐好，他一进去，那些孩子们便立刻朝着他看了过来。 方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 悠扬轻快的音乐自他的手中出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旁边的小孩们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所有人都乖乖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他。 外面阳光正好，而在遥远的首都，也有一架飞机离开了机场，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章 砚砚，我来了 方砚在学校里当了许多天的老师，刚开始还只教音乐，弹琴给大家庭，后来见学生们实在喜欢他，方砚教的东西便多了起来，语文数学英语体育，凡是学校里上的课，没有一样他是不教的。 这儿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个年级也只有一个老师，一天上课到下午，不管是什么课程都教，一天下来，正常人都受不了，只是这些老师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教学，反倒是已经习惯了。 只是再怎么习惯，就算是机器人也有需要的一天，方砚来了以后，一下给这个老师代课，一下给那个老师代课，有他在，所有老师都得到了一会儿的休息时间，反而是轻松了很多。 方砚是s大的学生，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教小学只是自然也不在话下，他是新面孔，又是第一回 来这儿，孩子们对他充满了好奇，因此他上课的时候，大家也都十分热情，兴致勃勃的，连上课都认真了许多。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方砚和这些孩子们也相处的很好，学校里的每一个小孩都喜欢他，尤其是二妞，和他相熟了以后，更是每天都要待在他的身边，连上音乐课的时候，都要占据离他最近的位置。 方砚在这儿和这些孩子们玩得开心，差点便忘了正经事。 等他接到高成的电话，听到有人找他的时候，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有人找我？”方砚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上课，他和坐在教室后面听课的赵老师比了一个手势，让他帮忙继续上课，很快便接了电话走了出去。 自从他来到了这边以后，接到的电话就明显少了，大家都知道他正忙着，所以也不会特地打电话打扰他，而高成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上课，就更不会打电话了，现在方砚接到了他的电话，猜是应该是有什么正经事。 只是他在这儿认识的人不多，还有谁会特地给他打电话的？ “是从首都来的人，说是特地来找你。”高成也丈二摸不着头脑：“看上去是个很厉害的大老板，还带来了很多东西呢。” 方砚更加疑惑，还想想要问点什么，电话对面的人忽然换了。 “砚砚，是我。”顾嵘的声音丛电话里面传来：“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方砚怔住，既然眼睛很快便亮了起来，几乎是立刻得，他便喊出了魂牵梦萦的名字：“顾大哥！” “看来你总算是把我想起来了。”顾嵘叹气：“我还以为你才离开这么点时间，就将我忘了呢。” “才没有呢。”方砚说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学生们还在里面上着课，他生怕自己和顾嵘的电话会被人听到，连忙跑了出去，跑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才眼睛亮晶晶地对顾嵘道：“顾大哥，你现在已经到这儿了吗？” “是啊，我就在你住的地方。”顾嵘环顾四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就住在这里？” “这儿挺好的。”听到顾嵘已经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了，方砚更是忍受不了，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离他更近一些：“顾大哥，你等等，我这就回去。” “好，那我们先不说了，我在这儿等着你过来，路上小心一些。”顾嵘温柔地道。 电话里的方砚应了一声，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顾嵘这才将电话还给了高成，道：“多谢。” 高成捧着电话，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是方砚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顾嵘温和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触及到周围的环境，又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儿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他以前也住过这样的地方，也就算了，可他的砚砚是宝贝，是明珠，怎么能待在这种灰扑扑的地方？ 顾嵘心中闪过几分心疼，注意力又很快被高成吸引了过去。 “这儿就是方专家的房间了。”高成热情地道：“从学校到这儿需要好几个小时呢，得麻烦你多等一会儿。” “不碍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顾嵘微微颔首，在房间里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行行行，那我……”高成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顾嵘道：“您忙去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的。” “好好好，那我就走了。”高成关了屋子的门，连忙继续去干活了。 顾嵘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他看了一眼四周，虽然破落了一些，但是这儿整理的很干净，也有方砚生活过的痕迹，放顾嵘很是安心。 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他翻开来看了一眼，竟然还是小学的教材。教材已经很旧了，边缘发毛，纸张发黄，但是被保管的很好，显然主人很是珍惜他。 顾嵘摸了摸书，又将它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要是他记得没错，刚才那个叫做高成的人好像是说过，砚砚在这里当老师来着，好像还是音乐老师。 他倒是没见过砚砚当老师的样子，连弹琴的样子都没见过几面。 顾嵘在心中想：等以后找到了机会，一定要让砚砚再弹琴给他听。 要是兴致来了，两人还能来个双手连弹。嘿，好像也挺美滋滋的。 顾嵘在心中幻想了一会儿，很快便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去以后就搬一架钢琴放到家里。 这儿的一切对于顾嵘来说都新奇的很，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到什么都想要摸一下，看一下，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飞快地过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自行车的急刹车，紧接着，跑步声就传了过来。 “砰”地一下，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砚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瞧见他出现在这里，顿时眼睛一亮，立刻便朝着他扑了过来：“顾大哥！” 青年撞了他一个满怀，顾嵘垂眸，熟悉的青年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心中这段时间的空荡荡终于被填满了。 他笑了出来：“砚砚，我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送粮食 虽然经常在空间里见面，可在现实生活中，到底也是隔了很长一段是时间，如今再见到顾嵘，方砚和他亲近的很，片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两人在一块儿说了好久的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边，方砚才总算是想起了顾嵘的来意。 “顾大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已经准备了吗？” “当然，砚砚说的，我怎么敢不听？”顾嵘含笑道：“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呢，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方砚脸一红，却还是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个。 然后方砚又飞快地道：“那那些东西呢？都放在哪里了？” 顾嵘：“……” 顾嵘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 不过他还是道：“在仓库里，我前几天就过来了，在小白的帮忙下将东西搬了出来。今天东西正好搬完，我想着你，就先过来见你了。小白它还留在仓库那边，不过你要是想他的话，喊它一声，它肯定也能过来。” 方砚摇头：“那还是算了，就让小白在仓库那里好了。那仓库在哪里？距离这儿远吧？会不会费时间？” “远，在另一边，这边太偏僻了，我找了很久也没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地方。不过你现在就想要的话，我叫人派车过来，肯定很快就到了。” 方砚迫不及待地点头：“那好，现在就叫人过来吧。” 顾嵘：“……” 顾嵘一边掏手机，一边忍不住道：“难不成那些东西比我还吸引人，让你想着它们，连我都不顾了？” 方砚嘿嘿挠头，竟是没有否认。 他让顾嵘准备的，都是重要的必需品。 不管是学校那边也好，还是这边也好，物资都十分紧缺，尤其是方砚看着宋长东将最重要的粮食都送到了学校那边，更是忧心忡忡地不得了，虽然他知道人的潜力无穷，而宋长东等人也已经在想办法开始找工作来赚钱，但是看到这种情况，他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忙。 不就是粮食吗？ 他空间里多得是。 只是方砚没有一个完美的借口将空间里的粮食运出来，因此便拜托了顾嵘，借着顾嵘的名义将这些东西送到大家的手中。 他从空间里运出来了粮食，拿出了以前买的玩具和文具，还有许多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的，东西多的竟然也堆满了一整个仓库。当然，方砚也控制了分量，玩具和文具不说，这些都是要给孩子们的，那些粮食他则特地控制了分量，没有人比方砚更清楚地里的粮食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收获，他在心中估摸了一个大致的数字，算着差不多能到收获时间，给大家准备了能吃的饱饱的分量，若是省吃俭用一点，还能多熬一段时间，再多就没有了。 而且空间里里的粮食吃多了还能改善体质，这儿的人常年劳作，没有休息，身体早就已经亏空了，空间培育出来的粮食还能暗地里修复他们的身体，一举多得，不能更好。 顾嵘一个电话打过去，提前安排下的人很快便开着一辆辆卡车来了这边。 顾嵘是首都来的，周身气质非凡，还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就和当初的方砚一模一样。只是方砚来的时候，被误当成了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而顾嵘在这些人的眼里却是成熟的精英。高成早知道他是个大老板，只当做他是来考察地形，因此对他态度也小心翼翼的，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吓人一跳。 当看着那几辆卡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卡车，直到方砚招呼了一声，他们才本能地走上了前去。 直到双手都碰到了，他们还有些不真切感。 高成还偷偷将方砚拉到一边，道：“方专家，你可别唬人啊，这……这些东西都要搬下来？” 方砚点头：“对，这些都是给你们的。” “这这这……”这也太客气了。高成咂舌。 瞧着大家将上面的粮食一袋袋的搬下来，让高成看得有些眼热。 “愣着干什么？”宋长东拍了他一下，让他回过神来：“赶紧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里去，别在这里傻站着，快点动起来。” “可，可是东哥……”高成仍然愣愣地：“这些东西……全部？” “当然了，人家方专家千里迢迢让人给我们送过来，你还要浪费他的一片心意不成：”宋长东搓了搓手，说：“赶紧的，你要是再不动手，就是辜负方专家这一片好心了。” 高成这才连忙动了起来。 几辆卡车上载的东西并不少，众人一块儿搬，也是搬到了天黑才结束。好在他们的仓库已经快空了，如今正好能放的进去这些粮食。 “那些送给孩子们的东西，我明天就让大家送到学校里去。”宋长东喜气洋洋地道：“顾总，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顾嵘颔首：“这些都是砚砚的意思。” “对对对，是方专家，是方专家送给我们的，瞧我这记性。”宋长东看了外面天色一眼，外面已经天黑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里破，顾总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到镇上去？镇上有旅馆，有酒店，能符合顾总的条件。” “不用了。”顾嵘道：“我和砚砚凑活一晚上就可以了。” “方……”宋长东惊讶地朝着方砚看去，又迟疑地道：“那我给你收拾个屋子出来” “也不用，我之前看过了，里面的床够大，够两个人睡的。” 见他坚持，宋长东也没有说什么，只让高成拿了一份崭新的洗漱用品过来，又去拿了一床崭新的被子。 热情地帮着铺好了床，宋长东带着满脸笑容退了出来，合上门，他的笑容便收了起来，目光探究，仿佛看透了什么。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让你睡觉 宋长东离开以后没过多久，很快便又有人来敲门，方砚应了一声，起身拉着顾嵘往外走。 “这是去？” “去吃饭。”方砚拉开门，饭菜的香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对了，顾大哥，这儿条件不好，你要是不满意，多忍耐一些。” 方砚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在，才凑近了顾嵘，压低声音，小声地道：“等我们进了空间以后，再去加餐。” 顾嵘含笑看他，点头道：“我知道。” 他以前跟着部队来过这种荒山野岭的偏僻地方，自然也清楚这儿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顾嵘早有准备，因此和方砚一块儿在桌前坐下，看到桌子上那些卖相并不好看的菜色，他也面色镇定，没让人看出半分不满来。 高成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没有嫌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老实说，今天还有顾嵘在，再加上还有顾嵘送来的东西，他们可是特地做比以往更加丰盛，只是厨子的手艺就是他这样，想要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原本做出来什么样，现在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可顾嵘就不一样了，那一身气派，想来平日里吃的也不是这么简陋的东西，虽然尽可能的端出了好东西，可他也担心人家吃不惯。 好在顾嵘什么也没有说，面色如常的拿起筷子夹了菜，这才让同桌的人放心下来。 他是方砚的朋友，又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见方砚和他相处愉快，饭才吃了几口，高成便试探地和他搭话：“顾先生是从首都来的，这儿离首都那么远，您又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们，是打算要在这里发展吗？” “那倒不是。”顾嵘摇头：“我是被砚砚叫过来的，只负责给你们送东西，只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去了。” 还不等高成说什么，方砚便立刻惊喜地道：“顾大哥，你还会在这里待很多天吗？” “那是当然，你这一过来，也不知道要来多久，平时没有回来的机会，当然就只能我来看你了。”顾嵘说：“我来之前，特地将公司的事情也处理好了，大概能在这儿待一个星期左右。”他说完，转头看向高成，满脸歉意地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 高成连忙摇头：“不打扰，不打扰，您想要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刚送来这么几卡车的东西，别说待一个星期了，就是待一个月都行！ 方砚眼睛更亮：“一个星期？！” “是啊。我还没有来过这儿，还得麻烦砚砚来带我去四处逛逛。” 方砚立刻应了下来，然后又为难了起来：“可是我明天还要去上课。” “没关系，要是顾先生不嫌弃的话，顾先生不如也去学校里看看吧。”宋长东忽然开口道：“我们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四处也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唯一能去的也就只有那几座山了，正巧都在学校的边上。” 顾嵘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方砚眼睛亮晶晶的，吃饭的途中也不停地朝着顾嵘看去。他有心还要想和顾嵘说几句亲密的话，只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好将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 吃完饭以后，方砚便立刻拉着顾嵘进了房间里。 顾嵘是坐飞机赶过来的，又坐了那么久的车，一路舟车劳顿，早就觉得累了，如今虽然觉得这儿条件差，可再差的地方他也住过，因此很快便躺了下来，眼皮沉重。 这儿的床倒是够大，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宋长东还给送来了另一床被子，两人却是没有分开睡，而是盖了同一条被子。 洗漱完以后，方砚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搂住顾嵘的腰，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蹭了蹭，满足不已。 “砚砚别闹。”顾嵘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闭着眼睛道：“今天让顾大哥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我再陪你玩。” 方砚应了一声。 他闭上嘴巴，心情却还是激动的，一下子没忍住，又小声地说：“顾大哥，明天我带你去学校里，我最近在学校里当音乐老师，每天给孩子们弹钢琴，他们都很可爱的，还有二妞，我和你说过二妞的，就是想当飞行员的那个小姑娘，她也可喜欢我弹钢琴了，我听高成说，她是很久以前听宋先生弹过，后来就记住了，二妞很厉害了，我弹过的曲子她都能记下来，虽然不会弹，但是能哼出来……” 方砚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了。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兀自陷入了高兴之中，连顾嵘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都没有察觉。 顾嵘翻了个身，方砚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已经被顾嵘压在了身下。 “顾、顾大哥？” 顾嵘低头凑近了他，嘴巴和他的耳朵贴着，呼吸之间，滚烫的呼吸都打在了他的脖颈，将方砚的耳朵染得通红。 黑暗之中，方砚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伸手反抱住了顾嵘，主动凑过去蹭了蹭他，邀请之意十分明显。 “砚砚，你再这样，我可就不让你睡觉了。”顾嵘威胁。 方砚眼睛更亮，他没有说话，却是转过头主动亲了顾嵘一下。 分开了那么久，他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他还年轻，正是有着生理需求的时候。 顾嵘立刻接收到了他的信号。 下一秒，顾嵘的手便飞快地解开了他睡衣上的扣子，微凉的手掌和滚烫的身体接触，立刻出现了一阵鸡皮疙瘩。 “顾大哥。”方砚搂住他，小声地道：“等等，我们去空间里。” 顾嵘应了一声。 被子一掀，将两人盖住，下一秒，两人的身体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 比方哥哥还厉害 第二天早上，方砚醒过来的时候，脸还有些红扑扑的。 外面的天还没有彻底亮，就已经传出来了声音，方砚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可是今天，他却难得没有立刻就起床，而是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美滋滋地去看躺在自己身旁的顾嵘。 方砚在被窝里一动，顾嵘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偷看我？” 方砚红着脸反驳道：“才不是呢，我也是刚醒过来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顾嵘含笑看了他一眼，张口还想要说点什么，外面忽然有人砰砰砰敲起了门，顿时将他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堵了回去。 “方专家，顾先生，该起床吃饭了。” 方砚伸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过来推了推顾嵘，催促道：“顾大哥，该吃饭了。” 顾嵘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是伸出手来放到他的腰上，入手是光滑细腻的皮肤。方砚哎了一声，下一刻，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怀里。 顾嵘眨了眨眼，方砚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怀中，身上已经穿戴整齐。 在顾嵘反应过来之前，方砚便动作迅速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顾大哥，该吃早饭了。” 顾嵘：“……” 这该做的都做了，昨天也没见砚砚这么害羞啊？ 顾嵘在心中腹诽，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方砚仿佛知道他心中在吐槽着什么一样，从他的行李箱里找出换的衣服，粗鲁的扔到了他的头上，落荒而逃。 顾嵘将头顶的衣服扒了下来，摇了摇头，叹着气换上了。 早饭依旧不怎么样，但是却用了顾嵘送过来的粮食，空间里产出的食物味道十分的好，连原本厨师不怎么样的手艺仿佛都变得好了起来，早饭的时间里，大家纷纷表示今天的早饭好吃不少，甚至还多吃了好几碗的饭。 顾嵘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连带着方砚今天也放弃了自己的自行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顾嵘的车子小，其他几位老师也坐不下，再加上大家对顾嵘的身份还有一些敬畏，在顾嵘问起来的时候，大家纷纷摆手拒绝，自己骑着自行车走了。 顾嵘也没有勉强，方砚也认得去小学的路，两人比其他人都要早到一些，他们到的时候，学校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儿的条件的确不好。”顾嵘一边帮着将后备车厢里的东西搬下来，一边问：“这边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学校？” “是啊，小学就这么一个，周围好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间学校里上学呢，等他们毕业以后，就要去上初中，初中就在镇上了。” 顾嵘点了点头，了然地道：“能上初中的没几个吧。” “是啊。”方砚点头：“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交学费了，但是镇上远，他们要去上学，还是需要生活费，还有学杂费，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笔大数目，很少有人能负担的起，因此很多人上完小学以后，就不会再上学了。”尤其是女孩子。 顾嵘点了点头，帮着他将所有东西都搬了下来，放到了学校的仓库里。 他们带来的东西就是方砚当初买的文具和玩具，方砚当初买的多，却没有多少机会能拿出来，现在有顾嵘的帮忙，可总算是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了。 才将所有东西放好，老师们也骑着自行车到了的学校里，大家将自行车挺好，很快便进了办公室里，准备今天的课。 紧接着，学生们很快也出现了，还没有进到学校里，顾嵘停在外面的车子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方哥哥！” 二妞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方砚抬起头来，就看见小姑娘从远处跑了过来，然后又急忙停下，躲在办公室外面探出脑袋来，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 里面坐着的顾嵘是个生面孔，她也是头一回见。 顾嵘友好地冲着她笑了笑，反倒是把小姑娘吓得一哆嗦，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二妞又重新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问道：“方哥哥，这个叔叔是谁啊？” “这是我的……朋友。”方砚介绍道：“叫顾叔叔就好。” 二妞应了一声，乖乖地喊了一声“顾叔叔”。 顾嵘笑眯眯的应下，回过神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转头看看方砚，又看看自己，瞧着小姑娘看方砚时目光里透露出来的濡慕，顿时眉毛一挑，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怎么觉得自己平白大了一辈？ “哥哥，外面停着的车子是你的吗？” “不是。”方砚指了一下顾嵘：“是他的。” 二妞哇了一声，崇拜地朝着他看了过来：“叔叔！这车子竟然是你的啊！” 顾嵘笑眯眯地点头应下。 二妞看他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在她的心目中，方砚特别特别的厉害，比所有人都要厉害，而这位顾叔叔是方哥哥的朋友，肯定也是十分厉害的。 但是这位叔叔还有车！ 虽然她不懂车，但是那辆车子看上去比宋叔叔的还要好看！ 一定是一辆很厉害的车子了！ 二妞崇拜的想。 方哥哥都没有车子呢。 顾叔叔……比方哥哥还要厉害！ 第三百八十四章 顾嵘同学 顾嵘的出现引起了所有小朋友的好奇，就像是当初方砚来的时候那样，引起了所有人的围观。 顾嵘也不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打量了，却也是头一回被一群小孩子包围在中央，这让他很是不适应，频频转头朝着方砚求助。 还好，上课铃声响起，小朋友们又纷纷跑进了教室里，也没有再有人跑过来围观顾嵘。 顾嵘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觉得过得比一小时还慢。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小孩那么麻烦。”顾嵘心有余悸地道：“被那些小孩子看着，我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砚抿唇笑道：“他们是喜欢顾大哥。” “这我当然知道。”顾嵘臭屁地说：“你顾大哥我的魅力一直都在，就算是小孩子也抵挡不了，砚砚你小的时候，不也是被我迷得团团转，方恪可是找我抱怨过不少次，说是你整天想着我，都不爱和他这个大哥亲近，可是吃了好久的飞醋。” 方砚脸一红，顿时瞪了他一眼。 还好现在办公室里没有人，所有的老师都去上课了，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大哥！” “我知道。”方砚一凶，顾嵘顿时讪讪地道：“我这不是也看着这儿没人，再说了，我们俩的关系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才不是说这个。”方砚气鼓鼓地纠正道：“我才没有那么小就被顾大哥吸引，那个时候，是因为许久见不到一会顾大哥，而大哥天天都能见到，所以我才想要和顾大哥玩的。” 所谓远香近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顾嵘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要解释的是这个，顿时哭笑不得的：“好好好，那就怪我以前陪砚砚的时间太少了。” 方砚这才满意。 第一节 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来，外面又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喧闹声，几位老师也回到了办公室里休息。赵老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捂着肚子，脸色很是不好看的样子。 “方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上一下下一节语文课，你放心，是二年级的。”赵老师虚弱地道：“我早上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刚才上课的时候肚子就疼的要命。” “没问题，交给我吧，赵老师你好好休息。”方砚一口应了下来。 “哎，方老师，多谢了。” 赵老师将二年级的课本交给了他，自己则很快冲了出去，解决生理需求。 顾嵘眼中兴致勃勃的：“我之前就听高成说，说你在小学里当老师，但是也没有亲眼看见过，如今这是能亲眼见到砚砚当老师的样子了？” 方砚昂起了下巴，很是骄傲。 旁边的老师道：“顾先生，你别看方老师年纪轻轻的，可这儿的学生都可喜欢他了，他才来了没多久，就把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我们这些老教师如今在学生的眼中可是一点吸引力都没了。” “是啊，以前学生下课的时候，都喜欢围在我们身边，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喜欢方老师，还特别喜欢方老师弹钢琴，每次方老师上音乐课的时候，大家都安分的不得了，我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学生。” 其他老师纷纷应和。 顾嵘的兴致越发高昂：“既然如此，那么我是不亲眼看看都可惜了。” 正说着，下一节上课的铃声便又响了起来，众位老师喝了一口水，又带着课本和水杯纷纷起身，往教室走去。方砚跟在最后面，拿着二年级的语文课课本，顾嵘也跟了上去。 方砚走进教室的时候，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喧哗。 “是方老师啊！” “这节课是方老师给我们上啊！” “太好啦！又是方老师！” 只是很快的，大家的注意力又被跟在方砚身后的顾嵘吸引了过去。 “这个是开车来的叔叔。” “叔叔怎么过来啦？” “叔叔也来给我们上课吗？” 众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人，左看看方砚，右看看顾嵘，目光之中充满了困惑。 当然，无论怎么看，来上课的都是拿着课本的方砚。 那另一位叔叔呢？ 方砚咳了一声，道：“他是来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的。” 众小孩：“——咦？” 顾嵘也愣了一下：“我？” “当然，顾大哥，你快坐到最后那排位置上去。”方砚指了指最后排的空位：“做到小胖的旁边。” 小胖立刻积极地举起了手，提示顾嵘自己所在的位置。 顾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方砚，指了指自己，满脸都是震惊。 可是在教室里，就是方老师说了算，方老师眼睛一瞪，眉毛一竖，顾嵘便只好乖乖坐到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他是个“插班生”，还没有课本，方老师开始上课了，同桌的小胖便大方的将自己的课本推到了桌子中央，和他一起分享。 顾嵘哭笑不得地道了谢。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道：“你们都很喜欢方老师？” 小胖也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他：“是啊，我们都最喜欢方老师了，今天下午还有方老师的音乐课，你一定不要逃课啊。” 顾嵘心道那是当然。 他的砚砚弹钢琴的样子，连他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自然也不会错过。 “那……” 顾嵘张口，话才刚出口，一句话也没有说话，讲台上便响起了方老师严厉的警告：“顾嵘同学，上课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不要打扰其他同学上课。” 顾嵘：“……” 顿时，整个班级里的小朋友都朝他看了过来。 顾嵘无奈的应了一声，坐得端正笔直，开始听方老师上课。 只是，在这样严肃的课堂里，顾嵘同学的思想却还是忍不住开起了小差，他盯着讲台上为人师表的方砚，思想往某种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而去，怎么也拉不回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最美好的恋人 学校里的桌椅太矮，本来就是给儿童用的，教室里的小孩们坐着正好，可对顾嵘来说却是太小了。 他在教室里待了一堂课的时间，便感觉哪里都不舒服，手脚施展不开，被困在窄小的位置里动弹不得。 下课铃声一响，顾嵘便立刻跳了起来，比其他所有小孩都要快的走到了外面去，他猛地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才总算是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刚开始是兴趣，后来真听着方砚教起幼稚的课文，顾嵘便觉得无聊了，可偏偏方老师严厉的很，不准学生中途逃课，因此顾嵘也只能忍耐着，等到下课时间的到来。 他走出来没多久，教室里便有无数小孩蜂拥而出，叽叽喳喳地在他身边的吵闹着。 顾嵘回头看，就看见方砚在小孩们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那些小孩还恋恋不舍的。 “方老师，下节课不是你来上啊？” “方老师？为什么下节课不是你上？” “方老师，你再去和赵老师说一说，再来给我们上课好不好？” 另一头，笑容满面走过来准备给大家上课的赵老师面色一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 方砚哭笑不得，连忙安抚了这些小朋友，将他们推给了赵老师，然后将课本还给了赵老师，自己则走到了顾嵘的身边。 “顾大哥，我们走吧。” “去哪？” “顾大哥不是不喜欢待在这里吗？”方砚说：“我带着顾大哥去四处走走，等午饭了再回来。” 顾嵘欣然应下，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两人往学校外面走去，没走多远，上课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在外面玩的孩子们纷纷跑进了教室里，没过一会儿，朗朗读书声便响了起来。 两人也没有走太远，只找了一处能看见周围风景的地方，然后便停了下来，找了一处空地坐下，闲聊了起来。 “这儿和首都差太多了，在这里待久了，我都快要忘了首都是什么样子的了。”方砚说。 顾嵘道：“你快要忘了？你这才来还没多少时间，你妈他们可都惦记着你呢。还有杜航他们，之前杜航还来问我，说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我也不知道一个准信，就什么也没有和他们说。” “还早呢，至少也得等地里的那些作物长出来以后，只要看到那些作物顺利长出来了，我才能放心下来，而那些种子也可以放心的给这里的住民，等以后粮食收的多了，他们也能不愁吃喝，还能有多余的闲钱来让家里的孩子上学。”方砚说着，回头看去，看着伫立在山中的学校，不禁道：“如果这些孩子的生活条件好了，也能够像他们希望的那样考上大学了，想当飞行员的去当飞行员，想要当科学家的去当科学家，想要当歌星的也能去当歌星。” “当歌星？” “就是顾大哥你的同桌小胖啊。他家庭条件比其他人好一些，家里还有电视机，就是在电视机里看到的，说是以后要去当明星，唱歌的那种。”方砚顿了顿，脸色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就是……唱的可能没那么好听。” 不用说，顾嵘也知道，恐怕方砚是已经领教过小胖同学的唱功了。 顾嵘大为震惊：“真看不出来啊，那个小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梦想？我还以为他以后要去当大胃王选手呢。” “顾大哥！” 顾嵘耸肩。 在一群瘦巴巴的小孩中央，小胖同学人如其名，比其他小孩都要胖一些，面色红润，看上去就伙食很好的样子。 “会变好的。”顾嵘望着远方的苍翠绿意，说：“有了你的种子，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变好的。” “嗯，我也相信。” …… 午饭时间，方砚要回去给孩子们打饭，顾嵘自然也跟着他一块儿去了，给他帮忙。 瞧着他出现在的打饭的老师中央，二年级的小朋友一个个惊讶不已，尤其是小胖同学，惊的差点连自己的餐盘都没有握住，让顾嵘哭笑不得。 中午是老师的休息时间，也是孩子们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趴在办公室或者教室里睡着午觉，就连顾嵘也在车子躺了下来，一起度过了一个午觉。 等到下午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声将所有人叫醒的时候，大家纷纷精神一振，知道下午的重头戏要来了。 方砚迟了一步，比平时还要晚几分钟到了音乐教室，可所有小朋友们都已经乖乖坐好等着了，方砚一过来，众人便立刻期待的看了过来。 这一回，也不用方砚说，顾嵘便主动在小朋友中间坐了下来，坐姿乖巧，和他的高大身材画风违和的很。 方砚看了，忍不住失笑，瞧着顾嵘坐在小朋友中央冲着他眨了眨眼，方砚顿时狼狈地转过了头去，他掀开琴盖，指尖在黑白琴键上划过，流畅的音符便自他的手中泄了出来，萦绕在众人的耳边。 顾嵘一眨不眨地看着被所有人包围着的恋人，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正好照在了方砚的脸上，他只觉得心中滚烫，痒痒的。瞧着周围孩子们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顾嵘的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自豪与独占欲。 这是他的……砚砚。 世间上最美好的恋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也是 顾嵘在这边待了许多天，一个星期以后，他要离开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是依依不舍的。 尤其是二妞，因为顾嵘和方砚关系好的缘故，二妞也将顾嵘当做了自己人，将顾嵘放在了只比方砚低一点点的位置上，如今忽然听到他要走，二妞的眼泪都下来了。 “顾叔叔，你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呀？”小姑娘泪眼婆娑地问：“等你走了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顾嵘哑然，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担心，等你以后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就可以来首都找我了，你方哥哥也是，我们都在首都，等着你过来。” 顾嵘顿了顿，又说：“要是你愿意也叫我顾哥哥，那就更好了。” 二妞吸了吸鼻子，却是不愿意改口，仍然叫他：“顾叔叔，可等我以后考上大学，就是好多年以后了，万一你把二妞忘了怎么办？” 顾嵘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塞到了她的手里。 “顾叔叔，这个是？” 二妞仔细的看这个卡片，她认识的字不多，但是能认得出上面顾嵘的名字，因为顾嵘教过她。 “你要是来了首都，就打上面的号码，这是我的电话，你给我打了电话，我肯定能接到的。” 二妞恍然大悟，连忙小心收了起来。 顾嵘离开之前，特地来了一趟小学，想要和这些孩子们告别，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相处，他也和方砚一样和这些孩子打好了关系，如今他要离开，不管是哪个孩子都舍不得。 应付完了二妞，还有眼泪汪汪的小胖，小胖身后还跟着一堆小萝卜头，顾嵘头都大了，还是方砚出手阻拦，用了赶不上飞机的借口，才总算是将这些孩子拦住了。 和孩子们道别，顾嵘开车往机场开去，方砚自然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准备送他上飞机。 到了机场，顾嵘提着行李下车，顺带也将钥匙交给了他。 顾嵘顺嘴问了一句：“砚砚，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 “以前在空间里学得。”方砚说：“那个时候觉得无聊，年龄又没到，我就将大哥的车子放到了空间里，后来就学会了。” 只是一直没有开过，他又懒得开，出门也都是司机和顾嵘送，方砚还是第一回 在空间外操作。 顾嵘满目狐疑，方砚却是拍着胸脯和他保证没问题，顾嵘原本还想要叫人过来给他充当司机，只是飞机快起飞了，他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方砚推进了安检通道里。 等方砚开着顾嵘的车子回去时，差点把高成吓了一大跳，直到看着方砚从驾驶座上下来，高成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顾先生又回来了呢。” “顾大哥已经上飞机了。” “那就好，那就好。”高成长舒一口气：“走了就好。” “你好像很怕顾大哥的样子？”方砚疑惑地道：“顾大哥吓着你了？” “也没有吓着，顾先生平易近人，就是……他之前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我一见到他又是感激啊，心里又是发怵，怎么说你，就是……尊敬！”高成艰难地找了一个形容词。 方砚失笑。 “你和顾先生的关系那么好，就不怕他吗？”高成纳闷地道：“你们年龄也差了不少吧，这亲热劲，跟亲兄弟一样，我和东哥都没有这么亲近呢。” “我和顾大哥的关系本来就好。”方砚说：“我从小时候起就认识顾大哥了，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也一直将顾大哥当做我的亲哥哥来看待。”更别说后来还有了另外一层关系。 高成砸吧砸吧嘴，内心感叹不已。 “顾先生都快三十岁了，算算岁数也快结婚了，你们关系这么好，说不定他未来的妻子还会吃醋。” “顾大哥不会结婚的。”方砚在心中道：就算是要结，也是和他结。 高成却是误会了，想了想，说：“我知道，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不婚主义，对吧？” 方砚憋笑点头：“对。” “那感情好，你看我们这里，也是几个大老爷们在一块儿过日子，糙是糙了一些，倒也不是过不下去，顾先生那么厉害，这生活质量肯定也比我们好多了。” 方砚又是点头。 他心道：顾大哥和你们这些单身汉可不一样。 宋长东从屋子里走出来，刚才的话他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看向方砚的目光也充满了其他的意味，只是在方砚察觉之前，他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方专家，你今天有事吗？”宋长东问。 方砚回过头来：“没有，小学那边我请假了，今天也没有课。” “那就跟我去地里看一看吧，种子都种下去那么久了，也差不多发芽了。” 方砚点了点头，又要回到车里，却被宋长东拦住了。 “坐我的车去吧，那条路坑坑洼洼的，你这是好车，比划到了就不好了。”宋长东说：“再说了，还可以省油费。” 方砚没有不同意的。 他爬上了宋长东的车子，两人一块儿朝着地里去了。 去地里的路上十分安静，平常宋长东肯定会找话题聊，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方砚觉得奇怪，转头看了好几眼，才终于得到了他的反应。 “方专家，你和那位顾先生……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宋长东忽然开口问道。 方砚一愣，继而警惕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什么？” 宋长东干脆就直接挑明了：“你和那些顾先生是情侣吧。” 方砚：“……” 方砚抓过头来看他，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宋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看出来了。”宋长东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的说：“高成他们傻，只当做你们感情好，但我能看得出来……同类是能认出同类。” 方砚微微睁大了眼睛。 “宋大哥，你……” “我和你们一样。”宋长东冷静地说：“我也是同性恋。”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宋长东的过往 亲耳听到宋长东说出那三个字，方砚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和宋长东认识了那么久，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宋大哥，你……？”方砚顿了顿，又道：“那你和我说这个，是有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其他意思，我就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宋长东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你和那位顾先生差了好几岁吧，你还这么年轻，你之前说你还在上大学，那这种事情，你父母知道吗？” “我父母？”方砚诚实地回答道：“他们都知道的，他们也都同意了。” “同意了？！” “当然。”方砚说：“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很通情达理，我和顾大哥诚恳地将想要共度余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他们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答应了我和顾大哥的事情。” 宋长东沉默。 “没有任何人反对吗？” “当然是有的。”方砚笑了一下：“我当时意识到我对顾大哥的心意时，我的年纪也不大，我和顾大哥的年龄差了一截，他们都担心我，我的父母还好，尤其是我妈妈，她早就猜到了，所以我和顾大哥将我们的心意说出来，确定我们不是开玩笑以后，他们就同意了。反倒是顾大哥家里，他爷爷以为是顾大哥诱骗了我，还将顾大哥狠狠地揍了一顿。” “然后呢？后来又是怎么同意的？”宋长东说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当然，我们也和顾爷爷认真的谈过了，确定了顾大哥对我也是认真的以后，顾爷爷也同意了。”方砚无意将这种事情和外人说的太明白，看着宋长东这么认真的样子，反倒更加纳闷：“宋大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宋长东摇头。 “那你……” 宋长东看向前方，车窗外面是无尽的黄土，一眼看不到边。 他掏了掏口袋，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中，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然后才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方砚：“你不介意吧？” 方砚摇头。 “啪”地一下，打火机的火点起又熄灭，劣质香烟的味道弥漫在车子里，方砚打开窗，让烟味散去了一些。 “你们真好。”宋长东说：“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以后，还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的。” 方砚笑了笑，说：“我家里人很好。” “是很好。” 车内一时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宋长东狠狠吸了一口烟，也不等一根烟抽完，他便直接摁灭了烟头，十分浪费地将剩下半根烟扔了。 “你应该也听高成提起来过，其实我也是首都来的。” 方砚点了点头。 “我的年纪比你大一轮，比你的顾大哥也大一些，我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宽容……”宋长东沉默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以前，比你还大一点的时候，我也有个喜欢的人，我们偷偷交往了很多年，后来被家里人发现了。” 方砚一怔。 虽然宋长东还没有说出来后面的话，可看着他的表情，方砚也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结局肯定不是个好的。 果然，就听宋长东继续说：“他们发了很大的脾气，两家人都是，谁也不愿意让我们在一块儿，当时我们坚定的很，他被关在了家里，我也是……所有人都想要拆散我们，手机被没收，连面也见不到，他们等着我们回心转意，变回正常人。” 方砚放轻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然后我先放弃了。” “宋大哥……” “我很对不起他，现在想来我也在后悔。”宋长东怅然地道：“那个时候，他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肯定也在等着我去将他救出来，只是我没有做到，我逃走了，我答应了家里人，去国外，然后再也不会见他。” “但是在机场的时候，我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跑走了，我原本想要去找他的，但是跑出机场的时候，我又害怕了。” “我不敢去见他，我怕看到他失望，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已经率先放弃了那段感情……我不知道他的消息，谁也不愿意告诉我，想来他过的也不好。” 方砚问：“那你回去找他了吗？” “没有，我逃走了。”宋长东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逃走了。” “……” “在机场，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走回去了。但是我没有按照家里人希望的那样去国外，而是偷偷买了一张最近的机票，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宋大哥，这些年里，你就一直没有回去过？” “没有。”宋长东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摸出烟盒，看着里面剩下的寥寥几根烟，又塞回到了口袋里：“我到这里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高成，高成也是刚过来，我听说他是下乡来的，当时我无处可去，就跟着他一块儿来了，我在这里一呆就是到现在，我自己都数不清过去多少年了。” 方砚直接道：“宋大哥，你是不是不敢回去？” “对，我不敢。”宋长东苦笑：“后来我家人找到了我的踪迹，也来找过我，只是我不愿意回去，他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对外也宣布我一直待在国外没有回来。” “那那个人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已经结婚了，也可能他的孩子已经和二妞他们那么大了。” “宋大哥，你就没有去打听过吗？” “当初是我先放弃的，我现在再去打听他，岂不是太得寸进尺了？”宋长东苦涩地说：“他一定恨死我了，巴不得一辈子也见不到我。我也想过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可能他家人已经接受了他的性向，他已经有了其他爱他的敢和他面对一切的人，也可能已经娶妻生子，他本来就是喜欢女孩子的，是我掰弯了他。” “……” 方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张了张口，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除了那段时间的纠结之外，他的恋情一直很顺利，和顾大哥确定了心意之后，又得到了家里人的同意，唯一的挫折也只有大哥给的，可也依旧算不了什么。 方砚想了想，如果自己面对了全家人的反对的话，他会不会和顾大哥一起撑到现在。 结局是方砚也想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家人爱他，愿意为他而尝试着接受。但是有一点方砚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面临那样的抉择，他一定会尝试着去改变家人的想法，而不是盲目反抗，同样的，他也不会放弃的那么快。 除非顾大哥改变了心意。 可方砚也知道，顾嵘不会这样做。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宋长东苦笑：“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落到我今天这种地步，还是我自己造的孽。” “可是过去那么多年了，宋大哥你也不还是没放弃吗？”方砚说：“你一直想着那个人，所以才会在这里的吧？” “是啊……” 宋长东看着前方，眼神放空地道：“他做的饭，很好吃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正的解脱 车子重新启动，车里却有些沉默。 说完了自己故事以后，宋长东便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的，车内的气氛很是凝滞，反倒是让方砚有些不太习惯。 方砚看了看车窗外，距离到地里还有好一段路程。 他想了想，开口道：“宋大哥……” 还不等他说完，宋长东便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只是我看到你和顾先生关系那么好，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方砚又干巴巴地闭上了嘴巴。 他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说：“都这么多年了，宋大哥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看什么？” “或许那个人还在等着你也说不定。” “得了吧。”宋长东说：“当初我逃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先放弃了他，他这辈子不恨我都算是好的。” 还不等方砚再想出来该如何说，宋长东又道：“更大的可能是他已经把我给忘了，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该走出来的也走出来了，我要是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说不定他只会把我当做陌生人吧。” “可是宋大哥，你一直不回去看一眼，你自己就不可能走出来。”方砚认真地道：“你在这里，拿着这块土地和学校当做借口，实际上也是不敢回去，一直在逃避而已。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那个人都已经放下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惦记着呢？” 宋长东一噎。 “你真是……” “我是认真的。”方砚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回去看一眼，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还恨着我，只要我看到他过的好好的，就算是已经有了其他爱人，那我也能放心。” “……”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宋大哥你已经后悔了那么多年，可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后悔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倒不如到那个人的面前，和他说一声道歉。”方砚说：“我想那个人也不会想要你因为这件事情而耽误一辈子。” “什么叫耽误。” “好吧，那就当做宋大哥你是为了这片土地做贡献好了。”方砚叹气：“反正也没有什么差别。” 宋长东：“……” “宋大哥，你都老大不小了，你自己都说了，那个人也许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其他的爱人。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也是个死心眼，因为你的缘故，到现在还恨着你，像你一样走不出去，和你一样痛苦呢？” “这不可能。”宋长东下意识地反驳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事谁也谁不准，当初他肯定也不相信你也是那么快放弃的人。” 宋长东：“……” “就算是为了那个人也好，如果那个人也和宋大哥你一样痛苦的话，要是宋大哥你能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亲口和他说抱歉，将这件事情解决的话，以后你们俩都不用那么痛苦了。”方砚直白地道：“难道宋大哥你还要将这件事情带到棺材里去吗？等到七老八十了，再和人说起来，说你以前对不起一个人，那个时候，年纪到了大家也都死了，那个人到死都恨着你，宋大哥，这样你会甘心吗？” 宋长东：“……” 宋长东头疼：“平时怎么没见你说话这么厉害的。” 