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和我的男朋友 作者:ABGGGG 文案: 黑化攻X乖巧失忆受 “我渴望发生什么可怕的灾难。地震、惊人的爆炸。她母亲跟方圆几英里内的所有别的人都在一片混乱中当下永远给消灭了。洛丽塔在我的怀里呜咽。我是一个自由的男人,在废墟中对她欣赏玩味。”——亨伯特 *黑化攻&失忆受 *甜,HE,放飞自我 *第一人称 *正文已完结,番外待更新 *避雷:攻以前很渣并且没有追妻火葬场,真的! Tag列表: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HE、轻松、第一人称、1v1 第1章 男朋友1 我有一个男朋友,或者说,更恰当的是: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这样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有很多个男朋友,而是,我只有我的男朋友。我的生活只有他。 醒来那一天,我发现我对这个世界极其陌生。不仅是不熟悉,甚至是不认识。我不知道我躺着的物品是什么,我旁边放着东西的物品是什么。我吃力的摆着头,打量着我身边光怪陆离的一切。在这时有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一个刚走进来的白大褂男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我眨了眨眼睛,他手里拿的东西“啪”地一声掉了。 后来的过程其实我记得不太清。 好像突然间房间就多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我一个人孤单地躺在这个地方,身边的人的眼神都是惊奇的、不可思议的。我头疼欲裂,恐惧深入骨髓。恨不得再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直到有个男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进了房间,原本在附耳低言的所有人一瞬间鸦雀无声,纷纷给他让了一条通向我身侧的道路。 他一路疾行,眼神定定注视着我,最后颤抖的指尖抚上了我的脸。像在触摸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他轻轻地唤了我一声,含着缱绻情意:“小宝。” 男人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做完冗长的检查,在我的病房中,他面色矜淡,牵着茫然的我,专心地和医生交谈。 我抬头看着他,他长得真好看,是那种惊鸿一瞥就久久不能忘怀的好看——虽然这样说一个男人并不合时宜,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五官秾丽的如技艺最高深的画家倾尽一世心血画出的画。 “不记得没关系,”他低垂着眼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涩难懂:“小宝还在就好。” 最后一句极其温柔缠绵。 他对我说:“小宝,我是你男朋友。” 我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是我在这个地方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熟悉的存在。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归属之处,可是极其矛盾的是,我也有种隐隐约约的害怕,来自于对他这个人的恐惧。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失忆带来的后遗症,我记不住所有新的东西,一直在不断重复发问:“我是谁?”“你是谁?”“我在哪里?”并且即使得到了答案,也像流水鸭过不留痕迹。 他每一次都会耐心回答,黑如点漆的眸里见不着任何一丝不耐,最后他会抚慰我的不安,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我一直都在。” 一次再次忘记一切的我醒来之后没有看见他,在房间里的人既不让我出去,说的话我又听不懂,忍不住焦躁的摔了东西。 瓷片飞溅,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东西,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存在感——因为我在砸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砸的到底是什么,我对身边的物质一点概念都没有,这让我恐惧。而我只知道如果我把它狠狠地掷在地上,它会支离破碎。 我是对的。 我不是弱智。 而这时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小宝。”他看向地板上的瓷白碎片,皱了皱眉:“把它扫走。” 原本那些一动不动的守在房内的男人终于开始行动,我问他:“你是谁?” “你的男朋友,亓官玺。” 我说:“那些都是你的人吗?”他们的动作真快。 他伸手想抱住我,“嗯。他们是防止你陷入危险的。” 我盯着他们的动作,顺着问:“男朋友是什么?” 他回答说:“你爱的、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人。”顿了顿:“我刚刚去找医生——” 瓷片要被打扫干净了,我猛地产生了一种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被人剥离的恐慌。我窝着火打断了他的话,挣扎叫嚷起来:“不可能!你骗人!如果我爱你,我不会怕你。你不是!你放我出去!” 我长时间昏迷,早已经没有什么体力,挣扎只是是蚍蜉撼树,反而惹恼了他。男人表情都扭曲了,没有松手,反而是将我抱得更紧,“潇宝,嘘——”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嘘了一声,我不管不顾地想推开他:“走开!” “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微微拉开距离,平静地问:“你在挣扎什么呢?” 和他语气截然相反,男人的眼神冷厉恐怖,我避无可避地和他对视,看清眼前人的表情后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因无知而产生的烦躁被恐惧牢牢掩盖,我一身的汗毛都起来了,他的样子实在是太疯狂,说他下一秒会把我给杀了我都相信。 眉眼唇颊线条凌厉的男人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明明是轻言细语却冷意森然:“你就是不乖——总是不乖,老是说出一些让我不开心的话。” 他的一只手滑到了我的后颈,牢牢按着:“你好好记着,我就是你爱的人,我叫亓官玺,亓、官、玺。你再忘记我,再说这些话……” 他笑了,本来就极其艳丽的俊脸笑起来更是夺魂摄魄:“我就把你锁起来吧,再做我的金丝雀,好不好?”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又笑了下,又回到之前回我问题的温柔,刚刚阴狠的表情仿若昙花一现:“不准再这样了,嗯?”他拍了拍我的脸,“渴了吗?” 或许我是吃硬不吃软,从此我倒是真的没有忘记过他是谁。我的记忆也逐渐好转——虽然对往事、对自身身份仍旧毫无印象,但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终于慢慢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记起了我躺的东西是床、床旁边的是床头柜,床头柜上那朵好闻的花是玫瑰。还有那个和我出入相随的男人叫亓官玺,是我的男朋友。 还有我一直以为他在叫我‘小宝’,其实不是,我叫亓官潇,他叫的是潇宝。其实我觉得这样叫一个男人有点不够阳刚,但我还是聪明地没把这句真心话说出来。 等复建结束之后,亓官玺陪我出了院。 他说要带我回家。 家里虽然很大,还有很多人帮我们照理日常家务。但他们都不和我说话,我只能和男朋友说话。如果他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在家里翻东西,翻出我们以前的照片看,等他回来。 但后来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不是不想和我说话,而是不能。 某一天花匠叔叔多和我说了几句花园里的花的习性——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除了我的需要、男朋友的行踪之类的话了,虽然他说了几句之后就欲言又止,不再理我了,但我还是高兴坏了。 晚上男朋友回家之后,他把我面对面地抱在怀里,头埋在我的肩膀处,手掌有意无意的隔着衣服顺着我的脊骨滑动:“今天做了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花匠叔叔今天和我说话了!” 他抚着我的手未停,似笑非笑:“哦,这么开心?”他的声音微微低落下去:“原来潇宝已经厌倦了和我说话啊。” 我觉得他脑补的能力有点过度,说:“没有啊,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等你好无聊的……”想了想,撑起身子抬起了他的头,果然眼里又有了令人心惊的阴鸷。我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别不开心呀,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喜欢玫瑰花,你老是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只能去问别人了呀。” 男朋友虽然心眼很小,但是可以说是很好哄的。 果然,听之后的男朋友脸色好了一点,他轻笑了一声,道:“是你从来不来问我。”手腕一使力把我按在了柔软的床垫上,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现在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不用去问别人。” 我眨了眨眼睛,“嗯……不用问了,我知道答案。” 男朋友微微俯下身,我趁这个时候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上嘴唇,我含糊地说:“我想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不过我猜你和我想做的一样。” 那一晚上我以为我哄成功了,但其实并没有。 几天之后我经过杂物间时听见一个阿姨在小声说着:“……被扣了一半的工资,说他剪的花不整齐呢。 ” 另一个阿姨奇怪地说:“为什么啊?我看挺好的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剪的吗?” “我听他说,前几天他没忍住和楼上那位说话了。但第二天亓官先生还来夸山茶花开的不错,他就以为自己这次没事,结果……”那个阿姨叹了口气,“亓官先生这里是钱多,但亓官先生也太阴晴不定了。” 我没再听,偷偷地走了。我决定今晚不要理他,让他自己反思一下。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啊! 虽然男朋友很忙,但他每天一定会回来陪我吃晚餐,并且回家时必须看见我在客厅等他回来,这好像是一种执念——但如果不遵守这一执念他心情就会很不好,他心情一不好大家都要遭殃,我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实在不想再害一次管家。 所以我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去客厅,缩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按着电视节目。 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而后是指纹锁打开的声音。我没有如以往一般循声看去,只是装作自己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节目。 “潇宝。” 男朋友换了鞋,向我走来,见我依旧不说话,微微沉了声音:“潇宝。” 我坚定着晾着他的想法,坚持保持沉默不看他。 脚步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他没有再走过来,目光沉沉锁住了我,“……亓官潇。”这三个字像被在嘴里咀嚼过无数次,我第一次听见他叫我全名,错愕地抬起头来。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年轻俊美的男人看起来就像吐着蛇信准备进攻的毒蛇让我毛骨悚然,我正打算缓和一下气氛时他开口了:“为什么不理我?” 这一句话明明听起来像幼儿园的小孩子在发泄不满,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说不出一个字,茫然又害怕的和他对视。 男朋友眼角有点发红——他这个样子我再熟悉不过,晚上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搞死我的时候和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好像,事情搞大了。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阿玺。” 男朋友说:“你这是要造反?”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笑了一声,“让我猜猜,潇宝为什么会这样?” 和他冷厉的表情相反,潇宝这两个字他念的倒是含着情话中黏人的甜蜜,像是蜘蛛吐出了一根又一根的蛛丝,把我裹得一层又一层,无法动弹。 男人凑在了我耳边轻言细语地说了一句:“——今天下午,你在一楼杂物间那里,听到了什么?” 我脑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全身僵直,任由他把我抱进怀里。 我们没有吃晚饭,他直接带我进了房间。完全没有控制力度,草草润滑之后就撞了进来。我又疼又难受,想离开他的禁锢,没有爬出几步,被他一手抓了回来,再次狠狠地贯穿。 他一字一顿地、每个字都像牙缝里面挤出来:“不、准、逃!” 我呜咽着在他怀里字词混乱地道歉,求他轻一点。 他在我耳边呢喃着:“真的不乖……只有像以前一样,躺在我给你量身定做的笼子里,只能看见我一个人,只能和我一个人在一起,才会乖乖的听我的话是不是?” 我搂着他的脖子拼命摇头,已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过他赤裸的胸膛:“我错了阿玺……” 龙有逆鳞,触之及亡。 我现在才明白他的逆鳞在何处。 第二天醒来之后浑身黏糊糊的,轻轻一动我便疼出了冷汗,昨天的运动量实在是大很多,身体表示抗议。但罪魁祸首好像并无抱歉之意,毕竟他连给我清洗都没有,以前都会帮我清理干净,估计还在生气。 房间充满了浓郁的味道,我叹了口气,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会不会发烧,这次之后,又得吃多久的清淡食品啊…… 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没再考虑远患,而是当机立断的选择解决近忧。 我低低唤了一声:“阿玺。” 眉目秾艳的男人穿着银色丝绸睡袍,他皮肤偏白,唇色艳丽的如同上品玫瑰,他轻声‘嗯’了一声,站在床前,长睫微垂,看着我的模样,子夜般深邃的眼眸里仿若略过了满意。 “我饿……好难受,阿玺……你还在生气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你帮我洗一下好不好?” “以后我不会不理你啦……别生气了。”我对他张开了手臂。 男朋友这才慢慢将我抱了起来,我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突然开口:“我昨天对你这么凶,会不会讨厌我?” 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说话时的胸腔振动让我听得有点含糊,我笑了笑说:“你昨天弄得我很疼……所以,” 他走路的动作顿了顿。 “你等会帮我洗的时候要温柔一点。” 男朋友没有再说话,闻言抱着我的手臂更紧,有什么东西轻轻抚过了我额头。 -------------------- 男朋友复姓亓(qí)官,亓官玺 给看文的各位一个么么哒 第2章 男朋友2 初时在医院里,我其实很害怕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一个人在一个星球上,四周是苍夷寂夜,你脚下的土地是你此生唯一的归宿,可你却抱虎枕蛟,如芒在背,寻不到一处避风港。 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深渊。 记忆稳定一些后,我逐渐记起了身边的物什。我问他:“你坐的是……凳子对吗?”得到他的点头后我不禁唇角扬起,“然后这是床。” “潇宝真厉害。”男朋友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抽起床头的花朵,红似火艳如霞的花瓣与他细长白皙的手指交相辉映,分外好看: “记得这个吗?” 我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玫瑰。”狭长的眼微敛,男人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他把玩着手中的玫瑰,脆嫩的枝杆与鲜艳的花色相缠,“潇宝很想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吧?” 他声音还有点笑意,让我卸下心防,诚实道:“什么都不记得实在太难受了……” “如果全部记起了呢?到时候你想去哪里?” 平平淡淡的一声询问,我在危险的尾音中蓦然发觉他脸上已经冷了下来。 我张口结舌,刚刚……不是还笑着的吗?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想离开我?” 我说不出否认的话,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我真的记起来了,不,且不说记起前尘往事,只要我得知了我的可归之处,我一定不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虽说男朋友百般体贴,具事入微。 但你总能感知到危险的东西——无论他隐藏的多好,你都会感受到。 他眼里的那种,撕毁的欲望从未消散过。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想把我生剥活吞,极端凶狠。 ……比如现在。 他像是在等我说些好听的话,我低下头不敢看他,舌头像被千钧巨石压住,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我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后颈,那只手实在是太冷了,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温温柔柔地摸着,如同摸着掌握在他手心里的动物幼崽一样。 “怎么不回答?”和手法一样,他也温温柔柔地说话。 可我低下的视线看见他另外一只手在紧紧地攥着玫瑰,指骨关节发着用力过度造成的怵人的白。 “看着我,潇宝。” “……” “啪!” 玫瑰茎秆被折断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一条绷紧的弦在即将断开时痛苦的警告声。我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往后缩。 下一秒他扑了上来,凶狠的吻——这种程度或许可以直接称为啮咬——如同在泄怒,不带半分怜惜,咬住我的舌尖强迫我和他一起共舞,不留余地只存掠夺。我嘴唇痛得很,忍不住往后仰想躲开他的禁锢时他声音阴冷:“不要躲,我会生气的。” 我听罢身子僵得像木头,只能任他劫掠。 不知过了多久才一吻罢了,唇舌分开时牵连出微红的暧昧银线,我对上他视线时男人的眸里的阴沉狠辣让我打了个寒啴。 我四处乱瞟,却感觉抓破了什么东西,汁液溢于指缝。我低头一看,原来那枝玫瑰被他折断后恰好丢在了我手边,而我已经在刚刚的热吻下把它蹂躏得不成样子。 我看着这朵惨不忍睹的玫瑰,心底发冷,恐惧铺天盖地。 我怕这就是我的未来。 醒来之初,医生护士都对我冷若冰霜,只有他会对我和颜悦色、细心温柔,虽然我很怕他,但依旧感激又依赖。后来细细一想,发现全是不合理之处。从他平常的说话方式可以看出,男人权势滔天、引人尊敬,我作为他所悉心照顾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医生护士那里,获得这样的对待? 我像是他手里的蚂蚁一样,完完全全被他主导,完完全全被他控制。 他可以像之前那样轻而易举地护着我,也可以易如反掌地毁了我。 病房里一片寂静。 我盯着破烂的玫瑰,感受到他一直在看着我,却不敢再抬头回望。只想找到一个角落缩进去,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这真的是……男朋友吗? 男朋友不是……爱我的人吗?爱我的人会这么对我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突然俯身抱住了我,力气大得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他放松了一些力气。我听见他华丽的音色响起,带着一些强势的命令的味道,又好像夹杂着其他:“潇宝,别怕我。” 他低声,能听出恳求的意味:“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凭心而论我并不是很想留在这个待我温柔却喜怒莫测的男人身边——他就像一个炸弹,一不留神就会炸得车仰马翻。我需要小心翼翼心惊胆战,这样实在太累了。 可是。 他的怀抱太暖了,像是漂泊已久的人久久期盼梦想的家。 我僵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抱住他,手掌慢慢摸到了他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这个人这么凶又这么硬,头发却是截然不同的软。 病房里死寂的空气慢慢缓和下来。 突然有个想法蹿入我脑海里:或许炸弹的控制器,在我手上。 - 随着我对这个世界基本认知的逐渐恢复,男朋友阴晴不定的程度也在加深,经常是坐在一旁神色晦暗地望着我,像在思考什么。 直到后来我的记忆只是停留在认知上,再也想不起其他东西,这种紧张的气氛才如潮水般逐渐褪去。 在那段时期里,我发现了男朋友其实是真的很好哄。 小事撒个娇,大事亲一亲抱一抱,通常就雨收云散。 只要不扯到离不离开,问题都不大。 有一天他陪着我上厕所,我在洗手间里突然间呼吸不过来,一阵头晕目眩后我失去了知觉,最后一秒留在我脑海里的是男朋友惊慌失措叫我的名字。 他们说是因为我后脑的淤血再次挤压住了我的神经,可以说是生死一线,所幸手术成功地将淤血取出,只是原本孱弱的身体无法及时修补,还是在ICU住了好几天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在我旁边打着瞌睡的男朋友。 男朋友胡茬都没有刮,和我第一次醒来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我的手被他抓着,十指相扣,每个指缝都被填得满满当当。我轻轻摇了摇。 他猛地抬起头,我对他吃力地笑了笑。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里蒙上一层潋滟水光,大惊之余心里闷的发疼,我想,等氧气罩被摘下来了,第一件事一定要是先亲亲他。 - 男朋友的占有欲在医院时便可见一斑,我的洗漱甚至是复健时的帮助都是他一手包办,并不是嫌护工做的不好,他不喜欢别人碰到我。 我有时候想,他之前说过的金丝雀,估计是真的实施过的,在我失忆之前。 回到家后,我的一切事情他依旧都想着手。甚至……我抬头看了眼客厅璀璨的水晶灯,这个家里到处都有摄像头。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我不理他的那一天,一个人停在了一楼杂物间听别人说话。即使他再也没有问过我那天我听到了什么,但我后来再也没有见到那两个阿姨。所有人看见了我都噤若寒蝉。 除此以外,虽然是占着养身体的名义,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想我出门。 但有什么所谓呢。 我本身就是无归属之处的人。 刚回家的那一个月,他没有去上班,每天都在陪着我——聊天、看电影、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出去。后来开荤了之后就是做爱,不同场合的做,昏天黑地的做。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玩法。 男朋友实在是个很恶劣的人啊。喜欢牢牢地控制住我的一切,包括在床上。 又爽又疼。 每天醒来都感觉自己要肾亏了。 最高记录是连续做了两天,是刚开始做的时候。那一晚开始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我感觉自己都要死在这里了,醒着做、做着睡、做到醒,还要一直问我爱不爱他。 不回复会换来更过分的掠池夺城,粘人的要命。 第二天模模糊糊中感受到熟悉的触碰,我一巴掌挥开他,睁开眼瞪着正想对我上下其手的男人,餍足的男人笑了笑,“不要了?” 我气势汹汹:“你再做我就翻脸了啊。” “你要怎么翻脸,嗯?”他将我圈在怀里,懒洋洋地问。 被习惯的温度围绕,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我真的很累了……”唉,给了棍子还要给颗糖,不然男朋友还会闹脾气,又睡不了——我可不想在复蹈前辙,太惨了,太深刻的教训了。 我闭上眼往上蹭了蹭,吧唧亲了他一口:“你让我睡一下,阿玺。你身上很舒服。” 然后我感觉他的大兄弟又站起来了。 我:“……” 但他没有动作,只是轻咬了下我的耳垂,“睡吧,潇宝。” 其实也不是一定会强制我,如果我实在不想要,也会硬生生的忍下去—— 但是我不舍得,何况男朋友的汗珠从他的鬓发顺着分明的轮廓滑下来时,他的表情性感极了。 喜欢在进来的时候问我,他是谁。 更喜欢在我想释放的时候恶劣的掐住我的下体,让我射不出来,然后问我:喜欢我吗? 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睛会发光,像洗净尘埃藏蕴星辰的宝石。会喃喃着:“我最喜欢你了……”轻柔的和我接吻,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身下猛烈的动作。 像一个温柔的暴徒。 有次情事结束后,我倦怠的卧在他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背:“明天我就要出去了,你要在家等我。” “唔……?”我点头应了声好。 过了一会,我问:“是去上班吗?” “嗯,养你。”他轻笑了一声,“毕竟我的猪仔这么娇气。” 我过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阿玺,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上班?” 他抚着我的手停了一下,“嗯?”声音徒然有些危险:“潇宝想出去了吗?” 一道送命题。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上次闯入的房间里面所放置的东西,头皮有些发麻。我往上蹭了蹭,与抱着我的俊美男人对视,然后道:“因为我们是一对吧?那我们应该彼此都给彼此赚钱,如果老让你养我,感觉怪怪的。” 男朋友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我立刻明白:这句话没有踩到点子上。 “而且要看好你啊,你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狂蝶浪蜂想跟着你。”我笑了起来。 “呵……会吃醋?”他突然往上顶了顶,我呜咽一声:“别别别……” “是我不够疼你,让你没有安全感。今天再疼疼你,嗯?”他倒是以彬彬有礼、问询的口气,却霸道的将我压在身下,唇舌吞噬间情欲交缠,熟悉的感觉再次缠绕了我。 这一次做的我筋疲力尽,朦朦胧胧间,唇齿被人舔舐,听见他呢喃着道:“潇宝,乖一点。” -------------------- 写了下受刚开始的适应期,感觉受好乖啊,攻没办法变态了- - 第3章 男朋友3 或许因为我以前的受伤——我因为剧烈的头部撞击昏迷了一年,这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我在ICU里面住着;男朋友对我的患得患失之情格外强烈,个人的离开不能提,那些会让我身陷入危险的东西更令他忌讳。 我有一天猛地发觉家里的家具全是圆角的,我把家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最尖锐的地方应该是书房里面的书的书角。不禁叹服又好笑,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男朋友这是被咬的非常厉害了,简直草木皆兵。 一个人在家总是很无聊,我在书房里看了一会书后突发奇想,把里面的书都抽了出来,比较了下哪本书的书角最尖锐。 书房里卷帙浩繁,种类包罗万象,大到名字我都看不懂的哲学,小到孩子看的连环画都有。在抽书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让我气急败坏的问题。 等男朋友回来了,我气呼呼地把他拉到了书房,质问:“为什么我最容易拿到的书都是漫画书?” 和我平视的架子里放的全部都是漫画书,而和他平视的架子上都是逼格高很多的哲学经济学专业类书籍!这不是故意的谁信! 他表情慵懒地单手环着我:“你看哲学吗?” 我:“……” “你喜欢看那些专业书?” 我:“……喜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了!” 他嗤笑了一声:“喜欢喜欢,看了才五分钟就睡着了?” 男朋友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在我的腰间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你今天看困了为什么不回房间睡?” “还靠着后脑,嗯?” 我:“……”完蛋了。 下午在书房里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有多久,管家就拿着手机叫醒了我。我迷迷糊糊地刚‘喂’了一声,便听见电话那厢阴森森的声音在兴师问罪:“潇宝,你在干什么?” 袭人的低气压让我立马惊醒,我立马坐起身环顾四周,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啊。有点怂又有点疑惑:“睡……睡觉?”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诚实的说不记得会被操死的吧。 我感觉脖子有点酸,伸手揉了揉脖颈。 脖子酸……睡姿?!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简直要喜极而泣,快速认错:“我错了。” “我不该靠着沙发睡觉。” 我的姿势刚刚好是将头部的重量压在了靠着墙的后脑上,这正是医生百令禁止、男朋友万分强调不可采取的错误睡姿。 我都能想象到男朋友在监控那一段看着我肆无忌惮的睡姿时的怒火中烧…… 在电话里服软撒娇了好一会男朋友才挂了电话,原本想着等男朋友回家时一定要拼命扯开话题不让他记起来,结果在男朋友心里我只适合看漫画的悲愤心情压住了我的求生欲。 ……我真是太蠢了吧。 我觉得靠墙睡觉这事可大可小,能否东风压倒西风得依靠于我的口才:“房间里面没有你,不想回去睡。” 放在我腰间的手往下移,男人似笑非笑:“继续。” “想你抱着我睡……”我声音越来越小,在男人拉开那层布料的时候我慌忙把他手拿了出来,“啊啊啊我那时太困了就忘了你说的话了!阿玺别别别……”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别,可怜巴巴,“你早上弄的我还没缓过来!” 他哼笑了一声,不安分的手还是掐了一把小小潇,听见我没忍住的一声呻吟,他满意地将手拿出来,说:“下不为例。” 我泪眼朦胧的朝他疯狂点头。 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太强了,这真是悲惨世界。 - 男朋友口里说着下不为例,第二天我再去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懒人沙发大咧咧的放在了一旁。 我对着摄像头抛了个飞吻。 男朋友真是一个可爱小甜心,就是小甜心太猛了一点,昨天晚上说我在书房撩他,保持着不进去都能搞我搞到两点钟。 他到底是看什么长大的啊???是把世界上所有色情片都观摩了一遍吧! 我觉得他知道的姿势比我吃的饭还要多! 我今天是来把昨天的漫画给看完——男朋友说对了,我真的是对除了漫画其他的书籍都没什么兴趣,但他的太了解我实在是让我很没面子。 昨晚我问他书房里的书他都看过吗,他面无表情地反问不看放着干什么,然后顿了顿,说:“漫画我倒是没有看过,买给你的。” 我:“……”我不学无术的形象是有多根深蒂固啊! 我哽了很久,才认真的说:“阿玺,我是个爱学习的人。” “我知道,”他懒洋洋的抚着我的后背,敷衍道:“所以我给你买了很多漫解专业知识的。” “……”想起那一排我以为他买错了的书,我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后面的适用年龄难道不是写着6~12岁吗?! 我把看完的漫画放回去,眼神滑过那一排色彩斑斓的书脊,《史上最有趣的地理常识》《漫画带你看历史》…… 地理历史化学哲学的入门都有,男朋友准备的还很全面。 数着书名的手突然一顿,整间书房里的书可以说是兼顾所有种类,即使是最冷门的学术研究报告都有一两本,可是…… 没有关于人体的任何书籍。 连男朋友特意给我买的漫解系列也没有。 我抚着书脊,陷入了沉思。 我不相信这只是他忘了,是巧合。 是蓄意为之的吧。 如果是故意的话……就是和我的过去有关。 男朋友没有告诉过我我是怎么头部受伤的,问过他他也只是语焉不详,含糊地道:“摔了一跤撞到了。”鉴于每每问他时他的表情都会急速泛冷,简直就像快速制冷机被我打开了开关。一两次后,我便识趣的不再问了。 他不想我记起什么人,从没有提及任何和我有过联系的亲人和朋友。 我也很少问。 就只有一次看电视剧,男女主在如胶似漆谈婚论嫁的甜蜜蜜阶段,得知彼此是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兄妹时我心念一动,抬头看着揽着我办公的男人,难以启口又实在好奇:“阿玺……那个……” 他被电脑屏幕的光照的更加莹亮的瞳扫了过来:“怎么?” “你说,我叫亓官潇你叫亓官玺,我们……” 他看了眼电视,黑眸亮光一闪,“就像你想的那样。” 我:“……” 兄弟??堂的表的?难道还是亲的?但这颜值差距太大了吧? “你是我的……” 他唇角抿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儿子。” 我:“……?” 我:“你两岁的时候领养了我?” 听你瞎扯!就比我大两岁!怎么可能有这样子的操作! 他慢条斯理的把电脑放在桌上,“你觉得是什么?” “我以为……会是兄弟。” “唔,”男朋友抓住我的手指慢悠悠地把玩着,“那潇宝会在意吗?如果我们真的是兄弟。” 玫瑰色形状优美的唇微张将我的手指含了进去,用莹白的牙齿慢慢研磨,狭长的美目微微一抬,男人似笑非笑,整个人色气的不可思议。 我摇摇头:“如果是兄弟,我们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的。” 虽然很背德,但我觉得我和男朋友完全可以干出兄弟变情人这种事。 男朋友笑了,“突然有点可惜……我们不是兄弟了。”他松开了我的食指,唇舌转而含住了我的脖颈,在那里依照着之前的痕迹慢慢啜吻加深:“可惜,我们只是情侣。” 后面的发展就变成了爱情动作片。 男朋友总是喜欢切换频道。 仿佛只有这种不留半分空隙的占有,他才能得到安全感,才能确信,我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只能依附于他。 我对以前的事情其实是很在意的,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样了,我的朋友又会是怎么样的人,更想借此定义自己到底是谁。可男朋友太强势了,他在我一片空白的时候就用他自己给我下了定义。 而且…… 也许是我受伤昏迷一事太刻骨铭心,也许是未知终点的漫长的等我醒来之路太过痛苦,也许是在医院时的突然昏迷的得而复失让他耿耿于怀,不安全感已经尽数转化成为了极度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不允许我出门,不允许我离开他的视线,不允许我和别人说话,我一切的愿望只能通过他实现,每时每刻都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恨不得把我们的脑子给联通起来。 他斩断了我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因为任意一条联系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失去我的危险。 这个真相在我看见家里的那间永远上锁的房间里的东西时全部清清楚楚地揭露了出来。 他在家里很少不在我身边,有几次我找不着他的时候都会看见这个房间门缝漏出灯光,男朋友在哪毋庸赘言。他连去书房开视频会议都会拉上我,却选择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我自然识趣地不去打扰。这扇门永远是关上的,连管家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直紧锁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泄出了几分暗影,危险却诱惑至极,如同海上以歌声诱引水手的海妖。我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了一些,匆匆一瞥中里面的庞然巨物让我骨寒毛竖,下意识就想跑。可退后的步伐硬生生止住了,我汗湿的手心再次推开了门把——锁头开了不会是意外,这样情节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故意设计的。 他将他底线全盘托出,想知道我会给出怎么样的答复。 晚上他回来时我故意躲在了门后面,在他进来之后从背后猛地给他一个熊抱:“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呀。” 男朋友原本就僵硬的身躯顿时更加冷硬了,我蹭了蹭他的脖颈:“怎么不说话?” 松开了手绕到他身前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突然抱紧了我,力度大的仿若要把我镶入他的身体里面,再不分开。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答非所问:“不怕吗?” 我对他笑了笑,将他抱得更紧,轻声道:“你低头呀。” 怕,但我立即想起了那双在我病床前蒙着水光的眼睛。 复健之路疼痛而漫长,我歇斯底里的崩溃过,如果不是这个人,我永远都站不起来。为我按摩的手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是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的熟稔。谁都没有想过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有一天会半跪在另外一个人的床前,耐心地为他放松紧绷的肌肉。 我的男朋友只是等太久,生病了。 男人顺从地低下了脸,我将唇舌送了上去,舌尖划开了他的嘴唇探入其中,又很快被人反客为主,大力侵占。 而我也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会陪着你,就像你当初陪着我那样。 你也会好,就像我一样。 我们携手同归。 -------------------- 哇哇哇对不起!我今天复习下周的考试上头了,就11点才开始码字…… 头部手术后能不能靠墙我是编的,别信别信 其实如果受当时看到房间里面的东西转身就跑了后面又没有哄攻,估计就是火葬场 那就不甜了qwq因为现在攻和受都已经到了一种极限了,再火葬场他们两个一定会be 还是写不了攻太变态的样子(所以想把那个样子放在以后写受失忆前的故事,还可以开黑化强制车!耶!) 谢谢小天使们看文!么么哒(づ ̄ 3 ̄)づ 第4章 手中花1 深秋初冬交缠之际,凉意绵延。转眼间,花圃的花儿已过季,从玻璃窗那往外看,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色彩斑斓,只有隽永的深绿。 我盯着日历上的黑体数字23,总觉得这个日期有什么不一样。 “七叔,23号是什么日子吗?”我转头问管家。 管家似是有点惊诧于我的问题,随即垂目道:“23号是玺先生的生日。” 我:“……啊?” 男朋友还没有和我说过。 怪不得这个数字一直萦绕于心,果然是个非同一般的妖艳贱货。 幸好脑海里还有一些意识。 要不错过了多可惜啊。 我看着日历,盘算着时间,今天是18号——男人真的是藏得深,快到了也一句未提。出去买礼物没什么可能,在这里住了半年我一次都没出去过,就算成功出门了男朋友肯定也是如影随形,寿星都知道的礼物有什么意思。 手作的话,虽然没有学过的记忆,但赶工一下可能可以? 确定了礼物类型,但礼物是什么还是把我卡住了。 画画?折纸? 我躺在沙发上,不住思考。男朋友会喜欢什么我实在茫无头绪,半年的朝夕相处,给我的感觉就是…… 男朋友很难搞。 对送礼的事更是百般挑剔,可以抱着我将其他人奉承的礼物从头到尾贬的一文不值,用词都不带重复的,深厚的词汇量让我肃然起敬。 并且从小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什么没见过?曾经和他讨论过日本的人体宴,因为时代发展的原因人体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只闻其声未见实事。我也只是幻想一下这种宴席罢了,却听男人懒洋洋地道:“能好好放在盘子里吃为什么要夹别人身上的?脏死了。” 我:“你吃过?” “遇过一两次。”他一脸‘这很少见吗’的表情。 “那是怎么样的?”我立即追问,“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吗?” “……”男朋友看着我,“很好奇?” 他低头含住我的指尖,用牙齿轻轻磨着,我老觉得他很想用我的肉把他的一口白牙磨得锃亮,然后再来咬我,咬钝了继续磨,反正我就是磨刀石兼要砍的柴。 “潇宝想看女人的裸体?” “那可不行,”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下,“除了我的谁的都不行。” 我匪夷所思地回望他:“我男朋友遇见了女体盛,我想问清楚他有没有动手真的吃些不该吃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我想试试了?” “如果吃过会怎么样?” “肯定会吃醋啊。” 他笑了。 我认真地说:“所以你吃了吗?要想好回答。”顿了顿,提醒道:“你别惹我吃醋噢,我很难哄的。” 他忽的沉默了下来,想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男人终于语带笑意的回复: “那幸好当时我没有吃。潇宝生气了我顶不住。”抬头找到我的唇,两唇相契,开始了一个漫长又旖旎的湿吻,含糊道:“我这么乖,潇宝不奖励我吗?” …… “在想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我被吓了一跳,再注意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牢牢地锁死在了怀里,而罪魁祸首正懒洋洋地用下巴蹭着我的肩膀,柔软的发丝一下一下地划过我的脸。 男朋友不喜欢我瞒着他,我便实话实说:“在想你会喜欢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想这个?”他有些惊愕。 我瞥了他一眼:“你真的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你生日吗!” 他搂着我的手更紧,“潇宝怎么知道的?” “是23号吧?我总觉得23号很重要,但我记不起来,我就去问了管家。”我笑嘻嘻:“我聪明吧!” “聪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男朋友叼住了我后颈上的肉,慢慢研磨。 “阿玺,你喜欢什么?” 男人锢在我腰上的手掌往下移,抓住在睡觉的小小潇。耳边是充溢着暧昧的低沉音色:“潇宝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我拍掉他的手,“在客厅呢!” 痛彻心扉,司机,真的是驾龄超久的老司机。现在一言不合就开始开车,还是上下其手的。 贼心未改:“有什么关系,是在家里。别人又不会看。” 我叹了口气,侧头亲了亲男人的脸:“阿玺,别闹了,我们晚上再弄,乖。” 他眼里笑意更浓,指了指自己的形状优美的唇,意思不言而喻。 我依他所言把押金给交了,一吻罢了亲的我头晕脑胀。押金都这么高了,晚上实付的时候一定是个人间惨剧。 月明星稀,带着凌冽凉意的夜风吹过落地玻璃窗,玻璃轻轻颤抖的声音与屋内止掩不住的呜咽声融为一体,我在他又一次狠狠顶入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揽着他的脖子拼命撒娇,希望身上的这个人能放我一马。 他低头舔掉我眼角的泪,语带亲昵的抱怨:“得让你锻炼锻炼,才一下子就受不住。” “……你的时间观念,可能和别人不同。”我声音已经哑了,但下一刻还是忍不住叫了出声:“唔!” 男朋友的表情带着点怜惜的模样,但动作却截然相反,又狠又重。我浑身无力,原本与我十指相扣的手松开扶住了我的臀,重重地拍了下:“夹紧。” 你看这装模作样的心疼! 我欲哭无泪,实付真的要命。 我原本想吃饱餍足的男人会很好说话,可以趁机问出他的爱好。实行时才发觉自己低估了他的胃口高估了我方输出。雨收云散后我困倦不堪,男人在床上负责出力也负责事后清洗,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东西弄出来,在他把我抱出浴缸时,猛地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的我终于有些清醒:“阿玺……你喜欢什么?” 我环着他的脖颈,声音和脑子都是含糊的。 他步伐一顿,失笑:“还记着?” 我强撑着道:“除了我呢,还有什么?” 男朋友把我放在了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后困意铺天盖地,卷走了我仅剩的几分清醒。 反正来日方长……我总有机会…… 模模糊糊地做了决定,合上眼睛时最后看到的朦胧的剪影俯下身在我额上虔诚一吻: “只有你。” 他的声音低沉的如虔敬的信徒对自己的神许下重于泰山的诺言:“我永远只喜欢你。” -------------------- 打我吧55555!我不是人QwQ我居然拖了这么久这么久 有点卡文然后赶上了考试周… (原本以为思修不用复习的,结果我那天试考的时候发现自己才得了42?!我还是人吗!!谁见过思修考42的文科生!! 我朋友和我说可能是因为我被资本主义腐蚀了 我说……我没有资本给资本主义腐蚀啊…… 太惨了 后来几天就好好做人 没码字了不好意思QAQ) 对不起小天使们QAQ 第5章 手中花2 时针缓缓踏近了11,在细长分针对准以希腊字母表示的12之时,“嘟——”的一声悠长的整点报时搅散了我酝酿的一腔睡意。 我揉了揉眼睛,重新将视线焦距定在了电视上。 这几天男朋友很忙,工作强度甚于他为了我翘班了一个月后上班的第一个星期。 那个星期他好歹能够赶回来陪我吃晚饭,现在我只能等他回来吃夜宵。 熟悉的指纹锁被解开的声音,我循声望去,眉目秾艳的男人披着一身凉意揉着眉心走进门。 “阿玺,你回来啦!” 我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你等等,我给你热一下汤。” 汤是阿姨今天煮的,我怕他又没有吃晚饭,特意留了下来。我轻车熟路的开火,在等砂锅变热的时候身体被熟悉的温度拢住。 抱着我的男人就像抱着自己的大型玩偶一般,微微弯腰将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侧了侧脸,看见男朋友微皱的眉和闭上的眼,睫毛又长又密惹人嫉妒。 我声音放轻,“辛苦啦。你要不要去沙发先躺一下,汤好了叫你。” 他摇了摇头,“你陪我。” “不行,我要等汤好。”我哭笑不得,他微微睁开眸瞥了一眼炉灶上的砂锅,“没必要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等,五分钟就差不多可以喝了。” 他雷厉风行不容拒绝,“你要我抱着去沙发还是自己走?” 我:“……” 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 能有什么办法,宠着呗? “自己走。” 男朋友可惜地啧了一声,放下了环在我身上的手转而与我十指相扣。我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钟,男朋友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轻轻地帮他按着头部的穴位,“你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明天项目可以开工了。”他顿了顿,有点烦躁:“明天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我和合作人要去吃饭。” “记得是吃饭啊,不要只谈生意不吃东西。” “你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管家都把药拿出来了。”我对着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努了努嘴,“还特意放在那里怕你到时候要用。” 男人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我看新闻说,男朋友所在的公司在和外企达成了一项合作,要在外市建一个研发基地。估计男朋友是在忙这件事,他有很多方案和报告要看,这几天他都是先陪我睡觉,等把我哄睡了再悄声起床去书房。第二天又很早就去公司,睡眠时间都不知道够不够五个小时。 我私心想让他多睡一会,但工作繁重,他作为高层领导不可能尸位素餐,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帮他。最多快速装睡,让他得以去书房处理公务。 我抿了抿唇,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手抬起来抚了抚我的唇角:“怎么?不开心?” 胡思乱想没必要和他坦诚,我摇了摇头:“没事。我想让管家给我买点关于穴位的书。” “……” 像被戳中什么开关,他的眼神倏地变得极其冷冽,像含着极寒之地的冰凌,唇角抿出的浅薄笑意也迅速消散,“为什么要看那种书?” 我眨了眨眼,“怎么了,突然这么凶。”大胆地将手移下去按住他嘴角,把那笑给拨了回来,“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很辛苦,可我帮不了你什么。” 有了人工提起的嘴角,男朋友看起来没那么凶了,我继续说:“感觉只能帮你按按摩,可我怕按的不好,想先学一下。” 男朋友沉默着看了我很久,眼底的冰凌微融,他闭了闭眼,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失控的情绪尽数收敛:“没必要,你按的已经很好了。” 我乖乖应道:“好。五分钟了,该去喝汤了。” 打开砂锅,浓郁的胡椒味弥漫在厨房里,把整间房子都渲染得暖洋洋的。我边装着汤边想,有关人体的书籍果然是一个逆鳞。 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让男朋友一听就肉跳心惊? “好啦。” 我一转身,恰好撞见靠着门框的男人没来得及收走的晦暗目光,心里一跳,有点头疼,又开始了。 “你快过来拿汤啊,我一个人拿不过来的。”我笑着招他过来。在他过来时一把抱住了他,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按按。” 他不满足地按住我的后颈,又重新让我们的唇相贴,蛮横的舌扫进来,最后离开时还狠狠地咬了我的唇一下。 我嘶了一声,他动作一顿,又安抚般温柔的舔了舔我唇上他的齿印。 哄还是好哄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再不济就顶高高。不难不难。 我松了口气,和他一起端着汤出去。 - 窗外鸟鸣清脆的一响,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与在床边表情矜淡地系着衬衫纽扣的男人视线对上,他有些惊诧:“这么早就醒了?” 我砸了砸嘴,嘴里一股牙膏味,男人起床后对我做了什么不言而喻。特意早点醒是因为有事相求,但这件事以我的经验来看会让男朋友又开始胡思乱想,昨晚夜宵时那一出让我不敢说,打算今早再说。我伸手将床头桌子上放着的领带拿了过来,半跪在床上帮他系领带。 “今天要去外市,会晚点回来。”他揉了揉我睡得一团糟的头发,“三餐要按时吃。” 我原本准备吐出的字卡在了喉咙里:“啊,好。” 男朋友没错过我没抑制住流露出的一丝笑意,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晚回你那么开心?” “没有啊。”我立即否认,“我现在去刷牙,你等我一起吃早餐。” 我带着对晚上的想象快乐地跑去洗漱,没看见他眼里氤氲着的晦暗不清的光。 然后下楼时恰好听见男朋友淡声下令:“今天看好潇宝。” 我按在阶梯扶手上的手指僵住了,脚步停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了口气。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今天不要看监控,不想让他看见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而根据这半年来的观察,监视器是在他办公室里,没有连上移动端。他只要不在办公室,就不知道我在家里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今天要去室外的话就看不了监控,我就不用求他,也不知道我给他准备了个惊喜。 ……但没想到男朋友依旧不安至此。只凭我早上的鸡毛蒜皮就心生警惕。 我的信任度,怎么还这么低呢? 佯作无事地吃完早餐,送男朋友出门后我蜷缩在沙发上,安静地抬眸盯着二楼的楼梯。 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对自己说。 都会好起来的。 毕竟我是男朋友的药。 - 管家今天是实实在在的用行动向我阐释了“行监坐守”这一成语的含义。连我在厕所里的时间都要计,超过二十分钟就来敲门问我有没有事,我无语凝噎地坐在马桶上,环顾四周——我也找不到窗子逃出去吧。这看的实在太紧了。 管家已经五六十岁了,我也不想让他老人家过于耗费心力,一天都在客厅里看电视。 等晚餐过后,我看见管家还坐在沙发上,心里咯噔一跳。 男朋友不喜欢晚上除了我们两人还有人在家,按往常来说,管家和其他的仆人在晚饭后都会离开家里。 我问过他们去了哪,男朋友说,在隔壁的别墅里。 我:…… 他特意包了个别墅用来员工住宿…… 我被此等财大气粗惊呆了,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让他们住在家里面啊。” 他说不行,转头把我亲的迷迷糊糊,在我喘息之时他伸手将我嘴边的银丝抹去,低笑道:“不能让别人看到潇宝的这个样子啊。” 不管如何,晚饭后就是家里其他人的下班时间。这时候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也是凭着这个今天在管家的看管下不动如山,但是现在到了下班时间了,管家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我看着管家正襟危坐的侧脸,头有些疼。 “……七叔,你不回去吗?” 管家道:“玺先生怕您一个人待在家里出现什么事,让我在这里照顾您。” 我:“……” 能出什么事啊…… 在这个家具全是圆角,连厨房的刀具都一丝不苟严严实实地锁起来的地方,我能出什么事啊…… 一步错,步步错。都怪我早上没有藏好自己的表情。 行吧,其实也不影响我,只是,有点羞耻而已。 九点后,我回房洗了澡,和管家说我要睡了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道尽头的那间挂着锁的房间。 自从我看过里面的东西之后,男朋友再也没有锁过,锁头也不过只是挂着装装样子罢了。 我握着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里面黑沉一片,我把房门轻轻关上,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天花板吊着的水晶灯亮起,我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巨物。 当初借着走廊的灯光的匆匆一瞥就赫然耸现,如今仔细端详更是刊心刻骨。 水晶灯的璀璨灯光通过串串垂饰折射在房间中央的金色笼子上,镀下流光溢彩的花纹。金灿灿的笼条自下而上以藤蔓之形缠绕联结,在笼顶盛开出了浮翠流丹的妖艳玫瑰。光彩夺目的外表昭示着它是一顶价值连城的笼子,然而近两米高的大小实在骇人,明明白白的展示出这里要关的不会是任何一种动物,而是一个人类。 从笼顶中央垂下的金光灿灿的锁链在洁白无瑕的地毯上卷成一团,我脱了鞋走进了笼子里,拿起锁链看了看,才发现扣环被精雕细刻成了一个个藤蔓型的圆环,对应了笼条,末端是一个金灿灿的锁圈。锁圈内侧垫着柔软的棉布,不会硌人,我比了比大小,不是铐着手脚的,我把它套在脖颈试了试,果然脖子是它的归属。 我不适地把它又放了下来,虽然不硌,但是我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 怎么刚刚好还是项圈呢。 但是,算了,适应一下吧,反正也不会戴很多次。 我想到楼下的管家,又想到等会我要做的事情,不禁咬住了嘴唇。 管家应该不会上楼的吧…… 就算上楼也不会特意来开这个房门吧……毕竟这间房一直只有男朋友能进来。 心如擂鼓,我磨磨蹭蹭地把所有衣服都脱掉,然后把脖子上的锁扣一点一点的扣紧,被摩挲到的脖颈皮肤泛着痒意,在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时,原本躁动的心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在他故意让我看见这个笼子后,在我发现这间房间的灯光时不时从门缝里漏出时,在今早他平静地吩咐把我看紧一点时,我就知道这会是我无法避免的一个局面。 男朋友的病情并没有在这半年里好多少。 那我就在他的生日前夕,再下一剂猛药。 -------------------- 下章我想我可以!开车!(但没开过,我怕会翻……可能开不成((老实人的笑容.jpg 原本以为这一章就可以写到了,结果写写写发现有些铺垫得铺一铺就拖了2000字…… 真是太有毒辽 谢谢看文的小天使们!(づ ̄ 3 ̄)づ 第6章 手中花3 朦朦胧胧地感觉被什么东西笼罩,被锁链缠绕着的青年睁开了眼,黑眸里还蒙着一层轻薄的水雾,看见眼前的男人后,他先是呆了一呆。 酒意将亓官玺眼角染了一层暧昧的轻红,本就是极其艳丽的长相显得更加摄人心魂。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眼里燎人的欲望没有半分隐藏。 骨节分明的手从锁链滑至锁扣,亓官玺手掌从锁扣和他脖颈的缝隙中滑了进去,慢条斯理地抚摸,然后握住他的后颈。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躺在了亓官玺的怀里,抱着他的男人衣冠严整,赤裸的皮肤触碰到微硬的面料带来的羞耻感让亓官潇微微红了脸,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努力说了出来:“我想你会喜欢。” “你喜欢吗?” 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光。 怎么会不喜欢。原本在房间里没有见到人的愤怒和郁躁在看见笼里蜷缩睡着的青年时化为乌有,两年没晒过太阳的原因让青年皮肤如同温润的白玉,金色的锁链掉在了青年雪白的皮肤上,像任人宰割的纯真的天使,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想在他的皮肤上印下色气的红痕,宣示主权。 亓官潇继续说:“我其实原本想用房间里那些道具的……虽然你没有提过,也把它们放在了柜子底下。如果你如果真的想瞒着我,我就不会看见了。可是后来我又想……如果我在这里,你会不会更有安全感?” 黑发青年长长的睫羽一抖,伸手搂住环着他的男人,将自己的唇舌送了上去:“我是你的。” “你要相信我。” …… 令人耳红心跳的水声在这一间房子里恣睢无忌地响起。嘴里外来的小舌头尽力地去讨好他的,亓官玺一手按着怀中青年的的后颈让两人身躯贴的更紧,一手从纤细的腰肢滑了下去,细腻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他的手掌停在了富有弹性的臀部上,大力揉捏着。 很快亓官潇就没有力气去讨好身前的男人,只能失神的喘息。亓官玺观赏着青年眼里水光弥漫,面如桃花的模样,手指慢慢滑进臀缝,在穴口处轻轻戳弄。 “盘着我的腰,乖。” 被挑弄的浑身失力的青年乖乖照做,亓官玺的手抓住了他脖子上的锁链往后拉,青年的上身被迫折成了一个幅度,就像是自己把胸口送了上来似的。然后低头叼住了他胸膛淡粉色的一点,却毫不留情地吸咬舔舐,就像在拨琴弦一样,让青年发出悦耳的呻吟。直到嘴里的突起变硬,颜色深红的如同蔷薇他才满意地松口,一视同仁地抚慰另一边。 “最喜欢你这里了,你看,像花一样。”他的声音低沉如海妖,亓官潇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话低头,看见男人在他胸前着迷的淫蘼模样,脸一下红透。 “小穴也很软……”亓官玺继续说道。探入穴口的手指一下在边缘揉弄,一下探入轻轻抠挖,或者捏按着穴肉,不久就感觉到一片湿意:“湿了。” “唔……”亓官潇下意识地想去抚慰无人搭理的性器,却被男人握住了手,引领着他到了两人相碰的性器处,“想不想更舒服?” 他迷蒙地点了点头。 男人满意地笑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多次的性爱足够让亓官潇懂得他的想法,亓官潇双手分别抓住彼此的器官,握在一起交互揉搓着,头部相撞相磨,酥痒又奇异的快感迸发。在快感到了极限的时候小穴猛地被人一顶,同时男人将他的乳尖用牙齿咬住往外大力一扯—— “啊!” 亓官潇双眸失了焦距,不住喘息,性器喷出的白液尽数洒在了男人的小腹。 此时他的唇红肿的不成样子,胸前的两点已经从淡粉色变成了深红色,雪白肌肤上指痕捏痕满布,天使已然堕落,色气的不可思议。 全是他的痕迹。 亓官玺欣赏着,心里那头野兽还在嘶吼:更深一点,还需要更加占有一点。 要占领他的身体全部,要让他哭得说不出话。 “潇宝,跪着。”他拍了拍他的屁股,亓官潇身体早已使不上力,摇头拒绝:“起不来……” 钻入他穴口的手指又加了三根,四指并拢抽插着小穴,恶意的在他的敏感点处撞击,引起青年的呜咽。而另一只手也开始撸动青年的器官,让刚刚吐完精的器官重新复苏,快感逐渐累积,在男人掐住敏感的嫩肉旋转时爆发,却被男人一手按住了头部:“不给射。” 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 “不要……让我……”巨大的空虚刚让亓官潇不满地想扒开他的手,他却故意的捏了下头部,手掌死死顶着不让泄出,让青年更加难受。 “现在还跪不跪,嗯?”另一只手也从穴口抽出,揉捏着器官下面的肉球,在会阴处大力一刮—— “呜!”敏感点被狠狠刺激,快感却不能释放。青年委屈的爬起来,男人好整似暇地吩咐:“屁股翘起来。” 他一一照做,命令继续,“自己掰开。” 这个就很羞耻了。 他还在犹豫中,亓官玺伸手大力的拍了两下他的臀肉,打的肉波乱滚,鲜红的指印烙在了雪白的臀肉上面。男人恶趣味更生,更大力的往下拍他腿间晃动着的精致性器,然后狠狠地拍在了他的会阴处。 那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青年仰起头呻吟,被亓官玺拽着锁链仰起头,欣赏了下他沉溺于情欲里的诱人表情。 “快点。” 他抽抽噎噎地照做,双手把臀肉掰开。 “不够。” 还要再大力一点,直到花穴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 他已经湿透了,晶莹的水光糊在了穴口之上,粉嫩的穴口一张一缩,现在的青年如同一朵开到极致的花,随手一掐就是满手的花液。 男人眼神变深,再也忍耐不住,掐住了青年的腰肢,狠狠地把自己的肉棒顶了进去。层层叠叠如花瓣的穴肉不停地贪心地吸吮着他,又热又软,他的宝贝。 亓官潇如同娃娃般任由摆布,男人抓着他的腰,力气过大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指痕,在他挺腰时把他往那边按,像要把囊袋塞进去一样。臀肉和两丸不断撞击,发出淫蘼的啪啪声。男人的毛发搔刮着臀缝和穴的四周,甚至有些跟着男人激烈的动作划了进去,快感太强烈,亓官潇的脚趾都泛着红,可怜兮兮地蜷了起来。他浑身上下只靠着男人提着,上身早就因为无力而垂了下去,被吸得脱皮红肿的乳尖和地毯细软的毛相刮,又引起了一层可怕的快慰。 “阿玺,明天、明天不看监控好不好?”青年忍着呻吟断断续续地道。 “潇宝想走吗?嗯?趁我生日这天?” 男人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滑过去拧他的乳尖,唇舌一点一点的顺着凸起的脊骨吻了上去。掐他胸的手却被亓官潇给抓住,含在了嘴里,他顺势抽插起他的小口。两处被一起玩弄的刺激让亓官潇脑子一片空白,止不住哼唧:“换个姿势……我想抱着你……” “娇气。” 亓官玺低笑了一声,性器没有抽出,而是直接照着抽插的动作将青年转了过来,肉棒在穴内顶着敏感点旋转了一圈让亓官潇头皮发麻,过了好一会才记起男人说的话,呜咽着道:“不是……呜……明天是你生日,我想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你不能看……” 口涎不住滑落,亓官潇眼泪不断流了下来:“求你了,阿玺……” 漫无止境的操弄,让亓官潇觉得自己再也得不到答案,他又要射了,这次男人没有故意堵着,锁链被拽起,身体被折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仰起头,男人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两个人一起释放。 然后他在没顶的快慰之中,听见男人说:“……好。” -------------------- 换了人称开车噢 第7章 黑玛瑙1 先是感觉到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时床垫的轻微晃动,然后是窗外唧唧喳喳的鸟鸣灌入耳朵,接着是浑身不可言说的不舒服,特别是腰身处…… 昨天的姿势想想就脸红,花样齐出。男朋友性欲高涨,拉着我做了很久,最后一次的理由居然是我太诱人了他心跳加速要补偿他??所以再做一次??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动了动脖子,脖子也很酸。昨天的链子有点重。 “醒了?”罪魁祸首察觉到我的动静,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 我闭着眼睛努力摆动手臂抓住了他的手指,轻声抱怨:“难受死了……” 他反手扣着我的手指,指缝被填满的感受让我不禁回忆起中途他把我压在笼条上,双手紧紧地与我十指相扣,在因巨大刺激而蒙着一层水光的视线里,有男人脸庞俊逸轮廓的剪影,熠熠生光地黑眸一动不动地、专注而餍足地注视着我。 男朋友一手和我握着,一手轻轻地帮我捏着腰:“再睡一会,乖。” 我嘟囔着,“脖子也不舒服……”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应道:“好。” 我的心像融入了一罐蜜糖里面,黏黏糊糊的。我很喜欢他亲我额头时候的温柔,在那个时候可以清晰得让我感受到我是被人全心全意的爱着的。 手指转移到脖颈的酸疼处,力度适中地按压着。身上舒坦了些,睡意再次席卷而来,过了一会听见他似乎是低笑了一声:“睡吧。” “笨蛋。” 最后是轻柔的吻,点在了我的唇上,像轻盈的蝴蝶轻展翅膀,在水面点起一片波澜,又迅速飞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身体虽然还是很累,但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我扶着腰步履阑珊的去洗漱,又扶着腰步履阑珊地出了卧室门,习惯性地抬头看天花板,却猛然发现墙角那个监控器的指示灯没再亮起。 我微微一怔,端详了好久,的确没开。 忍不住笑了。 这是个好开头。 - 我第三次和和面盘里面的面团作斗争的时候厨房阿姨终于忍不住制止我了:“潇先生,真的不是这样做的,让我来吧。” 阿姨的脸上满是对浪费了的食材的心疼,我讪讪收手,“哪里不对了吗?” “和面要往一个方向和,不是像你这样乱搓……”阿姨已经忍无可忍,完全将之前和我说话被扣工资的顾忌忘之脑后,“是这样,按这个方向就可以了。” 她搓了几次,又皱着眉说:“不行,这个面团已经发不起来了。唉。”只好再次忍痛放弃,又重新拿了面粉加水。 “刚刚你放的水也放少了,还要放多一些,不然面不够爽滑。” 阿姨边示范边说。 我在旁边缩得像一个小鹌鹑,乖乖地道:“好。” 她熟练地和完一个面团,我好奇地碰了碰,一点都不粘手,原来这就是最终品该有的样子。 阿姨舒了口气,“潇先生,还要做什么吗?”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这位中年女性十分珍惜粮食,我感觉我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会被她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击杀:“我、我想自己再和一团面。” “……” 她叹了口气,默默地移开了位置。 我在阿姨仿若追踪器一步一趋的眼神里如坐针毡,在第一步放水的时候阿姨就怒其不争,“……先生!你的水怎么还是放这么少啊!” 我顿了顿,“我觉得放这么多他会喜欢。” 阿姨一脸‘你在骗我’的表情:“水少了口感不好的。” 不对,我皱起了眉。 我真的下意识觉得,和面就应该少放点水。 我坚持了下来:“就这样吧。” 阿姨只能用泥巴糊不上墙的叹息目光看了和面盘一眼,点头说行。 我以为做长寿面易如反掌,没想到里面需要讲究的学问这么多。水放少了面其实也不好揉,我揉的手都有些酸了才让和面盘里面的团子表面光滑不粘手,阿姨处理了一下将它放在旁边饧,教我做其他的东西。 在男朋友回家前我已经在阿姨的辅助下做好了晚餐,还点起了烛光,浪漫的不行。我坐在沙发上凝视摇曳不定的烛火,忐忑不安,不断摸着口袋里的礼物。 男朋友嘴很挑,我怕我做的东西不合他胃口。何况这次的生日说实话或许还落了俗套,是套路的烛光晚餐和他见过的生日礼物——毕竟我身上所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的。 我想明年的他的生日我可以买一些他没有的东西,但前提是我可以出去。 我觉得是可以实现的。 因为他今天都听我的话,没看监控了。 “啪嗒。” 指纹锁验证成功的声音,我从沙发上蹦起来,跳到门口迎接他。 “你好呀寿星!”我笑着凑上去。 归家的男人眉梢眼角从平淡矜冷到盈满笑意:“潇宝。” 我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牵着他的手走进屋子里:“我给你做了晚餐。” 桌上摆着卖相尚嘉的四五道菜,金质镂空、花纹繁复的烛台上烛火温柔晃动着,朱光下鲜嫩欲滴的玫瑰显得更加娇艳,为这个晚餐添上暧昧之感。 他看着桌上的东西愣了一瞬:“自己做的?” “嗯。”我点头,“你等等,我去给你煮长寿面。” 为了让面保持最佳口感,我是等他回来才煮。 烛光莹莹,我正大肆夸耀我成功地让这碗面只由一根盘成,他笑而不言,吃了口长寿面后明显地怔住了。我的话戛然而止,想起阿姨和我说过的粉水比例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好吃吗?” 男朋友只是抬头与我对视,表情有些复杂,黑眸里却逐渐出现了我所熟悉的阴戾之色,我心一跳,但他淡淡地笑了:“潇宝做的怎么会不好吃。” 我再看时,阴戾已经不见了。 他饶有兴致地搅着碗里的面条:“真的只有一根?” 我点头,男朋友眉宇微扬,“潇宝,坐过来一点。” “……”好好吃饭不行吗。 我用我的眼神谴责他,他慢悠悠地道:“今天谁是寿星?” 我:“……” 行吧。 磨磨蹭蹭地搬着凳子移过去,直到大腿挨着大腿男朋友才满意地点头。然后他捞起了面条一头含在嘴里,翻出另外一头夹给了我。 ……还有这样的操作? 我犹豫不决地凑过去,咬住了另外一头。默默地感叹男朋友真是个能人,这都能找出两端。 水加少了口感是真的非常不好,回味时感觉像吃了一嘴的面粉,男朋友还能夸我做的好吃,不是违心之论就是情侣光环。 黏黏腻腻地把这碗面给解决了,期间交换了无数的吻。 “古代是说,面有多长命有多长。” 我点点头。 《相书》上讲,人的人中长,命就会长;人中一寸长,就可活到一百岁。而脸与面同义,面长即脸长,长寿面便以此表达祝寿。 男朋友垂下漆黑蝶羽般的睫毛,细长而又卷翘的眼睫覆盖住有光泽流转的璀璨黑眸,“我们一人吃一半。” “我的寿命分你一半。”他轻笑着,凑上来舔着我的嘴角的油花,情色的动作却不带一点亵玩之意,正经而又庄重。剩下的话语止于唇齿,而我心照不宣。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无论是松柏之寿还是天不假年,你永远与我同归。 第8章 黑玛瑙2 我顺着姿势将手一直抓着的礼物套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一把把他推开,一鼓作气地搬凳子离他远点,不然这顿饭可能没吃完就转换频道:“生日礼物。” 他低头打量了一会,扬了扬眉:“黑玛瑙?” 黑亮纯净的宝石和男朋友的皮肤相衬,黑白分明,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这也是你给我的……” 他之前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宝石手串,他说这是我以前收集的。我第一个想法是这个是什么爱好啊娘们唧唧的你在骗我吧,后来我一仔细打量那些宝石…… 爱不释手,真的。 最重要是我把能出现在玉石百科里的宝石都收集到盒子里了,满足了我的收集癖,望之心旷神怡。 送给男朋友的黑玛瑙手串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市面上的黑玛瑙大多数杂色较多,这一条相对杂色少,况且玛瑙里的自然纹理非常好看,有一颗珠子里居然有浅淡的白纹爱心。 男朋友轻笑着看向我,眼瞳温柔的如同划过叶丛花朵的清风,“谢谢。” - 生日过后他越发忙了,甚至到了我们的时间表完全错开的程度。 我睡醒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入睡之时他还没有回来。只能偶尔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力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醒来之时房间依旧空荡荡。 新闻上他们公司频繁出现,和外企建设研发基地达成的一系列合作让公司盛极一时,与之同时带来的与政府和外企的协商磋磨让他们工作量剧增。 唉,养家糊口的男人不容易啊。 硬生生把同居变成异地恋的状态也让我无暇计较他依旧打开了监控——欲速则不达,在我陪着他的时间急速减少的情况下还要他不看监控,男朋友绝对又会犯病。更何况连续几天打给他都得知他在开会后,我连电话都少打了。 就这样过了半旬,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声音沉沉,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潇宝在做什么?” 我迅速检查了下自己的坐姿和看的节目有没有问题,如实告知:“没做什么,看电视啊。”语毕我还看了眼黑漆漆的摄像头,仿佛在通过电子眼和屏幕对面的男人对视。 “我还以为潇宝很忙呢。” 他声音更冷了。 我:“……”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了。我无奈又好笑,“我好几次打电话给你你都有事,我怕打扰到你了。” “哦。” 哦都出来了。小孩子闹脾气了。 我扶额,想了一会挑了个他喜欢的说法:“我想你在公司快点把东西处理完,然后回家陪我,所以才……我也很想你。” “我现在学了很多新菜,等你回来做给你吃。……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成效斐然,男朋友的声音没这么硬邦邦的了,“回不来,你学了什么?” …… 东扯西扯,好不容易把那头的男人哄好了。我挂了电话,随手换台,刚刚好停在了一个人物介绍上面,被介绍者就是和我打完电话的那位,像是他从电话里走进了电视一样。 我有些震惊,看了下台标,还是中央财经。 男朋友现在正在忙的项目全国瞩目,年纪轻轻却可以拿下这个项目还可以灵活运转,八面玲珑又雷厉风行的手段让男人被冠以天之骄子的称号。照片上的男人表情矜淡,浑身透着的上位者的高贵傲气一如我在病房时的惊鸿一瞥所感。 亓官家本就是叱咤风云的一族,在改革开放后抓住了时遇,更加繁荣昌盛。男朋友父母给他取玺这一字义为皇帝的御章的名字,一听就能感受到他父母对他的殷殷期望,而男朋友也没有辜负这一期许,亓官家的家业在他手上蒸蒸日上。 主持人略略提起了亓官家的业务,我才知道原来这一片房子都属于男朋友…… ……这一大片别墅都是他的。 原来家仆住的地方并不是他特意包了下来,本来就是他建的。 我傍上了个超级大款。 我越发好奇以前的我是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的。 我也太牛逼了吧。 节目还放了男朋友的一些回答记者问题的视频,言简意赅而又一针见血,表现出来的矜贵高傲的样子和那个在我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形象天差地别。我心情复杂又略带自得地比较着男朋友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的不同,突然听见门锁不合时宜的“咔嚓”打开的声音。 我惊讶地循声望去,站在玄关上的男人眉目秾艳,正微微蹙眉地扯着领带,他垂目与我对视,抬腿向我走来。 ……男朋友这是从电话跑到电视,再从电视跑进了我脑海,现在又从我脑海里跑到了我眼前? 我愣愣地被他抬起了下巴,接了个长长的吻之后气息不稳地被他抱在怀里才有实在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在我肩窝蹭了蹭,和我拥抱之后冷硬的身躯才放松下来:“……带你去我公司。” 我怔住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含糊地道:“忍不了了。” 我手顺着他的臂膀往下摸,碰到那一串熟悉的黑玛瑙后我不禁扬起唇角,低声应道:“好。”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出门。兴奋感被他递给我鸭舌帽和口罩意图把我的脸牢牢实实遮住的举动消磨了一半,我猛地反应过来,他把我带去公司并不是放心我了,而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没有我在身边。 就像我刚回家,他一直在我身边将所有公务都在家里处理一样。只是这一次的项目太过重要,他没办法再如出一辙。 我乖乖地拿着鸭舌帽和口罩,任由男人牵着我上了车。 我其实很想看看车外面的风景,但为了可持续发展,如果让男朋友发现我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外面,他肯定又会胡思乱想的。他像以往在家里一样黏人地躺在了我的腿上,我帮他按着头部的穴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我低头看着他灿如星辰的黑眸,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一把他高挺的鼻梁。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呢?明明没有安全感的应该是我,有一个不仅家财万贯还容貌佼佼的男朋友。 男朋友抓住了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低笑了一声:“皮。” “你上电视了,知道吗?”我道。 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手指,“观后感?” “我眼光真好。” 他抬起眸与我对视,像是在检查我是否说了真话,过了一会淡淡笑开:“我眼光和你相比,还是略胜一筹。” 哇哦,回答满分。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狗男人还是很会撩的。 车在说话间缓缓停了下来,我望窗外瞥了一眼,已经进入了停车场。男朋友坐起了身,我顺势帮他整理了下领带,他低头温柔地叼住了我的唇瓣,唇舌相接,毫不客气地亲的我嘴角都有些发麻,然后才餍足地抽离。 我任由他把帽子和口罩轻柔地戴在我脸上,动作间他手腕的黑玛瑙手串光华流转,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和他专注的眼眸一齐熠熠生辉。 “走吧。” 他满意地笑了,牵着我下车。 男朋友毫不忌讳地与我十指相扣,完全没有总裁带头表率维护工作氛围的样子,虽说是从专用电梯一路上到18楼,一路遇不见什么人,但我还是有些紧张。 18楼的建筑风格和他的专用电梯相差无几,怎么说呢,就是装修得很,嗯,寸土寸金的样子。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可是当我踏上光亮锃净的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时,我脑子里充溢的就是这么一个成语。自动门缓缓展开,在右侧办公桌低头写着文案的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听见我们的脚步声站了起来:“总裁,这里还有两份文件……” 她犹疑的视线先移到我鬼鬼祟祟的装扮上,然后再转到我们相牵的手,虽保持着平稳的声线,但她的眼神将内心的情绪展露无疑。 男朋友淡声道:“五分钟后拿进来。” 我已经有很久没看见和我同龄的异性了,忍不住打量了几眼。发觉她的内心活动应该挺复杂的,脸上还带着一种“万年铁树开花了”的震惊。 牵着我的手突然大力的捏了我的手指一下,男朋友把我扯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了门,表情不善兴师问罪:“好看吗?” 我眨了眨眼,想当做无事发生过:“阿玺,我能把东西给拿掉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色沉沉地望着我。 我自己把口罩和鸭舌帽取了下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笑眯眯地靠近他,揽住他的肩在世界醋王的嘴上吧唧一口:“还是没有口罩好。” 我满意地道:“有口罩亲你就不方便了。”我勾住了他的手指,“她怎么会有我玺哥好看,是吧。” 其实我还挺害怕男朋友会因为吃醋又扣人家工资——就像很久前的花匠叔叔一样。但我又想起男朋友患得患失的情绪实际上已经被半年的陪伴安抚了很多,现在他不像以前那样过激了,所以我估计这一次他也不会太计较? 的确是的。 “很会拍马屁。”男朋友拍了拍我的头,这件事就当翻篇。他带着我走了一圈,介绍了下办公室里的布局和器具。我站在总裁办公室标配的落地玻璃窗前,好奇地睥睨喧嚣都市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上七彩斑斓的广告标牌,一尘不染的玻璃也映出了从身后环着我的男人专注的眼神——这个眼神太熟悉了,从我醒来直到现在,他永远都是这么专注又执拗地注视着我。 我转头亲了亲他,他若有所思地抚着唇角道:“你好像很喜欢这样亲我。” “是哦。”我道:“这不是正常的亲法吗。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嗯,长吻。这种亲亲多好啊,还不用考验肺活量。” 男朋友说:“你不喜欢我那样亲你?” 我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还行吧。” 事实上和眼前这个人做什么我都会喜欢的吧。 “但我觉得,我说肉麻点哦,”我用左手指尖碰了碰右手指尖,“会给我一种,两颗心‘砰砰砰’撞在一块的感觉。你懂吗?” 就像如同羽毛般落在眉心的吻,给予我被珍爱的温柔感。 容颜秾艳的俊致男人眉宇一扬,闻言低头给了我一个截然相反的吻,是他一贯的风格,黏人霸道,势必让我整个脑子昏昏糊糊只留存他的动作和他的温热气息才满足。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狂风暴雨般的动作才有雨收云散之势。唇舌分离时勾出暧昧银丝,我眼前带着水光的剪影又低头轻轻地舔去,男朋友华丽的音色带着些喑哑:“这种不是更好吗,你没有一种两颗心都融在了一起的感觉?” 我在他怀里喘息,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他了。 就不能纯真点吗?唇瓣碰一碰,多青春多清纯! -------------------- 么么哒!谢谢小天使们看文!♪(・ω・)ノ 小声:没更文我都不好意思回复你们的留言 突然大声: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复了!!!耶!!! 第9章 黑玛瑙3 他把我放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还不忘给我带上口罩和帽子——戴口罩的时候他居然还想亲,我不想我已经红肿发麻的嘴唇再受蹂躏,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助理等你很久了!!做个人吧!!” 是有什么亲吻饥渴症吗? 男人笑了起来,指腹划过我的鬓角,“放你一马。” 黑玛瑙随着主人的活动轻轻流转着浑厚的光,骨节分明的长指拿起鸭舌帽盖在我头上,我微微阖上眸任他仔仔细细地整理好我帽子下的头发。 门外又敲了两声。 男朋友审视了我一会,才满意地坐回了办公桌,道:“进来吧。” 助理小姐抱着两叠厚厚的文件推门而入,我发誓在她刚进门那一刻她的表情和一个忠心赤胆的大臣看见沉迷美色的皇帝和祸国妖姬厮混的那种痛彻心扉不分上下,走了几步后她迅速调整了展露在外的表情,不再看我,“总裁,这是设计部的最终方案。” 我默默想,能在男朋友身边工作的也不容易啊…… 再看男朋友,他已经收敛了在我面前一直展露出的温浅笑意,垂目翻了几页,“一个小时后和设计部的人开个会。” 他声音低沉地吩咐了几句要求,助理点了点头出去了,我侧头打量着认真审阅文件的男人,又环视了他的办公桌一圈,拿起他的水杯去给他装了些水,放在了他的手边。 他在公司喝水的水杯和我在家里的还是情侣款,这个骚里骚气的男人。 我一起身就把他给惊动了,抬起眸凝视着我从拿水杯到放在他书桌一系列动作。我坐在他的椅子的一边扶手上,瞅了几眼他正在审阅的文件:“你等会要和设计部的人去讨论的就是这个方案吗?” 可以说是机密的文件被男朋友毫不在意的展现在我眼前,他‘嗯’了一声,饶有兴味地道:“有兴趣?” “没有。”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小时就要看完这么多的文字,真是太厉害了。” 还要找出其中的纰漏和可精益求精的地方。养家不容易啊。 他笑笑,“那里有书,如果无聊你可以看;困了就去小房间睡觉,不要乱跑,嗯?” 我点了点头。反正重点就是不要乱跑嘛,“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看。” 我缩在沙发上看书,男朋友时不时看我一眼。我看累了就看坐在桌前的人洗洗眼,恰巧和他眼神对上。我对他笑,而男朋友的眼光缱绻,带着餍足的温柔。 他道:“过来。” 我放下书走到他身边,修长的指骨搭在我的手腕上,略一使力,我便被他拉入怀中。 我:“……你不是要开会吗?” “知道我要开会还要撩我?”他点了点我的鼻尖,说得煞有其事。 我内心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表情无辜。 男朋友比我高很多,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巨型娃娃,他捏了捏我腰间的肉,不满意地嘟囔:“喂了半年,还是没几两肉。” “比起以前胖了很多了好吧。”因为在床上躺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我可以说是瘦成了一具骷髅,感觉可以给学医的学生做骨头标本。我思来想去,还是办正事要紧:“你快看文件吧……也快一个小时了。” “已经看完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擦过我的侧脸。我转头看着男朋友浓密卷翘鸦羽般的长睫,清晰而深刻的眉骨,狭长的美目微敛,如上品玫瑰般艳丽的唇微扬,本身就是妖冶的长相,一笑更是动人。 “一直都很想这样做。”他突然开口道,喑哑的声音带着撩人底色:“在办公室里可以把你抱在怀里,你不会乱动,乖乖的。” 我愣了愣,在他的侧脸吧唧了一口,“那,你的想象里会有这个吗?” 男朋友和我对视,“不止。”手慢慢地从腰间滑下。我的笑瞬间结冰,等、等下? “我会把你的手按住,亲着你。” 我惊慌失措地按着他的手,他成功反制后一只手往上扯着我的乳尖——他知道这是我的敏感点,只是扯弄搓揉我便浑身松软,全身发抖。另一只手在我腿间熟练地揉弄撩火,察觉到我的反应后他舔弄着我的耳廓,语气满意:“就像这样,你看,乳尖和这个,”他故意弹了下小小潇的头部,引起我在他怀里更激烈的颤抖和呻吟,“都硬起来了。” “让你在我怀里情动,明明不想但是无可奈何,无法招架。” 他的声音魅惑至极,动作也极其放肆,舌尖色气满满地探入耳洞。“再帮我口交,含着我的精液被我按在窗前操。你不是很喜欢这个落地窗吗?看着那里我操你的样子,会更有感觉的吧。潇宝本来就紧,又湿又热,如果这样做会不会更紧?” “浑身都是我的味道,哭啼啼地被我弄的想跑,可是又跑不了,只能抱着我,夹着我,求我,就像每次做爱那样。”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而后是女性柔媚的声音:“总裁,设计部的人已经到会议室了。” 本来在小小潇上滑动挑逗的手猛地停止,走之前还恶作剧地揉了一把下面的两团。男朋友笑得张扬,“我突然记起来,这层楼有个厨房,做饭给我吃吧。” 我呜咽出声,他抱起了我把我放在了沙发上,垂眸欣赏了一下我沉迷在欲望里的模样,带着小孩子恶作剧成功般的笑意:“我去开会了,潇宝。” 然后,就,拿了文件推门出去了。 我在难耐的欲火中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惹是生非又草草收兵的人洒脱的背影。 不是故意的谁信! 妈的,这是真的不想做个人了吧?! - 我像被榨干的咸鱼一般摊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缓过来,本来不想听他的话去做饭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不做饭我就更没有机会报复了。 于是我找到了厨房,里面的设备都很新,冰箱里面基本的材料都有,带我来的另一位助理说如果男朋友要留在公司吃饭,煮饭阿姨都会来这个总裁专用的厨房给他煮东西吃。 很霸总,很可以。 我就着里头的材料做了三菜一汤,每份菜都先分出一些给自己吃。而留给他的,我都放了一大勺糖,精心调完味后原本满满的糖罐已经空了一大半。 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甜甜蜜蜜:) 暖黄色的灯光下,我坐在桌子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男朋友动作优雅地夹菜,放入嘴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第二筷,面色如常。 第三筷,依旧无事。 我:??? 难道我没加?我加糖的动作是出现在我梦里? 我震惊地试了一口青菜,入口的甜味差点没把我齁得死去活来,他看着我异彩纷呈的表情,声音淡然无波,“怎么了?” “……你吃不出来?”我哽了好久才问道。 “这是潇宝第一次煮饭给我,怎么样都好吃。” 我:“……” 段位这么高的吗。 “那你吃。” 男朋友笑了笑,在他准备夹第五筷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报复的对象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样子让我没有半分成就感,甚至还有点小愧疚。我气鼓鼓地站了起来收走了那些菜:“你不要吃了!” ……然后在他带笑的眼神里把厨房里那些味道正常的放在了台上。 他笑意更深,“我就知道,潇宝最疼我了。”尾音微微上扬,男人像一个想买玩具向父母恳求很久最终美梦成真的孩子。 我:“……” 好烦啊这个人! 晚上坐在车里回家时,我窝在男朋友怀里,他将头搭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我侧眸看着窗外连成一线的暖黄色路灯剪影,突然问:“你就不怕我真的只给你吃全是糖的菜?” 男朋友超级不喜欢吃甜的。 有一次他回家的时候我正含着颗水果糖窝在沙发上,他习惯性地走过来亲我,结果那个吻格外短暂,他很嫌弃地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甜。” 我茫然地道:“还行啊。”我嚼着柠檬味的糖,看着他还去漱了漱口,默默地想:这么夸张吗。难道我吃的不是柠檬味?我感觉还挺酸的啊。 后来我觉得好玩,每天都掐着他回来的点吃糖,还要笑眯眯地问他好不好吃。 过了一星期后,连续七天和我接了个糖果味的吻的男朋友面无表情地抱胸盯着我,我在他的视线里笑得洋洋得意:“怎么不亲了?是我潇宝不够甜,还是你玺哥眼光高?” 他没说话,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的观点——把我扛了起来丢到了床上,上下其手,狠狠地教育了我一顿。 第二日在男朋友下班的点我又想找糖吃,猛地发现一大包水果糖已经不翼而飞。那天男朋友把吻接的又长又湿,我快给他弄得缺氧。男人的表情倒是满意极了,亲了又亲。 车里,男朋友慢悠悠地回复道:“下午把你欺负的这么惨,当然要给你发泄一下。” 我锤了他一下,还是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我宽宏大量,今天我就让你甜死在饭桌上。 男朋友居然还见鬼了地带了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神情:“而且,潇宝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第一次给我做饭,一定不会让我吃甜的菜。” 最重要的是这一点吧。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我不想再看他了,默默地偏开了头。 男朋友把我吃得死死的。他知道我十分注重仪式感,弄了两份菜的原因并不是我胸襟开阔,而是我的仪式感让我无法真的给彼此留下这些菜都倒了胃口的印象。 毕竟是第一次…… 第一次做给心爱的人吃,我还学了这么久。 “下次你再这么弄我,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我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男朋友声音还有点小委屈,“你明明是喜欢的,都有感觉。”他停了下,故意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吹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不满足的话,下次我们就这样来一次吧。” 我立马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要!” 男朋友笑声沉沉的,环着我的手收紧,不让我乱动,又像大型猫一样蹭了蹭我的脖颈,“潇宝,以后每天都做饭给我吃吧。” -------------------- 有点小肉渣~还是调成限制好啦。 好几天只是上来签到,那天一打开废文就震惊了,变化有点大…… 三次元里的事情比较麻烦,我医院和家分头跑,实在没有时间码字不好意思呀。下章我尽量早点更! (我好像每章的备注都在说同样的话,(•́⍛•̀; ≡ •́⍛•̀;)心情复杂) 第10章 黑玛瑙4 有了和他一起去上班的第一次,后续就会有无数次。 男朋友比喻:“这就像大学逃课,只有逃一节和逃无数节。” 我正迷迷糊糊地吃着早饭,顺着思路问道:“那你逃过吗?”问完之后猛的清醒了,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回应。 我对过去了解的很少,大概就这么些:初遇是在国外上大学之时,确定关系后齐齐出了柜,一直都在一起,直到我出了意外——从楼梯摔下来磕到了头。 男朋友的回答不一,面对我的询问情绪倒是一样的,阴郁沉重。久而久之,我就知趣地不再提起以前的事情,毕竟那些事已经是过眼云烟,要专注的是现在。但是过往就像卧在一旁晒太阳的猫咪,懒洋洋地,偶尔不轻不重地挠你一爪子。这一爪虽然不会疼,但总是在你心里引起波澜,让你想把它抓起来撸一把。 “逃过。”男朋友回答。我看他心情尚佳,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和我一起吗?” “对,就是你。”美目中泛起点点如星光般的笑意,“你很粘人。” 我觉得这不是他逃课的理由,因为我自觉是一个很有原则不会耽误正事的人。 我表示了质疑。 “早上抱着我不让我去上早课,你说你不粘人?”他动作优雅地将最后一块烙饼送入嘴里,“唔,有一次专业课,我说要点名一定要去,你还故意在我身上摸……” 我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停止举例了。” 男朋友晚上的欲求不满已经齐齐化为了骚话连篇白日开车,还要道貌岸然一片冷静,仿若那些dirty talk不是出于他口中。我第一次去他办公室时他和我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办公室成人故事让我如芒在背,因为男朋友由于太过忙碌,很久没有和我在床上来真的,大多数都是草草收场。等他把这段时间的大项目给完成了,估计到时候我就真的要沦落到腰酸背痛合不拢腿的凄凉下场。 顶高高不可怕,怕的是男朋友想玩高级顶高高。 毕竟,家里还有很多看起来就不是正经用途的道具没有使用…… 思绪翩飞,逐渐飞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我在浮想联翩中默默地把剩下的早餐给吃完,男朋友冷不丁问:“在想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他偏头打量,若有所思:“脸都红了。” “……” 想了好多十八禁的故事,还是不要告诉你了吧。 吃完早餐,早起的睡意卷土重来,平稳驾驶的车里我窝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男朋友的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滑了下来,好笑地捏了下我鼻尖:“还是这么贪睡。” “以前天天和我发信息说又错过了哪节早课,又得在图书馆自学。” 我问:“那我自学成功了吗?” “期末考试卷面分很高,但是平时分全班倒一。”男朋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慢慢地道:“教授说你人很聪明,就是懒惰。你还说这是课表的问题……第二个学期要我每天都叫你起床,第一第二天倒是醒了,后面几天都在敷衍我,挂完电话继续睡。” 我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他顿了下,说:“和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潇宝又在敷衍我?” “……”无奈地睁开了眼,抬臂搂住他,亲了亲:“没有,你再让我睡一下,谢谢大哥。” 等男朋友不闹了,我的意识却逐渐清醒。 太好了。男朋友以前和我讲这些事时总是阴阴沉沉的,过后我还要花很多心思和时间去哄一哄,今天男朋友还是笑着的,是开始释怀了吧。 现在可以出门、可以和身边的人说一些无关他的话题、可以有恃无恐地听他说过往的故事,这真是太好了。 心潮翻涌,我突如其来地袭击了他的唇,他摸着自己的唇角一脸莫名其妙,抬手间纯墨般的玉石光华流转,“怎么了?” 我笑:“突然间发现自己更爱你啦。” - 我很喜欢睡觉。 这半年来要不然就是和男朋友温存,要不然就是在睡觉,不是在酝酿睡意的路上就是在和周公喝茶的局中。 和男朋友一齐上班是很开心,出门是很难得。 但是,好困啊。 加之我的活动范围最多就在男朋友那一层霸道总裁楼——通常方圆百里除了助理和他就无其它生命体,实际上也挺无聊。陪他去了半个月后,我想罢工了。 罢工的念头一燃起就难以熄灭,任尔东西南北风,反正我只想睡觉。 我第一次和他说:“我好困啊……我不想去……” 他抓住我推开他的手,用牙齿轻轻磨着,“可是我受不了潇宝不在身边,怎么办?” “如果潇宝不去,我也不想上班了。” 我刚想着爱上不上,不上拉倒。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助理小姐昨天念的今日行程表,大大小小三四个会议,主心骨翘班怎么搞。 又想起在茶水间听见助理小姐打电话说最近男朋友软香温玉在侧推了好多应酬,每天都在公司和我厮混,不像以前一样争取早点下班回去看我了,弄得她们下班时间还得后延……简直是要恨死我的节奏。 “美色误国啊!”这句痛彻心扉的话让我记忆犹深。 还有助理小姐发自内心的疑惑:“总裁文不是说伴侣在的话要求会变低吗,为什么总裁心情好了要求却变高了!!每天都要重做,每天都要改,pass率为什么会降低这么多……”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后,助理小姐委屈地说:“……好处就是即使做错了事情,总裁的眼神杀也很少使用了……人事部最近也少开了很多辞职申请单……但我又不是人事部的,与我无关。” 我·亓官妲己感受到重任压覆在我的肩膀,无奈地坐起身,“好好好,陪你去上班。” 第一次赖床失败。 第二次是因为昨晚男朋友把我往死里搞了一顿——我的错,我就是欠打。 撩他的时候就是以为他会因为烦碌的事情拿我没办法,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搞来搞去,男朋友在我开始时就面色沉沉地警告我:“别找死。” 可我皮痒啊! 我都不能理解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个秀逗了,怎么就,无视了他的警告呢…… 就像是将一大块肉悬在饿了许久的野兽的嘴边,不断地晃绳诱惑,结局自然是野兽将肉啃咬的干干净净。 一场战役持续至晨光熹微,我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在沉入安眠时感觉还回荡着那种无力的、全身都在为快感战栗的可怕感觉。好像还没有睡多久,他就把我叫醒了:“潇宝,起床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摇头幅度剧烈得把男朋友都给逗笑了。 “这么坚决?”磁性的嗓音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我继续摇头,真的不起来了,现在我心里只有周公之约。 又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突然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凳子上,然后听见男朋友道:“张嘴。” 咬肌被人按住,我乖乖地张开嘴,柔软的刷毛划过牙龈,带来香橙的味道。我略略睁开了眼睛,困意造成的迷蒙水光里男人专注的模样温柔的不可思议。 就像照顾小孩子一般,他的动作轻缓,“吐水。” 我把嘴里的泡沫吐掉,男人又熟稔地拿起毛巾帮我擦脸。时光悠转像回到了半年前,我刚醒来,男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不假他人。 对这个世界无甚概念的初醒时,我处于害怕又只能依赖男朋友的情绪之中。除了他没人和我说话,医生护士最多也只是问我最近感受怎么样,如果我提起其他话题他们也很快地转移回去。我恨不得永远看不见他,可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他帮我洗漱,喂我吃饭时,我至今还记得那种僵硬至极的感受——每条神经都绷直,如芒在背。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吃了我般的恐惧。 男朋友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淡淡样子,我的任何想法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我更加恐慌。 直到有一次我在打着营养针,他看了我许久,突然若有所思地道:“你头发要剪了。” 我茫然地与他回望。 他的表情很复杂,想让别人帮我剪但是又克制不住自己。我当时连头发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说话,全凭他安排,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犹豫了很久,才道:“……我帮你剪。” 后来他拿了一个铮亮、闪着尖锐银光的东西在我头上摆弄,窸窸窣窣的声音惹起睡意,我在心里努力复习新知识——他拿着的是剪刀,我头上的毛叫做头发,会变长,而他在帮我剪头发。忽地听见男人道:“好了。” 然后他给我照了下镜子。 “……” 我从脑门上那堆参差不齐的毛中移开目光,看向他,他额头上也有头发,平平整整的。 虽然我记不得什么东西,但我还是记得剪头发之前我比现在的自己好看一点。 我小声说:“……我好像,变丑了。” 他的表情罕见地带了些不好意思,“没剪好,下次,还是……”颇有点忍痛割爱的语调,“让理发师来吧。” 我被他生动的表情震慑住了,偷偷想:他好像也没这么可怕嘛…… 后来想,生于钟鸣鼎食的商贾之家,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大少爷对于照顾病人之事一切都要从头学,不可能到事事俱善的程度。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请护工。 他看着我,眼神晦暗阴沉,指尖亲昵地抚着我的脸,“这么好的宝贝,怎么能让别人碰呢?” 要把我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每次帮我洗漱,眼眸里的餍足和占有欲毫不遮掩,现在也一如既往。 换衣服也一手包办,男朋友抱起还倔强的闭着眼睛的我,低头在我耳边道:“现在吃早餐?” 我摇头。 他道:“那就等你睡醒了再吃吧,猪仔。” 猪仔以前还是能蹦能跳的,今天榨成猪肉渣的样子,还不是你的锅。 模模糊糊听见管家道:“……可以等潇先生睡醒了,我再让司机送他去。” 额头被柔软之物一触而过,男朋友声音低哑缠绵,“放不了心。” -------------------- ღ( ´・ᴗ・` )比心 给看文的小天使们一人一个么么哒~! 第11章 黑玛瑙5 我在总裁休息室中睡了长长一觉,醒来之后腿还是很疼。龇牙咧嘴地推开了门,男朋友支着下巴看着我走了几步,居然忍俊不禁:“这么难受吗?” 我:“你又不是被练瑜伽那个!你肯定不疼!”昨天的姿势实在对我这种疏于锻炼的人过于挑战,我恨。 他坦然自若地反问:“是谁先撩的?” 我哑口无言,扶着门框感觉自己就是螃蟹本蟹。凄惨的样子终于让他良心发现,走了过来把我抱到了他身旁的沙发上。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眉梢眼角都是秾丽的艳意夺人心魂,他微微俯下身,手往危险的地方伸去——我猛地按住他的手,表情真的和看禽兽没什么区别了:“亓官玺!” “想什么呢。”他拍开我,轻轻揉着我的腿根处的韧带,“不是痛吗?” 我在‘嘶嘶’地抽气声中道:“你按了也没什么用……至少也要三四天吧。” 男朋友的动作停了停,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你要不要试下刺激疗法?多拉几次,好的会更快。” “……” 做个人很委屈你吗? 我盯着他的手,严肃道:“玺哥,是这样,你按着按着,不要按偏了。刺激疗法好不过可持续发展理念,谢谢玺哥。” 他低声笑了,帮我按了好一会,看了看腕表,“有一个合作伙伴要到了,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下。”会见商业伙伴有专门的招待处。 我答应了一声。 他顺着姿势在我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回到办公桌收拾文件。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男朋友大提琴般沉厚而华美的嗓音在偌大的总裁室里流淌:“我和Aaron去就可以,不用急着赶回来……印章?……在柜子里。……不能回来再打印?”他顿了顿,对上我好奇的眼光。 我记起他的柜子都是上锁的,连忙对他做口型:我可以帮你。 男朋友微一蹙眉,道:“我先看看,再打给你。” 见他挂了电话,我道:“是要拿印章给助理吗?我帮你给呀,你把钥匙给我。” 他像是不太情愿的样子,我继续说:“我也想帮你忙,要不然我总感觉我就像一个米虫没有意义,阿玺?阿玺阿玺阿玺……” 被娇养惯了的我声音后面忍不住还带了些撒娇,说完我顿了顿,被自己的发嗲恶心到了。男朋友瞥了我一眼,道:“还撒娇?”无奈颔首:“随你。” 他回拨了助理的电话,将钥匙递给了我,细细嘱咐了一通,我笑嘻嘻地向他敬了个礼:“长官,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皮。” 男朋友摇摇头,“潇宝,乖点。” 我点点头,目送他出门。拿着钥匙,心里的激动不可言表,不过只是拿一枚印章而已,但从这件事我看见了正常关系的曙光。 我不想做攀缘的凌霄花,想成为橡树旁的木棉,并肩看过雾霭流岚与红霓,共同分担寒潮风雷和霹雳。 打量着手里的钥匙,我忍不住笑得像个傻子。 来的人就是之前评论‘美色误国’的助理小姐,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你好,我是来拿印章的。” 我道:“啊,我现在拿给你。” 递给她印章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是很怪异,眼神不住在我身上滑动,或许是因为她很少和我说话,比较新奇吧,就像之前的家里的仆人一样。 直到我在她出去之后去上了个厕所,才看见镜子里面自己满是暧昧红痕的脖颈和被咬得微微肿起的唇…… 扶了扶额。 美色侍人实锤。 - 在门把上的手指轻轻使力,我边报告着:“我去厨房看一下今天有什么菜”边推开了门,尾音消散于被门边一脸视死如归的助理给惊吓到的一时静默之下。 她也被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到异常的男朋友在里面问:“怎么了?” 助理小姐快把头都给摇掉了,我眨了眨眼睛,遮住她的身影,转过身道:“啊,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刚从书上看到的苦瓜卷肉,想做。你吃不吃苦瓜?” “我没关系,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苦瓜。”男朋友合上电脑屏幕,略略扬眉。我对他笑道:“最近看了篇文章,让我对苦瓜充满了好感。那我去厨房看看啦!” 完美圆场。我沉着地合上门,接收着助理小姐看救星的崇拜眼神:“怎么了?” “这个文件……”她递给我一个文件盒,小声道:“是要给总裁的。但它和Xthing公司有关系……” 她递给我一个‘你懂得吧’的目光。 我:“……”啥玩意儿。 助理看到我的反应后微微一怔,“总裁没和你说过?Xthing在总裁心里就是火药的存在。” “一点绝对炸那种?” 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一点就通,善解人意地道:“那我来给,我先去厨房,等会找你拿。”我打量着盖得严严实实的文件盒,“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文件吗?” “不知道。”助理道:“这是Xthing的律师拿过来的,总裁之前和我们说有关Xthing的事物都直接给他。” 我好奇地问:“Xthing是做什么的啊?” 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一点就炸的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道:“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非常流氓难搞,简直就是一个刺头,总裁很不喜欢他们。”她和我讲了几个Xthing卑劣竞争的案例,点评道:“总之只会仗着肖家的关系,为所欲为。” 还扯上家族之间的利益纠缠,我觉得有点复杂,就懒得继续了解下去:“哦,那我先去厨房了。” 冰箱里各式材料琳琅满目,我翻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苦瓜,只能放弃这道菜。昨天看菜谱,有几道菜是想尝试的。我抽出小便签边看边寻,结果还是有几个原材料没有。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喜欢做一些新食材,想要的东西并不会每次都有。有时候会和阿姨说一下明天想要什么食材,但我也是一个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格,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想做这个,现在又想吃那个了;虽说可以差人去买,但我也不想麻烦别人—— 如果能自己去买就好了。 我支着下巴想,如果可以和男朋友牵着手逛超市——就像普通恋人那样就好了。 可能很快就能实现心愿吧,按最近男朋友的样子来看。 我老感觉他很喜欢人妻型的伴侣,在家做饭时他经常会在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的身影,给我带来一种随时随刻都会化身饿狼的危险感。 唉,围裙PLAY的危机总是缠绕着我。 我麻利地将几个食材择了出来,大致处理了一下,公司里的摄像头并不是直接连进他的电脑,男朋友太久看不到我会胡思乱想。 拐去助理那将文件拿了过来,嘎吱一声门被推动的声音引起办公桌前的男人抬眸,“回来了?” 我将文件盒放到他桌上:“刚刚助理在门外想敲门,我顺便就拿进来了。”把这个文件如何到我手里的情节润色了一番,他点了点头,边拿起来边问:“今天做什么菜?” 我和他絮絮叨叨讲了下原本想好可是因为没有实行材料而罢休的计划。他唇角带着一点笑,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盒,时不时拿起一张看看,我的视线划过他的手指,男人的指甲扣在纸上的模样有着莫名的犀利冷漠之感。 仿佛翻到极其有意思的内容,男朋友突然笑了一声,带着猎手看见虎视眈眈的猎物已经落入圈套的满意与阴冷,我不由一怔,还是装作无事发生般地继续讲了下去,这时候男朋友突然打断了我:“潇宝,”他已经收敛了那种阴险狠辣的笑,留下的是一如既往的专属于我的温和:“坐过来。” 我愣了愣,巡视了一圈:“哦,那我去拿凳子。” 他不说话,凝视着我。手上慢条斯理的将文件盒放在旁边。 我茫然和他对视,过了一会,醍醐灌顶:“啊!……不要了吧,你不觉得这种姿势很危险吗?” 男朋友微微一扬眉:“怎么说?” “老板在上班时间不以身作则而是带头试法,破坏工作气氛,不好吧。” 他叹了口气,又叫了一声,“潇宝。” 这两个字带着威胁,我怂了,慢慢悠悠磨磨蹭蹭地坐在他大腿上。男朋友的手扣在我腰间,熟悉的味道笼罩着我,我侧过头问他:“干嘛啊?” 他亲昵地靠在我肩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嗯?” “打了很久的一场步步为营的战争我赢了。”他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如往常的内敛沉静,尾音还是带了些骄傲和愉悦。 我在内心里为刚刚才听说、现在就炮灰了的Xthing默了个哀,亲了亲他的下巴佯当鼓励,“恭喜恭喜,那你以后是不是不用老是加班了?” 他已经加班快两个月了。 男朋友点了点头,我握着他扣在我腰间的手指,滔滔不绝地说我在家里想干的事情——想和他一起看电影,想给他做吃的,直到做完整本菜谱书。 他带着笑听着,在我又说起怕家里没有食材时男人突然开口了:“去超市买就好了。” 我愣住,刚想回复他不想太麻烦阿姨,他唇角的笑意温柔缱绻,捏了捏我的鼻尖,道:“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超市。” 他劲瘦白皙的手腕上,黑玛瑙在流转着一如他唇边笑意般缠绵的、醇厚的光。 -------------------- 1.刺激疗法是我初三体育老师和我们说哒,他说肌肉酸痛啥的等它自己好好的很慢,如果在它酸痛的时候继续进行适量运动,反而好的会比较快~不过过程也太痛苦了吧……【体育咸鱼的呐喊】 2.“我不想做攀缘的凌霄花,想成为橡树旁的木棉,并肩看过雾霭流岚与红霓,共同分担寒潮风雷和霹雳。”这句话改自舒婷的《致橡树》 3.看到大家说上一章潇宝为啥老是睡,其实没有吃药啥的啦,就是能睡。我就是超级能睡的,我高中的时候好像7点四十五早读,八点半结束。结果我有一次就睡到了八点半?被班长跑回宿舍叫我起床,而且在我昨晚乖乖按时睡觉还调了闹钟的情况下……结果洗漱完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太有毒了,早读是班主任的早读,第一节课还是班主任的课……结果我一到门口…… 全班给我雷鸣般的掌声,我就像打完胜仗的将军荣归故里…… 还有站在讲台上笑容莫测的班主任阴森森的一句话:“你是想我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我:……TAT 4.因为这篇文没写大纲,所以几乎是写到哪想到哪,上一章刚刚好想到早起好困(码的时候就是在一段每天都要早起的痛苦时间里),就写了一章的睡觉TAT 5.对不起!我又咸鱼更了!!!!!!!!!!!!!!!!!!!!!!!!!!!!! 我那天看到有位小天使说:六天了,动漫都更了…… 我万分愧疚地掏出了电脑…… 然后没写两段,电脑没电关机了。 我:你看,命运都不让我写下去!睡了睡了! 【让大家看看咸鱼写手如何狗如何苟θ__θ】 6.最后最后,给每个小天使挨个么么哒(づ ̄ 3 ̄)づ 谢谢你们! 第12章 红木棉1 Xthing送来的文件就像一个句号,终结了男朋友仿若无休无止的早出晚归。 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时男朋友已不在房间里面,我洗漱完下楼,男朋友正和管家说着什么,我走近便听见熟悉的华丽喑哑音色:“……放三天。” 我正茫茫然,男朋友看见了我,纯黑眼眸里意味不明,唇角倒是挑了抹不怀好意的笑来:“对,三天后再来就可以了。冰箱里的食材够吗?” “……”我听懂了。 震惊地、跌跌绊绊地后退了几步。 怪不得昨晚能让我睡个好觉! 他再和管家说了几句,就往我走来,亲昵又危险地揽住了我的肩:“跑什么?” 我正在为未来三天的我默哀,幽幽怨怨地道:“我想吃辣的。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男朋友笑了笑,“还记得前几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吗?” “……” 他咬住了我的唇,带着暧昧气味的轻扯,“潇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一天我在他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谨言慎行,男朋友却不缓不急。他陪着我做饭,做我的助手,他切菜我炒菜,他收碗我放入洗碗机。别墅三楼是家庭影院,他陪着我看最近新出的片子,在黑暗中耳鬓厮磨,头顶特制的星空投影璀璨而美丽。 我睡午觉醒来后发觉他不在身边,走遍了一楼也没发现男朋友的影子。 于是灵机一动,上了二楼,看见有着笼子的那间房门虚虚拢着,有暖黄的灯光泄出来——那间房窗户永远被厚重而遮光性好的窗帘盖得严严实实,弄得房间里昏暗无比,如果进去就一定要开灯。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里面的人是谁毋庸置疑。 他在干什么?我正打算推门进去,又猛地想起他还想要我还债。 而且他还挺喜欢搞个笼子play的……生日过后又和我提过几次,只是我顾左右而言他敷衍掉了,这间房间也再没进过。因为实在太羞耻了,不是很想再试一次。 打了个激灵,趁他没有发现,赶快跑了。 算了算了,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我跑回了书房窝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男朋友却在里头呆了很久,直到我看完了整整一本书他才出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里面就一个笼子,他是怎么待了这么久的呢?! 但看来他心情尚佳,我便没有问。毕竟我害怕如果一问,他说着:“我带你去看看我在干什么”,然后带我去到那里名正言顺的动手动脚,我铁定无处可逃。 直到晚上,他也一直规规矩矩,仿若早上对我说的话只是一句恐吓,我再三确认后逐渐放下心来。 结果从第二天开始,憋了许久的饿虎终于开始享受他松懈警惕的猎物。 中午做饭时就被他就地来了一发,厨房一片狼藉,仿若蝗虫过境;下午的电影时间更有毒,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些动作教学视频,1080p的高清分辨率与杜比全景音效,男人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等到雨散云收,全身无力的我汗津津地缩在他怀里,任抱着我的男人抚着我的发,在我缓过来时男人开口了:“下次再来吧。” 他的声音里是食髓知味的愉悦,“这样玩你特别有感觉。”又低头用唇碰了碰我的额头,“下次我把我们的样子录下来,边放边做,好不好?” “不好。”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肚子在叽里咕噜地叫,“我饿了。” 他道:“我刚刚没有喂饱你?” “……”我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死吧。 中午被弄了一次,下午又被弄了那么久,我腰下都麻了一片,最可怕的是后面还有被东西严严实实填满的感觉。男朋友定了外卖,服务周到地把我抱去了餐桌,一口口地喂着。我其实可以自己吃,但男朋友很喜欢喂我——或者说,他喜欢我乖乖地任他摆布的样子。在他帮我洗澡、帮我穿衣、喂我吃饭……做这些繁冗又枯燥的事情时,他眼眸里深埋的欲望野兽才会有餍足意味。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我是他的。 他喂我的时候表情一如往常地平淡,黏黏糊糊的事情在他矜冷的面容下显得像是在认真严肃地签一个重要文件。 我看着他卷翘浓黑的睫毛,弯曲的弧度就像小勾子一般轻而易举地狩猎别人的心脏。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长睫一颤,他俨然不动,将碗里的最后一勺饭舀起,“乖,最后一口了。” 我坐在一旁看他动作优雅地择了些剩下的饭菜放入口中,顺手拿起一旁的食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一起选择明天做什么菜。 将选好的页数折了角后我和男朋友便一起去冰箱那里找食材,我弯不下腰又蹲不下去,就让男朋友负责找,我拿着菜谱念需要的东西,“有乌鸡吗?” 他打开放肉的抽屉,看了看:“没有。” “啊……”可我想炖汤,突然记起男朋友和我说过的一起去逛超市,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去超市买吧?” 他抬眸看向我,眼底的冰冷和当初在医院得知我的记忆在逐渐恢复时的如出一撇,我明白这与虎口拔牙无什么区别。后颈流出些冷汗,但依旧和他对视,“怎么了?你前天还说要一起去逛的呀。” “换一道吧。” 沉默一会,男朋友淡淡地扯出了一抹笑来,他伸手替我理了下刘海,道,“外面太危险了。” 失望如同涨潮时的海水,轻轻缓缓地漫上心头,我努力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好。” 慢慢来,亓官潇,慢慢来,不要急。 - 或许是执念留存,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我梦见了超市——梦里面的超市有着家里的冰箱和冰柜,我和男朋友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看,拿了一样又一样。他把选好的东西都丢我怀里,然后怀里的东西叠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重,我的手臂实在是负担不了了,向他求救,“阿玺,我拿不了了……” 男朋友手提着一盒乌鸡,面若冰霜,冷冷道:“不是你想要来吗?” 我委屈极了,小声地道:“你不疼我了吗……” “不乖的孩子,为什么要疼?”他好整似暇地反问,干脆利落地将乌鸡抛到怀里的东西上,我抱不住了,东西哗啦啦的全部掉了下来。 我蹲在地板上狼狈地将它们一件一件捡起来,男朋友抱胸站在前方冷眼旁观。 他道:“拿不完以后就不要出门了。” 我手一抖,无法反抗,只能尽我所能的捡,可实在太多了,我拿不完,无助地抬头看着男朋友。 他眼神棘骨,如同十二月灌入身体的冰水让人浑身发颤,声音却奇异地带着些情人床笫间的甜蜜:“潇宝,你看看。你都捡不起来,那听话,以后就在床上陪着我好不好?” 我不住摇头,泣泪满面,“阿玺,不要,我不想……” 男朋友阴沉的声音发了狠,“那你想去哪里?!又想离开我吗?” 手腕被什么扣上了,我惊恐地看去——是发着骇人冷光的手铐,如同鬼魅的声音在我耳边无限环绕不肯散去:“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潇宝……潇宝……你又要去哪呢?……你又能去哪呢?” “只有我身边,才是你的所在之处。” 一句一句,全是痴念与执妄。我被爱意造就的镣铐控制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黑暗覆盖这个世界。 ——我猛地睁开眼睛,被惊悸加速的心跳在我鼓膜处不断放大。窗外有浅白的光线投射进来,原来已经是初晨。 身体依旧是被熟悉的温度环绕,我怔怔地抬头看,抱着我的男人眉骨深刻,脸部线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我尝试着动了一下,换来的是更紧的怀抱,沉睡的人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我视线移到床头放着的黑玛瑙手串,看了好久,轻轻叹了口气。 再三和自己强调:不急、不急。 男朋友的病会好的。 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和别人说话,可以旁敲侧击问以前的事情。 事不宜操之过急。 在熟悉的味道中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不过是浅眠,男朋友一动我就醒了。我闭着眼继续装睡,感受到男朋友轻柔地把我放在床垫上,抽身而去,然后额头被柔软的唇带着怜爱地一触而过。 我被这一吻亲得心都酥了下来。甚至可以想到男朋友亲我的样子,会和那个梦里面阴沉疯狂的男人截然相反,锋利尽收,虔诚而温柔。 卫生间窸窸窣窣的洗漱声传来,我翻了个身抱住了被子。过了一会,突然听见男朋友‘嗯?’了一声,“潇宝,这么早就醒了?” 这都给你发现了。 我睁开眼,笑道:“不醒怎么会知道你每天早上起床都偷亲我?” 他站在床头,正垂目将手串套在手上,细细打量了我一下,“做噩梦了?”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我的眼角眉梢找出我的真实情绪,极其了解我的一举一动,我在他面前不用隐藏任何事情、也无法隐藏。 “……啊,是啊。被吓醒了,睡不好。”我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又怕他问我做了什么梦,扣住了他的手指,“但我感觉你亲了下我就没这么害怕了,男朋友可以再安慰一下我吗?” 我微微使力把他拉了下来,眉目精致的俊脸近在咫尺,又想到自己没有刷牙:“算了……你等我刷完牙再安慰我吧。抱我去好不好?” 男朋友挑起眉,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抱了起来,“你说什么都好。” “梦到了什么?”他在卫生间看着我洗漱,漫不经心地问。 逃不过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现在又记不清了。”我拿起毛巾给自己擦脸,男朋友好像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件事,提起让我陪他去一趟公司。 我眨了眨眼,迷茫:“你不是放三天假吗?” “唔,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做。” “那我先换件衣服……” “我帮你拿。” “那你记得帮我拿件内裤噢。”昨晚又胡闹了一次,我向来都是落了筋疲力尽沾枕即睡的下场,负责清理的男朋友会让我挂一个晚上的空档。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帮我穿,他理直气壮地说出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他要是帮我穿,会忍不住继续乱搞。 有理有据,当时我沉默了一会,妥协道:“那就不穿。” 男朋友给我拿了白衬衫和黑裤,是正常的着装。 但是,内裤…… 我打量着手里的布料,不可思议地道:“你拿错了吗?”哪找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一看就不是正经内裤??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我恍然大悟他去公司的居心何在。 禽兽!太禽兽了! 我不说话,用坚决的眼神传递我的想法。 他慵懒地靠在门框,“我还想去完公司带你去超市逛一逛呢,你不是想买东西吗?” “……外面不是危险吗?”他突然的变卦让我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磕磕绊绊地道。 “我可以保护你。” “……” 太可怕了,我要为一次逛超市的机会卖。 “不去吗?带你去散散心也好?不是被噩梦吓到了吗?”他继续下着鱼饵,等着大鱼上钩。 能出去呢,我实在无法拒绝。大鱼最终还是摆摆尾,犹犹豫豫地咬住了鱼饵。这个饵看起来实在太好吃了。 “那我不穿这个。”我摆了摆手上的东西。 男朋友倒是爽快道:“可以。” 感觉有诈,我防备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他又从身后拿出另外一条黑色的、还有蕾丝的内裤,这个内裤设计更加别致,用的布料更加少。挑逗的笑意浮在他的眼角眉梢,“你还可以穿这条。” 我:“……” 仙人跳,可以啊。 明显只有二选一的机会,我还是忍辱负重地说:“我还是……穿这条吧,我觉得这条,比较好看。” “我也觉得。”他颇为赞同地点头,“你手里的肯定比我手里穿的舒服,对吧?” “……呵呵。” 生活太难了。 妈的。 -------------------- 前面有说过要开车车,我看了下回复,想看办公室小故事的小天使比较多~ 假如开的出来,下章就是啦! 如果没开出来,下章继续剧情,嘻嘻嘻~ 时间过得真快,咋一下子就过了快十天了呢…… 十天过去了,我依旧沉迷于上分,上分之路太难了。打了十天,还是只上了五颗星星…… 太难了…… 原本想写吵架的,结果听泰勒斯的新专码字,太甜了,写不下去……还是算了,继续甜一下((虽然这一章也没有多甜【老实人的笑容.jpg 后面还是会有吵架的,毕竟潇宝想要的和玺哥想要的截然相反,一昧的忍让是不能长久哒 第13章 红木棉2 马路四通八达,立交桥相互环合,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虽在高楼,也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 我站在玻璃前,已经看了很久。 “好看吗?” 熟悉低哑嗓音,一尘不染的玻璃倒映出男朋友缓缓走过来的身影,脚步声打在我的心上,就像黑白无常一步步踏来收魂。我不敢回头,被亲了良久的嘴还有一点点麻,我抿抿唇,问道:“……你要处理的处理完了?” 一下车,我胆战心惊地走进办公室,步履缓慢得如同前方有怪兽虎视眈眈,恨不得下一秒就地震,地面拱起无数的石头把我们分开。 紧紧扣着我的手的男朋友打量着我,眼眸里浮着戏谑的笑意:“你的表情很可爱。” 我的屁股凉飕飕的,我的心也凉飕飕的,勉强对他笑了下。 直到看见办公桌堆的文件,我才偷偷松了口气,“啊,你还有那么多要看啊。你先看,你先看,不要急。” “我不急。”他低头和我接了一个很长的吻,我被弄得头晕脑胀,又想边抱着我处理文件,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面容妖冶的男人,脑海里立马闪过了他当时说的话—— “……让你在我怀里情动,明明不想但是无可奈何,无法招架。” 然后后面还是实施的具体动作。 “不了,不了,你自己坐。” 我拼死拼活地挣扎下来,男朋友倒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道:“潇宝,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我逃了初一,十五现在来了。 男朋友从身后环着我,华丽音色在我耳边轻轻流淌,伴着温热的呼吸:“哪里有潇宝重要呢?” “潇宝怎么不转身看看我?” 我一个激灵,忙不送磕磕绊绊拒绝:“那、那个,窗外的风景比较,嗯,好看。你陪我看嘛……” 我执着地不转身,男朋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用细长白皙的手指缓慢地抚着我的后颈,像在拿捏着一个小动物。 宁静的气氛维持了没有多久。 他突然开口,语气甜蜜粘稠如精心熬制的糖浆:“那宝贝,我们站着做,不要闭眼哦。” 我:“……” 我:“???” 玻璃里倒映出的男人微微俯身,唇舌代替了手指,狠狠地咬着我的后颈,动作中温柔不再,只余吞吃入骨的饕餮欲望。 - 左手慢慢地滑在了亓官潇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慢条斯理的解开。 第一颗…… 第二颗…… 唇舌的力气却没有减小,吸啜着猎物的后颈,留下艳色吻痕。亓官玺微微使力,将身前的宝贝衬衣扯得肩膀半漏。 亓官潇猛地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衬衣下摆,不让它再滑落,转头惊愕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吃惊的模样,可怜又无助。 他被逗笑了,“怎么了?” “……为什么扯我衣服!” “害羞?”他环着亓官潇,玻璃前的少年衣冠不整漏出的雪白皮肉和他的西装革履形成了巨大反差,这种画面仿若阿芙洛狄忒的魔杖般,轻而易举地将欲望加燃——或者说。 男人笑了下。 他的潇宝,本身就是他的阿芙洛狄忒,掌控了他的欲望之神。 亓官玺低头慢慢地舔舐着眼前的肩膀,这两天留下痕迹本身也没有消除,他照着原本的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加深,一手抚着少年的脖颈,一手已经撩开了他的衬衣下摆,滑了进去。 “你不要弄嘛……”可怜兮兮地求饶在他拧住那小点的时候戛然而止,亓官潇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男人不再说话,熟稔地在他的敏感点上肆意点起火种,手指捻着的温软逐渐变得坚硬如石,他忍不住笑了:“宝贝,你硬了,对不对?” 他忍不住用指甲狠狠地掐进乳晕,想让它更红更肿。 亓官潇太委屈了,“你别弄了……这个内裤弄得我好难受啊……” 刚刚好卡着他。 “让我看看。”他半跪着褪下少年的黑裤,迎面而来的美景让他呼吸更加深沉。 内裤后方是由丝带做成的,在臀瓣中间打成了一个白色的蝴蝶结,蝴蝶结下隐隐约约透出诱人的穴口,雪白的皮肉从束缚极紧的级细的丝带间隙里争先恐后的溢出来,而前方却是严严实实的布料,紧紧地卡着那可爱的阴茎。 亓官玺听见自己的剧烈心跳声,揉了揉他洁白滑嫩的臀肉。半年来他别的地方没怎么长肉,臀部倒是丰满了不少,亓官玺一手抓下去只又软绵绵之感。心里的火燃得更加厉害,他狠狠地拍了下去—— “呃……”少年仰着头,长长的吟叫。 “今天不是休息日,秘书他们还在。”他再拍了下,“潇宝想让大家都知道这里面在干什么吗?” “唔!”亓官潇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抑制不住自己的呜咽,像受欺负的小动物般的可怜声音引得人更加血脉贲张。 亓官潇本身皮肤就白,臀部皮肤又极其紧致,拍起来如海浪上的白边荡漾着,因为受到丝带的束缚,荡得只能克制。