方砚道：“是宋大哥你做的这件事情太气人了，让我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 “他当初也是被恋人抛弃，算算年纪，他应该也和宋大哥你是一个年龄，他的恋人背叛了他以后，他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因为还恨着对方？”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起过这件事情，可他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仿佛随时都可以离开，毫无牵挂一样。”方砚说：“不够还好，他最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爱好，他开了一家餐厅，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个餐厅里面，生活很充实，我想他应该已经不会再介意当初的事情了吧。” 宋长东怅然。 “如果他能再知道能共度一生的人就更好了。”方砚说：“有些时候，我还挺心疼他的。” “会的。”宋长东说：“如果是你说的那么优秀的人，肯定也不乏追求者，只要他有这个念头的话，肯定也能找到。” “是啊。”方砚话锋一转，又幽幽地道：“所以我才生气，我朋友那么好的人，当初那个不长眼的渣男却抛弃了他，一听到宋大哥你讲自己的事情，我就想到了他，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气。” 宋长东：“……” “虽然我朋友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觉得，这些年里，他心里肯定也是还有想过那个人的。不管是还惦记着也好，还是被伤透了心也好，虽然平时一直没有提，可心里肯定也没放下。” “那……” “所以！宋大哥你与其在这里自己后悔，不如亲眼去看一看，万一对方也和你一样没放下呢？如果他还恨着你，他就不能继续下一段感情，只有他真正看开了，将你放下了，才能开始新生活。宋大哥，你这样不但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对方。” “……” “不管是那个人，还是宋大哥你，我看你们都很需要放下。”方砚叹气，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大哥你也后悔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放下了。去看看吧，就当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宋长东：“……” 宋长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将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第三百八十九章 离别 地里的农作物长势很好，方砚去地里看了一眼，很快便放下了心。 一切都和他实验的一样，空间里研究出来的种子生命力很顽强，即使是在这样贫瘠的土壤里，依旧顽强的生长了出来，并且长势很不错，按照现在的进度，未来有很大的几率能和预料中的那样得到一个大丰收。 回去以后，方砚便将这件事情和所有人说了。 所有人听了都高兴不已，尤其是听到了产量的数字以后，更是高兴的不停欢呼。 大家算了算他，又埋头讨论。 “咱们留下足够的粮食，剩下的就拿去卖了，换来的钱就去给孩子买玩具，还有文具和课本。” “顾先生上一次来的时候，带过来了很多东西，可足够用很久了。” “忽然得到这么多的钱，一下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这钱还没到手呢。” “这不是已经长在地里了嘛。” “要不把小学修一修吧？上次老赵不是说，有几间教室的屋顶破了吗？我们干脆将小学翻修一下，这样也能让那些孩子上课的时候更舒服一点。” “翻修得不少钱呢，这点钱根本不够吧。” “不够再去打工呗。还有我们这儿，我们这屋子也是很多年没有休整过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没一会儿便讨论出了无数个方案来。 有了盼头，众人便更加期待丰收的日子，有空的时候就经常去地里看一眼，数着日子等着丰收的到来。 地里的农作物长得越来越高，天气也越来越热，方砚的日子却是每天都过的没有什么不同。 周一至周五，他去学校里给孩子们上课，周六日的时候就去地里，晚上的时候和顾嵘一起在空间里见面，每天记录着农作物生长的数据，并且将实验数据拿出来比对，同时，他也偷偷摸摸观察了宋长东一段时间。 方砚原本以为，听了他的那一番话以后，宋长东会立刻就去首都，见一见那个人，谁知道宋长东非但没有去，反而还当做这件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每次方砚想要提起，他就立刻找话题岔开。 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事，方砚管不了，刚开始他还在意了一番，后来见宋长东自己逃避，方砚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再也没有提过。 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地里的那些农作物总算是等到了收获的那一天。 收获的前几天，家里的这些汉子们就怎么也坐不住，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地里去看一眼，自己看不说，还要将方砚拉着，希望方砚能立刻说出可以收获的话，等到了农作物收获的那一天，连小学都放了假，所有人包括老师都跑到了地里，连学校里大一点的孩子都跑过来给他们帮忙过了。 丰收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果然如同方砚想的那样，是个大丰收，收获的农作物满当当的装满了仓库，比以往任何一年收获的都要多很多。 高成更是感动的不得了，握着方砚的手连连道：“方专家，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研究出了这个种子，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这一天。” 对于他们来说农民来说，产量是比什么都重要的的，粮食就是一切，能够换来无数的东西。 方砚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没做什么，我就是提供了种子而已，其实也多亏了你们照料这块田地，要不是你们照顾的很精细，也不会有那么多产量。” 方砚也没有说谎，这些人几乎将地里的庄稼当做眼珠子一样的伺候着，最后反倒是连产量都比他实验中高了不少。 “不不不，方专家，您是在是太谦虚了，要不是你的种子，我们都收不到那么多的粮食，你说是不是？” 方砚连忙道：“这样，那剩下的种子种下去以后，以后都能收获这么多，还有其他住民那边，他们种子也拜托你们发下去了。” “方专家，你就放心吧。”高成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会给你完成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方砚应了，眼看着高成还要再热情的和他说什么，方砚连忙跑了。 自从地里的粮食收回来以后，这些汉子们简直要将方砚当成神仙，一个个崇敬不已，原本他们对方砚的态度就已经足够尊敬了，现在就差要修作寺庙把方砚供上去。 只是庄稼地收获了，也意味着方砚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是丰收后还没有过去几天，当时大家都还沉浸在产量暴增的喜悦之中，忽然听到他提起这个消息，别提多难受了。 “方专家，你真的不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吗？”众人不舍地道：“孩子们也舍不得您呐。” “学校那边我会去看的，你们放心吧。” “可是……”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挽留的话来。 大家都知道，方砚是s大的高材生，现在还是在读的学生，这次回去以后是还要继续去上课的。 他们有再多的理由，也没有理由阻止人家回去学校继续上课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舍，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这样，方转件，你离开的前一天，一定要和我们说是一声，我们会给你送别。”赵老师说：“还有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他们肯定也是舍不得你，要给你送行。” 方砚大囧。 他原本还想要偷偷摸摸走的。 他知道学校里的那些孩子肯定是舍不得他走，要是看到那些孩子们哭，方砚也会忍不住，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方砚便已经忍不住开始眼眶发红了。 他在这里度过了那么多天，和那些孩子也是亲密无间的，那些孩子舍不得，方砚也舍不得那些孩子，可是方砚不可能会在这里过一辈子，他的家人和朋友和恋人都在首都等着他，还有未完成的学业，就算是方砚在怎么不舍，也必须狠下心来和所有人告别。 第三百九十章 婚讯 得知了他要离开的消息以后，学校里的孩子们果然都十分舍不得他。 尤其是二妞，她抱着方砚的大腿不撒手，眼泪汪汪的，嚎啕大哭，任凭其他老师怎么拉也拉不动。 “方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的那么快。”二妞泪眼婆娑的道：“二妞还没有考上大学呢，你能不能等二妞考上了大学再走，二妞以后还想要听你弹琴，你可以不可以继续留下来当二妞的音乐老师啊？” 方砚摸了摸她的头，说：“没关系，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胡说，骗人。”二妞哭道：“当初顾叔叔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方砚大囧：“没有，你顾叔叔经常和我提起你的，他也想要回来，只是他工作太忙了，抽不开身而已。” “真的吗？” “真的！”方砚坚定的给他们保证。 二妞又问道：“那你多久才会回来一次，二妞多久能再看到你你？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 方砚：“……” “好了，二妞，不要闹。”赵老师走过来拉走了二妞：“方老师要走了，你们以后还可以打电话，你把方老师电话号码记住，以后去我那里给方老师打电话，想要和他说多久都可以。” 二妞应了一声，抽抽搭搭地被赵老师牵走了。 方砚总算是感受到了当初顾嵘感受过的那份热情，二妞走了以后，又有其他小朋友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眼泪汪汪的说着不想要他离开的话，方砚一个个全都安慰了过去，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孩子们放开他，又有无数老乡闻讯而来。 “方老师，我听说你现在就要走了。” “方老师，这些日子里，多亏了你教这些孩子们啊。” “还有地里的这些种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老乡们说着，将手中带来的礼物热情地往方砚的手里塞。 他们送的大多数都是这儿的特产，这些老乡都没有多少钱，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听到了方砚要离开的消息以后，他们便去了山上，从山中挖了无数这儿的特产，处理的干干净净，大包小包的全都往方砚的车上塞。 “方老师，这些东西你带回去，我们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这些都是从山上摘得，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们听说城里面吃不到，你回了首都以后，可一定别忘了我们啊。” 方砚连连答应了下来。 他将所有的东西塞进了后备车厢里，老乡们太过热情，他的车厢都差点塞不进去。 眼看着机票上的时间都快到了，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了方砚。 拒绝了高成他们送他的提议，方砚开着上一回顾嵘留下来的车，自己去了机场。 他在路上停了下来，将车厢里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然后才重新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去。 到了机场，早就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方砚将钥匙交给了那个人，自己则空着手揣着证件和机票上了飞机。 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过去，飞机落地，他从出口出去，一眼就看见顾嵘站在外面等着他。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 “顾大哥！” 他没有放缓脚步，直直地撞进了顾嵘的怀里。 周围的人纷纷朝着他们这边侧目，两人也没有管，亲亲热热地抱在一块儿温存了一会儿，方砚这才脸蛋红扑扑地松开了手。 “顾大哥，你怎么真的来了。”昨天晚上，照旧在空间里吃饭的时候，方砚才提了自己要回来的事情，当时顾嵘立刻便提出来说要过来接他，只是当时被方砚拒绝了，最近顾嵘工作正是最忙的时候，要是过来接他，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情。 只是方砚也没想到，自己拒绝了以后，顾嵘却还是来了。 “我要是不来，就让你一个人回家，你大哥知道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念叨我呢。”顾嵘笑道，揽着他往外走去：“你离开了这么久，你爸妈他们都想你的很，现在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还有黄教授他们。” “这么快？” “你要回来的消息，之前纪先生就顺口和方阿姨提了，方阿姨告诉了你妈妈，大家就都知道了。” 方砚要回来，自然是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作为农业部的人，没有比纪立军更清楚这件事情的了。 方砚惊讶：“所以顾大哥你很早就知道了？” 顾嵘点头：“所以我才能将事情提前处理完，不然怎么可能抽出空来接你。” 方砚点了点头。 他坐上顾嵘的车子，方砚很快便将自己回来时收了不少特产的事情和顾嵘说了。 “二妞还在怪你，说你一直没有回去看她。”方砚笑道：“结果现在我又走了，她心中估计把我当做和你一样的人了。” “什么叫做和我一样的人？”顾嵘瞥了他一眼，道：“和老公一样有什么不好的？” 方砚脸一红，羞赧地瞪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顾嵘忐忑地道：“不过我想，你也有该知道的权利，我现在先和你说了，你也能有心理准备。” 方砚愣住：“什么？” 顾嵘打着方向盘，紧张地道：“你也知道，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这都从冬天到夏天了，连学校里一学期都快结束了，你知道的吧？” “嗯。”方砚疑惑，“顾大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好几个月的时间，都足够很多人培养感情了，你也知道的吧？” 方砚顿时警惕了起来：“顾大哥？难不成你喜欢上别人了？” 顾嵘顿时生气：“怎么可能！” 方砚松了一口气，说：“既然不是，顾大哥你就直说吧，我都撑得住的。” “那我就直说了。”顾嵘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方阿姨和纪叔叔准备结婚了。” “……”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家 方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他离开之前，方红花和纪立军也不过是正在交往而已，方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几个月，再回来，两个人竟然就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听到顾嵘这番话后，方砚还有些不敢置信：“顾大哥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顾嵘转过头来，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他这幅样子，让方砚想要不相信都难。 “花妈妈他……”方砚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道：“花妈妈和纪叔叔，怎么会……” 怎么会要结婚了呢！ “不可能的。”方砚立刻激烈地反驳道：“顾大哥，可你肯定是在骗我，这不大可能的。” “我说的是真的，实际上，你妈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你现在回去，他们也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顾嵘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我现在就和你说一声，给你打个预防针，以防你在方阿姨和纪先生面前出丑。” 顾嵘对方砚十分了解，自然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扶住了旁边的车门。 尽管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可却是让他平静了下来。 “是谁提出来的？是纪叔叔吗？”方砚又问道。 仿佛下一秒顾嵘应一声是，他就会冲过去将纪立军打倒在地。 顾嵘道：“是方阿姨说的。” 方砚：“……” 方砚无话可说了。 方砚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结婚的消息还是方红花自己提出来的。 “顾大哥，你真的没有骗我？！”方砚仍然还不愿意甘心：“花妈妈和纪先生他们刚开始交往没多久，连……连几个月都没有呢，怎么会这么快就又决定结婚了。” 他离开之前，甚至两人才刚刚在他面前过了明路，方砚还以为他们要交往很长时间，甚至也已经做好了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分开的准备，谁知道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两人竟然就要结婚了。 顾嵘也不愿意和他多说：“等回家见到了他们之后，你自己就知道了。” 方砚定了定新，只好暂时将自己的焦急心情按捺了下来。 从机场道家里的路很远，足有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这件事情在方砚脑子里徘徊不去，他想了许久，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等到他再看到方红花和纪立军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方砚竟是没有露出一点顾嵘意料之内的情绪来。 看到了纪立军，他甚至面色毫无波动，冷静的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一样。 顾嵘担忧的看着他，很快就被方砚一块儿拉了进去。 他们回的是方家，知道方砚今天回来，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不只是方家所有人都在，连黄教授都被请了过来，还有顾老爷子和方红花纪立军。 方砚面色如常的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最后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他就坐在纪立军的对面，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砚砚，你总算是回来了。”方母迫不及待地道：“你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我听顾嵘说，那儿的条件差的很，你看看你，不但黑了还瘦了，肯定在那里吃了很多的苦。” 方说着，不停的往方砚的碗里夹菜。 方砚全都接了下来，这边碗里的饭菜还没有咽下去，方恪又关心地道：“那边情况如何？你待得怎么样？” “都很好。”方砚说：“种子全都长出来了，产量比预计之中的还要高上不少，剩下的那些种子也去全都分给了其他村民，以后他们的生活也能变的好上许多”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黄教授说：“你一走就是一个学期，课业都落下来了不少，我回头给你补一补。” “谢谢教授。” 黄教授连忙摆手，脸上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他的学生那么多，可大学时就已经有了成就的却没几个，顾嵘算是一个，可顾嵘和他天生不对盘，两人互相看不过眼，说谁也不想见到对方，虽然顾嵘当初事业做的很大，可是黄教授每次和顾嵘碰面，都是吹胡子瞪眼，谁都不甘示弱。 可方砚就是不一样了。 方砚也是他的学生，做的还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情，那些种子研究出来，产量提高这么多，不知道要造福多少人呢，虽然方砚的成就和他的教导没有一点的关系，可是方砚是他的学生，一想到自己的自己的学生做出了这么优秀的成就，黄教授便自豪的很。 许久没有见到方砚，众人心中都有许多的话想要说，一顿饭吃了许久，一个说完下一个便接上，众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晚饭吃了一半，方红花和纪立军对视一眼，一起放下了筷子。 “砚砚。”方红花说：“我和你纪叔叔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方砚：“……” 方言顿时认真了起来，想起了顾嵘和他说的事情 他也放下了筷子，两餐桌上其他人也是一样，看其他人脸上毫不意外的表情，大概知道方红花应该已经和他们提过了。 “我和你纪叔叔，准备结婚了。”方红花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忽然告诉你，你肯定会接受不了，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冷静的考虑一下我和你纪叔叔是认真的，也是认真考虑以后，才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方砚：“……” 方红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就像是等待着父母同意的孩子：“砚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别人怎么看，我都不在意，但是你知道的，我只想要得到你的祝福，你已经见过你纪叔叔了，你也知道他是个好人，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要是我们结婚了，以后他也是你的爸爸，所以我也想你考虑一下。” 方砚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他从顾嵘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会这样的难以接受。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在方红花紧张的注视之下，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事故 方红花说出这番话以后，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她说过这件事情，只是所有人都清楚，除了不明真相的黄教授之外，大家都知道方砚和方红花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很担心方砚会接受不了。 毕竟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同时方母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动作是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她也没有任何准备，她刚听到方红花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方母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对自己的小儿子很了解，一去几个月回来就听到养母的婚讯，期间没有收到任何一点儿的消息，就算是普通人都会难以接受，更别说方砚原先还对纪立军有着成见，如今也不知道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看着方砚没有出声，方母便忍不住道：“砚砚，其实你花妈妈也不是想要吓你一跳，只是前不久刚出了事情，她也是因为经过了那件事情，才彻底决定下来的。” “出事了？”方砚侧目看来：“出什么事情了？” 一提到这个事情，方母顿时犹豫了起来，她朝着方红花看去，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方红花道：“我自己来说吧。” 那就更好了。方母长舒一口气，将话题交给了她。 事实上，方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方红花也不小心出了一个小车祸，事故不算是严重，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活蹦乱跳的，只是当时的情况也十分凶险。 那天，她是和纪立军一块儿出去玩，回来的路上，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一个疲劳驾驶的司机，对面的卡车直朝着他们开了过来，眼看着情况又凶又险，当时纪立军想也没想，就将方红花护在了怀里，最后，还是卡车自己精心过来，打着方向盘撞在了旁边的护栏上，才没有出什么人命。 只是最后他们的车子也撞上了护栏，两人身上都受了一点轻伤，后来去医院检查之后，确定没有任何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卡车司机自然也是不停和他们道歉，等事情解决之后，方红花坐下来一回想起这件事情，便觉得感动不已。 在生死关头，能够本能地将她护住，想来也是将她放在了心上，若非如此，纪立军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两人本就是两情相悦，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故之后，感情更是比之前还要更深， 纪立军察觉出了她的动摇，顿时趁胜追击，还直接带着她去见了家长，纪老先生对方红花也是满意不已，方红花这边也没有其他家里人们，而方砚更是在之前就见过了，两人也这也算是过了明路。 一时热血上头，方红花便直接答应了纪立军的求婚，回来之后，她就将自己即将要和纪立军结婚的消息告诉了方母。 等她冷静下来，不免有些心虚，毕竟养子不在，趁着方砚外出的时候，他却偷偷做出了这种决定，可后来想想，方红花也不后悔。 等到听到方砚要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方红花就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方砚。 至于方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自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就算是方砚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方红花想，她已经做好和方砚长期抗战的准备了。在方砚回来之前，方红花更是在脑内将这样的场景模拟了无数遍，越是回想，她便越囧，感觉自己像是偷偷早恋祈求得到家长同意的学生。 听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一边，方砚顿时担心的道：“花妈妈，那你现在没事了吧啊？” “没事。”方红花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了，都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不了，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身上一点事情也没有。” 方砚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见她气色不错，知道她没有说谎，这才放松了下来。 “那……砚砚。”方红花忐忑地道：“那你看，我和你纪叔叔的事情，你怎么想？” 坐在一旁的纪立军也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紧张又忐忑地看着方砚，想要等到他的回答。 连顾嵘都跟着紧张了起来，转头去看方砚的表情。在车上，他将这件事情和方砚说了，当时方砚的表情可不算是好看，反应也可以说是慌乱。 如果当时纪立军也在车上，说不定已经被方砚捶出了满头包。现在距离他对砚砚说了这个消息以后过去了许久，也不知道砚砚究竟是如何想的，顾嵘也不知道他究竟冷静下来了没有。 方砚一直没有说话。 连方母也忍不住，开口劝道：“砚砚，你花妈妈和纪先生是互相喜欢，纪先生是个好人，我和你爸爸都看过了，我们都赞成的很，你看……” 要是觉得可以，就同意了呗？ 方母艰难地将后面半句话也咽了回去。 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年纪加起来都快一百了，两人都理智的很，对方合不合适都看的清清楚楚，偏偏到了方砚的面前，拘谨的却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全都等待着他的反应。 方母甚至开始担心了起来。 她的小儿子这才刚回来，就听到了这样震撼的消息，能不能接受先不说，该不会一受刺激，就直接失去理智了吧？ 方母是知道方红花对方砚究竟有多重要的。 她这么想着，顿时忐忑了起来，紧张地朝着方砚看去，随时做好了准备，只要方砚露出一点不对劲，她就立刻冲过去阻拦。 只是方砚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冷静多了。 他认真地朝着纪立军看了过去：“纪叔叔，我妈是这么说的，那你怎么看？”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答应了 自己忽然被问到，纪立军吓了一跳，见所有人都朝着他看来，纪立军便立刻挺直脊背，双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用力地咳了一声。 “你妈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纪立军郑重地道：“我也是真心想要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我已经带她见过我父亲了，他对花也很满意，只要你点头答应，我们就能立刻去结婚……” 纪立军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方砚打断：“纪先生，我不是和你说这个。” 纪立军愣住，继而茫然：“那……那是……？” “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妈妈吗？” “那当然！”纪立军连忙道：“我喜欢你妈妈很久了，她是个好女人，我心疼她，你放心，我肯定会对她好的，你要是不信，你就看着，我给你签合同也行，要是我没有做到我说过的事情，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方红花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他这个保证说的太过火。 相反，方砚却是立刻答应了下来：“好啊。” 这回轮到方红花愣住了。 她用力踩了纪立军一脚，将纪立军快要脱口而出的答应给踩了回去，方红花急忙说：“砚砚，你别听你纪叔叔胡说，他和你开玩笑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纪叔叔也不是坏人，所以我才答应的……” “不不不，不是。”纪立军慌慌张张地说：“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签。” 他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打个电话把律师找过来，让他见证一下。” 方红花无奈。 “我还不相信你吗？这个真的不懂。”她给纪立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纪立军克制一下。 纪立军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坚持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你要是愿意答应和我结婚的话，这个就当做婚前协议了，要是以后我做了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直接按照这个协议来办，我保证不多说一句话。” 可按照纪立军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提出来的，说是要成了协议的部分，可只对方红花有利，对纪立军却是百害无一利。 方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两人，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如今竟然像个正热恋的小伙子小姑娘一样，一副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样子。 方母看得眼热，忍不住戳了旁边的方父一下。 方父茫然地朝她看了过来，眼中满是不解：什么？ 方母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又看了看对面的方红花和纪立军两人。多年夫妻默契，让方父一眼就明白了老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也给方母投过去一个眼神：咱们不是早就热恋过了？ 方母：…… 方母无话可说。 这边气氛和谐，另一边却不一样。 方红花和纪立军两人明明是过来争取方砚的同意的，如今却是自己起了内讧，一个非要签一个婚前协议，另一个则又坚定拒绝，两人谈不拢，竟是直接面红耳赤的争辩了起来。 方砚十分无奈。 眼看着对面的两人越来越激动，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叫住了两人：“花妈妈，纪叔叔。” 对面的两人齐齐停下了动作，紧张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方砚这才道：“其实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只是惊讶，一时之间没做好准备而已。” “……什、什么？！”方红花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你们不该瞒着我这么久，连其他人都知道你们要结婚的事情了，结果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果我现在没有回来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结完婚了再告诉我？” 方红花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她弱弱地道：“我也不想的，只是你在那边那么忙，我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要消失不见。 方砚无奈地戳穿：“打个电话总归可以的吧？” 方红花说不出话来了。 她当然知道，只是一拿起手机，心中就犹豫胆怯的很，生怕会听到方砚的拒绝，若是其他人反对都可以，唯独方砚反对，她一想就觉得难过，犹豫了好几次，到最后越拖越晚，一直拖到了现在为止。 “对不起，砚砚。”方红花歉意地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没关系，花妈妈，现在我知道了，也不算迟了。”方砚道：“关于你和纪叔叔要结婚的事情，顾大哥在路上就已经告诉我了，我在路上想了很久，现在我才想明白。” 方红花屏住呼吸，紧张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你不管是想要和谁结婚，这都是你的自由，我作为你的儿子，只有支持的权利，没有反对的权利。”方砚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鼓励的笑：“纪叔叔是个好人，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和他在一起，肯定能幸福的。”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答案，方红花整个人都懵了。 还是方母推了推她，她才总算是反应过来，继而又一脸震惊地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砚砚，你……” 方砚露出一个微笑：“花妈妈，我答应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还要复习 忐忑了许久的事情得到了解决，不管是方红花还是纪立军，都高兴的不得了，今天又是方砚回家的日子，方父干脆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酒拿了出来给大家喝，当做庆祝。 纪立军喝得有些多，到一顿饭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连路都已经有些走不稳了。 他整张脸被酒意熏得通红，翘起的嘴角却是一直没有弯下来过，高兴的不得了，临走之前，还拉着方砚的手，让他一定要参加自己和方红花的婚礼，方砚只好哭笑不得的应了。 方红花在旁边脸红不已，扯着纪立军出门的时候，背影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们走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看着方红花的车子开走了，方砚也回头对方母道：“妈妈，那我和顾大哥也回去了。” “你们难得回来，竟然不在家里住一晚？”方母不舍地道：“我都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你了，要不你今天就住在家里，我和你说一会儿话，不只是我，你爸爸，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大哥，他们都想你。” 方恪温柔地看了过来，虽然什么也没有，可眼中也透露出了赞同的意思。 除了工作忙碌抽不开身的方淮之外，今天所有人都来了，方砚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期间顶多只打过几个电话，连面也没有见过，这可和方砚和顾嵘住到外面去了不一样，换做平时，可是想见就见，就在眼皮子底下，冷了热了都知道，这回方砚一去就是那么远的地方，连他们想知道近况都难。 方砚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和顾大哥把黄教授送回去。” 方母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了。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方砚又说：“妈妈，我明天再来看你。” 方母这才又高兴了起来。 她看着车子渐渐驶远，直到连车灯的灯光都看不见了，这才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早知道砚砚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他和顾嵘的事情。”方母说：“就算是同意，也应该再拖延一会儿。你们看，砚砚如今才多大，整天和顾嵘住外面连我这个亲妈都愿意回来看了。” 方恪斜了她一眼：“当初我说不同意，是你们站在砚砚那一边劝我，要不是我坚持要等到砚砚上了大学才允许他们交往，说不定他搬出去的更早。” 方母温柔地笑了一下，柔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去见一见人家姑娘，也和砚砚一样，动作快一些，早点定了。砚砚我是不指望了，可你要是能早点给我生一个孙子，我这不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方恪：“……” 方恪默默转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将黄教授送到了家中，和师母打了一声招呼，方砚和顾嵘也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离开了许多个月，这儿却和他离开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方言注意到，放着装饰物的架子上还多出了几样长相奇怪的摆设，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都是当初顾嵘离开时，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们死啊给顾嵘的。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顾嵘解释道：“我回来以后，觉得这些东西挺不错的，干脆就拿出来摆着了。” 这些都是那些孩子的心意，顾嵘也舍不得丢掉，虽然长得奇怪了一些，可是一想到那些孩子的模样，他便觉得那些礼物也好看了许多，在装饰架上摆久了，竟是也越看越觉得好看。 方砚叹了一口气，说：“我这才刚回来，就已经开始想二妞他们了。” “他们也会想你的。” “我教了他们好几个月的音乐课呢，小胖还说要跟我学钢琴，我走的时候，倒是教会他认音阶了，还去买了钢琴的书和cd送给他，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 “能的。”顾嵘安慰道：“他们肯定能长成你期待的样子。” “嗯，他们肯定能做到的。”方砚坚信。 “只是现在忽然离开了他们，我还有些舍不得。”方砚说：“昨天我还在给他们上课呢，明天是周五，我也还要给他们上课的……” 猝不及防忽然回了家，不只是那些孩子们不习惯，连方砚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嵘摸了摸他的头：“改天再去看看他们，也是一样的。” “可是……” “之前你让我送了那么多玩具和文具过去，文具什么的都是消耗品，一整个学校的学生，他们消耗的肯定快。”顾嵘冲着他眨了眨眼，道：“想必等不了多久，又需要你善心大发了。” 方砚被他逗笑了。 “再说了，你那种子不是才刚分发到其他人的手里？”顾嵘说：“你这个专家，以后还有的是去那边视察的机会，等以后种子改善了，还得你再往那边跑一趟，说不定以后是让你去你也不想去。” 方砚笑了笑，心中的不舍倒是被冲散了许多。 “现在你已经回家了，就不要管那些孩子们了，倒不如来看看我。”顾嵘说：“你老公就站在这里，还不够填满你脑袋的？” 方砚脸一红，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要往屋子里走，顾嵘却大步一跨，动作灵敏的将行李箱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随手放到一边，一手搂住了他的腰，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顾嵘低头，和方砚对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人离得极近，连呼吸都都交缠在一块儿：“要是你还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来想想我。” “顾大哥……” 顾嵘的声音渐渐变低：“砚砚，我们可是已经有很多天没见了……” 方砚忍不住屏住了呼气。 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脑子也变得混沌无比，方砚抬起手，虚软地推了推顾嵘，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距离，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顾大哥。”方砚深吸了一口气，脸蛋红扑扑的，目光却透露着遗憾：“我还要复习呢。” 顾嵘：“……” “黄教授刚才和我说了，下个星期就是期末考了，我得好好复习，不然期末要挂科的。” 顾嵘：“……”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宋长东 方砚说到做到，当天晚上便拿着这学期发下来的还崭新的课本去找了黄教授，让他给自己划重点。 顾嵘对此十分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瞧着他这样认真的模样，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才刚回来，不忙着休息，就先去复习？” “下星期就是期末考了，考完了就是暑假，有的是时间能玩。”方砚头也不抬地道：“也没几天时间了，我得在这几天里把这些内容都看一遍，反正是不能挂科的，不能让黄教授失望。” 不能让黄教授失望，那让我失望就可以了？ 顾嵘心中有千万般的委屈，却是连一句也不能说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说：“放着吧，等明天我来给你复习。” “我看完这一章就好了。” “那……” 方砚头也不抬地打断了他的话：“顾大哥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会注意的，我不会忘记休息的。” 顾嵘只好委屈的去了。 书房里亮着灯，卧室里却是漆黑有一片，顾嵘望着黑沉沉的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别人是小别胜新婚，他们家怎么就跟直接到了七年之痒似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砚砚的眼前，连色诱的动作都差点做出来了，结果砚砚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还被教科书吸引走了注意力？ 顾嵘不想承认自己的魅力还没有教科书大。 可砚砚却还在书房里复习呢！ 顾嵘心中委屈的要命，原本还想要等方砚回来睡觉的，可后来竟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连方砚什么时候上床了也不知道。 第二天天一早，他便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看身旁的位置，看到方砚还在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嵘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往外面走去，他轻轻合上门，去厨房做了个早饭，等早饭上桌的事情，方砚差不多也已经醒了。 方砚打开门走出来：“早啊，顾大哥。” “早安，砚砚。”顾嵘温柔地笑道：“今天是周六，打算怎么安排？” “唔？”方砚无辜地抬起头来看她：“我答应了妈妈，今天要去看他的。” 顾嵘身形一滞。 “对了，顾大哥，你今天有事吗？要是有的话，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吧。” 顾嵘：“……” 他抹了一把脸，沉重地道：“没事，我送你过去就好，正好，我也好久没去看我爷爷了。” “真的？” “真的！” 方砚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完了早饭，他给方母打了一个电话，等顾嵘把碗从洗碗机里拿出来以后，两人便驱车前往方家。 难得的休息日，连方恪和方淮都在家。 许久没有见到弟弟，方砚一出现，方淮便立刻凑了过来，拉着方砚左看右看，面色顿时生出了几分迟疑：“砚砚？你真的去下乡了？怎么这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方砚茫然。 “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方淮夸张的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摸了一下他的脸，顿时叫的更夸张了：“你说你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连防晒霜也不涂，每天盯着大太阳的去种地，这皮肤怎么还这么好？之前顾大哥去了一星期，回来脸黑了一些，你倒是好，和走以前一模一样，什么区别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但没有变黑，皮肤状态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身为一个公众人物，方淮对自己的外表十分看中，全家上下的男人就属他的保养品最多，相反，方砚反而是最不擅长保养的人，每回方淮看到他空荡荡的桌子都要唉声叹气的，更是给他买了好几套护肤品，只是方砚嫌麻烦，一样也没有用上。 再厉害的护肤品，还有空间里的灵泉水厉害？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方砚习惯每天都要喝一杯掺了灵泉的水，就算是下乡了也没有例外，这个习惯保持了下来，让方淮羡慕的不行。 方淮经常不在家，每天飞来飞去的，反倒是不怎么能经常喝到灵泉水，可家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每天被灵泉改造，时间久了，让方淮差点怀疑人生，还偷偷拉着方母问，是不是当初生他的时候，唯独没有将好皮肤这一点遗传给他。 “行了，别逗你弟弟了。”方母把方淮拉走：“砚砚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 方淮委屈的应了一声，趴在旁边不甘心地看着方砚。 “砚砚，昨天你走的早，来，今天和我说说，你都在那边发生了什么。”方母拉着方砚在沙发上坐下：“顾嵘倒是和我们说过一些，但是他也没去几天，你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得发生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方砚自然没有反对的，坐在她的身旁，乖乖地将自己经历的事情都说了。 他说了二妞的飞行员梦，说了小胖的明星梦，还说了腼腆害羞的小军，以及学校里的其他小朋友们，说到最后，方砚的话便忍不住拐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对了，妈妈。”方砚问：“你认不认识姓宋的人家？” “宋？”方母在心中回忆了一番，点头道：“首都有好几个姓宋的人家，怎么了？你要找人？” “也不是，我在那里遇到一个人，他就是从首都来的，我看他出身好像不低的样子，你可能应该认识。” “宋？”方母摇头：“他叫什么名字？我没听说过哪家的孩子和你一样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的，按照你说的，还一呆就是这么多年，这是多想不开才会把孩子送到那里去受苦。” “他叫宋长东。” “宋长东？” 方母仔细回忆了一番，却依旧没什么头绪。 “这个我认识啊。”方淮插嘴：“我听说过。” “你听说过？” “我之前和宋家的小孩玩，他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有个叔叔出国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名字就是叫做宋长东。”方淮道；“不过人家叔叔是去国外了，可不是去砚砚待得那个偏僻地方。” 方砚愣了一下，顿时眼睛一亮：“就是他！”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过往 方砚是听宋长东说过的。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情，他的父母要将他送出国外，但是他临时逃了出来，改签了另外一班飞机，去了那个偏僻的地方他，他的家人们为了不觉得丢脸，便一直宣称他在国外。 首都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宋家虽然有许多个，但是方砚宋长东估计只有那么一个。 方淮说了自己听到的消息，方母也忽然“啊”了一声，想了起来：“如果你说的是宋家的那个宋长东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 “妈妈，你也知道？”方砚好奇。 “可不是嘛，当时他的事情闹得很大，你那个时候还小，还没有回来，所以也不知道，如果是顾嵘和你大哥的话，他们说不定倒是听过一些。”方母说：“不过那个宋长东已经去国外了，怎么会出现在你去的那个地方？” 方砚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又追问道：“妈妈，那你跟我说一下那个宋长东的事情吧。” “那个宋长东啊……”方母顿了顿，又忽然叹了一口气：“砚砚，其实那个事情你也应该听说过。” 方砚心想，他的确是听说过啊，听宋长东本人说过，只是他没有将宋长东的故事说给其他人听，方母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方砚目露困惑，方母便道：“当初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闹得很大，圈子里凡是和宋家有些来往的人家都听说过，宋家人接受不了儿子是个同性恋，便拆散了他们，后来，我听说宋长东是被送到国外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方砚连忙追问：“那另外一位呢？妈妈，你既然知道宋长东之前的事情，那肯定也知道另外一位的下落吧。” “我还真知道的。” 方砚眼睛一亮，立刻道：“那你跟我说说。” “不止我知道，连砚砚你也知道。”方母说。 “我？”方砚疑惑：“我怎么会知道？” 他还是第一次认识宋大哥，也是头一回听宋大哥将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他还劝宋大哥早些回来，回来首都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以前的恋人，可他虽然说了，却没见过宋大哥以前的恋人啊。 见方砚脸上的困惑越来越深，方母也没有隐瞒，她叹了一口气，直接道：“是李行一。” “李……李大哥？！”方砚懵了：“怎么会是李大哥？” “你和李行一来往的一直很密切，你应该也知道他的事情的。” 方砚下意识地应道：“对，我是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然后戛然而止。 方砚忽然反应过来，方母刚才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李大哥的事情啊。 他还知道以前李大哥被一个渣男伤害，那个渣男将他一个人扔下，拍拍屁股去了国外，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方砚回过神来，顿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 宋大哥不是也说了，自己曾经放弃了和恋人的坚持，将恋人一个人抛下，自己被家人送到国外去了吗？！只是和李大哥口中不用的是，宋长东是还没有出国就后悔了，然后买了另外一张机票，去了那样偏僻的地方，自我放逐…… 宋大哥还说过！ 他的恋人做饭很好吃！ 李大哥……做饭就很好吃啊！ 方砚倒吸一口凉气，面上满是惊愕。 “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道：“宋长东的恋人……就是李大哥！？” 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他还劝宋长东回到首都里来，再看看他的恋人还有没有恨着他。 不！回什么回！伤害了李大哥感情的渣男！就应该一辈子待在那里，让他自己后悔去吧！ 方砚在内心后悔不迭，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件事情，如果他早一些发现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只是当方砚反应过来的事情，这一切都太晚了。 他又在心中庆幸，自己劝了那么多，可宋长东一句话也没有听，直到他离开的时候，还是犹豫不决的，说不定还会一直这么犹豫下去，如果是真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 方砚想了又想，想起宋长东的犹豫，顿时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来得及将这件事情和其他人说，这样也不会让李行一知道，只要宋长东不回来，李行一就能像现在一样经营着自己的餐厅，不会有任何事情。 方砚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砚砚，你忽然问起这个宋长东，是怎么了？”方母疑惑：“你还说你在那边遇到了一个宋长东，又是怎么回事？” 方砚立刻摇头：“没什么，妈妈，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方母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方砚又很快转移了话题，方母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走，也将宋长东的事情忘到了一边。 倒是方淮一脸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只是方砚没有提，他也就没有问，但是却暗暗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打算去问问顾嵘。 方砚在方家待了一整天的时间，等顾嵘再过来接at的时候，他才姗姗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方母还恋恋不舍的，还是方砚又允诺了许多过几天再来看她的话，方母这才松手。 回去的时候，街道两旁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夜色漆黑，路上霓虹辉煌，方砚望着眼前的车流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嵘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实在忍不住了，才问道：“砚砚？” “什么？”方砚猛地惊醒了过来，迷茫地朝着顾嵘开来。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是在想些什么？”顾嵘问；“难不成你还在想着学校里的那些孩子？” “不是的，顾大哥，我不是在想他们。” 方砚说：“我是在想李大哥。” “李行一？李行一怎么了？” 方砚摇了摇头。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说：“顾大哥，我们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顾嵘被他忽然的告白弄了个措手不及：“砚砚？！” “还好，当初我们的事情公开的时候，妈妈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对和阻止我们。