前头想要扬起,却被紧紧卡着不能移动半分。 他没有收力,又打了好几下,打的臀瓣直泛着情欲的粉红。 “宝贝,你真好看。” 亓官潇无力地撑着玻璃,玻璃外的场景依旧是川流不息的繁华城景,内里却淫乱不堪,他的白衬衫依旧被扯得七零八落,粉红的乳尖凸起,在平滑衣料上顶出了两个点,隐隐约约透出艳色。而两条雪白的腿裸露着,鼓鼓囊囊的内裤正面看起来就像纯情的女式内裤,背面却截然相反,充满了挑逗和诱惑。 他身后的男人抓着他的腰,脸被他的下身挡着,看不清在干什么,但室内暧昧的水声将玻璃上表现不出来的秘密坦坦荡荡地披露了出来。 亓官玺的舌头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不停抽插,滑过红艳艳的穴肉,感受着它紧紧密密的包裹,少年的腿不断地发颤,好似下一秒就要跌倒,他不慌不忙地停了下动作,手抚着滑腻似酥的腰,语气是甜的语句极其残忍:“要一直站着,不然前面不给你解开。” “不要……”亓官潇眼泪流了满脸,可怜的模样却引不起这个时候兽性全发的男人的一点怜惜,“阿玺,阿玺……” “我好难受……” “你都不疼我了。” 胡乱的指责让他嗤笑了一声,又大力的拍了次乱滚的臀肉,“刚刚让你坐下来,你不坐。” “站着。” 淡淡的声音,不容拒绝。 铃口浸出的液体已经浸湿了整条内裤前面,朦朦胧胧显示出了性器的形状。少年身体不断摆着,像被江水打的不断摇晃无助的桨,后穴的快感已经到了极致,可是却无法释放,他不停地呜咽,求着身后的人放自己一马。 支配着他的人站了起来,把他转了过来。 亓官玺的衣服还保持着平整,看着他面若桃花地不住喘息,表情平淡,眼睛里的火花在不断越燃越烈。他拍了拍少年的脸,让他侧过脸去看看玻璃里自己的模样。 亓官潇在迷蒙的水光里转头,好不容易才从模糊的视线里辨认出玻璃里倒映的自己的样子。丝带下漏出的臀肉已经红的不成样子,穴口若隐若现。他还看见自己正在无意识地摆动着臀部求欢……亓官玺附在他耳边笑道:“You are a real peach.” 他鼓囊着的前身被人用手包着又揉又按,时不时还沿着顶着内裤的头部捏按,本身连抬头就难,这种动作无非更是加重他的苦楚,只听见掌握着他的恶魔又说:“从前面,到后面,都湿透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叹息,又饱含着满意,“Real peach。” “我、我给你含……你不要弄了好不好?”燎人的火光已经噬尽了亓官潇所有的理智,抓住了他的手臂,脆弱的手指将男人的西装抓出了褶皱,说出了从不说出口的话。 亓官玺微微扬眉,没等他的回复,少年已经性急地跪了下来,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想拉下内裤的时候亓官玺制止了他:“——用嘴,不准用手。” “……”他快被欲望折磨疯了,不想听,一意孤行。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带威胁:“嗯?” 亓官潇委委屈屈地用牙齿一点点的扯下他的内裤,阳物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顺着力道大力地抽了他的脸一下。腥膻味充溢在他鼻尖,他将那东西含了进去吸吮,又顺着凸起的青筋舔了下去,亲着后头饱满的囊袋。多次的交合早让他明白该怎么才能征服这个人,用舌根按压着头部,又用舌尖刺进铃口挑拨,张着口无法吞咽而积累的口水交杂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噗嗤噗嗤暧昧的水声,少年用手揉捏着沉甸甸的圆球,口中不断深入,试图让身前的人满意而放过他。 战栗的快感从下腹不断窜起,亓官玺眸色深沉,看着他吞吐着紫红的肉物,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去,喉结、锁骨,然后到了他最敏感的乳尖。 乳尖已经挺立,硬如石子,和乳晕滑嫩的感受截然相反。亓官玺爱上这种迷人的触感,一下把乳尖按进去,一下又把它高高扯起——含着巨物的人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呜呜地哭着。 亓官玺终于良心发现,把自己的阳物抽了出来,“哭得这么厉害……”他无奈地给他抹了一手眼泪,亲力亲为将亓官潇扶了起来,“好了,乖。扶着玻璃,嗯?” 在他站起的下一秒,亓官潇感觉到臀肉的束缚猛地松懈下来,男人像是在拆礼物一样,解开了他臀缝上的白色丝带,然后插了进来,顶弄的速度缓慢又轻柔,仿若在享受自己的礼物细致紧密温热的包裹。 前头的布料是由大腿上的绳结固定的,只是解开后面的丝带于事无补。亓官潇内心绝望,这个狗男人真的只为自己爽,前面都要憋得快要麻木了,又出声求他:“阿玺……解开……”眼泪又流了下来,“要坏掉了……” 亓官玺一手扶着他的腰,把他按向自己,囊袋顶着臀肉发出‘啪啪’的声音;一手按着他的侧颈,侧头亲着他的颈肉,“宝贝,谁在弄你?” “……你。” “舒服吗?”撞击的力度加大了,插弄的水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格外响亮,肉棒激烈地碾压过穴里所有地方,亓官潇被弄得嘤呀乱叫,又想起外面还有人在,辛苦地把呻吟压在喉咙,哽咽着回答:“舒、舒服。” 亓官玺却还是不满意,“睁开眼看着玻璃,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穴里的性器富有技巧地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不停研磨,磨出一片灿烂水光和没顶般的快感,可是前头永远都没办法释放,只能流出一些体液。他不想再要这种可怕的感受,穴肉却恬不知耻地流着水痴缠着吸吮着顶进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器官,没有办法,只能顺着男人的心意睁开眼,看向了玻璃上淫荡的自己。 依旧可以看见繁荣的城景,伏在车水马龙上面的是两个人的影子,紧密相连的仿若一个人。他被顶着不断摇晃,一次一次好像要被顶到玻璃上,又被身后的人拉回来狠狠迎合操干,不给半分拒绝的机会。他知道这个人想自己说什么——是这两天来,他一直都说不出口的话。 可怕的快感击碎了他所有的羞耻,最终他还是投降了。 “我喜、喜欢你干我的样子……很、很舒服……” 亓官玺一只手按在他无力顶着玻璃的右手,霸道的手指从他的指缝处穿插进去,与他五指相扣。原本在颈肉不断印下吻痕的唇移到了他的耳廓,舌尖舔弄着耳洞,模拟着性交的动作前后顶着,模模糊糊地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最喜欢你了……呜……阿玺……” 男人终于心满意足,解开了他前头的束缚,还贴心的帮他安慰着,大掌包裹着他上下撸动,间隙时指尖在铃口抠挖,他脚尖都绷紧了,前后夹击的快感让他很快就释放出来,在玻璃上污了一大团痕迹。 男朋友笑了一声,“舒服了?” 阵阵紧缩的蠕动让男人红了眼,就着抽插的速率将他转过了身,又将他的腿抬了起来让他盘在自己腰上,他没有地方可以扶住自己的身体,重心只能压在了男人的阳物上,痉挛的后庭无处可躲,被更狠更深地贯入、被毫不怜惜地拓开占满。亓官潇呼吸都停了一下,一瞬间像是是要被戳穿—— “你看,我在你这里呢。”亓官玺笑得沉沉的,亓官潇顺着他的视线,自己的下腹已经被出现了一个凸起的长物形状,羞得不行。不仅如此,他还能看见他是如何吞吃着这个庞然巨物——透明体液不住在抽出顶入时从被扩张得极宽的洞口溢出,这么小的花穴,张开的大小不可思议,贪婪地吞进去紫红色的肉棒,被画面刺激到的肠壁纷纷挤压着快速冲刺的肉棒,褶皱已经完全展开,濡湿又殷红的小嘴蠕动着贪吃地咬着根部,茎身激烈的摩擦敏感的穴肉,两方痴缠,缠出炽热的高潮。 “继续玩吧,宝贝。” 贪得无厌的男人低头和怀里又紧又热的宝贝接了一个吻,眉角眼梢全是笑意。 -------------------- 办公室+情趣内衣;换了人称开车噢 第14章 红木棉3 夜幕降临,立交桥上路灯亮起,和写字楼窗户透出的灯光交相辉映,层层点点,如同天上星辰图覆于人世间。 被男朋友狠弄了几场的我在休息室里如同咸鱼般躺了很久,缓过来后内心懊恼和委屈交错。 从中午搞到晚上,就没有想让我休息的打算。 故意给我穿情趣内裤,还搞烂了,我现在还得挂空档。 说着出来就陪我去一趟超市,结果没有。 晚餐还是点的外卖,吃的又是清粥。 我看着眼前的鸡肉粥,感觉很烦。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家里。 情绪不高自然被男朋友发现了,他打量着我的表情,舀了一勺递在我嘴边,“不高兴?” 我觉得他明知故问,让我很烦的罪魁祸首并没有丝毫的理解悔改之意,没说话,只是张嘴接受他的喂食。 男朋友轻笑了一声,他一勺一勺喂,我一勺一勺吃。空气中绵延不绝地流动着食物的香味,鸡肉丝绵软口感伴着粥米的绵密温热,还有扶在我腰间有力的手,后背靠上的坚定胸膛,不时拂过耳边的清浅呼吸,如果忽略我大腿肌肉的酸痛,后头令人坐立不安的、奇怪的扩张感,结合起来竟也可以让人情不自禁想到岁月静好这四个字。心里充胀的感受就像被柔软的丝绸一层一层裹紧,光滑表面摩擦着肌肤带来奇异的酸麻感,淡化了萦绕于心的怒气。 男朋友本身也只打了粥,我们两个人都吃清茶淡饭也好过我看着他一人吃香喝辣,我怕他只顾着喂人而忘了自己也没有吃,在他打算给我装第三碗的时候忍不住闷闷地道:“你还没吃。” 他顿了顿,说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潇宝好乖。” 像是小孩子抱着自己最中意的玩偶,他珍爱地在我耳后亲了亲,“潇宝不开心什么?要告诉我,我才能改。” “你说过的,两人间需要坦诚才能走远,而不是你瞒我猜。” 我记忆里并没有说过,应该是以前我对他说的——我居然说过这么有道理的话。不过想想也是,男朋友看起来并不像有倾诉欲的人,大多时候或许都会选择憋在心里面。虽然他现在在我面前比较放飞自我,但我刚醒来的时候看到最多的就是男朋友表情高深莫测又危险十足的样子,还经常阴晴不定,时不时就吓我一下。 我沉默了一会,“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骗我。” 我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地道:“你说好带我去看看的……但你没有,阿玺,我在意的不是我能不能去,而是,你答应了我……你懂吗?” 说完后惴惴不安,但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握住放在我腰间的手,试图在最有可能的情况——男朋友想岔之时努力把他的想法掰正,或者哄好他暴虐的情绪。毕竟他无论如何都能极快联想到我要走、我要离开他的极端情景。 但其实每次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会累。 有时会想,何必呢。 抱怨之语却永远在接受到对方执拗疯狂目光后止于唇齿。 “我的错。” 男朋友反手握紧我,手指被微热的掌心牢牢覆盖,听见他毫不犹豫说出口的、与我预想的回复截然相反的话语,我猛地一怔,“都怪我没有忍住,让潇宝不开心了。” 他将我的手抬了起来,羽毛一般轻盈的吻落在了我手背。 “你弄了我这么久,我让你别弄了你都不听……”委屈居然在这一吻下如同无堤坝的洪水一泄如注,我低声控诉:“你还让我喝粥……我最讨厌喝粥了。” “你还撕烂了我内裤……我一点都不喜欢真空……” 长指划过我的眼角,他声音带了点细微的笑意,“又哭了,娇气包。那些时候真的忍不住,谁让潇宝这么紧又这么热……” 我瞪着他,双目凛凛带着杀气。 他见好就收,语锋一转,“现在你只能吃点清淡的,要不对身体不好。回去我再帮你涂一下药……” 还不是因为你! 想到又要吃几天清粥,我更委屈了。 人性就是这般奇怪,他如果不道歉我或许不会这么难受,他一道歉我就感觉我是世界上第一委屈的人,甚至到娘们唧唧的红了眼眶的地步。难得的服软换来的是我得寸进尺的不高兴,我不说话,男朋友叹了口气,投降地把我抱紧,“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不生气了。明天带你去超市赔罪好不好?” “……那你把粥喝完。”我顾虑着他运动量也很大,总得获得一些补充,憋了一会道。 他的语气宠爱又无奈,“遵命。” 吃完了粥,男朋友起身打开了办公桌的一层抽屉,我本以为他要拿什么文件回家看,结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那里拿出了一条…… 内裤?! 我再三确认了一遍。 怎么会有人会在自己的办公场所……放内裤?? 这什么骚操作?! 他拿着内裤半跪在我面前,微微一扬眉,“裤子脱了。” 我:“呃……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我手刚放在裤扣上,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没有一点非礼勿视的自觉,提醒道:“你转头。” “早就被我看光了,害羞什么?” 我:“……你转头!” 男朋友哼笑:“行吧。” 忍着腿间的不适,迅速地脱衣穿好内裤,尺寸还刚刚好。这人玩个办公室play准备还挺充分,我不自然地道:“你怎么连内裤都有……” “不是不喜欢空档?”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 但你不觉得……你在总裁办公室放这些东西……不太好?? 而且你所在的还是一个上过国家财经的大公司?! 他似乎是被我的表情逗笑了,唇角蔓延的笑意更深,“穿好衣服,就回家了。” 他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我坐在副座,看着窗外的街景。 “明天想买什么?”他突然道。 我懵懵的:“什么?” “明天带你去买东西,不是想去超市吗?”他轻描淡写地道。 “啊……” 男朋友手指在方向盘不疾不徐地轻敲,澄黄的路灯给他的俊秀轮廓抹上了模糊又温暖的光,停了停,他又道:“也不急,你明天想好就可以了。” 我感受到心脏狂跳,忙不送低下头来,“好。” “明天我要去一趟公司,回来的时候就带你去。”他轻笑了一声,“这次不骗你了。” “嗯。” 男朋友眼神依旧凝在路况上,右手从手刹放开,放在了我的腿上,低声问:“……相信我吗?” 我拨弄着他手腕上的黑玛瑙手串,又转而与他十指相扣,小声道:“最相信你了。” - 办公室的闹腾严重透支了我的体力和精力,我回家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外云澹天青,苍穹一望无际。 男朋友今天要上班,走之前还写了张纸条贴在床头,和我说他回来就带我去超市,让我想好买些什么东西。 我摩挲着他逸迹遒劲的字,笑着走到了窗边。 天气应该是冷了,楼下正在修正枝桠的花匠已经穿上了厚衣,我才恍然想到:好像已经是十二月了。腊月是严格地属于冬季的月份,然而我对冬天并没有什么实感,除了花园里的花的确都谢光了,只剩下一片深沉隽永的绿。 这是我在新的记忆下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但至今为止它并不是很冬。即使已经十二月了,新闻里北方已经棉衣秋裤好些日子,这里出门在外依旧一件长袖和薄外套就可以应付。 我并没有太在意外面气温是否骤降,别墅里的中央空调由电脑控制,将室内维持在最舒服的温度。 其实和之前的日子相比,今天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他出去了,我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玩玩游戏,娱乐累了就去睡觉,等他回家。 但又有很大区别。 如果心里所期待的事物即将来临,等候它到来的那一天像是每一个瞬间都布满了亮晶晶的碎片,值得探索和回味。 下午三点,我听见了熟悉的门锁‘嘀——’地打开,猛地回头望去,男朋友正手扶着门把,在玄关换鞋,虽然刘海遮掩了他的眉目看不清神情,高挺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颔线也让人心中一动。 “阿玺!你回来啦!” 我笑着蹦了过去,他搂住我的腰,黑眸里暗光闪烁:“这么开心?” “你回来了,当然开心啊。”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点凉,“外面风是不是很大?” “唔,”他按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唇角扯出一点晦暗不清的笑意:“潇宝等着我带你出门呢。以前很少见你这么热情,这么期待出去啊……” 心脏猛地快速跳了一下,我表情也变得严肃:“你错了。” 男朋友扬眉。 我道:“我是很期待没错,但你总是主次不分,不是期待出去,而是期待‘和你’出去。” 略带惩罚性的捏了捏他的脸肉,我认真地说:“你不要再弄错了!” 他轻哼了一声,“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捏我了?”又一笑,“行了,看来不是吃这个,是吃了蜜,嘴巴这么甜。” 他带着我往衣帽间走,“去换衣服。” 男朋友懒于搭配,衣帽间里大多是成套的。虽然我不常出门,他在衣服的购买下也从不吝啬,每个月都有品牌商将属于我的当季新款送来。 每次进入衣帽间我都会被它的琳琅满目给震撼,我站在原地,男朋友毫不手软的递给了我一件又一件…… 我手里抱着一件毛衣,一套保暖衣,一件大衣,一条长裤后,看他还没有半分收手的欲望,忍不住苦着脸道:“阿玺,这……够了吧?” “外面很冷。” 我:“……”明明昨天还蛮艳阳高照的?去公司的时候穿了一件衬衫就足够了。 他最后还是大发慈悲的放弃了把我裹成粽子的目标,将一条围巾拿在手上,“去换吧。” 上身三件,下身两件。出门时男朋友还帮我围上了围巾。 我觉得真的不是很有必要。 直到我走出别墅,被冷风一吹,才明白男朋友用心良苦。我身体比较虚,容易发冷,穿这么多衣服的确刚刚好。 我把脸在围巾里藏了一半,闷闷地道:“怎么今天这么冷……和昨天差别也太大了吧。” “唔,满三十减十五?”他牵着我上了车,漫不经心的道。 “啊?” “昨天最高气温到了三十度,今天十五度了。”车缓缓发动,男朋友按下和司机隔开的玻璃。 我哦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还穿这么少?” “我是冷血动物,知道吗?”他抬起我的手亲了亲。我皱皱眉,道:“胡说八道,人明明是恒温动物。” 他笑了,“冷血动物就是你说的。” “……”哦,又是我以前干的事。估计是当时的情趣。 “那冷血动物还是得多穿一点衣服,又不是不会冷。”我认真道。 他以一种更加放松的姿势靠在了座椅,专注地看着我,“我不怕冷,冬天一直都穿很少。” 还真不会冷。 我和他闲扯了几句,他像是有些累了,微微阖着眼揽着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我也渐渐不出声了,窝在他怀里打量这个眉目秾艳的男人。 每每认真看这个人的脸都会被深深惊艳,眉骨深刻,眼窝略深,五官恰到好处,说是上帝最精心雕刻的艺术品都不足为过。 而且你还不得不被他出色的履历折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强势而又强大。 所以每当他露出没有安全感的一面时,我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感到车驶下了停车场,找到车位后倒车停好。我低头找了找东西,再抬头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深如潭水的双眸在略带昏暗的停车场里如同诱惑人心的沼泽吸引你沦陷,却蕴藏着极度的危险。 我在他的注视下将刚刚找出的口罩带上,遮住了脸。 他目光沉沉,我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走吧,下车啦。” -------------------- 终于开站辽开心! 满三十减十五的气温说还真的是存在的!就是上一年的广东!我昨天还穿着短袖,今天我就穿上了保暖衣+毛衣,在上学的路上瑟瑟发抖…… 写着写着我感觉我把亓官潇写得太……因为其实很早之前他就说要带潇宝出去超市了,但我觉得吧,他并不想把手里的人放出来,他怕潇宝会借着这个机会走了;患得患失让他接二连三的反悔,我想写的是他在潇宝的嗯……顺毛?下,也鼓起勇气去放松自己紧握的手。 虽然前面有潇宝去公司,但在他心里公司是他可以完全控制的地盘,他其实依旧不想让潇宝出去,所以潇宝其实也只能待在他的办公室那一层;但如同超市这些人流量较多的地方,对亓官玺来说,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他无法完全掌握。 但我觉得我没把这种想法的转换给写出来,写的很菜。 码了很多种这章的开头,也想过很多种走向,但每种都不满意,所以拖拖拉拉九月就只开了部车,ending 因为这篇文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大纲也没有时间线,现在写着写着觉得情节就乱了,有些会写得很突兀。原本想国庆改文但想到我经常在废文里直接修改,没有存稿,只能等开站……就在这段时间搞好了大纲,打算在下个星期进行全文的一个修改,加点情节之类的~也想趁此机会,希望能把攻的人设给扶正辽(我觉得我写得太单薄了T T,他就是个纸片人的感觉T T) 如果小天使们对文有什么想法意见之类的,希望大家可以告诉我这个辣鸡T T 鞠躬 么么哒 第15章 红木棉4 超市里并没有熙来攘往,但对我而言,已经是我在醒来过后见最多人的一次了。从电梯出来的那一秒开始,心里莫名泛出的不安让我与男朋友相握的掌心就不禁沁出汗水,心跳也有些加快。 “阿玺……我,我有点紧张。” 我摇了摇他的手,轻声道。 男人本就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我,见我示弱微微扬了扬眉:“潇宝不是一直都想来吗?为什么会怕?” 真的太多人了。 以前和最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在医院里被一大群人围着做检查和评估。同样的白大褂,医生们脖子上悬着听诊器,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奇迹;偶尔又看向我身后的男朋友,带着畏惧和尊敬,即使容貌各不相同,千篇一律的表情让我对他们的印象就如同流水线工人回忆起生产带上一模一样的货品一般的平乏无味。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又鲜活的人,聚在一块。 从黄发垂髫,到光鲜亮丽的工作者,身怀六甲的女人,都同处一堂。 有个穿着粉嫩公主裙的女孩子站在过道上好奇地盯着我们,和我眼神对视的那一秒,她像只被惊动的小兔子一样惊慌地跑开了。我摸摸我的口罩,不就是带了点东西吗,怎么感觉我就像一个怪兽。 “欸你看……那个人怎么戴着口罩又戴着帽子呀。” 孩子稚气的声音在旁边的的货架响起,我循声望去,是一个小男孩,自以为轻声在和朋友咬耳朵,见我看来,不禁红了脸,转头和朋友说:“哇!他看过来了!” 他的朋友双手抱胸,人虽长的小,倒很有一副游刃有余老油条的模样,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可能是明星吧。他为什么和旁边的哥哥牵手啊?” 我忍着笑回头,孩童奶声奶气的声线让我有些放松下来,问他们话里的另外一个男主角:“这位帅哥,为什么要牵着我的手呀?” 男朋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是哦,我都不和我妈妈牵手了。” 他的朋友继续讨论,“那肯定是那个啦!” 小孩还是茫然不懂,“哪个啊?” “就是那个那个!”他的朋友举起两根大拇指,指腹相互碰了碰,呲牙弄嘴,试图用丰富的动作表情告诉自己的好友到底是什么。 小孩终于懂了,“哇!”他的目光更加强烈了,像是最高级的探测仪想找出我们行为举止中的蛛丝马迹,突然噤声,“哇那个哥哥好凶……” “走了走了。” 我好笑地看向表情匮乏、眼神像射着冰凌的男朋友,“你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呀。”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乔装没遮住的眼周皮肤,又抬起了我的帽檐,准确地在口罩处找到了我嘴的所在之地,俯下身轻轻地以唇碰了一下口罩,“他们看了你很久……” 他声音有点不满,“我不喜欢。” 眼前这个才是最大的小孩啊。 “好好好。”我有点无奈。 “咦——!”那两个小孩子没有跑远,刚好一回头就看见我们两个在亲昵,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发出惊呼:“你看你看!”见我抬头看来,又一溜烟地跑了,硬是把我逗笑了。 小孩子一打岔,我心里也没有这么大压力了,我环视了下四周,深吸了口气,“阿玺,走吧。” 我想超市就是强迫症患者的乌托邦。一连串相同款式而不同颜色的包装井然有序的垒在货架上,贴着不同产区名字的优质肉品、在水缸里或懒洋洋或活力游动的生鲜海产、在暖光下颜色剔透引人垂涎欲滴的水果、不同种类的芝士奶酪、休闲食品区中摆得齐齐整整以各国文字标示的进口零食。 超市和我梦里的不一样,不过也不可能一样吧。梦境所形成的的场景来自于人类已有的认知和记忆。我梦里的超市其实是一间纯白的房间,装着好多部家里那样款式的大冰箱,每个冰箱里面都装着种类单调的东西。而现实里面不同种类的冰柜比比皆是,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 我们先走到了生鲜区。我打量着冰柜里呈大理石花纹的和牛,一转头,男朋友正低头在旁边挑着肉。我好奇问道:“你在挑什么?” 他拿起一盒肉,“唔,你要的乌鸡。” 我看着他手上的塑料盒,怔住了。 乌鸡。 那天做的梦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忘,我至今还记得他站在我面前时阴沉狠辣的表情,以及全世界震荡着的如同魔咒般在他嘴边呢喃的我的名字,还有他带着冷意和嘲讽的声音:“你又要去哪呢?……你又能去哪呢?” 我迟疑着不敢接,因为在那个梦里,他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乌鸡,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现在呢? 男朋友黑沉的眼眸闪过疑惑:“发什么愣?” “我……” “哦,没拿车。”他记起了什么,牵着我,然后在一个拐角从垒得齐齐整整的手推车里抽出了一部,把肉放了进去。 我盯着车发呆,这样的话,就不用手拿了。 就不会变成梦那样了吧。 我如释重负。 “还发呆。”他微微蹙眉,我瞅着这个拐角没什么人来,猛地将口罩和鸭舌帽取下,抱上了他的脖颈,然后亲上了他的薄唇。舌尖趁着他怔愣时大肆顶入,与里头的软舌共舞,我呢喃着模模糊糊地说:“阿玺……我好喜欢你。” 抱着我的人原本愣得像块木头,很快又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大力侵占。 梦真的会是反的,太好了。 我们不会变得那个样子。 一直的坚持终于看见了结果,酥麻的感觉像是心脏浮在温度适宜的温泉里飘飘欲仙。我想起我送给他的那副手串,我没有和他讲为什么我要送给他黑玛瑙,但我确定他知道。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我所知道的宝石的意义就源于男朋友在把我的宝石收藏盒拿给我时附送的一本我以前手写的宝石理解笔记。翻阅笔记的时候就发现阅读的痕迹不计其数。 我和我的男朋友在超市的拐角接吻,熙熙攘攘的人声浮在耳边。 据说每个宝石都有自己的磁场,而黑玛瑙的磁场是温柔又包容的,可以给予佩戴者安全感。 我希望他也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信心,而不是只能使用一昧的控制来确认彼此相爱。 他心照不宣。 吻延绵得湿又长,两唇相离时拖出暧昧细长的银丝,男朋友低头舔去,动作情欲缠绵。我嘴唇其实有些痛,估计又肿了。 他眼中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保持着淡淡的口吻:“现在说喜欢我?以前不喜欢我吗?” “……”一瞬间我居然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杠。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我以前明明说过这么多次,你又选择性遗忘。”感受到顶着我大腿的灼热,我偷偷低头一看,不得了,火箭好像都蓄势待发准备发射了。 怎么就,欲望这么强烈呢。 我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报复的念头蠢蠢欲动,最终决定做一回行动上的巨人。 “别动。”他终于道:“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在这里哭出来。” 我立马收手,好好做人。他抱着我等待情潮过去,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刚刚的平心静气立即破功。男人危险的眼光与我对视,蓦地笑了出来:“故意的?” “等会就让潇宝满意,嗯?” 我刚想恃宠行凶,说昨天你做的这么狠现在也什么都干不了别想了,转念一想他有的是一百种让我哭都哭不出来的方法,于是立即选择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阿玺……我们,我们还没买东西呢,去挑挑其它的吧!” 最后男朋友虽然放过了我,鉴于我们实在是腻腻歪歪在拐角待了好久,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出意外的收到了附近的人异样的眼光。 我有点脸红,不过还好,带了口罩—— “潇宝,你耳朵很红。” 男人声音响起,他伸手揪了下我的耳垂,性感的嗓音还带着一点低哑。耳朵被柔软的东西一触而过,我浑身僵直,感受到四周的眼光更加怪异了。 “别碰了别碰了!”我捂着耳朵快跳起来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 他单手推着车,含笑欣赏了我慌乱的样子很久才道:“好,走吧。” - 在进口零食区看见了一个名字很有意思的法国巧克力,叫utopie。包装精美而梦幻,还真有一些乌托邦的感觉。我虽然对商品价格没什么概念,但它价牌上的数字明显比四周的高出了好几倍,所以我敏锐地判定这价格应该也是很梦想的。 我饶有兴趣地拿起来巧克力打量,突闻男朋友轻轻的笑了。 “怎么了?” 男人也拿起一包utopie,道:“想买这个吗?” “啊,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有趣的,而且包装也很好看。”我瞄了眼价格:“应该也算挺贵的吧?……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男朋友笑意更深,“我以前和你一起买过。” “啊……”该说不愧是自己吗,眼光一如既往,“什么时候?” “大学的时候。我们买了一包,吃了之后你说,你对utopie有了更深的认识。” “是很好吃吗……” 他轻咳了一声,把笑稍稍平息了些才继续说下去,“不是,你说,这绝对是dystopian最骄傲的作品——他用实力证明了utopie果然是假的。” 我:“……”低头继续阅读utopie的介绍——用XX地XX年的鱼子酱,结合XX大厨亲手调制的上等黑松露,加入浆果风味balabala…… 这食材乍看非常高水平,但这么杂,结合起来的味道的确会很奇怪吧。 “啊。”我突然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阿玺,我会法文的吗?” 看了一半,猛地意识到我读的是utopie的法文介绍,读的很流畅,就像母语一般。 半年前的苏醒就像是人生刷档重来,虽然道具全都在,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就像是英文,脑海里的印象也不过是知道有这种语言罢了,是否习得一无所知。直到我去书房看书的时候随手拿出了一本原文书,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是看得懂的,现在的法文也同理。 其实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在挖掘宝藏似的。 “嗯。”男朋友像陷入了某段回忆里,过了好久才开口,“你的语言天赋很好,我的法文还是你教的呢。” 后来我看到了自己和男朋友恋爱的时候写的日记本,才知道男朋友这句话颇有深意。 大三的时候,教我和男朋友计量经济学的是一位法国老师,生性不羁放纵爱自由,钟情于在课堂用法文讲课。受过这坑的师兄师姐在经验分享会里苦口婆心让我们在假期内速成基本法语。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自学了,于是自告奋勇要当男朋友的老师—— > 六月三日 > > > 今天和阿玺在les 3 Mailletz的时候他一直在查资料,我问他在干吗,他说在找外教学法语。 > > 我说:“你男朋友明明就会,为什么要给钱给外人?” > > “你会?” > > 他像是不相信,微微扬起了眉,表情有点不可思议。要是换作别人我早就把他骂死了,可是妈的,他就算这个表情也帅的要死,先把我给炸了,没给我输出的机会。 > > 我和他自吹自擂说我初中的时候因为无聊就跑去学法语balabala我教你啊balabala…… > > 他干脆利落地把笔电合上了,说行,那你教我。 > > 我说:“那报酬呢?” > > 他盯着我好半晌,笑了:“你想要什么?” > > “很简单啦大家都那么熟了。”我说:“说点好听的,比如说honey什么的……” > > 我还怕他不说,威胁他如果不说点好听的我就乱教他,让他在后面的日子里当众出丑。 > > 毕竟这狗男人真的直男的不可思议!!说点好听的不行吗!!!我看人家的男朋友都很甜啊!! > > 他叹了口气,说你整天腻腻歪歪的在想什么呢。 > > 我软磨硬泡了好久,他依旧铁石心肠。我好累,不过没关系,男人就该明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 > > :) > > - > > 六月十四日 > > 我死了!!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 > 我今天和他去饭堂吃饭!!打算吃完饭就去进行法文教学!然后有一个男的走过来叫他名字!!! > > 那男的说:“Ne voit pas pendant longtemps,Je ne m’attendais pas à vous trouver ici(好久不见,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语速贼快!像我这种学了这么久的人乍听还有点模糊!刚想跟那男的说他才刚学法语,可能听不太懂,然后!! > > 亓官玺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然后!就开始用流利的法文!和那男的对话!! > > ??? > > 我整个人都蒙了…… > > 这不可能是我教的,不可能是一个才学了十天的初学者能说出的话…… > > 我靠…… > > 我听他们的对话,男朋友和这个人是高中舍友?? > > 去过他家拜访了他父母还谈了个生意?? > > 我真的……我靠…… > > 我这十天做了什么? > > 我骗他说老师读Mon cur??教他法文的时候一定要这样称呼我?? > > 我还骗他Je T'aime是你好的意思,让他每天上课前和我说一遍?? > > 他就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 > 我靠,我真的不想活了。 > > 我当时满脑子就是为什么为什么,那男的走了之后男朋友看过来,我满脑子就变成了我靠我靠我该说什么我怎么不会瞬移…… > > 到最后我趁着他要开口的时候立马打断他,说我有事先走了,今天不补了,886 > > 我死了算了…… > > !!!!AhAhAhAhAh!! > > 亓官玺刚刚给我打了个视频电话! > > 第一个我没接。我实在提不起勇气接。 > > 他给我打了个“Mon cur?” > >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直视这个词组了…… > > 更加坚定当没看见他的对话框。 > > 然后他威胁我,说知道我在,再不接电话今晚就来找我,把那天晚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 > 我还能说什么……我就知道他其实就是缺了一个借口搞事! > > 他再给我打的时候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接了。 > > 这个大尾巴狼!开口就是Mon cur,Je T'aime! > > 表情还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 > > 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禁欲系的样子!我前几天就是超迷他这个表情然后叫我Mon cur,靠,真的心都酥了好吗! > > 还有Je T'aime!这一句出来让我感觉死而无憾了。 > > 要不然我干嘛要处心积虑让他这么说!! > > 谁知道他其实是会法语的呢……日。 > > 我那时没有说话,就干巴巴地问他,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我有事。 > > 他故意追问:“什么事?” > > 我说,真的挂了。 > > 他撑着下巴,笑得好整似暇,“怎么了,恼羞成怒了?” > > 我:“……” > > “吃亏的是我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 > 我觉得这个话题谈不下去了,急中生智找到了一个借口,说我要睡了,好困,明天再说吧。 > > 他突然叫了一声,“宝贝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整个人帅到爆炸。 > > 我被他这个突来一笔的宝贝儿给镇住了,他以前都没这么叫过我!!我靠!!好好听!! > > 按在挂机键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然后他又叫了一声:“宝贝儿?听见了吗?” > > 我说:“听见了……” > > 他却没有再说这件事了,和我讲明天的presentation,他怎么停的这么轻易啊!!没有下文了吗!! > > 我虽然不敢听,但真的其实……很想听他是怎么想的。 > > 在他准备挂线的时候,我忍不住小声问他:“你明明就会法文为什么要骗我……”说的真的很小声,我怀疑麦克风都录不了我的声音,然后他“嗯?”了一声,我以为他没听清楚,立马说:“没事没事……” > > 他打断了我,“我没有说过我不会。”他笑了一下,真他妈好看。 > >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外教?” > > 他慢悠悠地道:“是在给你找啊,我以为你不会。不过后来我看你教得挺开心的,男朋友开心最重要,不是吗?” > > …… > > 我为什么没有录屏? > > 我真是个智障。 > > 妈的,好甜啊,这个狗男人。 > > 我感觉我都要喜欢他喜欢到炸了。 > > 怎么办啊? > -------------------- 后面有日记内容,会有些咆哮体|ू・ω・` ) 第16章 在一起1 最后结账的时候我还是买了一包utopie,然后在小票上对它的价格有了更深的理解——单单拎他出来,就是买的其余东西的三分之一的价格了。 我算出这个结果时张口结舌:“阿玺,这个巧克力,真的好贵啊。” 男朋友在旁边打着电话,挂线后守在超市门口的黑色西装男人齐齐散去,我抽了抽唇角,心里倒一点都不震惊,毫不怀疑男朋友在这个大商场的每个门都牢牢实实地安排了保镖看着。 他在人来人往的结账口无一丝顾忌地牵着我,或许因为前方站着战战兢兢一脸严肃的超市老板,或许因为我们紧拉着的手,或许因为男朋友的脸——今天的出门让我发现男朋友的脸真的很能打,我还没看见比他更好看的人——又或许是因为我遮得严严实实神秘的装束,来往的人都会忍不住投来目光。 我们就像处于舞台的聚光灯下,他视若无睹,对我的话饶有兴致,“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他在把我当傻子,这明明显而易见。但我还是耐心地和他解释了我的算术过程,男朋友听罢笑了一声,“是,真聪明。” ……他果然把我当傻子。 超市老板会将我们买的东西送货上门,最后我就拿着一包utopie和一张小票上了回家的车。 utopie精美绝伦的包装盒设计的十分巧妙,打开后如同立体书一般,支起来的繁星下方是枝繁叶茂的大树。用金箔包着的巧克力点缀在包装盒变换成的树叶上,像是郁郁苍苍的树叶兜着从夜空掉下来的星光。 它贵,大部分可能是贵在了包装上…… 我试了一颗巧克力,味道果然很奇怪,先是浆果的酸甜,再是甘醇轻盈的鱼子酱混入略略苦涩又厚重的巧克力奇异口感。我吃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我可以尝出原料都是上佳的,味道因为过于融合反而给我奇异感。因为我个人对鱼子酱并不感冒,认为它吃起来有一种纯粹的海腥味,所以我感觉这颗巧克力先让我感觉在吃丛林浆果,然后慢慢地转变成了……带有海腥味的巧克力。 自己以前的评论果然精髓,这是dystopian最骄傲的作品,可以打破人们对utopia所有的美好期望。 我有些接受无能。它还入口即化,在含进嘴里的半分钟内就强势地漫布整个口腔,皱着眉头要拿水喝。男朋友靠在沙发上,好整似暇地看着我丰富的表情,低笑了一声,“潇宝。” “嗯?” “是不是像……海腥味的巧克力?” 我看着在我面前一张一合的薄唇,想起他也不喜欢鱼子酱的味道,凑过去恶作剧地亲了他,把嘴里的味道渡了过去:“你说呢?” 他眉头微皱,又很快舒展开来,舌头不禁将我嘴里残留的巧克力刮走,还贪得无厌地继续在口腔内剐蹭,最后我喘着气把欲壑难填的男人推开,他舔着嘴角,评论道:“很甜。” 我:“……”啧。 “我想喝水,阿玺。” 他装了杯水递给我,好歹是洗刷掉嘴里的味道了,我靠在男人怀里重新看起了小票。然后一条一条地比较价差,一条一条地研究是否是正常价格…… 男朋友将下巴支在我的肩窝,我一侧脸就可以看见他卷翘而浓密的长睫,睫毛下的深黑色的眼瞳兜着温柔的光。他不厌其烦,有问必有答。 就像我刚醒来的时候,二次三番地问他,我是谁,你是谁,这是哪里,这是什么? 而他也来回来去耐心回答,你是亓官潇,我是亓官玺,这里是医院,这个是…… “……价格大概都是在二十元一斤。” “那相差不大……啊,”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太多问题了?” 他懒洋洋地发出了一个鼻音,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侧:“没有。” 我继续说:“我觉得我好像幼儿园小孩子啊……” 心里装着一百万个为什么。 男朋友瞥了我一眼道:“像不好吗?” “啊?” “一直可以宠着。” - 后来的日子是步入正轨的平稳与安逸。男朋友按时上下班,偶尔会拉着我陪他一起去公司。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们窝在影音室里面看新出的电影,或者在书房他看文件,我在他身边看各种类型的书。他也会带我去一些我没去过的地方,他喜欢的餐馆,我想去的海洋馆——虽然他能选择包场就一定会包场,但总比一直待在家里好。 平安夜那一天男朋友让人在家里放了棵圣诞树,我和他一起装饰。 最后我们两个要在准备挂上圣诞树的小卡片上写下自己的愿望,我拿着笔,踌躇了很久,男朋友倒只是垂着眼看了手中的卡片很久,而后直接去挂了。 我奇怪道:“你不许愿吗?” “你都在这了,有什么好许的。”他轻描淡写地说,有力的指骨灵活地将绳子打结挂在树干上,犹如艺术品的手所属的主人眉骨深刻,表情认真,就像隽永的画。 我哦了一声,有点脸红,转开话题问:“写下会实现吗?” 他将绳子系好,红色的卡片与深绿的树叶相映成辉,听罢转头看向我,男人道:“这要看你许什么愿望。” 男朋友走了过来,伸手摩挲着我的后颈,语气亲昵又带了点危险,“潇宝想要什么呢?” “唔……” 我瞥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你想法老是奇奇怪怪。”说着玩心突起:“你不能看哦。” 然后我在提笔刷刷写上:希望亓官玺不会看这张卡片。 想了想,又添了几句话。噌噌噌地跑开了他身边,百般斟酌地选了个枝叶繁茂的地方,将愿望卡挂在了那里,走回来拉着蠢蠢欲动想要看我的卡片的人去影音室看今早下载好的电影,走的路上还不住叮嘱:“你不能看哦,这是我的愿望,是个秘密。” 男朋友被我扯着走,好整似暇地迈着大长腿,“不看怎么帮你实现愿望?” 我义正言辞:“这愿望是给圣诞老人看的,你不要越俎代庖。” 细心的管家面面俱到,影音室里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新下的电影拍摄风格梦幻又迷离,带着异域风格的热情,暧昧的情絮在主角对视那一刻交织成网,又在现实与人心下搅得支离破碎,而温柔又坚定的情感将一切缝补,结局在主角相视一笑中不言而喻。 片尾曲款款响起,环着我的人突然出声道:“潇宝。” “嗯?” 投影屏画面转入演员表,暗淡的光里他专注地看着我,眼睛像藏有什么深沉而又执着的东西,“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信任感还是在一起?” -------------------- 卡文卡了三周,无数次打开页面然后绝望合上,太惨了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谢谢大家!!(只是我不敢回,一个三个星期没更文的人没资格说话) (怨念)为什么会有卡文呢……明明我都想好了所有的剧情了…… 今天终于畅快地写了下去!!开心!! 明天还有一更!!真的嘻嘻嘻!!! 后面还有一点没写完,就打算分两段发了~ 让我尝试一下日更(两天)的快乐!!! 给各位小天使么么哒!! 第17章 在一起2 两个人之间,是信任重要还是在一起重要呢? 男朋友严肃的表情让我感觉这个问题就像游戏里生死攸关的选项,不同的选择会导向不同的结局。 “是……在一起吧。” 我回答,明显看见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的视线移到了投影屏上,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又很快转了回来,笑得若无其事,“我还以为潇宝会选择信任感呢。” 我道:“信任也很重要,但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信任感可以培养的啊。”就像现在一样,最重要的是能和男朋友一直在一起,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半年前睁开眼时,万事万物新奇又可怕。每个人都需要归属感和存在感才能正常生活,不知从哪来要到哪去的茫然懵懂快把我折磨疯了。唯一一个会和我说除了‘你今天感觉这么样’这些话题的人虽然知道过往,但神秘莫测喜怒难辨,同时潜意识的恐惧让我尽量减少彼此的交流。 有次来替我插针的护士心情好像很好,说话的语调带着轻快的拍子。我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依旧希望能得到一个回复,即使之前所有与别人的交流的尝试都止于她们的闭口不言仿若无闻中。 但真的想和别人说说话,而不是只能依附于那个给我带来无限恐惧的人,虽然只有他愿意听我琐碎的想法的确让我感激又依赖,然而前些天灵机一动,发现根本不对劲,怕是一切都是男人的处心积虑的安排。男朋友即使表面再彬彬有礼面面俱到,眼神里那种饕餮扑食的贪婪和独占欲是藏不住的,凶狠到像是每时每刻都想把我拆吃入腹。我在不断的试探中确认,医生护士闷声不响的根本原因就是男朋友。 幸运的是,她开心到忘记了一直忌惮的人,眼睛发着光,笑着说她弟弟的高考成绩出了,考了很高的分数,上一本稳了。 这句话全是新的知识点,高考?分数?很高是多高?一本又是什么? 我哦了一声,感觉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不再开口,但还是忍不住攀谈的欲望:“那个……高考是什么呢?” 护士愣了一下,像终于反应了过来,慌乱地看了我一眼,一瞬间竟卡住了。 这时候男朋友踏进病房,声音带笑,冷意却沿着磁性的嗓音蔓延到了整个房间,“在说什么?” 我看着护士整张脸煞白,再转头看着相貌秾艳的男人微勾的唇角下阴沉的寒意,懊恼地想,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对不起,亓官先生!”护士眼睛都红了,轻微的发着抖,“刚刚他问我什么事清发生了,我说我弟弟考上了一本……” 他走了过来,护士抖得更厉害了,男朋友却仿若无事发生的按了按她的肩膀,笑道:“道什么歉,分享这些东西不是正常的吗?针打好了吗?” “……打、打好了。”她瑟瑟发抖,男朋友语气和善:“那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我懵懵地目视护士快速离开,身姿仿若身后有鬼在追。 男朋友没有叫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等到我有所感觉,转头看向他,他才笑了笑:“潇宝,她很好看吗?” 好不容易能和别人讲话,却又给男人狠狠地打碎了,我又烦又委屈,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在我面前晃啊……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想回复他,恹恹地摇头,小声说:“我困了,想睡觉。” 他狭长的美目微微敛起,像是毫不在意我的避而不答,在一旁坐下了,“睡吧。” 其实是睡不着的,但也只能采取这种消极避让的方法,闭目养神中突然听见他唤我的名字,“潇宝。” 声音很低,蕴藏无限危险。我寒毛都竖了起来,心跳声在耳膜不断放大,忙不送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继续装睡。 “潇宝怎么总是看别人呢……也不能这么说,是太多坏蛋想要夺走你的注意力了,”脸被人轻轻抚过,“潇宝太迷人了,总是可以吸引很多目光……把你锁起来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只有彼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我不敢睁眼,他又陷入了沉默,只是手指依旧在摩挲着我的五官,过了一会,我的耳垂被人猛地咬了一口,我浑身一震,脑海立即思索应对方式,瞬间决定继续睡,死都不醒。于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他像被逗笑了,轻轻地拍着我的被子,哄道:“睡吧。”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偷偷地睁开了眼睛,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我从此没有再见过那个护士,所有人对我更加忌讳了,就像我是一个时刻会暴起吃人的怪兽,明明是怪兽的人不是我。 我躲在被窝里悄悄哭了好几次。 我不想再见到他了,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内心的烦闷就像没堤的河水又逢连日大雨,水位暴涨。过几天后不知道是我的诚心诚意感动了上天,他整整一天都没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我感觉更难受了,寝食不安,甚至到了有人来了都没有力气搭话的程度。 我坐在床头,恍惚又茫然。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如果他再也不来看我该怎么办? 那我能去哪里呢……又可以去哪里呢? 这个世界应该是很大的,但我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容身之处。 隔日他终于来了,原本按照生物钟,那个点我都是在睡觉,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然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走在我心腔上。 ……不是不想见到他的吗。 可心跳还是不停主人言,擅自加速,眼睛也不听话了,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 熟悉的脸和熟悉的装束,还有熟悉的,淡漠又笃定的表情。 看到他那一刻心才落到了实处。 他像是毫不意外地看见我不合往常的举动,也像是毫不在意我昨天没见到他会怎么想。 “潇宝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他的嗓音温柔低沉,一如往常。 男朋友声音含了一点笑意:“昨天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来看你——潇宝,不要生气了,理理我好不好?” 不,不是毫不意外,也不是毫不在意,这更像是对我的心理活动万分了解,于是带着稳操胜券的从容。 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面握住我的手,皮肤很滑,带着外界的寒气,像冰冷的丝绸牢牢地裹住我的皮肤,我没有挣开,他又叫了一声:“潇宝?” 我往被子里面更缩了一点,闷闷回复道:“……没有生气。” 只是气自己罢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等精神好了很多,复健就安排上了日程,复健刚开始的时候又疼又累,每动一下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明明很努力却依旧无法多走几步的挫败感快吞噬了我,我很快就耍赖坐在床上不再动弹,男朋友却态度强硬地要我多走几步,我摇头不干,他微微沉了声音,带了些警告:“潇宝!” 积攒已久的宿怨——长期以来别人对我避之不及的态度和他永远胜券在握的神情——与复健的无力和烦躁交织,情绪终于爆发了,我拿起手中的毛巾砸他,“你走!” 我真的委屈极了,到底是多少辈子的血霉让我遇见这个人。 他接过甩来的毛巾,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老是欺负我——你走!”眼泪又流了下来,说出来之后我觉得更难受了。我是一个男人,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残缺的记忆不能告诉我男人该是怎么样子,但我很确定,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不该依附着一个人,我不该只能对一个人哭笑,我不该因为一点复健就崩溃,更不该像现在一样还对那个人耍赖撒泼……还有撒娇。 对,在我脱口而出那一刻我就察觉到那些隐藏在哭腔里面,令人羞耻的、恶心的撒娇。 男朋友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和我平视,鸦羽般乌黑浓密的长睫上下跳动间眸光微闪。他用手指揩走我的眼泪,我狠狠地把它拍了下来,“你不要碰我!” ‘啪’的一声清响震荡在空气,我一瞬间也愣住了,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可怖,“你不要我碰,那还要谁碰?” 他扣住了我的下巴,“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走,听到了没有?不能全心全意地想着我吗——怎么就永远都想着去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我下巴被他掐的生疼,觉得他像记忆错乱了陷入了什么梦魇,我根本就没有提到别人。而且我永远不能理解他脑子里那奇怪的等式:我不要他我要别人。 “你不想复健那就不练,不练也好,”他嘴角挑起扭曲的笑容,“我也不用担心你总是乱跑……回家之后就把你绑在床上好不好?什么都不用做,只有张开腿等着我操,好不好?” 男朋友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了一样物什,金色的圆环在亮堂的光线下闪着令人不安的光泽,和他跳动着狂热疯狂的眼眸交相辉映,“今天刚好把它取了回来,潇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镣铐,用来把你固定在床上,以后动都不能动,就等着我操你,怎么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还有人定这种东西啊——终于崩溃地大哭,挥开了他的手,“你又欺负我——你为什么老是吓我!”哭得抽噎,脑子一阵阵地轰鸣,又被他说的话给吓坏了,不禁带了些求饶之意,“你不要……” 还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老是欺负我好不好……” “我真的好累……我走不动了……你还凶我……” 他拿着镣铐,任我在他面前失控的发泄,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哭成这样,这么委屈吗。” 原先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已经如同在烈日高照下的冰融化得无影无踪,他表情有些无奈,“潇宝,看着我。” 我在泪眼朦胧中望着他。 他放下那个可怕的东西,拿起毛巾帮我擦干净涕泪交加的脸,声音轻缓,“跟个小花猫似的。” 他把我环在怀里,手掌轻轻地帮我拍着背,再熟悉不过的、一直陪伴着我的嗓音响彻耳边,“不欺负你了,不要哭了。” 我奇异地被安抚了下来,靠着他的肩膀抽噎着,小声强调,“你真的……真的不要欺负我了……我好怕……” 他低声温柔地应着:“好。” 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即使我再怕他,我也永远离不开他。 这个人,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深渊。 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叫他。 “……阿玺。” “嗯。”男人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哄着:“不哭了。” 怕他是真的,可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又让我如同瘾君子般欲罢不能,隐藏在恐惧下的爱意和依赖浓烈得难以置信,足以让我离不了他半步。 而之前的我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发觉,只是惶恐地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陪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像我从刚开始恨不得抽身而去的害怕到最后全身心交付的信任,又像男朋友从刚开始极度的患得患失到如今——虽然也不能说他多有安全感,但也比以前不让我和任何人有交流的状态好很多了。 投影屏上的演员表已经滚完了,重新开始放这部片的片头。 “阿玺。”我笑道:“你的答案也是在一起,对不对?” 我确信男朋友在信任感和在一起间一定也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果不其然,男朋友扫视着我得意洋洋的笑容,扬扬眉,有点好笑但还是配合的道:“对。” 我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侧脸,“英雄所见略同,来个奖励么么哒。” 最后么么哒在干柴烈火的情絮下熊熊燃烧进化,我们在影音室又搞了一发。 这次格外温存,他的动作像温柔的水波将我环抱,照顾着我最细微的感受,时不时落在我汗湿的鬓角上的吻犹如轻盈的羽毛。本就带着秾艳姿色的俊脸被欲望浸透的时候就像传说里诱惑水手翻船的海妖,我情不自禁地揽着他的脖颈唤他的名字,“阿玺。” 男朋友伸手触摸着我的眼睛,低声道:“喜欢我么?” “唔……最喜欢了……” 下身的动作有力而又平缓,慢慢地顶入又抽出,留恋痴缠。他瞳仁是少有的纯黑,听到我的回答一如既往地闪着光,像我送给他的黑玛瑙手串在阳光下流转的混厚却又璀璨的光华,男人的笑如同拿到了奖赏满足的小孩子,他轻轻地亲着我的唇瓣,犹如在丝绸滑过的华丽音色像无处不在的引力一般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我爱你,潇宝。” 嘛,虽然每回都说同样的话。除了行为表现的在乎以外,他也从不吝惜于口中的爱。 不过心上人的甜言蜜语,谁会听腻呢。 情事了,他替我清洗过后把我安顿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听着他下楼的声音,闲闲想,看来我的圣诞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第二天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我们的圣诞树,昨天藏得太严实了,我都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卡片较昨天果然有所不同—— > 希望亓官玺不会看这张卡片。 > > > …… > > …… > > 如果看了,那就要保证我们: > >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最后是写在卡片最底部,男人虬劲有力的回复:好 我拿着卡片,眼睛都笑弯了,偷看我的愿望还直接在下面回复,唯恐我不知道你看了呢。 -------------------- ………………昨晚11点开始码这章的结尾,打算发了,做个真·日更 还想着,对于我这种修仙党来说,没睡前的更文,都属于今天的更文 结果…………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 我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蒙了……………………………… 结果只是完成了假·日更,数据上连续天数的日更 我……………………伤心这两个字都说腻了…………………… 第18章 在一起3 我将卡片重新放了回去,满意地看着卡片的赤艳和叶子的浓绿相缠,加之金灿灿的铃铛和色彩斑斓的彩灯,一切都完美地符合了我对圣诞树的想象。 我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十点多了。等阿姨将早餐热好,吃完早餐后,走去了别墅的第三层——那里是拥有齐全设备的健身室,这个点是男朋友健身的时间。 看完卡片的我非常想他。 心里念念的男人面色矜淡严肃,站在落地窗前,像是在休息时间接一个电话。黑色紧身背心完美勾勒出男人的肌肉曲线,男朋友并没有把身材练的非常健壮,但明眼人一眼便知他的身体蕴藏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把在门口沙发上的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他被这动静吓了一下,蹙着眉看过来,眼睛像含着冰凌,又在看见我的脸的时候寒意尽数融化。 我对他做着口型说:“不要冷到了。” 虽然别墅有中央空调,兢兢业业地把别墅的温度控制在最舒服的气温里,但十二月末呢,看着他出了一身汗,又只穿着一件背心还是感觉怪不健康的。 我笑道:“我去旁边坐着。”他在我转身那一刹那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还带着一些汗水的手掌下滑,牢牢扣住了我的掌心,霸道地十指相扣。我愣了愣,抬头看向男朋友。 他表情无甚变化,和我对视的眼睛却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嗐,有啥好说的。 不就是黏人症又犯了呗。 我从善如流地不走了,站在他旁边透过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玻璃居高临下地打量十二月末的花园。这里的十二月天空是晴朗的,是洗尽纤华的洁蓝,花园里的花大多花期处于春夏,现在呈现出一种干巴巴的苍黄。 “……财务报表发给我,等我看完再做决定。”男朋友斩钉截铁地说完,挂断电话,他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我察言观色:“是公司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事要处理。” 我‘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训练做完了吗?” 他摇了摇头,“还有一组训练。” “那我看着你做吧。”我利落地下了决定,打算去凳子那里坐着,又被这个人往回拉进了他的怀里,他唇角延出几分笑来,另一只手则滑入了我的衣服里抚上我的腰线—— 我正被突然铺天盖地的他的味道冲得头晕目眩之际,熟悉的、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心里一阵酥麻的声音带着笑响彻耳边: “潇宝胖了很多啊。” 我:“……”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我没胖好,还是斥责这个人不解风情好。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捏起了一条小肚腩的手给打掉,“哦。” 他把头抵在了我的肩窝,低低的笑声响起,灼热的气息不断洒在我的脖颈上。 我是真的不想理他了。推了推他,用身体动作表示快滚。 男朋友终于笑够了,抬起头道:“虽然潇宝有点肉更好看,但还是要锻炼一下身体。” 锻炼这两字和我一直贯彻的咸鱼信条明显不是同一国的,我立即打了退堂鼓:“……这个,不用了吧。” 他仿若无闻,环顾了四周一圈,很快就做好了决定,把我推上跑步机,“先跑二十分钟吧。” 我:“……” 好气哦。 早知道就不因为那张圣诞卡上来了。 就该把那种悸动的心情给挖个坑,严严实实给埋了。 再怎么事后忏悔也无济于事了,待我气喘吁吁地结束其他的训练,男朋友已经掷地有声地决定道:“以后早上都和我一起锻炼。” 还是早上。 极其不爱起床的我眉头都要皱成麻花,他又说:“锻炼好了我们就可以试试更多体位了。昨天那个姿势你都不够力气……” 我:“??” 锻炼就是为了这个破目的?? 色迷心窍的狗男人。 “早起锻炼可以,”我有理有据理直气壮:“那你晚上不要碰我,要不然我起不来。” 他嗤笑了一声:“说得像这样你就不会赖床一样。” 我:“……” 于是经历了一番磋商,双方各退一步,我每天和他一起锻炼,时间改到傍晚。 但一起锻炼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男朋友的工作突然又忙了起来,如他生日之前早出晚归,三餐经常都是我一个人吃,有一天我强撑到凌晨,头搭在床头上一点一点,才等到他夹带着夜晚的风霜寒气回到家。 我努力睁着眼睛看向他,困倦如潮水般涌着:“……你回来啦。” 男朋友原本蹙着的眉头松懈下来,大步地走到床边,“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 “等你啊。” 抚上我脸的手冷僵如冰,我被这温度给冷到了,颤了一下,他就立即把手放了回去:“我先去洗澡。” 原意是想问他最近在忙什么,结果在等他出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心事压心头,我在半夜意识突然朦朦胧胧清醒了些,感受到有手指缓慢划过我的五官,带着亲昵和温柔,然后是温软的触觉浮在了唇上,男人并未深入,像是带着誓言,虔诚地印下一吻。 “宝贝……” “再等等。” 有人在我耳边轻声道。 第二天醒来,我抱着被子盯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久久不能回神,一时分不清那个温存是现实发生的还是我午夜的一场梦。 如果不是…… 那是等什么? 对这个问题的思索贯彻了我今早的一切行动,待我吃完早餐,管家拿着电话示意我接听。熟悉的华丽音色在那侧问:“潇宝,吃早餐了吗?” “吃了,今天阿姨煮了青菜粥。你吃了吗?” 他“嗯”了一声,“我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最近都不会回家了。” “啊……”这么忙吗? 以前都没到这个程度的。 男朋友叮嘱道:“要好好吃饭,记得下午要去锻炼,嗯?我回来验收成果。” 我一下又一下地薅着身上的毛衣,低声问:“要多久才回家呀?” “不知道,这事情有点麻烦,至少都要一两个星期吧。”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哄诱:“潇宝想喝酒吗?” 我被他一下子转变得话题给整懵了:“啊?” 男朋友在那头笑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酒吧好不好?”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扯到酒吧上面的,愣愣地回应:“哦,好。”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给了我一部连了网的平板,里面能打开的只有一个社交软件,社交软件里只有他——当验证其它软件都打开不了后我毫不意外,要是能打开才是奇怪。