要是像李大哥那样，被家人不接受，还被迫拆散，而且恋人还背叛了他，远走高飞，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恨顾大哥很久的。” 顾嵘愣了又愣，才连忙保证道：“砚砚，你放心，我才不会像是那个渣男那样呢。” “嗯，我知道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李行一的态度 “所以……你来我这里，和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和我秀恩爱？” 李行一无语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握着铁勺的手有些颤抖：“你知道我这里多忙吗？我还以为你跑过来是出了社么大事，还以为顾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结果你现在跟我说，是又和顾嵘确认了心意？” 方砚美滋滋地点了点头。 李行一感觉自己的额角青筋直冒，要不是他一向修养好，而眼前的人年龄又比他小了太多，他恨不得直接一拳头挥过去，重重地砸在这个现充的脸上。 跑来在他这个单身面前炫耀做什么？！有本事跑去找方恪炫耀啊！ 看方恪不把顾大哥收拾一顿！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转身揭开锅盖，从里面舀出一勺高汤淋入另一只锅里，里面食物顿时散发处了迷人的香味。 “那么你跑过来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李行一问：“不会就是单纯跑过来和我秀恩爱的吧？” “当然不是了。”方砚急忙解释道：“李大哥，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恋人吗？” 李行一愣了一下，继而很快就沉入了回忆之中。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对他来说，都是已经是回想起来都有些模糊的记忆。李行一只是发了很小一会儿的呆，又很快回过神来，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问一下。”方砚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问道：“李大哥，我假设，只是假设啊，如果你的恋人现在跑回来找你，和我说当初是后悔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会接受他吗？” “哈？”李行一挑了挑眉毛，昂起下巴看着他：“方砚，是我做的饭不好吃，还是你生意不好做，你跑过来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李大哥！我说的是认真的！”方砚郑重地道：“我是很认真的问你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如果，我真的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那个人真的找过来了，你会接受他吗？” 李行一沉默厄一下。 在方砚紧张的目光之中，他又将手中的锅盖放了下去，锅盖和大锅碰撞发出的声音顿时将方砚吓了一跳。 “方砚，我不想和你开玩笑。” “李大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和你说的。” 李行一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说笑之后，才转过了身去。 “李大哥？” 李行一的语气淡淡的：“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李大哥？！” “当初他要离开，走的那么果断，我也不敢相信，我还跑到他家去了，但是被他家的人赶了出来，后来我再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国了。”李行一说：“他出国那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已经在外面结婚生子了，找了个洋妞吧，说不定还生了一个混血，这有什么不好的？方砚，人心不是铁打的，被人捶烂了之后，也就已经死了。” “李大哥……”方砚目露担忧，顿时后悔了起来，暗想自己刚才为什么问出了这么一番话。 “都那么多年了，他现在后悔了又算是个什么事，要是后悔的话，他早就已经回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李行一道：“不过就算是他回来，跟我说他后悔了，难道我就要接受他不成？” “李大哥？！”方砚又惊喜起来。 李行一转过身来，神色淡淡的，很是不屑地说：“如今我这个餐厅经营的好好的，生意那么火热，外面有那么多顾客在等着我，顾客们排队都排不上呢，他又算是哪根葱？” 方砚一颗心这才总算是落了地。 听见李行一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下来。 “李大哥，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说以后不会见的，到时候真有那么一天，可千万不要心软原谅了。” 李行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方砚摇摇头，却是没有将宋长东的事情说出来。 他朝着李行一面前的锅子看去，转移话题道：“李大哥，你又要做新菜了啊？” “是啊。”李行一道：“你今天有事吗？没事就等一会儿，我做好了来给你尝尝的。” “好。” 现在还没到饭点，餐厅的营业时间是从十点钟开始，如今才九点而已，但是店里的人都已经到了，厨房也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一天需要的东西，李行一独自占了一个位置，试验着自己的新菜。 背景里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外面大堂里，服务人员也有序地检查着里面的一切，方砚谁也不好打扰，便哪里也没有去，只站在李行一的身旁等着。 等到时钟缓慢地转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李行一的新菜才总算是出锅了。 “我听说你之前是去下乡了？”李行一终于找到机会来和他说话。 方砚正品尝着他新做的菜，脑子被美食占据，连回答他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是……是啊。”方砚咽下口中的菜，忽然想起了那边的宋长东，他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宋长东的事情给说了。也不等李行一多问，方砚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李大哥，你知道我花妈妈和纪叔叔要结婚了吗？” 李行一点头：“知道的。” “连你也知道了啊……”方砚讪讪。 “他们还找了我，说要让我准备婚宴。”李行一：“那是你的养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了。” “李大哥，你来准备婚宴的菜啊？”方砚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你做饭的手艺是最好吃了，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你都和我说就行，就不用去麻烦他们两个人了。” “我当然不会和你客气。”李行一道：“你觉得新菜怎么样？” 方砚竖起大拇指：“好吃，就这样推出去吧。” “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圣父 探过了李行一的口风，方砚就彻底放心了下来，下个星期就是期末考，回家之后，方砚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之中，他的自习效率非常的高，偶尔有不懂的也可以直接去问对门的黄教授，因此干脆连最后几天也没有去上课，只在家中自习。 顾嵘知道他重视着期末考，因此也没有打扰他，但是每天却换着花样做点心给他吃，短短一个星期之内，不但方砚的复习进度一日千里，连着顾嵘的厨艺熟练度都高了不少。 一个星期以后，方砚步入考场，一连考了许多天，等到最后一门课考完，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他一出考场，就被万林拉住了。 “方砚，等等。”万林说：“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回来就忙着复习，我们都还没有聚过，不只是我，杜航和柳雯雯都想着你呢，等着你过来和我吃一顿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呢。” “好啊。”方砚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今天你们有空吗？要不考完就去吃一顿吧。” “有，当然有。”万林立刻眉开眼笑：“杜航和柳雯雯他们前两天就考完了，就等着你呢，因为你一直在忙，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你。”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方砚看了一眼时间，干脆道：“这样，反正离我家离得也近，不如去我家吃火锅吧。” “这个……还是不了吧。”万林苦着脸道：“你家对面住了黄教授，让我如何敢过去？” 方砚也没有坚持，又说：“那就去学校外面的那家火锅店，味道好，离得也近，吃起来也热闹。” 万林应了一声，拉着他确认了时间，立刻转身拿起手机和其他两人汇报这个消息。 方砚也一样，他掏出手机和顾嵘说了一声，说是要去和其他三个人去聚餐，让顾嵘自己解决午饭。 他刚将这句话发出去，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手机顿时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撞到他的人连忙道歉，将他的手机捡了起来，看见手机的模样，剩下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这个……” 手机屏幕被这一下摔得裂了开来，虽然还能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但是显然已经不能用了，必须换一个。 方砚皱了皱眉头，伸手将手机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 男生支支吾吾的看着他，眼神慌张，却没有立刻说出来赔偿的话。 “这个……那个……我……” 那边万林发完了消息，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方砚？怎么了？”万林凑过来一看，顿时惊讶地道：“你手机怎么了？” 方砚没有出声，而是朝着撞他的男生看了过去。 他就站在原地，既没有走，也没有站在挡路的地方，会被撞到，运气已经是差破了天际，更是全都是因为这位男生的缘故。手机还能用，只需要换一个屏幕就可以了，换一个屏幕不是很贵，对方砚来说，自然是承担的起，只是让他更在意的，是这位男生的态度。 方砚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默地看着这位男生。 万林却是将他该说的话说了：“是你把他手机弄坏了？” “不是我！”男生立即反驳道。 方砚眉头微蹙，有些不赞同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男生仿佛是有了底气一般，飞快的道：“这都是他自己的原因，要不是他没有抓稳手机，他的手机怎么可能会掉在地上。” 实在是厚颜无耻之极，让方砚都惊讶。 万林更是目瞪口呆：“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的，要是不你撞到了他，他的手机怎么会掉地上，现在你还反咬一口了？” “我……”男生想来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会儿，忽地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人，飞快地跑远了。 两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竟是让他直接跑出去了好远。 “喂！你……”万林还想要去追，却被方砚随手拦住了：“算了。” “就这么算了？”万林不敢置信地道：“可是他把你的手机给摔坏了！” “他也赔不起。”方砚说：“你没注意到吗？他身上的衣服和包都已经很旧了，估计现在急匆匆的是想要去打工吧。” “打工？你怎么知道？” 方砚说：“他穿着外面餐馆的制服。” 万林没话说了。 他低头看了屏幕裂了的手机一眼，努了努嘴，道：“那这个呢？” “杜航他们过来之前，看来我得去换个新屏幕了。”方砚无奈地道：“还好，只是摔坏了屏幕，其他倒是好的。” 万林点了点头，却还有些不甘心：“就应该把刚才那个人拦住的，他摔坏了你的屏幕，应该赔你一个新屏幕才对，方砚，我平时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圣父？” “圣父？”方砚不解。 “就是滥好人的意思。”万林说：“光看着人家条件差就放过他了，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他还在打工，那手里肯定也不缺钱，换个屏幕才多少钱啊，懂礼貌的人应该都知道要赔偿吧。” 方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换个屏幕是多少钱，可那个男生一直没犹豫的说要赔偿的意思，即使再纠缠下去，肯定也是吃力不讨好，最后能不能得到赔偿还不好说。左右钱不多，他干脆自己承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和人纠缠的时间，倒不如再省点时间去工作来的好。 万林陪着他去了外面的手机店，等忙完一切匆匆赶到火锅店里的时候，柳雯雯和杜航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的不耐烦了。 方砚连忙朝着他们赔罪，拿起菜单点菜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两人亲热的凑在一块儿点菜的样子，顿时愣了一下：“你们……” 雯雯甜蜜地道：“你总算是看出来了啊，我还和杜航打赌，说是什么时候能发现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没错，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我和杜航在交往了。” 方砚恍然。 热恋的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他才一眼就看了出来。 方砚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才离开几个月，不但方红花和纪立军要结婚了，连雯雯和杜航都在一起了。 他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究竟错过了多少事情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众人的近况 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了，方砚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八卦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在一块儿？之前问恩不是啊还在是胡搜，说是绝对不会找杜航当男朋友的吗？” 杜航笑眯眯地表情一僵，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苦哈哈地道：“方砚，我没得罪你吧？你非得这样拆穿我？” 方砚无辜地看着他。 “这个事情，也不好说，换做是半年前的我，我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和杜航在一块儿。”雯雯无奈地道：“你不是不在嘛，我们几个出去玩，也凑不到一块儿，你不在的时候，万林也不乐意出来，就只有我和杜航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出来的多了，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看对眼了，然后我问杜航要不要考虑我，他也说愿意，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就这样？” “就这样。”雯雯耸肩：“还需要多麻烦？这不就是两人都看对眼了的事情？” 杜航在一旁也不停的点头，坚定的维护女朋友说的话。 方砚无奈，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那两人甜蜜的样子，他倒是真心祝福了一番，毕竟他是亲眼看着两人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一直到现在为止，在小学的时候，杜航就喜欢雯雯了，虽然后面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过，不过方砚相信杜航的第一直觉，既然从小就喜欢我雯雯，肯定现在也不会出错。 四人点了餐，很快便有人推着车子将他们点的菜给送了上来。 万林正吃着，无意间一抬头的，顿时啊了一声。 众人立刻朝着他看了过去，连服务生也忍不住朝他看了过来，等看清他的长相之后，服务生顿时脸色大变，如果不是正在工作，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拔腿逃走了。 “方砚，你快看！”万林拉了拉方砚的袖子：“这不就是那个把你手机摔坏了的人？” 方砚抬头看去，和服务生的视线对上，果然是熟人。 服务生心虚地后退了几步，将车上他们点的菜放到桌上，也顾不得其他，逃也似的飞快跑走了。 “又让他跑了！”万林遗憾地道：“方砚，你刚才怎么不追过去？” 方砚没说话。 倒是雯雯好奇地问：“什么手机？你们什么时候和那个服务生认识了？” “就是在刚才，不是我们在约时间吗？”万林说：“我就低头给你们发了条消息的工夫，这个人跑过来，把方砚的手机给撞到了地上，屏幕都摔坏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还是我们刚去换上的。你们不知道，那个人态度恶劣的很，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还怪方砚自己没拿稳，专业就算了，而且方砚他还圣父的很，竟然都没有让人赔，直接将人放走了。” “真的？”杜航回头看了一眼，在店里寻找那个服务生的人影：“既然他在这个店里工作，那只要把他叫过来就行了，你要喊吗？我帮你？” “算了吧，手机都已经修好了。”方砚没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就不用管这件事情。” 众人松耸了耸肩膀，也没有多说什么。 方言都没哟在意，虽然万林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是美食很快便让所有人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没一会儿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众人都对方砚这次下乡的事情好奇无比，缠着他将那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众人吃的肚皮滚圆，直到了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只不过，除了最开始那一次送菜，之后那个服务生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过，好在四人也没有在意，吃完了饭以后，便陆续离开了店里。 “暑假你们想去做什么？” “我和雯雯打算去旅游。”杜航说：“万林你呢？” “我跟我舅舅去报社里面实习去。” “那方砚你呢？” 方砚想了想，干巴巴地道：“工作。” 众人登时无语。 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便在火锅店的门口分道扬镳。 方砚直接回了家中。 小白汪汪叫着扑了过来，方砚抱着它撸了一把，然后才走进了书房里，给绿野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他们将这段时间的所有工作都送过来，他现在开始一块儿处理。 作为绿野的幕后老板，在旷工了那么多天以后，方砚总算是要开始工作了。 …… 期末考之后就是暑假，过了没几天，杜航就和雯雯出发去了旅行，两人有钱有闲，还计划去好几个地方，从他们离开的时候开始起，方砚的朋友圈就被两人的旅游照片给刷屏了，每次一打开朋友圈，都能看到两人的狗粮。 而另一边，绿野事情堆积的实在是多，方砚很快便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甚至是比上一次复习的时候还要忙，顾嵘也知道他的忙碌，也因此也没有打扰，越发尽心尽力地为他准备点心。 好在方砚还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空间里待了好多天，方砚总算是解决完了所有的工作，而另一边，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婚礼也提上了行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方红花是他的养母，更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方砚舍不得让方红花忙着管理绿野的时候还抽出空来忙碌这件事情，便干脆直接将婚礼的事情给揽了过来，每天忙碌的跑来爬去，去准备他们婚礼的事情。 期间方母也过来看过一次，想要给他囊忙，后来见方砚虽然忙碌，但是也忙得过来，她便乐意躲得清闲，美滋滋和自己的小姐妹相约去美容院。 而万林也像是他说的那样，一放假就进了他舅舅的报社里面，开始做他的实习记者。 所有人都在忙着，以至于当方砚注意到学校论坛的事情时，整个论坛都已经开始飘着他的名字了。 第四百章 论坛 期末考成绩出来的时间一向是在暑假，在暑假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知道统计出来的成绩排名，一块儿出来的还有奖学金的人数，因此也不用订到开学，大家就已经能知道所有事情了，只是奖学金的情况出来的比成绩要慢上许多，不够大致推算，却一还是能推算的出来。 也就是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方砚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学校论坛的首页。 帖子的标题取得十分张狂：【那个年纪第一的方砚，作弊也能拿奖学金，有关系还真是了不起啊！】 帖子一出，指名道姓的标题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吸引了过来，纷纷点开了帖子来看。 方砚的名字，在学校里都是很有名的，他的成绩常常霸占着系第一，又因为相貌的缘故，从小打大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尽管方砚本人十分低调，可也还是又不少人对他有着关注，不只是系里的同学，别的系，别的学校，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在方砚的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成为q大男生了。 相貌英俊帅气，才华出众，又十分优秀，本该就会得到许多人的喜欢，学校里无数女生都在偷偷关注着他，男生们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如今忽然看到方砚的名字出现在了帖子标题，被人挂了，顿时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帖子的楼主十分不客气，直接将方砚的成绩表拍了上来，这一回方砚的成绩还是十分优秀，每一门课都是年级第一，不用说，这一回的奖学金又是方砚的。 可是问题就出出在了成绩上。 所有人都知道，方砚这个学期压根没有来上课，刚开始开学的时候倒是来了很多天，可是后来就请了一个请假，一直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出现，平时上课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不知道伤透了多少迷妹们的心。众人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他是去下乡了。 下乡做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既然没有出现在学校里，那就代表着他没有听过课，没有上过课，他又是怎么考出年级第一的呢？ 楼主一提出来这个问题，顿时将所有人的好奇都提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点进了这个帖子里，大家都好奇无比，想要知道原因，帖子的热度也越来越高，虽然后来什么也没有放出来，帖子提到的作弊什么的也都没有讲到，却已经打上了hot的标签。 见关注的人多了，那个楼主才姗姗将剩下的东西放了出来。 没有照片，只有一段不知道真假的文字。 按照楼主的话来说，方砚和黄教授是邻居的关系！两个人就住在对门！ 对门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大家先想到的都不是方砚的成绩和黄教授有什么关系，而是一致的表示，方砚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黄教授学校里的老教授，德高望重，上过他的课的人不少，凡是上过他的课的人，都对黄教授都害怕不已，他老人家在学校里积威犹存，在他的面前，许多人连说话都怕的不行，别说住到对门，每天光上他的课都是心惊胆颤的。黄教授教的是经济学，除了金融系的学生之外，还有不少人都上过他的课，对于黄教授的威名，整个学校大部分的人都知道。 话题一出，整个帖子的走向顿时就歪了。 众人纷纷表示，方砚真乃神人也，竟然连黄教授的对门都敢住，活到现在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此话一出，无数人纷纷冒出了头来，对此表示赞同他。 楼主时刻都在关注着这个帖子的动态，见帖子话题歪了，便立刻冒出来说：黄教授就住在那个方砚的对门，那他和黄教授的关系肯定很好，两人关系那么好，谁知道黄教授有没有给方砚【指点】什么呢？ 那个指点两个字，比他打上了框。 这个指点自然不是那个指点，很快便有人不赞同的冒出来反对。 “黄教授虽然上课很凶，但是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楼主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说黄教授很凶，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是说他泄题，那就不道德了。” “就是，黄教授课上的论文，连抄袭都抓的很严，更别说作弊了，楼主你是不是没上过黄教授的课？” “你说别的教授我都信，可你说黄教授，那我就绝对不可能信了。” 除了有几个没上过黄教授的课的人弱弱的表示赞同楼主的话之外，大家都不相信楼主的话。 楼主冷笑道：“可是方砚家庭背景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方氏企业听说过吗？方砚可是方家的儿子，我听说方砚还去过黄教授家里吃饭呢，谁知道两人是不是在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众人惊呆了！ 方砚竟然是方家的人！ 方砚的迷妹们纷纷上线。 “哇靠，我知道方砚是个学霸，本人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优秀的背景！” “是我知道的那个方家吗？那个很有名的方氏企业吗？确定是这个方而不是那个方吗？”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我只以为方砚的家庭条件不错，没想到竟然能不错到这种地步！” “我的天呐，我原来还以为只要我好好学习就能追上男神，对不起，输了，从出生起我就输了。” “卧槽！那他和方恪是什么关系！方恪也是我的男神啊！他们竟然是兄弟！优秀的人果然是都会凑到一起！” 话题再次歪了。 方砚平时一向低调，也就只有他以前的高中同学知道他的背景，但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没有到处说给其他人听，而这高中同学，在学校里也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加上方砚一向不爱出风头，因此许多人光知道方砚优秀，却也不知道他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方家这个大消息砸下来，顿时所有人都惊的不行。 楼主艰难地挣扎着上线：“方砚有那么厉害的背景，谁知道黄教授是不是想要讨好他，看在他的背景上，特地把答案给出去了呢？” 第四百零一章 论坛二 等方砚知道论坛发生的事情时，首页已经飘满了他的名字。 帖子的标题什么都有，有关于他的家世的，有关于他和黄教授做邻居的，还有他这一次成绩的事情。 将无关紧要的帖子都忽略，方砚直接点进了那个话题楼最高的帖子里。 他将帖子从头看到了尾，顿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方砚倒是不介意自己被挂，清者自清，那个成绩是他自己考出来的，他这么多天复习也不是白复习。他的自学能力本来就不错，又有空间帮助，还有黄教授帮忙划重点，多天复习下来，能保持成绩都是他正常发挥，也都是他努力得来的。 清者自清，他没有作弊，谁也诬陷不了他。 可是事情扯到了黄教授，这就让方砚不开心了。 顾嵘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立刻道：“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是谁做的？” 方砚刚要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用了，顾大哥，事情有关黄教授，校方肯定不会视若无睹，等他们反应过来，估计就会处理这个帖子的事情了。” 顾嵘点了点头，见他心中有数，便也没有说什么。 他将帖子看了一遍，说：“估计又是为了什么奖学金吧。” “奖学金？” “有人看你整天不上课，还能拿到年级第一，估计是眼红了。”顾嵘戳了戳标题：“看来你招了不少人的恨啊。” 可是方砚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那几天方砚是多么辛苦复习，他也都知道，正是这样，有人没看到方砚的努力，便质疑他的成就，事关自己的恋人，顾嵘也很是不高兴。 他想了想，又说：“不行，我还是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吧。” “顾大哥……” “等学校那边有动作，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再这么拖下去，还不知道你和黄教授被他们说成什么样。你被人污蔑，你自己不介意，我却是不高兴的。” 涉及到黄教授，方砚也没有坚持。 顾嵘很快便将帖子楼主的身份给查了出来。 看到那人学生证上的照片，方砚咦了一声：“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 “是啊。”方砚点了点头，优秀的记忆力让他立刻想起来楼主是谁：“之前我和他有一点小事情。” 这个楼主，竟然就是之前撞到了他，并且摔坏了他手机后又逃走了的人。 方砚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楼主竟然敢指名道姓的挂他，那肯定也是知道他是谁，是楼主先撞到了他，现在又来挂她，难打是已经把手机的事情给忘了不成？ 手机的事情方砚没有深究，可到底是那个楼主理亏，是他先撞坏了方砚的手机，平常人不说感恩戴德，那也应该是感激的，可这个楼主倒好，反倒是直接将的方砚挂到了论坛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砚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方砚有些后悔了。 万林说的没错，他就不应该原谅那个人的。 顾嵘好奇的追问，方砚便将手机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还撞坏了你的手机？”顾嵘挑眉：“这种人连这点责任都承担不起来，你没说不让他赔偿，他就先反过来将事情推到你的头上，当初你就不应该原谅他，现在好了，他根本不感激你，还到处败坏你的名声，连黄教授都被他拉下了水，看来他对你积怨已久，说不定早就已经看你不顺眼了。” “不会吧？”方砚怀疑地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方砚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只是撞坏了他手机的人而已，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看学生证上的信息，还是个和他同专业同班的呢。 方砚仔细回想了一番，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的砚砚这么优秀，当然会有人嫉妒你。”顾嵘道：“无非就是为了什么奖学金，对你产生了嫉妒而已。又或者是他爱慕的女生喜欢着你，大学生嘛，说来说去都是这几个理由。” 方砚下意识地抖了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顾嵘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总觉得顾嵘的话有些阴测测的。 方砚连忙表白真心：“顾大哥，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没有什么其他的女生。” “我当然知道了。”顾嵘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真的？ 方砚狐疑地看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顾嵘表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背地里却也恨得牙痒痒。 学校的论坛上面，不止有楼主将方砚挂了出来，还有无数迷妹对方砚的讨论，尤其是方砚的家世被揭穿了以后，众人便纷纷惊讶，飘在首页的帖子上一大半都有着方砚的名字，又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对方砚表达爱慕。 顾嵘看着那些帖子，眼睛都快要绿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 砚砚可是他的恋人，砚砚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呢，就在这种公开的论坛上大肆表白，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气死他了！ 顾嵘心中醋海翻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还主动道：“你忙绿野的事情去吧，论坛上的事情我来解决就行。这人这么大胆的就来指名道姓的挂你，等律师函寄到了他的手中，他就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不用了，顾大哥，我自己能解决的。”方砚说：“顾大哥，也不用我们动手，事关黄教授，学校那边肯定会先插手的。” 第四百零二章 论坛三 就和方砚预料的那样，就在他发现这个论坛事情的当天，他就接到了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请他过去一趟。 正好方砚已经处理完了当天的事务，好在q大离得也近，他便直接答应了下来，出门的时候，顾嵘还非要跟着，说是要去给他撑腰，防止有人想要欺负他。 “我的砚砚连我都舍不得欺负，如今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我不去给你撑腰，要是你哭了怎么办？”顾嵘调笑道：“你一向低调，也不出现在公众场合，我就不一样了，谁不认识我？我跟你一块儿过去，看谁还敢欺负你。” 方砚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反对。 出门时，他还特地看了黄教授的屋子一眼，黄教授家中房门紧闭，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黄教授一向不怎么擅长操作科技产品，想来也不会和其他学生一样时刻蹲着刷论坛，至于其他人，估计也更不敢拿这种事情来打扰黄教授。 只是这一回方砚想错了。 他到了校长室的时候，就见黄教授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听见他进来的动静，黄教授立刻站了起来，指着方砚对校长道：“你说说，这么好的学生，他像是会作弊的人吗？我像是会给学生泄露答案的人吗？” 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校长也苦哈哈的赔笑。 “方砚同学，你来了，就在这儿坐下吧，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校长说完，又忍不住朝着方砚身后看了过去。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顾嵘。 顾嵘不但是q大的知名校友，如今又是知名的企业家，前不久还回来捐了一大笔钱，校长认不出谁都不可能认不出他。 “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给方砚撑腰的。”顾嵘十分不客气地绕到了沙发那边，在黄教授身边坐了下来：“我听说有人污蔑方砚抄袭，还有人污蔑黄教授泄露答案，这可不得了，我作为q大的毕业生，对这种小人之事十分看不过眼，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竟然这么大胆，连这种没有一句真话的事情都能传的这么火热。” 校长顿时出了满头大汗。 方砚在顾嵘的身旁坐了下来，拉了拉他，这才道：“校长，事情我也都已经了解了，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我也已经看到了，不过我可以和您说，我绝对没有作弊，黄教授也绝对不可能会给我泄露的答案，这件事情，我和您一样都希望查清楚。” “对对对。”校长连忙点头：“就是这样，我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不管是黄教授还是你，都是我们学校的优秀人才，那个帖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出那一番话，实在是太激进了一些，连证据也没有，怎么能说出那一番话呢，你们说是吧？” 黄教授重重地哼了一声。 方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猜想着黄教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黄教授义愤填膺地指着校长道：“还说找出真相呢，要不是我，你连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点也不关注，要不是我学生打电话告诉我，等你发现的时候，这方砚的名声都不知道被败坏到什么地步了。” 校长又噎住。 黄教授在学校里德高望重，不只是学生，连训起老师来也是毫不客气，他比校长的年纪也大一些，如今生气起来，还愣是压了校长一头。 “这，这现在的当下之急，就是找出散发假消息的学生，然后给大家一个交代。”校长艰难地将话题转移了回来：“现在学校大半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想要让他们安心，也得拿出证据来才行。” “证据，什么证据？” 对面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校长顿时满头大汗，他讪讪地道：“方砚同学一个学期没有来上课，却还是能考到专业第一，能拿到一等奖学金，方砚同学的厉害，我们都知道，都知道的嘛，但是其他学生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方砚同学作弊了……” 黄教授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这是不相信方砚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校长急忙道：“只是其他同学都是这样猜想，想要让他们定下心，必须也要让他们知道方砚同学的优秀才行，你们说是吧？” 黄教授没有吭声，顾嵘也没有说话。 方砚只好道：“那校长您打算怎么做呢？” “这……” 校长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 顾嵘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样，既然三分之二的当事人都已经在这里了，那人都来齐了，最后一个关键人物总不能不来吧？”顾嵘说：“既然是来过来解决提诶子的事情的，那个楼主也不能不出现，我看不如先将那个发帖人叫过来，我倒是想要问问他，这无凭无据的，他怎么就忽然要诬陷我们方砚和黄教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了。” 众人恍然。 黄教授也冷静了下来，对校长道：“我看顾嵘说的没错，既然大家人都来齐了，那那个发帖人也要找过来好好问一问，我也想要知道，这好端端，他说我给方砚答案，他这是亲眼看到了不成？还这般笃定，我倒想问问，我给的是哪门子的答案。” 校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对面三人六只眼睛都在看着他，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那个学生叫过来了。 “现在已经是暑假了，除了本地的学生以外，其他学生都已经放假回家了，这……一时之间，想找也找不过来啊。”校长为难地说。 “谁说的？”顾嵘掏出了手机：“我倒是查到，那个帖子的发帖地址就是在首都，发帖人没有离开首都，打个电话过去，他自然能出现在这里了。” 校长愣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第四百零三章 火锅外卖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顾嵘打了个电话过去。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给一个火锅店打了电话，叫了个外卖，一溜儿菜名摆出来，把所有人都报懵了。 方砚左右看了看其他人，拉了拉顾嵘的衣服，小声提醒道：“顾大哥，这是在校长室呢。” “我知道，这不是天快黑了，校长你看，这都快到饭点了，大家都饿着肚子呢，我来的时候太急，什么也没有吃，黄教授和您也是，你们都是老人家了，饿着了对身体不好。”顾嵘满脸笑容地道：“这家火锅就在学校外面，离得近，送过来也快，我听说味道也挺好的，只是之前一直没吃过，校长您看，关心学生们平时的伙食，也是很重要的，是不是？” 是……是你的大头鬼。 校长很是无语，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只好任由顾嵘做好了决定，就这样叫了火锅的外卖，送到了校长室来。 “那那个学生呢？”黄教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嵘笑意更深：“这不是已经叫来了。” 黄教授：“？” 方砚却是反应过来了。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自己之前和万林等人去的就是那一家火锅店，发帖的那个人就在那家火锅店里打工，顾嵘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就是让那人直接送外卖送到校长室来。 也不知道那个火锅店忽然接到一单地址是q大校长室的外卖，心情究竟有如何的复杂。 不过这样也好，想来送外卖的那个人他肯定想不到竟然会被这样叫过来，更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在等着他，省得半路跑了。 距离外卖送过来还有不少时间，为了打发这个等待的时间，黄教授便干脆和方砚聊起了天，说着说着，便将方砚下乡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方砚请了一个长假，假条是黄教授批的，但是校长也听到过一些。 “我听说你是下乡去了？”校长问道：“这好端端，下乡支教？” “不是。”黄教授摆手：“人家做的事情哪里只有支教那么简单，你最近看新闻了吧？” 校长急忙问：“什么新闻？” “就是种子那个。”黄教授说：“植物专家研究出了产量更高更容易存活的种子，提供到了西南地区，实地实验已经获得成功，如今那些种子已经发给所有村民，让大家改善生活，这个新闻，你没看到？” 校长恍然大悟：“看到了，怎么没看到，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温饱问题呢。” “没错。”黄教授又朝着方砚使了一个眼神，道：“你还不明白的？” 校长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顺着黄教授的眼神朝着方砚看了过去，联系起前因后果，顿时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是不敢置信：“这……这是方砚同学做的？” “绿野你听说过吧？” 校长连忙点头。 黄教授为自己学生自豪不已：“他开的。” 校长顿时肃然起敬。 “那那那这个种子……” “当然也是他研究出来的。”黄教授与有荣焉：“他这次请假，就是去做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了，你说说，和这件事情比起来，是一个学期的学业重要，还是那么多人的肚子重要？再说了，人家请假一个学期，功课一点也没有落下，他期末前回来的，自己复习了一会儿，我倒是还真给他帮忙了，给他讲了一下我课上的重点，其他都是人家自己学的，你说说，他这么聪明，还需要我给他泄露答案？” 校长连忙摇头：“用不着用不着。” 那可是真的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要知道新闻出来的时候，他还和他的那些老朋友们在说着，说是种子研究出来，一下子解决了多少人饿肚子的问题，那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没想到这位专家就在学校里，还就是他学校里的学生！ 只是学生而已！ 校长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那个帖子里说的内容，他原本就不信，现在更是忍不住叹气。 能做出这么伟大的贡献，别说专业第一，就算是倒数第一，那也是个值得佩服的人，可人家非但没落下学业，一整个学期的课程，回来自学还学到了专业第一，反倒是那个发帖的学生，没人家聪明不说，也没人家努力，竟然还动了歪脑筋。 能做出这么大贡献的人，怎么可能会去作弊？ 再说了，他倒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个帖子的事情就是帖子标题说的那样，还是不满方砚拿到了奖学金，可是方砚的家世，那可是方家的人，方家家大业大，手指缝里留给子孙的就是平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方砚还在乎这么一点奖学金不成？用得着为这么一点奖学金作弊？ 这说出去还要让人笑掉大牙。 校长在心中摇头，也对那个学生更加失望。 在众人谈论之间，校长室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顾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半个小时，应该是我们的外卖到了。校长，黄教授，我这外卖分量叫的不少，等会儿事情解决了，你们可要赏脸吃一顿。” 黄教授无奈应下，校长有心不愿意让火锅味沾染自己的校长室，却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顾嵘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了火锅店制服的人，顾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脸和记忆中学生证的照片对上。 外卖小哥浑然不觉，还道：“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顾嵘侧过身体，让他进来：“你进来吧，那个锅我们不会操作，麻烦你帮我们摆好，谢谢了。” 外卖小哥浑然不觉，提着一袋子食材走了进去。 他将一袋子食材放下，将其中一个袋子里的燃气炉和锅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正准备操作，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这儿的人，看到方砚和黄教授，他顿时动作一颤，手中的锅子没拿稳，咣当掉在了地上。 这…… 顾嵘关上门，笑眯眯地拍了拍外卖小哥的肩膀。 “这位同学，我看你很眼熟的样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你看？” 第四百零四章 赵志峰 发帖的楼主叫做赵志峰，是方砚的同班同学。 在看到方砚和黄教授坐在校长室里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猜出来了他们的来意，这也让赵志峰更加惴惴不安，忐忑不已。他能猜到，黄教授和方砚肯定是为了他那个帖子的事情过来的，原来他就做好了准备，要是接到让他去学校的电话，他就借口自己没有在首都，反正现在已经是暑假，也不会有人找到他的家乡去，等到开学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已经解决了。 赵志峰想的很好，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外卖叫到校长室来。 他低着头，磨蹭着在方砚的身边坐下，心中在暗暗后悔。 是了，方砚是亲眼看见过他在火锅店里打工的，说不定就是知道他在火锅店里打工，才刻意将他叫出来，他倒是将自己之前曾经在火锅店里遇到方砚的事情给忘了。 如今众人齐聚一堂，是为了那个帖子的事情而来，赵志峰心中越发忐忑。 都能聚在一起吃火锅了，谁知道会不会倒打一耙？ “赵志峰同学。”校长开口道：“我们把你叫过来呢，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了解一下。” 赵志峰不安地点了点头，头也低得更低了一些，不敢和那边方砚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校长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又忽地反应过来，朝着方砚看了过去，试探他的态度。 方砚朝着赵志峰看去，问道：“赵同学，我以前有得罪你吗？” 赵志峰的脸涨得通红，却不敢抬头，在方砚的质问之下，他也只敢喃喃地摇了摇头。 方砚又问：“既然没有，那么你为什么好像很看不惯我的样子？” 赵志峰还能说什么？只能又摇了摇头，不敢去接他的话。 “赵同学，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提出来告诉我的，如果我曾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和你道歉。可是，如果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么你为什么要在公众论坛污蔑我？”方砚问道：“赵志峰同学，你行为对我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直接告你上法庭。” 赵志峰抖了抖，脸上顿时露出来惊恐的神色。 “现在知道怕了？”顾嵘嗤笑一声，道：“之前你发帖子污蔑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赵志峰又垂下头，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赵志峰同学，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现在大家都在场，所有人都在，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也可以在这里说给大家听。”校长和善的道：“如果你对方砚同学有不满，也能在这儿都说出来，我们保证，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关于论坛上发生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愿意听你的解释，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在这里说出来，不管是我，还是黄教授，或者是方砚同学，都是很愿意听的。” 赵志峰抬起头来扫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十分明显，让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校长正了正脸色，道：“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关于论坛上那个帖子的事情，事情涉及到校方教授和学生的名誉，如果他们追究起来，谁也拦不住。” 甚至连顾嵘都坐在旁边了。 校长并不怀疑，要是赵志峰继续支支吾吾下去，肯定会让顾嵘生气，至于顾嵘生气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校长也是能猜得出来。 显然，赵志峰也猜到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可身在首都，身在q大，自然也听说过不少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平日里接触不到，可是脑子里却是记得不少，校长这么一说，赵志峰便立刻想到了平时同学之间传闻的，有钱有势的人家对付普通人的例子。 他的心中也跟着暗暗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便做出了这种事情。 “我……”赵志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然后他抬起头来，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校长，我要举报，方砚同学他在期末考的时候作弊了。”赵志峰说。 在场的三人眼中都划过失望，唯独顾嵘满是嘲讽。 谁也没有说话，这反而却好像助长了赵志峰的勇气，他挺直了脊背，仿佛有了无穷的底气，竟是直接指着方砚质问道：“校长，他一整个学期都没有来学校上课，一直到期末为止，只有在最后考试的那几天过来了，却还考出了专业第一的成绩，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校长垂下眼，眼中很是失望。 他没有说话，黄教授也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是方砚和他的矛盾，理应让方砚和他来说清楚。 倒是顾嵘插嘴道：“你说作弊就是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吗？” 赵志峰涨红了脸，道：“校长，他一直没有来学校上课，却还是考出了专业第一，换做是任何一个学生，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们砚砚他天资聪颖，你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 “我……”赵志峰的脸涨得通红，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顾嵘笑了一声，又道：“这是无凭无据就来污蔑了，你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就能说他作弊，还将他直接挂到了学校的论坛上面，那么要是我现在在这里也说你作弊，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取消你这一回的期末成绩？” 赵志峰脸一白。 他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满什么？他一个学期都没有来上课，却还是拿了个专业第一，又拿到了奖学金……啊，难道是你觉得自己的奖学金被抢走了？” 赵志峰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顾嵘冷冷地道：“这还真是奇怪了，就算是没有方砚，同学你的成绩也拿不到奖学金，你费心思污蔑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四百零五章 处罚 顾嵘的这番话，又将赵志峰逼到了困境之中。同时也让方砚愣住了。 看到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方砚便当做是因为自己的成绩挡了其他人的道，他猜测着，也许发帖的人就是一个和奖学金擦肩而过的人，他没有想太多。 事实上，顾嵘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顾嵘调查以后才发现，这个赵志峰的成绩只能说是平庸，在人才辈出的q大并不起眼，和奖学金没有一点儿关系，要不是能够确定发帖的这个人那就是他，顾嵘也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既然没找错，那这个理由就更加匪夷所思。 换做谁也想不到，赵志峰这么一个和方砚没有任何牵扯的人会将方砚挂到论坛上，还恶意的污蔑他，引导着大家改变对方砚的印象，顾嵘差点便要以为他和方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可现在看来，非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是在之前，他还摔坏了方砚的手机，真要说，也是有愧于方砚。 那他就更好奇赵志峰做这件事情的理由了。 顾嵘兴致勃勃地朝着赵志峰看去，却看得赵志峰冷汗直流。 “我……我……” 赵志峰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一句能解释的话。 “赵同学，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这个也是例行询问。”校长安抚道：“你将方砚同学挂到学校论坛上，总得要有一个理由吧？如果只是因为怀疑他作弊的话，那你也应该能拿出证据来。” “我……” 赵志峰支支吾吾许久，才又咬牙道：“校长，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个，方砚他作弊，他已经一个学期没有来上课了，这次期末考试的题目又很难，我们每天在学校上课的学生都做不出来，方砚他怎么可能会的？” 因为他在空间里，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复习。方砚心想。 “那赵同学，你说这番哈，有什么证据吗？” 赵志峰呆滞了一下。 他以为校长会赞同的。 毕竟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脱离学校那么久以后再拿到专业第一的成绩。 这次期末的专业第二也是他们系里一个出了名的学霸，在最后期末的那几天，他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其中有多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连那样努力的人的分数都比方砚低了一大截，难道这还不能算是证据吗？ 校长温和地道：“我和方砚同学已经事先了解过，虽然没有来上课，可是方砚同学一直有在自学，遇到不懂的问题，也有像老师请教。他虽然一个学期没有来上课，可也是没有落下功课，赵志峰同学，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再说出来。” 赵志峰沉默了。 他…… 他的确是没想到，有人能在家自学，就能学到专业第一。 不，不对，像是方砚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自学。 他们这种有钱人，都能特地请一个学期的假出去玩，真要是这么好好学习的话，当然是学校更好，说什么自学，肯定都是借口！ 对，都是借口！ 赵志峰冷静了下来，抬头朝在场众人看去，又道：“校长，我还是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自学就能学到专业第一吗？” 校长也无奈了。 如果说，他之前也有一点怀疑的话，可自从知道新闻上那个专家就是方砚之后，却是一点怀疑也生不出来了。 方砚那么厉害，做的事情也是为国家做贡献，他哪里还会做出为了专业第一而作弊的事情，只是为了奖学金的话，那些奖学金也不过是他得到的奖金里的零头罢了。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赵志峰同学对方砚同学有着这么大的敌意，可也能明白，方砚是真的无辜的。 “既然赵同学不相信，可拿不出证据，我们也不能这样冤枉一个无辜的学生，方砚同学说自己是自学，而赵同学你又笃定他是作弊，这样，不如我们将期末的试卷再拿来一份，让两位同学都再做一次，你们觉得如何？” 赵志峰脸色一白：“我也要做？” “当然。”校长慈祥的说：“两位同学都是当事人，方同学要做，赵同学也要做，不能厚此薄彼。” 赵志峰脸色白了白，他转头看了方砚一眼，却又摇头。 “不行，我不同意。”他大胆地道：“谁知道方砚是不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背过答案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方砚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方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赵志峰，竟然被这样污蔑不说，还要尽可能的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他想了又想，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见众人没有说话，赵志峰才又得意地道：“校长，您既然要让我拿出方砚作弊了的证据，不如也让方砚拿一下他没作弊的证据。” “……” 无耻！简直是无耻之极！ 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从来没见过污蔑人还污蔑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是赵志峰污蔑在先，拿不出证据，还要反咬一口，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方砚脸色愠怒，正要发火，却被顾嵘按住了肩膀。 顾嵘含笑朝着赵志峰看去：“这位赵同学，你非要觉得方砚作弊了，自己拿不出证据，还要我们拿出没作弊的证据，自己都不觉得理亏吗？” 一件本来就是正确的事情，还要特地去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正确？ 顾嵘觉得这是自己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偏偏赵志峰理直气壮的，听到顾嵘这么说，还点了点头，他的腰板挺得笔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底气。 赵志峰昂起下巴，坚定地道：“没错。” “那赵同学，假设我们拿不出证据，那你想怎么样？” 赵志峰张了张口，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的视线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又落到了顾嵘和方砚的身上。 他注意到，顾嵘腕上带着的手表价格很是昂贵。 他原本对这种奢侈品也是不在意的，只是前几天听火锅店的同事说起过，说是一个品牌的某款男式手表如何如何的漂亮，回去之后，他便特地去查了一番，将那个手表的模样和价格都记在了心中。 那个手表，就和顾嵘手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价格，足足七位数。 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价格，就算是要他工作，他也要在火锅店不吃不喝不花的赚个二十年才能赚到。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想也不想想的价格，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却只是手腕上的一个装饰品。 赵志峰眼睛一红，心中某种思绪翻腾，他高高地昂起了下巴，挺直脊背，仿佛自己比他们都要高人一等，甚至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发号施令地意味。 “对于方砚这种可恶的行径，学校必须给予处分，取消他的成绩，没收他一切奖励，还要他去论坛上，发帖承认自己的过错，关于这件事情，学校也要严厉批评，也要在学校官方网站和论坛上都要置顶，一方面是处罚，一方面也是警告其他学生，一定要让所有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万一以后还有同学也和方砚这样，怎么办？” 顾嵘冷笑：“是不是最好还要来个登报批评？” 赵志峰微微颔首：“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还得寸进尺了！ 顾嵘又说：“那如果我们拿出了证据，是不是也可以对你做出你说的那样的处罚？” 第四百零六章 证据 “那如果我们拿出了证据，是不是也可以对你做出你说的那样的处罚？” 顾嵘这话一出，赵志峰顿时浑身僵硬。 “这个，我……” “难道赵同学你做不到？”顾嵘冷冷地看着他。 “我……” 赵志峰冷汗直流。 这个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要是真的按照他说的那样子做了，那他的后半辈子就毁了，在这个学校里，他以后再也无法抬起头来，那些同学们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q大发生的事情，周围人肯定也能知道消息，说不定连他在火锅店里的工作都会丢掉，要是再传到他的家乡去…… 赵志峰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嵘嗤笑一声：“赵同学，连你自己都接受不了，你竟然还想要其他人接受这个处罚？” “这，这不一样，方砚他作弊了，而我……” “你污蔑方砚，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法律吗？赵同学。”顾嵘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行为严重造成了方砚的名誉损害，我们完全可以以诽谤罪来起诉你，我们证据确凿，你发的帖子就是你的证据，上了法庭，你也没有有利的证据，可是要坐牢的。” 赵志峰脸色更加惨白。 “怎么？赵同学你害怕了？” 赵志峰嘴唇颤抖着，颤抖了许久，他又忽然冷静了下来。 “可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作弊。” “法院可不需要我们拿证据，只要你拿不出证据，我们就是清白的。” “……” 赵志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又忍不住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方砚面色镇定的，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怒气，让赵志峰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然而很快的，他又反应过来，心中又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作弊的人又不是他，为何反倒是他在这个校长室里被逼的无路可走？ 是啊，理亏的人应该是方砚才对，别说什么天才自学的话，他是听说过的，这个学期方砚请假，是去下乡去了，想也知道那样的环境究竟有多恶劣，像是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有钱人家，肯定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忍受得住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差？ 对，对，肯定是忍受不了的。 更别说还要什么自学了。 谁能自学出一个专业第一的？要真的能做到，那他们这些在学校里上课的人可怎么说？ 想到这儿，赵志峰心中稍稍定了下来，心中的猜测给了他无穷的自信，让他的内心也镇定了下来。 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这些人说这么多，肯定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他们肯定拿不出证据的。 什么黄教授，什么校长，都是因为方砚的背景才站到了他那一边，要是他真的点头了，这些人拿不出证据，到时候才会慌了阵脚。他们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吓唬他而已。 想到这里，赵志峰心中仿佛又生出了无穷的底气，他得意地朝着众人看了过去。 他甚至道：“那我答应，要是方砚作弊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要是你们能拿出证据，我就去论坛上道歉。” “那处分呢？” “我……”赵志峰慌了一下，可是他和顾嵘的视线对上，捕捉到顾嵘眼中的嘲讽，顿时脑子一热，也咬牙点头道：“我背！” 他的话音刚落下，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便立刻接着道：“那你们能拿出证据吗？” 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赵志峰面露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方砚被人人喊打的场面。 “当然能。” 赵志峰脸上的激动顿时凝固， 他眨了眨眼，继而又不敢置信地朝那边看了过去，却没有见方砚和顾嵘脸上露出半点慌乱，与他想象之中的惊慌失措更是截然不同。赵志峰脑子空白了一瞬，又很快道：“不可能！” “赵同学，是你让我们拿出证据，现在我们要拿出证据了，你又说不可能？”顾嵘嗤笑：“敢情这所有的理，都是被你定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那……”赵志峰的声音弱了下来，惊惶地看着他：“那……证据呢？” 顾嵘扔出了一本笔记本。 那笔记本就落到了他的面前，赵志峰的视线随着笔记本下移，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泛旧的本子，他咕咚吞咽拿了一下，颤抖着伸出了手，临到快要碰到封皮时，又刷的收回了手，不敢触碰。 “怎么了？看啊，这不是你要证据的吗？” 赵志峰抬眼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颤抖着伸出了手。 当他拿起这本本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那是本笔记本，上面全都是方砚自学时留下的笔记，因为被主人经常翻阅的缘故，笔记本侧面已经泛黄，显然已经用过了很久，不是临时匆匆忙忙赶制出来的，那上面的也是方砚的字迹。 什么自学……竟然是真的？ 赵志峰茫然，现实和他想象之中的巨大反差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甚至一时之间忘记了惊慌。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便不敢置信地抬头朝着顾嵘和方砚看了过去。 “这……” “证据就已经在这里了。”顾嵘气定神闲地道：“赵同学，请你准备好道歉吧。” “……” 赵志峰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便要当场昏过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发帖吧。还有那什么，处分，校长你可别忘了。这事情还涉及到黄教授，黄教授是学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事关学校的颜面，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黄教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校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干巴巴地笑了笑。 赵志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我……” “赵同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你应该最没有意见吧？” 赵志峰抬头朝他看去。 顾嵘勾起唇角，指了指桌上的火锅食材：“你发完了，我还能请你吃个火锅，怎么样？” 赵志峰颓然地垂下了头。 第四百零七章 结果 当天，论坛上便飘起了一个新的帖子，是赵志峰发的。 那个帖子刚发出来没多久，就被论坛的管理人员置顶，刚开始的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帖子的出现，还是后来因为帖子被置顶，这才让所有人都注意到。 看到帖子内容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就让会有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 之前赵志峰发的那个帖子，也已经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也真是因为如此，大家看到这个后续，才也又是震惊又是好奇。 毕竟前不久，这个论坛上还在猜测着方砚作弊，讨论着方砚的家庭背景，事情正发展到最**，赵志峰忽然站出来，承认自己是那个帖子的发帖人，还为自己没有证据就愿望别人的行为表示道歉，语言诚恳，感情真挚，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紧接着，赵志峰的这个帖子发出来没有多久，论坛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这一回，发帖人的名字署名了是学校官方，下达了对赵志峰的处分。 众人更加惊讶。 很快，大家便就这两个帖子开始讨论了起来。 “我没看错吧？是处分？” “楼上你绝对没看错！真的是处分！” “天了噜，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我刚去搜了一下，原来的那个帖子竟然已经被删掉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在茫然之中，很快，第三个帖子的出现，才总算是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被那个帖子解释了的清楚，从赵志峰发帖开始，到学校通告批评，起因经过都说了个清清楚楚，就连那最后的惩罚是赵志峰自己提出来的，也全都说了。帖子里还将方砚的笔记拍照发了上来，给大家所有人看他自学的证据。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惊讶无比。 他们也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请了一个学期长假的方砚竟然也是这么的用功，连不在学校的时候，也在努力自学，甚至还比他们这些在学校上课的还要厉害。赵志峰那个帖子出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心中赞同，觉得赵志峰的猜测没错。 谁能一个学期不上课，还能考到专业第一的？ 方砚就能。 看着那个帖子里贴出来的笔记，上面的笔记十分详细，看得出来主人也写的很认真，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还怀疑过方砚的人顿时感觉脸上像是被扇了几个巴掌那样的疼。 世界上竟然还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等反应过来之后，众人便肃然起敬，深深地表示敬佩。 论坛里又重新出现了带着方砚名字的帖子，一块儿的还有整齐的道歉贴，都是为自己之前怀疑过方砚而感到不好意思的。 将论坛浏览了一遍，见没有人再提到黄教授的，方砚才给万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谢谢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万林在电话里道：“要不是我最近在忙着实习，我早就发现这个论坛上的帖子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让你知道。” 方砚莞尔：“这个论坛的帖子是赵志峰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赵志峰啊，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是的，你还记不记他把你手机撞坏了你的事情，亏你当初还大发慈悲放过了他，结果他现在竟然这么对你。”万林越说越气：“不行，我还得上论坛把这件事情也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赵志峰是什么样的为人。” “哎？”方砚愣了一下，还想要阻拦，那边万林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方砚连忙再给他打过去，万林却是没接，方砚再去刷新那个第三个帖子，第三个帖子就是万林发的，一刷新，果然又出了新进展，是万林将手机的事情说了。 那段话发出去之后，果然又引来所有人义愤填膺，纷纷为方砚感到不值，同时为赵志峰的行径感到不耻。 一时之间，有无数人纷纷发帖指责赵志峰，方砚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论坛。 这些人，前不久也是这样指责他的。 澄清完了自己和黄教授的清白，赵志峰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方砚便很快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继续去忙碌绿野的事情。 等杜航和雯雯旅游归来之后，才从万林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顿时咋咋呼呼地打了电话过来。 “方砚，那个赵志峰竟然对你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雯雯在电话里大骂：“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考不好就算了，竟然还嫉妒你，还冤枉黄教授，要不是你还做了笔记，不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证明自己的清白。”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大家都不管什么证据，一听赵志峰说方砚不对，便也顺着他的话来猜测，事情才会闹得这么大。不过幸好，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方砚就先拿出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不然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方砚你也太厉害了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变成了杜航的：“你说你去下乡种地，还去给那些孩子们当老师，你那么忙了，竟然还能抽出时间来复习，你是超人吧你？” 方砚失笑。 他当然不是超人，只是因为他有空间，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他才能在最后的那几天里有足够的时间拿来复习，才能保持自己的成绩没有变化。 复习是真复习了，只是因为他有比别人更多的时间而已。 第四百零八章 宋长东来了 一直到开学为止，方砚都没有再听说过赵志峰的消息。 这件事情已经解决，对他来说就不再值得放在心上，后来绿野的事务繁忙，方砚也就没有再去关注这件事情，也没有再上过论坛。期间，万林虽然有在观察着论坛的消息，可没有一条消息是和方砚有关系的，虽然有提到赵志峰，可万林也没有再用这件事情去打扰方砚。 和自己的无关的事情，众人都忘得很快，在赵志峰道歉的帖子发出来以后，大家还讨论过一阵子，只是很快的，便又将赵志峰忘到了后脑勺去，渐渐地连论坛里谈论他的也没有了，正巧暑假时还有人参加了各种比赛，拿了重量级的奖项，还有各种活动，各种事情加起来，赵志峰很快便被忘到了脑后。 赵志峰在家中忐忑了许久，见没有人再记得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在火锅店的工作也没有丢，事情虽然闹得大，但是这会儿学校附近也没有多少学生在，火锅店虽然在q大门口，却对q大的事情也没有那么了解，而事情又主要发生在论坛上，赵志峰担心了很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讨论他。 至于其他知道的人，更不知道他就是论坛上面的那个赵志峰。 这让赵志峰长舒了一口气。 也让他产生了众人并不关注这件事情的错觉，因此，即使面临临近开学，赵志峰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直到开学以后。 开学前几天，所有的学生便陆陆续续赶了回来，回到了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新学期的开始。 赵志峰也是如此。 火锅店是包吃包住的，学校宿舍在暑假的时候并不能住，因此他虽然一直在首都，却也是这一次才刚搬回来。 送完了一天的外卖以后，赵志峰和店长说了一声开学的事情，店长便大发慈悲地点头让他提前离开，去准备开学。而赵志峰将宿舍里的东西带回到学校里，一推开宿舍的门，屋子里原本热闹的谈话声便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的室友们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很快转过了头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让赵志峰感到很不习惯。 他本来和自己的室友们的关系就不怎么好，因此众人没有理他，赵志峰也没有说什么，提着行李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将草席铺好，拿着脸盆和抹布打算出去打水擦一擦，才刚关上宿舍的门，抬脚还没离开，里面的声音便又立刻重新响了起来。 “他总算是走了。” “哎呀，刚才都憋死我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应该没听到我们说什么吧？” “听到了又怎么样，我们又没造谣，不就是他说方砚作弊的？还污蔑黄教授呢。” “也是……” 后面这些人还说了什么，赵志峰就没有听请了。 他只感觉到仿佛迎面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将他泼回到了现实之中。 原来他们不是忘记了，而是没有在他面前说而已。 赵志峰这才主要到，他的室友们刚才看他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厌恶，他来的时候，室友们说话的声音骤然间消失，是因为不想让他听见在背后议论他而已。 论坛上的事情出了以后，已经所有人都厌恶他了。 赵志峰端着脸盆，手脚僵硬地往洗衣房的方向走了过去，宿舍走廊上有着很多学生，来来往往，都是今天才刚回到学校里来的，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那些赵志峰觉得眼熟的同学，注意到他的目光时都纷纷避开，连经过他的时候，仿佛都特地和他拉开了一截距离。 赵志峰茫然，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怎么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开始他讨厌了他呢？ 他做错了什么？ …… q大一开学，方砚又重新成了一名学生。 从绿野忙碌的工作之中抽出时间来学习，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方砚便开始每天都准时的去上课打卡，一堂课也没有迟到过，看的黄教授欣慰不已。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方砚还接到了电话，是高成打过来的，说是他之前送过去的那批种子长势很好，许多村民都感谢他，现在地里的庄稼才刚冒出了一个牙尖尖，村民们便已经开始想着要给他送谢礼了，那些谢礼还都已经送了过来，等高成找个时间给他一块儿寄过去。 方砚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快递寄过来，他原本还想给高成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只是他想起来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又没了信号。 方砚便没有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等着哪天快递自己送上门来。 开学后过了大约一两个星期，方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备注，直到他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宋长东打过来的。 “宋大哥？”方砚疑惑地接了。 电话里头的宋长东应了一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什么？” “你的家庭住址在哪里？那些村民给的特产，我给你送过去的。” 方砚将自己的地址报给了他，报完了才察觉出不对劲来：“送？宋大哥？你现在在哪里？” 宋长东看了一眼周围，道：“首都机场。” 方砚懵了。 他接到电话正好是一个不用上课下午，原本正在家中陪小白玩，一听到这个，方砚便立刻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宋大哥，你怎么会来首都？” “村民们给你送了不少东西，我过来给你送过来。” “这些东西寄过来不就好了吗？” 电话里头，宋长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仔细想过了，你说的没错。” “什么？” “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回来看一眼确认一下才行。” 方砚：“……” 方砚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家中的门板，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 宋大哥的那位是……是李大哥啊！ 而宋长东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第四百零九章 方砚的担忧 方砚急匆匆地到了机场，果然看见宋长东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 值得注意的，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方砚着急的跑了过去，在两人的面前停了下来，他这才认出来，跟在宋长东身边的女孩是二妞。 没来得及理会宋长东，方砚立刻好奇地问：“二妞，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和宋叔叔一起来的。”二妞仰头看了宋长东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繁华的地方，所有陌生的一切都让她害怕不已，本能的去往宋长东的身后躲。 方砚朝宋长东看了过去，满眼都是疑惑。 宋长东伸手摸了摸二妞的头，道：“她爷爷在上个月去世了。” “这……” 方砚一时失去了言语。 他低头朝二妞看去，果然见二妞低着头，满脸都是难过的模样。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情的。”方砚歉意地道，他又问：“那二妞现在和谁在一块儿？” 要是他记得没错，二妞是和爷爷相依为命，他们家里出了爷孙两人之外，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人了。 “我收养了二妞，以后二妞就是我的女儿了。”宋长东说：“以后叫她宋蕙。” 他的话音刚落下，二妞便抬起头来，弱弱地道：“我还要叫二妞。” “二妞给你当小名。” 二妞这才满意。 方砚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他还注意到，二妞今天还穿了一身崭新的裙子，很好看，像是新买的，小姑娘背后还背着一个童话公主的书包，全身上下都是崭新的。方砚又朝着宋长东看去，宋长东也一改之前的乡村大叔模样，像是特地收拾了一番，穿上白衬衫，竟是有了几分贵气。 这和他印象之中的宋长东差了太多，如果不是那张脸还一模一样，方砚差点就要认不出来。 “宋大哥，你……” 宋长东有些不自在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道：“你看着不习惯吧？我穿着也不习惯？在乡下穿背心穿习惯了，都好久没穿的这么正经了。” “宋大哥，你这次回来……”方砚顿了顿，道：“你和家里人说过了吗？” 宋长东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过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心结早就解开了，只是我没有走出来，我这次来之前，就是先联系了他们，然后才过来的。” “那就好。” “你放心，我不可能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过来，到了首都，我也不会蹭你吃喝，我连住的地方都找好了。” 方砚顿时无奈：“宋大哥，难道我还会把你赶出去吗？” 宋长东耸了耸肩：“我怕你家那位把我赶出去。” 方砚：“……” 方砚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想起顾嵘的醋劲，好像并不是不可能。 他顿时满头黑线，喃喃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吧，不逗你了。”宋长东将手上的大包递给了他：“这些都是村民们送给你的，你拿好了，我和二妞就先走了。” 方砚急忙道：“你们去哪里？” “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宋长东低头摸了摸二妞的脑袋：“宋蕙，和哥哥再见。” 二妞不舍地朝着方砚挥了挥手，又转头对宋长东道：“宋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和方哥哥见面啊。” “等我带你回家，回去以后先安顿好了，我再带你来见方砚。” 二妞这才满意。 “我的号码就是给你打的这一个，方砚你可记好了，不然以后找不到你的人，二妞要是哭了，我就丢给你哄。” 二妞又气鼓鼓地道：“我才不会哭呢！” 宋长东笑了笑。 方砚跟着他们走了出去，看到真的有人来接他们，这才放心下来，目送着他们的车子开了出去，这才又自己拦了一辆车，提着那包东西回了家中。 他到家的时候，顾嵘已经回来了。 方砚将那袋东西交给他，顾嵘打开一看，看到里面熟悉的特产，顿时乐了：“东西寄到了？”他听方砚说过，这段时间里会有快递到。 “不是。”方砚摇头：“是宋大哥来首都了，他亲自给我带过来的。” “宋长东来了？” 方砚点了点头，又忧郁地道：“他这一次回来，恐怕是要来找李大哥和好的，顾大哥，这该怎么办啊，要是李大哥见到了他，肯定就又要伤心了。” “他来找李行一和好？”顾嵘闻言挑眉：“这还得看李行一同不同意的，要是李行一不同意，见到他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李行一的那些弟子给赶出去了。” 如今李行一是行一餐厅的主厨，厨房里的厨师全都是他的弟子，他有一手服人的手艺，让那些弟子们都对他崇拜不已，个个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全都护短的很，要是让他们知道宋长东当初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李行一表态，那些弟子估计就已经抄起扫帚将宋长东扫地出门了。 顾嵘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李行一肯定也有想过宋长东回来会怎么样，左右都是他们两个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就算是你插手了，如果李行一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绝对不会轻易因为你而改变的。” “我没有想改变。”方砚小声嘀咕道：“我就是觉得，要是再让李大哥伤心了的话该怎么办。” “他没有那么脆弱，真要说伤心的话，说不定还是宋长东呢。” “啊？” 顾嵘耸肩：“你看李行一那个样子，哪里还像是为情所困的样子？反倒是宋长东，他自虐的待在那个地方那么多年，至今都没有放下，之前还能找借口逃避，现在回来直面自己当初造成的后果，要是李行一不接受他，或者恨着他，又或者早就已经将他忘了，就算是又重新接受了他，不管是哪个，都能让宋长东难受死。” 方砚恍然大悟。 “那……” 顾嵘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他们都心里有数。” 第四百一十章 宋长东的打算 被顾嵘安慰了一番之后，方砚才稍稍放下了心。 宋长东许多年没有回来，虽然来之前已经在电话里和家中和解，可是他到底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原本熟悉的人也变得陌生，更别说宋家现在掌权的人都已经换了，时过境迁，要让他重新适应，宋长东也要一番功夫。 方砚原本以为那天去机场见了宋长东以后，很快就能接到他的电话，比如说是二妞打过来的，想要和他见面，然而事实却是，他等了很久，连一个电话也没等到。 虽然电话没等到，但是方砚却等来了好几个消息。 那些消息都是顾嵘带来的。 宋家也是首都的一个有名的家族，宋长东突然回来，让宋家上下都措手不及，动荡不安，据说送老爷子还想要将家中产业分一部分个宋长东打理，而其他人又很是不满，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具体内情谁也没打听到，总而言之，顾嵘告诉方砚的时候，宋长东已经带着二妞从宋家出来了，他分得了一点东西，不多，只有房子和钱，实质性的权利一点也没有得到。 不过宋长东也无心去接触家中的那些产业。 他到底已经离开了太久了，待在一个落后的地方，过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那边发展太慢，什么也没有，可首都就不一样了，首都日新月异，短时间内就能有无数的变化，更别说有十几年那么长，现在的首都，和宋长东记忆之中的差了太多，几乎找不到熟悉的样子。 即使真的让他去打理产业，说不定还会将整个宋家破产。 宋长东对自己有着自知之明，因此即使回来了，也只是和父母和解，并没有和其他人打好什么关系，更别说去讨好谁，想要得到什么利益。作为宋家的继承人，他的手上有着不少公司的股份，这些股份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香饽饽，就算是宋长东没有主动去接近他们，他们也会主动过来接近宋长东，因此，宋长东回来以后，拿走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取走的分红，再转手便将书中的那些股份都给了家族里的其他人。 这些年里所有的分红加起来，已经是一笔十分庞大的财产，宋长东带着二妞搬出了宋家，住进了一个小区里，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学区房。 等彻底安顿下来以后，他们才联系了方砚。 方砚找了一个周末的时间过去，他进屋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量屋子里的环境，注意力便先被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二妞吸引了过去。 一见着他进来，二妞立刻将铅笔一扔，高兴地朝着他跑了过来：“方哥哥！” 方砚将她抱了起来，才转头朝着宋长东看了过去：“二妞已经在上学了？” “就是旁边的小学，我拜托家里人活动了一下，已经开始上学了。”宋长东道：“就是摸底测验下来，成绩不太好。” 方砚怀中的小姑娘顿时蔫了。 方砚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二妞继续学，肯定也能赶上其他人的。” 想当初他就是如此，骤然从原来待的小山村换到了首都，不但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连原先还引以为傲的成绩也成了吊车尾，首都的学生们学习进度可比小山村的他们快的多了，因此方砚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总算是将自己的成绩提上来，没成为方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学渣。 “嗯！”二妞又打起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道：“二妞以后还要当飞行员的！” 方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改天我去给她找几个老师来辅导辅导。”宋长东说：“多辅导几次，她的成绩自然能上去了，她现在年纪还小，不着急，慢慢来也来得及。” 方砚点了点头，也是这么想。 二妞捂着脸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方砚的肩膀里，很是不好意思。 “对了，顾先生没有跟着你一块儿过来吗？”宋长东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 “顾大哥工作忙，就不跟我一起过来了。”方砚道：“以后有机会，他会过来看你的。” 宋长东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问。 在那个地方节俭惯了，这一次方砚过来，他也没有去外面招待方砚，而是选择自己下厨，虽然方砚之前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也没见过他下过厨，但是桌上摆着的菜看起来卖相很是不错。 方砚惊喜地道：“宋大哥，没想到你连做饭都擅长啊。” 宋长东目光微黯：“你知道，他很擅长做饭的。” 方砚：“……” “我曾经想起过无数次他做的饭菜，高成他们手艺都不好，我就尝试着自己下厨，虽然也没有他做的那么好吃，但是做了几次，我也就会了。”宋长东扯了扯嘴角，朝着方砚笑了笑，道：“就是味道没那么好吃，希望你别嫌弃。” 方砚连忙摇头：“我当然不嫌弃。” “那就好。” 宋长东去厨房里给他盛了饭，方砚接过碗筷，冲着他道了一声谢，然后便朝着二妞看了过去。 二妞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伙食质量就直线上升，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吃得那么满足过，更没有一口气吃过那么多顿肉，她不懂什么食材名不名贵的，只知道自己喜欢吃肉，也只认得肉。来了首都那么久，她还是改不过来自己的习惯，一到了吃饭的时候，便专注的埋头吃饭，生怕慢了一步这些就会消失一样，她吃的津津有味，很是捧场。 方砚又收回了视线。 他朝着宋长东看了过去，又忐忑地道：“那宋大哥，你都回到首都来了，打算怎么做呢？” “我还没想好。” 方砚紧张地看着他：“你会去找他吗？如果他没有结婚，也没有恋人，那你会……” 宋长东沉默地嚼着口中的菜，晌久，他才放下碗筷，认真地抬起了头来，看着方砚道：“其实，我之前和你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知道了就满足了。但是现在，我回到了首都以后，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就满足。” “宋大哥？” “我……如果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他没有恋人，也没有结婚，还孤身一人的话，我……想要再试着去追求他。可能这让你听起来会觉得好笑，但是我……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痴心妄想了 方砚也没想到宋长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是真的吃了一惊。 听到宋长东这么说，方砚便立刻想到了李行一，电光石火之间，他便立刻站到了李行一的那边。 方砚下意识地回答道：“这不太好吧。” 宋长东的目光黯了黯：“你也觉得不好？” 方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都将你放下了，要么已经不记恨着你，要么还恨着你，不管是哪样，当初你将他抛下，一个人跑了，他心中肯定对你有着芥蒂，你再去追求他，不是硬生生去扯开人家的伤疤吗？” 那伤疤好不容易愈合了，却又被撕扯开来，血淋淋的，对谁都不好。 方砚镇定了下来，想着李行一当初说的话，又道：“不管是原谅了你，还是没有原谅你，他心中肯定也不会再接受你了……我是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宋长东朝他看来：“真的？” “真的。”方砚点头，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心话：“既然有了第一次，那说不定还有第二次，你一逃就是这么多年，就是你软弱的证明，如果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谁知道你会站在哪边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再一次把人给丢下呢？” 方砚的话十分残忍，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宋长东张了张口，原本想要解释反驳一点什么，最后却是无言以对。 他想来想去，却是想不出能反驳的话来。 方砚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任何可信度。 也许李行一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并不信任他，或许刚开始还期待过他回来，可再多的期待，在这么多年里，也早就磨光了。 宋长东忽然害怕起来，相比起李行一已经原谅他，忘记了他，他倒是还希望李行一恨着他，若是还恨着他，那就是还对他有感情，就代表他说不定还有机会，要是李行一已经放下了，那他就真的一点就会也没有了。 可是…… 对李行一做出了那种事情的他，竟然还想要再一次得到李行一的垂青，是不是太过痴心妄想了？ 宋长东沉默了许久，才又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再尝试一次。” “如果他不喜欢你了呢？”方砚试探地道：“也许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是当初你伤他伤的太厉害，他已经决定孤独一生了，又或者说，他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相比起来，你就没那么重要了。” 宋长东苦笑：“那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不是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方砚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在宋长东家里吃完了饭，和二妞玩了一会儿，然后才告别离开。 一出宋长东的小区，方砚便脸色大变，立刻掏出手机给顾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大哥！不好了！”方砚惊慌地道：“宋长东他竟然真的想要再去追李大哥！这该怎么办啊！” 夭寿了！ 简直是修罗场！ 第四百一十二章 提防 宋长东的动作很快。 他前脚刚和方砚说了自己要再去追求李行一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动作。 方砚刚知道这件事情，还六神无主的，他将这件事情和顾嵘说了，顾嵘也没有想出个什么主意来。这毕竟是宋长东和李行一的私事，如果之前不认识宋长东，他们只是李行一的朋友的话，方砚当然会坚定地站在李行一这边，可问题是，之前他们已经认识了宋长东，而宋长东也不知道他们和李行一的关系，要是执意去阻挠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方砚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有想出什么应对方法来，就听到了宋长东去行一餐厅吃饭的消息。 方砚魂都快吓飞了。 这个消息，还是二妞告诉他的。 自从来了首都以后，小姑娘就和他亲近的很，每天上学回来，到了晚上的时候，写完作业以后就会给他打电话，二妞和他有说不完的话，白天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会全部告诉方砚。这天晚上，二妞照旧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说到了去了一个很好吃的餐厅吃饭。 “很好吃？”方砚故意问道：“比你宋叔叔做的饭还要好吃？” “是啊，方哥哥，二妞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呢！”二妞眼睛亮晶晶地说：“爸爸说那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开的，特地带我过去吃的，方哥哥，二妞以后也要带你去吃，那儿真的可好吃啦！” 方砚听着不对：“那个餐厅叫做什么？” 二妞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因此很快就告诉了方砚答案：“叫做行一！” 方砚：“……” “你宋叔叔带你去吃的？”方砚勉强保持镇定：“那他除了说那是他以前认识的人开的之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还问二妞，以后想不想来，二妞说想。”说到这里，二妞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但是二妞看到菜单上的价格了，方哥哥，那家店好贵好贵，会不会把宋叔叔吃破产啊？” 来了首都这么长时间了，二妞刚开始被首都的物价吓到过，可现在在首都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后，她也镇定了下来。饶是如此，看到行一餐厅菜单上的价格，二妞还是整个人都吓呆了。 就算是在首都那样高昂的物价之中，行一餐厅的价格也还是很贵的！ 方砚无暇顾及她的这个小担忧，又紧张地问：“那除了这个之外，宋大哥还做过什么吗？” “哦，这个我知道，宋叔叔还问服务员，说是可不可以见老板。”二妞如实地转述道：“但是老板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宋叔叔也没有见到。” 离开的时候，宋叔叔还一脸不舍，就连二妞都看的出来。 那就是还没见到李行一了。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来。 “二妞，你听好了。”方砚严肃地道：“我要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听着他的语气那么严肃，二妞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道：“你说吧，方哥哥，二妞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以后宋大哥要是再去了这家餐厅，你就来告诉我，偷偷的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不能让宋大哥知道，二妞，你能做到吗？” “没问题，当然能！”二妞在电话里大声的回答他：“二妞以后是要去当飞行员的！” 方砚也不知道当飞行员和做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然后二妞又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宋叔叔？” 方砚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等到他和二妞说完了电话，方砚还心神不宁的，他坐立难安，当初是他鼓励宋长东回首都来看看，可现在宋长东真的来了，他原来的恋人又是李行一，方砚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李行一的歉意。 要不是他，李行一也不会再面对要和宋长东见面的事情了。 方砚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正好是个休息日，他便直接去了行一餐厅里。 行一餐厅的开业时间是在十点钟，他到的很早，餐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来，只有李行一一个人在厨房里，正在准备着今天营业需要用到的菜。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 “李大哥？”他敲了敲厨房的门，将李行一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你这么来了？”李行一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今天我好像也没有叫你来。” “因为有些事情，我就自己过来了。”方砚道：“李大哥，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不请自来算不算？” 方砚无语。 切完了最后一刀，李行一这才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身朝着他看了过来。 “你又一大早的过来，餐厅最近也没有出什么事情，经营的好好的，一过来又是打听我的事情，怎么？难道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不成？”李行一低头擦拭菜刀，问道：“我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我不知道的？” 方砚讪讪地笑了笑。 方砚在心中想：你还真不知道啊。 “我只是想到了，就过来看看你。”方砚顿了顿，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宋长东的事情说出来。 他也是关心则乱，如今李行一连宋长东回来了的事情都不知道，他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来，说不定还会反而让李行一先察觉。 方砚顿时懊恼。 他又急忙和李行一道别，转身走了出去。 方砚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几个服务员从外面走进来。 “方总。” 方砚点了点头，又停下脚步，道：“如果最近有人想要找你们李总，先问问对方是谁，如果是姓宋的话，就不要答应。” 服务员们互相看了看，心中虽然纳闷，却也点头应了下来。 叮嘱完了这件事情，方砚才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彻底放松了下来，很快便离开了。 剩下几个服务员满脸纳闷，她们陆续走了进去，才刚将包放下，李行一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在那些服务员前面站定，问道：“刚才方砚和你们说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二妞的担心 李行一是餐厅的主厨，又是大老板，可以说是积威已久，方砚叮嘱这些服务员的时候，没有说不能将事情告诉李行一，因此李行一这么一问，这些服务员便立刻说了。 “方总说，如果有人来找您的话，要先问问对方是谁，如果对方是信宋的话，就不能答应。” 李行一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宋？宋什么？“ “方总没说。” 李行一点了点头，这才道：“行，那你们忙去吧。以后就按照方总说的办，如果有姓宋的过来了，就说我不在。” “好的，李总。” 服务员们这才连忙离开，去准备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李行一则是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厨房里，他拿出一个白萝卜练习刀工，手上的菜刀在白萝卜身上比划着，可脑子里却是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的事情。 姓宋的人他认识的没几个，也就只有宋长东了。 前几天，他听到了消息，说是宋长东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说是女儿……李行一没有可以去打听宋长东的消息，但是这并不阻碍有心人将宋长东的事情来告诉他，多多少少的，他也听到了一些。 宋长东带着一个小姑娘回到了国内，但是并没有继承家业，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算是年纪，应该是他的女儿，就是不知道小姑娘的妈妈去哪了…… 他和宋长东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方砚会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联想起之前方砚奇怪的举动，李行一想着，他大概也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过来试探他的想法。 李行一叹了一口气，将因为走神而雕失败的萝卜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来了又怎么样了，左右他也不会再生出什么念头了。 首都这么大，能见到一个人的几率小的很，不是刻意的情况下，想要避开，还是很容易的。 …… 解决了心中惦记着的事情，方砚便彻底放心了下来。 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婚礼早就选定好了日子，一个暑假过去，随着婚礼时间的临近，方砚就更忙了，他很快便又将大部分心力投入了他们婚礼的准备之中。 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婚礼日子就定在国庆，算算也就只有半个月了，方砚早就订好了场地，又联系了婚庆公司，就连方红花和纪立军他们两个人的婚纱照，都是他开着车拉着人去拍的。另一方面，他还有绿野和学业，各种事情凑在一块儿，方砚忙的脚不沾地，更没有什么精力去管李行一和宋长东的事情了。 等到他接到了二妞的电话，听到二妞说自己又去了好几趟行一餐厅的时候，才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方砚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那宋大哥还见到人了没有？” 二妞摇头：“当然没有啦，宋叔叔带着我去了吃了好几次，可是一次都没有见到人，每次我们过去，大姐姐都说我们要找的人不在，要么就是在忙，总之，宋叔叔一次也没有见到。”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神来，又问道：“那你们还去了好几次吗？” “是啊，宋叔叔经常带我去那个餐厅吃，二妞看过小票啦。”说到这儿，二妞便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小票上的金额，顿时忧心忡忡地道：“方哥哥，那家餐厅这么贵，要是二妞去的次数多了，会不会就把宋叔叔吃穷了？宋叔叔会不会破产啊？” “不会的。” “真的吗？”二妞有些不相信：“可是宋叔叔连工作也没有，他……他……”要不是二妞现在住的是个气派的屋子，而且宋长东又把自己拾掇的整洁干净，光看他每天没有工作还无所事事的样子，二妞差点就要怀疑他和村子里的那些没有工作的无赖混混一个样了。 方砚肯定地道：“不会破产的！” 虽然宋长东没有工作，可宋家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光宋长东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攒下来的东西都够他们父女俩过个富足的后半生了。虽然行一餐厅的价格是贵了一些，可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还真的不是事儿。更何况，宋长东也不像是二妞想的那样，每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宋家那边他还领着分红，而且方砚还相信，等宋长东重新适应了首都的生活以后，肯定也会重新振作起来，发展自己的事业。 “那二妞就放心啦。”二妞在电话里道：“方哥哥，二妞最近在学校里开始学弹钢琴啦，其他小朋友都好厉害，不过呢，他们都没有方哥哥你厉害。” 那是当然的，方砚怎么说也比那些小孩多学了很多年，而且还有二妞眼中的特殊滤镜，就算是方砚连一串完整的调子都弹不出来，也能被二妞夸上天去。 方砚忍不住笑了出来：“等下一次我去教你。” “宋叔叔说，要给我找一个老师呢。”二妞小心翼翼地道：“方哥哥，找老师是不是也要很多钱啊？” “嗯？” “二妞……还不了怎么办？”二妞忐忑地道：“二妞可以不学钢琴的，二妞未来不做钢琴家，二妞只想当飞行员，只要能考上大学就可以了，二妞……也不用找老师，二妞现在已经不用干活了，再多看看书就可以了，成绩肯定可以上去的，很快就能和其他人一样厉害了。” “……” “方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和宋叔叔说一说，让他不要找老师了？”二妞低声道：“我问过其他同学了，他们说，找老师很贵很贵，我……真的还不上的。” 尽管在首都已经待了很久，可二妞还没有适应首都的物价。 她下意识地代入了家乡那些人的工资，可找家教、上辅导班，连她的学校的金额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以家乡的人均工资来说，以她爷爷生前的收入来说，要还很久很久，可能还一辈子都还不上。 