家里虽然有许多电子产品,但都经过了特殊设置,总而言之,我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除了电视上的节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刚开始有些郁闷,有次看电视剧看见主角妈妈跳着脚骂人:“……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就不该让你看这么多垃圾东西!你、你都被那些垃圾信息给教坏了!” 我恍然大悟,嗐,男朋友不可明说的心理活动不就和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处。 没有和男朋友共枕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把自己冷醒了,刚开始被冷到的时候朦朦胧胧地想:……为什么这么冷。 哦,我睡前觉得闷了,把窗给开了。 ……被子呢? 我伸手捞了捞,没捞着,感受到它已经滑到了我的小腿上。要是要把它盖回来,我还得动腿,太麻烦了。 算了,反正阿玺会帮我盖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子已经完全滑到了地上,我蜷缩了一个晚上,起身腰酸背痛,加之被吹得感冒了,喷嚏连连,涕水横流。 我抽过床头的纸巾擦了一把鼻子,回想了一遍半夜的思路过程,感觉思路通顺,词严义正,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还会这么做,没什么好反思的。于是只能无奈地看着大开的窗,叹了口气:昨晚开窗的时候也是感觉有人会回来帮我关窗,所以开了就懒得再爬下床关上。而且以前的晚上我都会被人抱得紧紧的——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舒服姿势,但过久了也习惯了,虽然不太符合人体睡眠姿势,暖倒是一直的,所以我从来没被冷醒过。 原本不想和男朋友说这件事情,结果男朋友在看见视频里的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鼻子怎么红了?” 我说:“看了一部电影,感动哭了。” 他似笑非笑地唤了声我的名字:“亓官潇。” 我怂怂地:“……怎么了?” “又骗我?” 我就知道瞒不过…… “没骗你,是真的看了部电影……”我在他越来越冷漠的表情下越说越小声,“……加上昨晚被冷到了,就,有点感冒。” “你别生气嘛。”我看着他皱着的眉头,心有点慌,决定先来手胡搅蛮缠:“你这么凶干吗!还不是因为你!” 男朋友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被气笑了:“因为我?” “如果不是总觉得你会帮我把被子捡回来,我才不会感冒!” ……感觉他好像更生气了。这个策略并不是个良策,没关系,我是个善于变通的人,立即先保证检讨三连,各种称呼胡乱叫一通,看见他脸上有融冰的迹象,小心翼翼地道:“我已经很难受了,你这么凶,我就更难受了。你……笑个给我看看呗?” 男朋友揉着眉心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全……刚醒来没有一年,还在休养,不要再这么乱来了。知道吗?” 我忙不送点头,又保证了吃药喝水各种事项,急忙忙换了话题,以为这件事情就此划入尾声。结果午餐的时候看见一桌子的药膳时蔫了,“阿姨,不是说今天做水煮鱼吗?” “您不是感冒了吗?先生让我们做一些清淡的。” 我喜欢大鱼大肉,还无辣不欢,男朋友在家的时候吃的得克制一些,没想到他走之后我还是得克制。 我蔫答答地坐下来,舀了一口紫苏肉片汤喝,和阿姨打着商量:“阿姨,要不你下午就……偷偷做一道呗?我不告诉他。” 阿姨为难:“不行吧?” “我觉得可以的。”我信誓旦旦地道,阿姨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您感冒了还是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 我刚想继续说服阿姨,突然想起家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又想起阿姨的工资是由男朋友发的,还是算了,只能痛恨昨晚懒得把被子拉回来的自己。 -------------------- 这,还有两天,就可以完成月更的成就了…… 我今天还跟我闺蜜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检讨…… 我终于!有资格!回复你们的留言了!看到好多留言超级开心的!!【我冲了!】 第19章 在一起4 男朋友不在家的第一天。 还可以,就是晚上踢被子把自己冷到了。 男朋友不在家的第二天。 做了一直很想做的甜品,但是没有试吃者。我盯着成品看了很久,转头对男朋友发出了视频邀请。 男朋友视频的背景不复办公室的场景,他拿着一杯咖啡,垂着眸和我说,他在机场,要去S市一趟。 我说好,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把甜品放进了冰箱里,等男朋友回来吃。 男朋友不在家的第三天。 因为他去外界出差,不能像前几天那样经常视频,我百无聊赖,感觉做什么都没劲。 时间的流逝好像都停止了,但是每次视频邀请被通过之后又流逝地非常快速,好像还没说什么男朋友那边的人就和他说要分析了、要报告了、要出发了。 嗐。 男朋友不在家的第四天。 十二月三十一日,要跨年了。 我在视频里问他:“你今天回来吗?和我一起跨年好不好?” 他像是有些恍然,“啊,三十一号了。” “嗯嗯。” 这是我和你跨的第一个年哦,我期待地看着他,他却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会说:“潇宝,我回不去。抱歉。” 视频略有模糊的画质也盖不住男人微微布着血丝的眼睛,千言万语如同沉重的石头哽在了喉咙,我抿了抿嘴,“好吧,没事,我们还有很多个年可以一起跨。”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秒钟轻快地跑了一圈又一圈,电视上直播的央视晚会衬得别墅更加宁静,只有偶尔空调运行发出的声音。 我研究了好久的摆盘,把前天做好的甜品工工整整地摆在了桌面上,总觉得男朋友或许会突然回来给我一个惊喜,那我还可以和他一起吃。 秒钟细长的腿不停歇地迈着,划出一个又一个圆;电视机上穿着红白花纹繁复长裙的女主持人笑意晏晏;男朋友和我的对话框停止在男朋友的叮嘱:早点睡,晚安。 视线不断转移,视物逐渐模糊。 等着等着眼皮就黏在了一起…… 模模糊糊中密码锁滴的一声开启的声音如同利剑猛地割破混沌,我立即坐起身看向门口—— 是管家和阿姨。 我懵懵地看了眼时钟,六点了。 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冬日的六点,太阳才刚刚探出头,管家看到我开着灯在看电视,客厅充溢着公益广告温馨的钢琴配乐,有些惊讶:“潇先生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嗯……就很早就醒了。七叔,阿姨,新年快乐。”我心虚的要命,立即转了话题:“阿姨,今天煮什么早餐?” 睡了一晚沙发是绝对不能说的,到时候管家转口就告诉男朋友,我就完了。 幸好监控视频只是转播在男朋友办公室的电脑上,前些天刚冻感冒了,今天再给他知道出了这个岔子,他要是知道了非把我教训一顿不可。 敷衍过去之后,我扭头看着电视机上的广告,有些恍然。 昨天一不小心睡着了……男朋友没有回来,我也没有等到晚会倒数的时候。一睁眼一闭眼,年份就变了。我现在才发觉,新年也好,生日也好,日子流逝的意义只是由人赋予的,如果没有可供纪念的人,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黑夜白天变化罢了。 这是第五天了。 我拿起桌上的甜品闻了闻,味道有些变了,我默默地去拿了个袋子,将它们尽数装进去丢进垃圾桶里。阿姨看着垃圾桶里面的甜品,心疼的咂咂嘴,“唉,没吃几个呀,就得丢掉了。” “啊……没办法了,我昨晚把它拿出来,没吃完,现在感觉味道都变了。” 男朋友不喜欢我把自己做的东西分给除了他以外的人吃,曾经试过做多点泡芙,准备送给管家,结果男朋友在我每次开口的时候都精准地打断我要说出口的话,把我的话题拐到另外一边去。一次两次还没什么,三次四次我又不是傻瓜,哪有这么多次的巧合,分明就是故意。 最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泡芙都塞给了男朋友,出于‘行吧我不送那你就要负责全部吃完’的心态,结果男朋友还是面不改色地吃掉了。 我支着下巴看着他,明知故问:“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怎么吃这么多?” 他表情平静,递给我一个泡芙,“还可以。” 他装作顺手的样子,但我感觉他巴不得我再多吃几个,这样他就可以少吃一点。我笑眯眯地接过,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评价道:“挺好吃的,就是奶油调的不够甜。下次再调甜一点。” “……” “我明天再做一次好了。” “……” 男朋友忍不住了,“你可以换一个做,只做一种东西比较枯燥。” “哈哈哈哈——”我笑到在桌子上,他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在我肆无忌惮的笑声中领略了我的真正用意,还没等他说什么,我就凑过去舔掉他唇角上的奶油,无奈又好笑:“阿玺你这个人……真的是,太霸道了。” 就连甜点也不愿意分半点给别人。 我抱住他的脖子,又亲了一口,但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又不想我做给别人吃而限制我的行为,只会逼着自己吃光。 真是可爱呀。 我回房洗漱,下楼吃完早餐,恰好看见了平板的指示灯一亮一暗,我快速冲了过去抱起平板,男朋友的信息在几秒前发来,我立即发出了视频邀请,不消半刻,男朋友的脸就出现在平板上:“阿玺!” “新年快乐!” 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笑了笑:“新年快乐。怎么这么早醒了?” “新的一年嘛,有个早起的开头,可能今年就不会睡懒觉了呢?”我打量着他的模样,心里一紧,但嘴上还是笑嘻嘻地道:“你昨晚有跨年吗?” 他失笑,“我不是出来玩的,跨什么。” “我也没有,我昨晚等着等着睡着了……”想到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就不禁有些心虚,幸好没有加深感冒。我看着视频里他身后的背景:“你在酒店吗?” “嗯。”他给我看了看四周的装潢,“明天要去拜访一位投资人,现在在准备资料。” 元旦还要工作吗……我支着下巴,“那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不是很快就回来啦?” “没这么快。”男朋友停了一下,“潇宝。” “嗯?” “今天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好做的……”我想了想,灵机一动:“今天想做的是去见你?亓官玺先生,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可以去找你吗?”我小声道:“我们好久没见了……” 得到的是如前几天我问他时一样的回复,无官精致又艳丽的男人在屏幕上即使蹙眉也美得像一幅画,他道:“在这里你只能待在酒店,我没有什么时间顾着你,你会很无聊。” 我刚想说陪着你不会无聊的,我也不会乱跑,你不用管我。男朋友又哄道:“你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只能退一步说那我们今天视频久一点好不好? 新年的第一天是在视频里面度过的,我们几乎一整天都将视频打开着,没有一直聊天,大多数时间是在屏幕中各做各的,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方,如果恰好两人一齐看向了摄像头,便是心照不宣的笑容。 后来的几天,我们的视频时间虽然没有这一天多——毕竟他会有各种会议各种聚会,但也是逐日增长,在视频之下各做各的也好,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都是对思念的一种慰藉。 又这般过去了好几天,我再提出要去找他,甚至连软声软气撒娇都用上了,但得到的还是同样的拒绝,连理由都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他不想让我去的理由。 如果不是我们除了睡觉和他开会时间都在视频,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出轨找小三去了。 我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就是盯着屏幕里的男人发呆, 我感觉即使我可以等他回来,等我们见面,男朋友也等不了——他的精神越来越差了,隔着层网线都挡不住他眼睛里疲惫的红血丝,我每天问他睡得怎么样,他都说还行,然而憔悴的样子和他说的还行截然相反。 他的工作似乎也并不顺利,画面里他翻看资料时眼里浓厚的戾气让人心惊。 我挑了一天晚上,睡觉前设定了三点钟的闹钟,闹钟响起之后,我闭着眼睛摸到了平板,在平板略微有些刺眼的光线中略略醒神,给男朋友发了个通话邀请。 ——对方秒接。 嘟的一声响后,我和他同时开口: “怎么还没睡?” “你果然没睡觉。” -------------------- 嗐,终于考完我的水课了。昨天背水课的大纲背的我头都痛了,舍友十二点睡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拿着提纲吹着寒风在楼梯背书,感觉自己好励志,又好惨。 但想一想,我这个学期没听过一节课,昨天还是下午四点才开始复习,期间打了王者若干,活该…… 后面要大转折了,有点点卡文嘻嘻。 虽然只剩下半个小时了,还是祝大家圣诞快乐鸭! 平安夜的时候,5555,全朋友圈都在快乐平安夜,只有我一个人绝望背书5555 第20章 快睡觉 自己的声音与男人磁性抓耳的嗓音交叠,在安静的卧室无限放大。我单手撑着坐了起来,开了床头灯,在他还未开口前道:“你告诉我,今天晚上是例外还是……每天都是这样?” 男朋友愣了愣,“我……” 我强调:“说真话。” “……”他老老实实地道:“最近睡得不太好。”沉默了一下,男人的声音又带了些笑意,“潇宝好凶啊。” “你……我记得你明天九点有个会议。”我盯着他的头像,对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无力又无奈。 他答道:“嗯,就去了。你也去睡吧,你以后都不能这么晚睡知不知道?” 还能义正言辞训斥我,明明自己就是熬夜小标兵,真是给他硬是气笑了。我没有顺着他的话走,斟酌了一会,认真地说:“阿玺,我去你那里陪你好不好?我不会乱走的,你去工作我就在酒店里面等你。” 他却没有立即回复,网络通信里呲呲的电流声被沉默放大,就像野外动物在危机来前的预感,我赶紧解释道:“我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好,我很担心……” “只是因为我吗?不是因为别的?” 男朋友出口打断,语气轻描淡写,平淡至极:“说你要来已经很多次了,怎么我不在家,你就这么想出去?” ……正是因为你不在家,所以才想出去和你在一起的啊。 我愣了一下,装作没听出那阴森可怖的尾调,声音里故意作出的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快的不好意思恰到好处:“哎呀,给你发现了。还是为了我自己多一点,我们有十三天没有见面了,我感觉我做什么事都没劲……而且,”为了放松紧绷的气氛,我语调轻松地开了一个玩笑:“老看不见你,我都要胡思乱想感觉你在外面有了小三不回来了。” “我不会!”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猛地打断我,声音里布满了怒气。 我被他突然地爆发吓懵了,拿着平板呆呆地在黑暗里坐着。 “总是,不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狠狠地在齿间挤出来:“我说过好多遍了——” “……” 他兀然停了下来,在只余呼吸的安静中,像意识到自己突兀凶狠的语气,声音缓和许多,“潇宝。” 像是被他这声名字给唤醒,我愣愣地应了,“啊,我……” 我说:“我知道你不会的,所以我才说是胡思乱想嘛……也不是说乱想啦,我就是随口一说。”尽自己所能把语调掰回之前的轻松,但实际效果如何我一片空白的大脑已经无法评测。 男朋友沉默了一会,再说话时的口吻像是家长对不听话的孩子的那种带着包容的责怪:“潇宝,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你要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只能相信我,不能对我有一丝怀疑。 “宝贝,有些事情,连想都不要想。” 宝贝两个字如往常一般的含着糖般甜蜜的亲昵,可还是遮不住里头的森然冷意。 “我永远不会看别人,也永远不会……”说到后面令人胆寒的狠戾越明显,在像是要爆发的那一刹那,又戛然而止,他转而另起了一个话题,“我很快就回家了,一直在谈合作的那个人已经松口,嗯……最多再过三天,就可以回来了。” 我乖乖地应了声好,他又说:“抱歉,我让你等太久了。” “没事。” 我们互道了晚安,挂掉了电话。 我呆坐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喉咙很干,起想站起来给自己倒一杯水喝,却在站起来那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又直直地摔回了床上,索性不起来了,茫然地看着床头灯的光微微照亮的天花板。万籁俱寂下耳膜被快速跳动的心脏不断敲打着,砰、砰、砰,像是下一秒就会把我的耳膜敲得支离破碎,在破碎的前一秒邪笑着和我说:“承认吧,你害怕了。一切都不会变好的。”它会恶意地拉长自己的声音,为了让我把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更加清楚,也为了把语调里头的嘲弄展露得淋漓尽致:“谁让你总是想要一些你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呢。”最后高高在上地、轻描淡写地宣判我从此失聪,再听见的只有沉默。 眼前拂过很多画面——医院床单沾上的被我碾碎的玫瑰花汁,热烈的红和干净的白相缠,美丽又可怕;别墅里水晶吊灯炫目又刺眼,中间尖端那朵金花在光芒下美得叹为观止,实际上是一个高清摄像头。他牵着我一个一个数过家里所有的摄像头,带着温和又残忍的微笑,最后额头抵着额头,如置人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眼眸里倒映着惊慌失措又强作镇定的我,温柔地说:“潇宝,我一直都在看着你。”;黑暗里静静蛰伏的豪华牢笼,精致锁链;梦里就像大型冷藏库的超市里面无表情的男人给我按上爱意造就的镣铐,一字一句轻而易举地判定了我今后的人生与结局…… 我狠狠地闭上眼睛,懒得起身调整位置,把自己滚到了正确的睡觉方位。擦过鼻梁的被褥已经失去了另外一个主人的味道,或许三天之后就会重新获得,我也会每天都在另一个人的味道里醒来,入眠。 伸手去关掉床头灯,不经意打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书角,嘶了一声,手腕又疼又麻,关掉灯之后窝在被子里面揉手腕,委屈终于盖无可盖掩无可掩,满满当当地溢了出来—— 妈的,如果不是之前想着可以给他念书,自作多情觉得可以让自己声音变成一颗安眠药,才不会把书放在床头灯旁边。 如果不是想要他好好睡觉,才不会打到自己的手腕。 如果不是……,才不会凌晨三点给自己调个闹钟找罪受,要被凶要被怀疑要被阴阳怪气的说话,要体验一腔好意被尽数扭曲的悲哀。 如果不是喜欢他,如果不是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妈的,他什么都不懂。 坏蛋。 -------------------- 谢谢小天使的看文Thanks♪(・ω・)ノ 第21章 做梦了 晨光洒进卧室,透过玻璃窗,倾泻在床上。我模模糊糊被亮醒,意识清醒过一秒,在这一秒里,半夜的不开心经历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里,我烦躁地把自己缩进被窝里,醒来真烦。 算了,继续睡吧。 我探索着摸着床头柜,还不忘避开昨晚那个书角,摸到了窗帘控制器,按了两下,听着窗帘自动合上的唰唰声,我满意地收回了手。 ……唔,才动了这么一小会,感觉就有点累了。 看来就不该醒,还没睡够。 在遮光窗帘营造出的一如夜晚的黑暗环境中,我又迅速地把自己拉进睡眠中。 意识的黑沉中掠过火热,昏昏沉沉中感觉到喉咙干涩,像后羿射日前十只金乌在天上毫不留情地散发着光与热,充满着干裂枯纹的大地的干旱与难受。想起身喝水,却浑身无力。想法一动也引起了脑袋的难受,十只金乌发现了新的目标,齐齐转移了热辣辣的光热,不再对准喉咙,而是针对脑袋,头疼欲裂,一呼一吸间像有灼热火光。 听见了平板专属于男朋友的铃声响起,好像响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响了一下;后来是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说话,声音很模糊……门锁啪嗒打开的声音,和记忆里窝在沙发等男朋友时每每响起就会引起我关注的开门声重合,我模模糊糊地想,是男朋友回来了吗? 应该不是,别墅的门开锁的声音比这个更加清脆一点。 ……不回来更好。 我一点都不想见他。 想到他我就烦死了。 最后是微凉的手盖住了我的额头,很粗糙,不是他的手。我皱眉尽力摇了摇头,想让那个人放开手,所幸的是那个人好像懂得了我的意思,转而是抵在我唇边的冰凉物什,是杯沿。 他扶着我的后脑,可我不想喝。 虽然见他很烦。 不是他我就更烦了。 但转念又想,我如果不喝点水,喉咙的干疼不会让我沉入安眠。我得睡着,我才不要醒。醒来太烦了,得和他打电话,得视频,还得看着他的脸,得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苍白到发青的脸色,再一次体会那种想帮他,想去他身边,想像正常的恋人一般帮忙解决另一半的问题,却连连被拒,甚至被误解,被凶的无奈和烦躁。 ……唔,还是温的。 金乌被温水浇灭,干裂的土地终于可以休息。 像是睡了一个世纪,再醒来时呼吸似乎已经不再这么灼热,迷蒙乏力的困意依旧缠绕在朦胧世界里。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我打算再闭上眼睛,无意间一瞥,却看到了熟悉的黑玛瑙手串。 我茫茫然地看去,男朋友一只手放在膝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正蹙着眉看着信息——这个姿势和我在医院修养时,他等我睡醒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只当我睡蒙了,大脑皮层还能结合我身处的新环境为记忆里的人换个新背景。 还挺牛,但谢谢了。 做梦都不放过我。 赶紧刷新掉吧。 我又合上眼睛,被炙烤过的脑袋突然运转起来——我现实诸多顾虑,梦里也要谨言慎行小心处事吗?梦都梦了,与其憋火等待刷新,不如自我放飞。 我酝酿了一会,慢慢挪动规规整整放在被窝的手,原本想要狠狠地打他膝盖一下的——但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尽自己力气在他腿上刮了一下,然后在他诧然看过来的时候干脆利落的转过了身,表面帅气优雅,实际上…… 头晕。 难受。 男朋友好像笑了,“我真看不出来,潇宝现在39度半都这么有力气了。” “我不想……”我哑着嗓子,说到一半没声音了。喉咙太干,讲不出话来。 他嗤笑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把我扳了过来,扶着我的后脑给我喂了口水。我缓了一会,抬眼看着他,把话给补充完:“不想和你说话。” 他另外一只手滑在我额头探了探,然后漫不经心地抚着我的脸——这梦做的还挺真实:“为什么?” 我皱眉使唤:“水。” 他重新装了一杯水,手指很瘦很白,在抬起水壶的时候有凸起的青色血管,配上他的脸食用更佳,就是泛青的脸色和乌黑的眼圈严重影响观瞻。在男朋友喂我喝水的时候我不住打量他的脸,结合昨晚的不愉快,旧账更深,“你现在很丑。” 他把我放平,小心翼翼的帮我掖好被角,我胆大包天,指控他的罪状:“你睡不好不和我说,凶我,威胁我,我明明就没做什么。”反正是在梦里面,我心一横,说那些放在现实绝对让他爆炸的话:“我不想理你,看都不想看你了。” 我瞅着他的脸色,有点沉,谁怕谁呢:“你是不是要生气了,你生啊,我才不哄你呢,谁怕谁?我不仅要生气,还要撒泼呢。” 男朋友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突然唇角一勾:“我有点怕,潇宝教教我,怎么让你不生我气?” 这个梦到这里就不太真实了。他居然会这么回复我!我都打算闭眼等梦境刷新了。 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提问,我张开嘴巴看了他好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要一直哄我。” 他虚心发问,就像一个好学的尊师重教的学生:“要怎么哄呢?” 我好半天才憋出答案:“你睡一觉,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黑眼圈了。不然我看到你就生气。” 男朋友笑了,我虽然经常看见他笑,但是这次的笑容格外温柔潋滟,他本身五官长得就极好,这一笑显得绝艳更甚,又夹杂着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撩得我心波荡漾:“这就够了吗?” “还有……你不能抱着我睡,我还在生气。” 他像是很苦恼,“可是不抱着我会睡不着。” 我卡了一下,在他睡不着和我不爽两方斟酌了一会,突然又想到,他如果不抱我睡,我好像也不太习惯——我已经一个人睡好久好久了,于是勉强道:“那你抱吧。” 我犹豫一会,小声补了一句,“还是要抱的,不然我也睡不好。” 他又笑了。 几句话的功夫,我又想睡了。神色变化自然逃不开在梦境里依旧是我独家又准确的情绪感受解析仪的男人,他在我额头虔诚地亲了亲,就像面对着珍重的宝物,“睡吧,潇宝。”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堕入黑沉之前还满意地想: 虽然和真实略有出入,但这个梦做的挺好的,可以给满分的那种好。 -------------------- 又快十天了,日子过得真快 明天就要过年啦,先祝大家新年快乐~【虽然对我来说是后天,只要我不睡,今天就没结束】 希望AB四个G小姐(哦我的上帝啊这称呼实在太绝了,朗朗上口,我爱爆)明天可以来新的一章,在那一章和你们实时说一句新年快乐【我每次对自己都有很高的祝愿(*^▽^*) 大家记得注意身体健康噢!少去人多的地方,记得戴口罩! 第22章 碎鸡蛋1 意识清醒之后我也不着急睁开眼睛,冷静地评估了一下如今的身体状态。 肯定是又发烧了——这种滋味并不陌生,因为脑袋受过伤,又在医院以植物人状态躺了很久,体质虚弱,我比其他人更加容易得病。即使有男朋友半年的细心护理,内补外补,曾经亏空了的身体也没那么容易复原。 我继续进行着追本溯源的探究,琢磨生病原因未果,索性开始思考等会要面对的事情。 首先男朋友一定知道了,第一件事应该是给他打个电话,虽然有可能会面对一阵狂风暴雨,反正他也不在家,隔着个屏幕问题不大。 然后我得下去吃点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 说起来我睡多久了? 嘴唇很干,干得发疼,喉咙也有点痛,唔,头好像还有点晕。我舔了舔嘴唇,正准备睁开眼睛,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不急不缓的脚步逐渐靠近,像走在了心头。 啪嗒。 他停了下来,然后感受到了盖住我额头的手掌的触感和温度,很快又放下。 我心一跳,绝对不会认错。 男朋友回来了。 他回来了! 我立即当做自己从未醒过,没想到他居然回家了,那我到时候给他的交代还得改一改——他出差的第一天我就因为晚上忘了关窗着凉感冒,他狠心地给我安排了两天的清淡药膳,直接让我的麻辣小龙虾告吹,对着不服气的我好整似暇地说:“你现在手里有一个我重如生命的人,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说:“你再不给他吃麻辣小龙虾,他会就地晕厥。” “他要是晕厥,我就拿你是问。”男朋友皮笑肉不笑地接话:“每天我都会问管家你的状况怎么样,如果我没听见我想听的回答……” 他冷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句:“潇宝今年的上半年,就不要想出门了。” “……”一针见血,一发破的。 我瞬间萎了,我好不容易才能去别的地方,真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要斟酌合适的话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白莲花,除此以外,还要给自己做下心理铺垫,昨晚发生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态,虽然一个好梦抵消了我对他百分之八十的愤怒,但其实我是一个挺孩子气的人,当我觉得一个人做错了,我就一定要得到一个道歉,或者是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会一直耿耿于怀。 但很明显,男朋友两者都不会给。 那能怎么办,自己找的男朋友,自己宠呗。 来日方长,我总有机会去和他慢慢翻旧账,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想是这么想,心态还是需要调整,还没有调整完,男朋友手机的消息提示音突地响了。我冒着被抓包的危险偷偷摸摸地睁开眼,男朋友正站在床前蹙着眉——脸色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休息好的差——他点了下屏幕,手机立马响起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恨铁不成钢的怒骂声: “你是个傻逼!妈的!你就是个傻逼!拉着我们淌肖家的浑水就算了,好不容易终于要签了,你妈的,你回家??你不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傻X脾性有多大,拿了那点钱就把自己当特朗普,就想让人点头哈腰,老子跟他签还是救了他呢妈的,结果他看你不在就不签了!妈的傻狗,说我们不尊重他!我XXXXX——” 在第一句脏话出来的时候我就立马闭上了眼睛继续熟练地装睡,我还想听听他后面是怎么骂的,第一次见到男朋友被骂的狗血淋头,实不相瞒,我感觉很新鲜。 即使男朋友调了最小的音量,也挡不住发语音者语气里的暴怒。 男朋友啧了一声,提示音在不断地响,那个人的确气炸了。 他没有再点下一条,好像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任提示音狂响,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安静地用指腹蹭着我的脸,一下、两下……熟悉的动作节奏,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缓慢地摸着我,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无意识动作。 第七十八下,男朋友终于停手了。 他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他说:“不签就不签了,我还有底牌。” 对方气愤到在收音极好的手机上也能让我模糊听见他的怒吼声:“你傻嗨吗?谁他妈不知道你有那些股份?你这次不拿走他的,你以后怎么管!嗨呀,什么都是为了你家的那位,我怎么就认识了一个这么、这么……”喷火龙已经气到无词了:“见色忘友?不对,感情用事?不对,妈的,只有傻逼能概括你了。” 男朋友叹了口气,“我不想再本末倒置了,陈律。” 陈律。 我知道这个人,他是男朋友少有的朋友,虽然我没见过,但他在男朋友的口中算是出镜率最高的了。 陈律冷冷一笑道:“行吧,成也萧何败萧何呗!破产都不怕,求着老子和你淌脏水,在最后一步直接走人,疯子!我就问问你,亓官家家大业大,没有医生吗?啊?听到他发烧就头也不回地回去!再留几个小时,妈的,就他妈再留两个小时!等三点之后,你签完合同再走,不就完事了吗!傻逼!疯子!”他又不停歇地连连骂了一大串的疯子。 过去的十七天里,我并不知道他实际上在S市忙什么事情,但我清楚他真的非常忙碌,数不清的战略谋划、数据分析……我也清楚,能让一个半年来应酬能推则推,只为回家和我多呆一会的人选择了十七天的分离,一定是个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如今,因为要赶着回来看我而前功尽弃。 陈律算是终于骂爽了,声音平静下来,他不骂人了我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所说的东西却明显比他的一大串怒骂效果显著,男朋友的呼吸越来越沉,猛地呵斥道:“——闭嘴!” 陈律又提高了音量:“你气啊!气死你啊亓官玺!” 我怀疑下一秒他手里的手机会被他捏碎,他的表情冰冷可怖,抓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我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把刚睁开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上。 “傻逼,亡羊……” 陈律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朋友挂了电话。 之后房间陷入了死水一般的宁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才装模作样的轻轻皱了皱眉头,便听见男朋友如同往昔一样的声音:“醒了?” 好像恢复冷静了。 我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睁开眼看着他:“阿玺……?” “嗯。想喝水吗?”他眼角眉梢的戾气还未尽数散去,我也不敢表现出自己早就醒了、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的事情,点点头道:“想喝……你回来啦,这么快。” 男朋友给我喂了一杯水,等我慢慢地把水喝尽了把水杯放了回去,坐在床边,垂着眸打量着我的脸,面色不善地问:“知道为什么会发烧吗?” 我摇头。 “又不关窗,又不盖被子。才离开你几天就可以搞出个四十度高烧,我再晚点回来你可能就心愿成真了。” 我茫茫然:“什么心愿……” 男朋友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皱了皱眉:“算了,不用理我刚刚说的话。” 他的手掌放在我头顶,力度有些大的揉了揉,我抱住了他的手,讪笑着讨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嗯……依赖你了,总是觉得你会帮我关窗,会帮我盖被子……你别生气嘛。” 记起来了,昨晚睡觉前懒得关窗,想到反正半夜还要起来打电话给男朋友,结果半夜打完极其不开心,一下子就忘了敞开的窗户。原本还是好好盖着被子的,结果因为气得睡不下去,一掀被子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没有想到直接就这样睡着了。 睡觉前还不觉得冷,愤怒原来还会带来奇迹。 “如果不是你今天早上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让管家上来看看,管家可能会更晚发现你在发烧。四十度,你再烧久一点……”他冷笑一声,“你就该烧久一点,烧成傻子最好,还能让我省心一些。” 我觉得傻子不会让他更省心的,但我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驳回他,只能弱弱道:“对不起……”想施展亲亲抱抱哄人大法,然而身上没力气,而且还有传染的风险,最终只能作罢。我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弹了下我的额头,这绝不是调情的那种弹额头,是为了弹额头而弹额头,声音清脆痛感强烈:“为什么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我吗?” 我对他钻牛角尖的思路叹服无奈之余甚是熟练地寻找化解的方法,睁眼反而在他心里还落下了不想看他之实,继续保持闭着眼:“不,我这是想表达,你说吧,随便你骂,我错了,真的。” 我这么一种破罐子破摔好像引得他无言以对。 良久的安静后,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男朋友一脸卡住的表情,乘胜追击,抱住了他的手,熟稔地作出各种保证,他像在听放屁一样似笑非笑,等我说完后直接戳破:“你那天感冒了也是这样和我保证的。” 我:“……” 记忆力这么好的吗,那怎么蒙混过关。 我蔫了,他那天还和我说如果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就让我半年不出门呢……看来也还记得的。也不等着他说了,认命道:“我知道啦……我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我这半年就不出去了。” “呵。”他嗤笑,给我又喂了一杯水,“少说点话吧,声音哑得和鸭子一样。” 我委委屈屈含着一口水望着他。 他端着水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久,想起了什么。 “算了。” 我眨眨眼睛。 他唇角终于衔了个浅淡的却真实的笑:“刚刚也没有抱着你睡觉,你的生气我还没有解决,直接抵消掉吧。” 我懵了。 首先是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震惊。 然后是迷茫,什么没抱着我睡觉?我的生气没有解决? 我看着男人脸上的笑,猛地意识到: 那个满分的梦居然不是梦,是真的?? -------------------- 因为是只通过了潇宝的视角,玺哥的情绪变化我感觉挺突兀的,可能会让大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呀T T。原本敲了一大串解释,后来想想等我把转折写完了,直接写篇玺哥的视角好了 么么哒! 【最近看见好多留言说怕后面会虐,哈哈哈哈姐妹们你们还记得我选的tag是小甜饼吗~啾咪】 第23章 碎鸡蛋2 一瞬间我以为我还活在梦里,我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那时候我们的对话,再次确认我认认真真地和他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理你、不想再和你说话。 这三句话在普通情侣间一定是常见的,我想,为了撒娇调笑也好,表达愤怒也罢,都是他们可以自由表达的。 可我不行。 我和我的男朋友不行。 我有时候觉得男朋友就像是雷区,这里是地雷那里是地雷,我就是一位兢兢业业的扫雷战士。地雷也有分很多种,有的很容易扫描出来,有的不小心踩到了也很容易排掉,但这一系列带着离开之意的话语无疑是雷中之雷,无论你原意是想调笑还是撒娇,只要踩了,便是轰隆作响,毁天灭地。 而这次我踩到了破坏力巨大无比的雷王,却无事发生。 我傻愣愣地看着男朋友,眼睛突然有点热了,详作无事地道:“那行,一笔勾销。” 我想要一段正常的交往,而不是半年前那种在疯狂踩雷小心扫雷的紧张关系。 我费尽心思想要重建它,现在好像,终于看见了曙光。 - 我忧虑着陈律说的合同,但看在最后男朋友对电话的反应,也不敢直白地问他如果合同没有签该怎么办,只能旁敲侧击。而男朋友却表现得若无其事,对于我的问题也只是浅浅带过。我陪着他去办公,原本以为要在书房里面躺很久,可没想到他处理了几个文件之后就拉着我回房间睡觉了。 真睡觉。 他几乎是一分钟入睡。 我躺在他怀里,默默地抬头看着他的睡颜,嗐,这怎么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可是他能睡着也好啊,他的状态真的太差了。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然而我一动男朋友就不安稳地皱眉头,只能让我的眼睛做我的手想做的事情。脑海里编排了一万幕他破产了我们该去哪里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我工作就好了,他如果破产了我就养他。 嗐,不过我可以做什么工作呢? 我规划着自己的职业生涯,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半年的细心调理幸好是有效果的,第二天连续几次的体温测量都回归了正常。我看着温度计上面的数字,几近是热泪盈眶了,脑海里回荡着以前每天喝的各种中药,中药苦得百姿百态,有苦中带辣,直冲天灵盖;也有粘稠的苦,喝完味道萦绕在舌尖,像给舌头裹了一层纱。每次都可以喝的我奄奄一息,一到喝药时间脑壳就痛。幸好、幸好,喝着还是有用的,莫名的苦尽甘来之感。 我从第三天起每天都陪男朋友去公司,初时和男朋友提出想陪他去公司的时候男朋友奇怪的犹豫了,我疑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像醒了神:“好。” 车缓缓在他的专属停车位上停下,我准备开车门的时候他却攥住了我的手。 或许是灯光作祟,我回头那一刻他的表情让人有些生怕,深刻的眉骨和黑沉沉的眼眸锐利得仿佛会割伤人,但下一刻又缓和成以往的模样,他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摩挲:“这几天会有有很多人来找我,潇宝去休息室等我。” 我点点头:“好啊,下车吧。我刚刚看了你的时间表,你二十分钟之后还有个会呢,快下车啦。” 他闻言放开了我的手,“嗯。” 看着我下车的身影,他突然说:“潇宝,要乖一点。” 我转身看着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的男人,对他呲了呲牙,“收到。” 等他下了车,我们并肩走去电梯,然后我故意拽着他的手臂,狠狠往下一拉,得意洋洋地看他身子一歪,“还要你说吗,我一直都很乖。” 男朋友直起身来,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看我一脸‘你要是反驳我就骂死你’的表情,无奈地说:“行,知道。” 我盲目地沉浸在看见了自以为的未来的喜悦里,忽略了许多我本该注意的事情,比如他答应我去时短暂的犹豫,比如他说我要乖一点的时候,带着警告的语气。 我忘了,有些地雷不是踩了就立即爆炸,或许只是,开启了倒计时呢? 他的忙碌和在S市如出一辙,办公室来谈各种方面事情的人来来往往。我窝在休息室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如果安静下来了就出去,有人敲门了我就回休息室。然而在休息室的时间还是占了大多数,有时候无聊地翻箱倒柜,还翻到他为搞事准备的成人物品若干。 还是一柜子。 种类丰富,效果多样。 真是叹为观止。 真想拿给黑塑料袋把它们都处理掉。 还翻到了内裤,也是一抽屉,码的齐齐整整。 我也不知道男朋友是怎么搞的,不过一墙之隔,他可以硬生生分成了精英办公和禽兽发情两个区域。 男朋友进来的时候,我指着那两箱兴师问罪,他轻车熟路地躺到了我腿上,要我帮他按按太阳穴,“很多吗?” “……又用不上,你放在这里干什么?” “上次不就是用了很多吗?”他懒懒的笑了笑:“我那时候都没想到潇宝会这么棒。” 我没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几乎是想仰天长啸了:“你真的好变态啊!!” 一天下午,男朋友出去开会,我趁机坐在他的位置上翻他的电脑,打算找到家里的监控程序,把跨年那晚我无被子睡在了沙发上之类会被狠狠算账的录像毁尸灭迹。打开后发现其实家里很多监控都没有开,我翻了翻日期记录,12月月中的时候,摄像头已经很少开了。 我内心震惊着,把电脑变回我碰之前的样子,坐回沙发。杂志看了一点点突然感觉嘴巴有点酸,摸了摸嘴角,哦,原来一直在笑,怪不得。 门被敲响了,而后助理小姐推开门,对我弯了弯眼角:“我来送文件啦。”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那份没有签到的合同,斟酌了两三番,助理都准备要出门了我才急急忙忙叫住她:“那个,男朋友最近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不顺的地方呀?” 没有直白的问是因为我记得助理小姐没有去S市,而且她知不知道是其次,我怕那份合同其实是保密合同。 她愣了一愣,道:“没有啊,”她又笑了:“最近总裁是挺忙的啦……之前总裁去S市有和你一起吗?” 我摇摇头。 助理笑道:“怪不得这么担心,没事啦。你看那份蓝色文件夹,那是我刚刚从工商局公证完拿回来的,就是总裁去S市十几天的成果。最近忙因为还有点事情要收尾。” “我还要回会议室,先走啦。” 我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桌面蓝盈盈的文件夹。 是电话里面所说的合同吗? 最后还是签了吗……那太好了。 我以前从未看过男朋友的工作文件,但这一份实在让我有些好奇了。能让我们分开十七天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忍耐着蠢蠢欲动的好奇猫看完了一本杂志,起来装水喝的时候还是被猫打败了,站在办公桌前边喝着水边仿若信手一翻地打开了文件夹。 封面写着,股份转让协议。 第一次偷看,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颇有些心虚。 我略略扫了一眼,在公司名字上震惊了一下,这个公司,我经常在广告上看见,许多日常用品都出于它。 转让方肖潇…… 这就是陈律说的那个拽的八五十万的人吗?我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四五十岁挺着啤酒肚的油腻老男人,喜欢指点东指点西,在电视剧里面活不过两集。 啧,还和我同个潇,结果尽为男朋友添堵。 我戳着他的名字,越看越不满意,恨不得把他拉到派出所把名字改个彻底,叫肖王八蛋好了。 突然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我一跳,把文件急急忙忙地合上了,可是太急了,男朋友开门那一刻刚好响起了文件夹前壳撞到后壳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拿起手上的水杯详作无事发生地喝了一口,“回来啦。” 内心慌得一批:操,怎么回来了?! 他合上了门,然后抬腿走来,动作都缓慢至极,像再给我一次老实交代的机会。 快走到我面前了,我蔫蔫地把文件举了起来,“对不起,我看了你的文件……” 他一手接过,扬了扬眉,“还算老实。看就看了,还装什么?” 在办公桌前坐下,他道:“以前给你看文件的时候你兴致缺缺,怎么这次好奇心这么重?” 我说:“这不一样,这可是让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天的罪魁祸首。” 我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声音藏着的不开心,结合前言后语觉得他应该是生气我在他面前拙劣的装模作样,讨好道:“以后我都不骗你啦……” 没关系,男朋友很好哄的。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他才哼笑了一声,让我一边玩去。 我拿出了switch挑了一款游戏玩,里面配角说:“他忍着你还不是因为我!” 我自恋地想,嗐,男朋友忍着肖王八蛋可能有一部分爱屋及乌的心理在,可能是看着他的名字想着我呢哈哈哈哈。 突然听见‘啪’的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我循声看去,男朋友边皱着眉头捡起几片蓝色碎片丢进垃圾桶,边说:“没事,有东西被压碎了。” 我瞅着碎片有些眼熟,但游戏刚打到和boss决斗,‘哦’了一声,继续打。 模模糊糊地想: 唔……那个颜色怎么好像是文件夹? 转念一想,文件夹能怎么被压碎?是其它东西吧。 -------------------- 给各位一个么么哒! 第24章 碎鸡蛋3 男朋友今天没有带我去公司,据说是下午他要去一趟别的地方。 他靠在椅背,认真地准备着下午的行程。我记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形容——像技艺最高深的画家倾尽一世心血画出的画,蹙眉好看,嘴唇扬起好看,面无表情看着你也好看。长得像明星便罢了,还是名不虚传的天之骄子,学历高,能力强,怎么看都应该是我对他怅然若失。 不懂哦,到底哪里出了错。 我坐在书房沙发上看书看累了,盯着他的脸给自己的眼睛做一段眼保健操,毕竟美人养眼。突然瞥见男人的唇角勾了勾,我不知为何立即意识到他正是因为我的注视而笑,他享受着我的注视,并且,嗯…… 还是恨不得我把眼珠子切下来黏在他身上只看到他那种享受,连以前去超市,我看商品看的时间过久了他都会有些隐晦的不开心。 “有什么不会的吗?”他向我扬了扬下巴。 我看了眼书上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和各种运算公式,虽然看得极其迷糊,但已不敢再找他求助,冷静道:“没有,你准备你的事情吧,不要管我。” ——最近我重新开始看经济学了,虽然和他说着‘只是无聊想挑战一下自我’,实际抱着‘自己再学一点东西就可以帮男朋友了’的小想法。刚开始觉得这些书我还能吸收,男朋友说是因为我以前学过的原因,给我挑了一本据说适合我学习程度的,但我觉得他高估了我,因为难度飙升,我看一页几乎都要看半个小时。 直到昨晚我才知道他不是高估了我。 他是有意为之。 昨晚终于被这本书里晦涩的术语折磨到去找他求助——然后他明码标价,一道题一个吻。 我:? “那我不问了。”我转身就走。 他把我扯了回来,淡笑道:“这可不行,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进了一家黑店,不消费不能出。” 我:“……” 我盯着他的脸,想,算了算了,就当玩点皮肉交易的学习放松一下吧。难得见他不再阴阴沉沉的——男朋友回来之后,和他待在一起越久,越觉得他的状态太过紧绷。就如同绷紧了的弓弦,但不是蓄势待发以推助箭矢发射的恰到好处,而是让你怀疑它分分钟会因为拉得太满而断掉了的那种紧绷。好几次开的无心的玩笑会被他蹙着眉头严厉训斥,之前我哄他之时偷偷打量着他阴沉的脸色,暗暗想,这倒是有点像我在医院刚醒来的时候。 看着他现在和我谈交易的表情,好像没这么阴郁了,那就被这家黑店宰一次吧。 反正就一个吻。 ……谁知道男朋友黑的是这么彻底。 我问了他三个问题,理所当然接三次吻。 他一一给我详细讲解完后手往后一撑,松了松衣领,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我凑上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嘴唇,但债主并不满意,在我准备抽离的时候按住了我的后脑勺,和我接了一段湿吻。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接受着我瞪视的男人笑得坦然自若,“还没亲完呢。” 行吧,还有两次。我瞪了他一会,慢慢地凑了上去,结果他制止了我,“我有说亲这里吗?” 我:? 他指了指自己修长的脖颈,“亲这里。” “……” 他微微一笑:“快点。” 我咬牙切齿:“亓官玺!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那时候有说吻哪里吗?没有吧。”他慢条斯理地把衣领扣子又松了一些,看我语噎的样子,招了招手,“来。” 我万分不情愿地在他脖子那里胡亲一气,但这刚刚好又踏入了他准备好的圈套里——他说着:“你这样亲不行,我要重新教你。”然后猛地扑了上来,吸吮着我的脖肉,原本的动作还可以称得上温柔,后而不知为何粗犷又鲁莽,像是只想在我身上留下他的印记一样。 他最后在我的喉结附近又舔又咬,喉结正是我的敏感点,我被他亲的浑身发麻,又痛又爽,喘息着脑袋空白地看着天花板。 男朋友带着笑,抬起头的时候原本淡色的唇已经殷红如同沾上朱砂,笑起来的样子如同艳鬼。他抓着我的手往下移,说:“潇宝,还有一次呢,要亲这里。” “……” 手被他带着摸上了那灼热的地方,我像是被烫到那样立马收回了手,瞪着他,不可思议道:“你做人好不好?不亲!不亲!死也不亲!” 男朋友伏在我耳边道:“你可以不亲,但是我会记着,有利息的,潇宝。” 利息是1000%,他低声说,手指慢慢地移到了我脖颈上,揉捏着他刚刚所亲过的地方。 我不可置信,今天一个,明天就十一个? “而且不会是这么容易了。”他温温柔柔地说。 我:“……” 操。 我无力地爬起来,低头一看,妈的,老奸巨猾的东西早已经把睡裤脱掉了。正准备扯下他的内裤,就听见他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用手,用嘴扯开。” …… 当然,都脱裤子了,就绝对不会只是亲一亲……而已。 反正我现在想起来,除了感觉男朋友是真的禽兽以外,还觉得: ……我真是为了经济学鞠躬尽瘁。 男朋友还在说:“没有问题啊,噢,那真可惜。”那惋惜的语气真是让人极其不爽。 我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男朋友接了司机的电话后收拾了下东西,“潇宝,我出去了。” 我点头。 盘腿坐在原地,等着男朋友给我惯例的额头吻。他却站在我面前,叫我抬起头来,扣着我的下巴和我接了一个冗长湿黏的舌吻。 我被亲的晕头转向,最后他含着我的下唇用牙齿轻轻研磨,然后突然间,狠狠地咬了下来。 “嘶……” 硬是把我的意乱神迷给痛醒了。 他又安抚地舔了舔,站直了身体。原本钳着我下巴的手指转而摸上了唇瓣,坦然接受我斥责的目光,满意道:“潇宝真好看。” 然后他满足地舔了下沾上了透明津液的手指,整个人色气无比。 我被他令人窒息的骚操作给震住了,等他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好看? 找了面镜子照。嘴唇上的牙印,白皙的脖颈一排下来的草莓,浑身都是他的印记。 嗐。 我摸了摸这些印痕,皱皱眉。 他最近……进攻的欲望好像更加强烈了。性爱和吻痕,都如出一撇的带着一些粗暴。 是因为我们分离太久了吗?十七天呢,连我都不适应,更何况是他? 当时说去陪他又不愿意,结果反弹了吧,昨天晚上像要把我吞掉一样,我无论是哭闹还是好言哄慰都不停下来,力气还越发大,饕餮的欲望仿佛永远都不会满足,把我翻来覆去像死鱼那样煎。 ——不过还是比刚出院的时候好。 我揉了揉眉心,安慰自己。 等发泄完了,估计就会变好了吧。 - 18楼的高度往下看,绿化带在阳光的投射下璀璨耀眼,车水马龙,川川不绝,这座被称为经济明珠的城市,像将会永远繁荣,永远昌盛。 今天的办公室没有前几天的人来人往,我问男朋友为什么,他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我眨了眨眼睛,问他:“解决了吗?什么时候?” 他专注于手上的文件,眼睛也不抬,平淡地道:“昨天,下午去了股东大会把所有事情解决了,晚上没有回来吃饭就是因为去了庆功宴。” “啊……” 原来昨天下午把我亲的死去活来之后出去就是因为这个。 我沉默半晌,笑:“那挺好,你就不用那么忙啦。” 尽自己所能用了恭喜的语调,失落悄咪咪地如同雾气掩盖森林般强势的弥漫了整个心脏。 可是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但我也想知道的啊。 而且他明明心里清楚我这几天在看经济专业书是为了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失了说话的兴趣,无所事事,跑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喧闹声越来越近,然后是门把被人大力按下,门被猛地拉开,声音从模模糊糊一团到极其清晰。 “先生你不能随便——” “滚开!” 助理的劝阻被凶恶的男声遏止,我转身,一位领带微松,西装已经被抓出褶皱的男人火冒三丈地站在门口,“亓官玺,你好本事啊!敢用不干不净的手段拿股份,怎么不敢出来见我呢?”助理小姐在旁边茫然又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肖先生直接冲上来,我们拦不住……” 男朋友却第一时间回头对我道:“潇宝,去休息室。” 他的表情阴沉冷厉,我愣愣地点头,下意识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正好与他的眼神对上了。 怒火中烧的眼神被惊愕代替,男人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进去!” 男朋友打断了他,声音猛地沉了下来。 “怪不得……怪不得……”男人像恍然大悟般,我关上门时听见男朋友冷声道:“通知安保了吗?” 形势并不妙,我不敢露个门缝偷听,只能将门关紧,靠着门板偷听外面的动静。可休息室隔音实在太好了,我快把耳朵都和门融为一体了,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休息室的寂静。 我无奈地坐回床上,试图把刚刚零碎的情景结合起来。 肖先生? ……肖潇? 他说的意思是,我那天看见的股份转让协议是他被骗了签的?于是今天怒火熊熊来算账? 为什么还是认识我的样子呢…… 是同学?还是什么。 亲戚倒是不用考虑,男朋友和我说过,我是他从小的玩伴,虽然亓官这个姓稀少,但我们是来自一个姓氏村,全村的人都姓亓官。 我努力回忆了一遍男人的模样,还是稍微年长一些……上学时的学长? 但他和我的关系暂且可以不提,我皱皱眉,他出现的时机并不好,男朋友最近正因为我们的分开有些阴晴不定,这可能会是一个助燃器,一瞬间我拿不准该怎么办才好。 刚刚男朋友的表现也十分紧张,很明显,他依旧不想我接触到以前有关的人与事,而我刚刚进休息室的速度太慢了, 还忍不住一直看着那个男人,男朋友一定看见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等会该如何哄男朋友。 我不自觉地咬着手指,想了一下等会可能会面对的情景,然而想一下,停一下,思路总是忍不住拐到那个男人身上。 过去的事情啊…… 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根底呢? 男朋友推门进来时,我正拿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阅读,循声望去,眉骨轮廓流畅,五官精美的男人眉间藏着无法消散的冷郁让我心一跳,他垂着眸打量了我一会:“看完了吗?” “嗯,刚把这一页看完。”我镇静地把眼前的广告页面翻了过去,便听见他说:“回家吧。”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下钟,才四点。原本想问他事情处理完了吗,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道:“好啊,现在回去阿姨还没做饭,那就让我来当厨师吧。当做庆祝你终于处理完那些麻烦事了。” 话说出口又后悔了,那些麻烦事——哦妈的,肯定会让他又想起刚刚的事情。 先按照平常的步骤,第一步,亲密接触。 我牵住了他的手,他冰冷的手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日,感觉更不妙了。 我将各个手指往他的指缝插去,十分心机的选择了十指相扣,“你和司机说了吗?” 男朋友点点头,“嗯,在停车场等着了。” “那我们走吧。” 去电梯的路上要经过前台和助理办公处,还是有很多人看着的。我们在外人面前向来不做出什么亲密行为,我想着他身为上司,在办公场所黏黏腻腻可能会影响他的风评,打算把手松开。 他却在察觉到我的意图那一刻把我牢牢扣住,低下头,像是有些疑惑:“你自己牵的,为什么要松手?” 我脸有些红了,“不太好意思……这里还有你的下属。” “在意他们干什么?”他旁若无物地穿过下属偷偷好奇的目光,在她们惊叹之下淡声道:“你只需要在意我就好了。” -------------------- 1.我也是一个拥有一千回复的人了!!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福利是点梗和双更,我到时候看看大家想看啥~ 2.第二更发的时间可能有点晚,因为我码字太慢了嘿嘿嘿 3.大家的评论我等码完二更我再一起回噢 给大家么么哒! 第25章 碎鸡蛋4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已经开始堵了。 车几乎以龟速行驶,男朋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延绵不绝的车流,我偷偷瞅着他,为他眉目间浮开的凛冽心惊肉跳。车里的沉默太可怕了,像跃跃欲试的怪兽,准备一口吞下安静的人。 我为了话题绞尽脑汁,但无论怎么想,第一个蹦到脑子里面的总是:问他今天来的人是谁,你做了什么,他怎么走的…… 行吧,我无奈,这不就是理智和感性的斗争吗。 理智要我找些和这些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男朋友的情绪是最重要的;感性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今天终于出现了一个契机,放弃了的话以后再也遇不到怎么办。 理智反驳道可是男朋友的状态不适宜再讲过去的事情,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感性道过去的事情也是我和男朋友的事情啊,为什么不能去了解。而且之前我发烧的时候说了那些话,男朋友不也是没有生气吗?上次想删他监控记录的时候不也发现他很久没开监控了吗,他的信任感已经好很多了,足够我去了解过去的事。只是问问罢了,又不是说要和肖潇联络。 理智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稳一些比较好。 脑子里天人交战正酣,男朋友将我的手掌放在他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揉按着,从指腹按到指尖,从指尖滑到指腹,“刚刚牵的太大力,都有印子了。” 我瞅了下,手背的确有些红痕,“没事。” 他慢悠悠地问我:“痛吗?” 痛倒是不痛,就有些酸,不过他揉着挺舒服的,我眨眨眼,“我说不痛你还会揉吗?” 他笑了一声,慢慢地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揉,“潇宝不问我今天那个人是谁吗?我还以为潇宝很想知道呢。” 他垂着眼睛,表情像湮没在刘海下面了,唯一能供我判断的是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和如同话家常的语气。 好像……还可以?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他是,和你签那份股份协议的肖潇吗?” 男朋友顿了一下,“……唔。” 他抬眸,带着令人看不明白的情绪,我懵懵的与他对视,突然想起那份协议,虽说男朋友一直对办公室的文件都是一种任君查阅的状态,但我总是有种不知何起的感觉——男朋友不想让我看到那份股份协议,于是我又补了一句:“我也没把那份协议看完啦,就看了一下开头,你就回来了。” 他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解释这一件事,开口道:“潇宝不好奇我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嗐,这个问题嘛。 我问:“……不犯法吧?” 得到男朋友否定的回答后,我手一摊,“那就没什么了。” ……难道男朋友就是不想我知道协议后面的黑暗? 但我明白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不可避免,何况男朋友在我心里本身也不是什么纯良的角色,纯良的角色会把我一直放在家里面吗?不可能的。他这担心实属多余。 而且人心——一个连物理位置都在长在左心房而不是人体中间的器官,本来就是偏的。男朋友只要没有渡过法律的底线,我都是向着的。 “肖潇还让你在S市应酬了这么久,据说脾气又大,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你也不会用其他手段吧,对吧?” 他怔了一下,抬手按住了我的后颈,微凉的手让我小小一激灵,这样的姿势有点像按着一只猫,他道:“据说?你听谁说的?” 我:“……” 我日。 说、说漏嘴了。 现在才明白他按着我后颈的意图,我完全不能把眼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只能和他对视。谎言和含糊其辞在他仿佛能看清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我支支吾吾了好一会,终于坦白交代:“我……我偷听了你的电话……你和陈律打电话的时候,我醒了。” “但我没听到什么,就、就那时候陈律说话太大声了,就听到他骂你……” “你别不说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把他的手放到手心,又搓又握,想尽力温暖他的手,他表情匮乏地看着我一系列动作,没有挣开,但再也没有说话。 在难捱的沉默中,车停了下来。 到家了。 - 我心里七上八下,他好像是生气了,但现在的样子和我记忆里面的又不太符合。 我刚将围裙从挂钩拿了下来,便感受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我回头看了一下不知何时又靠在了门槛上的男人,笑道:“阿玺,能不能帮我系一下围裙?” 男朋友颔首,走了过来帮我穿好。我俯身翻了下冰箱,“啊……没有番茄,我原本还想做一个番茄炒蛋的。算了,有肉,嗯……我们做一个蛋饺子?里面放猪肉、瑶柱,还有虾。” 他低声应了一句好,看着我把材料放到桌上,突然道:“潇宝不出去了好不好?” 我一愣,不可置信般回身重复了一遍:“不出去了?” “以后都不出去了。外面太乱了。” 鸦羽般的长睫下黑洞洞的眸子锁定眼前的人,男朋友的表情就像在签一个影响公司百年大计的合约,冷峻严肃。我下意识想拒绝,想说不同意,可是…… 我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他用的是询问句,但真的是在询问吗? “……好。”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甚至还对他笑了笑。 然后我僵硬地转过头,继续从冰箱取材料出来。我还要拿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出去了?……不对,我现在要做蛋饺……没关系,他现在只是心情不好,我哄一哄还是可以出去的……要拿多点鸡蛋摊饼,多少个好呢……要是他真的再也不让我出去了怎么办?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率性打算直接拿五个,而男朋友听了我的回复像是心情终于变好了一些,主动道:“我帮你拿。” “啊,好。” 我就像一个机器一般机械地给他递鸡蛋,一个、两个、三个…… 四个、五个、六个…… “潇宝。” 华丽磁性的声线唤回了我的神志,我这才注意到他两只手都已经满了,“啊,我……” 男人的眼眸黑沉似寂夜,紧紧锁住我的脸,“你不高兴。” 我看着地板,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你把鸡蛋放下来吧,拿了那么多,拿不稳怎么办。” “外面就这么值得你留念吗?……”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些我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可明明都是他的主观想法,却永远都不管不顾地尽数加诸在我身上。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把它放下,我要做菜了。” 我一字一顿:“你这样拿,鸡蛋会碎的。” 他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沉冷如寒沼:“不会。” 放在平时我一定会让步,可我看见他手腕上熠熠发光的黑玛瑙,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令人瞩目的色泽。 它好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滴——’,像是在昭告有什么到了极限。 我不躲不避地对上了他的眼神,我说: “会,你会摔碎的。” 然后,一地都会是碎鸡蛋。 -------------------- 1.吵了吵了吵了终于吵了!!这太难写了吧!!这几天写的体会就是,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铺垫机器…… 2.只凭着潇宝的视角,不能描写玺哥的心理真是太难了55555,好想写番外,到时候用第三人称,感觉大家看得会明白一点。大家会不会觉得很突兀呀?T T 3.第二更果然很晚,我服了我的速度了……另,大家记得点梗哦,普雷和日常都ok哒,我到时候选一个赞最多写~ 4.原本打算更新了回复大家的评论,我有两章没有回复啦,不过现在特别有感觉,等我再码一会就回复大家~ 么么哒! 