第四百一十四章 婚礼 方砚安慰了二妞许久，才总算是让小姑娘接受了宋长东真的不缺钱的事情。 临挂断电话前，小姑娘还十分犹豫地问：“方哥哥，你真的没骗我吗？要是宋叔叔很有钱的话，他为什么要去我们那呢？” 在二妞的认识里，不管是谁，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她到了首都，才知道首都有多少，首都那么发达，和她的家乡比起来，就跟天堂一样。怎么会有人愿意舍得从天上下来呢？ 会这样子做的人，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大傻蛋。 方砚不好和她说什么宋长东感情的事情，便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他生怕二妞会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因此又很快找了个借口转移二妞的注意力，小孩子的注意力分散的快，二妞很快便不再惦记这件事情了。 之后的时间里，二妞也按照方砚说的那样，只要宋长东去了行一餐厅，她就会来告诉方砚，只是同样的，宋长东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回到首都这么久的时间，更是连李行一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时间到了国庆，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婚礼近在眼前，方砚就更没有时间去管李行一的事情。 早在婚礼开始之前，方红花和纪立军便给所有亲朋好友都写了请帖，而方砚也和李行一决定好了婚宴的菜色。为了他们两个的婚礼，方砚费了大工夫，也没有直接定在酒店餐厅的，他特地去包了一个大庄园，在那里准备婚礼，就是郊外很有名的那个，闻老爷子在那里都有一个院子。 婚礼前几天，行一餐厅便暂停歇业，李行一带着所有员工去了庄园里，提前去准备婚礼的菜色，就连绿野也开始搞起了活动，不只餐厅，连生鲜店也开始打折活动，惹得全城议论纷纷，全都在猜有什么大喜事。 婚礼当日，众人便知道了。 长长的车队占据了主干道很长一部分，所有大家能叫得出名字的豪车几乎都出现了，豪车组成的车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纷纷驻足可能去，不时的发出赞叹声。 方红花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她上一次结婚时，只穿了一件新衣裳，在村子摆了一个酒就算是结婚了，没有大操大办，经济能力也不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纪立军还是方砚，两人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这次既是方红花的二婚，也是纪立军头一回婚礼，两人都重视的很，花起钱来更是毫不手软。 看到了方红花和纪立军婚礼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富豪新娶了一个美娇娘，得知方红花的年龄以后，众人便啧啧称奇。 …… 方红花婚礼当日，行一餐厅暂停营业。 宋长东照常和带着二妞去行一餐厅吃饭，到了门口，才总算是看到了餐厅张贴出来的暂停营业的告示。 和他一样来了却撞到餐厅暂时营业的人也有不少，饭点的时候，全都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很是失落。 行一餐厅门口，服务员微笑着将袋子里递给了前来吃饭的顾客，里面装的是李行一自己的酒，当做道歉，酒只有一小瓶，宋长东跟着其他人一块儿领了，打开袋子，看到了里面的糖果，顿时惊讶道：“这什么？喜糖？” “是啊。”服务眼道：“我们老板今天是参加喜宴去了，喜糖是那边送过来的，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喜宴？”这个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老板亲自掌厨啊？” “哎哟，那可真是了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谁结婚，竟然能请的动李老板，去参加那场婚礼的人可都有福了。” 服务员应道：“就是今天新闻上的那个婚礼呢。” 新闻上的？ 本地新闻今天报道了一场婚礼，十分豪华，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了印象，不由得纷纷感叹：“原来是那个啊，难怪能请到李老板啊。” 宋长东好奇：“什么婚礼？” “本市新闻的头条啊，我朋友圈都转了呢，那可真的一场很豪华的婚礼了，听说办的场地还是郊外那个庄园，那个包下来一天可都是个天文数字。” 有好事者拍下来了婚礼现场，那个婚礼现场也是方砚请了设计师来专门设计的，花了重金，美轮美奂，足以当作经典案例。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之后，更是得到了不少人的疯转。 宋长东搜了一下那个新闻。 看到庄园的名字时，他只觉得十分耳熟，想了又想，才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接到了这样一个请帖。请帖是发给宋家的，所以他才沾了个光，只是宋长东并不认识两位新人，因此也就没有跟着宋家的其他人一起去。 李行一去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那如果他去了那里，岂不就能见到李行一。 宋长东眼睛一亮，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爸……” 第四百一十五章 顾嵘的畅想 郊外庄园里。 方砚提前把这里包了下来，他也打过招呼，如今庄园大半部分都用来给方红花办婚礼。除了婚礼现场和婚宴之外，如果觉得婚礼结束的时间太晚，来宾们也可以直接在这儿住下来，庄园里的房间方砚也都定好了，大家还可以直接享受庄园里的一切设施。 得知方砚这些布置的时候，方红花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我和你纪叔叔这年纪都这么大了，我还是二婚，弄这么大排场，不是要被其他人笑话吗。”方红花说：“依我看，大家摆个酒吃一顿饭就差不多了，我们这年纪都这么大了……” “结婚又不分年纪，您这一辈子也就那么两回，上一回我没赶上，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随便应对。”方砚坚持道：“不信您问纪叔叔，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纪立军一直点头。 从婚礼前几天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下去过，脸上的皱纹都快笑出了花，明明年纪已经近半百了，却跟个小伙子一样笑得傻乎乎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点头。 如今方砚这么说，他便离开点头赞同道：“没错，你这个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了，现在不好好办，以后想再办都没有机会了，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办的越豪华越好。” 他说着，还摇头道：“我看就现在的布置也还不够，要不再找一些无人机来，之前不是有个新闻，什么无人机灯光秀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红花急急忙忙地打断：“你胡说什么呢，今天这排场还不够啊？这都上新闻了呢。还无人机，我看你是胆子大了，都不怕被人举报的。” 纪立军蔫了，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实话实说，如今的排场就已经足够大的了，真要以后哪一天回忆起来，也足够满意的不带任何遗憾。只是自己头一回结婚，他总想着要给方红花所有好的…… 方砚抿唇笑了笑，瞧着两人斗嘴，或者说是方红花单方面教训纪立军，他便悄悄退了出去。 今天是大喜日子，方家所有人都来了，大家都提前处理好了手上的事情，特地空出了两天的时间，来参加方红花的婚礼。方砚走出去的时候，便看见顾嵘抱着小白坐在某处长椅上，看着会场发呆。 “顾大哥。”方砚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在想什么呢？” “是砚砚啊。”顾嵘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婚礼会场，情不自禁地道：“你说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方砚闻言一惊，继而哭笑不得：“方大哥，国内不能同性结婚。” “是这样。”顾嵘满脸遗憾地道：“不结婚，都没有办法昭告所有人你是我的男朋友，连一本证都拿不到……要不我去做个假的？” 方砚：“……” “顾大哥，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方砚无奈地道：“就算是做了假的，人家也不能承认。” “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呢，咱们以后还要再一起过个几十年的，连个婚礼都没有，是不是太可惜了？”顾嵘说：“你看，方阿姨的婚礼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知道这是方阿姨和纪先生的婚礼，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可我们两个手牵手走出去，说不定人家都以为我们是兄弟。” 方砚懂了。 他这是想要一个“名分”。 只是他这“名分”不是想要给就能给的。不说结婚证根本拿不到，就算是这婚礼，办出来也惊天动地。方砚不用细想，就能想得出来，要是在场的这些宾客们忽然接到一张请帖，一看新郎新娘都是男的，不得吓出心脏病来？ 这其中可是有不少老人家呢。 方砚自个儿觉得这没什么，可耐不住其他人接受不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他们家人一样包容他们，或许表面上接受了，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方砚笑着摇了摇头。 婚礼什么的，不如期待什么时候婚姻法通过了，他们也才能名正言顺的。 只是这时候，婚姻法还没有通过，顾嵘就已经先开始畅想了。 “等咱们办婚礼的时候，得换个地方，我们得想个别人都没有想出来过的主意，到时候就让小白当我们的伴郎，要不再多找几天条狗来？我看这主意行，到时候我们找人来训一训，那些狗就会乖乖听话了，再不济还有小白呢，他应该也能让其他狗听他的指令吧？” 方砚面带犹豫：“找狗……不太合适吧？” 小白也在顾嵘的怀中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汪汪！”哪有找狗当伴郎的！ 顾嵘沉思了一下：“也是，找狗是不太合适，反正你空间里有那么多的动物，个个都还聪明的很，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出独角兽来呢？他们都听小白的话，就让小白来指挥吧。” 方砚听了满头黑线：还独角兽呢，顾大哥怎么不直接让他找出神话传说中的龙凤来呢？ “对了，到时候我们也要请李行一当主厨，别的不说，他做饭的手艺是真的好，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空着手来，到时候我们先预定好，摆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流水席，至于行一餐厅那边，有什么亏的都我们补上，反正我们不差钱。”顾嵘阔气地道。 方砚越听越无奈。 如今婚宴还没有开始，李行一和他的弟子们也在庄园的厨房里忙活着，但是已经有几道凉菜被端了上来……方砚的视线随着那些服务员们在场内游走了一圈，目光又忽然在某处停了下来。 那边，二妞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他的身影，顿时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 方砚：“……” 第四百一十六章 婚宴 方砚怎么也想不到，宋长东竟然会带着二妞到这儿来！ 一见到二妞，他便立刻站了起来，连着顾嵘也被他吓了一大跳，一脸懵逼地抬头看了过去，看见不远处站了个宋长东，顾嵘也吓了一跳。 宋长东左右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注意到了二妞朝着这边挥手的动静，便朝这边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这儿的顾嵘和方砚，这才牵着二妞的手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方砚一脸懵逼地答道：“这是我妈的婚礼。” 宋长东恍然：“原来是你母亲啊。” “那你呢？宋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宾客的名单是方砚亲自看过的，有什么人来他也是最清楚不够，方砚记得清清楚楚，过来参加婚礼的名单里可没有宋长东的名字。 宋长东坦然道：“我过来找个人，就找了我爸，和他一块儿进来了。” 方砚：“……”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种操作！ “对了，既然你是这场婚礼主角的儿子，那我想要找一个人，是不是也能找你帮忙？”宋长东问。 方砚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他的话。 不用说，他也知道，宋长东口中要找的人肯定是李行一了。 他是不想要李行一见到宋长东的，可宋长东也不知道他和李行一的关系，骤然拒绝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在二妞家乡的时候，宋长东也很关照他……方砚犹豫着，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迟疑。 顾嵘立刻把话茬子接了过来，说：“你要找什么人？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的，来往的客人多是长辈的朋友，工作人员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大家都很忙，不一定能抽得出时间来。” 宋长东张了张口，道：“既然这样，那等婚宴结束了，我再去找人吧。” 方砚登时长舒了一口气。 “那宋大哥，你在这儿玩一玩，这个庄园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带二妞去到处逛逛吧。”方砚说：“我和顾大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办法招待你了。” 宋长东点了点头。 方砚很快便拉着顾嵘离开了这里。 直到走到了宋长东看不到的地方，他才慌慌张张地停了下来，紧张地道：“顾大哥，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宋大哥都找上门来了，我们可能瞒不下去了。” “我看啊，不如就让他和李行一见一面。”顾嵘说：“只要他们见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 “不行。”方砚立即反驳道：“顾大哥，你是不知道宋大哥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原本我和他说，让他看一眼李大哥过的好不好就行了，结果他现在竟然还要重新追求李大哥了，这怎么办？李大哥已经被他伤过一次了，再见到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那你说怎么办？” 方砚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话来了。 顾嵘说：“我看让他们见一面，就挺好。” “哪里好？” “他们的年纪比你还大一轮，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你都还在玩泥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操心也没有用。首都才多大？你以为就像你这样拦着，能拦到什么时候？”顾嵘意有所指地道：“真想要见李行一，宋长东还有很多种办法，现在连宋老爷子都松口了，宋长东这么大年纪了也还是一个人，宋老爷子说不定还要急呢。” 方砚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宋爷爷还要撮合他们？” “谁知道呢。” “这太过分了！”方砚气愤地道：“当初是他要拆散宋大哥和李大哥的，现在又要撮合他们两个，这是什么个道理？” “宋长东他喜欢，他一走就是那么多年，宋老爷子心中觉得对他亏欠的很，如果宋长东真的提出了那种要求，你说老爷子会不会答应？” 方砚无话可说了。 他垂下头，小声嘟囔道：“可是这样对李大哥太不公平了。” 当初先是被抛弃伤害，如今好不容易忘的差不多了，对方又巴巴的回来了，换做是他，他估计就要伤心气绝。 “或许李行一不像你这样想。” “……啊？”方砚呆呆地抬起头来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顾嵘没有多说，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快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也不是方砚胡说，李行一也的确很忙，忙到恨不得能有分身术。方红花的婚宴请了不少人过来，李行一带了自己的徒弟过来，可他也是头一回操持婚宴，比餐厅里还要忙一些，方砚还没有走近，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怒吼徒弟的声音。 听着他的怒吼声，方砚犹豫了一下，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心想，或许还真的应该顺其自然，他多去问几次李行一的想法，想来也很快就会让李行一察觉出来。以李行一现在的状态来看，说不定宋长东真的到了他的面前，还会被李行一给赶出去。 还没走到厨房门口，方砚便原路折了回来，很快又有人拿着婚宴的流程计划来和他商量，即使事先都准备好了，可到了婚礼当天，还是有无数的事情让方砚忙，虽然有方母帮忙，但是留给方砚的依旧不少，因此之后的时间里，方砚又陷入了忙碌之中，便也没有再有机会去理会宋长东了。 宋长东也不介意。 这个庄园里还有很多娱乐设施，他知道李行一在忙，因此尽管心情激动，却也强忍住了，带着二妞在庄园里逛了一圈，玩了各种项目，直到婚宴开始，他才赶了回来。 婚宴上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香槟塔叠的很高，蛋糕也是特地订做的，顶端还有方红花和纪立军的小人，形态逼真，惟妙惟肖。 现场是露天的，今天是个大晴天，天气正好，在婚礼进行曲的乐声之中，礼花纷飞，穿着雪白婚纱的新娘盛装入场。方红花没有父母，也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还是方砚牵着她入场的。 亲手将方红花交到了纪立军的手中，方砚退到一旁，看着两人幸福的样子，没由来的眼眶酸涩无比。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方砚转头，便见顾嵘冲着自己眨了眨眼，他愣了一下，继而又很快笑了出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温泉 婚宴一直到了晚上才停止。 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也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庄园里住了下来，方砚给所有人都准备了房间，而庄园里还有温泉之类的设施，让所有人都住的很满意。 方砚给自己和顾嵘定了同一个房间，婚宴结束之后，两人便回到了房间之中。接下来的晚上都是自由时间，不会有任何事情打扰他们。 所以方砚和顾嵘高高兴兴地结伴去泡温泉了。 庄园里有不少设施，加上现在天气也不冷，泡温泉的人反而没有多少个，方砚和顾嵘到的时候，汤池里的人也没有多少，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水温微热，方砚靠在岸边的石头上，水流带走了一天的疲劳，让他情不自禁便长叹了一声。 顾嵘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往他身边靠了一些，肩膀碰着肩膀，光滑的皮肤贴着皮肤，让方砚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顾大哥？” 水中，顾嵘的手掌也不动声色地摸上了方砚的腰。 方砚脸一红，忍不住往其他人的方向靠了一眼。他们待在角落里，视野所及之处只有绿化和水，爱看不到人，却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到他们。 一想到他们亲热的样子会被别人看到，方砚就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顾嵘的手，转身趴在了岸边。 顾嵘却不客气，又朝着他靠了过去，之前是单手搂着方砚的腰，这回却是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 “顾……顾大哥……”方砚连耳朵都红了。 “不会有人看到的，我观察过了，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可，可是……”方砚红着脸犹豫了许久，才小声地道：“至少也得等到……回房间里吧……” 顾嵘愣了一下，继而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在这里做那档子事情吧？” ……啊？ 方砚愣愣地转头看他。 顾嵘笑道：“我就是抱一下，不会做其他事情的。这儿到底是公共场合，无论怎么说，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方砚沉默。 这么说来……好像是他想多了？ 方砚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手臂里，羞得抬不起头来。 瞧着他害羞的样子，顾嵘也没有说什么，便安静地抱着他，果然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双手规矩的很，没有动手动脚。方砚也说不清楚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等他再次察觉到自己的念头，不由得又将脸埋进了手臂里。 兴致来了，顾嵘还临时离开了一下，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喝酒不好吧。”方砚犹豫：“我酒量也不好。” “左右今晚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大喜的日子，我们也高兴高兴。”顾嵘说着，已经打开了酒瓶，将两个杯子都倒了个半满，然后将其中一个杯子塞进了方砚的手里。“没事，你要是喝醉了，我把你抱回去。” 方砚接了过来，想想也是如此，便也喝了起来。 两人喝得起劲，速度也不快，酒意上头，方砚的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温泉的缘故。 方砚没有带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泡了多久，他迷迷瞪瞪地朝着顾嵘看了过去，见他这幅模样，顾嵘便道：“我们回去吧？” 方砚没有不答应的。 他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一下子扑进了顾嵘的怀里。 “小心！”顾嵘连忙接住了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是真的醉了。” 方砚乐呵呵地笑了笑，呼吸之间都是酒意。 顾嵘无奈地扶住了他，两人往门口处走了几步，忽地又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以及哗啦下水声。如今这个温泉池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此那个声音也十分的突兀，也或许是方砚和顾嵘站的地方比较隐蔽，进来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只当做这儿空无一人，因此也没有客气地直接大声说话。 “宋长东，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是李行一的声音。 顾嵘和方砚齐齐停下了脚步。 方砚迷迷瞪瞪地脑袋也因为这声音而清醒了过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坐了回去，藏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偷听他们讲话。 而那一边，宋长东的声音也传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去照顾你的女儿，来缠着我做什么？” “我……” 一面对李行一，宋长东有再多的话，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太丑了 任凭宋长东和李行一想破了脑袋也不一定能想到，这个温泉池的角落里还躲着顾嵘和方砚两个人，在偷听着他们的话。 方砚和顾嵘躲在不起眼的地方，温泉的流水声盖住了他们的动静。 在婚宴结束以后，李行一总算是有了空闲的时间，而宋长东早就打听到了婚宴的厨师是在何处，因此早早地守在门口，李行一一出来，立刻就被他找到了。 对此，方砚也没有想到。 找到了李行一，宋长东喜不自胜，更是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只是李行一的态度也和他想的一样，十分冷漠，转身便走了，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李行一回到了庄园的房间里，宋长东就蹲在房间外面等着，李行一出来，宋长东也就跟着一块儿出来，李行一走到哪里，宋长东就跟到哪里，李行一到了温泉来，他也就舔着脸跟到了温泉来，两人只穿了条短裤，**相对。 李行一不给他什么好脸色，甚至暗暗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偏偏出了房间。 他今天做了一天的菜，自然是累得不行，原本是想着泡泡温泉解解疲劳，一下子却忘了泡温泉还要脱掉衣服。尽管已经决定了和宋长东没有任何关系，可在宋长东面前与他**相对，李行一还是觉得不自在。 他划到了温泉的角落里，背对着宋长东。 宋长东追了过去，没有办法到他的面前，便在他的背后蹲着。 “其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找你……” 李行一没有吭声。 “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当初我走的那么突然，你肯定很难过……哎，说这么多也没用了，我这次回来，一是想见见你，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你绝对不要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还在恨我而过的不好，那什么，看到你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我还挺、挺高兴的……”宋长东的语气有些失落，倒是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 “这二来呢，我也是想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当初我给你留了那么多的麻烦就一走了之，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这一句对不起是一定要说的……” “行了。”李行一不耐烦地打断道：“事到如今，说这么多也没有用了，现在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也是时候该虎丘了吧？” 宋长东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李行一背对着他，所以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听着他好久没出声，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该不会还有事情吧？” “哎。”宋长东应了一声，年纪已经不小的人了，愣是有了几分青年人的羞涩：“我这次回来，就又……又想要重新追你，你看……？” “你没毛病吧！？”李行一猛地转过了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跟我说什么？想……想……”后面那半句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宋长东连忙给他补上：“想重新追你。” 李行一差点气厥过去。 宋长东这句话一出，他整个人仿佛都气活了过来，一下子没了之前冷漠，看着宋长东，闭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你脑子没毛病吧？还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宋长东，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巴巴的跑过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这事情就算是完了？啊？我连见都不想再见到你，还追求？你咋那么大脸呢？” 宋长东嘿嘿一笑，打蛇上棍：“不完，不完，从今以后，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你指哪我就去哪，你说什么时候完，咱们就什么时候完。” 李行一一噎。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巴不得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宋长东的，如果这时候应了宋长东的话，岂不是以后又要被宋长东捡着这个理由天天往他面前凑？ 李行一心中气得不行，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长东在那种荒凉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别的没有学到，厚脸皮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如今见李行一不说话，便舔着脸当他是默认了，顿时又高兴的不行，自己嘚啵嘚啵说了一堆。 李行一憋了许久，才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你不行。” 宋长东指着天发誓：“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像是从前那样了，现在我和老爷子也说清楚了，你看，我还有个女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把她当做我的亲女儿养，以后我们老了，她还能给我们养老，她可孝顺了，你一定也会喜欢她。” 李行一一下子无法思考他说的这番话里面包含其中一个信息，听着宋长东越说越过分，还说到了未来养老，他便急急忙忙将堵人的理由说了出来：“你太丑了。” 宋长东：“……” 在黄土地里一待几十年，风吹雨淋的，那儿水质也不好，不养人，再加上每天在地里辛苦忙活着，更别说没有一点儿保养品，宋长东糙了这么久，虽然底子还在，可要是和李行一这样一直待在首都，到如今还是娇生惯养不愁吃喝注意保养的比，那可就是天差地别。 瞧着对面人身上的白嫩皮肤，宋长东低头看看自己在水面倒影，竟是一下子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角落里，方砚噗地一声差点笑出声来，还好顾嵘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才没有让两人暴露。 第四百一十九章 烟火 似乎是被李行一那句太丑了伤到了自尊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宋长东的勇气好像一下子全都用光了，面对李行一，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还主动的游到了旁边去，没有再和李行一说一句话。 尽管他不说话，两人共处在一个汤池也觉得尴尬，因此泡了没一会儿，李行一便很快离开了温泉，在他走后没多久，宋长东也很快离开了这里。 方砚这才和顾嵘一块儿走了出来。 “顾大哥。”方砚脸蛋红扑扑的，因为泡的时间太久了，连脑袋也是昏昏沉沉。他伸手扶住了顾嵘，没一会儿，便整个人都趴在了顾嵘的身上。 瞧见他这幅样子，顾嵘就知道他是走不动了，因此直接蹲下来将他背了起来，背到外面更衣间里换上了衣服，又将他背回到了房间之中。 方砚一碰到床铺就不行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没有一点力气，他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见顾嵘就在自己身边，便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滚到了床铺的右边，将另外半边留给了顾嵘。 顾嵘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床头，坐在他身边喊了一声：“砚砚？” 方砚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顾大哥？”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却下意识地往顾嵘的方向蹭。 “砚砚。”顾嵘摸了摸他的脸：“你喝醉了。” “唔……”方砚含糊地道：“好像是……顾大哥，我头晕……“ “那睡吧。”顾嵘摸了摸他的头发。 “要和顾大哥一块儿睡。” 顾嵘应了一声，起身绕到另一边，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方砚翻了个身，便滚进了他的怀里。 因为头晕的缘故，方砚反而很快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因此方砚只睡了一小会儿，又很快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瞪瞪地伸手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方砚转头，顾嵘却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顾大哥？”方砚叫了一声。 顾嵘却没有应他。 方砚掀开被子下床，原本想要出门去找找，夜风将窗帘吹动，他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在阳台上看到了顾嵘的身影。顾嵘坐在阳台上，没有开灯，阳台上十分昏暗，因此方砚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方砚走过去把阳台上的灯开了，突如其来的灯光让顾嵘立刻转过了头来，瞧见是他，这才放松下来。 方砚推开玻璃窗走出去：“顾大哥，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顾嵘拉着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两人靠在了一起，手搂着对方的腰。 被夜风一吹，方砚还剩下的一点不清醒也消失了。十月的晚上已经是有些冷了，方砚裹紧了衣服，不禁问道：“顾大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你等着。” “等什么？” 方砚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到咻地一声，紧接着天上猛地一亮，一下子将两人的面庞都照的清楚。 砰砰砰砰，无数烟火在夜幕之中绽放，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被烟火的声音吸引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方砚转过头，看着天上绽放的烟火，才总算是知道顾嵘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大哥，你就是在等这个吗？！”方砚惊喜地站了起来，仰头看着烟火，激动地道：“你怎么知道晚上会有烟花？” 顾嵘一伸手，又将他拉了回来，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就是我准备的。” 方砚一惊，转头看他，又惊又喜。 “今天是方阿姨结婚的大好日子，不准备点节目，不就太平淡了吗？”顾嵘道：“我看你没有想到，便自己做主去订了烟花，嗯，不过中间出了一点差错，拖到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人会看了。” “才没有呢。”方砚反驳。 顾嵘准备的烟火十分充裕，砰砰砰的声音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陆续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阳台上，仰头惊叹地看着眼前的烟火盛宴。 方砚指着那些阳台上的人，对顾嵘道：“顾大哥你看，看到的人有很多呢。” “有谁看到了，我都不在意，只要砚砚喜欢就好。”顾嵘温柔地注视着他。 方砚脸一红，急急忙忙地转过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他一转头，便正好看见天上绽放出一片爱心形状的烟花。 方砚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我当然喜欢。”他瓮声瓮气地道：“可是这是给花妈妈的，得要她喜欢才行。” 顾嵘耸肩。 方红花和纪立军年纪已经不小了，因此两人很早就去睡觉了，外面烟火砰砰绽放，可庄园里的隔音和隔光都好的很，他们的房间的阳台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出来，这个烟火献出去的对象也没有。 方砚只好又安慰道：“没关系，顾大哥，我很喜欢，虽然他们看不到，但是我帮他们看过了，也是一样的。” 顾嵘咳了一声，憋着笑道：“那我就厚颜无耻地将这个送给砚砚了。” “砰”地一声，天边绽放出一朵一箭穿心的烟花。 方砚绷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四百二十章 保养？ 第二天，众人便陆续驱车离开了庄园，国庆的假期还没有结束，方砚和顾嵘倒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在这庄园里待了下来。 行一餐厅已经恢复营业，李行一自然也是一大早就回去了，倒是宋长东带着二妞留了下来，吃过饭以后，便晃悠着过来找方砚。 “方哥哥，顾叔叔。”二妞乖巧的冲着他们喊了一声，然后便哒哒跑到了方砚的身边来，牵着他的手不放开。 “宋大哥。”方砚和宋长东打了一声招呼，问道：“你怎么没有回去？” “二妞第一次来这里，还想要在这里玩，现在还是国庆假期，她也不用上学，所以我就带着她在这里多待几天。”宋长东说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往顾嵘的脸上瞟了一眼。 他虽然自以为做的隐蔽，可顾嵘还是立刻就发现了。 顾嵘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顾嵘朝宋长东看了过去，反倒是宋长东立刻转过了去。 顾嵘：？？？ 顾嵘摸了摸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因为二妞粘着方砚的缘故，四人的行程也到了一块儿，这个庄园方砚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熟悉的很，因此就主动带着二妞到庄园的各个地方去玩。 二妞跑的飞快，小手拉着方砚，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顾嵘落后了一步，正要跟上，无意间一抬头，就见宋长东又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这一回，他和宋长东的视线对上，让宋长东想要不承认都不行。 宋长东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着这边，这才凑近了顾嵘，小声道：“要是我记得没错，你比方砚大了几岁，是吧？” 顾嵘不明所以，应了一声。 宋长东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你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顾嵘：“……” 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到了昨天和方砚一块儿在温泉那偷听到的内容。 当时李行一是怎么说的？ 嫌宋长东如今太丑了！ 顾嵘一下子没有忍住，差点便当着宋长东的面笑出声音来。 他咳了一声，艰难地将自己的笑意堵了回去，不动声色地道：“平时也没有保养什么，大老爷们的，也没人有那么精细，该吃吃该喝喝，早睡早起顺其自然。”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宋长东顿时又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顾嵘心中想：如果真的话，那也应该是砚砚的灵泉了，因为砚砚的缘故，他们家中的饮用水都已经换了掺了灵泉的水，每天这么喝下来，身体想要不好都不行。 可灵泉的事情，他却是不能和宋长东说的。 因此他只看着宋长东又用羡慕的目光看了他半晌，转头苦思冥想，大概是去思考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快速的帅回去了。 宋长东的底子还是很好的，当初也是一个帅小伙，爱慕他的人可不少，可这么多年风吹雨淋下来，又不是方砚，再好的底子也已经被他糟蹋了，虽然精气神看着不错，身材也很好，在同龄人之中也还可以说是帅气，只是在李行一面前……李行一看着面嫩，愣是看着比宋长东小了好几岁。 任凭宋长东心中如何纠结，顾嵘都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陪着二妞在这个庄园里玩了一遍，等最后分别时，顾嵘还隐约在宋长东的手机里看到了他正在搜索首都出名的美容院。 为了能够再让李行一看上他，宋长东真的是拼了。 晚上回去以后，顾嵘还将这个事情和方砚说了。 方砚昂起下巴，自豪不已：“我和顾大哥都有灵泉水，灵泉水可管用了，只要一滴，我妈当时用了，一下子就变得年轻了好多呢。” 顾嵘也有一些印象。 他就记得自己某一次看到方母，方母忽然变得年轻了很多，年轻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要不是方母平时就包养的好，五官气质也没有多大的变化，顾嵘也差点没认出来。 原来那是灵泉水的缘故。 顾嵘不禁感叹：“你这个灵泉水要是拿到外面去，指不定有多少人挥着钱想要买呢，这世界上在厉害的保养品也没有他厉害，这个效果这么好，要是做成护肤品，一下子能将所有大牌都打败。” 方砚想了想，也是这样。 “不过太危险了，蔬菜就算了，真要做成护肤品，空间就捂不住了。”方砚摇头道：“光绿野一个就足够我忙活了，要是以后有空了，我倒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他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未来的事业上去。 顾嵘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考虑了，想了想，手握着这么厉害的作弊器，却不将他发挥用处的话，实在是浪费的很。 “不过，也不能事事都依赖空间。”方砚说：“要是以后空间没了，不管是护肤品也好，还是绿野也好，就都倒了。” 顾嵘也点头表示赞同：“没错，虽然要借助空间，可还是要靠自己的。” 那空间来的突然，虽然是个未来科技，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收回去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种树 过了国庆以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也要继续上学了。 方红花与纪立军结婚还没过几天，两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方砚再见到纪立军已经是国庆放假结束的开学之后，纪立军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藏不住的喜意。 “纪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纪立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袋：“你之前提供的种子很好，第一次的试验成功以后，大家也都将你留下来的那些种子种下去的，这些是送过来的照片，你看看。” 方砚好奇地接过来看了一眼。 文件袋里鼓鼓囊囊的，全都是那边寄过来的照片，上面拍了那些农民的土地，所有的庄稼长势都很好，就和当初方砚在那边试验的成果一样，不用想，也能知道以后这些能产出多少粮食来。 对于贫瘠了许久的土地来说，这已经是个大丰收了。 除了土地的照片之外，还有许多照片是学校里的那些孩子，几乎将每一个孩子都照到了，所有孩子们的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心情很好。 将一张张照片都看了过去，方砚才抬起头来，再朝着纪立军看去：“纪叔叔，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 “哎哎，还有呢。”纪立军说着，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来，递到了方砚的手中。 “你研究出来的这个种子是真的好，可是贫困的地方也不止那么一处。”纪立军道：“你先打开看看的。” 方砚依言打开。 他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依旧是几张照片，上面满满都是黄沙，看拍的照片，是一片沙漠。 “沙漠？”方砚哭笑不得地道：“该不会是让我到沙地里去种菜吧？” 纪立军失笑：“你这想法也太厉害了，我们哪里能想到这个。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也知道，沙漠里的水资源缺少，地上又都是沙子，除了那些沙漠植物之外，什么都种不了。我们想要治理沙漠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所以这一次，还是想要找你名下的研究院来帮忙。” 方砚疑惑地看着他。 “既然可以研究蔬菜的话，那你看，研究树种怎么样？”纪立军说：“如果能有那种在沙漠中也能茁壮生长的树，我们就能治理沙漠的环境，时间一长，说不定真的能种树也说不定。” “种树？” “我知道，你的研究所是为了绿野而存在的，平时都是研究菜，研究树也是强人所难了。但是你的蔬菜比普通蔬菜还要厉害，如同能找到共同之处的话，说不定树也是可以的吧？” 方砚若有所思。 纪立军又连忙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胡乱说的，我对这研究也一窍不通的，要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希望你也不要见怪。” 方砚摇了摇头，又说：“我可以试试。” “真的？！” 方砚点头。 他的空间什么都可以种，菜能种的出来，花也能种的出来，当初他就给顾大哥种了一盆奇花出来，如今又是树，左右都是植物，难道还能难得倒空间不成？ 方砚说：“我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不保证能不能成功。” “哎，哎，好。”纪立军连应了好几声，喜不自胜地道：“你要是能答应就最好了，放手试，要是不成功也没关系，别给自己什么压力，咱们只要是试过了就行。” 方砚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上课了。”纪立军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才提着自己的公文包站了起来：“你现在还是他上课时间，我突然把你叫出来，也是打扰到你了，这样，你快回去上课吧，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纪叔叔，你忙去吧。” 纪立军是真的忙，接下来也有其他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和方砚推辞，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路上小心的话，便匆匆走了出去。 方砚看着他的车子开走了，这才将文件放进了书包里。 纪立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上课，因为是重要的事情，他就直接请假出来了。索性都请假了，方砚也就没有再回去，而是直接回了家里。 一回到家，他就先进了空间之中，看了看空间里种的那些植物。 空间里种的最多的就是菜，其次就是果树，方砚在布置空间的时候，主要挑了能够吃的品种。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片花圃，是小时候带进来的种子留下来的，到如今已经发展的很大了。 方砚看了一眼那些花圃，摸了摸下巴，道：“倒是可以在绿野里分出一小块区域来，专门用来卖花。”省得还浪费了。 他空间里的花也都是精品，什么品种都有，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精神，比外面花店里卖的看起来好上太多了。 又去看了看果树的区域，然后方砚才走到了普通的树的面前。 空间里的树也都十分精神，因为小白照顾的好，连虫病都没有生，方砚看了一圈，也不确定这些树能不能种到沙漠里。 他想了想，将小白叫了进来。 “汪汪！” 小白原本趴在自己的窝里面看电视，听见方砚的传唤，便立刻跑了进来，摇着尾巴停在了方砚的面前。 主人主人，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呀？ 方砚将自己的疑惑说了。 “种在沙漠里？当然可以了，空间出品必属精品，空间里的这些树都已经长了那么多年了，早就已经被空间从头到尾改善了。不过呢，空间里面土壤肥沃，想要将这些树种到沙漠里去，想要这些树不枯萎，得还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小白汪汪叫了两声：“灵泉水！” “……” “只要每天都用灵泉水来浇灌，那这些树就算是到了沙漠里，也能茁壮成长。” 方砚无奈。 要是有灵泉水，他哪里需要到空间里找线索？ 第四百二十二章 第几位？ 空间里的树不能用了，必须得研究新的品种。 知道了他的意向以后，小白歪头看他：“主人，你又有新的任务了，那你又要离开顾嵘，顾嵘一个人在这里该多寂寞啊。” 方砚摇头：“不，种树就不需要我去跟着了，我只要提供树种就行了，沙漠那边地很大，多得是试验田，而且树和庄稼不一样，不需要人时时刻刻的看着，只要种下去之后，刚开始浇一会儿水，等它在土壤里扎根下来以后，自己就能从土壤里汲取水分，到时候就能自己生长，不需要再让人看着。” 小白恍然大悟。 “那主人，这一次你要研究什么样的树？” 方砚沉思了一番，道：“要根系发达一些，而且不需要太多水就能存活，如果能够自己生产水就更好了。” 小白目瞪口呆。 “自己就能生产水……”小白喃喃道：“主人你这也太为难树了。” 方砚却是问他：“小白，既然是你从未来来的，那未来在针对环保这方面，拿到就没有什么措施吗？” 小白呆了一下。 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个。 方砚道：“说不定到了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能自己生产水的植物了呢。” 小白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它想了想，虽然暂时还想不出来什么头绪，可也觉得方砚说的十分有道理。 是啊，等到了未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有了关于环保这方面的措施了吧？未来高科技发达，不管什么都能靠高科技轻松解决，不但粮食产量比现代高出一大截，世界上所有人不用为因为温饱而发愁的，连温饱都解决了，环保也应该也已经解决了吧？ 小白来到这儿已经很多年了，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生活，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未来社会创造的智能管家。 小白挺起胸膛，信心满满地道：“主人你放心，小白这就去查资料，很快就能帮主人你找到这个树的线索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 得到了一个重大的任务，小白兴冲冲地跑走了。 方砚则继续留下来观察那些树，将所有树都看了一遍，他还特地将那些树的根部旁边泥土挖开，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树的根部。 因为空间土壤肥沃，还有小白经常浇水，空间里的树根部并不发达，它们不需要深深扎根到土壤底下去，就能轻松地汲取到需要的水资源。空间里的这些书虽然生命力顽强，种到普通的土地里倒是美誉关系，却没有办法种到沙漠里去。 方砚出了空间，又去查了一下，在沙漠里生长的植物都有什么样的特点。 他找的一时入了迷，连顾嵘什么时候回来了也没有发觉。 “砚砚？”顾嵘脱下外套，好奇地到了他的身边来：“你在找什么？” 方砚抬头看了他一眼，才恍然发现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他让开了一点位置，让顾嵘能看清楚电脑里的东西：“纪叔叔又拜托我研究树种，所以我在找，种在沙漠里的植物都有什么。” “沙漠？”顾嵘面色一僵，差点摔到在地上。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国内有那个沙漠比较出名的，然后又在心里想了一番首都距离沙漠的距离，顿时眼前一黑。 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呢！就又要去沙漠了？！ 顾嵘心想：也许他该去找纪先生聊一聊了，不，该去找方阿姨才对。 明明是刚结婚的人，怎么就不懂得互相体谅一下呢？？ 方砚一眼便看出来了他在想些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小白说的没错，顾大哥，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顾嵘眸光一动，道：“难道不是我想的这样？” 方砚只好将之前和小白说的话再和他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纪叔叔交给我的任务是种树，那些树是去种在沙漠的，这又不是菜，当然是只要将树种研究出来，交给纪叔叔就行了，不需要我亲自过去。” 顾嵘眉头舒展，这才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心的种吧。”顾嵘大气地道：“顾大哥会在你背后支持你的。” 好像刚才听了沙漠两个字就立刻变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砚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顾嵘嘿嘿笑了一声，凑到了他身边来。 “在看什么，我也来帮你看看。”顾嵘浏览了一遍他打开的网页，又问道：“你空间里不是也种了不少树吗？那些树不行吗？” 只要在沙漠里生存的话，只要生命力顽强就可以了，能够一直生长下去，其他的要求倒是不高，不像是之前的蔬菜，还特地要求提高产量。 方砚摇头，将空间里那些树的特点和他说了。 “根系不够发达？”顾嵘沉思了一下，又问：“那另外的树呢？” “另外的树？” 方砚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的是空间里的那些果树，顿时更懵了。 “你的空间里，除了那些树之外，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吗？”顾嵘道：“我们之前走过的其他区域，那些地方有山有海，应该也有沙漠吧？沙漠虽然我们没有待多久，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里面似乎也是有植物的？” 方砚愣了一下，随着他说的话，也很快记了起来。 “是了，顾大哥你说的没错，我也想起来了，空间里面是有沙漠的。” 既然是空间里的沙漠，那肯定也和普通的沙漠不一样吧？ 说不定里面的植物也不一样呢？ 方砚眼前一亮，扑过去亲了顾嵘一下，在顾嵘反应过来之前，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顾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抱他，双手却抱了个空。 “……” 顾嵘只好无奈的放下了手，小声嘀咕着转身走出去做饭。 “小没良心的，到底我是排在第几位啊。” 第四百二十三章 旅游点 有了顾嵘的提醒，方砚立刻进了空间之中，去了空间的那块沙漠里。 之前他和顾嵘在空间里旅游的时候，就曾经经过沙漠，只是他们当时是为了游玩，也没有在沙漠里里面多待，因此方砚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植物是否特殊。 方砚才刚到沙漠地区，小白就回来了。 “主人！” 毛绒绒的小白狗迈着小短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堪堪在方砚面前停住，刹车时没刹稳，直接在沙子里滚了一圈，变成了一条小沙狗。 方砚连忙将他抱了起来，心疼地道：“小白，你没摔着吧？” “我没事，主人。”小白双眼放光的道：“主人，你要我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是那个树种的事情？” “是的。”小白说：“就和主人你想的一样，未来世界的确对环保很在意，而且已经很有进展了，科学家研究出来了能够在沙漠里种植的树，那些树不但根系发达，可以将根部扎进土壤深处，汲取最深处的水源，而且很好养活，甚至也不用太多的水，而且肉叶很厚，能够给沙漠里的动物提供水分，就和主人你想的一样！” “真的？”听着小白那么说，方砚也高兴了起来：“那这个树的资料你能找到吗？我们研究起来容易吗？” “能，容易。”小白说：“空间就是按照现实的环境打造的，所有现实里有的东西，空间里也全都有，主人你不知道吧，其实空间里的所有植物，我是说原本就有了的那些，它们就是未来的植物。” 方砚愣了一下，继而狂喜：“你是说……” “没错，主人，你现在站着的这个沙漠，他里面种着的树，就是未来的树。” 这简直是天降喜事了！ 方砚也没有迟疑，立刻带着小白去沙漠里找植物。他的运气很好，没走多久，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棵树，方砚连忙走过去仔细打量，他能看的出来，这棵树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树都长的不一样，方砚找遍了自己的记忆，也翻不出同样的树来。 这棵树长得也十分奇怪，叶片就像是多肉植物一般，肉叶十分饱满，肉嘟嘟的，看上去就有很多水的样子，方砚掐了一片叶子，绿色的汁水便浸湿了他的手。 “这个好养活吗？”方砚问：“我找了这么久，也就只找到这么一棵，该不会不好生存吧？” “不会的，主人，你要相信未来的科技，这个树可好养活了，只要你种下去，都不用多打理，他自己就能生根发芽，而且长得很快，一个树苗种下，两三年过去就可以长得很大，就是主人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那我怎么没有看到其他的树，就这么一棵吗？” “是这样，虽然在未来防风治沙已经很有成效，但是沙漠也是一紧，很多人也喜欢到沙漠里实地走一遭，所以沙漠也被保留了下来，没有刻意地多种树，就是为了保留沙漠最原始的面貌。” 方砚恍然大悟。 “那这个怎么种？” “很简单，主人，你把那个叶子整片摘下来，我们放到地里种一会儿，用灵泉水浇灌一下，它很快就能长大了。” 方砚听着，觉得有些耳熟，这怎么和多肉植物一样。” “是啊，主人，可不就是多肉植物吗，在未来，这个也算是多肉植物的一种，很多人都将它种在院子里当盆栽呢。” 方砚转头看了一眼这颗比两个他还高的树，嘴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它当盆栽是什么样的画面。 不过这棵树的出现，的确是给方砚帮了很大的忙。原来他还对改良什么品种的树没有头绪，如今这个树一出现，倒是让他直接跳过了改良研究的步骤，直接得到了结果。未来的科技经过许多年的发展，早就已经成熟了，与其他自己埋头研究琢磨，倒不如直接用这棵成品树，效果也比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好太多了。 虽然纪立军交代的任务解决了，可对于方砚来说，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小白，这个树。”他指着这棵多肉树，犹豫地道：“如果我将它带到现实里，种到外面的沙漠里，这个合规定吗？” “主人，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未来的物种会打乱这个世界的生态吧？” 方砚点了点头。 小白说：“主人，你放心，这棵树不会对任何生态造成什么威胁的。还有，这个空间自从成了你的东西以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任由你处置，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主人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该如何解释这个树的出现了。” 这可相当于新品种了。 新品种的出现，一定会让所有人都震惊的。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合规定，那我就放心了。至于如何解释，我早就想到办法了。” “什么？” 方砚笑了笑，却是没有和它解释。 找到了树的解决的办法，方砚便抱着小白出了空间。 顾嵘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他出来的动静，便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的，对他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做好了。” “好。”方砚在餐桌前坐下，他将小白放在地上，小白便哒哒跑到了自己的狗窝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 “顾大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方砚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嵘：“关于纪叔叔要我帮忙研究的树苗，我按照你说的，去空间的沙漠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合适的树。” “是未来的？” “对，是未来的，但是我问过小白的，他说也可以带出来。” “那就好。”顾嵘一边吵着菜，一边说：“刚才你不在，我也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 “以后纪先生肯定还会找你帮忙，研究更多的植物，你有一个空间在，里面的树和花都不少，放着也是浪费，最近我刚拍中了一块地，有人给我送上来一个方案，要做成旅游点。” “旅游点？” 顾嵘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道：“我想，干脆我们俩合作一下，一起建造，怎么样？你的空间是优势，只要好好设计，肯定能吸引不少人过来，而我就负责商业部分，直接将它打造成一个旅游点。” 方砚听得呆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研究 “旅游点？” 方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想法，顿时愣了一下，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顾嵘说的很有意思，顿时好奇了起来。 “顾大哥，你说的旅游点是什么？” “我的初步设想是这样子的，你负责一个生态园的部分，用空间里的植物，我们请设计师来，打造一个天然绿色氧吧，你空间里的植物的质量是最上乘的，谁都比不过，肯定会很受欢迎，其外还能让一些动物也参与，不过这个以后再说也不迟。现代人对绿色纯天然十分追求，我们的旅游点也不会设在太偏僻的地方，来的人也会有很多，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到时候，生态园能够成为一个吸引游客的地方，我旁边商业也能带动，甚至，如果在旁边建造房子，也肯定会吸引不少人过来。” 方砚听迷糊了：“你到底是要做房地产，还是要做一个商业中心？ 顾嵘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我全都要。” 方砚一下子也跟着笑了出来。 “那顾大哥，你这全都要的，是怎么计划的？” “具体我明天给拿一个计划案过来，你现在听着觉得怎么样？” “我就觉得可以啊。”方砚点头说：“顾大哥你说的这个点子很好，我觉得很有可行性，如果建成生态园的话，我空间里那些植物也能有些用处，你说的那块地在哪里？” “在n市。” n是一个出了名宜居城市城市，去的人本来就不少，在那里建造一个生态园是再合适不过，方砚能想象得到，如果生态园建成了，不说旅游景点，就算是房子建成了，也会很受欢迎。 方砚不禁期待地道：”顾大哥，我觉得说的这个计划非常可行。” “你也觉得可以？” “可以，非常可以。”方砚用力点头的说：“顾大哥你要决定做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对了，这最后一定要有我的一份啊。” “当然，”顾嵘哭笑不得地道：“你这财迷的……我当然不会把你那份给忘了。” “那就好。” 方砚这才满意了。 一切就等着顾嵘的计划案出来，方砚一想到顾嵘口中设想未来生态园的样子，心中便激动不已，一时之间，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当天晚上，他就将那棵树的叶子揪了了下来，在空间里种上，过了一晚上，他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再进空间一看，在灵泉水的浇灌之下，那些树果然已经长了出来。 当天，方砚又和学校请了假，出门去了。 他没有去先去找纪立军，而且去了一趟绿野，将方红花叫了出来。 “砚砚？”方红花忙碌之中抽出空来，带着他进了办公室里：“你忽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方砚点头，将纪立军找自己的事情和她说了。 “这个事情我听你纪叔叔说了过了，我知道的。”方红花笑道：“你之前那个种子完成的很好，所以他将种树的事情也交给你了，对了，你现在来找我，该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不等方砚开口，方红花便紧张地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和种子不一样，肯定很难，你要是后悔了也没有关系，我和老纪说一声就行了，是他太激动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还有绿野的事情要忙活，之前才刚忙完了种子的事情，现在又来了一个树苗，你怎么忙得过来，这么多事情压在你的身上，对于你来说压力也太大了。” “砚砚你等着，我这就给给老纪打个电话，我跟他一声，你把这件事情推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砚连忙拦住了她，着急的解释道：”我是想说，我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方红花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机：“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方砚点了点头。 方红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认真地听他说：“那你说吧，我要是能帮得上忙的，肯定也都会帮你的。” “其实，关于纪叔叔找我研究的那个在沙漠里种植的树，我已经有些头绪了……”方砚迟疑地道：“就是……” “就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方红花很快就猜到了什么：“难道是和你家那边有关系？” 方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方面，但是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方家家大业大，背景不容小觑，如果把方家放在前头当挡箭牌的话，就算是有人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心中也要先掂量一下方家的分量。方砚平时习惯了不求助家里，要不是方红花提醒，一下子都忘了家里还能帮忙。 他原来是过来，想要和方红花透露一下关于空间的事情，这样如果纪立军有所怀疑的话，方红花也能帮自己遮掩一番。如今被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了新的方法了。 方红花又猜测：“你说有头绪了，难不成你家很久以前就在研究这个了？” 她知道方家很厉害，也涉及了很多产业，只是方红花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如今听到方砚这么说，便以为方家还涉及了环保方面。 方砚点头。 方红花顿时明白了过来，道：“我知道了，这个是老纪找你个人研究的，现在你要将家里的研究拿出来，那就是和你家研究了，和你个人合作和你家合作是不一样的，你是担心老纪接受不了？” 所有的话都让她说完了，方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才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么担心？”方红花笑道：“在老纪心里，当然还是树苗比较重要，他才不管对方是方家还是你，谁能拿得出成果，他都高兴。” 方砚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树苗解决 方砚和方红花告别以后，出了绿野，便打车去了方氏。 一听他过来，方恪便立刻放下了的手中的工作，起身来迎接他。 “砚砚，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方恪笑道。 方砚嗯了一声，说：“我有事情想要找大哥帮忙。” “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方恪好奇，他道：“你尽管说吧，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方砚将纪立军找他研究树种的事情说了，又说了空间沙漠里的那棵多肉树。 方恪早知道他有个空间，以前也进他的空间里去玩过，可后来空间变得越来越大，两人也越来越忙，方恪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倒不知道他的空间竟然有了那么大的变化。 听方砚说完，方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要以方氏的名义拿出那棵树，用来和纪先生合作？” “对，大哥，我就是这么想的。”方砚笑眯眯地道：“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刚才就说了，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的话，我当然是义不容辞。”方恪含笑道：“我想这件事情，不用其他人商量，大家都会同意的。” “真的吗？” “方氏名下就有涉及环保的产业，再联合你的研究所的名义，将你说的这个树推出去。”方恪顿了顿，又好奇地问：“你说的树，到底长社么样子？” 方砚左右看了看，方恪顿时了然，他将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了下去，又锁了门，外面便看不到里面一点画面。 方砚伸出手拉住了他，下一瞬，两人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每一次进入弟弟的神奇空间，方恪都忍不住惊叹，空间比他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还多出了很多东西，方恪匆匆看了过去，然后注意力就被地里的那几棵树吸引了过去。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树，模样着实让方恪吃了一惊，方砚之前就和他形容过树的样子，可真正见到了，方恪也还是惊讶。 “这就是未来研究出来的树种？”方恪伸手摸了摸叶片，叶片鼓鼓囊囊的，他伸手掐了一下，表皮破开，汁液顿时爬满了手。“果然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这是未来研究出来的最适合种在沙漠里的树，我问过小白了，它说可以拿出空间种到外面，即使是我自己来研究，我也研究不出更好的，还好有现成的。但是我才刚答应了和纪叔叔的合作，就立刻拿出来成果，也太奇怪了一些，所以我才想着来找大哥了。” 方恪点头：“你放心，既然已经是答应好你的事情了，我肯定会做到。这些树苗已经长成了吗？” “嗯，已经可以移植了。” “既然这样的话，等会儿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将树苗送到哪里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吧。” 方砚脸上露出来一个笑来：“谢谢大哥。” 方恪微微笑了出来：“我还要高兴呢，遇到了这种事情，你先想到的是我，而不是顾嵘那家伙。” 其实……他先想到的是花妈妈。方砚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花妈妈提醒，他也想不到来找大哥帮忙。至于顾大哥，咳，他还真没想到过。 接下来，方砚又带着方恪在空间里逛了一圈，给介绍了空间的变化，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又出了空间。 方恪给方砚给了一个地址，然后又打了电话过去交代，方砚捏着纸条，和他告别，很快便出了方氏。 顾嵘的公司就在不远处，因此方砚也打算顺路去看一眼顾嵘，只是他才刚走到一半，又忽然接到了纪立军打过来的电话。 “喂？纪叔叔？” “是我。”纪立军在电话里着急地追问道：“我听你妈说了，说是树的事情，你家那边有进展了，是吗？” 果然如方红花说的那样，纪立军并不在意是谁拿出的树，而是在意到底能不能研究出来能够在沙漠之中生长的树。 方砚道：“嗯，已经有进展了。” 他顿了顿，又说：“已经有了第一批实验出来的树种。” “真的！？”纪立军大喜过望，几乎是立刻地道：“那能投入到现实之中吗？” “如果纪叔叔你现在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送过去。” “好好好。”电话里面的纪立军大笑了几声，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既然都有了，那今天……不，明天，明天再给我送过来吧，我得其他人说一声，你觉得怎么样？” “好。” 那边纪立军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方砚收好手机，远远地看了顾嵘的公司标志一眼，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转身去打车。 还是先将树苗的事情解决好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合作愉快 方砚到了方恪给他的那个地址，那里是一个仓库，只有一个人看守着。 见方砚来了，那人便立刻迎了过来，道：“是方方少爷吧，是方总让我在这里等着，这是钥匙。”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了方砚的手中，又说道：“等您忙完了，就喊我一声，我会负责将里面的东西送过去的。” “好。”方砚接过来钥匙，想了想，道：“你明天再来吧。” “没问题，方少爷您忙完了，就把钥匙放到门口那块石头的下面，这儿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明天我过来之后，再从石头下面把钥匙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送走。” “行，就这样。” 那人很快便走了。 听着外面车子开走的声音，方砚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过来，这才进了空间之中。 他将地里面那些植物全都挖了出来，然后一个个分好，移到了仓库里。 这些树苗并不算是多，甚至也没有将整个仓库装满，但是但是它们种起来十分容易，因此方砚打算将种植方法告诉纪立军，让他们直接在沙漠之中种植，想必这样子种起来也会比较简单。 将所有树苗都移了出来，方砚担心它们在这里待一晚上会承受不住，离开之前，还给它们浇了一点灵泉水，看着所有树苗看起来都十分有精神的样子，然后才满意的离开。 他按照之前那个人说的那样，将钥匙放到了门口的石头下面，这才离开。 等到第二天，纪立军果然就打了电话过来，方砚和他说了两句，又给方恪打了电话过去。 “砚砚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方恪温柔地道：“你让纪先生过来就可以了，你要不要也过来看看？” 方砚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和顾嵘分别之后，他便到了方恪所说的研究所，研究所门口停了不少车，方砚能认得出来，那车子是方恪和纪立军的。 他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那些树桥，尤其是纪立军带过来的那些专家们，几乎要扑在了树上。方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那些树从仓库运过来，又被重新栽了下去，因为被方砚喂过了灵泉水的关系，它们本身生命力就很顽强，因此如今还十分精神。 “砚砚，到这边来。”方恪冲着他招了招手。 众人分出一条能容人通过的道路，方砚走过去，站到了方恪的旁边。 纪立军也在旁边，见他过来，还拉着他和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儿子，跟他妈妈过来的。” 方恪嘴角抽了抽，一把拉住方砚的手，加重声音道：“纪先生，这是我弟弟。” 纪立军哈哈大笑：“一样的一样的，我知道他是你弟弟，这不也是花的儿子，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了。” 方恪满头黑线，对着他的自来熟无奈不已。 方砚连忙打圆场，问道：“纪叔叔，你看这个树怎么样？” 话题又回到了树上，顿时有专家激动地道：“这个树好啊，太好了，它竟然真的能在沙漠生长不说，还能改善环境，你们看，这些树的树叶含水量那么高，还能吸引动物过来，让那些动物也能解决水源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它一点也不怕晒，还能耐住沙漠夜晚里的低温，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树，方先生，这个资料，真的不能公布出来吗？” 闻言，方砚立刻紧张地朝着方恪看了过去。 这课多肉树不像是他以前研究出来的种子，从头到尾他都一清二楚，方砚也将所有的数据都记录了下来。可这棵树就不一样了，这是未来世界的产物，方砚也是昨天才刚发现，时间紧迫，他也整理不出什么数据来。 方恪摇头：“抱歉，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们。” 众专家闻言，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方恪又道：“不过，只要你们需要，我们就能一直提供树苗。而且这些树的种植方法十分简单，只要将叶片插入土中，就和多肉植物一样，自己就能生长，至于之后你们想要如何研究，请大家自便。” 众人闻言，顿时激动不已。 如果说，之前方恪说不愿意提供数据的话，大家虽然能接受，但是也有一些不满，可现在又听他如此大方的将种植方法说出来，顿时什么不满也没有了。 让其他专家更惊讶的是方恪说出来的种植方法。 “真的就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专家有些不信：“拿叶子插地上就能自己长好，那是沙漠，可不是土壤，这树长得像多肉，但也不是真的多肉，而且多肉还需要人小心伺候着呢，这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简单就能长好？” 方恪点头，然后朝着方砚看了过去。 方砚连忙道：“这个都是经过实验得出来的结果，你们眼前看到的这些树，就是用这种方法培育出来的，要是担心长不出来的话，先在泥土里培育好，再移植到沙漠里，也是一样的。” 是这个理。 众人恍然，别的一句话也没了。 纪立军看了一眼众人，才朝着方恪看去：“那方先生，这些树我们就全都带走了？我们想要先将这一批树送到沙漠那边试试，看看究竟是什么结果。” 方恪不置可否，他伸出手，道：“纪先生，合作愉快。” 纪立军愣了一下，紧接着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合作愉快他。”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未来的准备 那些树苗很快就被运走了，被送到沙漠去看看成果。 方砚对未来世界的树苗充满了信心，因此树苗送走了以后，他就不再惦记这件事情，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将注意力全都投入到了学业和事业之中。 方砚只知道纪立军又开始忙了起来，连他偶尔和方红花打电话的时候，都听到方红花的抱怨，说是纪立军天天不着家。方砚也知道纪叔叔是忙，而且这忙碌还是他惹出来的，因此方砚也只是讪讪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而顾嵘之前提起的旅游生态园的事情，隔了几天以后，也拿回来了一个企划案。 企划案的内容和顾嵘说的一样，是想要打造一个旅游景点，其中主打的就是方砚的生态园，除此之外，各种商业中心、房产别墅一条龙，而且n市是一个靠海的城市，顾嵘拍下来的那块地距离海边也很近，到时候可以将大海也一起利用起来，让它成为景点的一部分。 方砚将整个企划案翻了一遍，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 “顾大哥，这个地方会不会太偏僻了？”方砚问：“这儿距离机场和火车站都很远，周围只是几个村子，交通看起来很不方便的样子。” “这个我考虑过了，如果真的要打造这样一个景点的话，到时候来的人一多，我们也会和当地公交集团商量，开辟到这儿的线路。来的人多了，当地政府也会考虑这边的交通情况，到时候我们只要提一句，也不用我们自己亲自想办法结局了。” 方砚听到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地点头：“这样就好。” “砚砚，你觉得这个企划案怎么样？” “非常好，顾大哥，那个生态园就交给我吧！”方砚激动地道：“有空间里的那些植物，生态园肯定会受欢迎的。” “我也是这样想。”顾嵘温柔地注视着他：“你的生态园可是我们的王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份，游客来了，一定是连走都舍不得走。” 方砚几乎被他设想中的画面吸引了过去，一想到顾嵘口中的画面会成真，方砚的心情就激动不已。激动程度堪比他当时见到绿野生鲜开业时，看着那些络绎不绝的人群一样。 两人都对这个企划抱有很大的期待，因此连方砚都点头认可以后，顾嵘很快就和方砚敲定了这个企划的进城，是他和绿野公共同合作，一个负责生态园，一个负责商业中心，两边各持股一半，也是由两人共同出资。 发展到现在，顾嵘的产业已经辉煌到令人震惊的地步，方砚的绿野也是如此，在初步的扩张以后，如今各个城市都开了分店，那些分店进入营业以后，绿野生鲜每一个月的利润都非常高，尤其是之前方砚研究出新种子的新闻出来以后。从前大家只当绿野是一个知名的品牌，后来见新闻上放了绿野研究出来的新种子，无形之中，普通人对绿野的好感度也高了不少，原来绿野的老顾客与有荣焉，从前不光顾绿野的人也忍不住走进绿野，成为它的顾客。 两人都开始忙碌度假中心的事情，方砚进了空间里，清点了一下空间之中有的植物，心中大致有了对生态园的初步规划。非但如此，他还观察了一下空间里的动物们，在想着要不要再找一些动物也放进生态园里。 空间里的动物都十分温顺，也比普通动物要聪明一些，如果能将这些动物也放出去的话，说不定也能成为吸引游客的一点。 方砚将这一点记了下来，打算等顾嵘回来再和他商量。 动物不比植物，长在地里就不会动了，即使动物的性格再温顺，也有无法确定的意外可能性，方砚设想中的还是散养，就更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除此之外，方砚还去绿野餐厅逛了一圈。 他满脑子都是生态园的事情，还计划着在生态园里也开一家绿野餐厅。 方砚去绿野餐厅的次数多了，连方红花都看出了不对劲来，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你这好端端的，上课也不上，公司也不去，整天来我这里晃悠干什么？”方红花满脸狐疑地看着他：“来了也就算了，还老是往厨房晃悠，怎么？难不成你是想要学做饭了？” “当然不是。”方砚讪笑，又和她打听：“花妈妈，现在厨房里的人手有多出来吗？能不能分出来几个。” “没有，餐厅生意这么好，我还在催着大厨师多锻炼几个人呢。这不，餐厅的分店打算开到其他城市去了，你认识的那几个……”方红花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如今都差不多能出师了，已经可以独立带弟子，到时候都是要去分店当主厨的。等他们一走，大厨师又要开始培养新的人，哪能分不出几个。” 方砚顿时失望。 方红花听着还觉得的奇怪：“这开分店的事情，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怎么好端端的，你又要人？难不成你又要开分店？” 方砚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之前和你商量好的那些分店，你还觉得不够？” “够，够，只是我有一个想法，还想在n市开一家分店。” “n市？”方红花回忆了一下：“这不是在咱们计划中的吗？” 方砚将生态园的事情含糊说了，然后说：“生态园是绿野负责的，所以我也想要在那里开一家绿野餐厅，不过等生态园建成的时候，差不多得等几年以后了，但是从现在开始培养的话，也是差不多可以的，你说是不是，花妈妈？” 方红花愣了一下，继而大怒；“哪来的可以？！谁给你自信说可以的？你那些分店还开不开了？你当培养一个厨师这么容易的吗？” 方砚顿时怂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和方红花道别。 “绿野这边是抽不出什么人来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人的话，倒可以去找李行一。他不是收了很多弟子吗？” 方砚恍然大悟，连忙和方红花道谢。 这生态园还没有影子呢，他就已经先把未来的餐厅给考虑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二妞爆料 方砚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去找李行一。 在他出了绿野以后，宋长东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约他见面。 “宋大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方砚疑惑地道。 “当初你把那些种子分给了其他人，现在大家的庄稼都收获了，因为想着这是你留下来的，所以高成特地拍了照片过来。”宋长东说：“我把那些照片都打印出来了，二妞说是要贴在房间里，你要不要也顺便看一眼？” 方砚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连忙答应了下来。 宋长东说：“那咱们就在行一……” 宋长东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砚连忙打断了他，道：“宋大哥，我去你家找你吧。” 宋长东一噎。 他原本还想要说去行一餐厅，想着念在方砚在，说不定李行一愿意见他一面。不过方砚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方砚不敢停顿，连忙打车去了宋长东的家里。 今天是周六，方砚不用上课，二妞也不用上课，知道方砚以来，二妞很早就开始期待了，一看见方砚出现，便立刻双眼放光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方哥哥！” 方砚连忙将她接住，又朝着宋长东看过去：“宋大哥，你说的照片呢？” “在这儿呢。”宋长东拿出了一本大相册：“二妞原本还说要贴在墙上，但是贴在墙上不好保存，时间长了就黄了，所以我和她商量一下，就改成放在相册里了。” 方砚连忙接过相册来看。 上面的照片十分的多，之前那些庄稼长成的照片，纪立军也给他看过，这一次高成拍到的是那些庄稼收获之后的，方砚看着照片，就能估摸出大致的产量。 在心中算出了一个数字，方砚顿时惊讶的朝着宋长东看了过去：“这个……” “你想的没错。”宋长东点头道：“这一次的产量比我们之前在地里面实验的还要多，所有人都很高兴，他们都在电话里说要谢谢你。” 方砚心中一阵感动。 自己的研究出来的种子，能够造福那么多人，他当然是高兴的。 这一次成功让那些地区的庄稼丰产，以后也能推广到其他地方，让其他贫瘠的地方也能变得富饶。 方砚心情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他又翻过一页，看到上面的照片，顿时愣了一下。 “这是……” 宋长东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道：“哦，这个是我上次带着二妞去飞机博物馆拍的。” 照片里，二妞不好意思地笑着，站在一辆飞机前和飞机合影，朝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对对，二妞上次去飞机博物馆了。”二妞眼睛里亮晶晶的地说：“老师说要写作文，但是二妞哪里也没有去过，宋叔叔就带着二妞去了飞机博物馆，方哥哥，那些飞机可真帅气啊，二妞以后也要开那样的飞机。” 宋长东失笑：“那可能是不行了，那些都是老古董，现在早就已经淘汰了。” 二妞：“……” 宋长东还道：“等你长大以后，咱们之前坐的那个飞机估计也已经淘汰了。” 二妞：“……” 二妞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下子眼泪汪汪的。 方砚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宋长东道：“宋大哥，你别逗二妞了。” 宋长东又说：“不过呢，等二妞长大以后，飞机肯定已经变得更酷更帅，二妞以后就可以开很厉害的飞机了。” 二妞吸了吸鼻子，没有被安慰到，瘪了瘪嘴，躲到了方砚的身后。 她还偷偷和方砚咬耳朵，说宋长东的坏话：“方哥哥，你不知道，宋叔叔最近可臭美了，每天都要往脸上涂好多东西，还、还敷面膜，我问过其他小朋友了，他们都说，只有妈妈才会这么做，才会保养自己。” 方砚愣了一下，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宋长东一番，果然如二妞说的那样，他的脸比从之前还白了不少，想来这段时间是真的有在好好保养。 方砚憋了憋，一下子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大哥，你……” 他可是没忘记的！ 那天在温泉里，他和顾大哥躲在一旁偷听到了，当时李大哥是用了什么理由拒绝宋大哥？是说宋长东太丑了！ 被拒绝以后，宋长东就蔫了，方砚还以为他是放弃了，没想到竟然偷偷摸摸开始保养自己，看来是要争一口气，等着下一次见到李行一的时候，不会再被用太丑了当理由来拒绝。 “宋大哥，你这样也太……”方砚想不出形容词，只觉得心中好笑的很。 突然被揭了老底，宋长东很是郁闷。 “我也不想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忧郁地道：“但是我注意了一下，和同龄人比起来，我好像还真的有点老了……” 每天被风吹雨淋，又没有任何保养措施，和同龄人一比，不老还奇怪了呢。 原来宋长东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后来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以后，再比较了一下周围，他便发现朋友圈之中还有不少如今看起来比他年轻的人，当然，真正年轻的人也有不少，不少都是单身汉，就让宋长东的危机感冒了出来。 现在不是以前，随着时代的进步，家中长辈也越来越能接受他们的性向，宋长东旁侧敲击一番，就在圈子里找到了不少男女不忌的人，要知道，李行一也还是单身啊！ 李行一的条件很不错，以前也不乏追求者，只是全都被他拒绝了而已。 要是李行一忽然改变了主意，想要重新开展一段恋情的话，他岂不就输定了？ 宋长东心中危机感大盛，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方砚明知故问地道：“宋大哥，你现在再开始保养，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你是打算做什么啊？” 宋长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没什么。”他含糊道：“不说这个，你看照片，看照片啊。” 方砚憋笑。 第四百二十九章 新闻联播 回到家里以后，方砚便忍不住将今天见到宋长东的事情和顾嵘说了。 “我真的没想到，宋大哥现在竟然真的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方砚惊讶地道：“他为了和李大哥复合，真是豁出去了。” “那也是当然的，别说李行一了，连我也瞧不上他。”顾嵘说：“他在那里待得太久了，虽然年龄不大，可要是和李行一站在一起，就跟隔了一辈一样。” “宋大哥的年龄也不是很大吧，”方砚说。 “这不是看起来老吗。”顾嵘道：“就我知道的，喜欢李行一的人不少，以前李行一可能没有那个心思，或者心里还想着宋长东，所以才没有答应他们的追求，现在见到了宋长东，别的不说，只从外貌来说，估计也已经死心了。” 方砚不禁有些唏嘘：“宋大哥也没有丑到那种地步吧。” “他要是好好保养，说不能可以再英俊起来。”顾嵘：“他现在和二妞站在一起，说他们是亲生父女俩，我也是相信的。” 两人看起来是如出一辙的乡土味。 想当初，宋长东也是一个英俊的高富帅，很受欢迎的很，可后来在那个地方待久了，耳濡目染的，自己也从一个高富帅变成了乡土村夫，回到首都以后，他以前的朋友很多都没有认出来他，要不是知道那是宋长东，差点就以为是个同名同姓的人了。 方砚不禁更唏嘘了了。 “如果宋大哥有了灵泉水的话，现在也不用费尽心思保养了。” 有了灵泉水，至少宋长东也不用像是现在一样整天想着该如何保养自己，一夜之间就能恢复以前的英俊。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出来了一会儿，方砚就很快打消了。 他是知道李行一以前究竟是有多痛苦的，就算是为了报复宋长东，他也不可能拿出灵泉水来帮宋长东，再说了，看着宋长东每天为了年老色衰而发愁的样子，方砚看着也觉得好笑的很。 用一个确切的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幸灾乐祸。 “不过看着宋大哥这样辛苦，我倒是还有些同情他。”方砚叹气：“也不知道宋大哥能不能成功，他想要重新追求李大哥，这也太艰难了。” “事在人为。”顾嵘不在意地道：“李行一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宋长东一直坚持的话，说不定他真的能成功也说不定。不过他也很固执，除非宋长东能让他相信，感受到安全感，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 可他都遭受过一次背叛了，还想要再得到安全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与其说是再重新接受宋长东，顾嵘觉得还是李行一再找一个新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按照李行一的性格，他现在每天痴迷开餐厅，或许也不会再想着找一个人了，可能和他的菜刀过一辈子也说不定。”顾嵘耸了耸肩，说：“他的想法，我也说不准，但我也就只能说准一件事，宋长东想要得到李行一的原谅，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方砚想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心中为宋长东点了个根蜡的同时，难免还有一些看好戏的意味在。 …… 宋长东如何保养自己，重新追求李行一的事情，只在方砚心中过了一边，很快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接下来的时候，不管是学业还是事业，都发展的很好，方砚顺利的过完了这一个学期，眨眼天气变凉，就又到了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 考完了所有的考试，又和朋友们凑在一块儿吃了顿饭，众人便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临近过年，绿野也变得忙碌了起来，年终汇报，还有春节的活动策划，各种事情凑到了一块儿，方砚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搬到空间里去。 他自己再上了新闻的事情，还是杜航咋咋呼呼地打电话过来，方砚才知道的。 但是他还在看着底下人送上来的报告，看的头昏脑涨的，接到杜航的电话时，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新闻？什么新闻？”方砚纳闷。 杜航在电话里面夸张地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乖乖，你这会又上了新闻联播，你知道我陪我奶奶看电视，看到你的时候究竟有多惊讶吗？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奶奶问起来的时候，我比她还惊讶呢。” 方砚揉了揉额角，对他说的话还是没搞懂：“你说的是什么新闻，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杜航彻底无语了。 “你打开电视，不，现在已经放完了，开始讲别的新闻了……对了，你开手机，你到网上查一查，你就知道了。”杜航语气夸张地道：“现在网上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全都在谈论着你呢。” 方砚纳闷不已，挂断了电话以后，抓着手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还好，他想了想，想起现在人都喜欢在微博上发表自己的言论，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微博上肯定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了。 方砚打开手机，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用过的软件。 他的关注列表里只有方淮，一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首页，正好方淮在几分钟之前发了一条新微博。 是一个转发，转发的是一个官媒的新闻，方淮什么也没有说，只配了一个龇牙得意的表情。 方砚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条新闻吸引了过去。 那是新闻联播里的一个小片段，他点开视频，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也是一晃而过，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方砚回忆了一下，才总算想起来，这似乎是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被拍的。那次是他带着纪立军等人去看研究出来的新树苗，当时纪立军带了不少人过来，其中好像是有人带着摄像机，方砚还以为是例行记录，也没多往摄像机底下晃悠，没想到如今却被记录了下来，还放到了新闻联播上。 这条新闻，说的也是关于他之前研究出来的新树苗的事情。 树苗在沙漠长得非常好，果然如同方砚预期的那样，非但十分容易种植，生命力顽强，存活率高，更重要的是，它还为沙漠动物带来了水源。 这样一颗从未见过的多肉树，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方砚又点开了方淮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区。 不过评论区里的内容，却是彻底歪了。 第四百三十章 新闻联播2 方淮忽然转发了这么一条新闻，还配上了一个得意的表情，让所有粉丝都丈二摸不着头脑。 以方淮如今的名气，他发一条微博，底下的评论都是以万为单位，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很快破了四位数。 大家先是吹了一波自己的爱豆也关注时事，紧接着，便又纳闷了起来。 这新闻和方淮一点关系也没有，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过他一个字，方淮转发这微博还能说是关心时事，可这又配上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是得意什么？ 总不能是得意祖国在植物方面的科研成就吧？ 有细心的粉丝将新闻翻回去看了又看，才总算是注意到了一闪而过的方砚。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个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啊。】 【我也注意到了，在一群老爷爷和中年大叔中间，那个小哥哥的出现简直是一股清流啊！】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小哥哥真的出现了！】 【谁知道那个小哥哥是谁啊？难道是什么科研人才吗？】 【只有我觉得那个小哥哥很眼熟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1】 方淮底下的评论很快就歪到了那个小哥哥的身上。 不少人都觉得这个小哥哥十分的眼熟，仅有一两秒的画面也被人截图截了出来，虽然画面模糊不清，但是小哥哥的颜值却是冲破了模糊的像素，在一种老爷爷和中年大叔中间十分显眼。 很快，便有好事的网友开始寻找这位小哥哥的真身。 作为方淮的粉丝，还有不少人记得当初他秀弟弟的事情，如今有人现在看到方砚，隐约回想起了这件事情，再翻出来自己以前保存的照片，这么一对照，果然是一模一样！ 再联系方淮转发这条微博时说的话，众人总算是看破了他那个得意的表情。 原来是在得意自己的弟弟啊！ 方淮自己都没有上过新闻联播呢，他弟弟倒是先上了。 很快便有人将方淮曾经发的那条微博发了出来，在微博大肆转发，有着新闻联播这样国民度十分高的新闻在前头，众人想要不关注都不行了。 当初寻找路人小哥哥的情况有多激烈，如今还有不少人记得路人小哥哥，如今再看到熟悉的小哥哥上了新闻联播，所有人都震惊了。 新闻联播小哥哥可比路人小哥哥值得讨论多了！ 方淮从前上节目的时候，也提到过不少次自己的家人，有心的粉丝还将他以前提到家人的话全都拼剪了出来，最后拼凑出了一个方砚。 一时，所有人都知道了，方砚还是个在上大学的学生，一向品学兼优，听话乖巧，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众人还没有看完，又有q大校友冒了出来。 【咦这个不是我们金融系系草吗？】 【真的！卧槽！】 【方大神牛逼！竟然上了新闻联播！】 【大神果然是大神！】 忽然在新闻联播上见到自己的同学，而且自己的同学还成为了微博的热门话题，一时之间，所有知道的方砚的q大学生全都激动不已，纷纷披马甲上阵，讲述不为人知的学霸历史…… 不同于普通的学霸，方砚在q大知名度也是很高的。 之前他虽然出名，也只在系里出名，后来赵志峰将他挂到了学校论坛上，顿时全校皆知，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先是因为论坛被挂墙头而得知，后来知道了方砚这个人，又是为了颜值，又是为了他的成绩，各种原因，q大的学生也都对方砚充满了好奇，开始从各个方向去打听他的消息，在方砚也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q大的学生们亲身上阵，将方砚的厉害事迹一说，因着新闻里是说了那些树的成果，有些人也没有忘记他当初被赵志峰挂墙头的原因，再有心人一打听，当然也能打听出来他当初去做了什么，如今更是干脆直接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关于种子改良，让产量剧增的事情，大家也都有些印象。 只是和这种事情联系起来，大家都默认专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被q大的学生们一揭露，知道那个种子的事情也是方砚做的…… 方砚直接冲上热搜了！ 方砚看了那个新闻以后，便关了微博，继续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等绿野年终汇报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他也总算是有了空闲的时间。 这个时候，方砚再拿出手机，便发现手机里的信息都炸了。 他点开通讯软件，这个号称性能最好的手机还卡了半分钟，等软件重新运行，以后，方砚便看到了无数条好友发过来的消息。 他看了几个，见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刚开始还回复了几个，后面其他人就懒得管了。 方砚再点开了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里几乎要被自己的脸刷屏了。 方砚拉下去，一水儿的全都是自己的脸，他的亲朋好友同学们全都为他上了新闻联播震惊不已。除了同学之外，方砚的朋友圈里还有不少举足轻重的爷爷奶奶的人物，竟是也都发了他的新闻截图！ 方砚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语，当他看到方父方母都发了那样的新闻以后，心中就只剩下无语了。 还别说，连顾嵘都发了一条。 还是和方淮一模一样的得意。 方砚彻底无语。 回去以后，他便忍不住冲着顾嵘抱怨了。 “你说他们也不是没有上过新闻联播的人，为什么……”方砚很是不好意思。 平时不是没有被夸过，可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一块儿夸过，让方砚再也没有办法维持淡定的表情。 “砚砚你可不能这样想。”顾嵘笑道：“大家虽然都是上过电视的，可上过微博头条的，也就只有方淮一个了。” 他那还是娱乐圈的。 至于方淮，也没上过新闻联播呢！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再一次头条 隔了好几天，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方砚才总算是接到了方淮的电话。 方淮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又是心虚又是得意。 “砚砚，我看到了新闻了，你上了新闻联播啊，真厉害。”方淮在电话里面道：“现在我的粉丝们全都是在说着你呢，他们都在说让我把你交出来，一个个全都成了你的粉丝了。” 方砚哭笑不得地说：“二哥！” “咳咳。”方淮也是有些心虚。 没办法，谁让方砚这一次又上头条，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呢。 要不是他转发了那一条新闻，方砚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注意到，大家顶多也就是看个新闻而已，即使真的注意到了方砚，顶多也是为他的颜值惊讶一下。 可新闻里面的人套上了方淮弟弟的身份，那可就不一样了。 方淮是谁？以他如今的名气，风吹草动都能上热搜，一个自带话题度的人，如今方淮的弟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有新闻联播，双重加成，让大家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不过砚砚你放心，这种事情我很熟的。”方淮在电话里道：“只要你等个几天，事情很快就没热度了，现在不是过年了吗，你也已经放假了，干脆就在家里多待几天，等你这个假期过完了，也就再也没有人会提这件事情了。” 方砚无话可说，无奈的应了下来。 “对了，二哥，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啊。”方砚问：“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了，是这样，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导演，听说了你是我弟弟以后，就让我未来问问你，问你想不想去拍电视剧。”说起这个，方淮也是有些无语：“不过我猜你也不喜欢这个，所以我就帮你就拒绝了，你是什么身份，哪里需要去拍电视剧，我就是想起来才打电话和你说一声，你要是真的想拍，我就再给你找更好的。” 不过方淮知道方砚是一定会拒绝的。 果然，方砚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他的话。 “我对拍电视剧什么的不感兴趣。”方砚说：“还是种地比较有意思。” 方淮：“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直接解决了，你现在热度正高，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好多人都跟我打听你的消息，要不是我嘴巴紧，说不定那些人的电话都已经打到你的手机上了，除了电视剧还有广告什么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拍，先拿过来让我给你过过眼，我帮你看看可不可靠。” 方案点头：“我知道的，二哥，但是我对拍广告也不感兴趣。” 方淮这才安心了。 “我还真担心你被谁花言巧语就给忽悠进娱乐圈了，这儿也不适合你。” “不会的，二哥。”方砚顿了顿，又说：“关于头条的事情，我觉得我可能还要再和你说说……” 方淮后背一凉，直觉告诉他，弟弟和他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他连忙转移话题，打着哈哈道：“王哥叫我了，我这里又忙了，不和你说了，砚砚再见！” 不等方砚再说什么，他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方砚只能无奈地放下了手机。 可事情并没有像是方淮说的哪一样，很快就结束了。 解决完了绿野的年终汇报，方砚便彻底闲了下来，他在家里呆了好多天，和家里人一起等待着年假的来临，某一天晚上，陪方奶奶看电视的时候，杜航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他又上了热搜。 这一次，他是也绿野一块上了热搜。 方砚看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自己是绿野老板的身份被大家发现了。 绿野的这个品牌，家喻户晓，几乎所有人都听过，从建立之初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已经是个知名度很高的品牌了，当初还一度成为了去首都旅游必须要带的伴手礼之一，后来绿野开了餐厅，又在别的城市陆续开了分店，如今很多分店要开的消息才刚放出来，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期待。 吃过的，没吃过的，大家都听说过绿野这个品牌。 尤其是绿源这个平价子品牌进入大家的视野以后，知道绿野的人就更多了。 绿野的老板一向十分神秘，大家吃着绿野的菜，也不会思考这个菜究竟是谁种的，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这样一个生鲜品牌的，背后的老板一定是个秃顶啤酒肚的大叔。 谁知道，竟然是个帅气的小哥哥！ 什么新闻联播上的科研成果，什么方淮的弟弟，对他们来说都太遥远了，惊讶归惊讶，但也只是看看就算了。可绿野就不一样了，凡是绿野生鲜开过店的地方，就很少有人没有吃过的，就算是没有吃过，大家也都知道。 生鲜就是生鲜，不是新闻联播，也不是娱乐明星，非常的接地气。 一旦知道自己平时吃的生鲜品牌的老板是这样帅气的小哥哥，众人就没有办法淡定。 【我不敢相信！不是说小哥哥才上大学吗！】 【绿野这个品牌有七八年了吧？七八年前的小哥哥在干什么？玩泥巴？】 【恍惚之间想起了去年，方淮的弟弟比曝光出来以后，他的微博给我们科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蔬菜种植方法……】 【有印象，当时我还觉得这个小哥哥好清纯好不做作，简直一股清流，但是我家没有地，我也没有试过。】 【我原来还觉得小哥哥的爱好真奇怪，原来人家是专业的啊。】 【难怪小哥哥的微博叫做绿野生鲜小方呢，竟然还真的是那个绿野生鲜啊！】 【我吃过绿野的菜！绿野的老板是方淮的弟弟！我就是和方淮吃了统一波菜，四舍五入就是我和方淮共进烛光晚餐了。】 【嗷嗷嗷！为了男神，今天我也要去光顾绿野！】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头条后遗症 临近年关，本来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方砚忽然上了这么一个头条，便相当于无形之中给绿野打了一波广告，在是热搜出现以后，绿野的销售额更是迎来了一波高峰。 方砚还接到了底下人打来的电话，试探他的口风，问问要如何处理。 “方总，店里来了很多年轻人，都说是想要看看您。”首都总店的人无奈地道：“那些人赶也赶不走，我们也都尽力了。” “除了这个，那些人还做了什么没有？” “那倒没有，他们找不到人，离开的时候也会买一些东西，就是滞留的时间有些长，眼中扰乱了店里的秩序。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了。”方砚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等这次热搜的风波过去，那些人自然也就离开了。对了，店里的秩序要维护好，人多不要发生什么事故就好。” “好的，方总，我们都明白的。” 方砚要挂电话，电话里的负责人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道：“方总，您愿不愿意拍个广告？” 方砚：“……” 方砚悚然一惊：“难道有谁找到店里去了？” “那倒是没有，是这样，方总你现在热度正高，又是绿野的老板，不如趁着这一次给绿野拍一次广告，做一下绿野的代言人，想必会有不少人会为了方总来光顾绿野。” 方砚头疼不已。 他说：“不用整这种花哨的东西，原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负责人应了一声，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方砚原来还想着要去店里面看看，可现在想来，估计每一家绿野生鲜都挤满了人，他又给方红花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果然，绿野餐厅那边也挤满了过来凑热闹的粉丝。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好了。”方红花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的，等过年过去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件事情了。你要是在家里住的不开心，去外面玩一玩也是一样的。” 方砚嗯了一声。 方红花说：“前几天我还听你二哥提起来，说是想要到国外玩，你要不问问他的意见？” 方砚：“……” 一提起方淮，方砚便忍不住磨牙。 要不是方淮转发了那一条微博，后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可方淮转发也是情有可原，方砚心中就算有些郁闷，也不能都怪到他的头上。 不然该怎么说？不准方淮在外面秀弟弟？ 方砚无奈地道：“他现在也不敢见我。” 原来还敢给他打电话的呢，现在是连电话也不敢打了，方砚给他打电话，得到的也只有忙音。 方红花哈哈大笑，那边餐厅里还有事情要忙，因此她又说了两句，便很快地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方恪和顾嵘都忙完了，总算是抽出空来，过来陪方砚。 看着方砚缩在家里连大门也不敢出的样子，顾嵘便觉得好笑。 “我爷爷还问我，说是你最近怎么都不去见他了。” 方砚更郁闷了：“别说了，顾大哥，现在的人都太可怕了，就连我们小区里都有人盯着，你不知道，我上一次出门散个步，都有人跟我打招呼，差点把我吓了一大跳。” 因为过年的缘故，小区里也热闹了起来，老人在这边，平日里在天南海北的人们也都飞了回来，和老人一起过年，小区的邻居里不乏热衷于微博的年轻人，在散步的时候见到了方砚，更是激动的不行。当时方砚是落荒而逃，要不是他跑得快，说不定早就被人拉着合照了。 还好，小区里的住户也都知道隐私，没有将什么消息散布出去。 自那之后，方砚就不敢再随便出门了，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也是让其他人给他带回来。他每天看着方母和小姐妹出去玩，或者方爷爷和方奶奶结伴出去散步，小颜色别提多羡慕了。 顾嵘看着越发好笑：“要不我陪你出去玩？” “不了吧，这都快过年了。”方砚蔫哒哒地道：“就我一个人跑出去，也不太好。” “那就只能辛苦你了。”顾嵘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等风波过去了，我再带你去外面放松一下。” 方砚蹭了蹭他的手，感觉被安慰了一些。 等方淮也处理完所有工作再回来的时候，方砚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弟弟会有这样的遭遇，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方淮原先还心虚的很，对着方砚抬不起头来，生怕会遭到他的训斥，即使是回到家里以后，也是尽量躲着方砚走，却没想到方砚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方淮顿时纳闷：？？？ “砚砚？”方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不生气了？” “二哥，你平时可真不容易啊。”方砚感同身受地道：“平时真是辛苦你了。” 方淮：？？？ 方淮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不、不辛苦？” 