第26章 碎鸡蛋5 或许是他听懂了我的未尽之意,这句话像一支迅捷的箭射中了眼前的男人,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男朋友看着我,却又好像在看着别人。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茫茫然然在我的脸上漂浮着,连唇色都变得苍白。 我还想说很多很多话,可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道:“把它们都放在桌子上吧。” 他垂着眸将手里的鸡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嘴唇蠕动着,轻声说着什么。我没听清楚,疑惑地“啊?”了一声,下一秒,他抬起眼帘与我对视,低低重复道:“……一模一样。” “和那时候的样子,全部一样。” 好像有火光在他眼睛里面绽开,火舌气势汹汹地向我卷来,他身上剩下的只有燎原的疯狂。他古怪的笑了笑,声音又沉又哑,“可我不会再选错了。” “你……” 以往翩翩矜贵的男人此刻就如同挣脱锁链的野兽,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瞬间逼近,把我摁在了冰箱上,“怎么往后退了,潇宝想去哪里?” 他唤我名时是一贯的轻软,像拉丝的麦芽糖。男朋友的额头靠着我的,冰冷的气息轻悠悠地拂过我脸上,令人寒毛直竖。我清楚地看见他黑眸倒映出的一脸恐惧的青年,他摸着我的脸,指尖划过的触感如冰块滑下:“潇宝是在……害怕我吗?” 男朋友的手停在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却摁在了我的喉咙,命门被牢牢掌控的恐惧让我无法回答出他想听的话语,只能恐慌又茫然地看着他,他看出了答案,冷笑了一声。 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喉结,他低声道:“不乖的孩子就要受惩罚。” 这句话奇妙地和我以前做过的梦重合,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记得一个梦那么清楚—— 梦里的那个人站在意识勾勒出的白茫茫的超市之中,居高临下地反问:“不乖的孩子,为什么要疼?” 他还说,“那听话,以后就在床上陪着我好不好?” 那个眼神,和现在如出一撇。 我好像徒劳无用的挣扎过,拼命推开他,喊着让他放开我;又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傻呆呆地被他扯着往楼上走。直到眼前出现那个金色牢笼时,我神智才全体归位,我两手并用,狼狈地想拔开他像铁钳般拧着我手臂的手,“你不能这样……阿玺!你放手!我不要!” “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被重重推倒,笼子里面虽然铺着软绵绵的地毯,但似乎毫无用处,撞到毛毯我脑里狠狠地轰隆一声,我所有的哭叫求饶戛然而止,像一个被凝固了时间的人,只能死寂一般地看着他的动作。男人覆了上来,把我全身牢牢地按住,卷起旁边的锁链将我两只手臂和笼条缠在了一起,一圈,两圈,三圈,四圈……金光闪闪的链条和他眼里疯狂灼热的火光相交辉映。 我想,那声‘滴’,是计时炸弹结束倒计时最后徒劳的提醒。我以为我不小心踩到的雷不会爆炸,还沾沾自喜,现在才终于明白,我当时的我只是打开了开关。 倒计时结束了。 我发烧醒来那天是多开心啊,我觉得男朋友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他只是走得慢,需要我的时间和耐心,等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痴人说梦罢了。 迷失在男朋友百依百顺的温柔假象里,以为只要在一起什么都会改变,直到他把我的光毫不留情地掐灭那一刻,愚蠢的人才醍醐灌顶。 金灿灿的笼条边隙里流光溢彩的水晶灯在我虹膜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刻痕,笼顶浮翠流丹的艳丽玫瑰带着割伤人的锋利的美,如同高贵冷漠的神,垂眸看着世间无趣乏味的爱恨离合。 玫瑰花。 我手里好像又沾满了玫瑰花的汁水,是在医院里被他折断的玫瑰,被我掐碎的花瓣,原本一朵娇艳无双的玫瑰花变得支零破碎,惨不忍睹。我愣了很久,吃力地抬眼看向被缚住的手,原来没有残破玫瑰,湿哒哒是我的汗水。 衣服被扯下,“咔”地轻响,脖颈的皮肤神经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是锁圈。极其精美的滕蔓圆环,内里贴着一层柔软棉布,触到皮肤后不会冷,不会硌,可他扣上的那一刻,我像在寒冬腊月里摸到了寒冰,逃不脱,皮肉永远都被黏在上面。 我开始发抖,看向身上的人。 男朋友的手指从锁链滑到我的脸颊,像冰冷的蛇身在皮肤上滑动,吐着蛇信跃跃欲试地准备攻击,脸上满足又疯狂的笑容令人恐惧:“宝贝,你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就应该被锁在这里,你说对不对?” 男人坦诚表露了真实的欲望,残忍的真挚表情说明这句话并不是玩笑。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笼子时,我就害怕终有一天会发生这个局面。 所以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努力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理解他,抚慰他,想他一定会改变的,他不过只是……在等我苏醒的那一年,生病了而已。 那些努力不过只是徒劳,我终于明白江山易改,本性却难移。 男人感受到了我的颤抖,狭长的双眸眼角眉梢带着冷意,他扯着锁链,让我整个上身随着他的动作抬了起来,“潇宝一点都不听话。” “总是让我担心……” 再无以前那般耐心的前戏,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痛呼止于喉咙中,像濒临死亡的鸟,呼吸一滞,我张了张嘴,能发出的只有无声的尖叫。 他进来那一瞬间真的痛极了,为了避免痛苦,我下意识想把身体缩起来,却被人硬生生撬开,按住手脚,狠狠地进入抽出。我后来想,他那几下草草的手指扩张也不过只是觉得肠道太干不利于他大开大合的动作罢了,性爱工具不需要自己的感受,主人舒服就好了。 我头晕目眩,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我觉得我好像要被撕碎了,要死掉了。 想问为什么,可是声音淹没在痛楚里,细细碎碎不成句。 只能无神地看着在我身上律动的男人,他曾经把所有家具都包成圆角,地板铺上地毯,大费周章,就是怕我磕着绊着,但现在却是所有疼痛的赋予者。 身体火辣辣的,像被大斧劈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僵直身体,等待那阵痛苦过去。可是永远都过不完的,就像海浪永远都不会停止冲击海滩。 男人动作凶狠残暴,边动着边低声絮语,语气与动作截然相反,甚至是平铺直叙的,没有起伏,就像魔咒。 “你没醒过来的时候,我每天都想着这么做。我想过把你腿脚都打断了,把你锁在笼子里面,只做我的笼中鸟。” “可你太会骗人了,你真的很会哄我。” “哄我舍不得,哄我相信你,然后再一走了之。”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这幅样子不美呢?” 他打量着我的脸,歪歪头,像是有些疑惑的样子。 “你这样,才是最好看的。” 被他缠上锁链,束缚住行动,任由他掌控,才是最美的,最合他心意的。 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子呢。 我失神地望着上方,眼睛早已被生理上的泪水盈满,世界模模糊糊,暗淡绝望。 明明几天前,我还高兴于他的变化,我觉得他终于信我了,我们的关系终于不必是你死我活,两方不能共存。 我努力试着在窒息的疼痛里,寻找一切的起因。 ……是因为我偷听他的电话? ……因为在办公室遇见了那个人? ……因为我对‘再也不出去’这句命令的反对? 可是这些理由,不是能说服我理解他暴行的理由,完完全全站不住脚。 或许我昏过去了,又或许只是我意识模糊,时间的流逝没有了任何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我的手解了下来,然后亲了亲手上青紫的勒痕,表情像有些后悔。我冷眼看着他的装模作样,他用手掌盖住了我的眼睛,轻声和我道:“我不喜欢你这个眼神。” 在被他蒙上一层黑暗之前,我瞥见了他手腕上的那串宝石,流转的光华就像一把锋利刀刃,刮破了我强忍的心绪—— “你不配带上它!” 不知道从哪里集聚的力气,我猛地把黑玛瑙手串给拔了下来,用尽全力丢了出去。我听见它撞击墙壁发出的清脆可悲的哀鸣,我直视着他眸中的震愕,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不配。” 我送了黑玛瑙给男朋友当生日礼物,除了其的确外表上佳以外,也是因为它的功效。 玩宝石的人总是相信宝石的磁场的。黑玛瑙有沉厚、安定的特性,作为佛教的七宝石之一,它能给人带来安全感,避免恐惧不安。 我以前相信男朋友是明白我为什么选择了黑玛瑙的,明白蕴藏在这份礼物里面的心意的——我送了手串之后,他的安全感似乎也与日俱增,我一个人在家时不用被时时通过监控盯着;可以偶尔谈及过去的事情;可以出门,不再只拘囿在家里。 即使有些只是清浅的只触及表面的尝试:谈及的过去的事情只能与他有关,出门的时候我绝不会离他有半米远,在人来人往的场合里,他紧紧地牵着我如同牵着一位四五岁容易走失的小孩子。 但我一直坚信他明白我的心意。 “我以为你懂的。我一直以为你懂的,你只是需要时间。”我浑身颤抖,说完这句话破堤的情绪倾泻而下,不就是摊牌吗,摊啊。 我才不会一个人憋着,操。要烦大家就都一起烦,宠你妈。 最多被操死,谁怕谁,去你妈的。 我努力克制住情绪的波动,可我失败了,甚至能感受到我声音在发抖:“可你就是不信我,就是觉得我会走。自我的想法全部挂到我头上,还要说我不乖。” “你还想我怎么乖?……还不够吗?” 我茫然无力地问:“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语毕又故作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眼泪却在我咧开嘴笑的那一刻尽数滚了下来:“我知道了,你想要的只是一只狗,而不是恋人。一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只永远会乖乖听你话的狗。” 这已经不是信任感的问题了,而是自私霸道的控制欲。 最后我问他,声音很轻,但是足够让人听清楚里面的失望。 “你现在,心里想着的,眼睛看着的,到底是我,还是失忆前的我?” -------------------- 下一章开始讲到过去辽(#^.^#) 第27章 碎鸡蛋6 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灯璀璨耀眼的光反射在金光闪闪的笼顶上,牢笼里暧昧不清的水声,肉体撞击声,与锁链清脆的撞击声混杂在一块,像一出史上最坏的交响乐。 我那句话说完后,伏在我身上的身躯瞬间僵硬如铁。那是一段很漫长很漫长的静默,他数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在我毫无闪躲的眼神下止于唇齿,静了良久,才故作镇定地嗤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原本占得满满的,惹得心腔又酸又疼的气球被他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戳破了,只余一片空。 男朋友将头埋在了我颈侧,像在说服我,更像在说服自己:“……没有的事。” “嗬……!” 他突然又开始动了,痛楚也随着他的动作不依不饶地漫上来。我压着喘息,压着求饶,使劲揪着毛毯上的软毛,把它们弄得胡乱一团。 男朋友抬起头看着我的脸,蹙着眉,动作越发快狠。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闷哼了一声,后穴被温热的液体充满,饱胀酸软的感觉驱散了一些火辣辣的疼。 他射了。 我失神地望着笼顶,终于结束了。 他按住了我的下巴——难以想象一个做了那么久高强度运动的人手指却这么凉,硬是按着我看向他,男朋友双目微微泛着红,声音轻柔:“潇宝不想看我。为什么?” “……” 我觉得好笑,看他的时候他说不喜欢看见我的眼神要把我眼睛盖起来,不看他的时候他说为什么不看我,真是个神经病。 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也不执著于得到我的回复了,只是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 唇瓣相离那一刻,他又想到了什么,重新贴合上去,眼里欲望燎原,狠狠地咬了我的下唇一口,我皱紧眉头,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后面并没有按我想象的那样走。 他抽了出来,然后把我的腿往上叠,分别按在了我的头旁边。韧带被拉扯的酸痛让我没忍住皱紧眉头哼了一声,他听见了我的哼声,眼睛却亮了起来。下一秒,身体压了下来,就着这个体位,更深更狠地顶了进去。 我只要微微一低眼,就可以看见他是怎么进出的,看见那根紫红色的、粗大的肉刃是怎么破开肉壁,一下比一下狠地捣入,肠液和刚刚精液在它不断地进入中带出白沫,噗呲噗呲地在这个笼子里奏响。 他一边冲着那块穴内那块最敏感的软肉横冲猛撞,手上一边在我的阴茎上娴熟的滑动着,时不时用指腹磨蹭龟头,意图全方位的刺激我的敏感点。可即使是曾经饱受疼爱的身体也依旧扬不起欲望,那些快感隐没在肉壁被硬生生摩擦的疼痛中,微不足道。 男人眼也不眨地望着我,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我的头随着他激烈的节奏一摇一晃,可直到他再次射了出来,下体依旧是软的。 昏沉的疼痛里,他错愕的表情像照相机里终于对焦的画面,清晰又惹人注目。 我竭尽全力地抬起头,对他笑了。 不是一切都会在你的掌握之下的,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呢? 黑暗席卷而来,在它完全吞噬我之前我想,太好了,如果再也醒不过来就更好了。 -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男朋友虽然凶狠,但也没有到能把我做死的程度。 但这一场疯狂的性爱还是让我吃了很大一苦头,离上次着凉发热没多久,这次又发起了高烧。每天都觉得自己准备要化身木柴贡献自己,在火里熊熊燃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经常是上一次睁眼窗外还溢着亮堂堂的光,这一次睁眼房间已经重归黑暗,窗外只有一轮冷清清的皓月。 我偶尔会清醒一会,大多时候都是在夜晚,黑暗笼盖着这间房间里,掩住了我的苏醒,也掩住了坐在床边的男人的神情。他常常是低着头发呆,和现在一模一样。我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凝视着他不甚清楚的轮廓,有种莫名的荒谬可笑感,兜兜转转,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半年前的医院。 不,或许比那更糟。 虽然我整个人都在烧傻的边缘徘徊,但依旧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留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男朋友一如以往在我病卧在床时喂我吃药喝水,而我的潜意识发动了身体所有力量疯狂的抗拒,前几次他还会强硬地喂下去,但得到的结果都是我尽数吐了出来,最后听见了男人轻声和我说:“潇宝,你吃一点药好不好?……” 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恳求和慌乱。 这些语句不过左耳进右耳出,高烧让我所有用来思考的细胞全体罢工,只感觉到这个人的触碰让我身心不适,于是尽自己所能努力把头偏了过去,避开了他在我脸颊磨蹭的手指。 后来喂我吃药喝水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现在想来,应该是管家。 我被厚棉被捂出了一身汗,浑身湿黏黏好不难受,发烧似乎是已经降下去了,正蹙眉感受着身体恢复程度时,猝不及防和男人投下来的视线撞上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了床头灯,“潇宝醒了?喉咙干吗?想不想喝水?” 我摇了摇头,他伸手想探探我的体温,看到了我下意识往被子里面缩的动作眼眸暗淡了一下,但还是毫不停留地抚上了我额头。冰冷的手指在碰到皮肤那一刻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声道:“终于退烧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移了目光,最后漂浮的眼神定格在他手臂上。隔了好久,才开口道:“我想洗澡。” 即使有意避开与他对视,却也能感受到那束灼热的目光,“好,你等一下。” 浴室传来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的房间里面晃荡着。我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喝了口水,打算存好力量去浴室,然而在掀开被子的时候就差点失败了。 ……我掀不起来?? 什么玩意儿。 认真一看,好家伙,牢牢实实的叠了三层厚棉被。我叹为观止,觉得自己没有被它压醒也是厉害,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过走了半步,就被从浴室出来的男朋友一把抱起。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我在他怀里扭了扭,蹙着眉道。 “潇宝乖一点,别乱动。”男人强势地将我按在怀中,下巴顶在我头顶上,顿了一下,语气柔和了一点:“乖一些,我抱着就好了。” 又是这句话。 他胸膛上的被水打湿的痕迹在我的面前一晃一晃,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知道,情侣间的感情不是被‘乖‘衡量的,父子或者主仆才会。我烦躁地闭上了眼睛,或者说,永远都不会知道? 浴室里蒸汽弥漫,花洒放出的水把空气都熏得暖乎乎的。热气与冰冷的玻璃相触化成水珠,一颗一颗滑下,一颗一颗碰撞,就像大鱼吃小鱼一般,晶莹的大水珠越变越大,倏地滑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我坐在浴缸里,任由男人动作,眼神却定定注视着旁边的磨砂玻璃,一颗水珠,两颗,滑下去了,砰,撞在一起了…… “潇宝。” 他唤我的名字,手指划过了我的脊柱,一节一节地往下,叫了我却没再开口,过了一会,才出声:“潇宝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了,嗯?” “……” 他将身体倾了过来,不在意我们头顶的花洒毫不留情地将他全身洒湿,执着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窝,一如以往:“你不和我说话,我会疯的……潇宝,我会疯的。” 我僵得像一块木头,眼神慢慢看向了他后边的镜子。 被抱着的青年脸色苍白,表情阴郁。 又想到刚刚看到的男朋友的模样。 我一脸憔悴,他胡子拉碴,两相对比之下,倒有点两败俱伤的惨烈感。 “我那天气疯了,我不该怎么对你。”男人略略拉开距离,让我们额头亲密相抵,黑眸里尽是执拗:“潇宝,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再看别的地方了,潇宝,就看我,好不好?” -------------------- 还记得上章更新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地回复一位姐妹: “至少半个月一定会更一次!” 脸好痛qwq 原本打算是这一章就可以搞过去了,后面一想,不太行。 这件事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没那么容易过去的。 所以可能,还得,过个三章?【我也是真的能扒拉】 我觉得我并不擅长于写吵架之类的,一直都很怕我会把男朋友写的OOC,所以每次都是打开码字软件,懵,打两段,懵,删,懵,关闭软件- - 一度想,要不就直接以男朋友的视角把这件事写完吧!换成第三人称,可又觉得不太行,然后一拖一拉,加上作业好多,就鸽到了31号。 不过大家要相信,咕咕咕是会的,弃坑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都想打自己- -】 第28章 日记本1 被他捧着脸,眼神避无可避地与他对上。 头顶的花洒兢兢业业地洒着水,有些水珠黏在了男人的细长卷翘的睫毛上,被他一眨眼就眨掉了,滚下去的时候像眼泪一样。 这么近的距离和这么强势的注视,没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撒谎。何况我也不想撒谎,勾勒出一个你不信我不信单纯只是听得舒服的承诺有什么必要? 浴室里只余水声,富有韵律地在这个寂静的场合尽责的演奏。 “怎么不说话。”久久等不到回复的男人表情慢慢扭曲起来,抓着我的手也加大了力气。 我有些吃痛,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不可以吗?可是潇宝以前都是这样的。是不是我离开太久了……只是半个月没有回来,潇宝就变了。”声音是成年男子专属的带着微哑的磁性,语气却又有一些像幼儿园小孩子得不到想要之物的不满:“变得太多了。” 俊秀的面孔扭曲到甚至可以称得上狰狞,黑眸里阴沉沉一片:“潇宝就应该待在我旁边啊,这样才不会喜欢上别的东西。” 又来了。 我已经厌倦这幅表情了,醒前是这样的,现在还要看。 我望着他,这个人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种掌控的感觉? 或许我已经心如死水了,他在笼子里否认的那句“你在想什么”已经把我心里所有希冀打碎的一干二净,只余一地疲惫的灰烬。我面无波澜地听着他说的话,在他停止后才开口道:“你想我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无论说些什么,你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怀疑我要走,怀疑我在骗人,我的一个逗号都是疑点。听者不信,那有什么必要说话呢。 “我现在要洗澡。我很累,如果你不是想来帮忙的话,你就出去。” 我实在是不想和他再说话了,这不是惩罚,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和他说什么,要怎么说,要用什么语调……我受够了说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如履薄冰又吃力不讨好的日子,既然说的难受,那不如闭嘴。 我虽然做不到不理不睬,但后来几天真的没有怎么开口过。男朋友有过愤怒到顶点的时候,他把我拉了起来往有牢笼那个房间走,我一声不吭地被他扯着,连挣扎都懒得。他踢开了门,华丽又阴森的牢笼近在眼前,我已经做好承受一场粗暴性事的准备时,他停了下来,回身猛地把我按在了墙上。 我愣了一瞬,而他埋在了我的颈窝粗喘着,颤抖着,抱着我的力气就像要把我嵌进骨头里面去。 从那以后他也不逼着我说话了,我们两相处一室时连空气都如同死水,一点波澜也无,只余死寂。沉闷的气氛像暗漩,下一秒就可以将我们尽数吞吃入腹。 除了交流的欲望减至最低,食欲也很奇怪的像唯恐落后一般到达了最低水平。现在一餐吃下去的东西甚至没有以往的一半,最可怕的是这食量还在日益减少。 有时候我觉得也挺恐怖的。可就是什么都吃不下,吃几口就觉得胃里的食物要顶到喉咙里面去了。于是总是早早放下碗筷,回房间。 “亓官潇。” 在一天我再一次放下碗筷的时候,男朋友发话了。眉眼秾丽的俊秀男人眼里掩着一层阴翳,抓着白玉筷子的手甚至隐隐爆出了青筋,他不容拒绝地道:“坐下。” 我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重新坐了下去。 “今天吃饭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五分钟,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他声音毫无起伏,垂下眉眼往我的碗里添了几块排骨,然后对我温温和和地、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不过很可惜,即使再不想,你还是得和我在一起。” “吃吧,把它们全部吃完。” 随着他筷子一来一回,我饭碗很快就被饭菜给叠满。 我皱着眉道:“我吃不下,没有胃口。” 他手上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将红烧肉垒了上去,笑了笑道:“潇宝是想我喂你吗?” 碗上的菜越垒越高,快成为了一座小山。这个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我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碗筷,舀起饭菜就往嘴里塞,囫囵咀嚼几次吞了下去,自我感觉特别像一个滑稽的机械吃饭人。这样子吃饭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吃了一半,吞进去的饭全部化为难受的反胃感,在胃部到喉头挥着酸水的桨耀武扬威。 ……实在是不想吃了,真的要吐了。 我动作停了一下,男朋友见状放软了语气道:“再吃一点,你最近真的吃太少了。早餐的粥就喝了一两口,中午半碗饭都没有吃完,你这样会饿坏胃的……潇宝!” 我猛地推开了桌椅,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刚刚才辛苦吃进去的东西又尽数吐了出来,还附加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稍微好受之后抬起头一看,镜子里面撑着洗手盆的青年面如金纸,唇色苍白至极,而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男人眼瞳浸着无措又惶然的光,苦涩的表情甚至可以称为凄楚。他拿着一杯水,见我似乎好了,递了过来,“来,漱漱口。” 我没有力气,恹恹地任他把我抱进房间,闭目养神。 他半跪在床前,拧了张毛巾帮我擦脸,突然问:“潇宝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 动作轻柔地帮我擦过眼下,“黑眼圈好重。” 是的,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总是没睡多久就被吓醒。噩梦里的主角又紧紧抱着我,挣也挣不松,以往熟悉安心的气息如今格外令人恐惧烦躁,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每天睡着的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三个小时。噩梦的力量可真是强大,可以让一个曾经被成为睡得像猪一样的人几乎变成一只海豚。 我没有任何表示,他也安安静静地帮我擦着,然后去换洗毛巾,脚步声从近到远又从远到近,眉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像羽毛轻轻落下,又像一点初雪在眉心融化。 亲完之后他也没有再说话,但我也没有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在我昏昏欲睡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他抚着我眼下的黑眼圈:“以后不会再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潇……” 男朋友的声音接近叹息,“潇宝。” 这两个字像深深埋藏进心底那样,即使只是借助一张一合的嘴唇结合一松一弛的声带颤动空气产生的音波表达出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温柔的、轻盈的爱意——你知道的,爱和喜欢是永远藏不住的。 ……刚刚的吻也一样。 爱和喜欢应该是一个正面的情绪反馈,可为什么会让人那么疲惫。 “好好休息。” 门吱呀打开,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房间,我在空沉沉的寂静里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 一觉睡到晨光熹微,清幽的鸟鸣在窗外奏响,我睁眼看了下外面泛白的天色,诧异了一下:难得一睡睡到天亮,吐一下还能促进睡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往旁边一看,我愣了一愣,又看了看时钟,6点01分。 枕边凉意沁人,和平坦的被子与床单一齐确凿地告知昨晚男朋友并没有上床。 怪不得昨晚没有做噩梦。 我抚着床单,出了神。这样说起来像是我的噩梦受着男朋友的控制,有点神乎其神,但事实的确如此。那天……他把我关在笼子里面操了一顿那天,实在是太痛了,潜意识完完全全记住了那种感受和赋予的人。梦境是潜意识的活动,在他的味道萦绕下,潜意识寒毛直竖恐慌至极,不断在我的梦里敲打信号让我赶紧离开这个人。然而一直未果,被潜意识和现实折磨的我只能睁眼到天亮。昨晚男朋友没有抱着我睡觉,潜意识自觉没受到威胁,于是终于慷慨地给了自己主人一场安眠。 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眼睛还有些干疼,迷迷糊糊又陷入了几段短眠。等完全清醒、洗漱完已经九点多,我下了楼,男朋友正在翻阅着一本深棕封皮的笔记本,眼神在字里行间掠过,听见脚步声看向我时,眼里留存的柔和笑意还未完全褪尽。 “一起吃早餐吧,阿姨今天做了面包。”他动作轻柔地将笔记本放在了一旁,走到我面前,略略一迟疑,还是没有如以往一般牵起我的手,率先走去餐桌。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今天阿姨准备的面包种类琳琅满目,他一一点过,豆沙包、芝麻包、小笼包……我刚拿了一个猪肉包子咬了一口,男朋友问:“喝牛奶吗?” 我点点头。 他装了一杯牛奶给我,刚热好的牛奶散发着浓郁的奶香,热气在杯口上的空气里肆无忌惮地氤氲着。 我小小的抿了一口,或许是昨晚的呕吐让我肚子空空,又或许是因为终于睡了一场好觉,今天比以往食欲高了不少。 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男朋友,他正安静地看着我,眼里微微泛了笑,又有着一些苦涩。 我动作一顿。 他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面包放进了我碗里:“潇宝,这个流沙包很好吃。” 停了一下,他又急忙补充,声音竟是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你饱了可以放着,不要勉强自己。” 我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没事,咬了一口,带着微苦的馅料慢慢地流入舌苔,我愣住了。 ……唉。 这是芝麻包啊。 -------------------- 快和好了,感觉都不符合我的小甜饼tag了…… 这是唯一的波折地方了0 0 后面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也不会虐的0 0 第29章 日记本2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的生活流程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早餐吃完后男朋友去上班我待在家里,他回家了就一起吃晚饭,然后各做各的事情。 只是我们再也不一起睡了,他睡在了主人房隔壁的卧室里;他出门时我也不会送到玄关,少了惯例的吻别;相处时再无调笑,通常都是一片安安静静。 我的食量也逐渐正常了一些,虽然还是偏少。 不过我觉得我再不回归正常,我就要吃药膳吃到傻了。 睡眠好了很多,他不和我同床共枕的效果标杆见影,终于可以重迎睡醒后的神清气爽。虽然有时候午夜梦回会有种莫名其妙又五味杂陈的感觉,偶尔还会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睁眼的时候,入目都是一片雪白,白茫茫的天花板,白茫茫的被子与床单,我脸上盖着呼吸罩,耳边有仪器一下一下匀速地响着。我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四周,心里暗暗思索:这是哪里? 我是谁? ……我该干什么呢? 这几个想法在我观察途中有条不紊的一一浮现,我用‘有条不紊’,是因为我发现我对这个流程十分熟悉,像是经历了千遍万遍,烂熟于心。 “滴、滴、滴……” 手被人紧紧扣着,我吃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脸。 他头靠着墙,以这样随随便便的姿势就靠在墙上睡着了,我觉得能这么睡着的人一定是很疲惫吧,不过他抓着我的手倒是半分力度也不松。 我试探性地摇了摇我们相牵的手,就像摇起了一个铃铛。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生的很好看的眼眸里还带着初醒的茫然,看见我那一刻就怔住了,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好笑,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可是看他这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心里还是涨涨发疼,脑海里有个声音小声道:“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的。” 那这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呢,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嗯……至少是没有胡茬,脸上干干净净的。应该还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强大莫测,运筹帷幄,带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在我还在构思之际,男人眼睛忽的红了,他狼狈地站了起来,像是想抱我,想和我亲近,可我浑身的管子让他无从下手,一下子进退维谷,几乎透露出一种笨拙来。最终只能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默默地掉眼泪。 像被抛弃的小狗。 我想。 …… 我抱着被子坐起了身,眼前不是医院,而是弥漫于房间的夜色。 这或许说不上是一个梦……是一段回忆。 四周黑寂寂的,将思绪牵引得格外活跃。 是我刚从ICU醒来的时候,那时候脑里的淤血压到了神经,我九死一生,睡了很久才苏醒。当时他就是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衣冠不整,疲惫地靠着墙打着一个浅盹。 我摇了摇他的手,想告诉他我醒了——彼时的我浑身无力,接近全身力气的摇动其实只是轻轻摆动了下他的指尖而已,可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彷徨迷惘,在看见我那一刻整个人猛地定住了。 我吃力地对他笑了笑,他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我想他是想拥抱我,想碰碰我,伸出的手却伸到一半又默默地收了回来,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许久,五官秾丽的俊美男人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泪光已盈在他寂静如夜的黑眸里。他没有转身,因为转过去就看不见我了;但他也并不想哭得太狼狈,所以一直在迅速地、安静地用手背抹着眼睛,揉得眼睛更红。可是擦不过来,没遮住的眼泪在医院的白光下映得晶莹剔透。 这是我记忆里唯一一次看见他哭。 我发了很久的呆,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他。 我不敢看。 虽然他不出声,但他的存在感太强了,甚至他每次呼吸每次无意识的吞咽,都像拿着一个棒槌在空气里敲锣,震出一圈一圈的音波,把我牢牢地包围着。我试过他来书房我就去客厅,他来客厅我就回房间,避开我们共处一室的可能。 最后他打开了房门,倚在门框上注视着在床上看书的我。 我表面屹然不动,内心慌得一批,眼神定定投注于书页上。 男朋友低声说:“潇宝……至少,待在一个地方好不好?” 即使极力压抑,但语气里的恳求和无措还是通过他的停顿和缓慢语调慢慢的溢了出来。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回复。他也没有一定要等到我的回答,沉默的站了一会就离开了房间。 我把书往旁边一丢,烦躁地缩进了被子里面。 好烦啊,为什么看见他这样子我会这么难受啊,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 讨厌死了。 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男朋友啊!!我以前到底是不是瞎了啊!! 后来还是不再刻意逃避两人共处一室的情景。 我感觉我们两个人就是在互相折磨,他的所有骄傲像是一朝破碎,低下了高高在上的头颅,低声下气和我说话。我会问自己,他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有时候甚至自己都迷惘,我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他?想要我们怎么相处? 我带着莫名其妙的冲动下了床,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他睡在了对面的房间,房门未阖紧,里头亮堂的灯光通过缝隙漏了出来,我站在我房门前愣了好一会,思考自己到底在干吗。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对面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男人一手握着门把诧异地看着我。 我整个人差点都跳了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 他好像瘦了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陪了我吃了半个月的药膳。逆光之下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脸色不太好。 “怎么还不睡?” 男朋友声音有点哑。 “我……房间里面没水了,我出来喝水。”语音刚落,便看见他讶然地挑了一下眉毛,瞬间绝望了。 我这找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房间里面的水壶容量整整两升,我得是水桶才会喝完还不够……我日。 我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地板,内心重复一千遍自己是个傻逼。 他的影子往后撤,逐渐离开了我的视野,我眨了眨眼睛,他回了房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影子又重新回来了,一个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闯入了我的视线,“温的,不用下去客厅了,喝完睡觉了。”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双手捧着,呆呆地哦了一声,“那我睡了。” “嗯。” 可我的影子没有动。 他的也没有。 像是时间被施了暂停的魔法,凝固住了一切。 我们依旧面对面站着,我低着头,他看着我,视线轻柔。 “……” 我突然很想问他睡得是不是不好,话语止于唇齿又觉得怪怪的,于是只有寂静在我们之间愉悦的穿梭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感觉我站得腿都有点麻了。 “……潇宝。” 男朋友依旧是那位打破沉默的人。 影子往我这边走进了一些,伸出了一只手,我感受到头发被人触摸,他温柔平缓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明天你想不想去酒吧?” 我愣了一下,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出去了,只能在家里待一辈子。酒吧……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顺着头发滑到我的耳垂,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 他笑了一声,收回了手,道:“好,那我们明天去酒吧。回去睡觉吧,潇宝。” 他那一捏像是给我全身通了电,我意识恍惚地推门回房,脚下像踩着云朵般轻飘飘。直到我躺在了床上,耳朵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烫。 啊。 我盯着天花板,烦躁地把被子往自己头上一扑。 我感觉我现在……不太对劲。 - 酒吧在我的幻想里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七彩斑斓的灯光为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锦上添花,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谈笑声音乐声不绝于耳,或许还有人跳舞唱歌,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我们第一次在夜晚出门,车停在了一栋高楼大厦后面,停车后我等着他将一路上都紧紧攥着的、我和他出去时都要带上的帽子和口罩给我,可没有,我有点疑惑地看过去。他像在发呆,接收到我的眼神才醒了神般,“怎么了?” “……” 他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我,低头沉默了好一会,道:“算了,不带这个了。” 我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他只是对我笑了笑,把口罩和帽子都放到了一旁,“下车吧。” 他一下车便牵起了我的手,解释道:“等会的路有点绕,牵着你,以免走散了。” 我不置可否。 原本觉得这只是他想拉着我的借口,没想到路还真的绕,曲曲折折,从一条条小巷拐进去又拐出来,直到我们看见一个写着花体英文的荧光牌。 他带我来的酒吧果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甚至大相径庭。温暖的壁炉灯火,略带昏暗的暖黄灯光,古典英伦风的装潢,抒情的爵士乐,零零落落的人群小声地聊着天——这让我有点惊讶,我以为男朋友会和以往一样清场。 “这是清吧。”他看见我脸上浮现的表情,把我对吧里居然有别人的意外误解成对酒吧的疑惑,“不是每个酒吧都有跳舞的,那些太闹了。” “哦。” 但无论如何,他真的能称得上我肚子里的蛔虫,还能对我想象里的酒吧摸得门儿清。 他熟门熟路地牵着我往吧台落座,正在摇酒的调酒师一抬头,笑了:“哟,大老板来了啊。” 男人染了一头嚣张的红发,但俊秀的脸硬是把握住了这么耀眼的颜色,他瞥了我一记,眼里的兴味毫无掩饰,却没有和我说什么,和男朋友调笑了几句就继续专注于自己的酒上。 男朋友在酒单上划了几个钩递了过去,他接过酒单,随意地看了一两眼又扬起了笑——他的笑就和他嚣张的发色一样带着一种无所顾忌的张狂,耳垂上的银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边调酒边和男朋友开玩笑,看起来两人关系甚佳。 我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打量起四周。 “潇宝。” 我装作没听见,眼神定在了角落里的沙发,就是感觉它一定比这个吧台座位舒服。 “……潇宝。” 他又叫了几声,最后还亲自动手把我的脸给转了回来,我大无畏地望着他微冷的表情,“有事吗?” 男朋友愣了一下,手指顺势摸上了我的唇角,“怎么了?” “……” 我往后躲,避开了他的手:“没有事的话就我想回家了,很无聊。” 我听见调酒师噗呲的笑了一声,男朋友收回了手,瞥了他一眼,笑声自动暂停。 “潇宝不开心了?” 他打量着我,我被他窥探的视线弄得更加烦躁,男朋友沉吟一会突然道:“我给潇宝调一杯酒赔罪吧。” 在我们旁边双手支着吧台听我们说话的调酒师“哇”了一声,对我抛了一个笑眼,“大老板要亲自动手了,弟弟你有福了啊。” “……” 其实我更想回家。 好烦。 他还要上吧台。 我冷眼旁观男朋友进了吧台,经过调酒师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这一撞撞得我心情略微舒畅了一些,但下一秒男朋友附在调酒师耳边说了句话,把调酒师逗得乐不可支的画面让我心情立即回落。 我翻了个白眼。 真的,好烦啊。 男朋友动作娴熟地操起夹冰器,往雪克壶里放了几块冰,加入酒和果汁,双手握紧雪克壶开始摇荡,冰块互相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多时便将一杯盛着淡蓝色酒精的阔口玻璃杯放在了我桌前,杯口还夹着一片柠檬,分外别致。 “试试?” 他和调酒师并肩站着,唇角勾着一点温和的弧度,和旁边笑意盈盈望着我的调酒师格外和谐,我面无表情地一口喝完里头的酒,他微微一愣,“别喝这么快,会辣……” “啪。” 我把空掉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拍。 “……”他皱起了眉。 这时候,有新的客人来了,把调酒师叫走了。 男朋友还在看着我,我仿若无物地伸手拿过了他刚刚点好的酒,实际上这一杯就没有他调的这么好喝了,一入口又冲又辣,我差点就把它吐了出来,但凭着一种莫名的坚持,还是佯作酷帅的一饮而尽。 酒液像是滚烫的,从舌尖到喉咙撒下一片热辣,但很快,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暖意冲进了四肢百骸,一泵一泵的往身体每处传输热度,我听见他在叫我名字,但我正在享受那种从未尝试过的舒适感无暇理他。 他声音越来越沉,响彻酒吧的爵士乐也慢慢淡去,这个世界好像逐渐与我脱离了关系,那一股热流是我对这一天最后的记忆。 -------------------- 1.不是故意卡在这儿滴,潇宝喝大辽,断片啦,所以他的视角暂停辽,下一章是男朋友视角啦(说起来我的喝大,怎么写的这么像酒里下了药…… ) 2.上一章结尾的芝麻包就是男朋友看潇宝,看得太专注了,被抓包了之后想转移话题掩饰一波,结果还拿错了面包,没有分不清啦~ 3.那天突然发现,有关吵架的章节已经延续了七八章,几乎占了我现在写的三分之一……极其心虚,默默地把小甜饼tag给删掉了 虽然我初想的时候这的确是篇小甜文,就不知道为何,写着写着,吵架居然写了这么这么长……- - 第30章 亓官玺1 吧台无疑是色调暗沉的酒吧中聚集了最多光源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那一处,今日除了在这一带鼎鼎有名的调酒师邬恒外,还站着一位俊美的男人。 男人长了一张无论男女看见都会惊艳感叹的脸,五官艳丽至极,穿着一件简洁的纯黑高定衬衫,袖口在刚刚调酒时被折了起来,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手腕。他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难以接近的讯号,狭长的眼只注视着眼前的人——这正是让搭讪者望而止步的原因,自从进来,他便没移开过看着那个人的视线,每每与那个人说话,都会带着温柔的笑,专注地望着,好像此生的温柔都只会尽数投注在吧台旁边的青年身上似的。 “潇宝。” “潇宝。” 他一声又一声、耐心十足地叫着座位上低头望着酒杯的青年的名字,势要得到一个回应。就像他们刚住在一起时,在医院自己躺了一年的人不习惯被抱着睡,晚上睡迷糊了会下意识挣脱男人的拥抱,囫囵翻过身背对他而眠。失去怀里温度的男人猛地惊醒,但也不动手把亓官潇揽过来,只是眸色沉沉地唤着他的名字,直到亓官潇迷迷糊糊地被他叫醒,滚进他的怀里。 他把这一辈子所能有的耐心都尽数付诸在这个人身上,一定要他自己走到他的身边。 叫了很多声,亓官潇才抬起头,茫茫然地望了他一眼,又往他身后看了看,蓦地问:“他是谁?” “……”亓官玺随他的目光望向邬恒,又静静地回头看着眼前等待他回复的青年,开口道:“你问他?” 得到亓官潇点头后,亓官玺唇角依然带着点笑,眼神却阴郁至极。 青年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了,一开口却又是和别人有关。即使心里清楚明白这种想法很病态,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想——他可不可以把他的眼睛给剥下来,黏在他身上,让他只能看他一个人,哦,不能只有眼睛,还要耳朵,五官都要,让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他所赋予的。 这样才能让潇宝心里念着的,都是他。 即使如今,他明白青年至今所有喜怒悲戚都因他而起——正如他以前一直所盼望的那样。可这也只满足了他饕餮的占有欲一小会,很快欲望又咆哮着说要更多。 “说话啊。” 亓官玺沉默太久,引得亓官潇皱着眉拍着桌不满道。 他慢慢地问:“潇宝为什么会好奇这个人?” 亓官潇眉头蹙得更紧:“是我让你回答,不是让你反问我。” “……” 就算亓官玺多沉迷于自己的病态狂想中,也发现了亓官潇的不对劲。这绝不是正常的亓官潇会回复的话。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青年面前的两杯酒,虽然他带他来酒吧的确有灌醉人家的意图,但没想到就喝了这么一点,亓官潇就醉了。 他边寻思着是不是因为这一年半的滴酒未沾让亓官潇酒量猛地低了这么多,边和醉鬼讨价还价:“我回答你这个问题,潇宝也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亓官潇:“你说。” “他是邬恒,这个酒吧的第二股东,兼任调酒师。”亓官玺抚上他的脸,语气轻柔:“那现在潇宝告诉我,为什么会好奇他?” 亓官潇‘哦’了一声,恹恹地垂下眉眼,翻弄着自己手里喝得干干净净的酒杯,不再开口了。 亓官玺耐心等着他的回答,这时候邬恒调完酒回来,已然尽数忘了刚刚让他滚的那一句话,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弟弟酒好喝吗?” “……”亓官玺微微侧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他视若无睹,继续和亓官潇套近乎:“如果你还想喝让我调给你,保证比他调的好喝。” “你再和他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去。”亓官玺揪住了他的衣领,表情布满戾气,声音又低又冷:“听到了吗?想给陈律出气,也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中二期的傻逼,人家活生生的一个人是您的物品吗,您家住海边管这么宽?说话都不给? 邬恒才不怕他,刚想反嘴的时候话题中心的青年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划在地板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一声不吭地转头走了。抓住自己衣领的男人立即松开了手,“亓官潇!” 邬恒凝视着男人毫不迟疑地追上去的身影,冷哼一声。 什么傻逼名字,还亓官潇。 男人占着自己腿长的优势一两个大步就追上了亓官潇,一把抓住了亓官潇的手腕,嗓音极沉:“去哪?” 亓官潇被他拉住,面无表情地回眸,“放手。” “不行。”亓官玺眼眸沉沉,突地笑了:“放手了,我的潇宝就要跑了。” 按在他手腕的手指颇有情色意味的轻抚,“潇宝还不明白,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吗?你要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啊。” 亓官潇仿若未闻,只是皱着眉头拔开那双像钢钳锢着他的手。喝醉了的青年动作行为都带着一些孩子气,未果,还抬头瞪了他一眼,既然亓官玺不松手就拖着这个人硬是走了几步,两个成年人一步一趋像是在演幼儿园小朋友闹架。 亓官玺看着他前面的方向,并不是这间酒吧的门口,心里略略冷静了一些。又看见青年赌气似的拖着他走,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壮气,即使心里阴暗思绪翻涌如海,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好笑和怀念。 果然是喝醉了啊…… 亓官潇拖累了,回头瞪着他,又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放手。” 拽着他的力度依旧丝毫不小,亓官玺站在他身后,表情不容置喙。 “……”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最终还是妥协了,指着角落的座位,恨恨道:“我要坐那里。”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亓官玺手劲微松。 “不然呢?坐吧台看你谈情说爱吗!”他看见男人猛地怔住的模样,真的觉得他烦死了,大大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被人一把拉进怀里,手臂罔顾他的挣扎渐渐缩紧,亓官玺将头靠在他的颈窝,鼻尖溢满青年身上清淡的肥皂香,“潇宝原来在气这个。” 他的声音带了一些笑意,“你知道我和他说什么吗?我让他不要和你说话,让他离你远一点。” “……哦。”亓官潇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但表情依旧保持冷漠。 亓官玺把他微微拉开,额头靠着额头,故意让自己占满青年所有的视线,“那我不和他说话了好不好?” 亓官潇默不作声,略略移开了眼睛,不想对上他逼人的目光。 “我们坐吧台,我想调酒给你喝。刚刚的酒好喝吗?”他软下嗓音,轻声哄诱。 被他摁着的青年乌睫像脆弱的蝶翼扑闪着,眼神闪躲了好一会,才别别扭扭地回答:“还可以吧。” 当然好喝了,那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 亓官潇道:“你可以调完端到那里去。” “不行。”他慢条斯理地揉着青年的后颈,“看不见你,我心神不宁。” “你好烦啊。”青年蹙起眉头。 喝酒了,胆子果然大了。 他凝视着亓官潇气红的脸,亓官潇生得极其好看,在以前的校园论坛还有人说他笑起来会发光。凭着一张俊脸和外向的性子,在不太能领会到亚洲人的颜值的学校也能拥有极多颜粉。 那时候的亓官潇,和现在的有点像,嬉笑怒骂形于色,张扬又阳光。 清醒的时候,或许是害怕他生气,总是有些小心翼翼。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个样子了。 “别、别看了!……去吧台就去吧台。” 他们维持了这个姿势太久,已经有很多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亓官潇又气又羞,推开了他,往吧台阔步走去。 - 这间酒吧在这一带赫赫有名,生意红火,夜色越发深了,酒吧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要一杯伏特加。” 邬恒接过单,就听这位熟客要求道:“让那边那位调酒师帮我调?” “这可不行,”邬恒摇了摇手里的单,语气带着一贯的笑,却又丝丝点点的嘲讽漏了出来:“那位是我的老板,带着他的……小情人来调情的。” “啊,这样。”熟客随着邬适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吧台边坐着的青年时微微一怔,青年对面手拿雪克壶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散漫地瞥了他一眼。 眼神又冷又狠,虽只是一瞥,其中浓浓的警告之味不言而喻。 熟客默默收回了眼光。 邬恒见状,扬眉一笑道:“我们老板可不喜欢别人看他,连靠近都不行。”他将冰块倒入杯子里,清脆的噼里一声响:“你没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吗,我们连走过去拿酒都要被他眼神杀。” 红发男人嗤笑:“他恨不得就地装一个隔板,把那一块挡得严严实实。” 恨不得自己隔出一个小空间的亓官玺把自己调好的酒递给自己的爱人,见青年支着颔,兢兢业业地监视着他是否还会和邬适聊天的样子,笑着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眼都不眨。” 亓官潇依旧对亓官玺的话爱理不理,接过了酒喝了一口,咂咂嘴,符合心意的味道和男人一直安分守己调酒的行为结合起来,脸上那几分满意之色终于兜不住了。 “……还要。” 他把空了的杯子塞进了亓官玺的手里。 亓官玺本就带着灌醉了他的心思而来,自然不会拒绝。青年专注望着他的眼光很大程度满足了亓官玺心里喧嚣着的占有欲,每每一回头一抬眼都可以望见青年的眼睛,这一点让他心里又酸又软,还带了几分快意。 ——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直只看着我,对,就像现在这样。 他将第四杯酒放到他手里,又给自己调了一杯伏特加,忽地听见一直爱理不理他的亓官潇低声喊了一句‘阿玺’。 “嗯?” 亓官潇好像喝晕了,叫了名字后也只是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抿了抿唇,最后道:“我还要喝。” 青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递给了他。 他们一来一回,一杯一杯的酒来来往往,亓官潇眼神逐渐迷茫空远起来,眼神虽放在男人身上,但又好像看去了更远的地方;有时会回过神般茫茫然然地叫他的名字,得到他的视线后像是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话语止于唇齿,在出口那一刻换成了:“我还要。” 在喝到第七杯的时候亓官潇便率性转移了目光,一个人垂眸在光线下晃动着玻璃杯,望着光透过澄澈的酒液细细碎碎的洒在了桌子上。 亓官玺并不喜欢亓官潇沉默的模样。 大概因为他们的脑子没办法连通,亓官潇一有不可捉摸的样子,他心里就慌乱无比。亓官玺用指节轻敲着桌子,垂下鸦羽般的长睫,略略有些倦烦地想:这个世界就该有情绪解析仪,可以把他们两个人的脑电波连在一起。或者让自己变成专属于亓官潇的精准的心理解析器,只需一眼便让这个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让他一切想法尽数暴露在他眼前。 “潇宝。” 亓官玺扯了张凳子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微微把头靠近了一些,轻声唤道:“潇宝在想什么?” “……” “潇宝看着我。”他用手指微微抬起了青年的下巴,还轻轻挠了挠。 亓官潇顺力抬头和他对视着,黑曜石般的眼眸被醉意蒙上了一层迷蒙水光,突然笑得眼眸弯弯,一如他们没有吵架之前,亓官潇耍赖皮闹腾时摇头晃脑地拖长声音喊他:“玺哥——”时的明朗笑意。 “是阿玺啊。” 他没有再避开和亓官玺的对视,但像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笑容很快就敛去了,脸上浮现了几分委屈之色,垂下了眸,声音低了八度,如同在告诉自己一般:“是阿玺啊……” 好像是醉透了,有些情绪反复。 亓官玺原本放在他下巴的手指没有收回来,反而一个手掌都摸了过去,在他颈侧温柔抚摸着。在摸到左耳朵边的时候,亓官潇觉得有些痒,歪头把他的手给夹住了,笑着道:“痒啊。” 亓官玺还故意在他耳侧挠了挠,引得青年侧头扬肩把他的手夹得更紧,晕乎乎地笑着,抱怨着,露出几分亲昵和依赖来。 这幅样子,果然只能在喝醉了才看到。 他想起这半个月来亓官潇对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和如今这副模样天差地别。 但是。 亓官玺突然微微一颤,猛地记起来,在他失控的那天前,他的潇宝一直都和他这么亲昵,眼里的光没有酒精抵挡,更亮更明朗,整个人都像一个专属于他的小太阳。 他把手收了回来,安静地望着青年,心里萦绕着的那个他不愿承认的想法越发明晰:他好像,把那个潇宝给弄丢了。 像是刚刚的亲昵给了亓官潇勇气,他一直止于唇齿的话仿佛终于可以说了出来。 “阿玺。” 亓官潇叫了一声。 “嗯。” 亓官潇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把杯里的酒饮尽,如同在接受酒精给他的力量般缓了缓后,小声道:“……我一直做噩梦。” 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可亓官玺立即听懂了。 但他不知道回什么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亓官潇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无意识地摆弄手中的玻璃杯。 亓官玺伸手将酒杯拿了过去,“还想喝吗?” “想。” 亓官潇点了点头。 亓官玺站了起来,调那杯他做过无数次的酒,明明应该烂熟于心,却偏偏调出了一个带着怪异色彩的饮料。 他唇紧紧抿着,拿起旁边的酒瓶看了眼,吐了口气。 拿成龙舌兰了。 他回头看了眼在旁边乖乖坐着的亓官潇,青年眼睛略带了些迷蒙,支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调酒,见他望过来,晕乎乎地笑了,看起来又软又乖。 “再等一下。” 亓官潇点点头,亓官玺看向手里的酒,面无表情地把它给倒掉了,重新拿了正确的酒,动作娴熟地调好。 “谢谢。”亓官潇拿到想喝的酒,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眸弯弯的像月牙。 亓官玺给自己调了一杯烈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喝着喝着,亓官潇又开口说: “真的很痛,那一天,”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里好痛。” 他语气有些控诉,但更多的是委屈,“你是把我丢进去的,我狠狠的撞了地板一下。你以前让我靠着后脑都不允许,那天却把我丢了进去。” 亓官玺默不作声,只觉得舌尖的酒越发苦了。 “我好怕……”亓官潇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好一会才开口,但已经不是刚刚的未尽之言:“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想走,你根本就锁不住我。” 他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如果我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你是抓不住的。” “……” 他知道亓官潇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想走,他永远都留不住他。 他想起潇宝最后一次逃跑,费尽心思,为了躲避来寻找的人还在公园里睡了一个晚上。最后成功的拎着身份证跑到了车站,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城市,终于可以摆脱他。虽然神色忐忑不安,但眉梢唇角那抹真实的开心的笑意久久不散。 当时的亓官玺支着下巴,在车窗里看着在等待安检的青年,眼神冰冷,想,他的潇宝掩藏的可真好,也很聪明,很会笼络别人。 可有什么用呢。 永远都逃不开的,他想。 亓官潇没有通过身份证核对仪,无论他去了哪一部机子,都是显示信息错误。 亓官玺下了车,站在不远处目睹着青年从第一部测试到最后一部,看着亓官潇脸上的笑逐渐僵硬,再到完全消失最后傻傻地拿着身份证站在原地发呆,男人才微微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满意之色:“走吧。” 五官秾艳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开路的保镖后面,身材高壮的保镖们隔出了一个通道,任亓官玺通向亓官潇所在之处,亓官潇茫茫然然地抬头看着他走过来,想过跑,但是环顾四周,他无路可走——或许他早已被锁住了所有的道路,就像现在这样,除了正往他走来的这个男人的怀里,他无处可去。 明明是人来人往的车站,此时竟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五官秾丽俊美的男人闲庭漫步般,沉稳的步伐像踏在所有人的心尖,直到他走到了一个灰扑扑的青年面前,不容拒绝地伸手抱住。 ……抓住你了。 给了你机会跑了,但你没有成功,你还是被我抓住了。 亓官玺想。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脏兮兮的像一只野猫一样。”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柔还带了一些笑意,像亓官潇只是一个出来玩忘记回家的小孩子。 亓官潇被他抱着,浑身发着抖,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身份证用不了了。” 他带着笑,摸了摸他的脸:“有我在,你还要什么身份证?” 亓官潇抬头看了他一眼,以往眼里盛着的光已经支离破碎。可亓官玺心里的得意和征服感已经联手吹起了一个巨大的气球,膨胀的外皮牢牢实实地掩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暇关注怀里人的情绪。 青年闭了闭眼睛,还听见亓官玺游刃有余地和周围的人笑着道,爱人和自己闹别扭了,打扰大家十分抱歉。然后任他把自己带回车里,恍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陌生变得熟悉…… 最后,又回到了那栋别墅里面。 亓官玺,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是这么权势滔天……以及,心思深沉,他早就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吧,只是瞒而不说,陪自己演了一场戏,给自己成功的希望之后,再狠狠地把希望熄灭。 亓官玺亓官玺,真的取了一个好名字。 亓官潇苍白的唇角忍不住提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果然是皇帝啊,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心狠手辣的不得了。 亓官潇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想出去,顺从的像失去了生机的木头人。 等亓官玺自认为已经留住了他的时候,亓官潇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再也不回头。 那天他站在门口,看着蔓延了一地的血迹,突地想,自己真的太自大了。他觉得一切都可以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心,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握得越紧,散得越快。 血色的回忆萦绕在他的脑海,间或闪过刚刚亓官潇灿烂依恋的笑容,最后脑子浮现了青年当时失却所有明快颜色,狼狈不堪地缩在他身下,脸上带着残酷的了然,悲戚又绝望地问他,你在看我,还是在看着以前的我? ……以及他那一瞬间,被戳破心思的难堪与羞怒。 有个人在他心里敲着锣,大声地对他摇头晃脑地宣告—— 是你自己把你的潇宝弄丢的。 亓官玺,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亓官玺,恭——喜——你。 你又再次把他弄丢了。 他哑声回那个人说,不,他不一定会走。 这句话里自欺的底色藏无可藏,只要轻轻一按,那满兜着的无力慌乱就会尽数从破了的口子泄了下来。 那个人桀桀鬼笑道,你问他呀,他不会回你的,你看,就像现在一样,他不会回你的,因为他早已对你失望透顶。 亓官玺伸出手去碰眼前的人的脸,声音又低又哑,像干涩粗砺的砂纸,初开口时还差点发不出声音来:“那,潇宝。” “现在你……想走了吗?” -------------------- 换视角啦~ 第31章 亓官玺2 酒吧里所有喧杂的声音像是同时按了暂停键,世界只余下两人安静的呼吸声。时间漫长的像要被腰斩的人束在了架子上,等着巨斧落下。 亓官潇很久都没有说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像在思考怎么回答,又像在神游天外。 亓官玺等着青年的回复,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不是沉甸甸的可以抑住呼吸的那种沉,而是你可以听见声响的,‘噗通’一声,像一块石子被扔进水里,直直的堕了下去。 噗通。 亓官玺缓缓吐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颤抖。 他凝视着眼前的青年,他以前看他躺在ICU里生死不明的时候,他只希望他能醒过来,能活着就好了;等他醒了之后,日益膨胀的欲望却不停叫嚣着,留住他!留住他!要他和你一直都在一起! 人的欲望真的无休无止。有了星星就想要月亮,有了银碗就想要金碗。 可是人永远无法一直如愿,有些东西是不可强求的。 如果潇宝真的想走……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再像以前一样吗?然后再亲眼目睹他在自己面前自杀? 之前亓官潇拼了命避免和他共处一室的机会,两人就像在捉迷藏似的,他去书房亓官潇就去客厅,他去客厅亓官潇就回房间,亓官潇铁了心不想待在一起,如同只要他在旁边就会玷污呼吸的空气般。费尽心思了近两年的时间,最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兜兜转转又变回了潇宝自杀前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又可笑。 最后亓官玺一个人回到了书房,枯坐了许久,扯出了一张纸。 他按习惯在纸上依次写下,目的,手段,结果。 他每每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时,都会通过这个方法,推算出解决那事情的最优解。 目的是,想要变回以前那样子。 他顿了顿,在旁边又写上,目的二,或者潇宝变回以前的样子。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唰唰的声音,他把所有给填完,突然发现最优解无论怎么看,都是放手。 亓官玺表情阴沉地凝视着这张纸,拿起笔,不知是在宣告谁一般,大力地在‘留在身边,他会慢慢消气的’这句话下狠狠打了一个钩,尖锐笔头甚至将纸张划破,‘刺啦’一声响,就像也在嘲笑他。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他下颔收紧,牙齿不自觉地磨着,即使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还是坚持地想,就像之前潇宝回答他问题所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在一起是最重要的。 对,潇宝自己都这么说了。 他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仍旧不解气,一脚踩扁了踢到了一旁。 他其实知道亓官潇一直在做噩梦,青年惊醒后睁眼到天明,抱着他的人也同样陪着他看窗外天空从浓郁夜色变成泛白天际。 亓官潇睡不好,每晚都会在梦里哭,喊着让他放开他——是那次笼子里的强暴一直在他梦中重映。 可是就算青年边哭边挣扎,禁锢着他的手也不会稍稍松开一丝,抱着他的人就像抓着救命稻草,死死不松手。 亓官玺实在做不到放手,即使那个念头只是轻微的一掠过,浑身连毛孔都像在受十大酷刑痛苦不堪。他有时候甚至想要是没遇见过亓官潇就好了,可转念又想到如果他们不相遇,青年会和别的人在一起,亲吻,做爱…… 他一定会先杀了那个人,再把青年给绑回家里面关起来,永远在一起。 可在那一天,他把刚吐完的亓官潇抱回卧室,怀里的人面色青白,像刚出院的时候那样轻,好不容易养出的几两肉如同不翼而飞。明明这么轻,亓官玺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沉沉的压着,脚底的路也不再是平坦的红木,而是长出了冒着寒光的尖刺,他一步一步移动,就是在走在刀刃尖上,疼痛难忍。舌根也像压着千斤坠,久久吐不出一个字,他茫然无措地不停问自己: 潇宝会一直吃不下饭,一直睡不着吗?然后慢慢地透支了所有的生命力,再度无情地离开他? 他想起书房里的可怜纸团,突然发觉自己在写目的的时候就犯了一个大错误。 亓官玺轻手轻脚地把亓官潇放在了床上,帮他擦完脸,在床头灯下目光缱绻地凝视着眉目如水墨丹青画上去一般的青年——好看,清淡,且苍白。 他想,自己要的目的并不应该是,他们之间变回以前那样,或者潇宝变回以往那样。 而是潇宝变回以往那样,再是他们之间变回以前那样。 潇宝,他的潇宝才应该在第一位。 亓官玺弯腰低头,合上双眼,虔诚又温柔的亲了亲亓官潇依然紧蹙的眉心。 与其看着青年像失去了生机的花慢慢萎谢,还不如让他在别的地方欣然盛放。 “对不起。”他抚着青年眼下的黑眼圈,轻声道:“以后不会再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潇……”他停了一下,“潇宝。” 是在和现在的潇宝道歉。 ——更是对之前的潇宝道歉。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但如果真的要面对潇宝想离开这个事实,亓官玺还是难受至极,他像是脚踝绑着石头被人推下河里,噗通一声,带着沉闷的余韵—— 他想,终于要来了吗。 不过很快水面里连水花都不再扬起,他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沉下去。 亓官玺虽表情一如往常,甚至唇角还带着面对亓官潇时习惯带着的笑,面色却灰败一片,手紧紧攥着那个玻璃杯,青筋贲起。 ……如果真的想要走,就让他走吧。 他突然听见一个带着希冀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可以改吗?” 亓官玺像一拳被人打懵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昏暗的酒吧灯光里,青年又重复了一遍:“你可以改吗?” 亓官潇的表情有些无奈和叹息,“你真的很坏。可是……”仰头将手里的酒喝完,“你的酒很好喝。” 他笑了,“这一定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即使是我失忆之前。” 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亓官玺抬眼望着一脸认真的青年,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笼罩着他,让他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好。……我会改的。” 潇宝笑了,“那你一定要改。”他揉了揉眼睛,道:“我还想再喝一杯。” 加上刚刚那一杯,青年喝了已经快十杯,亓官玺低声和他打着商量道:“不喝这么多了,明天会不舒服的。” 亓官潇‘哦’了一声,垂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过了一会道:“阿玺,那我们回家吧。” “嗯。” 亓官玺给司机发了条信息,刚从吧台绕了出去,看见醉鬼站起来才走了几步就打了个趔趄,快步走上去就想抱起他。 亓官潇却反应迅速地把手臂交叉往身前比了个‘X’,“不要。” 他的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又绵又软,被醉意熏得亮晶晶的双眸一眨不眨:“你不能抱我,除非我原谅你了。” “……”亓官玺默默地看了满脸‘我就是不给抱’的人一会。 “好吧,潇大少爷。”男人叹了口气,突地半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我都说你不用抱我了,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不是抱你,这是背着你,和你有没有原谅我没有冲突对不对?” “……”亓官潇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搂住了男人的脖子,任男人把他背了起来。 在脖颈被环住的那一刻,亓官玺心里漂浮的不真实感终于被背上附上的温暖体温尽数驱散,唇角忍不住漏了几分真实又温柔的笑意来。 两人亲昵的样子不出意外的惹得酒吧客人频频瞩目,亓官潇有些不好意思,想让亓官玺把他放下来。可是……自己好久没和阿玺靠这么近了,而且他的背好有…… 好有…… 醉鬼把头埋在了男人的颈侧,鼻尖立即溢满了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嗯。 对,就是安全感。 走出了酒吧,原本萦绕着酒味的空气瞬间变得甘冽清爽,夜风徐徐吹拂着,亓官潇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突然心里又有些难过,他已经很久没有闻着阿玺的味道睡觉了。 想象中被背着应该会很颠簸,可亓官玺的手却牢牢地托着他的臀,步伐稳健,让他困意更浓郁了。 他在亓官玺耳边小声地、模模糊糊地吐出心声:“……阿玺,我好想你啊。” 耳边温热的气流拂过,是令心都酥成一块的痒。亓官玺步子顿了顿,回答道:“嗯,我也是。” 在亓官玺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青年又轻轻开口了,说回了之前在酒吧的未尽之言:“我好怕,那个时候。” “你把我丢进去的时候,我好害怕。那时候的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更喜欢你自己?” “之前每次我一撞到头你都紧张兮兮,可是那天你完全都没想到那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我好怕。”亓官潇停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怕你喜欢的只是你自己而已,我只是你执念的寄托而已。” 亓官玺心里揪成一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刹那,只能不住地和他说对不起。青年没有回应,等到了车上,他已经睡着了。 汽车平稳地开向回家之路,亓官玺借着路灯凝视着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的爱人,指腹从他的额头滑至唇角,细细摩挲青年的每一寸五官。 ——他突然记起了纳博科夫在《洛丽塔》里面的第一句话,读出来的时候一字一词都是在咏叹。 “Lolita,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My sin,my soul.” -------------------- 好啦!男朋友视角结束辽!狗男人终于要做人啦!! 下一章和好!【终于要和好了55555我哭了】 上一章看见有个姐妹的评论,说失忆前的潇宝是不是不爱玺哥了,我当时竟然一卡,我也不知道他还爱不爱。 其实写这篇文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我没有设大纲,但有大致的脉络在,最初已经想好了大波折该是怎么样子。但其实它并没有按我想象中的这么来,很有意思,好像潇宝一直在和我说,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你觉得男朋友会这么做吗? 我想了想他们的性格,哦,不会。 所以我几乎是边写边改,我想写的很多情节其实后面我都没有写到,就有种感觉,我不是一个创造了他们的人,我只是一个讲述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的人。 在我写到‘潇宝被阿玺背着的时候,突然有些难过’那里,我突然觉得,潇宝其实是把阿玺当做家,他唯一的家。我有时候会想大家会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斯德哥尔摩,但其实在我的想法里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阿玺是值得的。 啊,讲的跟完结感言似的- - 大家晚安~谢谢你们陪我一起看他们的故事❥(^_^) 第32章 日记本3 宿醉的感觉并不美妙。 醒来的头疼和恶心感让我起不了身,在床上缓了很久。直到男朋友推门进来,见我这副模样,他似乎也并不惊讶:“头痛?” 我奄奄一息地点了点头。 他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柠檬的酸和蜂蜜的甜抚慰了脑子里滔天盖地般的不适;我枕在他膝上,任他在我头上富有技巧的揉按着,他按了一会,柔声问:“舒服点了吗?” “嗯……” 或许身体不舒服会让人变得娇气,又或许他温柔的样子让人想要得寸进尺,我差一点就想和他撒娇抱怨说我超难受还很想吐,想看他紧张的样子;话未出口就又想起自己依旧和他身处冷战期,硬生生憋了回去。 憋什么,真不想被安慰的话自己应该拒绝他刚刚喂的水,现在按的摩。 可是这也太娇气了吧,还要撒娇一般说自己不舒服,啊,多大的人了。 而且现在还在吵架呢。 我纠结的想。 但男朋友就像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翻涌的心思一般,又问:“会不会想吐?” 我闷声闷气地回了句‘嗯’,语毕又觉得不太对,怎么还是感觉有点在撒娇? 他低声道歉:“抱歉,昨天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 我抿了抿唇,睁开眼睛望了满脸心疼与愧疚的男人一眼,喝多少是我自己选择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道歉啊…… 我不喜欢这个道歉。 感觉像……彼此有些生疏。 我沉默不语,他又哄道:“我帮你放点热水,洗个澡,会舒服一点?”我点点头,男朋友扶着我靠着床头坐着,又装了一杯柠檬水给我,然后才去浴室放水。我小小地抿了一口,身体好受一些之后思路就开始活跃起来,昨天喝醉了…… 就喝了两杯? 两杯之后意识就模模糊糊的了。 啊……我好菜啊。 我是怎么回来的?不会发酒疯吧? 男朋友和那个男的,后面怎么样了? 我敲了敲脑袋,真的是完全断片了。 低头饮水时无意间看见摁在玻璃杯上的食指指腹颜色有些不对劲,我茫然地把手指放到眼前瞅了瞅,其余的指腹都是浅淡的粉色,唯它格外鲜艳,是醉酒的反应吗? 也不太对吧。 怎么这么像……这个手指在印泥上摁了一通? 我醉了还去玩印泥了吗?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男朋友带着几分水汽走来,见我在看着手指发愣,问道:“怎么了?” 心里还有些别扭,我没有看他,低声道:“手指好红。”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颜色还没消?”他抓过我的手指仔细端详着,男朋友的指腹并不与他翩翩贵公子的外表一致,略略粗糙,带着湿意的手茧擦过我的指腹,带来一种奇怪的触电感,漫上心头还有莫名的痒。我忍不住把手往后缩了缩,察觉到我的闪躲,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昨天做什么了吗?”下意识想打消他的某种想法,我急急岔开话题问。 他把我的手放下来,道:“你昨天手指摸到了墙漆,那堵墙刚刷不久,那时候弄的。” 我‘哦’了一声,男朋友停了一下,说:“今天应该可以消干净,我……抱你去泡浴室?”他声音有点小心翼翼,似乎怕我拒绝。 我默不作声,微微抬起了手做出拥抱的姿势。男人唇角浮出一个安抚的、然而怎么看都很勉强的笑来,把我抱进了浴室,又礼貌地问我要不要帮忙脱衣服。 我虽然不太舒服,但也没有到没有力气的程度。即使之前坦诚相对过许多次,但要他帮忙把我自己脱得赤条条,我还是会不好意思,于是便摇头拒绝了,男朋友没说什么,只是垂下了眸抿了抿唇角,发觉我还在看着他,又带上了以往温和又温柔的笑,“不要泡太久,知道吗?” 他往我这微微跨了一步,我习惯性地等着他摸摸我的头发,可他手都抬起来了,却只是摇头一笑,转身出去了。 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门慢慢被关上,透过门缝看见的男朋友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不见。 - 泡热水澡的确有效,氤氲的热气和流动的热水结合起来驱散了不少不适,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我记着他的叮嘱,泡了一会儿便起来。男朋友不在房间里面,桌子上放着一杯他为我准备的柠檬水,我慢悠悠的踱了过去,突然瞥见水杯旁边还放着一本深棕封皮的笔记本。 我一怔。 这不就是男朋友最近一直在看的那本笔记本么,之前初初一瞥便觉得它整得挺好看的,拿到手里细细一看只觉得好看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本本子给我的惊艳感。 整个笔记本是依照维多利亚风格设计,皮套的质感摸起来像是牛皮,缝制着充满蒸汽时代风情的机械齿轮,火漆印章式的按扣更添复古感,按扣带上还有一段烫金的花体英文:XIAO。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打开了本子。或许是因为这本笔记本太过精致了,展开的时候有种奇妙的仪式感,感觉自己正徐徐展开一段写下的故事。 本子扉页是运用3D浮雕技术做成的机械鸟,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它歪着头,嘴边叼着的红玫瑰是这一页唯一的色彩。 我又翻了一页,熟悉的字迹张扬的铺满了整张纸面—— > 5月13日 > > > 这本本子超级好看!! > > 我已经摸了它一晚上了,换了无数支笔,但都觉得它们配不上它,刚刚出去买了一支新笔才敢在这上面写字。 > > 最重要的是,这是Ramses送我的! > > 总有人长得又帅眼光又好,对吧。 > > 他说送给我当生日礼物那一刻我觉得我手里拿着已经不是一本本子了,是捧着一个活蹦乱跳的疯狂上下跳动的心脏。 > > 就,可以完全理解什么叫做“开心到炸”,原来真的不是夸张,你会感觉到你的心在胸腔里面砰砰砰急速跳动,全身血液流动加快,鼓膜能听见的只有和心跳相和的拍子。 > > 他递给我的时候还笑了,帅到爆炸!帅到窒息!!怎么会有种人啊,每一寸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太可怕了。 > > 不行不行,我先冷静一点,先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 > > 今天去Taschen买书,想买的书在书架最上面,但是又找不着取书踏,不过好像Taschen根本就没有这个,毕竟外国人都长得很高…… > > 然后我就努力踮脚去取,努力用指尖的吸力把这本书吸出来。 > > ……对,我矮到连用手指把它从书架里面抠出来都做不到,妈的,气死我了。 > > 不过虽然我矮,我越挫越勇啊:) > > 我和那本书纠缠了好久,终于打算放弃面对现实,去找人相助,突然有个人帮我把它拿了下来。 > > 我看着那个人细长匀称的手指,第一个想法是: > > 手真好看,和Ramses的有得一比。 > > 第二个想法是: > > 这可真电视剧。这不就是校园剧女主和男主相遇戏码。 > > 然后一转头…… > > Ramses表情匮乏地把我的书递给了我。 > > 我日!!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 > 连尴尬自己糗样或许已经被他全部看去都忘了,满脑子只有他的名字。Ramses、Ramses加上感叹号,字体加粗初号,不断在我脑子里循环滚动。 > > 我佯作冷静,对他得体地说了一句:“谢谢”,我终于再见到他了!鬼知道我心里有多少头草泥马齐齐咆哮,让我多想在Taschen这个高洁的艺术之地大跳钢管舞。 > >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好巧。” > > 我说:“你也来买书吗?” > > 他说是的,然后我自告奋勇说帮他找书,怕他拒绝还摇了摇我手里的书,说就当做是谢你啦。 > > 他沉默了一下,我超紧张的那时候,然后他笑了笑:“如果也在第一层怎么办。” > >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委婉地拒绝我还是在开玩笑时,他从包里掏出便签和纸,唰唰唰地写了几个书名递给了我,说:“那就麻烦了。” > > 原来不是拒绝……是在开玩笑…… > > 我晕乎乎地接过,就直接转头去找书了(草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礼貌啊!!我应该说句没关系的吧!!) > > 不过当时是真的整个人沉浸在Ramses居然向我开玩笑上面了。 > > 谁能想到Ramses这种看起来高冷正经的人也会开玩笑呢…… > > 嘻嘻嘻,这本本子写下来的手感真好,不愧是他选的,嘻嘻嘻。 > > 他那时候还和我说想谢谢他以后请他吃饭就好了。 > > 虽然我知道这句“请我吃饭”只是成年人的场面话,在他心里的以后可能是2月31日,3月32日,13月1日,星期八,whatever,反正是没想过的未来日子。但没关系,我当真了!我一定会去约饭的!先吃个不好吃的,然后再赔罪吃其他不好吃的,过一两回再和他说哎呀对不起我的眼光太差了,你带我去吃点你喜欢吃的。 > > 于是这个约饭之旅无穷尽也! > > 计划通√ > > ……写着写着又偏题了,不行,我先按时间顺序把今天的事情给写完。 > > 我帮他找完书之后就一起去付钱,我看快到饭点了,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 >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英语讲多了,就那简简单单的“要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都说得不大清楚,结结巴巴重复了好几遍,就像中文烫嘴一样…… > > 说完我真的好绝望啊,感觉自己如同一个低能儿。 > > 他点了点头说OK,然后问吃意大利菜怎么样,我内心想着就算你让我去吃AKIN那鬼畜魔幻中餐都可以,表面矜持的说OK没问题。他看看时间和我说还不是很晚,要不要再去逛逛,我求之不得,拼命点头,感觉脑子都要给自己晃掉了。 > > 然后我们说好要去Opening Ceremony看看。刚好经过了Fedex,我记起出门前和Fedex的人说了柏原的礼物自提,要去的那个驿站就是这里。 > > 我装作轻描淡写地说去拿一个快递,我好朋友寄过来的生日礼物。 > > 是的,我就是故意说出这是生日礼物,巴不得他赶紧问下去,趁机得到一个祝福。 > > 他果然很配合地说:“今天你生日?” > > 我说:“嗯。” > > 他点了点头,说:“生日快乐。” > > 得到了!果然心机会有回报! > > 我得到了他的祝福了!耶! > > 我——真——的——太——聪——明——了! > > 我心里快乐的要飞起来,然后他指了指OC说他先进去了,我说好的你去吧。 > > 那时候我真的没想过他会给我买礼物,祝福就足够了。 > > 所以后来吃完饭,他带我回去OC,老板把这本本子拿出来说:“刚完工,你看看。” > > 我茫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翻了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thank you”,然后转手递给了我。 > > 我:? > > 他:“这个生日礼物有点简陋,会嫌弃吗?” > >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 > 我没想到他会送我生日礼物,更没想到会是这本本子。 > > 因为这本本子我那时候拿起来看过,其实很喜欢的,但是70刀的巨额身价让我望而止步,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买下来了!! > > 更没想到他还让老板加了工!!在按扣袋上烫了我的名字!!! > > 我的天,我何德何能。 > > 他好像还对直接把这个本子送给我有些不好意思!还说希望我不要嫌弃它的简陋,怎么会! > > 我手忙脚乱地接过本子,说没有没有,不会简陋什么的,具体回了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但那些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话要是让柏原听到可以把我公寓房顶都给笑翻。 > > …… > 我眨了眨眼睛,呆了一下。 这个字迹,是我的?原来是我以前的日记吗? 我又翻了几页,整本日记走的好像都是搞笑风,满篇充溢的都是哈哈哈哈啊啊啊呜呜呜,没想到我写日记会这么的……情绪洋溢。 能在这里看见它,是男朋友放的吧。 我心里五味杂陈。 “潇宝。” 男朋友站在门口,唤了我一声。我循声望去,俊美男人眸内的情绪复杂而难以辨认,他垂在一侧的手掌握紧成拳,我们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他似是吐了口气,拳头慢慢地松开,眼神转移到我手里的本子上,淡淡道:“这是你以前的日记本,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仿佛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摇头笑了笑,对我说:“现在先下去吃点东西吧,这个等会上来再看。” “……嗯。”心脏突然大力的跳了一下,我将日记本放回桌上,跟在他身后出了卧室。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神使鬼差地开口道:“我现在舒服很多了,泡澡和柠檬水都很有用。” 想开口说句谢谢你,可是怕显得生疏,只能揣着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等他回复。 男朋友往前走的步伐顿了顿,回头望了我一眼,顿了一下又往前走:“那就好。” 我愣在了原地,蹙眉看着逐渐与我拉开距离的男人,暗暗复盘了一遍他所有的神情。突然有个想法逐渐浮现出来: 他给我日记本是为了什么? 再一次的试探? 刚刚那是这段时间来屈指可数的我主动开口和他说话的一次,他的停顿,是不是指,这次的试探,我没有做出符合他心意的选择? -------------------- Ramses是阿玺的英文名啦,另,其实在那时候…… 潇宝拿着书和亓官玺说当做谢礼帮你找书时: 亓官玺:他拿着书的手都在抖,这么紧张吗? 得到纸条受令出发找书时: ……都同手同脚了,挺有意思 亓官玺站在原地看了半晌: 嗯,还有点可爱 - 嘿嘿(*^▽^*) - 恭喜亓官潇同学获得道具:回忆的日记X1 原本打算这章和好,结果我又扒拉了一大堆…… 下章!下章绝对和好!T T 五一把玺哥视角番外修了一下,加了点内容,感觉看起来情绪变化顺畅了一些? 最近下了好多游戏……对不起,沉迷于游戏世界,转眼间又鸽了两周…… 【所以我把修文当做更文,骗了自己┓( ´∀` )┏】 第33章 和好吗 我们在餐桌依旧默默无言,偶尔只有碗筷撞击的声音轻描淡写的掠过寂静的空气。 其实这个状态已经延续了快一个月,我心不在焉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粥,蓦地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这样相处很久了,曾经腻歪的日子现在想起竟恍恍惚惚如同前世。 我偷偷瞄了男朋友一眼,他似乎也在神游天外,狭长的美目微敛,视线停留在他干干净净的手腕上。 我突然记起那串那天被我狠狠扔出去的黑玛瑙,男朋友后来把它捡了回来,但也没有再戴过,只是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头。宝石虽不至破碎的地步,但很多颗都被我摔花了,甚至有好几颗都浮现了深浅不一的裂痕,一副饱受蹂躏的惨样。我看这串手串惨兮兮的样子率性眼不看心不烦地把它丢进了柜子里面让它再也不见天日。 我又想到了刚刚看到的日记本。 唔……本子里写的Ramses是男朋友吗? 我把最后一勺粥放进口中,思索: 他居然会把我以前的日记给了我?是因为昨天的喝醉吗?可昨天是真的断片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以及怎么回家的。 我烦躁地皱了皱眉,要是当时有个录像机就好了,我现在一定要去复盘。 他现在是又想做什么呢—— 可是他今天给了我日记本呢。 是不是…… 内心有一种隐秘的喜悦慢慢地泛了起来,但在我意识到之后茫然和怯懦立即汹涌而至,把所有的愉悦心绪牢牢压住。它们围成了一个圈,苦口婆心地警告着我:你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期望太多了。 亓官潇,你想想上次你以为自己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到最后你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只是更深的绝望和黑暗罢了。 别忘了刚刚在走廊里面他的停顿和那一眼,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潇宝。”男朋友突然叫我,在对视那一刻,他的眼眸奇怪地闪过一种难得一见的挣扎,很快又消失不见:“我晚上想喝乌鸡汤,你可以煮给我吗?” 我愣了愣,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让我做饭给他吃。无所谓地点点头,想了想,问:“芝麻还是阿胶红枣?”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阿胶红枣吧。” 阿胶红枣乌鸡汤是广府汤的一种,要比芝麻乌鸡汤炖久一些。今天本就在中午醒的,如果按以前的吃饭时间来算,过一两个小时就要准备食材放汤去炖了。 我去厨房看了看,恰巧的是,炖阿胶红枣乌鸡汤的三种主要食材,家里就只有一种。阿姨又已经出去了,我盯着冰箱发愣,突地听见男朋友在我的身后问:“怎么了?” 我直起身:“家里没有阿胶和乌鸡。” 本以为男朋友会直接说算了,没想到他只是略略顿了一下,道:“那我们现在出去买吧。” “……”虽然情理逻辑没有任何不通畅之处,但我还是感觉十分不对劲。因为他脸上除了脸色有些奇异的苍白以外,神情没有半份意外之色,甚至连以前这种时候都会浮现的为难和思虑都没有,表情平静的就像在目睹一部正按着他的构思而款款上演的剧。 车窗外闪烁着的霓虹灯牌与一家家或热闹或冷清的商铺,金灿灿的太阳和路边樟树的婆娑疏影,担车上色彩鲜艳的水果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们挽着手漫逛,年轻少年在街道上打闹嬉笑,这座城市在这个时候最生机勃勃,和车内的死水般的宁静造成巨大的反差。以往男朋友可能还会找一些话题强行尬聊,但他今天仿佛很疲惫,一上车便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常去的购物中心就在眼前,我打量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车窗却诚实的映出一旁男人微微睁开眼睛神色淡淡偷看我侧脸的画面。他看着我,我看着车窗映出来的他,心里暗暗迷惑:他又想干什么? 迈巴赫往左拐,驶进了停车场,然后在电梯门前为我们专门空出的空位停下。 “啪嗒”一声,车锁打开。我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低声唤了一声:“潇宝。” 我疑惑地回头,而他侧过身来,将一个钱包放在了我手里。 “超市在三楼,潇宝自己上去买吧,我还有点事情,在这里等你。” 我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突然让我一个人上去? 他在黑暗里的模样有些模糊,只有幽深的眼眸依旧如同一如既往的像引人沦陷的沼泽。他的手指触到了我的手心,我隐隐约约感觉他的手指似乎有些颤抖,但很快我又自我否决,因为男人表面给人的感觉是如此镇定与平静。 男朋友笑了笑,说:“愣着干什么?去吧,好好逛逛,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我皱着眉头哦了一声,又是一个新的考验吗?又来? 他看着我不自觉流露出的怀疑的表情,眼神微微暗淡,道:“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 “……嗯。”也没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去,反正我觉得他一定会反悔。刚打开了车门,他突然又开口了:“潇宝。” “嗯?”如我所料。 “你……” 但他只是停了一下,说:“你不要迷路了,别走错了楼层。” 直到到达电梯门口,男朋友也没有都没有如我所设想般跟上来。电梯门关闭之前,我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迈巴赫,然而车上的单向透视膜已经牢牢实实掩盖住了车内的男人,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电梯镜面映出我一个人的身影,镜中的青年表情五味杂陈,有惊讶、有兴奋,有困惑,但更多的是防备。 我忍不住一直在想,他的‘你……’后面原本是想说什么呢? 你要乖?你不要和别人说话?不要乱跑?这次给你一次新的机会,你如果不好好的表现,这辈子你就待在家里? 他每天都胡思乱想杞人忧天觉得我要走,他让我一个人独自在外,真的会不准备后手吗?他说不会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喜欢被监视着,不喜欢他一次一次有意的试探和考验,知道我不喜欢他就会不做吗? 这次绝对又是他的一次考验,就像之前他故意推开那扇里头藏有囚笼的门一样。如果我选择了不合他心意的,又会得到什么? 我实在是不会相信他没有准备的,超市门口前,会不会又是一个又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面色沉肃的站在那里,不让我离开半步——就像以前一样。再不济也是超市被限流,人变少了,让尽职尽责的摄像头可以捕捉到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我戳了戳电梯亮着光的按键,显示屏的层数正慢慢往上增加。我忍不住顺藤摸瓜地猜测,今天出现的日记,会不会也是一个考验?与现在他让我一个人上来买东西一环扣一环。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不然他给我日记干什么?越想越觉得烦躁,我们两人之间好像永远都充满了一来一往的试探,你走一步,我退一步,就如同在两人努力携手在感情舞台上热辣上演一曲探戈。而他是舞蹈员也是编舞者,我只要跳错一步都会让他暴跳如雷,可跳这么久不累吗? 电梯门缓缓展开。 我慢慢地走近了熟悉的精品超市,不抱任何希望地扫了一眼超市门口,然后呆在了原地。 ……没有保镖。 超市里也明显没有被限流。 男朋友好像真的只是如同普通情侣般让我上来买东西罢了。 我往门口再次确认了一遍,是真的没有。恍恍惚惚地踏进去,这个时间超市里攘来熙往,我单独一人在热闹人群中穿来穿去,时不时防备地打量身边的人,但大家都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无暇关注于我。 刚刚所有推测在这一刹那被尽数推翻,内心一紧,再松开时开始不断地给全身一泵一泵地传开一种又酸又麻的滋味。 切好的乌鸡肉被整齐的码在了用保鲜膜平平整整盖住的塑料盒中,我小力地按了下乌鸡肉,因为刚从冷藏柜里拿起来,一种浅浅的冷意在按下去那一刻从指尖泛了起来。我突然想起男朋友把钱包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手指也是划到了我的掌心,凉凉的,像一颗冰凉的雪亲吻了手心。 好像是真的……不一样了。 理智敲锣打鼓尖叫道:开始了开始了你又开始了——半个月前你就是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情才做的傻事,才过了多久你就又打回原形! 情感不服气地反驳道:这次男朋友和上次不一样! 理智嗤之以鼻讥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爱自己的人真的会在这半个月里面改变吗?不会有人相信吧?不会吧不会吧? 今早浴室中他的摇头一笑,床头柜上的日记本,昏暗停车场里他深如潭水的眸,缓缓合上的电梯缝隙透出的无声无息的暗黑车影。 情感说:可他今天已经展现了很不一样的变化了。 理智无语道:就一次自己一个人逛超市的机会你就可以这样,你耳根子可真是软得很。 情感说:你不可能要求他一下子就改变很多,谁都不能一蹴而就。他说不会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看,没有守门保镖、没有人群限流,而且也没有摄像头——他已经努力把我当做一个有自然人身份的恋人看待了。 心已经完完全全偏向情感那一边,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快速地把该买的东西都挑好了,想赶快回到在楼下等候的男人身边。直到等待结账的时候听见前面的买单的阿姨疑惑的问:“商场门口为什么这么多人守着,是有明星来吗?” 像在十二月的寒冬,被一桶还带着冰块的水狠狠地泼了一脸。我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收银员回答说不知道,阿姨嘟囔着奇怪了,我问:“阿姨,商场门口很多人吗?” 阿姨点点头道:“是啊,像拍戏一样,就在一楼那里,出去的人还要一个个被检查呢。哪个门都有,真是很奇怪。” “……”我浑身冰冷,强笑道:“这样啊,那也太奇怪了。” 我付完账,将买的东西一一整理进袋子中,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刚刚的开心尽数褪去,自作多情和恼羞成怒的愤慨慢慢占据了我所有心绪。 脑海里那个嘲弄的笑声再次出现:“一切都不会变好的。”它恶意地拉长了自己的宣告般的声音,高高在上又嘲讽,“谁让你总是想得到一些无法企及的东西。” 可能只是谣传、可能只是谣传,不是真的。 我快走、甚至可以说得上小跑地去了电梯门口,电梯门口正排着长长的队伍,我看了一眼,就转身往不远处的电动扶梯冲去。 我要亲眼去看看。 那个声音咂咂嘴,颇为可惜地说:“潇宝,如果你安于现状,你也不会沦落到此地步。” 从电动扶梯一路跑下一楼,我还有些喘,环顾四周,一层很大,我按耐着急速的心跳找着,最后看见门口的确乌压压一群人。 我慢慢地走近,几名壮硕男子正严肃的站在门边维持纪律,让顾客轮流有序地出去。旁边有几位同样健壮的男人监视着,其中有个男人无意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突然定住,掏出对讲机说了些什么。我缓缓后退,太专注于他们,因此没注意到自己后面还有一个人,‘砰’地一声就和那个人相撞。等我转头,就只能看见飞扬的裙摆和对方慌乱的表情,我连忙拉住她的手扶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 她借我的力勉强站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门口,开口却是清朗的少年音:“没事,我先走了。” ……男的? 他像是有急事,急匆匆地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震惊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那群保镖,他们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看着我这个方向,和对讲机说着什么。 我抿了抿唇,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听着脑海中喧嚣翻涌的嘲笑:“金丝雀还幻想一起展翅高飞,不要做梦了。” “你来这里被看到了,这个考验是成功通过还是惨淡失败呢?” “他到时候见到你又要发疯了。” “亓官潇,说真的,”它高高在上的总结道:“你就应该乖点,安于现状。不要老是给自己找罪受。” 我不记得男朋友所在的停车区域是哪个区,于是一遍一遍的坐不同的电梯上上下下,麻木地听着脑海中的声音,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电梯门开了,我率先走了进去,梯厢内陆陆续续走进了很多人,电梯关门,下行。大多数的人都在木然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屏,只有一个活泼小孩扯着父母的手,囔着要去5楼的儿童乐园的撒娇声回荡在小小的电梯里。我站在角落里,观望四周,恍然一种身为局外者无法入内之感。 我苦中作乐地想:……也算改变了呢,可能是为了让我没有压迫感,才贴心的把保镖叫到1楼呢。 ……可我是犯人吗!还要看着!说好让我好好逛一下,结果还是要让人看着我! 算了,他也没说没有人看着我。我这种被欺骗感并无源头,可能只是希望落空导致的恼羞成怒罢了。 我一点一点地跟自己辩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叮。B1层到了。” 随着电梯门打开,我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眸往外面望去,就看见了靠在门口的俊美男人。 这次走对了电梯。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扫视一遍人群,在我们对视那一刻视线锁定,再也不移开了。 男人视线里的执拗和爱恋一如初见,他大步迎了上来,罔顾所有人或惊艳或震撼的眼神,径自抱住了我,声音低哑:“你去了好久,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一路上的自我疏导都在他抱住我那一刻烟消云散,怒火澎涌而出,我开口便很冲:“我敢不回吗?” 他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我冷笑着道:“我真的还要谢谢你的贴心,把人安排到1楼,不给我压力呢。我真的不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大可一起上来,何必兴师动众?” 他蹙着眉头道:“我没有听懂。” 他还装傻。我厌烦地往前走,被他一手拉住,怒极反笑道,“得了,你以前好歹还堂堂正正,现在还要躲躲藏藏,笑死人了。”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坐进了车子里,车里熟悉的香薰味让我微微缓下神来,揉着眉心。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我胡思乱想着被我拆穿了之后他还想做什么?等会是不是会压着嗓子恐怖的问我:“潇宝为什么生气,是不想回来吗?” 就是不想回来,妈的,老子早就厌烦了和你一来二回必须跟着你节拍的探戈了。 车驶出转弯时,刚刚好经过了这座大商场的正门和侧门,还是有好多人堵在那里。我看着那个场景,忍不住烦躁地拧了下眉心,男朋友默然地看了眼窗外,又看了我一眼,道:“不是我。” 我:“哦。” 这句无力的谎言,在我面前只是裹着一层苍白的敷衍底色的纸罢了,可笑至极。 他见我不相信,也安静不语。 直到汽车驶进一个小隧道,车内倏地暗了下来。 男朋友这时突然在持续的沉默中开口了。 “我以前也在超市里等你,你说要去拿点东西。”沙哑沉厚的声音如同穿石的水滴般,一点一点渗入耳膜。 我没有回头,默默地看着车窗上他的剪影。恰好那时小隧道走完了,车里亮堂起来,他的眉眼在光下如画一般:“等了你很久,但你都没有回来。我从此有了PTSD,之前都一定要让人看着才会放心。” 我微微一窒,好像看到了剑眉星眸的男人独自在人群中等候的画面,从人来人往等到门庭冷落,他一直这么倔强又坚持地等着。 “但这次不是我,那些不是我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今天没有这么安排。”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侧脸,低沉的音色带着无计可施的平静和疲惫:“我从来不骗你,你醒来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不会再骗你了。” 我没有回答,男朋友苦笑了一声,任由车里沉默泛滥。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被他的突来一句整的有些茫然地看了过去,男朋友以前说话都会认真地凝视着我,好像试图把视线实质化成为链锁,把我紧紧密密地缚起来。而现在他没有,只是目视着车前方,但极其认真。停了一下,他说:“潇宝……” 声音有些温柔的叹息:“潇宝。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后面还想说什么,但他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其实不相信他说的话了,不想违心地表示相信,也不忍心说什么刺人的话。 所以我移开了视线,沉默地等待车停好。 -------------------- ……我现在就去把之前三章都立的“下章和好”这个flag给删掉 上次看到一个姐妹说我这章绝对不会和好,我冷笑了一声,想,你错了,我一定和好! 写完:……完了,这个姐妹还真是预言家。 第34章 和好吧 几天后我醒来看见床头柜叠着的一沓东西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一一把它们拿在手里打量。 手机,不是之前平板那样的阉割版,是功能齐全的手机。 钱包,里面有大量现金,好几张信用卡。 钱包下面是身份证。 我茫然地拿着这叠东西许久,好半晌也没有分辨出心里流转的情绪。 是补偿?还是…… 男朋友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我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管家和我说:“潇先生,亓官先生说如果您想出去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了。”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管家笑了下,道:“我也没有想到呢,之前亓官先生是连让您去公司都要亲自从公司过来接您出去的。” 我沉默了一会,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管家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了。” 可以出去了。 我看向门口,半晌,垂下眸笑了一下。 真的可以出去了吗? 不可能的。 近一年来,男朋友的试探大大小小,核心就是判断我是否会离开。有次我看青春校园剧,主角在里头经历着让自己痛苦的月考,我感同身受,只庆幸自己不用上学。但转头一想,男朋友的试探不就像是校园时期的考试,周测月考期末考样样具备,周测就是小试探,月考就略大一些,期末考就是在帝王雷上跳舞。 第一次期末考我就挂了科。 那时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待得无聊,疯狂想出去看看——也不是离开,就是想看看新的风景。 一天早上,我注意到管家进门的时候没有反锁。当时男朋友的掌控欲真的强的过分,仆人进出还要把门锁了,家里所有人都知道门的密码,只有我不知道,这么一说感觉还有些荒唐可笑。 我趁着家里所有人不注意,自认为无人发现,偷偷地溜了出去。 我特意带上了表,打算就在外面逛个几十分钟就回来。 走出那栋别墅,才发现我所住的小区环境是这么好,虽然来往路人寥寥无几,但绿化和娱乐设施的摆放都一级棒。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惊叹又惊奇。 我试了好几个健身器材,玩得不亦乐乎。刚跳下坐蹬训练器,打算去往下一个地方,一抬头,男朋友就在前方的石子路上站着。 我吓得倒退了一步,心里慌乱地想着:他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回家!才三点! 我只想一秒钟就学会隐身术,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影。可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弱弱地举起手打了一声招呼。 他脸色一片阴翳,温温柔柔地问我:“潇宝是要去哪呢?” 我被他带回了家,一路上我都在尽力地解释我不是想离开,我只是想散散步。可我无论说什么,在他眼里都如同带着欺骗底色的薄纸,只要轻轻一戳就破掉了。他微微笑着听我说完,将手指竖在嘴唇中央,“嘘”了一声,道:“潇宝,不要骗人。” 我无奈地道:“我不是在说谎啊……”未尽之语在看到家里空荡荡的情景下戛然而止。 如果我只是刚好撞上了男朋友早回家的时间,仆人不可能突然全部都离开了。我豁然开朗,那没反锁的大门是故意的。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出门了? 他在客厅里就地把我的衣服脱了下来,不容拒绝地进行了一场性爱。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亮光,他靠在沙发上等着我的取悦,表情冷漠地如同来惠顾的恩客。我坐在他的胯间无力地上下晃动,抬眼就可以看见落地窗外花园的景色——他连窗帘都没有拉,过路的人或许只要认真一看就可以看到一幅活春宫。 自然光和灯光混合下,雪白皮肉和带着锁精环的嫣红性器在看起来淫乱无比,让人极其羞耻。我不断求着他要回房间,他仿若未闻,摁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下压,同时狠狠地往上一顶。我尖叫了一声,他大手按住了我的后颈,微微直起上身,亲密地附在我耳边:“光很亮吗?” 我眼睛含着泪水,呜咽着求他:“阿玺,我们回房间好不好……我不喜欢在这里……” 他说:“那个灯中间的金花好看吗?” 他扯着我的头发逼着我抬头去看,在眼泪的折射下,我所看到的只有一团金灿灿亮晶晶的光。他又狠狠地动了数下,喘了口气,道:“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我不住摇头,我快被快感逼疯了,可是发泄的口子却早被恶劣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堵住。 他说:“那是摄像头。潇宝可真笨。” 他把我抱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臀肉,“大腿环紧。”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加上体液让我们相连的部位变得滑滑腻腻,我差点就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他大力托住了我的臀,像发泄一样掌掴了好几下,屁股火辣辣的疼,加之穴口被撑开的怪异感,我哭着喊:“别打了,呜……好疼,阿玺,好疼……” “环紧。” 他声音冷淡地再次下令,我勉强把自己扒在他身上,双腿缠于他腰间的动作就像自己在恬不知耻地求欢,要努力把他的性器吃得更深入,在这个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地方让我感觉更加羞耻。 “唔!” 下一秒,他就直接边插着边走,那根东西一下一下像往我内脏顶,他先走到了饭厅,我的后背靠上了墙,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除了他的性器——我几乎是坐在了他的性器上,而刚刚好他又插到了我的敏感点,他只是轻微动了一下我就感觉下腹极其涨,更别提他故意地剐蹭。想射精却不能的痛苦让我全身发抖,他还故意揉弄着我的两颗睾丸,“想射……想射,阿玺,求求你……” 男人凑在我耳边,温柔地道:“忍着。” 顿了顿,他又道:“潇宝看,那里也有个摄像头。” 我环紧他的臂膀,不住地哭。 他走走停停,以这么淫荡的姿势告诉我每个地方都有个摄像头,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像是被他拢住的一滩泥,如果他一松手,我就会流落在地上。 他又走到了杂物间,我体内过多的快感早已经尽数变成了痛苦,两眼翻白,话都说不出来,环着他的大腿一下又一下地打滑,却又在每次打滑后他的掌掴中勉强环上,我感觉后面已经被他插坏了,不会收缩一般,麻麻木木地张着,淌着他之前射的精液。 “还记得上次我回家你不理我吗?你在这里听着那些人讲闲话,后面就不理我了。” “宝贝儿,我都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他絮絮低语,“所以潇宝要很乖呀。” 他看着我的脸,笑了一下,凑过来在我的耳垂上大力咬了一口,“潇宝可不能晕。” 我被痛楚激得一激灵,掌控着我的身体的男人这时候和我说:“潇宝,转头看看,能不能找到这里的摄像头?”他如同魔鬼般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找到就给你松开这个环哦。” 我像听见了赦令,努力打起精神去找,可太难了,我脑子迷迷糊糊像一团浆糊,更别提这时候他还用力掐着我的奶尖,一边指甲不停顶着奶孔刮,一边揪着揉着我的乳晕。 在,在那里,那个黑色的一团…… 他肆意刺激着我身上所有敏感点,我打着哆嗦上交答案:“那……那里。” “潇宝真棒。现在是奖励时间了。”他勾着唇笑了,然后狠狠地把我一转——他的性器本身就顶着我的敏感点,几乎是戳着它转了一圈,又酸又麻的快感让我禁不住尖叫出来,他以给小孩把尿的姿势勾住了我的腿,伸手将锁精环给松开,“射,射给摄像头看。” 我两眼无神,已经被束缚了太久了,胀痛的性器虽给了释放了机会却过了半天只吐出了一点浑浊的白液,他却不急,让我支着旁边的大箱子,一手揉着我的囊袋,手指对着会阴又搓又顶,一边大力撞击,直到一阵爽麻感直冲天灵盖,世界一切都白茫茫一片。 “唔!”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了过来。 迟钝地想,不对,这感觉不对,不是以前射了的感觉,而是…… 他声音带着笑意,缓缓道:“宝贝,你尿了。” 我木然地看着直对着的摄像头,又慢慢低头看着地上那一滩腥臊的液体,我双腿大张,像淫荡的娼妓……都,都被拍下来了。屈辱感像要把我吃尽,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却按着刚刚的牙印又咬住了我的耳朵,“还没结束呢。潇宝,你既然这么想跑,我就把你操到下不了床,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 他没有夸张,我最后真的就没下得了床,而他到最后也没有相信我并不是想离开。 这是第一次。 后面还有无数次,只是我有了前车之鉴,顺着他罢了。 我索然无味地吃完早餐,他故意留下让我想入非非的空间,实则都是如出一撇的考验已经让我不敢相信了。 而且他真的爱我吗? 我原本相信他爱我,可在一个月前的强暴里我开始怀疑了。但比起强暴,我更不能接受的是他在最初,把我丢进笼子里面的动作。一年来他从来不愿意让我的后脑勺磕着撞着,甚至连靠着墙壁都不允许,可那天他是直接把我丢了进去。 我脑袋和地板撞出轰隆一响,把我人砸懵了,心空荡荡的。 我一直在想—— 他爱的是我,还是爱把我控制在掌心的满足感? 如果他爱的不是满足感,那为什么会有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如果他爱的只是满足感,那我还能出去吗?我们有可能会像普通情侣般相处吗? 我之前在超市里相信了,改观了,可是到最后看见的还是重重防守的大门。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我没有出门,男朋友也没有说什么,我们保持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过了几天,我终于把日记看完了。 倒也不是说日记有多长,只是我觉得也就这么多内容,能看久一点是一点。看这本日记的感觉极其奇妙,就像看着自己的另一段人生,新奇又熟悉。正如在第二篇日记里写的“这么好看的笔记本,就拿它写开心的事情吧”一样,整本日记本记录的事情都是积极向上的。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停留在临近男朋友生日的那一天,我说要给他一个超大的生日礼物,然后整篇日记本戛然而止。 我又重新把日记翻了一遍,摩挲着边角的深色发起了呆——我之前以为是材质的问题,后来越摸越不对劲,触感倒像是被火烧过。 从这本日记本里看过去,里头的我似乎仅仅是个快乐无忧愁的小王子。或许偶尔会有一些烦心事,但生活里浓墨重彩的只有欢欣。连对男朋友的抱怨都泛着恋爱的甜,抱怨他直男思维,抱怨他吝啬于甜言蜜语,为了听他说一句好听的,我要使尽浑身解数——这一点倒和现在的男朋友不太一样。现在的男朋友……啧,情话信手拈来。 和男朋友吵架的话就一个人去乘公交车,从首站坐到尾站,故意玩一天失踪,回来之后就可以看见男朋友气急败坏四处找自己的样子,自己还会偷乐很久。 乘公交车吗,我现在还没有坐过。 我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将那串带着裂痕的黑玛瑙放在了笔记本上面,黑玛瑙温和的光正好映在那一片被烧焦的痕迹上。 我盯着它们看了很久,突然很想试试。 那就出去一趟吧。 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出门,却未知去处,倒也蛮有意思的。 我让管家送我去最近的公交车站,准备下车前,管家突然道:“潇先生,其实前几天玺先生走之前,突然问我,如果您出去了,还会不会回来。” 我惊诧地看着他,这位双鬓斑白的老人家笑了笑:“我刚想回答,玺先生就摇摇头笑了。我想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嗯……”我垂下眸。 家里的车逐渐离开视线范围,我呆了一会,随便等了一部公交车,按照日记本里所说的配置,放着音乐的耳机,最后一排的靠窗位,欣赏着车窗外风景明明暗暗,从熟悉到陌生。 其实自己亲身尝试后,才知道窗外重要的不是景色,是那种能让人心完全安静下来的流动感。在这个时候可以完全抛去自己所有顾虑担忧,抽丝剥茧,找到一切情绪源起处。我想了日记本的时间线,想了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想了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 如果窗外掠过了自己感兴趣的风景,我就下车去逛一逛,然后再随便搭上另一部。 不知去处,但过程才是想要之物。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最后我一来一往的有些累了,支着下颌靠在窗边睡着了。 等再醒来,窗外夕阳已破开云翳,挂在远处的山上。司机喊着:“这位小哥,下车了啊!到客运站了啊!” 我揉了揉眼睛,听到客运站的时候傻了一下:“哈?” “终点站到啦,坐错车就在那里坐回去啦,下车啦下车啦。”司机连声催促下,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拎着包茫然地滚下了车,懵逼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自我感觉颇像是个失足迷失的青少年。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居然已经快六点了,家里饭点都要到了。 身边的人大多都行色匆忙,背着行李袋拖着行李箱,毫不停留。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拿着一个手提包的我显得极其格格不入,我刚想打车回家,突然又顿了顿,冷笑了一声想,我都在车站了,这次的考试我明显又做出了不符合考题立意的选择,男朋友还不打电话来通知我挂科吗? 算了,不用自己坐回去了,等着人把我带回家吧。 像守株待兔般,我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翻着手机耐心等着。 等了十分钟,兔子依旧没有任何来的信号。我没有忍住,拨打了他的电话,短短的“滴”了一声后,男朋友迅速地接通了电话,他接的这么快,好像是在一直等着我打过来那样,反而让我一下子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但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这一通电话本来也只是自己的心血来潮。一瞬间,电话两端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顿了下,我开口了:“你在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但他还是听懂了:“我在公司。” 男朋友顿了顿,平静地问我:“潇宝是打电话来和我告别吗?” 看,他果然是知道的吧。 我觉得他问的有些搞笑,他怎么可能会让我一走了之,我反问道:“你给吗?” 电话那厢没声了一会,男人大提琴般醇厚华丽的音色缓缓响起,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想。” 嘴角嘲讽的笑意在听见他下一句话时僵硬下来,“可是你在我身边不开心。” 男朋友顿了顿,道:“你在怪我监控着你的位置吗?你第一次出门,我只是怕你受到了危险,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不会去打扰你。” “我那天问你想不想离开,你说,如果我改正的话你就不走了。”他苦涩地笑笑:“但我改了,你不信。如果你可以出门,你第一时间还是会去客运站……其实我很早就清楚了,谁会喜欢一个囚禁自己的人。” 他最后那一句有一些含糊,像是从遥远的记忆中传达过来的,他不是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是转述了这句话的人。 我刚想开口,男朋友又道: “卡里的钱应该是够的,你去到新的地方也不要委屈自己,该买好的该住好的就去。” 客运站人来人往,他们负着风尘和霜土,匆忙到无暇看我一眼,和持着手机的我格格不入。 我不是要去哪里的过客,而是等候家人带我回家的归人。 我说:“……来接我回家吧,我懒得再坐车回去了。” 他愣了一下,“不走了吗?” 走走走走走你妈,我没说过我要走!老是自己揣测自己幻想自己想出的东西无缘由的套在我身上! 我真是给气笑了,大声道:“我有说过我要走吗?亓官玺,你可以停止了你自顾自的幻想了吗?”声音太大了,引起许多人诧异的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气,“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你这一年来,一直一直都抱着的‘我一定会走’的想法,可以停下来了吗?” “现在,来接我。我不想自己等车回家了,家里饭点要到了。” 我把电话给挂了,心里一阵快意。 终于说出来了。 等他来的时间里,我无所事事,观察了一遭客运站里的人后还是无聊地打开了手机。我下载了一个经常在电视出现的社交平台APP,点进热搜,然而我早已和社会脱节许久,热搜前列的东西我都不认识,枯燥无味。随手点到了本地栏目,我兴味索然地往下滑,突然看见了一座熟悉的建筑。 【大家还记得上星期国金城吗!一堆黑衣人围在各个门口查,说是混入了危险人物,为了保护顾客安全。我今天得到了消息说,是某家富贵公子的小情人在那里跑了,在那抓呢。惹,霸道总裁小说投入现实??】 上星期……是男朋友让我上去的那一天吗。 倒也不是富贵公子,男朋友还真是霸道总裁。 评论数上万,我带着好奇点了进去,热评第一条也是博主发的:给新来的同学吃吃瓜,就是一星期前,国金城从中午被围到了晚上关门,不给人进去,出去还要被检查一遍。官方后面发致歉通知说是因为混入了危险人物,但是你们品品,要真是危险人物,警察叔叔为啥没来? 我愣了一下,中午到晚上? 不可能啊,我们下午四五点就离开了。 我翻了下后面的评论,又重新搜索了关键词。 在网友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个大概——从中午1点多被围到晚上10点半国金城关门,疑似是在找一个红裙女人。这些话像天空骤降一阵噼里啪啦的冰雹,咂得我心惊肉跳,然而身处旷野,无处可逃。 我放下手机愣了好久,心里逐渐泛起一种奇异的涨痛。我们是中午一点多去的,下午四五点回来,和网友所说的时间根本对不上。不是他,是我误会了。 不是他。 可我还骂了他。 怪不得他说他改了,我不信。 那是他第一次放我一个人离开,他还说我曾经在超市偷偷溜走过。 他等我的时候会有多焦灼。 他很努力地和自己心结作斗争,可最后得到的只是我不信任的眼神和冷漠的词语。 我……做了什么啊? 心里又酸又麻,难受极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一天,明明停车场是有灯光的,现在回想起却觉得整部车暗黑又静谧,如同一个因受伤而沉眠的野兽,裹着沉重的黑暗,静静地趴在那里。还有他在电梯门口,看见我出来的时候,倏地亮起来的眼神。 也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他所说的那一天,以前的我说着‘我再去拿个东西,你等等我’,然后偷偷从超市溜走的那一天。 信以为真的男人从艳阳高照等到夕阳西沉再到月明星稀,从人来人往等到门可罗雀,他也曾一个人把那家购物超市寻了无数遍,而要找的人早已无影无踪;最后只能茫然又失落地等在我们约定好的原地,直到超市服务员不好意思地和他说‘我们今天的营业结束了’,也没有等到我回来。 我心乱如麻,直到听到男朋友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潇宝。” 我愣愣抬头,眉眼秾丽如油画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我,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你在他的视线里可以清晰明了一件事情——他眼里会一直只有你一人,你被爱着,被时时刻刻注意着。 我仰头望着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像混合成了一团凝成了冰,重重地砸在了喉腔。 百感交集,有歉意、有心酸、有愉悦、有难过……它们聚集在一块,却找不到可以倾泻的地方。 这个时候,我觉得,按以前来说,我可以得到他的拥抱。他应该抱住我,温热的气息徐徐吐在了我耳朵,把他眸中那句:“你真的没有走”化作语言告诉我。 可他没有。 他只是恍然地望着我,见我注意到他了,就和我说:“走吧,回家吧。” 这句话突然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现在的我说实在的,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甚至缺乏必要的社会技能。 可我却敢于独自进行一场没有终点,只专注于过程的旅程,是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回家。 刚被捡回家的猫是不会自己出去玩的,怕自己迷路,怕自己由于离开而直接被主人摒弃。因为我有归宿,所以才敢踏上没有确切终点的路。 我坐上了车,他递了一瓶水给我,过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是坐公交过来的吗?” “嗯。”我也详作之前在电话里的声嘶力竭从未发生过一样,想了想,道:“我看日记本里,我很喜欢坐公交车,所以想试一试。” 他略一点了点头,没再言语。我脑海里预想着一百句开场白,可找不到恰当的,只能一次又一次偷偷地觑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似的。 直到前方隐隐约约浮现了家的轮廓,我的搭讪依旧还没有找到开场白,我挫败地想: ——算了,还是吃饭的时候说吧。 车停下来的时候,男朋友突然道:“潇宝,我今晚还有一个会要开,你等会自己吃吧。”我听罢人都傻了,低声问:“……你不进去吗?” 他摇了摇头。“啪嗒”一声,车门从外面被管家打开了,管家笑着道:“潇先生今天在外面晃了一圈,也饿了吧,快进来吃饭。” 我踟蹰着,男朋友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道:“怎么了?” “不,等等……”我一鼓作气,拽着他的手臂把他也拉下了车,径自把他拉进了房间里面,但在他迷惑的眼神下舌头像打了结,支支吾吾,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你,你忘了一件东西。” 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把他拽进房间的借口。 “什么?” 忘了、忘了什么? 也没忘什么啊? 眼神四处飘着,突然看见了他干干净净的手腕,脑子一抽,我说:“……你没有带手链。” 又停了下来,记起手链被我摔坏了。 我在说什么傻话啊……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好久,在我越来越窘迫的表情下突然笑了:“对哦,我忘了。手链在柜子里面吗?” 他打开了柜子。