方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转过头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只上了这么一回热搜，就感觉非常困恼了，可方淮就不一样了，身为一个流量明星，他三天两头上热搜，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轻松的时候。 方砚只要一想想这个画面，心中就充满了同情。 方淮不明所以，对上弟弟充满了怜惜的目光，更是头皮发麻，差点便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坏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 新的订单 整个春节，方砚都在家中，一步也没有迈出去过。 去年春节的时候，他们全家出动，去了老街一趟，在那里感受到了春节的人潮，方砚也是在那个时候上了第一次热搜。今年还有人提议要再出去，方砚这回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答应了。 他不愿意出去，顾嵘就在家中陪着他，有恋人在一旁陪着，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倒也不算是无聊。 好在春节的时候又有许多时事，还有娱乐圈也出了事情，统统都上了热搜，众人的注意力一转移，再加上春节还有各种事情忙碌，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吸引了过去，前几天还在嗷嗷叫着绿野小哥哥的人，转头便将方砚给忘了。 倒是杜航还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今年春季想要邀请他出来玩，被方砚拒绝以后，听了方砚不愿意出门的理由，顿时哈哈大笑，将方砚嘲笑了一通。 方砚可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的，任凭杜航几人如何嘲笑，他也一步也不出去。 等到春节过后，网上关于他的讨论这才彻底消失了。 连他微博底下评论留言的人都变少了。 方砚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次开学以后，他还特地带上了帽子和口罩，生怕会有人将他认出来，不过还好，他这幅打扮在冬天并不起眼，即使真的有人将他认出来了，也只是惊讶一下，并没有如方砚想象之中的激动，他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明星不常常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还有被人遗忘的一天，方砚只是个普通人，大家对他的好奇过去以后，他便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他开学上了几天课，纪立军又找上门来了。 第三次见到纪立军，方砚心中都有些麻木了，他问道：“纪叔叔，这一次你找我，又是想要我研究什么？” 纪立军讪讪地道：“这一次不是我找你了。” “什么？” “你之前不是改良了种子吗？粮食的产量大增，还上了好几次新闻，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最近有人联系我，说是想要和你合作，让你也为他们提供种子。” 纪立军将方砚的信息保护的很好，而且那个合作特殊，纪立军对待起来也是十分慎重，所以连忙过来找方砚商量了。 听到他的语气那么严肃，方砚顿时也打起了精神，惊讶地道：“纪叔叔，你这次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想要和你合作的不是我，而是……”说道最后那个词，纪立军压低了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可方砚还是听到了。 他顿时惊讶不已：“纪叔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纪立军严肃地道：“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来找你了，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方砚点了点头，表情也很是慎重。 这一次纪立军说的，找他合作的，竟然已经是别的国家了。 听到那个国家的名字，方砚也是半天缓不过来。 这是个出了名的闹粮食危机的国家，可能是土质不好的缘故，种出来的东西产量一直不怎么样，因此看到了新闻，知道他们国家研究出来了能让产量剧增的种子，便忙不迭地过来找他们合作了。 按照方砚的意思，他当然是不介意的。 种田最大的幸福就是让人吃饱饭，方砚研究出来那个种子以后，最高兴的也是自己能够帮助大家，能让二妞这样的孩子能够吃饱饭，当然看到高成拍过来的照片，看到照片里面那些熟悉的人满脸的高兴喜悦，心中也是同样的满足。 只是这件事情还涉及到跨国合作，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谈好的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愿意的。”方砚斟酌了一下，道：“还需要种子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少，只是不知道纪叔叔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纪立军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你愿意答应，我倒是放心了，我原来还一直担心你会不愿意答应呢。” “怎么会。”方砚笑道：“这是好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这件事情还涉及到其他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就是过来探探口风，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太好了，我回去把这件事情说一声，到时候会有其他人来找你的。” “不是纪叔叔你负责吗？” “那个国家是国家出面，不是私人来找你买，这件事情就涉及到外交了。”纪立军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不过你要是一个人害怕的话，就和你大哥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接洽。” 方砚点头：“没关系，不用麻烦大哥了，绿野这边会派出人来的。” “那就行。” 纪立军和他确认完这件事情，说了会有人过来找他，方砚便打了个电话，给绿野底下公关部门说了一声。 那边公关部门的人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就要吓坏了。 他们第一反应是方砚和他们开玩笑，可是再次听到方砚确认，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听错。 乖乖！他们这连国内都还没有开满店铺呢，就合作到国外去啦！ 公关部的人忙不迭的应了下来，连夜开会，推出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那人战战兢兢的，也是紧张不已。 过了几天，纪立军说的人就来了。 方砚没有出面，他将自己的意思都和公关部的人说了，那个人出了满头大汗，亚历山大去交涉了。 过了几个小时，交涉十分顺利，纪立军亲自给方砚的打电话，和他说了合作的事情。 “他们都指望着你手中的种子呢，而且你之前种子和树的事情给你挣了不少好感，这一次你又这么积极的配合，所以对你的好感度也很高，你放心，对面出手大方，绝对少不了你的。” 方砚连连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以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点自卑 纪立军觉得方砚帮了他不少忙，方砚也觉得，自从方红花和纪立军结婚以后，自己的运气也好了不少。 跨国合作的事情也解决了以后，方砚心中激动，偏偏顾嵘在上班，他也没有办法和顾嵘多讨论，算算时间，想着方红花这个时候在休假，干脆就直接去找方红花了。 和纪立军结婚以后，方红花就直接搬过去和纪立军一起住，两人没有住在纪家，而是额外买了一套房子居住，小区的位置就在方砚家不远处，他从家里面过去，反倒也十分方便。 方砚事先打过去电话问了一声，知道方红花在家中，这才赶了过去。他一进门，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和方红花分享这个好消息。 “着我知道，我听你纪叔叔说过一些。”方红花温温柔柔地道：“他和我提过几句，原来这么快就让绿野扬名了。” “是啊。”方砚心情激动：“花妈妈，我真的没想到的，绿野竟然能帮助那么多的人。” 刚开始建立自己的品牌，也只是为了自己种地的爱好而已，有一个空间在，放着也是浪费，方砚当然不是个会浪费的人，所以从小便让方母帮着开始经营绿野，到如今过去，绿野规模壮大，到了他自己的手中，也是到了连他自己当初也没有想到的地步。 虽然在方家庞大的家业之下，绿野这样点小成就不值一提，可对于方砚来说，已经是厉害的不得了了。 他当然也想过绿野走出国门的事情，不过这也应该是很久以后，至少得等到绿野的分店开遍全国，可现在，他的开分店计划也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全国各地的分店也还只是在准备之中，走出国门的目标竟然这么快的就达成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方红花道：“只是以后事情更多了，你也更忙了，你一个人能不能忙的过来？” “当然可以了。”方砚信心满满地道：“我大哥一个人就能有管理好方氏，我作为他的弟弟，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方氏可比绿野大了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人帮着我呢。” “这样就好。”方红花笑眯眯地看着他。 方砚拦着她说了一通激动的话，这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有些太多幼稚。 方红花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才上大学呢，平常和你一样年龄的人，他们还没有毕业，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有砚砚那么厉害。” “不是的。”方砚反驳道：“还有顾大哥，我大哥他们，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是金子，走到哪里都是会发光的。 方砚最亲近的人就是顾嵘和方恪了，有这两个人在他的面前做榜样，方砚想要不认真都难。这两人在同龄人之中就已经十分优秀，不管是上一辈还是同龄人也好，提起他们时都是赞叹夸奖，这样的天才当然也不是遍地都是，可有这么优秀的人在眼前，方砚便下意识地将自己和他们对比，因此只觉得自己如今做得还不够多，没有一点自满的。 他还道：“绿野能有如今的规模，还是多亏了以前妈妈帮我打下的基础，还有花妈妈你，要不是你在帮我管理着餐厅，我早就手忙脚乱了，哪里会有这么轻松。” “砚砚当然是最厉害的。”方红花说：“你大哥和顾嵘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上过新闻联播呢。” 方砚顿时又不好意思。 他上新闻联播，那也是多亏了空间！ 想到这儿，方砚不禁羞愧，绿野全靠着空间支撑，才能有如今的地步，而他会的不过是一点管理的知识而已，是远远不及顾大哥的。 这么一想，方砚的情绪反倒是低落了下来，远没有刚开始来找方红花时的兴致昂扬。 方红花心中觉得好笑：“你到我这里来说好消息，反倒是难过起来了？” 方砚顿时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我只是觉得，和顾大哥比起来，我好像太差劲了。” “在你心里，顾嵘当然是最好的。”方红花道：“不提这个了，你自己钻进了死胡同，我说多少句话也没有顾嵘一句话有用，倒不如我去给顾嵘打个电话，让他来和你说说，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顾嵘会说什么？ 当然是将自己的恋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心中一想就能猜到顾大哥可能会说出来的话，方砚愈发的不好意思。 方红花一噎，盯着他通红的耳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这好端端的，她怎么感觉被自己的样子塞了一顿狗粮呢？ “不说这个了。”方红花道：“正好你过来了，我也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事情？什么事情？” “当然是开分店的事情了了。”方红花道：“最近绿野餐厅打算将下一家分店开到s市去，到时候还得你跑几趟，你得空出时间来，把这件事情记住了。分店开张，你这个老板肯定是要在场的。” 方砚连忙应了。 他接着又问：“a市的店址选好了没有？” “选好了，在装修了。”方红花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大约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方砚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再上新闻联播 两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都足够方砚将那批种子打包好，用飞机运送到国外去，而那批种子也落地生根，如今长得很不错了。 就像是种子第一次去实地实验的时候，方砚跟去了，全程都记录着种子的数据，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他没有亲自去，而是跑了一回二妞的老家，将那里的人请了过来。 有了方砚的种子以后，第一批庄稼收获，大家将自己吃的留了下来，多出来的粮食卖掉，比平时还多了不少钱，手里有钱有粮，日子也好过了不少，方砚这一回去，还去了小学一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生活改善了的缘故，那些孩子们的脸上也多了一点肉。 方砚没请几天假，便干脆直奔着高成他们去了。 高成他们在这里待了很多年，骤然听到方砚过来的意思，还愣了一下。 “什么？你要我们当专家，到国外去？”高成一听，想也没想地就反对道：“不行，我们哪里行。” “当初这些种子下地，除了我之外，就是高大哥你们一直看着，那些种子如何照料，会有什么毛病，你们也十分清楚。”方砚说：“再说了，高大哥你们以前还是大学生呢，不过是去一趟国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乖乖。 到了这儿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了。 其实，像是高成这样留在这儿的人，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以前好政府扯了个关系，表面上还是领着政府工资的人，可大家却都将自己当成了和这儿百姓一样的农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是事实，可听到方砚提起他们是大学生的身份时，高成等人也是恍惚了一下。 高成还是反驳：“到了国外，我们这语言也不通的，别跟我说英文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英文外文，我早就已经全都忘光了。倒是那几个当老师的还急着，不过他们也是教小学英语，小学英语能记得什么啊。” 方砚笑道：“当然也用不着高大哥你们了，你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去和国外那边的人交流经验，就算你听不懂他们的话，也有翻译来帮你们翻译，你们不需要会什么语言，会说话就行。” 高成等人更犹豫了。 见状，方砚又加把劲，继续鼓励道：“再说了，高大哥你们以前会待在这里，不是也是为了改善这儿的条件吗，现在这里的人都已经用上了新种子，产量提高了那么多，现在还能有多余的粮食能卖呢，以后这儿会变得原来越好的，而在国外，也还有很多像是二妞这样的小孩饿着肚子，等着新种子钟成功呢。” 高成他们被说动了。 看到他们脸上的挣扎，方砚和他们朝夕相处过，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留给他们时间好好想想。 方砚想了想，还补充道：“你们在国外的一切食宿，那边都会包了，因为你们是作为绿野的专家去的，除此之外，绿野也会给你们开工资，额外还有补贴，不需要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了。要是你们不喜欢国外，也待不了多久，回来以后还是可以回到这里来。” 众人恍然。 是啊，他们还是可以回来的。 只是在这里待了太久，所以大家都有一些舍不得而已。 “这下子倒是被你劝动了。”高成无奈地道：“不过你是宋哥打了包票介绍过来的，我们当然也相信你的人品，就冲着国家，我们也会答应的。” “那就最好了。”方砚还以为他们会再犹豫一阵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顿时笑了起来：“那边催得紧，高大哥你们既然答应了，那就早点收拾东西，我们早点走吧。” “这么快？” 方砚提醒道：“以后还可以回来的。” 众人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要走的也不是全部人，几个在小学当老师的人还是继续留了下来，他们一走，这儿的小学可就没有老师了，所以那些小学老师们不愿意走，除此之外，还是又留了几个人下来，打理他们的田地，最后答应要走的人也全都是对新种子十分了解的庄稼好手。 高成等人收拾了东西，很快便乘着飞机离开了这一块待了十几年的土地。 方砚将他们送上了出国的飞机以后，之后的事情，方砚也是通过底下人知道的。 因为两边的合作是和绿野有关的缘故，绿野这边也经常能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刚开始到那边的时候，高成等人也是很不习惯，可他们飞快地适应了那边的生活，片刻不停的开始教那国种子的种植和照顾的方法。 方砚研究出来的这批种子从种下去到长出来再到收获，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工夫。 几个月以后，那批种子种出来的庄稼收获了。 那些种子也有一些水土不服，产量比预计的还要少了一些，不过也足够让人震惊的了，比之他们本土种子生产出来的，产量更是高出来不知道多少倍。 方砚再一次出现在新闻联播里了！ 他第二次出现在新闻联播里时，可能是之前被热搜狂轰滥炸过的缘故，众人心中都有了几分麻木，杜航也没有再咋咋呼呼地打电话过来只，只是在微信上面和他恭喜。 微博里，方淮又一次没忍住，悄咪咪地给那条新闻点了个赞。 方砚又上热搜了！ 之前是环境改善，这一次就变成促进两国友好交流了！ 关注他的众位粉丝一边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一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们这些小哥哥不是q大的金融系学霸系草吗？ 怎么这一个两个新闻，全都是和农业有关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国宴指定 第二次上新闻联播，可以说是让方砚狠狠地出了一次风头。 这一次他的绿野是最大的功臣，可不是上一次那一两秒的时间，绿野足足出现了好几十秒！新闻之中，更是将方砚夸了又夸。 接连两次出现在新闻联播上，还是这么接地气的内容，绿野和方砚几乎都是全国皆知的品牌和人物了。 一时之间，就连绿野的销售额也比之前大涨了许多。 高成他们也回国了，出了一趟国回来，他们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只要他们点头愿意，就能得到高薪的工作，只是他们还惦记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一回来，只和宋长东吃了一顿饭，便片刻不停地回了原来的地方。 方砚也说话算话，给他们每个人的卡中都打了巨额的工资和补贴过去。 后来方砚又听说，他们没有收这笔钱，或者说，收了却没有用，而是直接换成了各种物资，继续给小学提供文具课本。虽然种子已经改善了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可要是做到什么也不愁，还要送家里孩子去上学，那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方砚知道以后，又派人买了一些物资，给他们送了过去。 这一次，方砚的热度一直持续了很久。 这一次和上一次可不一样，上一次是研究出了新树种，改善了环境，众人虽然惊讶，却也只是看过就算了。可这一回，绿野可是走出了国门，将种子输送到了别的国家！ 虽然那是一个出了名的落后国家，可这也是他们国家国力强盛的象征。 更何况，这不是别的品牌，而是绿野啊。 以绿野现在的普及度，分店开到全国各地，绿野出现在了很多人的餐桌上，绿源更是其中的平价品牌。大家每天吃着的都是绿野的生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每天吃的蔬菜，竟然做出了这么伟大的事情。 绿野实在是太接地气了，又是日常生活中每天都会见到的牌子，每一个绿野的顾客，都为绿野骄傲不已，如果说上一次研究出来的新树种只是绿野的额外周边，可这一回输送到其他国家的可是绿野的蔬菜！他们日常吃的蔬菜，竟然能给其他国家带来这么多好处！ 新闻联播出来之后，好几天的时间里，绿野的顾客们走路都是飘的。 这种心理，用方淮的话解释来说，就是仿佛看到自家爱豆有出息了粉丝，绿野的那些顾客，可不就是绿野的粉丝吗？ 好消息还不止这么一个。 这一次来找方砚的就不是纪立军了，而是上一回商谈为其他国家输送种子的事情时的另外一个人，外交部的。 见到他的时候，方砚还丈二摸不着头脑，心中惴惴不安的。 “孙先生，是我上次送出去的那些种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道理，他的那些种子，全都是他过了眼的，如今都已经收获了，就更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了。 “你误会了，这一次我来找你，是另一件事情。”孙先生说：“你知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其他国家就要来我们国家了？” 方砚点头。 这种国家大事，他当然是一直关注着的。 “事实上，我这一次来找你，也是和这一件事情有关。” “有关？”方砚懵了。 他们绿野难道还能接待那些大人物不成？ “绿野生鲜是国家最好的生鲜品牌，生鲜的质量也是最好的。”孙先生说：“所以我们考虑以后，想要让绿野成为国宴的蔬菜供应，你觉得如何？” 咣当！ 从天而降一个大惊喜，差点把方砚砸晕了。 方砚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后来又和孙先生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晕晕乎乎地回了家中，直到见到了顾嵘，才总算是从这巨大的惊喜之中回过了神来。 “顾大哥！”方砚惊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顾大哥，我和你说，我和你说，今天孙先生来找我……” 方砚激动地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语无伦次的，激动的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嵘一直点头应着，直到他说完了，这才问道：“那你有没有问的，这一次国宴是哪个餐厅承办的？” 方砚呆了一下，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过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孙先生肯定也会找一个最适合的餐厅。”方砚又激动了起来：“如果大家都知道了绿野被选做国宴的蔬菜供应商，那就真的……” 后面的话，方砚不敢说下去了。 他幸福的眯起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绿野欣欣向荣的发展画面。 这可是国家认证的，最好的生鲜品牌呢！ 多么厉害的荣耀啊！ 方砚乐得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顾嵘无奈，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方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方砚掏出手机一看，是李行一的电话。 他给了顾嵘一个眼神，然后便接了电话。 “喂？李大哥？” “方砚。”电话里的李行一有些恍惚：“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什么？”方砚疑惑。 李行一恍惚地吐出一个词：“国宴。” 方砚惊喜：“李大哥，你也知道啦？” 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其他人说，目前只告诉了顾嵘一个人，没想到李行一竟然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 “知道了……果然是你？” “是啊。”方砚激动地道：“绿野被选为国宴指定的生鲜品牌了！” 电话那头的李行一也呆了一下。 “什么生鲜品牌？” 方砚察觉出不对劲了：“李大哥，你不是来恭喜我的吗？” “不是啊，我就是来问问你……”李行一呆愣愣地道：“行一餐厅忽然被指定去准备国宴，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吗？” 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方砚这个最近刚上了新闻联播的人有可能做的出来了。 方砚也呆了：“……啊？” “……” 方砚猛地倒吸一口气：“李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国宴指定2 这件事情是真的和方砚没有关系。 方砚自己都还在惊讶之中呢，当时差点激动的昏过去，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再提起行一餐厅。 两人对完以后，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或许是因为李大哥你做的饭菜好吃，所以才被选中呢。”方砚说：“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吃过比李大哥做的食物更好吃的人，有国外的人来的，大家肯定也是想要把最好的拿出来，所以才选中了绿野，才选中了行一餐厅吧。” 绿野本来就是最好的。方砚骄傲地想。 李行一恍恍惚惚，心里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可口头上也接受了这个答案。 只是谁也不知道，行一餐厅的蔬菜本来就是绿野提供。或者说，是比绿野售卖的质量还要更好，是方砚空间出品。 有什么蔬菜的质量能比空间出品的更好呢？ 两人互相激动地贺喜完，这才挂断了电话。 这么一通电话打完，方砚更兴奋了，如果说之前走路是飘得，这一回则是恨不得直接飞起来了。 “顾大哥！顾大哥！”他激动地扑到了顾嵘的身上，顾大哥顾大哥的叫个不停，却是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嵘无奈地将他抱住，连声应道：“我知道，我听到了，恭喜你们。” “顾大哥！”方砚用力抱紧了他，心情很是激动。 “顾大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方砚语无伦次地宣泄着自己的激动：“真的，你快掐我一下，我应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顾嵘当然舍不得下手掐他。 他亲了方砚一下，亲的方砚差点缺氧，脚步更加的虚浮无力，才总算是从激动之中回国了神来。 “真的不是我做梦啊。”方砚晕乎乎地总结。 顾嵘彻底无奈了。 他忍不住吃味道：“砚砚，你的心中就只有你的绿野，难道就没有我吗？” “顾大哥，你……”方砚差点脱口而出，现在当然是绿野被选为国宴提供生鲜的事情比较重要。但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讯息，顿时改口道：“当然是顾大哥比较重要了。” “真的？”顾嵘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看着他。 方砚重重地点了带你头，然后又道：“对了，我还要告诉妈妈他们这个好消息。” 他说着，又将顾嵘忘到了一边，掏出手机给方家打了个电话过去。 徒留顾嵘盯着他的后脑勺，心中郁闷的磨牙。 自从过年上了热搜以后，方砚便开始忙了起来，又是学业，又是国外的订单，又是绿野要开分店，如今又多了国宴的事情，不用说，接下来肯定又要陷入忙碌。 今年绿野发展正好，好事一件接着一件，顾嵘也忍不住为他高兴，可高兴完了，剩下就只有郁闷了。 毕竟方砚越忙，能和他在一块儿的时间就越少，过年时他还答应了方砚要到外面好好玩一玩休息一下，可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这计划还没有实施呢。 顾嵘心中很是郁闷。 方砚给家里打完了电话，又给方恪打电话，给方恪打完了，又给方淮打，连方红花和纪立军那边也打了，恨不得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所有人知道。 顾嵘等了许久，就看着他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他心中想着，那个生态园的企划也应该快点开始实施了。 等生态园建成了，砚砚也应该快要毕业了，到时候，他要和所有人公开他和砚砚的关系。省得还有不明真相的人每天在砚砚微博下面嗷嗷叫，那些叫小哥哥的也就算了，叫老公的又是怎么回事？！ 顾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觉得那些小姑娘实在是太不矜持了一些。 他的砚砚可是已经有了恋人的人，哪能这么随便的被别人叫老公的！？ 可惜…… 可惜生态园建成还需要很久，顾嵘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告诉所有人自己和方砚的关系，却也没有办法说。 顾嵘心中别提多郁闷了。 …… 那天孙先生过来找方砚，告诉他国宴的事情，可确定了的合同却没有签。 方砚虽然提前将事情告诉了家人们，可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意外，中间两方又商量了不少事情，层层报告打上去，才总算是有人过来和方砚签合同。 等合同一签完，绿野成为了国宴指定生鲜品牌的事情顿时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今年第三次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绿野，所有人都觉得麻木了。 倒是微博又震了震，许多不知道为何成为方砚粉丝的人在微博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又加上国宴是多么隆重的宴会，许多人都关注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个消息，众人便更是惊讶。 【妈妈！我看到了什么！】 【绿野成为了国宴指定品牌？！是我知道的那个绿野吗？！】 【不会吧？这代表什么？以后我还能和那些大佬们吃同一个品牌生鲜？！】 【感觉自己吃的蔬菜顿时变得高大上了不少！】 【1】 【2】 【……】 很快的，在绿野成为指定品牌的消息出来以后，行一餐厅成为国宴指定餐厅的消息也放了出来。 只是行一餐厅的人气虽然高，可因为价格昂贵的关系，反而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有绿野那么接地气，受众也没有绿野那么广。 本来国宴指定餐厅的事情也会上一波热搜，只是因为绿野让人太过震惊，反倒是将行一餐厅的热度压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高成的打算 事实上，行一餐厅被选做国宴指定餐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在李行一和方砚都不知道的时候，为了国宴餐厅这件事情，宋长东也是好好运作了一番。他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可宋家还有一层关系在，回来以后，宋长东也有意要变得很好，能配上李行一，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如今这个时候，反倒也是能帮上李行一点忙了。当然，也是因为行一餐厅的食物味道的确是好，最后才能被选上，可其中，宋长东也功不可没，出了不少的力，有很大的功劳。 行一餐厅被选中成为国宴指定餐厅以后，李行一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之后李行一更是每天都泡在了厨房里，琢磨之后国宴上用的新菜色，而宋长东也来过几次，看到他高兴，心中自然也高兴的不行。 宋长东背地里做了什么，却是一句也没有和别人说，瞧着李行一高兴，便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二妞看着他先是每天忙碌的出门，之后又是连着高兴许多天，越发的丈二摸不着头脑。 宋长东之前还想过，要不要将自己做了什么告诉李行一，可他后来想想，现在李行一对他讨厌的很，他要是贸然见冲出将自己什么都说了，反倒是会有相反的鲜果，倒不如全都瞒着，等到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李心怡，那个时候也不迟，说不定还能有点用处。 只是那个合适的机会，也得等到李行一和他的关系有改变才行。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宋长东也就只能暂时隐瞒了下来。 他虽然没说，可是那个高兴劲也藏不住，方砚见到他的时候，瞧着他满脸喜色，顿时道：“宋大哥，你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你这么高兴的？” 宋长东嘿嘿笑了两声，却是没有直说，而是道：“我是在为你们高兴，不是你们都被选中国宴了吗？方砚你的绿野生鲜也是全国扬名了，我这是在为你们高兴，那可是国宴呢，国宴……” 宋长东的话说到一半，嘿嘿两声，又陷入了高兴之中。 方砚纳闷地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现在不为国宴忙着，来找我干什么？”宋长东疑惑地道。 “是这样，是高成他们的事情。”方砚道。 “高成？”宋长东疑惑：“他们又怎么了？” “高成他们之前不是去了一趟国外吗？他们也没有留在那里，回国以后就直接回去了。”方砚说：“但是那边已经有了新种子，他们原先种地是为了补贴学校，可现在看大家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所以又想出来了。” “又想出来了？”宋长东不由得认真了起来：“他们想去哪里？再去国外？” “不是，他们就是想出来找其他工作，宋大哥你也知道，那里的条件不怎么好。”说到这里，方砚顿了一下，又有些好笑地道：“他们说，想要娶媳妇了。” 宋长东：“……” 高成那几个人，算算年纪都是老光棍了。 原来是因为那儿有小学的缘故，他们惦记着那儿的孩子，所以才舍不得离开，可现在那些孩子的生活也过好了，再去外面走了一遭，众人的心思便立刻活络开了。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凭着热情留在了那儿，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原来一直习惯了同样的生活，倒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可现在生活规律一被打乱，再回到那个小地方，他们就开始深思了。 种地是不可能种一辈子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没有存下来什么钱，只靠种地养活自己，老了以后就更不可能的，那个地方没有发展的前景，他们从前是得过且过，可一旦考虑到自己的未来，就愈发忐忑起来。 “不过还是有好几个愿意留在那儿，毕竟学校也要老师，他们也是真心想要奉献一辈子。”方砚敬佩地说：“但是也有几个人想要离开，他们好像不敢来和你说，所以就去找我了。” “不敢找我？”宋长东差点笑出来：“这有什么好不敢的？” “宋大哥你积威犹存吧。” 方砚道：“我想着这件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所以这次过来看二妞，就来跟你说了。” 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讨论，二妞早就已经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行，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管了。”宋长东说：“以后他们要是再给你打电话过来，你就直接让他们找我。” 作为那些人之前的大哥，宋长东也觉得自己应该对他们负起责任来。 得了他这么一句话，方砚也放心了：“我还担心宋大哥你会不同意呢。” “他们想去哪里，都是他们的选择，这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宋长东的道：“我既然答应了要负责，那就肯定会负起责任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绿野发展 高成他们的事情交给了宋长东，知道宋长东会把事情办得服服帖帖的，所有方砚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要告别走人了。 他一起身，二妞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抱着他恋恋不舍的。 “方哥哥，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方砚摸了摸她的头：“我最近忙，下次再多来看看你的。” 二妞只好应了。 宋长东知道他是在忙国宴的事情，这还涉及到李行一，他不由得关心地道：“你们很忙吗？要不要我帮忙？” 方砚失笑：“宋大哥，你能帮什么啊。” 宋长东心中哼哼道：他能帮上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他心中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巴巴地看着方砚，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方砚又说：“宋大哥，我也不是很忙，你也知道，我只要提供食材就可以了，这方面，我一直在给行一餐厅提供最好品质的食材，比较忙的是李大哥，他最近每天都在忙着研究新菜式，打算放到国宴上去，这几天，我过去找他，他连见我一面都没空。” 宋长东心中也跟着不停点头。可不是嘛，他一连去了好多次行一餐厅，却连一面都没见着。当然了，他以前也见不着。 涉及到李行一，宋长东又关心的问：“他没有因为国宴累着自己吧？虽然是国宴，可还是他的身体比较重要。” “宋大哥，你放心吧，李大哥心中都有数的，再不济，还有他的徒弟盯着呢。” “徒弟？！”宋长东心中警铃大作，急忙追问：“他徒弟又是什么人？” 方砚一时无言。 “宋大哥，你该不会是连他徒弟的醋也吃吧？”方砚无奈地道：“李大哥的徒弟就是普通的徒弟，将李大哥当做师父来看待，就是为了传承手艺才收的徒，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宋长东这才又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看谁都是狐狸精。 方砚想了想，又不怀好意地道：“不过，李大哥那么优秀，他的年纪也不大，如果他的徒弟也喜欢上他，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宋长东顿时瞪眼。 什么情有可原！ 他可不想听到这种情有可原！ 方砚哈哈大笑，连忙逃着走了。 他没有说的是，一涉及到做菜，李行一就变得凶巴巴的，脾气一点就炸，在厨房里很有威信，他的那些徒弟每次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会出一点错，别说对他产生什么年头了，连和他多说一句话也不敢。 可宋长东却不知道这些。 所以宋长东快要愁死了。 …… 方砚也没说错，自己的确是很忙。 自从绿野成为国宴指定生鲜品牌的消息出来以后，全国的绿野生鲜店的销售额都是坐火箭般上涨，新闻联播带来的效应是巨大的，原先绿野只是一个生鲜品牌的代名词，相比起专门售卖生鲜的店铺，更多人还是比较习惯去菜市场和超市里买菜，可这次的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很好奇，能够被指定成为国宴特供的生鲜，究竟是什么味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提起绿野时，都是形容它：“那可是国宴上指定的菜呢！” 这档次和价值顿时提高了不少，还有国宴的名头在，原先习惯去菜市场和超市买菜的人，也会下意识得去寻找绿野生鲜的店铺，走进店门，尝一尝这国宴特供生鲜的味道。 趁此机会，方砚一口气将之前准备好的配送服务给推了出来。 原来绿野就是有配送的，只好打电话或者在app上订购，就会有新鲜的蔬菜从种植园到家中，保证和店里面卖的一样新鲜，可这个配送的范围，也就只在市区里，并没有普及很广，再远一些，再偏僻一些的地方，就尝不到了。 这一回，方砚则是和快递公司合作，一口气直接扩大了配送的范围。 以绿野生鲜那几个种植园为圆心，周围几个城市都能配送到，只要不是乡下那样偏僻的地方，每个人只要打开app，点点手指，选中菜以后，第二天就会有人将买好的食材送上门来。 趁着这次的国宴风波，这一次配送范围扩大的事情十分顺畅的普及了开来。原来还有很多人在失望着，觉得自己城市里没有绿野生鲜，就算是他们想要买也买不到，如今配送范围一扩大，可总算是能尝到了。 绿野生鲜一时风头无两，占据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热点，几乎每个新闻公众号上都写了关于绿野生鲜的事情，连绿野生鲜这些年的发展经理都被扒了出来，还有方砚这个老板的事情，一时之间，绿野生鲜比娱乐圈里的当红小生流量还要高。 面对过自己好几次上了热搜的事情以后，方砚再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能十分淡定的了。 不但很淡定，他还叮嘱了公关部，让他们趁着这一波热度好好地炒一炒，争取让全国人民都听到绿野生鲜的名字，再争取让每一个听到绿野生鲜名字的人都成为他们的顾客。 公关部冷汗直流，对于顶头老大的话，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转头便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之中。 而方砚也趁机又多收购了几块地，争取将自己的种菜事业发展到全国各地，让每一个地区的人民都能吃到绿野的菜！ 给国宴准备的食材是出自空间的，空间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方砚却忙的脚不沾地，比李行一还要忙上许多。 这个忙碌，一直会持续到国宴结束以后，甚至还有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人们还在讨论着国宴的事情，绿野的热度便一直还在，方砚野心勃勃，更是趁机将自己的事业蓝图推进了一大步。 第四百四十章 食材短缺 在紧张的筹备之中，国宴终于到了。 李行一准备了很久，到了国宴这一天时，却还是紧张的不行，连做菜前擦拭刀具的时候，手都有点在微微颤抖着。 国宴是重大场合，普通人轻易进不来，宋长东和顾嵘都被挡在了外面，只有方砚才有机会能够进餐厅里去。看见李行一的紧张的样子，方砚连忙安慰他：“李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行一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菜刀擦了第十遍，才又焦躁地放了下来。 “李大哥？” “……” 方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大哥，你就算是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也该对我的菜有信心吧？” 为了今天，他可是特地从空间种的蔬菜里挑出了最好的，亲自护送着将那些菜送了过来，肉也是现杀的，新鲜的不能再新鲜。 李行一还想要说什么，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刚才安慰的话说了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来安慰人的？ 不过被方砚这么一打岔，他倒是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是，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李行一拿起菜刀，开始擦拭第十一遍，口中又骄傲地道：“有谁吃了我的菜以后，还说过不满意的？” 更别说他这一次还特地研究出了新菜色，新菜色研究出来以后，他还特地邀请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过来尝了一边，也详细的问了他们吃后的感想，李行一将那些感想收集起来，又不断改进优化，新菜也是让他骄傲地不得了。 “既然这样，李大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方砚顿了顿，又道：“宋大哥也在外面等着你呢，等你做完了菜以后，他说要第一个来恭喜你。” 李行一：“……” 一想到宋长东，李行一心中登时生出无数无语，再多的紧张也没了。 很快，有人跑进了厨房里，给他们下了指示：“可以开始做饭了。” 李行一拿起菜刀，从旁边的食材区拿出一块牛肉，认真地开始做了起来。 一碰到菜刀，一开始做饭，他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了料理之中，心无旁骛，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方砚在旁边看了许久，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有条不紊的样子，顿时长舒一口气，没有再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果然看到宋长东焦急的来回踱步，还有顾嵘在旁边。一见到他出来，宋长东便立刻抓着他问：“怎么样？里面没出什么事吧？他有没有很紧张？不会影响他发挥吧？” 一连串的问题迎面而来，差点将方砚砸懵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宋大哥，你放心，李大哥有分寸，我刚一直在看着他，李大哥刚才还在紧张的，不过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宋长东顿时长舒一口气。 可他仍然镇定不下来，没过多久，又开始来回走动，脚步声不停。 方砚也没有再管他，就让他一个人紧张着，知道自己无论解释多少遍都没有用，所以方砚就直接站到了顾嵘的边上。 顾嵘摸了摸他的脑袋：“砚砚，你不紧张吧？” “我紧张什么？”方砚摇头：“我的任务就是将最优质的蔬菜送到厨房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李大哥的发挥了。” 只要李行一不出错，这场国宴就不会出错。 三人都对这个道理心知肚明，但也清楚，着急也没有什么用。除了宋长东之外，方砚和顾嵘都镇定地坐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有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人着急地跑了出来：“方先生，方先生！” 方砚霍地抬起头来，朝那个人看去，他认得出来，那个是李行一的一个徒弟。 方砚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徒弟急忙跑到了他的面前停下，喘着粗气道：“方先生，不好了，厨房里的菜数目不对。” “数目不对？”方砚面色一凝，立刻道：“带我去厨房看看。” 小徒弟片刻也不停歇，又急忙带着他回到了厨房里。 他才刚离开没多久，厨房里便乱了套，有李行一的威严在，其他人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还是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边。方砚跑进去的时候，李行一正皱着眉头站在食材区前。 “李大哥。”方砚着急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我听说厨房食材数目不对。” “对。”李行一道：“所有菜需要的食材我心里都有数，现在每一样食材都少了一些，不够做剩下的菜了。” 方砚扫了一眼，便知道剩下的是什么菜。再一看食材区里的食材，果然是不够的。 他皱起眉头，从口袋里将李行一之前写给他的单子掏了出来，急急扫了一眼，和自己印象中的是一样的。 “我是按照你单子上写的拿来的。”方砚将单子递给了他：“我确定不会有错。” 李行一接过来看了一眼，也在数目上扫了一眼，点头道：“没错，这是我写的。” 可现在食材的确是少了。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跳了跳，方砚立刻掏出手机道：“李大哥，还缺了什么，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你看来得及吗？” 李行一皱眉：“从种植园到这儿……” “不是从种植园到这儿，我亲自去取。”方砚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 李行一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其他厨师都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心不在焉的，全都在为食材的消失而担心着。 “十分钟。”李行一说：“最多十分钟，不然就要耽误上菜了。” 这已经很强人所难了。 方砚的种植园离这儿远得很，十分钟，除了开飞机，不然到不了这儿来。 方砚却是应了下来：“李大哥，你放心，十分钟之内，我会将缺少的东西带过来的。” 李行一也不和他多说什么，扯过来一张纸，将需要的东西都写了下来。 方砚很快就攥着纸条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方老板真是神了 别人会以为方砚是要回到种植园，或者是绿野，才能将缺失的食材拿回来。 不管是种植园还是绿野，距离国宴场地都远的很，十分钟根本不够一个来回的。 方砚跑出去的时候，所有厨师都十分震惊，低头和别人交换怀疑的目光，也都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和震惊。 “全都给我专心一点。”李行一厉声道：“就算是食材没赶上，也要想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所有人都看一下手中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弄个新菜出来。” 所有厨师连忙低头，继续专心去做手上的事情。 方砚急哄哄地跑了出去，外面宋长东和顾嵘都在等着了，看到他被叫走以后，就一直担心着，如今再看到他跑出来的样子，顿时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回来再和你们你说。”方砚丢下这一句话，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两人回头，只看到了他消失的背影。 顾嵘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宋长东也道：“刚才听那个厨师说，是厨房里的菜的数目不对？” “不可能。”顾嵘想也不想的反驳道：“那是我早上亲自帮着砚砚一块儿点出来的，他点了好几遍，只会多不会少，不可能有问题。” “那又是怎么回事？”宋长东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难不成菜放在厨房里还会自己飞走不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想不出来。 “回头我翻监控看看。”顾嵘说：“既然有问题，那肯定也会留下痕迹。” “拜托你了。” “这也是砚砚的事情，我是在帮砚砚。” 宋长东哼了一声，又担忧地道：“那方砚现在去补货，能赶得上吗？” “赶得上。”顾嵘坚定地道：“你就看砚砚的吧。” 听他说的那么自信，宋长东才勉强放下了心。 宋长东不知道，可是顾嵘却知道的，方砚的蔬菜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进一趟空间就可以了。 方砚冲了出去，原本是想要找一个监控的死角，可是又担心会被人察觉出什么，便改做去了外面，去了顾嵘的车子里。 一关上车门，他的身影便立刻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小白正在空间里面扑蝴蝶，一见到他进来，顿时惊讶地道：“主人？” 方砚来不及理会它，径直走了过去。 “主人，你不是在国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白哒哒迈着小短腿跟在他的身后：“主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白，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下这些东西。”方砚将纸条拿出来，递到了它的面前：“越快越好，麻烦你了。” 小白应了一声，立刻叼着纸条冲了出去，身体化作一道白影。 方砚也没有闲着，则就近去摘地里的蔬菜，争取时间。 虽然知道空间和外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可方砚却还是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加快动作。 还好，小白的动作也不满，一人一狗一起合作，很快便将纸条上写的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了。 将那些食材装进了袋子里，方砚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很快便出了空间。他拉开车门，提着满手的食材走了回去。 回去路过顾嵘和宋长东，顾嵘脸上果然很是淡定，除了担忧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宋长东脸上则满是惊讶，一双眼睛快要瞪脱眶，嘴巴张的大大的，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砚直接将那些食材送到了厨房里。 他出现的时候，李行一和那些厨师全都惊呆了，一个个表情就和刚才的宋长东没有什么区别，李行一还有些镇定，而其他的厨师，惊讶之下，差点连自己的手都被菜刀给削了。 方砚没有停顿，直接将袋子递到了李行一的面前：“李大哥，你看看这些够了吗？” 李行一接了过去，惊讶地看了他许久，才又低下头，点了点袋子里面蔬菜的分量，这才点头：“够了。” “那李大哥，你们快做菜吧，要是还不够的话，就再来喊我。” 方砚说着，这才又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厨房里才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叫声。 “不是吧？” “真的拿到了？” “绿野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吗？” “更别说种植园了！” “这过去的时间有十分钟吗！” “我的天！方老板真是神了！” “……” 李行一转身暴喝：“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做！” 几位厨师精神一振，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继续手中的工作，而李行一则拿起刚拿来的食材开始处理了起来。 方砚走出去以后，便开始忐忑地等待了起来。 直到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诱人而猛烈的香，将所有人的食欲都勾了起来，令人不禁食指大动，等在外面的几人一颗心才落了地，彻底放下了心来。 随着最后一道菜端出了厨房，端上了餐桌，厨房里的所有忙碌这才停了下来。 李行一解下围裙，随手一摸，便发现自己出了一后背的汗。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谁想要捣乱？ 等国宴散去之后，众人才总算是见到了李行一。 前面人是如何评价的，方砚等人也不清楚，一见到李行一，他们便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李行点了点头，说：“还好方砚的菜补充的及时，没耽误多久，马上就赶上了。” “那就好。”方砚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会出什么岔子，还担心了好久。” 李行一的脸上露出了笑：“你的菜送过来那么及时，把我厨房里那些厨师都吓到了，他们个个都以为你赶不上了，你走了以后，他们都还在惦记着你。” “对了。”李行一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的绿野距离这里远的很，你是怎么把那些食材补充的这么快的？” 好像就是出门回来的工夫，眨眼就回来了，连他最开始给的十分钟都没有用到。 方砚面色一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情急之下，他只顾着要将缺少的食材补充回来，因此直接就进了空间里去拿，他在空间里过去了许久，可在李行一他们看来，却也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方砚顿时懊恼。 他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竟然让其他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借口来，顾嵘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道：“虽然是准备了足够的食材，但是砚砚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多准备了一些，就放在车里，想着万一能用上，当然了，我们这食材也是准备的很充足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还真的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对……对。”方砚连忙跟着点头：“是这样，我把多余的食材放在顾大哥的车子里了。” 左右他们过来的时候，车子里也只做了他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也是他们两个人说了算，其他人也不知道。 李行一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反而是顺着顾嵘的话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对，这好端端的，食材怎么会少了呢。” “李大哥，我可以保证，我是按照你的单子上写数目送过来的，顾大哥也帮我数过了，没有少的。”方砚连忙道。 李行一：“这个我知道，你送过来的时候，我也亲自点过了，就是我说的那个数目。” 