我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黑玛瑙手串依旧静静地躺在那本牛皮笔记本上,宝石表面在遭受重击之下已不再如以前般完整,投射的光影也不再如以前那般温润,可却因为有裂痕,亮光透过宝石在氤氲出的光影上点了好几亮点,像极了缀了繁星的夜空。 “那就麻烦潇宝帮我戴了。” 男朋友将白皙有力的手腕伸了过来,明明是我自己说的没有带手链,这时候人却木了,看看他手心里的手串,看看他的手腕,再看看他的脸,什么都做不出来。 直到他“嗯?”了一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我才像被他叫醒一样,接过手链帮他套上了。 可宝石已经被我摔破了,一点都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 手指还抓在他的腕骨上,我呆呆地低头凝视着这串黑玛瑙,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自己眼眶发热。 我原本不想让他看见那奇奇怪怪想留下的泪水,但没想到眼泪流的这么急,‘啪’的一声碎在了他的手背上。 “哭什么……” 他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盖住眼睛,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宝、宝石……摔碎了……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停车场害怕。 对不起让你最后还要被我错怪。 对不起一直的不信任,一直的怀疑。 我说过要陪你治病,可我却放弃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抓住了我抹眼泪的手,然后吻了吻我指腹上的眼泪。 “依旧很好看。” 男朋友低头看着我,眼睛也有着些微的水光,他的脸在盈着泪水的视线里模糊、扭曲又变得清晰,我们两个人凝视着彼此许久,像从未见过的灵魂伴侣初遇那样。 他把我抱进了怀里,“潇宝,我们和好好不好?”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流的更凶了,我抽了抽鼻子,压住了哽咽,说:“好。” -------------------- 1.惹,最后没想到我还是没有忍住写肉的手【学业压力一大,我就特别特别想写肉,真的太奇怪了】 希望肉不会太突兀T T 2.和好啦!上章说不会和好的姐妹!你看!和——好——了——!【自信的叉腰 3.其实我觉得吵架有点像契机吧,男朋友需要下点狠药,而其实潇宝我觉得也是有问题的,他一直都选择了一概的顺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一段正常的恋情不会只有退让的,这次的电话一吼,感觉解开了开关哈哈哈哈。 4.爱你们!我要继续去复习啦! 第35章 啵啵啵 四月,日光盛时风软云轻,偶有细雨点洒花前,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花园里的花卉已经争先恐后地盛放,从客厅落地窗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一大片,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虽然自从我们和好之后,男朋友就没有再拘着我待在别墅中。但我也没有经常出去,一是我觉得老跑到外面男朋友还是会乱想,二是我其实更喜欢和男朋友一起出去。 和爱人同行与单独出行,偏向哪个一目了然。 我更喜欢待在房间里面玩电脑。之前的电脑和手机一样都被设了禁制,男朋友解开后,我沉迷于网上冲浪,冲着冲着,猛地发现我对网络的敏感性很高。 在成功进入某个网络图库的数据库后我激动地和男朋友分享我的战绩,男朋友回忆起了往事,沉默一会儿道:“你以前试过潜入我们学校的官网,然后一战成名。” 我:? 他面无表情说:“你在学校的官网挂上了一个浮动栏,五彩加粗宋体祝我生日快乐,字号是初号,点一下还有爱心。” 我:……哇塞。 “英、英文吗?” “中文。” “那我还一战成名了?” 当时我可能是恋爱脑了,这虽然听起来有点点甜蜜,但回想起来蛮尴尬…… 男朋友看着我微窘的表情,弹了弹我的额头,“因为用的是英文名啊。” “……” “因为他们看不懂,以为那是一封情书。”他抚着下巴,笑了一下:“不过浮现的时间来不及让他们去翻译。还有人以为是我对你始乱终弃,你要上主页告诉所有人我是个渣男。” “……” 他动了动,我整个人都被他环在怀里,他缩紧了手,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吹拂在我耳边。 我窝在他怀里翻着日记本,默默吐槽,“不过这个生日礼物有点尴尬啊,是不是因为后面我发现了这行为太中二了,所以我才没有把它写上日记本里。” 和男朋友生日相关的就只有两篇,第一篇就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第二篇是一年后临近男朋友生日写的,是这本日记里的最后一篇: > 11月20号 > > > 阿玺生日又要到啦! > > 在一起的他第一个生日,我们没有过好。今年一定要痛改前非! > > 中午他在房间里突然叫我名字,我一进去,就看见他靠在床头对我展开了手:“过来。” > > 洁白大床啊,疲惫的美人啊,干柴烈火啊…… > >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心里默默地想,行吧,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不过他最近这么累了,作为男朋友的我也应该抚慰一下。 > > 我干净利落地坐在他大腿上,他动了动,抱住了我。在那几分钟里我连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结果再无下文,他只是单纯地想抱我而已。 > > 还像撒娇的大熊一样在我颈边蹭。 > > 我痒得要命:“干嘛啊?” > > 他闷声说:“充电。” > > ……顶,这么犯规的吗! > > 我被他这两个字撩得心里酸软,什么旖旎想法都没有了,只有心疼。我乖乖地做他怀里的充电器,过了一会,问他:“你要不要加大电流?充电会更快速哦。” > > 他:?什么? > > 他抬起头,微微拉开了距离,迷惑的看着我。 > > 我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他表情瞬间似笑非笑起来了,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借加电流之辞,行揩油之实。我被他看得竟然老脸一红,明明都在一起两年了!!为什么我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啊!!丢死人了!! > > 我决定走为上策,没想到他一手把我给拉住了,低头和我接了一个很湿还很长的吻。 > > 我被亲的晕乎乎的,感觉他握在我后颈的手都在发烫,然后听见他满意地说:“好了,电充满了。” > > ……顶不住了,这个男人有魔力。 > > 他最近好忙,被他家里的破事搞得焦头烂额。 > > 原本只是有一点想法,今天看见他憔悴的样子念头突然坚定了。刚刚打电话给弘原说,弘原不出所料的不赞成,叫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 > 可是他真的好累啊,作为男朋友能帮为什么不帮呢? > > 弘原说鸡蛋不能装进一个篮子里,嗐,这句话谁不知道呢,可我要装的篮子它坚固又漂亮,为什么不装过去,还能节省空间呢。 > > 希望今年的礼物能帮到他:-P > - 因为日记是只写开心的事情,这是我在第一篇就写下的原则。所以我估计这两次生日或许后面过得都不太开心,我没有记录。 “不是。”男朋友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因为我们吵架了。” 我翻本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的手伸了过来,把日记本翻到第一年的“生日快乐”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中央空调扇叶转动发出‘咔’地一声轻响,我抬头看着他,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这是他第一次谈及我们两人间曾发生的争吵。 我因为课业原因和一个同学天天待在一起,忙到连男朋友的生日礼物都忘了买。男朋友打电话给我,我才恍然记起。最后只能潜入了学校的主页修改了代码,做了个浮窗祝他生日快乐佯作礼物,还自认为大手笔,因为所有人都可以看见——那天还是选课的日子,每个人都要从主页进学校后台操作。 男朋友无语又无奈,去找我的时候又看见了我和那个同学待在一块,阴阳怪气地和我说了几句话,结果我觉得他管得太多,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几分钟就直接吵了起来。 我听完前因后果后心里百味杂陈,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 可是不对啊,但从日记里看,我不至于连男朋友的生日礼物都忘记买。在一起的第一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在内心里斥责自己八百回,就听男朋友阴沉沉道:“我故意和另外一个人走得很近,结果你也不在意。” “……” 和、别、人、走、得、很、近? 我沉默地望着他。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唇角眉梢还是透露出一点委屈的意味。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那时候我很生气,你也很生气我一直管着你。” 他觉得我是厌倦了他的管束。 “我一直都很自私。” 他轻声倾诉:“我讨厌你对别人笑,我讨厌你和别人打闹……还有别人看你的眼神,我都不喜欢。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或者,”男朋友的手指慢慢地滑向我的脖颈,在那处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着:“带一个写着我的名字的项圈,让所有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所有物,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 我噗嗤一笑:“像小狗一样吗?” “你喜欢吗?”他问。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项圈的话,不喜欢。” “我知道。”他无奈地笑了,“你一直不喜欢的。” 我觑见了一些其他意味,皱皱眉,问:“阿玺,你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和你吵架吗?” “因为我管着你,不让你和别人交往。” 我又问:“那时候我在浮窗写的是什么?”没等他说话,我自问自答:“我的英文名是Horatio对吧?是不是写的是祝Horatio的男朋友Ramses生日快乐?”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简直震撼了,这么明显的事情男朋友居然还没有发现,“阿玺……这明显是故意说忘了你生日啊,黑进学校主页,不是为了祝福,是为了宣告主权啊!” 他:? 我:? 他迷惑于我说的话,我迷惑于他的脑子。 我们两个互相注视了许久,我忍不住大力拍了下他的手:“你个傻子!我那时候吃醋了啊!!你和别人走在一起,气死我了!” 他茫然地道:“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 “失忆了就会变人了吗?”我认真和他说,“绝对是这样的。我现在怎么想,以前的我就是怎么想。” 想了想,我无力地盖住了脸,哀叹道:“唉,我们怎么这么像小学生谈恋爱……” 不好意思坦诚,却又无法释怀,彼此都在阴阳怪气,想装大度,可是妒意从每一口呼出的气每一次的声带振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他还愣着,我亲了他一下:“还有一件事。” “嗯?” 他垂下眼,乌睫长且卷,盖住了那双还在茫然的眸子。 我说:“那时候的我,绝对不会厌烦你的管束。怎么说呢,阿玺,我绝对是……”斟酌了下语言:“乐于被占有的。” 他微微一颤,如同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般,震惊地看着我。 我翻了一篇日记给他看,里面洋洋洒洒两三百字,写的都是同一件小事——阿玺现在改称我叫潇宝。这是我想出来的,他原本不愿意,因为听起来很肉麻,但我死缠烂打终于让他点头了! “你看,Horatio是那时候同学叫我的名字,潇潇是熟悉的人叫我的名字,只有你叫我潇宝。我想让你叫我潇宝,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别人听到了,就会明白……我为你所有。” 就像现在一样,我内心暗暗地想:我乐于被你占有,乐于归你所属。 自从和好之后,男朋友收敛了许多,规规矩矩,之前的锁链笼子和疯狂的话语都像是一场梦。有时候会主动问我要不要出门玩,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很闷,问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许,在得到我否定的答案后才会如释重负。 他以为我一直都不喜欢他的束缚,谨言慎行,把所有占有欲压进心海里,害怕拥有了自由的我会因为厌恶他一如既往的欲念而选择离开。他把门锁解开了,如果我想走,他留不住我,所以只能尽力打消我想走的念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都快变得不像我的男朋友了。 他装作有了我想要他有的安全感,怕我厌倦他的胡思乱想,可心里还是半分底气都无,像虚张声势的巨大气球,针轻轻一戳就“啪啦”一声破得彻底。 我的阿玺啊。 他看着那一页开心的字迹,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环着我的人缩紧了手,像累极了一般把脑袋重重地搁在了我颈窝。喑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好似蜻蜓点水后荡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你那时候真的很喜欢我。” 有淡淡的悔恨,又有着无奈的叹息。 我侧头在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说这个的话,那个我倒是比不上现在的我。” “而且已经不是喜欢了,”我想了想,这个词语能表示的程度不足以表达我对他之间的感情了。我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道:“男朋友,来和最爱你的我接吻吧。” 我们接了一个绵长的、温柔的吻。 接吻的空隙我还幻想了一下我们刚谈恋爱的模样,虽然大学时候的我们谈得非常小学生,但还是很想看看那时候我们的样子呢。 -------------------- 第一句写的“四月,日光盛时风软云轻,偶有细雨点洒花前,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改自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 我说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 > >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 >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 >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 >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 >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 (这首诗实在太美了1551) 第36章 旧朋友 虽然我见过我和男朋友大学时候的合照,也有日记本——这一本几乎可以改名叫做恋爱少男怀春日记的本子用来想象当时我们恋爱的场景,但这远远不够。 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人会盘根究底地想要知道他的全部。会忍不住在所有社交平台中同时发起搜索,翻遍他在网上所有的足迹后仍不满足,还要顺藤摸瓜,跑到和他互动的人那块,翻箱倒柜般寻找喜欢的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我好奇那时候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我们所在的学校是怎么样的,一起熟识的同学是怎么样的,甚至是男朋友的成绩、老师的评语……我都想知道。 我开始在网络上寻找过去的图块,试图拼出我们过去的样子。 但我没和男朋友说这件事情,把它当做一个小秘密乐此不疲。有几次话涌入口中又停了下来,情侣之间或许还是需要一些隐瞒,他并不希望我对过去了解太多,如果和他说了,他来一场惊天动地的胡思乱想怎么办? 周末,我和男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一个展览。出发前男朋友接到了公司电话,急匆匆赶去了公司,让我先在画展楼下的咖啡店等他。 暮春四月,时值花期。我望着窗外花丛隽永的绿夹杂着姹紫嫣红的艳丽色彩,想起家里花园早开的玫瑰。男朋友偏爱玫瑰,现在一眼望去,花园里深绿的叶殷红的花交相辉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阿姨每天都会摘几朵还带着露珠的玫瑰插在花瓶里,因此客厅总萦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玫瑰香。 一个男人突兀地闯进了我的视线,他西装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成功人士久久站在花丛旁,一动不动地隔着玻璃打量着我,直到我注意到他的目光。 我茫然地和他对视,他确认了很久才笑着敲敲玻璃,嘴巴动了动。 潇、潇? 他说的是,潇潇? 我不知所以,男人弯唇一笑,指了指咖啡店门口。我随着他的动作傻傻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快步走进了咖啡店,一脸惊喜的站在我面前:“潇潇,好久不见!” “呃……”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百转千回: 是以前的同学吗?男朋友知道吗? 叫我潇潇欸。日记本里面说过朋友都叫我潇潇……看起来我们关系好像还很熟稔? 是朋友的话……我第一次遇见了以前的朋友! 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欸…… 我琢磨着要不要和他说我不记得你了,但和朋友这么说的话也太尴尬了吧。直接说我失忆了?……哇,好狗血,这么一听就像我在骗人一样。算了算了,履行成年人的社交法则,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默默地把桌上的咖啡往自己这边推了推,附和道:“是好巧啊,坐坐吧。” 他迫不及待地坐下,兴奋地道:“天,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遇见你。你一毕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两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这群人可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看来是大学的朋友。 这位朋友好像并不需要我的回复,一个人可以流畅地说完全程。他说了一堆我不认识的人名之后,问:“毕业之后去哪高就了呀?” 我诚实道:“一直家里待着。” 男人愣了一下,“不会吧?你以前那么优秀都找不到工作吗?” “呃……倒也不是。” 他顿了顿,一拍自己脑袋,“哎呀,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家环境了。如果可以当个小少爷,谁不当呢对吧。真是令人羡慕啊,不像我这种上班族,一个月要为了那十几万鞠躬尽瘁,唉。” 他摇了摇头,语带抱怨:“我在A公司当个主管,虽然职位也不是很大,但管理几十个人还是好累。” 我肃然起敬:“毕业两年就在A公司做主管,很厉害的啦。” A公司是一间名气斐然的日化公司,专攻高端市场。 “倒也没有,如果有人养,谁还想去打工呢,还是你好啊哈哈哈。不过打打工也蛮好的,不用怕坐吃山空,毕竟家里的钱也不是源源不断的嘛。” ……听起来有点不舒服,可能是他说话特色吧。 “倒也不是靠家里,只是男朋友钱赚的比较多。” 他惊讶地一挑眉:“男朋友?” 我点点头。 “哇。”他感叹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眼光好啊,都可以找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不是,他的语气好像一直都不太对? 我喝了一口咖啡,“有吗?” “不是吗,我以前还觉得Ramses是你看走眼了,没想到他后面一下子就成了亓官家的继承人……啊!”他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慌乱的模样:“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提起他。” 我蹙了蹙眉,疑惑道:“为什么不提他?” 他仔细观察了下我的表情,放下心来,抱歉地笑道:“你们那时候分手不是闹很大嘛,现在他又和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嗐,不过也是,已经过了两年了,你现在也有了新的男朋友。” “嗯……”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我男朋友就是他啦。” 他拿起咖啡的手一抖,里头的咖啡洒了一些出来,一部分沾湿了桌布,一部分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而他恍如未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们复合了?” 我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嗯。” 他接过,机械地擦着手指上的液体,直到皮肤泛了红也不停止。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再说话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虚假:“你真厉害啊。” “?” “啊不是……我就是觉得那时候你们闹得这么僵,没什么复合的可能了,现在你们还在一起,蛮惊讶的。”他打了个哈哈,“毕竟Ramses太传奇了,都成了我们学校的传说人物。你眼光真的好啊,慧眼识真金,眼光还这么长远。唉,我目光太短浅了,那时候都没有发现原来他是亓官家的人。” 我表情逐渐冷漠,听他说完最后一句开始迷惑刚刚自己的判断。朋友? 他把我脸上的疑惑误解了:“那时候他每天都去打工,谁知道呢。你那时候分手不就是……”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不就是嫌他只能赚那一点钱,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 我以前那么势利的吗,不可能吧。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体靠在了椅子上,抱着臂,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直到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眼神也开始躲闪,我才呵呵一笑:“我想你误会了吧。” 桌上的手机恰好亮了起来,我瞅了一眼屏幕,是男朋友的电话,笑了笑和男人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和阿玺约了去看画展。” 他松了口气,“啊,那以后再约吧,潇潇。” 我面无表情道:“不要叫我潇潇了。” “哈?” 见他震惊的眼神,可能是被刚刚任他嘲讽的人的突然发作给震到了。我想了想,毕竟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故人,还是遵循着成年人社交法则把这句话变得柔和一些:“呵呵,叫潇潇怪不习惯的,听起来像叫小孩子似的。直接叫我亓官潇吧。” 我对他弯唇一笑,接通了男朋友的电话,快步离开了咖啡店。 男朋友说已经到了。一身正装,肩宽腿长的男人在人群中仿若鹤立鸡群,极其显眼。他站在画展门口,垂下眼漫不经心地看着表,我一下子冲了过去,也不管旁边人来人往了,直接抱住了他。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我才舒了一口气。 糟心极了。 我想。 我以前交的是什么朋友啊,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这和我以前幻想的完全不一样。 “嗯?”他的声音有些疑惑,伸手揉了揉我的后颈,“怎么了?” 我刚想说我遇见了以前的假朋友,话一开口又吞回去了——算了,不说了,这么糟心的事情没什么好讲的。更何况男朋友这么敏感,对我遇见了故人这事肯定会介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事,只是等你很久了。公司的事情弄好了吗?”我拉开了距离,转而牵住了他的手。 “嗯。”他垂眸看着我们相握的手,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啦。”我有点心虚,连忙扯着他往画展走去:“走吧。” -------------------- 啊,更了更了!最近上班去了,就没写文嘿嘿嘿(顶锅盖跑) 下章应该会有车【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开出来- - 有点想开一篇新文,小段子式的,情商负数天才攻和双商平衡发展正常人受,超甜,乐呵的那种 原本打算发的,因为已经写了开头,但没有给主角起名字,纠结了一会名字,就放着了哈哈哈 和闺蜜说想开文但主角名字不知道叫啥,她说:我帮你想想 然后我等了五分钟 她给我发了个车仔面的图片 我:?你帮我想什么? 她:哦,对哦,想名字。 她:我在吃车仔面,就叫车仔面吧。 我:…… 第37章 爱与诚1 这次的展览展出的是一位名声斐然的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画廊里人头攒动,有人驻足安静欣赏,有人慢言细语,和同行讨论那些引起自己兴趣的画。 作品大多都属于油画,油画的材质决定每幅画雄浑厚重的质感,但在大胆的色彩搭配下,呈现出特殊又细腻的美感。 一路走过来,不得不敬佩画家的曲尽其妙的手法和色彩运用。展厅按作品主题分区域展览,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走到最后一个展区,‘情感’。 摆在最后的画叫做‘欺骗’,出乎意料的是,作者别出心裁地用肖像画表达了这一主题。 左侧后景是刚收回的衣物乱七八糟地叠在床上,右侧后景是同样凌乱的书桌,戴着头巾的家庭主妇眼神略有些空洞,唇角却微微扬起,正冷漠地看着前方,她右手正轻飘飘地拈着一枝花,指甲边缘染着红色的汁液。 整幅画光感很弱,大规模暗色的使用像给画面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灰,望之心生压抑。家庭主妇指甲上的花汁却用了对比明显的猩红色,星星点点布在女人的指尖,夺去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我和男朋友咬耳朵:“我感觉这个,比起欺骗,感觉更像是绝望。” 男朋友凝视了一会,“你看女人前额的颜色,深色是不一样的,那应该是横皱纹,她眉毛微微扬起,是惊讶的表情,可能是得知自己被骗的那一刻。” “嗯……”我站在原地端详了这幅画很久,后面已经有很多人走过来了,我扯了扯男朋友的手,“走吧,我们出去吧。” 在画廊里头理解不了这幅画,但出来的时候突然恍恍惚惚地明白了。好像看到一个一心照顾家庭的女人得知丈夫出轨的模样——家里还没有整理完,丈夫把她拉到了一旁,说自己要出去工作,今晚不回来了。她低下眸沉默不语,瞅着她的表情,心虚的男人递了一枝花给她,说是老夫老妻的浪漫;收到花朵的女人惊讶的抬眸,丈夫深情款款,她却瞥见了门外藏着的那一大束送给另外一人的精美的花。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听一个荒谬可笑的谎话。在男人开口的那一秒,她就明白了。 我脑海里不断重播她抬眸惊讶的表情,可逐渐地,这个表情和我曾见过的一个神态所重合。 我心里不禁一咯噔。 不断地回想不断的确认——但他们眼里的神情似乎就是一样的。 “……潇宝。” “潇宝。” 男朋友停住了脚步,我被他扯着一滞才反应过来。 看了看四周,我们居然已经走到了最尽头的楼梯口。 所有人都是坐电梯下去的,楼梯口杳无人迹。 男朋友侧头看着我,黝黑的眸子隐隐约约有危险气息弥漫。他声音又轻又慢,“潇宝。” “欸。” “终于理我了?” 搭上我肩膀的手指冰冰凉凉的,从我的侧颈缓缓滑上我的脸颊,慢悠悠地,像毒蛇一样。 “什么叫不理你啊。像个小学生一样。”我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侧头压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他顺势抚了抚我的鬓角,没有说话。 “四月份了都,手还这么冷。回去让阿姨给你煮点补汤喝。”我下了定论,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脸:“我刚刚在想那副画而已。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吃一幅画的醋吧。” 他眸中暗沉沉的,看来是吃了一幅画的醋。突地欺近,把我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面。我在阴影里又大起胆子扯了下他的脸,“看来还真有。” 男朋友默不作声,拇指按住了我的下巴,用自己的唇舌把我嘴角调侃的笑意尽数融化成意乱情迷。 天地好像化成了麦芽糖,一络络的糖丝交缠相黏,空气甜的晕乎乎的,令我只能感受到男人温柔的动作、娴熟的吻技,呼吸相融时彼此的气息。 “遇上你,好像就变成小学生了。” 他含糊地说。 “我还是不喜欢……”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与之共行的是他开始略显急躁的动作。 “哈……啊……”口涎从无法闭合的嘴巴滴落。等他放开我时,我人都被亲傻了,还是无意识的张着嘴,晕晕乎乎地瞅着他。男朋友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 他掏出纸巾帮我擦了一下嘴角,我缓过了神,哑着声问他,“你不喜欢什么?” 他微微一顿,“嗯?” “刚刚亲我的时候,你说你不喜欢什么什么,然后我就听不清了,你快说!” “没什么。”他避而不谈,“走吧,还要再逛一逛吗?” 我抓住他的手,“你说!” “你不喜欢听的。”男朋友无奈道。 “你说过的我不喜欢听的话多的去了——比如现在这一句就是。”我面无表情。 “哦,我不喜欢你一直想着那幅画不回我。”他打量了我一会,长睫微垂,盖住了点缀着微光的眸子,无奈妥协:“原本我想你如果这么喜欢那副画我就买下来,现在又不想买了。” 我敏锐地感受到他并未全盘托出,不依不饶:“这句话我喜欢听那么一点了,但不止,还有呢?” “还有什么?” 我靠近了他,我们距离极近,额头靠着额头,视线里只有彼此,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这个世界就应该要有一部情绪解析仪。” 他微微往后拉开一段距离,沉默很久。 “我还是想知道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什么,更想要你每时每刻都想着我。你想要这样的真话吗?” 男朋友表情匮乏,声音淡淡的。 你想要这样的真话吗? 想要我在你面前揭露所有干净的、讨你喜欢的假面,露出那一个黑暗、控制欲极强的青面獠牙吗? 你想要灰心地明白你努力做的一切让我安心的举动徒劳无功,我依旧是这么的偏执,这么的霸道吗? 我重新靠近:“好啊。那情绪解析仪应该是怎么样子的呢,一个天线竖在头顶?那我们不就成天线宝宝了?” 想到那个样子的我们,滑稽的要命,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我要。 我想要知道最真实的你,假面才是我所厌烦的。 我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你这些话我就很喜欢了,给你个奖励。”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伸出手指往我嘴角擦了一下,随后舔了一下手指,殷红的舌尖在粉红的指腹轻轻一刮,莫名地情色至极:“真甜……啧,怪不得这么会说话。” 男朋友看了眼前方,换了个话题:“还想逛逛吗?三楼是一间很大的玉石店,想不想去看看?” 我点头,我们从楼梯下去。远远的看见玉石店的门口,我扯了一下他的手,在他侧眸看过来时,我认真道:“阿玺,我们都坦诚好不好?不要再你瞒我我瞒你了。” 说完自己突然又有点心虚,毕竟我今天不就骗了他吗…… 他微微一顿,揉了揉我的发顶,哼笑了一声:“嗯。” - 走进玉石店突然记起自己还是有东西想买的,想再买一串黑玛瑙给男朋友——毕竟你不能让一个身价千亿的总裁一直戴着一串被摔坏的宝石吧,况且男朋友还对它爱不释手,天天想戴着它去上班,早知道我就不拿给他了。 这家店的玉石成色和质量都很不错,三挑四选后我找到了一串符合我心意的,虽然较之之前那个稍显混沌些,但色素离子组成的条带都十分均匀好看。我在他手上套了一下,冷白的皮肤和黢黑的黑玛瑙相衬,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满意道:“就买这一串吧。” 男朋友却兴致缺缺,他揽着我的肩,拿过手串随意打量了几眼,“买它干什么?” “换那一串被我摔坏的,你看这个条带,很好看。” “没必要。”男朋友蹙了蹙眉。 “玺哥啊,”我无奈道,“你都身价多少了,每天都想戴个破链子,像什么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串手链,我对他了解甚深,已经看出他的不开心和不情愿。但哪有总裁会每天戴一个坏手串的??索性不管他,大刀阔斧地掏出卡和脸都笑僵了的柜台小姐道:“就买这一个。” 回家的路上,他左手臂搭着车窗,右手略略伸直抓着方向盘,我眼神不住地飘向他空荡荡的左手腕——原本他今天出门又想戴的,被我誓死拒绝了。 又看看手里的盒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一样的东西,一样的赠送者……为什么他就是不要呢。 “你今天看到了什么吗?” 他倏地开口,我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听完他所说的,我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突然又问这个? 我在‘坦诚’和‘隐瞒’两个选项中反复横跳,思考他是不是看见了……但不应该啊。 如果说遇见了以前的同学,不就是坦白了之前在画廊时我也在骗他……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但很有可能会迁怒,暗地里把那个男的整治得很惨,虽然那个男的阴阳怪气像个假朋友,可他还是无辜的……而且男朋友有了前车之鉴,还会怀疑我如实坦白的对话内容,然后我还要再费尽心思解释…… 思来想去,我还是选择了隐瞒:“没什么啊。”语毕还是有些心虚地加上一句:“怎么了?” ……这么久以来,我就对他说了这一次谎,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为什么突然要买手串?”他停了片刻,道。 哦,看来只是单纯的疑惑为什么我要让他换手链。那还好,那还好。 “就是它已经被摔坏了呀,你为什么一直要它呢。” 对这个我也很不解。 男朋友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嗤笑了一声。 “那旧手串怎么办?”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放着呗。” “放着?”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前方恰好红灯,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他侧过头挠了挠我的下巴,然后手指暗示性地滑入了我的衣领,在敏感的乳尖摁了一下,轻慢道:“行,你今晚都听我的,我就不要那一串了。” 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抽回了手,一脸道貌岸然地看着前方,我拽紧衣领,啧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的!” “那要不要?”男朋友微微一笑。 “……好、好吧。” 其实答应不全是为了手串,那次之后,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进行成年人的夜生活了。 ……嗯,说实在的,还、还挺想念的。 -------------------- 赶在关站前发了一章! 关站要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打算继续修文【我觉得我真是一个修文狂魔drl】 虽然我已经保持了很久的一月一更……但其实我还有一颗一周一更的心!所以可能会在微博发后面的章~【至少车在这个月里我一定可以开出来的,我有种预感,我是隐藏的秋名山车王】 微博是@ABGGGG- 欢迎大家来找我玩! 第38章 爱与诚2 虽然心里说着想念成年人的夜生活,但我们没有做到最后。 当他灼热的阴茎顶到了我穴口那一刻,我一直隐忍的恐惧突然溃提,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他握着的小小潇瞬间软掉了。 那一瞬间大家都尴尬地僵住了。 他把我翻了过身,低声问:“怎么了?” 我握紧他的手臂,没有说话。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明明也不在笼子里,明明他今天扩张和前戏的动作都温柔至极,耐心地取悦我,可进入的动作对我来说还是仿若噩梦重演。即使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次一定会很舒服也于事无补,事实上,他脱掉我的衣服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发慌了。 我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用力地顶入,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 我身体还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瞬间明白了,摸着我的脸,沉默了一会:“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觉得自己真是垃圾到爆炸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可以借此把脑海里翻腾的画面吐出来一样,“可以了,我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男朋友揩了揩我眼角,“都哭了。” 我一下愣住,才发现自己已经怕到流眼泪了。 他拿起旁边的棉被把我裹了起来,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刻,长睫微垂,显露出几分让人心疼的难过和失落。我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他随之抬眼看过来,笑了笑,刚刚透出的那些负面情绪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好了,睡觉吧。” “阿玺……我们做吧,你还硬着呢。” 他失笑道:“从我脱你衣服的时候就在发抖了,还没进去就开始哭,等我进去了你得难受死。” 男朋友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见我惴惴不安的样子,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我去浴室处理一下。” 不用做了,我心里微松。但这个天气……要冲冷水澡吗,不要吧。我迟疑道:“我给你弄出来?” 说话间,手已经往他腿间伸了,他一把拦截住,瞥了我一眼:“别招我。” 我的手依旧倔强地往那边伸过去,他叹了口气:“就为了个手串这么拼?”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 他低声安抚道:“没准备好就算了,不用在意。在车上说的话依旧算数,等会就把那串手串给你。” 皱了皱眉,我想解释自己不是为了那串东西,其实就是想要……但说着显得自己怪欲求不满的,一下子噎住了。最后只能摇摇头,小声地和他保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他点了点头。 我又扯了扯他的手臂,“亲我一下。” “像个小孩。”秾艳眉目染上无奈,男朋友还是依言在我唇角亲了一下,“小孩,睡觉吧。” “好的呢,爸爸。”我极度配合。 他失笑,把地上散落的衣物递给我,突地问:“小孩,今天过得开心吗?” 哇,这句话,更有那味了。 一般电视剧里的小孩子会怎么回答来着?一般都是“嗯嗯是的对的没错”吧。 都老夫老夫了,我丝毫不羞涩地在他面前穿上衣服,边回答道:“开心呢爸爸。” 男朋友唇角含了一点笑,但声音却淡淡的:“那就好。” 语毕,他把我塞进被子里,去了浴室。 我缩在暖和的被窝里滚了几圈,刚刚的对话还让我忍不住发笑,爹系男朋友的味儿太重了。 但是唉,这样的夜生活不太行,我什么时候才能度过心里那一关呢。 理智和身体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方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受到那种像被割开打碎的疼痛,一方苦口婆心劝告不要再给自己任何受伤的机会。没做前理智勇占上风,而实际开始后身体抢夺了控制权。 刚刚太逊了,太逊了……我真的是太逊了。 也不知道男朋友要在里面洗多久才能降火…… 我翻来翻去,又想起了那副画,还有咖啡店里的旧同学。 欺骗…… 唉,算了,不要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打算重新回归刚刚的诙谐父与子剧情,可或许是因为心态变了,我突然从男朋友说的话里品出了一些别的味道。 我怎么觉得,男朋友好像是知道我在等他的时候遇见了以前的同学? 但如果他真的知道,他怎会这么平静? 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睡觉吧睡觉吧,怎么一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呢。 合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男朋友出来的声音。随后他隔着被子抱住了我,下巴抵住我漏出来的肩窝。他洗的是冷水澡,因此身体并不热气腾腾,带了一些沁人的凉意。他收紧了手,我下意识往他怀里拱了拱,在熟悉的味道中睡了过去。 - 我是被玉石碰到桌面细碎的声音惊醒的。 男朋友正抚着黑玛瑙破碎的表面沉思,没注意我已经醒了过来。 鸦羽般的细长睫羽和清晰高挺的鼻梁构成豔丽弧线,男人唇角平直,面色淡然如水。这张侧脸,倒和我初醒他带着我听医生说话时的模样惊人的重合。 他模样有些阴沉。 我缩在被窝里打量着他的阴郁表情,心一动,昨晚的猜测猛地冲涌进了脑海里。 男朋友把手指抽开,我下一秒就熟练作出睡觉模样,听见他靠近的声音。 床垫微微塌陷,他坐了下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脸——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恨恨地小声道:“小骗子。” 我佯作迷糊地往他掌心贴了贴,他动作顿了一霎,又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温热的唇代替了手指按在了我的脸颊。 等他出去之后,我愣愣地坐起来,脑子里回旋着他说的“小骗子”。视线游离着,没有一个方向。 小骗子。 我以前没有骗过他任何事情,就只有昨天的事了。 ……不会吧。 他不是后面才到的吗,而且我也没看见身边有什么他的眼线啊——实际上,至从我们和好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在我身边放保镖之类的了。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在骗他,他怎么会装模作样,像无事发生? 突地瞥见了桌上他的手机,男朋友的锁屏密码我自然是清楚的,他在我面前从不会私藏和隐瞒。有时候甚至会盼望着我去查他手机,从细微处体会我的在意。 网上曾经有过查看位置记录的教程,我回忆着网上的话,点开了行踪位置记录。 看到昨天的记录的时候我长叹了一声,躺倒在了床上。 他到画展的那个时间…… 比他打给我的那通电话还早十分钟,那个时候我还在咖啡厅里和那个人讲话。 他看见了。 - 男朋友进来时我正拿着他的手机乱戳,他把手机抽走,表情严肃地训斥:“醒来不下去吃早餐,在这里玩什么手机。” 他干脆利落地锁了屏,把手机放在一旁,“还躺着看,真是反了你了。眼睛不要了?” 我盯着他不说话,直到他带了些困惑地走近:“嗯?发什么呆?” 我突地伸手把他拉上床,然后一把扑到他的身上,头埋进他的颈窝,不让他坐起来,嘟囔:“不要眼睛了,要你……” 他微微一愣,揉了揉我的发顶,“嗯。” 两人再无说话与动弹,仿佛都在享受此刻的温存,实际彼此心怀鬼胎。 我回想和好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去人多的地方不再布置人手,有时候甚至连牵手都没有;不再每时每刻通过各种途径确认我是否想留下来,行为克制;当偶尔谈及这半年来的生活,他会愧疚地检讨自己过分的行为。好像吵完那一架之后,他一切的患得患失都消失了,只剩下全然的信任。 他表现出正常情侣的模样——双方都是独立的个体,爱情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这或许符合他心目中我想要的感情关系。 可怎么会一蹴而就?完全没有过渡期,不过一次争执,之后雨过天晴再无阴天。 我心里涨得难受,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张做势,连这次……连发现我骗了他,也依旧不询问不表示,装作一切安好的样子。 “阿玺。” “嗯?”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在想,”我看了他一会儿,蓦地开口,有点磕磕绊绊地,因为有些难以启齿:“在想我……刚刚的样子,是因为心虚?” 我略略直起手臂,俯视着下方男人的脸:“觉得我在哄你?因为昨天骗了你。” 他一愣。 想到等会要说的话,我竟有些生理性的发抖,我咬紧了牙关,问:“昨天我碰见了那个人……你看见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问我?” 男朋友平静地躺在我身下,眼睛黑黝黝的,一点光也没有。如果不是他长而分明的眼睫一直在颤动着,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的波澜起伏。 “不对,你问了我。”我想了想,“你问过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说……没有。 他问了我两次。 我都说没有。 第二次他问我之前,我还和他说,我们两个人要坦诚,不要再你瞒我瞒。 最后他只问,今天过得开心吗。 好像是觉得,我开心就可以了。 男朋友突地伸手擦了擦我的睫毛,叹息了一声,“我还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又哭了。” 我手一松,把自己猛地砸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砸得他闷哼一声,我恨恨地说:“因为我娇气,你闭嘴吧。” …… “我骗了你,对不起。” 我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做检讨。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一开始叫我潇潇,之前日记里不是写了,朋友都叫我潇潇。所以我猜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但他有点奇怪,说话阴阳怪气的,可能是我以前遇人不淑。” “他莫名其妙叽里呱啦了一堆不重要的,一百句有五十句在抬高自己贬低我。” “我觉得……和这个人的见面也挺操蛋的,不想提他,又怕你不开心,就没有告诉你。因为你不是……不太想我和以前的人接触嘛。” 他沉默着,我惴惴不安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他接受到我的眼神,沉吟了一会,道:“是吗?” “真的!我现在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男朋友用手肘撑起身子,示意我从他身上下来,“嗯,我相信你。” “……” 就这?就这?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我相信你? 他都没问我具体我们讲了什么,一句责怪都没有,就这?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这一个大问题? 男朋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站起身来,见我哽在了那里,叹了口气道:“别担心了,你也说清楚了,没事了。”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他转移了话题,“手串我已经放到了桌上了。闹腾了这么久,潇宝,去刷牙吃早餐了。” 我扯住了他的衣角没让他走,他疑惑地看过来,我道:“你这样……好奇怪。” “奇怪什么?” 男人目光幽深,顿了一下,笑了声:“潇宝真是一个麻烦精。”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不然你想我怎么做?”他逼近了我,声音一瞬间变得阴森,低沉嘶哑,语速缓慢又清晰,听起来像毒蛇准备进攻时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让人毛骨悚然:“要我因为你骗我,把你锁回床上操一顿,就像上次那样,但更凶,把你操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抽抽噎噎地说不要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 “然后你再向我解释,可我已经不相信了,每天都念叨着你骗过我,借此天天把你关在床上,以后就只能成为——”他越靠越近,声音也越发森冷,“我的专属精液套子,让你成为一个离开了我的精液就活不下去的骚货。” “……” 他突地在我唇角亲了一下,语调猛地转暖,带了一些狡黠:“你看,我只是说说而已,都把你吓到了。” 他笑叹了一声,“我怎么舍得。行了,潇宝,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过什么?” 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眸光一闪,没有回答,又在我唇角亲了一下:“以后都不要骗我了,知道吗?” 我:“……嗯。” 不过你刚刚描述得这么详细,其实就是想这么做吧…… 他这么一说,其实我也觉得我挺作的。他要是生气起来,我负担不起后果;可他直接当作没事,我又觉得不行。 我呆呆地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青年。 唉,我在搞什么啊。 欺瞒的人总是一厢情愿为彼此的关系好,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像放下了滋养不信任——感情中的致命病菌——的培养皿,另外一方会不断地想:除此之外还有吗?他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不信任会滋生猜疑,猜疑又会让另一方委屈,为什么不相信我? 于是陷入一个死循环,直到把两人间的感情完全耗尽。 我戳了戳镜中的人,镜中的人也恨恨地戳了戳我。 -------------------- 好久不见小天使们~❤ 早上好呀~ 第39章 爱与诚3 夜幕降临,这座繁荣城市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以环境作了代价。城里的小孩从未在此地见过课文里写的“繁星点点”,这里的夜空从来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乌黑,月亮模糊地挂在一旁。 男朋友这一天表现得仿若无事发生,让我觉得再提起昨天的事情很不合时宜。 这很不正常,和他一直以来的人设不符。 而且,退一百步来讲,如果你在意的人骗了你,你肯定会想去问的。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为什么? 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当做可以得过且过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对于珍惜的感情来说,不能够漏掉任何可疑之处。 我思索了很久原因,突然记起那时候他像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话—— 他说他答应过我? 想到这,我抬头看着抱着我的男人:“阿玺。” 他睫毛颤了颤,我说:“我知道你没有睡!” “嗯……”他哼出一个性感撩人的鼻音,低下头,鼻子蹭鼻子,轻轻地啜住了我的嘴唇。缠绵的夜色之下,以往追求刺激的人也变得温柔,我被他亲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在亲吻间隙,我问:“阿玺,我想知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动作顿了一下,微微扯开了一些距离,像是有些好笑地道:“你作为约定的另一方,不清楚吗?” “真的不记得啦……”我十分自然地出卖美色,胡乱亲了他好几口,他无语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像狗一样,亲了我一脸口水。” “汪。” “……” 男朋友无言以对,觑了我好一会,说,答应过给你想要的东西。 我觉得他的回答和没回答没什么区别。又追问了好几句,但抱着我的人已经合上了眼睛,哼出几声鼻音装作自己睡着了来逃避回答。我郁闷了一会儿,退一步问:“那这个你总能回答我了吧——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奇奇怪怪的约定?” 他还是沉默不语。 我听着他的心跳频率和往常睡觉时不太一样,毕竟按照我们的姿势,我一直都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早就对此了如指掌,他就是还在装睡不回答我。 于是我用力扒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滚了出去,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线。 他无奈地睁眼,“潇宝。” “我得不到答案我睡不着,怕到时候翻来翻去吵醒你,你还是不要抱我了。”我振振有词。 男朋友似笑非笑,“这是威胁?” 我佯作一脸无辜,“这是未雨绸缪。我不想你也睡不好嘛,对不对阿玺。” 还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一翻身把我压倒了身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颊边,带着些危险的气息:“别闹了,睡觉。” 我丝毫不慌,又亲了他一下,“你把我放在旁边吧,不然你也会睡不着的。” 男朋友叹了口气,“我就舍得了?” 你当然不舍得,我软下声音:“那你告诉我。” “麻烦精。” 他在我的脖子以牙还牙般咬了一口,疼后又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 “上次带你去酒吧的时候。” 我:“……那时候我都喝醉了吧。”刚刚还反问我为什么不清楚! 一方都人事不省了,这个约定还算个什么。沉默了一下,我又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是不是还有别的?” 他笑了一声,“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草。 他如果实在不想说,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气鼓鼓地安静下来,努力突破极限,把断片时的记忆找回来。 蓦地,男朋友如大提琴般醇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潇宝……嗯,之前那个手串呢?” 断片时的记忆寻回失败,我没好气地回答:“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哦。”他沉默了一会,拍了拍我的背,“睡觉吧,潇宝。” - 我这天晚上没有怎么睡好。早上他一醒我就跟着醒了,今天是工作日,拒绝了和他一起去上班的邀请之后,等他出了门,我溜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我先在购物平台里精挑细选了好久,下单了一个花费我一晚时间深思熟虑的东西,和店家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让店家尽量快一些送过来。 然后瘫在了懒人沙发上,想了很久,打开了搜索引擎。 网络上其实残留着许多我们有意间无意间留下的个人信息,在这种大数据时代,你可以按图索骥寻找出你想要的信息,无论它隐藏得有多隐秘。 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找我和男朋友上大学时的信息碎片,然而奇怪的是,“亓官玺”没有接手家族企业前的任何信息,而“亓官潇”更令人奇怪,根本搜寻不到任何结果。“Ramses”和“Horatio”在网络上的信息十分有限,或许因为大学的我本身就擅长计算机,对个人信息安全十分注重;而男朋友……怎么看都不是会经常在公共社交平台和别人互动聊天留下印记的人。 我把能从我们名字延伸的信息碎片全都找过了,找到的最多只有男朋友参加比赛获奖的照片,然后确定了我们所读的学院和班级——但这些本来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男朋友知道,所以我十分没有成就感。 这算是我醒来之后唯一一件既具有挑战性我又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的事情了,实不相瞒,的确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一日不成功,一日耿耿于怀。 咖啡店里遇见的那个人就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想知道A公司的高管信息易如反掌。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个人信息,顺藤摸瓜搜索出了他以前的社交账号。 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社交媒体上应该会有互动。最后我看着头像是一片黑的一个id长舒了一口气。 找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以前的社交账号…… 说出来还挺滑稽的,我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找自己以前的账号。 但其实我也没有发什么东西,可能走的是酷炫型男的路线。但仅仅几条内容,足够了解许多东西了。 我开启了ip定位器,看着屏幕上流动的数据发呆,又想起了那副名为“欺骗”的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当时我在咖啡店和那个人说“以后不要再叫我潇潇了”时,对方的眼神和画里的女主角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种在看我编一个蹩脚荒谬的谎言的眼神。 这联想有够莫名其妙的,但也足够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 “笃笃”敲门声响起时,我正按下了Enter,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变化。 *Clear *Clear ... *Evict Successfully 字符颜色由红变绿,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破解了。 我没有想到以前的我防备心是那么重,居然在自己的账号上设置了查询反制程序。现在的计算机水平离过去差了很多,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去编写和调试才制作出了破解程序。 我重新打开了IP定位器,任他运作,开了书房的门。管家将手里的快递递给了我:“潇先生,这是刚刚送来的快递。” 急着看结果,我随手将快递放到了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运算的数据,冗长的算式之后,一串数字浮现在最后一行。 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成功攻克! IP是侵入数据库的敲门砖,我捣鼓了半天,将可运行的程序运送了过去。等候的过程没什么事干,我随手在搜索引擎中搜寻IP相关信息,无意间翻到之前我所住的地方的租户网络存档。 以前住的是一个小地方,数据防护并不用心,轻而易举地侵入后,瞧着加载时间可能需要一会儿,我这时候才想起刚刚到的快递。 是我上周在购物平台定制的东西。管家已经把胶布给割开了,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嗯……没有之前的那么重,扣着应该不会太难受。 我试戴了一下,关掉电脑屏幕,端详漆黑的显示屏反射的青年。想到之前自己的抗拒,戴上的感觉其实也不算糟。 如果这样能让男朋友好一点的话,很值得。 把它取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字母发了好一会的呆,手下意识地轻轻拍着,又怔了一下,男朋友…… 唉。 他这几天晚上睡熟之后总是下意识把我抱得很紧,我已经被他抱醒很多回了。 他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像现在这样轻轻拍着他,仿若在哄着他入睡。 之前唯一一次被他抱醒,是我还卧在病床,刚拔掉接在我身上的所有管子的时候。 那时本不该让他上床,可我自从在ICU出来之后,他就算晚上躺在陪床上也要执意伸出手臂隔着这么长的距离来勾住我的手,一个好好的帅哥硬是熬得满脸憔悴,我不忍心,让他来我床上睡。 刚开始他的拥抱温柔又克制,时不时亲亲我,时不时摸摸我的心跳,后面忍不住睡熟了——他仿佛是只有抱着我才能睡得好一样,之前都睡得极其不安稳。然后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慢慢收紧,我忍到受不了,轻轻地推了推他,他一下子就醒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男人立马打开了床头灯,紧皱眉头,慌慌忙忙地摸摸我的手脚。 我说:“你……你抱我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 他俊秀的脸在昏暗的光下“唰”的下白了,像被电到了一般弹开了抱着我的手:“现在还不舒服么?” 我制止了他按铃的动作,看他惶然的模样有点心疼:“没事,你现在松开了就好了。” “对不起。”男人沉默一会,低声说。 他微微垂着头,头发因为在床上蹭得有些凌乱,像一只做错事愧疚的大狗。 “我们继续睡吧。”我伸手拉住他。 他却翻身下了床,躺回了自己床上,“你睡吧。” 他克己守礼地躺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偷偷伸了手来勾住我的手指,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唇角不禁扬了扬,不枉我特意把手伸了出来。 从思绪抽回现实,我打开了显示屏屏幕,租户网络存档存的是之前合约的扫描件,我饶有兴趣地阅读条款,嗯……住的地方其实待遇还挺好的。 很快翻到底,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底部的签名,像被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泼下,整个人僵在那里。 租户的签名不是亓官潇。 而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肖潇。 肖潇不是那个…… 我立即记起那天闯入男朋友办公室的男人,是他租的房。 我们是同居人? 同居,难道是……情人吗? 所以男朋友在我们碰面那一刻脸色大变。 但也不一定是情侣吧。 无论是不是情人,能帮忙租房子,交租金,关系一定不错。 可那个男人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碰见了一个曾经交好的人,他的表情就活像见鬼,后面缓下来之后的表情有种“果然如此”之感,好像、好像还夹着一点厌恶? 你说我和他曾经关系好过,我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肖潇、肖潇。 潇潇、潇潇。 …… 等等。 我嘴角不停念着这两个名字,读音还一样,肖潇这个名字好像并不适合那个凶恶的男人,应该会比较适合那种亲和的人,因为全名无论怎么念听起来都很亲密。突地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涌入了我脑海里,呼吸好像在一瞬间都滞住了。 ——如果亓官潇根本不存在呢? 如果,以前存在的只有肖潇呢? 如果是这样,咖啡店里的异样眼神,网络里的渺无音讯,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同学的表情怪异,就是因为一个叫做肖潇的人让他不要叫他肖潇,而是叫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当时我在车里问男朋友那个人是不是肖潇时,他的表情很复杂,并没有承认。 可是如果我就是肖潇,那份合同又是谁签的? 我想起那时候去男朋友办公室看到的文件,助理小姐说那是他在S市签的,签署的地方有名字也有指纹,经过官方审核还通过了,不可能是冒签。 亓官潇…… 肖潇。 我重重的倒在座椅上。 两个不停交织的名字在我脑海里窜来窜去,各执一词,每个说法都有漏洞,哪一方都不能占据上风,头昏脑涨,想敲一敲自己的脑袋,抬起手突然发现手里还攥着刚买来的东西。 我凝视了它好久,慢慢地把它攥紧了。 其实可以再等一会,等侵入了我以前的电脑数据库,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我微微坐直身体,咬咬牙,把正在运行的侵入程序关掉了。 去问男朋友吧。 我们都说好往后时光都要坦诚的。 -------------------- 终于可以看见小黄灯了!哭哭哭 我!要努力把这周的更新奖励!都拿满!(夸下海口 第40章 爱与诚4 决定了今晚把所有事情摊开,我却找不到开场白。 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想得男朋友回家时我亲他都亲的心不在焉的。 