方砚一愣：“那……” “我刚才没有说，是我怀疑这是厨房里的人做了手脚，倒是委屈你了。” 方砚摇头：“我没事，只是谁会偷走食材？厨房里不是一直有人看着吗？” 李行一也想不出来。 厨房人来人往，那么多的人，想要偷走食材可不容易，进进出出都有人守着，想要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食材偷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顾嵘立刻道：“我去查监控，这么重要的时候，这里每个角落都有监控，要是有人对食材动了什么手脚，肯定会暴露监控之下。” “麻烦你了。” 顾嵘笑道：“我这是为了砚砚。” “……” 宋长东又殷勤地凑了过去，对李行一道：“你做了那么多的菜，是不是也累了，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外面吃一顿好的，然后再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李行一白了他一眼。 做了那么多的菜，精神一直这么紧张，可不是一个累字可以形容的。 去外面吃，外面做的东西有他做的好吃？ 他现在可不想吃饭，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睡个一整天好缓一缓。 其他人陆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经过时，还和方砚打了一声招呼。 李行一的徒弟殷勤地凑了过来，道：“师父，我送你回去吧。” 宋长东：“……” 宋长东立刻瞪了过去，看向这个胆子大到和自己抢人的人。 小徒弟浑然不觉，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仍旧殷勤地道：“师父，我今天开了车过来，回去正好顺路，我送您回家去吧……今天餐厅还开业吗？” “当然不开，大家都歇一天，明天再开业。” “好嘞。”小徒弟乐颠颠地道：“那师父？” 李行一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师父，我去拿个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小徒弟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宋长东着急地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李行一冷冰冰地拒绝道：“不麻烦宋先生，已经有人送我回去了。” “可……”目光触及到李行一冷漠的脸，宋长东就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心说：让那小徒弟送就可以，让我送就不行？ 他心中忿忿，还有诸多不甘，醋意翻腾，连舌尖都泛着酸，可也不敢将这句话说给李行一听。 以后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就是徒弟嘛，以后他找个徒弟不在的机会就行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宋长东心中还是酸溜溜的，难受的要命。 可谁让这是他自己造下来的孽呢？ 小徒弟很快就拿了东西跑回来了，李行一没有多犹豫停留，只让顾嵘到时候查完了监控以后，将结果告诉他，很快就跟着小徒弟走了。 他们的车子扬长而去，宋长东也低着头，唉声叹气地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 方砚和顾嵘上了车，方砚的眉头还是皱着。 “顾大哥，你说这好端端的国宴，有谁想要捣乱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监控 国宴结束以后，国宴上的菜品便被揭露在了网上，经由李行一精心制作的菜品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只是菜，连那餐具都是特别订制的，食物摆在精美的盘子上，真的好像是画一般。 一时之间，网络上的讨论又变得热闹了起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着关于国宴的事情，而行一餐厅和绿野生鲜也被提起来无数次，其中以行一餐厅为甚。几乎是所有人，都想要亲自尝一尝国宴那些菜的美妙。 休息了一天以后，行一餐厅一重新开业，电话便立刻被预约给挤爆了。如果不是行一餐厅的价格实在是高昂，让很多口袋里没有太多余钱的人心生犹豫的话，只怕这场面还会更加火爆。 在国宴结束以后，顾嵘也找机会将国宴当天的监控翻了出来。 那样重要的地方，原本是不给他们监控看的，顾嵘还特地找了老将军托关系，一听事情涉及到方砚，老将军便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一看监控，当天发生了什么，就十分明了了。 偷走了食材的果然是厨房里的人，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厨师，只负责打下手，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但是他也有可以出入厨房的权利。因为是负责国宴，所以所有人也被叫过去说了一遍安全隐患，当时所有厨师都去了，尤其是李行一这样的主厨，更是被叮嘱了无数遍。而个打下手的厨师不引人注意，中间找了上厕所的借口偷偷溜了回来，将食材偷走了一些。 厨房也是有人看守的，只是因为他是厨师的身份，所以没有人在意。 那几份食材就那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偷了出去，要不是方砚及时补充，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也不敢想象。 事情是李行一的厨房出的，顾嵘看了监控以后，给方砚发了一份，然后也给李行一和宋长东都发了一份过去。 一拿到监控，李行一的眉头便立刻皱了起来，在饭点高峰过去之后，厨房有了短暂的休息，他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说了上一次食材被偷走的事情。 一听是这件事情，顿时所有厨师都激动了起来。 “是啊是啊，当时我都快吓坏了。” “要是食材没了，我们就做不了菜，当时可是最后一道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就惨了。” “还好最后方老板即使带着食材过来了。” “方老板太厉害了，真的太感谢他了！” “是啊，要不是方老板来的及时，我们这最后一道菜都不知道该怎么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的也都是那天惊险的场面。 李行一静静地听着所有人的讨论，在他们说的时候，目光也落到了那个负责打下手的厨师身上。 在所有人讨论着的时候，那个人低着头，勉强应和着其他人的话，目光躲闪，虽然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可李行一还是看出了他的慌张。 李行一心中有了决定。 见大家激动的情绪差不多镇定下来了，李行一才道：“关于那天食材缺失的事情，我和方总调查之后，已经有些眉目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的方向，他的话一说出来，那个人便立刻惊慌的抬起了头来，一和李行一的视线对上，他顿时变得更加慌张，连忙低下了头去，不敢和李行一对视。 其他厨师浑然不知，一听他的话，顿时又震惊地道：“已经调查出来了？” “难道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 “是谁做的？我们的对手餐厅？” 说话的厨师一连报了好几个餐厅的名字。 “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陷害我们，要不是方老板赶过来的及时，我们行一餐厅说不定就要从此倒闭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可是国宴，还关系着我们国家的面子呢，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丢脸的也不止我们行一餐厅，还有整个国家呢。”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竟然这么没脑子。”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在众人讨论着的时候，那个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越是听到大家的谴责，他的头就低的更低，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等所有人讨论地差不多了，李行一才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家都应该知道，如果这一次国宴出了什么差错，最后造成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我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我们餐厅不可能再容下做出了这种事情的人。” 他说完以后，厨房陷入了安静之中。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才终于有人试探地道：“是……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做的？” 李行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可他不说话，落到所有人的眼中，却是和默认没有什么区别。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旁边人，目光之中都带上了几分探究。 李行一不欲多说，又警告了众人一番，很快就让大家散去。 在大家离开之前，他又提醒道：“我希望那个人能够主动来和我道歉。” 众人互相看了看，除了那人之外，全都茫然的很。 第四百四十四章 去看生态园 过了好几天，方砚才接到李行一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个人我已经赶出餐厅了，事后他来和我道过谦了，我擅自处置了，要是你觉得不满意的话，我将那个人的消息给你，也不会插手的。” 方砚没有说什么：“李大哥，既然你已经处理好好了，我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因为方砚赶过去的及时，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李行一知道分寸，这件事情不但涉及到行一餐厅，更是还和绿野有关，方砚当然也清楚，他已经狠狠处罚过那个从厨房里偷走食材的厨师。 国宴之后，绿野的热度居高不下，不但讨论绿野的人变多了，连生意也好了很多。 方砚将之前准备的计划全都实施了起来，等到国宴结束以后，他筹备的所有计划都应全部实施，所以新开展的业务也都推到了大家的面前，方砚忙碌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是闲了下来。 顾嵘一早就蹲守着，他一空闲下来，也不管方砚第二天要不要上课，直接将他拐上了飞机。 直到坐到了飞机上，方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带砚砚去一个地方。”顾嵘说：“等到了我再来叫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方砚：“……” 见他神秘兮兮的，什么也不愿意透露，方砚也不再追问，戴上眼罩，披上毯子，就开始在飞机上休息起来。 等方砚一觉醒来以后，正好听到飞机广播正在播报飞机即将降落，他拽下眼罩，从舷窗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机场。 方砚回头问道：“顾大哥，你带我到哪里来了？” 顾嵘朝他笑了笑，还是没有直接说，只是带着他下了飞机，直到方砚看到了机场里的告示牌，才总算是知道了。 “n市？顾大哥？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方砚纳闷：“难道是要谈什么生意吗？” “是啊。” “可是顾大哥你谈生意，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氏和绿野可没有什么合作项目，他们俩的客户群也一直没有重合的。 “怎么没有关系？”顾嵘含笑看他：“我不就是带着你来谈生意了吗？” 方砚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他说的生意伙伴就是自己。 “我？”方砚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道：“顾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而且，我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谈的？为什么非要到n市来？” “我看你果然是忘了，你记不记得，国宴之前，我们两个还商量过一个生态园的合作案？” 听他这么一说，方砚才总算是有了一点印象。 “我想起来了，这个生态园也是在n市。顾大哥，你来带我看生态园？” “是啊，这段时间以来，这个生态园已经准备好，开始着手准备建造了。”顾嵘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出了机场。外面早就有车子在等着了，两人上了车，他才继续对方砚说：“好不容易等到你有空了，你身为生态园的老板，没道理不过来看一眼，所以我就直接带你过来了。” 方砚失笑：“这这件事在家里不能说吗？为什么非要瞒着我？一直到了这儿才告诉我。” 顾嵘：“如果提前告诉你了，岂不是一点惊喜也没有了？” 这算是什么惊喜？ 不过方砚倒还真的是挺期待的。 直到前方目的地是生态园，方砚的好奇心百年提了起来，他光听顾嵘说生态园已经在着手准备，却不知道如今已经准备到什么地步。方砚隐约想起来，顾嵘是给他看过设计图的，之前他在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只确认设计图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一边，也不知到现在正在建的生态园是不是像设计图里面的那样。 这么想着，方砚心中就越发期待。 生态园的位置有些偏僻，从机场出发，车子也开了很久才到。 那儿的地才刚拍下来，上面什么也没有，就连生态园也是刚刚才开始建造，到处都混乱的就很，而方砚期待的生态园，也只是有了一个雏形而已。 这块地靠着海，海景也是十分漂亮。 “就是位置偏僻了一些，交通也不方便。”方砚左右看了看，又道：“不过是顾大哥的话，以后肯定也能将这里发展起来，顾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等生态园建造好之后吗？” “商业区和别墅区都还在规划中，你的生态园最重要，所以先开始准备。”顾嵘给他指了远处一块靠海的位置：“到时候，在那里建房子，建酒店，游客来了也住在那里，至于商业部分，肯定也是离那里要近一些。” 方砚点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生态园的进度，不禁道：“看起来还要不少时间呢。” “等到你毕业以后，估摸着就能完成了。”顾嵘说：“已经是最快的进度了。” 顾嵘还有一个别的想法。 他心想，这儿风景那么好，到时候肯定也会吸引不少新婚夫妻过来，这儿也能成为结婚典礼的景点之一一…… 结婚典礼什么的…… 他看了方砚一眼，默默将自己的想法给咽了回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生态园改造 生态园这儿还没有发展起来，配套的酒店也还没有开始建造，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两人便只能驱车回了市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到了晚上，方砚也仍然还沉浸在看到了生态园进度的激动之中，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也还在和顾嵘讨论着关于生态园的事情。 “等以后生态园开业了，餐厅里的一切食材都可以直接从生态园里获取。或许我们还可以开另一家餐厅，让客人们自己动手，从生态园里摘取食材，自己亲自烹饪，如果不喜欢，还有厨师帮忙。让所有人客人都体会到烹饪的乐趣，这样是不是更加原生态？”方砚沉思：“不过会来生态园游玩的，估计也不会喜欢自己亲自下厨吧？” “可以弄成亲子互动。”顾嵘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会有不少人愿意的。” 方砚眼前一亮，立刻应道：“没错，就是亲子互动，顾大哥，你这主意真是太棒了。” “厨师也要找专业的。” “这方面有绿野的厨师，我和花妈妈说好了，她会派培训好了的厨师过来的。” “要不要李行一那边帮忙？”国宴之后，如今的行一餐厅可比绿野餐厅的名气高多了。 方砚迟疑了一下，又摇头道：“这是我和顾大哥的产业，还是不要让李大哥插手了吧。” 出于私心作祟，从一开始，这个生态园就只有他和顾嵘两个人动手准备，在方砚的心中，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一想到会有第三个人插进来，他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心中也怪别扭的。 顾嵘眼睛一亮，出于默契，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含笑着夹了一块蟹腿肉放到方砚的碗中，柔声道：“我都听砚砚的，砚砚怎么说，我就怎么说，砚砚不让其他人插手，我们就不让其他人插手。” 方砚和他对视一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深呼吸了一下，又继续和他说起了生态园的发展。 一提起这个，方砚便激动地不得了，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眼睛越来越亮，顾嵘刚开始还应和着，后来则又有几分无奈，宠溺的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各种意见，心中也将这些意见记了下来。 等他们一顿饭吃完以后，已经是很晚了。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言，两人散步回了酒店里，各自掏出电脑处理了一会儿公事，等工作处理完以后，轮流洗漱完，又腻歪了一会儿，脑袋挨着脑袋说了几句睡前的情话，这才相拥在一块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仍然是要去考察生态园。 前一天晚上想出了不少点子，两人讨论以后，去掉了不适宜的，将能够放入生态园之中的点子提了出来，因为多了许多新的主意，因此连生态园的设计都要修改。好在现在生态园才刚刚开始动工，即使是修改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两人起了个大早，匆匆吃完早饭以后，便去和设计师商量修改设计的事情。工人们大多都住在工地的房子里，顾嵘和方砚一来，顿时让所有工程都停了下来。他们干脆放了工人半天假，和设计师商量了大半天，才总算是敲定了最终的设计稿。 亲眼看着设计师绘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生态园的模样，方砚更是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立刻便看到生态园建成后的模样出现在眼前。 可按照工程的时间，整个生态园以及周边的设施全都建好，起码要等到他毕业以后呢。 方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感时间过得缓慢。 第四百四十六章 时间眨眼而过 方砚和顾嵘在生态园里待了许多天，将未建成的生态园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才总算是回了首都。 他们离开的时候十分匆忙，方砚也没有请几天的假，期间还是黄教授特地打电话过来，他才口头上请了一个长假，一回到家中，黄教授便立刻闻讯而来，将方砚就揪回到了学校里。 前面有国宴的事情，后来又是被顾嵘带走，方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学校了，他一出现，不知怎么的，竟然还吸引过来了无数人的注意。 方砚一向对别人的视线不太敏感，许多事情都后知后觉的的，可这一回，大家的的视线太过明显，让他想要不注意都难。 方砚对此纳闷不已。 趁着某节课下课的时间，他去找了万林，才问清楚了忽然被关注的原因。 “还不是因为国宴嘛。”万林说：“你看，大家之前只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咱们学校里厉害的人也不是没有，就算你之前是绿野老板的身份被爆了出来，大家虽然关注，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你也知道，咱们学校还有一个知名校友——顾嵘，他当初就是在上学期间白手起家创办了如今这么大的企业，而你的绿野虽然大，可也那么多年了，想也知道也是你的家人留给你的，所以大家激动归激动，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有说什么。” “那现在怎么就不一样了？” “国宴呐，那可是国宴呢！”万林憧憬地道：“人这一辈子，和成功企业家接触的机会不是没有，可是要和国宴接触的机会，那可是真的很少了。” 国宴也不是每年都会举办，这几年来，也就只有这么一次，可就这么一次的机会，就被绿野和行一餐厅捞着了。 大家也都是每天看着网络讯息的人，自然也知道国宴是个多么厉害的荣耀，原先只是将方砚当做事业成功的同学，可现在，绿野和国宴扯上关系以后，方砚就不是什么事业成功的同学了。 而是事业非常成功的同学！ 这可是国宴啊！ 作为国家的公民，凡是爱国的人，都不禁热血沸腾，再看方砚，那目光可就不一样了。 万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你别觉得大家很激动，要是换做国宴刚开始办的时候，你再来学校，大家说不定直接就将你抛起来了。” 方砚：“……”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来学校，你是明智的，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以后，你看，大家都已经矜持很多了。” 方砚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们。 他们一个个目光激动，一和方砚的视线对上，眼中的激动就几乎可以化作实质，还有的情绪激烈一些的，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方砚：“……” “你看，大家之前都是崇拜顾嵘的，可现在，我看就算是顾嵘来了，都还没有你的人气高呢。”万林顿了顿，又忍不住道：“你们在家里的时候，看对方的时候会不会有压力啊？” “啊？” 万林摸了摸下巴，又说：“不过你们现在都是成功企业家了，要是出个市优秀青年的奖，估计你们俩还能同时上台领奖，说是压力，倒不如说是，优秀的人也会互相吸引？” 方砚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课间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上课的铃声响起，他又回到了位置上。 方砚对于同学们忽然变得热情的态度很不习惯，好在他忍受了几天，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态度也越来越正常，因此他也很快重新适应了下来。 等国宴的热度彻底消失以后，方砚便又投入到了学习和工作之中。绿野还在稳健的发展，一有空，他就会和顾嵘飞到生态园去看一看生态园大家建造进度，每次去的时候，都比上一次看到的有了不少变化，每每都看得方砚激动不已。 绿野发展的越来越大，方母还担心他会因为工作忙碌而累坏了身体，还特地找了两个人调到绿野来，帮他分摊工作。有着两个人的帮忙，方砚无疑轻松了很多，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着顾嵘。 方砚一直十分低调，大隐隐于众人，除了他因为方淮的缘故又上了几次热搜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出头的时候。被万林说中了，在大三的时候，他和顾嵘还真的一起上台领了个优秀青年的奖。 时间眨眼而过，大学的时光飞快过去，很快就到了他的毕业典礼。 大四的下半学期时，方砚就已经不去学校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当他接到万林的电话，让他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方总啊，你该不会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吧。”万林在电话里咋咋呼呼地道：“班级群里一早就通知了，我就知道你估计又没有看群的消息，特地给你打个电话确认，果然是这样。” 方砚看了一眼日历，不禁有些心虚。 “知道你是一个大忙人了，也不说什么了，你直接人过来就行。”万林在电话里催促道：“快啊，我们还要上台呢。” 方砚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以后，便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三年的时间让他的身上也多了成熟的气息，面容上的稚嫩褪去，又多了几分稳重，等他将全部重心都放到绿野上面以后，俊秀的面容上还多了几分气势，连底下那些经常在背地里夸他好看的员工们见到他时，都战战兢兢的，一声也不敢吭。 方砚推门出去，遇到好几个员工和他问好，他一一点头，快步走进了电梯里。 等到了停车场时，顾嵘竟然已经在车前等着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念头 “顾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方砚惊喜道：“你不是应该在办公室的吗？” “本来是，但是方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顾嵘揉了揉额角，道：“都怪我，这些日子太忙，竟然连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都给忘了。” 方砚莞尔：“我自己都不记得。” “那不一样，你这么忙，忘记了也是正常的，我身为你的恋人，却连这件事情都记不住，实在是台北不应该了。”顾嵘帮他打开车门：“你妈他们都已经在你的学校里等着了。” 方砚一怔：“他们？” “是啊。”顾嵘苦笑：“也是他们打电话提醒我，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明明他在很早之前就在期待了，临到了日子，反倒是他将这件事情给忘了。方恪在电话里可是狠狠奚落了他一番，连顾嵘也不禁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悔不已。 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因此他们也没有半点迟疑，顾嵘开着车，很快便将方砚送到了Q大门口。 Q大门口，方恪和方母站在门口等着，一看到方砚出现，方母便急急忙忙抓着一件学士服跑了过来。 “快快快，砚砚，快换上，礼堂里已经开始了。”方母催促道：“别慢慢吞吞的，要是迟到了就不好了。” 方砚应了一声，只来得及匆匆看了顾嵘一眼，便急忙朝着礼堂那边跑了过去。 等顾嵘停好车下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没了人影。 “砚砚呢？” “已经先过去了。”方恪斜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砚砚的毕业典礼，砚砚把这件事情忘了，你也将她它忘了？” 顾嵘苦笑：“你不是已经骂过我了？” 方恪哼了一声。 明明弟弟和顾嵘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也是越来越好，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即使有什么矛盾，也是顾嵘先低头，方恪倒是还想要不同意，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两人闹矛盾，他连个劝分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两人好着好着，就好了这么多年，眨眼弟弟就要毕业了。 方恪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们那个生态园……是不是已经建好了？” 提到这个，顾嵘的脸上就露出了傻笑：“是啊，建好了，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马上就可以开业了。” 至于这开业之后嘛…… 嘿嘿。 瞧着他脸上毫不掩饰地笑容，方恪脸上顿时露出了嫌弃，还有几分不甘。 “你想要做这个，砚砚答应了没有？”他问：“要是砚砚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顾嵘点头应道：“当然，过几天，我就会找个机会告诉他的。” 方恪又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更加不高兴了。 “行了。”方母拍了他一下：“他们在一起都多久了，你还操心这个，要操心这个，倒不如操心你自己，如今连砚砚都快和顾嵘结婚了，你的另一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看看？” 方恪：“……” 方恪干巴巴地道：“这……不急。” “什么不急？和你同龄的人，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 “妈，你怎么不催催方淮？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对象了。”、 “我急他干什么？”方母掏出手机，给他看今天的娱乐头条：“方淮那小子早就有消息了，他这绯闻三天两头的传出来，我看过不久我就能看到他有私生子的消息了。” 方恪：“……” 方恪不敢和她再说，连忙找了个借口，和顾嵘一块儿遁走了。 在礼堂参加完了毕业典礼，方砚才捧着花束下来找家人们。 这天是他在Q大的最后一天了，方砚还没有感觉什么，反倒是方母舍不得的很，还拉着他拍了很多的照片。方砚的脾气好，方母说什么都答应，方母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期间还有许多人过来找他合影，方砚也都一一答应了。 正拍着，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方砚扭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人单膝跪在地上，对面也是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姑娘，旁边还有不少人还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看上去是个求婚现场。 那对情侣看上去是两情相悦，女生满脸都是惊喜，激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感动地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人群又爆发出欢呼声。 方砚站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和其他人一起鼓起了掌。 他看着看着，忽然心念一动，转头朝着旁边的顾嵘看了过去。 顾嵘似有所觉地转过了头来：“怎么了？砚砚？” “没什么。”方砚又转过头，可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与顾大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也一直很好，对于自己和顾嵘在一起的这个选择，方砚从来没有后悔过，到现在，他倒是有了别的心思。 他们是同性，虽然国内还没有通过同性的婚姻法，可他们还可以去国外领个证。 就算是没有办法领证，他们办一场婚礼……也是可以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方砚便记了下来。 两个人都不高调，尽管经常成双入对的出现，可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缘故，即使报纸上介绍，也都说他们是兄弟。 不管是方砚还是顾嵘，在外人的形象之中，都是黄金单身汉。其中，因为方砚的年纪小，所以还是顾嵘更吃香一些。 尽管顾嵘已经有意识地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可还是挡不住有人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扑，方砚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心底却是个大醋缸子，介意的不得了。 那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顾大哥和自己是一对的缘故。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顾大哥和自己是恋人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人会再来打顾大哥的主意了吧？ 第四百四十八章 打算 方砚的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等到毕业典礼结束以后，他脱下学士服，眼看着时间还早，又回到了公司里，继续工作。方母早早就给李行一打了电话，预定了今天的晚餐，距离晚餐时间还早，所以她看着方砚回公司里，也没有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叮嘱他晚上一定要记得过来。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方砚便开始仔细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婚礼是一定要办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大哥是他的人了，可这如何求婚，倒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方砚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打开电脑，在搜索栏上搜索了一番。网上关于求婚的办法有无数种，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方砚一看，就忍不住看的入了迷。 等到外面顾嵘过来敲门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嵘靠在门上看着他，无奈地道：“砚砚，你该不会连今天的晚饭都忘了吧？” 方砚抬头看到他，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关上了正在浏览的网页，动作慌乱之间，差点碰到了旁边的水杯。 “砚砚，你这么慌干什么？”顾嵘纳闷：“我吓到你了？” “不、不是。”方砚的脸蛋涨得通红，有一点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顾大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顾嵘更纳闷了：“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以前也没有见你说什么。” 方砚呐呐。 可他刚才看的东西可不能告诉顾大哥，如果顾大哥和以前一样走到他的身边，他不就什么都暴露了。 顾嵘走过来，将他的外套拿了起来，一边道：“你该不会是忘了吧？今天阿姨在行一餐厅定了一桌，要庆祝你毕业的。” 方砚猛地想起来这件事情，连忙道：“记得，我记得的。” “记得什么，我看你明明就忘了。”顾嵘打趣道：“我看你也没有在工作，这是在干什么，重要到连这件事情都忘了？” 方砚抿紧了唇，摇头不愿意告诉他。 “你该不会是偷偷摸摸看动作片吧？”顾嵘往他下身瞥了一眼：“如果有这个需求，上来找我不是更快？” “顾大哥！” 顾嵘哈哈大笑一声，也不敢再和他开玩笑，连忙帮着他穿好了外套，这才和他一块儿走了出去。 两人一块儿到行一餐厅吃了晚饭，许多人凑到一块儿庆祝，一不小心便待得有些晚了，等到回去的时候，马路上灯火明亮。 车内轻音乐安静地流淌，方砚看着前方的车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嵘说着话。说着说着，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明天行一餐厅好像是有婚宴呢。” “这样啊，那恭喜他们了。” “顾大哥，你会想要结婚吗？” 顾嵘愣了一下，转头过来看他：“怎么忽然问这个？” “顾大哥和我在一起了的话，就没有办法结婚了。”方砚说：“等到婚姻法通过，还要不知道等多久呢。”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和砚砚两人互相喜欢着对方，有没有什么反婚姻法，这些就都不重要。”顾嵘道；“即使有了结婚证又怎么样，多得是面和心不和的夫妻，没了感情，有契约在也是委屈自己。” 方砚又说：“可顾大哥和我在一起的话，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 “孩子？” “是啊，我是个男人，又不会生孩子。” “砚砚，你想要孩子？” 方砚顿了顿，说：“也没那么想。” 他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念头，先不说绿野是在上升期，有了孩子，他还得抽出大量的时间来陪着小孩，他现在每天工作忙碌，并没有这样的时间，更别说他也觉得自己和顾嵘感情正好，更不想有一个孩子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可是顾大哥就说不定了。 顾大哥平时那么喜欢照顾人，年纪也比他大了几岁，和顾嵘同龄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虽然他不想，可说不定顾大哥想呢？ 他正想着，就听顾嵘说：“那我也不想。” “顾大哥！？” “要孩子做什么？分走你的注意力吗？”顾嵘醋道：“你连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没多少，要是再来一个孩子，那还有多少时间能留给我的？” 方砚哭笑不得。 “顾大哥，要是你以后反悔了怎么办？” “等到那个时候，这种方面的技术也成熟了，我之前还看到，国外还有试管婴儿的，再不济，还有你的空间，那不是未来产物吗？你问问小白，说不定空间里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把种子种到地里，秋天就能收获一个小孩。” 方砚无语。 “砚砚，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顾嵘说：“平时你从来不会想这方面的问题的。” “没什么。”方砚摇头，又说：“我就是在想，要是我们也可以结婚就好了。” 顾嵘：“……” 顾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偷偷看了方砚一眼。 他心想：难道砚砚发现他的计划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求婚 方砚一向是行动派，有了这个念头以后，就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要趁着一顿烛光晚餐之后再去和顾嵘求婚。 这烛光晚餐不能放在任何一家他们熟悉的餐厅，所以行一餐厅和绿野餐厅的味道虽然好，他也只能忍痛排除。不能找熟悉的餐厅，这两个餐厅，他们两个都熟悉，万一不小心泄露了求婚计划就不好了。 幸好，除了行一餐厅和绿野餐厅之外，首都里好吃的餐厅也有不少。他和顾嵘平时换口味的时候，也去过很多家餐厅。 方砚去查了查，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餐厅。 为了防止秘书泄密，连定餐厅这件事情，他都是自己来的。 “方先生，您是要定在7号晚上是吗？”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道：“您放心，您的求婚计划我们肯定会帮您办妥的，说起来，刚才也有一位先生定下了这天求婚呢。” 方砚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方先生放心。” 方砚挂断了电话，又坐不住的，自己开车去了珠宝店里，亲自挑了一对戒指。 他对顾嵘手指的尺寸十分了解，也不用特地去量，他翻遍了所有图册，才总算是找到了一对合适的。 戒指是十分低调的款式，没有什么亮眼的钻石，但是线条却很漂亮，方砚一眼就看中了。 然后他又去了那家餐厅，提前和那边的工作人员商量了关于求婚的事情。 等到所有准备都做好的时候，在方砚的期待之中，总算是到了七号那一天。 他还没有给顾嵘打电话，顾嵘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 “砚砚，晚上我不想做饭，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方砚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生怕顾嵘会说出其他餐厅的名字，连忙道：“好啊，但是我不想去行一。”他将定好的餐厅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个怎么样？” 顾嵘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是轻轻的呼气声，才应道：“好，那下班后我去接你。” “好。” 方砚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连忙又给餐厅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方先生，您放心吧，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您带着你的恋人过来就可以了。” 方砚这才放心。 指针嗒嗒嗒慢慢的转动，才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 时间一到，方砚便立刻拿上外套出门，他才刚走到电梯门前，就听见叮咚一声，电梯门朝两边打开，顾嵘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砚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出来，挤进了电梯里。 “顾大哥，你怎么这么着急。”还没下班就过来了，竟然比他还要着急。 “当然是想砚砚了，所以就立刻过来了。”顾嵘笑道。 两人到了停车场，驱车去了之前说好的那家餐厅里。 一进门，方砚就看见了之前和商量好了的工作人员，隐蔽地冲那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以后，然后和顾嵘一块儿到了位置上。 方砚生怕自己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特地给自己点了一瓶酒来壮胆。 浙江餐厅的灯光有些昏暗，最是适合约会的气氛，除了桌子对面的人之外，反而看不清其他人长得是什么模样。两人点了菜，看到红酒送上来的时候，顾嵘还挑了挑眉毛。 方砚连忙避开了他的视线，生怕他会察觉到什么。 他和工作人员说好的时间是在吃完饭以后，饭后闲聊的时间里，等钢琴声响起来的时候，就会有工作人员送上来他之前准备好的戒指。至于那钢琴乐是哪一首，方砚也提前确定过了。 当熟悉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方砚不禁坐直了身体。 戒指是和甜品一块儿送上来的。 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甜品，还有一个打开的戒指盒。 餐厅里音乐旖旎，当服务生将甜品和戒指盒一块儿放下之后，两个人的视线都停在了那个戒指盒上。 方砚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伸手拿起其中一枚戒指，却见顾嵘比他更快的伸出了手，深情款款地将小一些的戒指递到了他的面前。 “砚砚……” 顾嵘才刚张口，就被方砚飞快地打算：“等等，等等，顾大哥。” 顾嵘快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顿了顿，才道：“什么？” 顾嵘的眼睛里有些茫然。 这么好的气氛，砚砚忽然开口打断，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方砚将另一枚戒指拿了起来，哭笑不得地道：“顾大哥，错了，是我在和你求婚。” 顾嵘：“……啊？” 正是，又有另外一个服务生端着点心走了过来，当走到他们桌前时，看到桌上一模一样的甜品，一模一样的戒指盒，服务生也愣住了。 方砚：“……” 顾嵘：“……” 两人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差点就要在这里呐喊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齐齐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服务生手上的托盘。 一模一样！ 顾嵘率先道：“砚砚，你怎么知道我准备向你求婚的？” 方砚也有些懵逼：“不是，顾大哥，是我在和你求婚啊。” 顾嵘：“……” 两人再对视一眼，这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得了，两人竟然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从餐厅到戒指，竟然全都一模一样！ 顾嵘哭笑不得，方砚也是如此。 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把手中的戒指套到了对方的手上。 顾嵘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半晌，才不甘心地道：“人生就这么一次求婚，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说好的浪漫呢？ 这一点也不浪漫！ 第四百五十章 大结局 当天，两人戴着戒指握手的照片让整个朋友圈都吓了一大跳。 在照片发出去没多久，两人的手机便同时响了起来，方砚和顾嵘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各自拿起手机去接电话。 方砚接到的是方母打过来的电话：“砚砚，顾嵘和你求婚了？” “……算是吧。”方砚无奈地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方母又激动地道：“这感情好啊，我明天就去和你顾爷爷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日子，还有你花妈妈，她也一直盼着你结婚呢。” 方砚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我和顾大哥自己来就好了。” “那哪里行。”方母说：“你们两个能懂什么？我们两个都是过来人，你放心，我们保证把你们的婚礼布置得全国轰动。” 见她坚持，方砚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 和激动的方母说完以后，方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方砚喝了一口水，继续和他说了起来。 那顾嵘那边，则是方恪打过来的。 方恪阴测测地道：“你和砚砚求婚了？” 顾嵘得意道：“没错。” “砚砚答应了？” “没错。” 方恪胸闷。 “这是不是太早了。”他不甘心地挑剔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才多久，砚砚的年纪才多大，再说了，咱们国家也没有同意你们结婚，你这个决定，还是太草率了。” 顾嵘笑眯眯得：“没有。” 方恪更气了。 他越听顾嵘轻快的语气，就越觉得生气，匆匆和他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又给方砚打了过去。 …… 两人接了一晚上的电话，再加上其他人的宣传，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 原先就知道的还好，原先对此一无所知的朋友们只感觉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连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方母和方红花最是激动，第二天，两个人便凑到了一块儿，顾嵘那边没有女眷，好在他本来就和方家亲密，因此也只有方母和方红花两个人商量。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两人也不好让他操心太多。 求婚之后就是婚礼。 方砚和顾嵘都还没有想到这一地步，因为方母和方红花的缘故，却是被提了上来，在她们讨论哪里适合举报婚礼的时候，方砚提议道：“在生态园，怎么样？” 方母率先反应过来：“就是你和顾嵘两个人一起建的那个生态园吧。” “没错。”方砚说：“它也快开业了，如果我和顾大哥的婚礼在那里举行的话，还可以顺便给他打个广告。”再说了，那是他和顾大哥一起出主意建造出来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意义也十分不同。 方母和方红花没有不同意，立刻应了下来。 她们两个翻了日子，很快便将婚礼的日子定在了年底，同样，方砚和顾嵘也将生态公园开业的日子定在了婚礼之后。 众人很快便陷入了忙碌的婚礼准备之中。 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连个竟然即将要结婚了，还是临近婚礼的时候，方淮在一次直播之中，有人问起来方砚的近况，他一激动，一个没忍住，便直接将这个消息说了出去。 所有人都哗然！ 【不会吧？我的小哥哥要结婚了？】 【小哥哥今年才刚毕业吧？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我不相信！方男神他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这么早就结婚了？他那么优秀，世界上还有谁能配得上他！】 方淮看着激动的粉丝们，顿时乐了：“要是你们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谁，估计又要哭自己又失去了一个男神。” 【又？是我听错了吗？】 【又一个男神是怎么回事？我的小哥哥是被方淮出柜了吧？】 【卧槽！原来我的小哥哥是基佬啊！】 【等等，就我一个人好奇结婚对象是谁吗？】 方淮：“这个啊……也不是不能说。” 弹幕又一阵激动，方淮想了想，干脆当场给方砚打了一个电话确认。 左右以后都是要公布的，所以方砚也没有打算瞒着，直接应了下来。 方淮这才美滋滋地告诉粉丝们：“我弟弟是要和顾嵘结婚，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顾嵘，经常出现在财经头条的那个男神。” 屏幕顿时被一阵啊啊啊挡住，甚至差点让直播间死机。 所有粉丝都疯了。 等方淮直播结束的时候，方砚和顾嵘要结婚的消息已经蹿到了热搜前排，几乎所有人的首页都刷到了这个消息。 先不说方砚，他早就已经出名过，就说顾嵘，那也是全国知名的人物了。他大学时就白手起家，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商业帝国早就已经庞大到让所有人都震惊，再加上他出色的容貌，鲜少有不知道他的人。 她们的男神！和另一个男神在一起了！ 所有粉丝奔走相告，痛哭流涕。等冷静下来以后，她们又涌进了方淮的微博底下，强烈要求婚礼当天他来直播。 直播是没有的。 两人不是什么明星，不需要靠这个来提升自己的声名，可这场婚礼依旧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方淮也十分激动，虽然没有按照粉丝想的那样直播，可毕竟是唯一的弟弟的婚礼，他也在微博上发了不少关于这个婚礼的照片。 因为还有着宣传生态园的念头，他们还请了不少记者过来，无数婚礼现场的照片流了出去，更多的，还有这个生态园的景色。 在大家关注这场婚礼的时候，也忍不住被生态园的景色吸引，打开打听婚礼举办场地的消息。 可这些，都和婚礼两位主角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这一天，他们抛弃了所有工作，满怀激动的等待着，直到见面之后，眼中的爱意也几乎要溢出来。 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两人交换了戒指，还交换了一个饱含爱意的绵长的亲吻。 “砰砰” 礼花绽放，无数花瓣纷纷落下，将两位新郎遮掩在花雨之下。 “咔嚓” 两人的幸福也被一张相片记录了下来。 正如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保证的那样，两人也会每天揣着满腔爱意，和对方一起走到生命尽头去。 —END— 第四百五十一章 番外以后 方砚的婚礼结束以后，方恪就迎来了苦难的日子。 最小的弟弟都结婚了，他却还是条光棍，忙活完了方砚的婚礼，方母便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方恪苦不堪言，刚开始还拿方淮当做挡箭牌，可后来连方淮都牵着一个天后级女友回家时，他就成了家中年龄最大的单身。 方母催得紧，方恪就时常往方砚那边跑，惹得顾嵘很是不满。 “你这么不愿意结婚，就和妈好好说，整天来打扰我们算什么。”结婚很多年，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顾嵘的醋劲也越来越大：“我和砚砚的二人世界都来不及过，哪里还有时间招待你。” 方恪气得磨牙，只恨当初怎么就这么容易就将弟弟交到了他的手里。 “不够大哥，你的年纪也是真的不小了。”方砚说：“二嫂都怀孕了，你比二哥还要大好几岁，可我从小到大，好像还真的没见过你身边出现过什么亲密的人。”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方恪慢条斯理地说：“哪里有赚钱快乐。” 近几年，方父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干脆便将手里的事务都交给了方恪，让他一个人打理方氏，自己和方母过起了退休生活。方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工作狂，除了陪家人之外，也就只有工作了。 他这番话说了许多次，方砚和顾嵘都听腻了。 “可妈不这么觉得，妈就觉得你身边没有人陪着，以后会孤单呢。”方砚说。 “以后是以后，我还能工作好几十年的，怎么会觉得无聊？” 方砚和顾嵘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也没有说什么。 方恪是个工作狂，谁劝也没有用，只要他自己不觉得孤单，日子过得开心，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你们才是。”方恪笑道：“妈最近整天查国外的资料，说是想要给你们弄个试管婴儿出来。” 顾嵘：“……” 方砚：“……” 顾嵘皱眉：“这就不用了吧。” “妈也是一片好心，以后要是她抱着一个小孩找上门来，说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就好好接着吧。” 顾嵘和方砚：“……” 两人担心了好一阵子，好在方母虽然有这个念头，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彻底实施，而是将目标放在了二儿媳的肚子上。 方淮和他的老婆都是娱乐圈的明星，两人都喜欢音乐，性格也比较自由，才刚结婚没多久，在国外度蜜月的时候就怀上了。等二儿媳的肚子大了以后，方母的注意力就被她吸引了过去，每天嘘寒问暖，十个月以后，一个大胖小子呱呱落地，可他的父母却嫌弃的不得了。 方淮年纪也不小了，还赖在沙发上冲着方母耍赖：“反正你和爸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再不济，你找个保姆来，让他们来带，我们两还年轻着呢，要是有了小孩，这连去外面玩都不方便。” 方母气得瞪眼：“哪有父母不要小孩的？” 方淮狡辩道：“不是不要，是要你们帮忙带一下。” 方恪倒是兴致勃勃的。他不想要结婚，倒是对小孩很有兴趣，以前方砚刚回来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弟弟，现在方淮的儿子出生了，也是他关注的最多。身为一个工作狂，他还推了工作，准时下班回家看侄子。 听方淮不愿意带小孩，他还主动道：“那我来吧？” 方淮喜不自胜：“好啊好啊，大哥，你真的是我亲大哥啊！” 方恪：“……” 总而言之，方淮的第一个孩子，就成了方恪的养子，甚至学会说话以后，也是叫了方恪第一声爸爸。 也许是因为方恪一手带大的缘故，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性格也和方恪十分想象，让方淮直呼不对劲。再后来，这个孩子毕业之后，也跟着方恪去了方氏里面实习，也是被方恪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方淮和他妻子之后便一直注意避孕，生怕再来一个孩子，可再小心，等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好几年以后，还是一不小心怀上了。 有了方恪这个前例在，问过了方砚的意见以后，夫妻俩便美滋滋地将孩子送到了方砚和顾嵘那，又手牵手满世界的去玩。等到许多年以后，两人玩的累了，正巧第三个孩子也悄然来到世上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 方砚和顾嵘自然也是紧张地照顾着这个孩子，两人都十分用心。得知两人有了孩子以后，已经成功当成了飞行员的宋蕙也抽空过来看了一眼，瞧着一家三口感情融洽的样子，也不禁感叹：“你们感情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宋长东又惹人生气了？”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李叔叔又在半夜把宋叔叔赶出了房间。”宋蕙摇头叹气：“这两人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和小孩子一样。” 方砚忍不住失笑。 在锲而不舍地追了李行一很多年以后，宋长东终于打动了李行一，点头愿意和他重新相处，可能是被宋长东惯得，年纪越大，李行一的脾气也越来不好，对待朋友们倒是和和气气的，可面对宋长东的时候，却是什么脾气都出来了，好在宋长东如今几乎成了一个抖M，李行一对他什么态度都甘之若饴，偶尔给他一个好脸色，更是美得恨不得飞到天上去。 宋蕙看完了孩子，再看看时间，也要和他们告别了。 “我的假期就到这里结束了，方哥哥，我下次休假了再来看你们。” “好。” 方砚将她送出了门，看这她上了车，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关上门，忽然听到婴儿的哭叫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顾嵘惊慌失措的叫声。 “砚砚，砚砚，你快过来看，这臭小子又拉了！” 方砚应了一声，连忙走了过去。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过得十分幸福就是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