男朋友发现了,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在他那眼神里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下意识想要解释,但灵机一动: 噢,也可以! 如果男朋友开口问我在想什么,我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开场了! 我打算的正妙,而男朋友只是笑怪了一句:“又在想什么呢。”然后就去吃饭了。 虽然语言听起来像问句,但说话者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只带着一些嗔怪之意。 我愣在原地,他怎么又没有问我。一个恨不得把两人脑电波都连在一起的男人居然又什么都不问? …… 夜深人静,我洗澡出来,男朋友正靠在床头看着金融杂志。俊美无俦的面容浸在光里,像古老油画里的贵气矜人的王族。 我站在床前看着他,他略有所感,抬头道:“嗯?” 我爬上床,毫不客气地躺下去,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男朋友笑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我的额头,“怎么又撒娇。” 我说:“嗯……你看完了吗?” 他把杂志放在一旁,垂眸看着我,“怎么了?” “我想和你谈谈。” 我坐直了身体,认真道。他揉了揉眉心,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他好像就已经明了,“你知道了?” 我一顿,试探性地轻声“嗯”了一声。 “找他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只是想确认一下。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他略略转移了视线。 “哦,你还找他了啊。” “……” 沉寂如湖泊的黑眸立即看了过来,他无言以对地看着我,我对他咧了个笑来:“我不知道呀,我钓鱼呢。” 沉默一会。 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 他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这件事?” 我说:“你是不是问了他我们说了什么?” 他停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脸:“是。” 我还没说话,男朋友继续说:“为什么要一直想着他?一个星期了。” 他声音又轻又慢,豔丽眉眼带着几分凌厉之色,“我会生气的。潇宝,是想再尝试我气疯了的后果吗?”冰凉的指腹一下又一下蹭着我的脸颊:“……之前那次,不痛吗?” 我抓住他的手指,放到嘴角亲了亲:“不是在想他,是在想你。” 我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我们直直对视着,仿佛想要通过互相注视的眼眸告诉彼此自己没有说假话:“我不明白,我见了你不想我遇见的人,还三番两次的骗了你,可你什么都没说。” 男朋友眼眸深似海,嘴唇微微抿着。 我又亲了亲他的带着凉意的指尖,轻声道:“我很怕。这件事,太轻而易举地过去了,我不想再留疙瘩在我们之间了……阿玺,你明白吗?” “你宁愿去问他,也不来问我我们讲了什么。你可以来问我的,也可以骂我……因为我真的不该骗你瞒你。” 我看着他的脸,眼眶竟然都有点热了,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你应该问我的,也应该骂我的……” 男朋友沉默不语,我慢慢凑近了他,把头靠在他胸膛上,我们两个人安静地依偎着,直到他叹了口气,像投降般开口道: “我忍不住。”他声音淡淡的:“如果真的开始了,我会做过头的。潇宝。” 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控制到时候的样子,或许会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就如同那次一样。 所以,不如就掩耳盗铃,得过且过。 “那你就做过头吧。” 我沉默一会儿,说,“这也是我应得的,我做错了。” “我答应过你要改的。怎么还可以这么对你。” 他无奈地笑了。 “……可我不想你受委屈!” 男朋友顿了一下,道:“潇宝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认识一个人,他喜欢上了唐人街里的一个玉石雕塑。雕塑很好看,但是很贵,而且很抢手。他的生活费不够买这个,他每天去求老板,老板说最多能帮你放一个月。” 他没说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我们心照不宣,这一段和日记本里记录的几件事情背景相符。 “所以他跑来和我一起打工。”他笑了一下,“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每天在酒吧里低声下气的。最后他存够钱了,买到了。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再拿起那个雕塑的时候,雕塑被磕掉了一块。” “然后呢?” 他安静地看着我,“他在下一个街口把它丢掉了。” “……”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已经不好看了。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我把它摔破了,我为什么要把它留下来提醒自己呢?” 男朋友轻声说: “我好不容易,哄回了那个人给我一次机会。” “我怎么敢再让他失望。不给他他想要的全部的信任?” 但是,宝贝,你这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我红着眼睛亲住了他。 我是受虐狂吗?他没有信任的时候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是他如果小心翼翼,隐忍不发,我却更难受了。 是不是我太喜欢他了。 让我……让我根本就不忍心他受到一点委屈。 我在他身上乱亲胡摸,他身体微微一僵,抓住了我的手: “你干什么?” 我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气势汹汹:“做爱!” “……” 他一脸好笑,我大声道:“愣着做什么?不会脱衣服吗!” “脱脱脱……”他微微支起上身把衣服脱了,看了我一眼,秾艳眉目染上几分无奈:“怎么都像要急哭了。” “闭嘴。”我命令道。 男朋友躺在我身下任我胡作非为,表情甚是像一个惯于溺爱的家长看着自己孩子发脾气。我双腿叉开,跪在他身体两边,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俯下身靠近了他。 我仿若要接吻,但心里只抱着耍耍他的心思,我们的唇瓣像蝴蝶落花般欲落不落,互相摩擦的只有彼此的呼吸,等他实在被我逗得不耐烦了,想要抬头借个实质性的吻的时候,我敏捷地错开了。 我往下亲住他的喉结,舔了一舔,满意地感受到他颤抖了一下后,又小力咬了一口。唇一直往下移,亲过锁骨和胸肌,在褐色的乳尖上停留。 我咬了一下,含在嘴里吸吮,手指在另一个乳尖学着他以前喜欢怎么对我的那样又弄又揉,直到嘴里的小尖尖慢慢凸起变硬,我满意地咬着它扯了一下,听见男朋友闷哼了一声:“潇宝。” 抬眼看过去,男朋友的双目微红,我对他微微一笑,“阿玺,你这里硬了。” 伸手摸了下去,他的内裤鼓鼓囊囊一团,“唔,下面这里也硬了。” 我把他的性器从内裤里扯了出来,手里套弄着,男朋友的脸微红,蹙着眉,本就令人惊艳的脸沉浸在欲色时更摄人心魄。一手指腹上移划弄着铃口,另外的手指对龟头不轻不重地按着捏着,一手划到下面揉着下面的两团,他深喘了一下,深沉如潭的眸定定望着我。 当你在上位的时候,发现一向作为主导的男人心念随着你的动作而牵引,这其实是极其有成就感的。 我对他笑笑,然后把他的阳具含进了口中。 他的尺寸一直是傲人的,感觉他都顶到我喉咙口了却还是只到了一半——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也是天赋异禀,后面能把这根东西全部吞下来实属牛逼。我抬眸看着男人沉于欲色的秾艳眉目,皱着眉往下含得更深,深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男朋友虽然在情事上属于疯狂野兽派,但这种稍微不当会弄伤喉咙的事情他是拒绝的。 果然,他开口了:“潇宝!”声音带着一些不稳,我恍若未闻,努力放松喉咙口,再往下吞了一点,吞咽了一下,喉咙的夹弄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同时他伸手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上拉:“唔……喉咙不要了吗!” 我顺着他拉上来的力度在性器舔了一道痕迹,软软的舌在龟头上滑了一下,最后大声的吸吮了一下,阴茎离开我嘴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一声响。 他听到这些淫荡的声音,眼睛更红了,像是一个野兽在逐步被激发自己的兽性,我挑衅地看着他:“不舒服吗?” 他还没有说话,我低笑道:“刚刚进的那么深,我的喉咙有没有顶出你的形状呀?” “妖精!”他一僵,赤着目又把我给按下去了,“你就这么想吃!” 他以前一红眼睛就是想把我操死,所以他狂暴的动作我并不是毫无准备。不过深喉的确不太舒服,我这次没有再试,专心用舌头和口腔抚慰。 他喜欢我舔、吸什么地方我一清二楚,要用怎么样的力度和节奏也是他一手调教的。两只手玩弄着下面的肉囊,时而捏动,时而挑弄;而舌尖绕着铃口打转,时不时划弄着肉冠下面的肉筋,再辅以偶尔的吸吮。 等到他越来越硬,我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抽离开,颇有兴趣地望着在空气里颤颤巍巍地紫红冠头,亲了亲,舌尖也不忘在龟头顶顶,嘴唇又沾满了他渗出的前液:“等会。” 我开始脱衣服做扩张,自己给自己做准备的次数并不多,毕竟男朋友向来喜欢全包。我倒了润滑液横冲直撞地把手指插进后穴——这种感受非常奇怪,手指和后穴像是分离开了,后面感觉涨涨的异物插入感,而手指感觉被东西仔仔细细地吸吮着。 “嗬……唔!”指甲不小心戳到里头的一块嫩肉,触电般的快感让我全身僵直。缓了一会,我皱着眉给自己放进去了一根、两根、三根,唔……四根还是要再等一下,四根够吗,他妈的,我怎么觉得男朋友的尺寸我得扩到能放到拳头才能塞进去。 抬头又看见男朋友紧皱着眉盯着我一脸欲色的模样,转眼就看见他的手正准备自己把自己弄出来,我忙不送抽出手握住他的,却被他反手抓住,把我的手放进他嘴里情色地吸吮着手指上的液体。 我跨在了他的身上,后穴湿漉漉的,感受到顶着自己臀缝蓄势待发的炙热时心里一阵剧烈的紧张,感觉立即失了力气。 等会……会很痛。 会像被劈开一样。 我久久没有动作,浑身发软,而男朋友手放在我的臀上扶住我,移了移下身,没让阴茎再直直顶着穴口:“好了,潇宝,可以了。不要勉强自己。” 但他的位置刚好让龟头顶着会阴,那一处的触感让他更加青筋怒张。 我深呼了一口气,拽着他的手臂,“躲什么躲!你是不是不行?你不要吗?” “想要。”他诚实地道,他揉了一下我下腹又瘫软下去的肉根:“你不怕吗?” 男朋友叹了一声:“……都软了。” 我大力将他的手扯开,心一横,坐了下去,粗大惊人的性具一下子破开尚未完全准备好的穴到最深处,我脑子里一阵轰鸣,眼泪在眼眶打转,痛得脸都白了:“唔!” 男朋友急忙想把我抱起来,我死死的按住他的手,想要硬气开口,但无奈还是沾上了一点哭腔,哭着骂他:“你不会把我操硬吗!第一次和我做?!” 第41章 爱与诚5 我疼得浑身发软,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流眼泪,我太紧了他太大了,此时两个人都不好受。男朋友额角全是汗,我睁开被泪水迷蒙的眼睛,看见他隐忍的表情,咬咬牙,呼了口气,把他放在我臀部的手移到了我腰上,“抓这里……唔!” 腰上的手瞬间发力,把我往下按,而男人也同时往上顶,那一瞬间的爽麻已经远远超过了刚开始时的痛楚,我扬起脖颈长长地呻吟了一声,他又开始动了起来,我被强劲的力度顶的浑身酸麻,上身也无力直起了,软软地俯下贴着他。 “嗯……阿玺,亲、亲……唔!亲我……”我发着颤,扬起了头邀吻。男朋友沉默着亲了过来,细细密密地纠缠,上下两张口都被熟悉的味道填满。等我缓了过来,我支着他肩膀立起上身,一只手探入了我们的交合处,第一次在这种时候摸那个地方,他都愣住了。 一手都是湿漉漉的液体,我顺着我没有吞下去的那一块茎身往下摸,手指轻轻挑逗着,最后揉着他的囊袋,我说:“你好大哦,”特意在他紧盯着我的时候舔了舔嘴唇,用天真的语气叫他名字:“阿玺。” 我把手在被子那擦干净,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你闭眼,我来动好不好。” 另一只手从被窝里掏出我藏起来的今天到的项圈,它是双重扣紧装置,第一步是磁吸的,我单手把它扣在我的脖子上,开始在他身上起伏。 骑乘位能明显感受到肉冠的跳动。我体力不够,不能做得到像男朋友那样大力的摩擦,大多数时候还是慢慢的磨着,感受他的性器在我体内一寸寸破开我的穴,偾张的青筋顺着紧紧包裹着它的穴肉摩擦,而完全坐下去的时候是格外的深,好像可以一下子把灵魂顶出来,更别提如果恰好对准了我的敏感点的话,简简单单的一上一下就可以把我操成一滩水。 “唔……唔……啊……” 穴肉紧缩吸吮着,在这种缓慢的旋律里,一种奇异的难耐感窜上我的尾椎,好难受……想大力点……想、想被大力地操。 我难以忍受地看着他,男朋友正被我盖着眼睛,唇紧紧抿着。我突然压低了声音,轻柔地问:“阿玺,你有没有闻到我们两个的味道?刚刚好多水,我的手都湿掉了。” 下一秒,局势天翻地覆。他猛地拿开了我的手,坐了起来,手按在我肩膀上死死压住,把我往他性器里按,像是要把那两颗囊袋也塞进去,他咬牙问:“在哪学来的?” 我短促地惊叫了一声,男朋友双目赤红,亲住了我的唇,仿若惩戒一般咬扯着,“小骚货,把腿盘在我腰上。” 我在他怀里像被抛绣球一样快速地起伏着,下去的时候他往上顶我被他狠狠下按,拔出的时候穴肉蠕动痴缠,如果他一下子全拔出来的话,还能听到清脆的“啵”的一声。快感从我们相连的部分源源不断地传来,刚刚难耐的痒已经尽数变成了噬人的快感,下一秒就可以把我淹没似的。 他恶狠狠地,“这么招人,真的想被操死?” 在颠簸中,我喘着气找到他的唇,我们气息相接:“好啊……唔,你可以……啊!”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他速度突然更快了,一下又一下,我好像要给他捅穿,我语不成句,连着喘息,断断续续地和他说:“唔嗯……你可以这样的,如果我骗了你,做了什么事,你就这样惩罚我……不要怕……阿玺……!” 他沉默不语,突地拔了出来,把我摆弄成跪趴的姿势,然后就这样又送了进来,攥着我腰的手大力极了,我什么骚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依着他的动作嗯嗯啊啊。 在疯狂的性爱中,他心里的野兽完全挣脱束缚,忘了之前的隐忍和伪装,他咬牙切齿地威胁:“如果你再骗我,我就把你锁起来。” 我笑着说:好,你摸摸。 把他扶在我腰上的手牵到了脖子那儿,项圈有个皮扣,可以扣起锁链。 “项圈都给你打好了。”我说,“毕竟你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宝贝。” “所以……原谅我,我以后都不会瞒着你骗着你了。” 身后的人沉默地撞击着,我放肆地在他身下呻吟,男人一手撸动着我的阴茎,一手把我们的距离按得更紧,凑近我耳畔道:“宝贝,你看,我把你操硬了。” 他用粗粝的掌心磨着我的龟头,直到沾了一手的前液,他又在我们相连的穴口打转,在我耳后笑了几声,“两个地方都在流好多水……” 我呜咽一声,手忍不住往自己的性器那里探过去,“快、快到了……” 我突然觉得后穴有点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摩挲着穴口,带来一点痒意,他下一个动作里,后穴猛地感觉又被一个东西刺入。 除了他粗大的阴茎,还有…… 手指!……是他的手指!他的尺寸本来就大,容纳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他突然又插进了一根手指,我摇着头往前爬,想远离身后的胀痛,“不要,我不要!呜啊!” 他另一只手把我按了回去,同时伸进去的指节微微一弯,抠弄着里头已经被摩擦的极其敏感的内壁,我惨叫一声,男朋友抬手干净利落地在我臀上拍了两掌,声音带着浓重欲色:“跑什么?” 外部臀肉被挤压拍打,内部被撞击被划弄,快感来势汹汹,我无可招架,只能哭着求饶,“不要了,不要了……要射了……唔……” 他猛地在敏感点一按,手指狠狠地抽了出来,指尖却没有收起,毫不客气地在穴肉划下一道重重的痕迹。我在没有在任何外力的抚慰下,阴茎射出了浊白精液。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后穴也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涌了进去。我双眼失神地倒了下去,浑身上下酥到骨头里,就只剩下一个被他抬高的屁股,任他把精液射进后穴里,就像是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精液套子。 他把我转了过来,因为我们的动作穴里的精液泄出了些许,把我们相交之处弄得更加湿淋淋的。他扒开我汗湿的刘海,在额头亲了一下,带着一点得意的笑意:“小妖精,你被我操射了。” 我呜咽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以为他会再来,毕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过荤。但他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拔了出来,然后打量着在床上的我,我猜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淫靡,能让他像观赏般看了这么久。 好半晌,他说:“傻子。” 妈的,做爱的时候叫我小骚货叫我小妖精,拔屌之后直接叫我傻子,男人。 我怒瞪着他。 男朋友叹了口气,把项圈拆了下来:“不适合你,别带了。” 我微微一愣,男朋友把项圈扔到了一旁,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脸:“我的潇宝要自自由由的,不能带着一点束缚。” 他停了一下,又把我的腿抬起来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我的后穴,皱着眉斥责我:“扩张的时候明明没有扩张好就直接坐下来了,裂开了怎么办?” 我梗着脖子和他对着干:“你、你刚刚还把手指插进来了!你怎么就没想到会裂开呢!” 他卡住了,我又笑着搂住他,“不过,还是很舒服的……” 他轻飘飘地说:“那下次我就把整只手都伸进去好不好?” 我一下子就把搂住他的手松开了,“禽兽,再见。” 他大笑,把我抱紧了。 我把掉在床上的项圈拿了过来,表面还写了XI,我问:“你真的不要我带着吗?” 男朋友摇了摇头:“你已经够蠢了,带了就更蠢了。” 我:“……” 妈的,拔屌无情的狗男人,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那我就把它和那串旧的黑玛瑙放在一块了。” 他愣住,打断了我:“你没有丢掉?” “为什么要丢掉?” “你不是不喜欢不完整的东西吗?” 我亲了亲他,“可它不是不完整的啊,他对我们,都有特殊的意义不是吗?”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闷声说:“我真的,很爱你,阿玺。”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也会震动,我侧耳听着,振动伴着他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从心脏发出来的那样,他说:“我知道。我也爱你。” 男朋友抱着我去浴室清洗,我坐在浴缸里,看着他一点点地把我体内的他的东西倒出来,慢慢染脏了水,我扯了扯他的手臂:“想鸳鸯浴吗?” 男朋友面无表情地道:“你别招我。” 按在后穴的手大力的抽插了一下,我被刺激地一激灵,“为什么?” “后面肿的这么厉害,还想做什么?”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乖一点。” 我说:“那你亲一下我,我就乖一点。” 我们在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里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阿玺,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正在冲浴的男人回过头来,我站在浴室门口举起了四根手指保证:“绝对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他把湿透了的头发往后一捋,裹着一个浴袍踏了出来。牵过我的手的时候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什么?” 我进去拿了一个毛巾出来,让他低头,我边帮他擦边嘟囔着,“老说我头发不吹干就上床,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 我们两个人用的是同样的沐浴乳和洗发水,相同的味道交融着,默默地给了我信心。我慢慢地说:“我能上网之后,我就偷偷地去找我们以前的信息,然后……”我怕他又会误会,正打算解释时他打断了我,“我知道。” “那时候打开网络给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的潇宝这么厉害。” 男朋友的眼睛在凌乱的发间显得格外清湛,抹去了一直弥漫着的浓暗,莫名地动人心弦。他温柔地凑了过来,鼻子蹭着鼻子,唇瓣蹭着唇瓣,气息交缠着:“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潇宝。” 他停了一会,像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轻声告诉我:“日记本会告诉你所有答案。” -------------------- 男朋友一直都不想让潇宝知道的,让他自己说是说不出来的,就给线索让潇宝找叭 肉写的好长,我觉得我可以成为肉文专家(大拇指 下章开过去的事情啦 第42章 电话卡1 这个回答多多少少让我震惊了一下,男朋友不会对我说谎,日记本里面还有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但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他在我们吵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让我知道以前的事情的准备了。他最不想要我知道旧事了,可那时候还是选择把日记本给我了,而给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我在怀疑,是不是一个新的考验。 那时候我已经不信他了。 我心里又酸又疼,抱紧了他。 男朋友湿润的发蹭到我的颈间,有些刺,有些痒。 我们依偎在一起,这个夜晚绵长又安宁。 - 我重新翻起了日记本,一无所获。它里面写的内容我早就看了千遍万遍了,有些句子我甚至可以背下来。 我盯着它的齿轮封面胡思乱想,难道我在日记本里面写了什么暗码?摩尔斯电码?的确几篇日记里前头有几个点……我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电码释义,最后判断: 就是我自己随意用笔点到的,嗐! 难道是我用了消除笔……那男朋友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的思路已经往天马行空那处走了,无奈地敲了敲脑门,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随手翻开了一页,看了两眼。 恰好翻到了一篇我在这一本里最有感觉的日记,感觉甚至到了一种我只要闭闭眼就可以想象出画面的程度。 彼时我和男朋友一起在酒吧兼职,储钱去买那个最后磕了一个角被我丢掉了的玉雕。兼职下班是半夜时分,我因为之前在小巷子里被抢劫过,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 男朋友会陪我回家,第一次是打着去我家附近买东西的旗号,第二次是去附近找朋友,第三次东西落在我家附近了;第四次他应该也编不出理由了,索性直接展开行动,拿起了我的东西理所当然地和我说走吧。 我们住的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他会绕一圈陪我回去之后再一个人回家。 几次之后,有一天回家要经过的小路灯坏了,路很黑,我浸在心理阴影里久久踏不出步,男朋友察觉到,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出了那条路,走回了家,一路上手都没有松开过。 这对一个处于暗恋状态的基佬伤害太大了,我当晚彻夜难眠,思索了大半天他是直男还是弯了喜欢我。第二天——就是我写日记的这一天,下着小雪,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白。男朋友收拾好东西再次在酒吧门口等我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郑重地和他说:“Ramses,我有话和你说。” 他看了看表:“边走边说吧,我今天要早点回去弄完一个作业。” 我说:“那我可以自己回家,你,你,你不用……”说到一半,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因为他也没有明确说过要送我回家,或许是真的他恰好有事呢?这我不就自作多情了,多尴尬啊。 男朋友看了我一眼,把我的伞递给了我,自己打开了伞:“送你回家还是要的。” 我心里小鹿活蹦乱跳,想和他说这有点暧昧,坦白自己性向。张张嘴,最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在雪上浅浅的脚印,踩着他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和自己说,再和他多待几秒,可能以后再也没有了,像一个被判了死期的人贪婪地希求享受着剩下的时间。 如果他是直男……不能接受的话,我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对同性这么好。 如果他恐同呢……这是最糟的结果了,那我第一次喜欢就是完美悲剧。 如果他喜欢我……他有可能喜欢我吗?他看起来偏向于金发大波妹,比如今天这一个。那个人和他聊什么能聊这么久啊…… 但说了也很好啊,把暗恋说清楚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患得患失,解脱了,不用一直被这个人操控着所有情绪。 他的影子突地停了下来,我抬起头,青年俊丽的脸在路灯下半明半暗,原本深刻的眉骨在混沌的黑暗中柔和些许,他像是等待了许久都没答复,无奈地问:“你想说什么?” 我被他的声音猛地吓一跳,第一个想法是:啊,这么快? 这么快就不能和他待在一起了吗。 如果我告诉了他,他会不会恶心到打我…… 心里百味杂陈,不舍、害怕、担心,又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期待。咬咬牙,我郑重道:“Ramses,你是个好人。” 话出口,我自己:?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男朋友:? 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好像又回到了他送我日记本时候的状态,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他瞅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结合着脸,他的一切都像是在我的偏好上长的,所有地方没有一个不让我心动。 我痴痴地看着他,如果他喜欢我就好了。 “那你想和好人说什么?”看我还傻着,青年问。低沉的声音带着沙沙的磁性,像蛊虫一样钻进你耳朵,顺着耳朵爬进心里。他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今天说话说的比较多……他调酒的时候一直在和那个金发美女讲话……说了好久,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说这么多。 心情忍不住低落下来,我小声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喜欢你的。” 日记里没有描述他的表情,只说他沉默不语。或许那时候的我也不敢去看他表情吧,如果看到了半分厌恶和不喜,我铁定会崩溃的。 我咬咬牙,在一片沉默中视死如归地说:“嗯,是的,我是同性恋。” 男朋友平静地接话:“没关系,我也是。” “……” ?? 他声音太平淡了,和任何之前我暴露性向时得到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我有些懵了,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回复,于是磕磕绊绊地道:“呃……好、好巧?” 他表情有点无语,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就觉得自己说错了,慌乱地改了口:“那、那、那挺好的?” 男朋友笑了笑,玩味地问:“好在哪里?” 停了停,他没给我反应过来的时间,带着点调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喜欢我……那我成功了吗?” 夜风突然吹过,弥漫着雪的冰凉扑在我们身上。风里竟然奇异地还蕴着外面冬日还开着的花的浅香,让青年向来淡淡的语气好像都泛起了一些温柔。 轰! 我的大脑在凉风里发热过度,全线死机,停止运行。 而他又笑了,和以往的笑都不太一样,看得人心情不自禁地酥软起来。 男朋友靠近了我,帮我把棉袄的帽子盖上头顶,动作停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随后,他的脸不断在我眼里放大、放大,直到唇角被带着浅浅暖意的温软触及。 我和我的男朋友的第一个吻,是在五年前的12月14号。吻里充盈着雪夜的寒气,携着未知名的花沁人心脾的香。 手指划过略显潦草的字体,停在时间上。我突然记起男朋友第一次答应带我去超市就是在12月14日。 嗯……或许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一个好日子呢。 - 合上日记想了一会儿,我开始揣测以前的想法。 我想让日记本变成一种“燃料”,让自己在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看看,补充一番。 这是我在第一页写的,从此定下这篇日记的基调。 男朋友所说的答案里面有我和他的分手,我这么喜欢他,分手的时候一定不好受。而我绝对不会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写上日记的——因为我追求完整,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都会成为这本本子的瑕疵。 那我的负面情绪会放在哪里呢? 会和别人倾诉吗?和弘原?日记本里除了男朋友以外唯一出现过的名字。 手指慢慢敲着皮套封面,精美的齿轮刺绣在指尖敲中时会发出轻微地“咔咔”声。 不会的。 过多的倾诉会让惹人厌烦。无论是多好的关系。 我习惯于自己消化负面情绪,如果实在不行,我会找一个倾诉的垃圾桶。 垃圾桶会是什么形式的呢。 另一本日记? 不会,因为要写。写字其实要花时间,要花力气,只有快乐的事情才能值得用笔记录下来。 当时的我喜欢电脑,擅长电脑。所以…… 应该会是网络日志。在键盘敲敲打打,不用花什么精力。 手指有节奏地、缓慢地敲着,我低头望着日记本。 男朋友说,我能在日记本里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那,日记本里会有网络日记的线索。 如果这样……日记就会完整了。 因为生活不会只有快乐的,悲伤也是极其庞大的一部分,而日记就是用来记录生活。有了悲伤的记录,生活的记录才会完整。 对,这才是日记该有的样子。当这种别出心裁的做法浮现脑海时,一种满足感立即盈满了心间。 我和以前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即使失去了记忆。 现在的我依旧喜欢一整套的收藏,如果我收集不齐,我会率性什么都不收集。我很喜欢男朋友给我的玉石罐最重要的原因是里面什么宝石都有,满足了我的嗜好。我想要男朋友完完全全的爱,完完全全的信任……我从来不满足于大部分或者几乎,一要我就要全部。 将略微偏离的思路扯了回来,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 在日记本里面夹一张写着网络日志ID和密码的纸,代表着与这本东西完全相反的一面? 所以我要找的,或许就是一张藏在日记本里的小纸条。 可是整个皮套的夹层我都翻过了,空空如也。 “咔。咔。咔。” 敲着本子的手猛地停住,我皱起了眉头,重新打量起笔记本的封面。 蒸汽时代风情的机械齿轮刺绣精美,在深棕色的皮革上熠熠生辉。明明整个皮革都是软的,为什么这个齿轮敲起来会发出这么清脆的声音?即使是刺绣,也不该到这种程度。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皮套……能拆吗?我打量了一会儿,不是连着本子封面的吗,扣得紧紧实实的。会不会把它弄烂啊,我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把皮套往外拔了拔。 好像变得松了一些? 还要再拔吗? 算了,被弄破了怎么办? 我试探性地摇了一下,突地“啪嗒”一声,有东西从皮套缝隙里滑了下来,掉到了地上。 我愣了一会,在地上摩挲了一通,把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卡片捡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这并不是什么小纸条,而是张小小的SIM卡。 金色的卡片在光下发着温润的光,像是在告诉我:你终于找到我啦。 欢迎你来到完整的过去。 -------------------- 先来一章怎么确定关系的叭哈哈哈。 阿玺并没有和金发大波妹聊很久,只是潇宝自己心里延长了hh 潇宝的做法其实就是我高三时候的做法,当时我会把开心的事情记到好朋友送给我的手账本里,有时候学业压力过大,无法排解我就会用宿舍里的按键机发信息给家里的手机,然后把记录删掉,很有仪式感,好像直接“啪啦”一声把负面情绪给消除那样。 不过有私设,发到卡里的信息会被永久保存。但现实好像只保存48h吧,如果48h里接收方没有开机,信息会直接被吞掉。 下一章不知道可不可以明天更了,感觉写的不是很好,还是得先改一改~ 第43章 电话卡2 装好这张SIM卡的手机已经重启好了,因为主人长期不操作自动息屏了许久。过去的事情触手可及,我却一直在犹豫。 心里百味杂陈,我甚至说不出如今萦绕着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我在床上滚了几圈,滚得满头乱毛,新换的床单萦着淡淡的洗衣液,没有闻习惯的男朋友的味道。我滚到一半就无趣地坐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我把手机拿了过来。 先翻了翻SIM卡里存储的联系人,是空的。 而储存在卡里的信息截然相反,多达数百条。我草草的看了几条,里面的信息不是短信应有的对话性,而像另一个日记。文字几乎都是阴暗负面的。很明显了,这张SIM卡就是我的情绪垃圾桶。 我想了一下,的确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就用笔写在本子上,让自己以后不太开心的时候吸收能量。 把自己无法消化的事情通过噼里啪啦按一通手机丢到另外一个手机号里,然后删除——就像在删除负面情绪一样。 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仪式感十足。 我又退出来,大概看了看发件人,我像是换过手机号,有一半来自于一个号码,有一半来自于另一个号码。 我思考了一下,重新点进去,从SIM卡的第一条信息开始看。 我并不是如同日记本那样总是一副快乐小王子的模样,甚至截然相反,单看SIM卡,我厌世又暴躁。SIM卡最开始接收到的信息比收到笔记本那一天早很多。或许是抱怨学业压力,或许是吐槽人际关系,不会详细地把发生什么事情说出来,留下来的全是情绪化的碎片。 我不喜欢回国,厌恶之前的家庭,一想到要联络国内的家人我就会烦躁不已。有好几条都斩钉截铁地评论: “恶心极了。” “又要见到那些人,为什么明天不地震?” “烦死了。” 连发了好几条之后我总结:“有些情绪果然删除不了,有些人果然无法用平和心态对待。” 我还很讨厌别人说我眼睛好看。 我似乎讨厌自己的眼睛。 有时候我也会检讨自己,认为自己负能量爆棚,然后陷入自厌情绪之中。 肖潇这个名字会出现在我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例如我以极其厌烦的语调总结前面几条的抱怨:“肖潇,你真令人作呕。” 我看了这么多条信息,肖潇是唯一一个会出现在电话卡里的人名。 其余的,就算是令我生气的,我都不会把他名字打出来, 肖潇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显而可见。因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并不是很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我想起了男朋友在S市签的文件,为什么会签着肖潇这个名字? 算了,看完再想这个问题吧。 我继续往下翻,渐渐地,男朋友出现在信息里。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过——当时的我觉得男朋友名字出现在这种情绪垃圾桶里面都是一种对他的侮辱,但能让我这么日思夜想的男人肯定只有他一个人。 慢慢地,信息的画风从定期唾弃自己变成了因一人而起的兵荒马乱。 男朋友是所有信息的主角,自己却浑然不知。他只要一出现在我视野,就像是一个璀璨夺目的聚光点,我根本无法移开目光。我痛恨为他无意间的一举一动而神经紧绷的自己,无数次心灰低落,无数次想着放弃,无数次放弃去放弃。 “会想如果他看到这种事情会怎么说,会想如果他是这件事的主角会怎么解决,想他在那边干什么,想他会不会喜欢这样东西……好烦。可能见不到他就好了。” 过了几分钟又发了一条:“妈的,我居然会为了他想回国了。” …… “今天忍住了没去酒吧找他,他妈的为什么我现在睡不着?” …… “我连看片叶子都能想到他。好烦,他阴魂不散就跟个幽灵似的。” …… “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然后开始自我催眠:“喜欢个屁,被他牵着走不累吗?” 一个小时之后垂头丧气地说: “找了这么久他的缺点,找到了个蛇皮。他妈的,他除了是个直男以外有什么不值得我喜欢的?” 男朋友当时走的直男人设实在屹立不倒,据说同性恋都有自己的雷达,看来我的雷达并不准。 果然是陷入暗恋里的人,这一整串消息滑下去,没有一条是和男朋友无关的。暗恋中独自欣喜和暗自甜蜜是属于日记本的,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是属于电话卡的。 “肖潇,你好蠢。” “你连做他的朋友都没资格。谁会和这么蠢的人做朋友啊?” 过一天后我又蔫蔫地发:“果然,他今天没有来。昨天做了这么蠢的事情,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我。” 然而单恋者的感情都像是牵线木偶,任凭喜欢的人随意操纵。我今天蔫巴巴的,第二天就画风大变了:“他今天给我送了生日礼物!可好看了!把那本笔记本当做开心的记录,你就写不开心的吧,融合融合嘿嘿嘿。” 嗯……其实也不是说画风大变,只是和信息长期丧丧的风格不符,雀跃极了,藏不住的开心流淌在字里行间。 生日过后不久我应该是回国和家人待在一块了。持续了好几个月的花季少男暗恋心事终于穿插了几条对其他人的想法,不过后面还是回归了主旋律,每天都在想着男朋友。 一个人复盘之前的相处,一个人创造再见面的剧本。 “本来以为回国就不会想起他了,但失败了。” “数着日子回去。” 最终无奈地对自己坦诚道:“……就不该回国,我原来真的这么喜欢他。” 但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过得并不愉快,信息里的语句失落至极,“好不公平啊,我想他想了27天,飞机上根本没睡想了一百条我们能说的话题,还把它做成了mindmap,在他家楼下晃了两个小时……”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见到我。” “……算了,暗恋那里会公平呢。不要喜欢他了。还是好好读书吧。” 下一条信息是过了几天后的,“今天和他在学校撞见了。原本想躲,还是被他看到了。他和我说那天他情绪不太好,和我道歉。” “……他这个人真的好烦,我明明都要成功了,他又对我笑了。” 我懊恼至极,心情低落:“好讨厌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自己。” 九月末,我突地没头没尾的发了条:“找到一个骗自己的借口了。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其实心里清清楚楚。” 我看了眼时间,发现这就是日记本里我去找男朋友说要和他一起打工的前一天。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许那时候我去和男朋友打工并不是因为要存钱去买玉雕,是为了能和男朋友相处的时间多一点吧。唔,或许买玉雕也是一个原因,但主要驱动力还是在于男朋友。 唉,男朋友明明都已经看过这条信息了,他怎么还没发现这件事呢…… 手写日记和电话卡的信息也会在同一天,比如说我刚在日记本写了男朋友知道我怕黑送我回家,今天真的过得太开心啦!转头就给自己发一条:他会不会觉得我娘们兮兮,还怕黑。手写日记里是一颗颗暗恋的糖,电话卡里面是甜蜜背后无尽的苦与酸。两方风格差距甚大,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暗恋吧。 抠抠搜搜挖出来的糖,很小却甜得让你甘之如饴,足够令你斗志昂扬地继续进行一个人的战争。 在一起那一天我日记本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半夜还是会睡不着,偷偷给自己发信息,拼命问自己:“他今天说喜欢我了,他真的喜欢我吗?” “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可是……我配得上他吗?” “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我想不出来。是眼睛吗?可我眼睛已经不好看了。” “他那么好,我那么差。我配吗?” 这些信息太真实了,我仿佛身临其境,现在的我有时候也会想这个问题。但看到下一条信息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一条来自第二天的我,语气冷静自持,还带了一些炫耀之意:“是真的,收回昨天说的话。” 其实那一天男朋友也没做什么特殊的。我看了一眼日记本,他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一大早给我打了morning call,给我送早餐——哦,还恰好送了我最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了补偿他亲了我一下。 然后我们去图书馆学习,再一起去酒吧上班。 回家的时候我犹豫很久,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他说,是。 仅仅一个字,就足以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让一个患得患失的焦虑少年自豪地发给自己的情绪垃圾桶,自信地表示:他是真的喜欢我!我漫长又细碎的暗恋已经变成了甜蜜的恋爱! 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啦! 第44章 电话卡3 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头三个月,我的专属情绪垃圾桶中几乎没有什么新垃圾。 我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有点恋爱脑。当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我愿意围着他转啊转,身边其他事物都不再是值得关注的。当情场得意时,生活里一切问题都仿佛可以迎刃而解——如果你根本就不在意,那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 或许也因为男朋友会安慰我,我不再需要自己给自己发信息自己倾诉和消化。 也有跟男朋友有关,很丧的时候。 “今天原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一天的。” “……虽然知道朋友也是关心自己,可是任何怀疑他的句子都太刺耳了。” “他叫我要有所保留,但真情难得,任何一点保留都是瑕疵。” 隔了几个小时后,我又发道:“他说他查了,没查出什么,只是他想太多了,还和我道歉。可是……” “心里好复杂啊,好烦。他只是关心我而已,我太上纲上线了。” 我看了看日记,那一天恰好日记本有记录——我终于知道了男朋友的中文名,亓官玺。 玺是帝王专用的御章,他的名字朗朗上口,又充满韵味。 我觉得好听极了,问男朋友为什么之前都不告诉别人自己的中文名。 他先是毫不留情地把我心里小鹿逗得活蹦乱跳:“想让我的男朋友做唯一知道的人啊——”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懒洋洋的倦怠。 我脸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面前,我经常卡词,再无以前牙尖嘴利的模样。 走了几步路,男朋友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小声念了几次他的名字,“哦”了一声,心里纵然有些迷惑,也没有问下去,各人有各人的偏好,没什么好问的。他却蓦地说:“——但你念得很好听。” 我愣了愣,看着他,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亓官玺?” “嗯。” 他对我微微一笑:“好听。” “那,那我可以叫你阿玺吗?不叫你Ramses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说:“随你。” 我得寸进尺:“只有我一个人叫,其他人都不能叫的那种。” 他停住了脚步,突地低头,我们脸颊的距离变得极其靠近,我下意识往后仰,他却仿佛早已猜到,伸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我们额头蹭着额头,他慢悠悠地道:“男朋友,成为了唯一的知情者还不够,还要告诉别人只有你知道吗?” 我没想到我隐晦的独占欲一下子就给他发现了。 让他名字成为我独特的爱称,只有我能叫,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叫他,而且也不能这么叫他。大咧咧地宣告全世界:他是我的!你插不进我们! 我们靠得这么近,他的气息太强烈了,把我说的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不、不可以吗?” 他笑了起来,拉开距离在我额头弹了一下,“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我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他,他黝黑眸子全是亮闪闪的光,又凑近,温柔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当然可以,诚实孩子理应受奖励。” 我敲着桌面思索着,朋友——应该就是弘原了。那天除了男朋友告诉我中文名以外就没有其它值得告诉弘原的事情了吧。弘原说去查了……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一个中文名? 唔,信息太碎片化了。 我放弃想清楚了,继续看后面的信息。 我和男朋友的恋爱之间也存在着细碎的问题,比如说当时的男朋友吝惜甜言蜜语,在日记本里也写过这件事,不过读起来像是含着甜蜜的抱怨;而电话卡里的直接许多,坦诚道男朋友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会怀疑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他喜欢。 不断自我质疑,不断自我说服,不停循环。 我并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或许由于家庭。单单看信息,可以感受到自己以前在家里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境。 我对完整性的偏执也是来源于此,我一定要一样东西完完全全的属于我,有半分瑕疵,我会及时止损,直接全部扔掉。一点点的缺失对我而言都意味全部失去的可能,我不想被动地失去什么东西。 以前的男朋友或许是个例外,是一个我手里拿到的无法证明完整却无法割舍的宝贝。 我需要直直白白的爱意袒露。 我突然想,男朋友现在不吝惜于甜言蜜语,时时刻刻告诉我他爱我就是因为这个。 …… “搞砸了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吵架了。” …… “他真好。” “我知道我应该自信,可是……我真的配得上他吗?” …… “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睛。” “现在感觉它没这么讨厌了。” …… SIM卡里一年多的时间在时常的胡思乱想和偶尔的吵架抱怨中过去,时间点慢慢接近男朋友第二次生日——日记本就停在这里,我怀疑我们就是在那时候分手的。 果不其然,男朋友生日完后,SIM卡里面的短信多了起来。 11月23日:“他说过几天要回国一趟。他明明还没出发,可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他了。” 我检讨道:“我太粘人了,这样不行。” “还因为这件事,差点把他的生日搞砸了。” “我太情绪化了……” 怪不得第二次生日后日记本里面没有记录了,看来那天过得也不是很完美,不值得记录进去。 11月28日:“今天帮他收拾行李,……他登陆着的邮箱好陌生,而且收件人都是同一个。” “最新的那一封,是23号凌晨发的。” “那时候我们刚做完。” “……肖潇你在想什么啊?他会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吗??” 11月29日:“你现在的心理很危险,你需要调整一下。” “怀疑是最大的毒瘤。你想毁了这段感情吗?你的男朋友今天就要离开了,你每天还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11月30日,我语气冰冷:“你不要骗自己了,什么手滑把程序发了出去,何必掩耳盗铃。” “信任本来就是相互的,你在做什么?” 过了半天光景,我像在做检讨一样发了一条:“我做了什么傻事,偷偷摸摸做个病毒去了解那个邮箱里面的东西难道好过直接了当问他吗?有问题我就应该直接问,藏着掖着有什么好处。” 12月1日:“……我说不出来。我怕见到他失望的眼神。” “也怕他说的话是我不敢听的。” “我太懦弱了。” “等他回来吧,等他回来再和他说。” 12月2日,是一条如同局外人点评一般的话:“彼此暌隔,猜忌日生。” 我发现我的情绪垃圾桶有个特点,当我面对一些很严重的事情往往会把自己分成两个视角,努力以主观和客观的视角来看。因此往往是一个当高高在上的局外人训斥自己;一个不断地倾诉和懦弱地哭。 12月3日那一天,我发了几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依照方位来看,是监控摄像的高清截图。那张截图里,男朋友和一个女人靠得极近,他正在接听着电话,表情带着一些不耐,而女人正低头挑着玻璃柜里的东西。 他们在…… 我放大,他们身前的玻璃柜里的物什闪闪发光。 ……他们在挑戒指。 我怔了怔,又往下翻。 第二张照片是别人偷拍的,男朋友正和上张照片的女人一起吃饭,烛光摇曳,洁白桌布与鲜红玫瑰。女人支着下巴笑着看他,纤纤玉指执着一条毛巾,越过桌子,擦拭着他嘴角。 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第三张是好几张截图拼在一块的图片,是邮箱里的往来邮件,我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看懂了。对方给男朋友发了我的档案,过了几天问男朋友成功了吗。 他说成功了。 男朋友感叹道:“他很好接近,挺蠢的。” 下一部分对方质问道:“你们在一起了?你疯了??冒昧问一下,你喜欢他吗?” 男朋友说:“他有用。” 那个人不赞同地道:“人家本来就是上辈子扒了你祖坟才遇见了你,你即使要把他当踏板,也没必要玩弄别人感情吧。” “我会给他补偿,我心里有数。” 我愣了愣,继续往下滑,图片换了个话题,那个人说:“最近亓官家和林家走的很近,林家嫡女和你年龄差不多,你现在回去的话……你明白我意思吧?” “有她资料吧?发给我。” 那个人:“……你好像并不理解我的意思。你如果和她订婚了,小男朋友怎么办?” “林家这棵大树不能错过。” 最后一部分的截图时间是男朋友生日那一天,他把一个文件发了过去,“他给我发了这个,你确定一下可不可用。” “我靠?他连自己的股份都给你?”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送我这个。” 那个人震惊极了,“他是真的蠢啊。” “嗯。”男朋友回复。 截图到此结束。 我再往下滑,已经是自己发的信息了。 “你看着。” “你要多看看。” “我要多看看。” “他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蠢货。” 过了很久很久,我发了最后一条: “他把我的鸡蛋都摔碎了。” -------------------- 狗血来辽 第45章 电话卡4 我摸着屏幕上那短短一行话,之前男朋友暴走的导火索就是我和他说,你会把鸡蛋打碎的。怪不得那时候的他一听我说完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鸡蛋这个喻体来自于一个十分出名的投资理念: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而日记本里的最后一篇,也说过:“可我要装的篮子它坚固又漂亮,为什么不装过去,还能节省空间呢。” 我以为我要装的篮子是天下第一好,没想到它虚有其表,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用谎言编就出的金灿灿的篮子,一触即碎。 啧……真是人财两空,惨得让人心碎。 这一条信息之后,下一条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他说要见我。”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他好像很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不明白。” “啊,说起来,我好像缓过来了。” 12月14日:“分手啦。” “在一起的两周年,是个好日子。刚好两年。” 语气平静极了,和之前那些充满情绪化的信息截然不同,就像一个流离于故事之外的叙述者。 我叹了口气,并不觉得这个时候的我是真的缓过来了。 12月15日:“他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喝醉了。” “他好奇怪啊,他明明不喜欢我,都要和别人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扒着我呢。” 12月17日:“他昨晚敲门敲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又喝醉了。” 12月19日:“他今天拿着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在楼下等。” “下雪了。” 12月20日的短信写的格外长,像是藏污纳垢的墙被人毫不留情地打碎,那些阴郁的绝望的不想展露给别人的东西被硬生生拖出来展现人前,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般倾诉着。 “他刚刚又来了。我说:“我们谈谈吧”,他那时候站在门口,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突地亮了,他的样子有点憔悴,我觉得我也好不了哪里去,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他进门,我给他装水的时候他猛地抱住了我。” “我以前很喜欢很喜欢他突然抱我,可这次我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我只觉得好累啊。”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阿玺。” “他像不敢听到我说话那样,一下子就说了一大串,语速很快,就像怕我打断那一样。他说他不会订婚,他身边会一直只有我的位置。” “他还说了什么呢……得了吧肖潇,你根本就不是缓过来了,你只是懵了。你就像一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但你没有沙丘,能埋住你的头的沙子一下子吹就吹跑了,哈哈哈,你好惨哦。” “啊,我想起来他说什么了。他说他真的喜欢我,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抱着其它企图,但没有想过我会把股份给他,然后说觉得我很傻要照顾我一辈子。他不是会这么袒露心思的人,说这些肉麻的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我说,你说的真好听,可是我不相信了呀。”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那就不相信吧,我会重新追你,一直追你,直到你相信了为止。” “他还给我说了好多好多保证,好多好多情话,他也真是笨,如果他以前每天都说这些话哄着我,那我就算看到邮箱,肯定会觉得那些都是骗人的,哪里会搞成这样。” “我说,那你把那份股份转让合同给回我吧。” “然后他沉默了。其实和我想象中的反应没什么区别,但那一瞬我的心猛地就堕下去了,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支离破碎的声音那样。也不知道我在期待着什么。我笑了起来,他慌乱地过来抱住我,我没有躲开,他的怀抱有点冷,我还能想到是不是因为外面下的雪。我数着一二三然后把他推开了,我说:“你还想要我的什么呢?阿玺?你知道的,我在肖家什么地位也没有。”我以为我可以好好的,平静的说完那一句话,可我说出来那一刻我就记起来以前我和他说肖家的事情的时候,他说忘了他们吧以后有我,那句话是我一直一直梦寐以求的,听到的时候我以为我梦想成真了,想到这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帅一点,没有成功,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立马掉出来了,好奇怪,我明明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他愣愣地看着我,我看着那张脸,好累啊,真的好累。我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宝贝,你把我的鸡蛋都摔碎了。”” “我感受到自己在发抖,我知道下一秒我就要崩溃了。我不想和他声嘶力竭的结束,然后我说,你出去吧。可是他就站在那里不动,我去推他,他抓住我的手叫我名字,他好像也很痛苦。他的演技真的好好啊,怕我把合同拿走装成这个样子,何必演得这么真实,我根本就没想再拿回去。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我说:“我不会要回来的,你放心。就这样吧,阿玺。”他和我说他不是为了那份合同才过来,他还在骗我。” “我再也不想听了,把东西砸到他身上,尖叫着让他出去。就像泼妇一样,我最终还是变得声嘶力竭,没想到还是做不到好聚好散。” 我是个尽责的讲述者,在最后才吐露了自己的感情;也像一个失败者,局势判定之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反省罪行:“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我只是想被人爱着,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们说感情是相互的,我以为只要我这样做,他也会。” “以前我以为外公也是喜欢我的,结果等我长大了眼睛不像外婆了就不喜欢了,我也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原来他也只喜欢我拥有的东西。” “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喜欢啊,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让人喜欢的地方啊。” “没错,是的。你才发现吗,你根本不配啊。” 12月20号的最后一条短信,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训斥者语调,他一锤定音,结束了这一天。 后面的信息时间跨度变得很大,频率变得比我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还小。比起因为生活闹心的事情变少了,我更相信是因为我给自己作了一个茧,把自己缚在了里面,隔着一层厚厚的丝,世间万物都变得模糊不清,然后,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1月中旬,我发了一条:他们都以为我是主导者是支配者,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可耻的,懦弱的,贪恋温柔的逃兵。 2月初,我说:“再试一次吧。” 我望着那句话,这是……复合了? 但这复合的时间并不长,五月初的时候我像投降般道:“我做不到。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在怀疑他。没有信任感的爱情有什么意思?两个人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为双方欢愉存在,大家都不开心,那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二月和五月的日期还是一样的,绝了我的强迫症。 五月这条信息结束之后,下一条时间跨到了六月,信息里全是愤恨的情绪:“他是不是疯了?” 九月,“疯子!我真是瞎了眼,拜拜了您咧!” 手指按在那疯子两个字上,我发了一会呆。后面的短信全部是另外一个号码发的,我刚开始以为是我换了号码,看了几条之后发现并不是这个样子。 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茫茫然地回头,男朋友就站在门口,秾艳面容苍白至极。他并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回头,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我们两个人安静地对视着,他眼眸悲戚,仿佛被判死刑的人等待着行刑人的到来。日光在落地窗外洒进来,一束束光线映出浮沉在我们之中细细小小的尘埃。我有些恍然,短短十几步距离像是隔了一段好长好长的人生。 我晃了晃手机,开口了:“男朋友,你以前好渣啊。” 他的眸子立即暗淡下来,面色灰白一片,轻声道:“对不起。” “我知道之前我的确很过分,如果你不接受……”他初时声音几不可闻,但咬咬牙,为了让我听清楚,尽力变得大声,“……也没有关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暗暗叹息。 看到这些短信,我心里占据上风的情绪里其实只有惊讶——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男朋友遮遮掩掩的过去过得一定不会愉快到哪里去,但男朋友的渣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至于生气或者难过,并没有多少。因为这些信息之于我就像一个故事一样。我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无法完全代入。 也因为在我身边的,不是那一个贪图权力步步为营算计我的Ramses,而是笨拙地、真挚地用尽一切爱着我的亓官玺。他曾因为长久的等待生病了,控制欲和独占欲大得不可思议,但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完全地掌控着我——我刚醒来之时,他有一百种方法改造我的思想,让我成为一个只受他掌控的玩偶,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买了手铐与锁链,花重金打造了一个美轮美奂的金丝笼,但也没想过真正地把我锁进去。 然后他慢慢学会克制自己,在一个没有束缚的地方能做到自我克制并不容易,还要克服自己的怀疑和不安全感,让我和别人说话、让我一个人出门……即使对他而言,我与世界的每一条联系都是失去我的危险。 “我说……”我笑了笑,对他展开了手臂,“你知道以前对不起我了,我现在看到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过来抱我一下来弥补?” “……” 男朋友像被人一拳打懵了,傻傻地站在那里。我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抱住了他,嘟囔道:“连抱都不抱我的渣男。” 他倏地把我抱紧了,头埋进了我颈窝,默不作声许久。 我被他抱得有点疼,算了,给他抱一下吧,等会还要秋后算账呢。 突然感受到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后颈上,我愣了一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听见他说:“……现在不是了。” 声音还有点委屈,我忍不住笑了。 -------------------- 还有些伏笔下章解开,进入完结倒计时啦(〃'▽'〃) 第46章 我爱你 我扯着他往沙发上走,男人眼角还带着一点红,抬眼看人时有种浑然天成的艳意,加之因为刚刚哭过眼波潋滟,怎么看都没有信息里那种冷酷渣男的气息。 我指尖划过他的脸,喃喃道:“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做出这么坏的事情。” “……” 我在他又准备道歉的时候把手机拿给他看,问后面发短信到SIM卡里的手机号是不是他的。 九月那条“拜拜了您咧”的短信之后还有上百条短信,发信人已经换了一个号码。我初时以为那是我自己发的,但看了几条并不是,那些短信都是回复。 我把SIM卡说做情绪垃圾桶,因为里面还有很多信息都是不能直白袒露给别人的——阴暗的嫉妒、自私的小心思,有几条我看着都脸红。 而那个号码从第一条开始不厌其烦地回复。 “你不笨,是老师没讲好。我们潇宝最聪明了。” “不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温柔地和信息里那一个自厌自卑的小孩子对话,把所有阴暗的负面情绪都抱在怀里温暖。更多时候他会不断地发,“对不起”“我很想你”“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如果你醒来不想看我也可以,那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醒着就好。” 男朋友看了看手机屏幕,点了点头。我指着一条说着“你那时候很可爱,我没去那个宴会是因为酒吧突然有事情。”问他,“你这是在回哪一条啊?” “那时候你以为我不去宴会是因为你蠢,惹了我。” 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我哦了一声,往后面翻了一条,看见他发道:“如果你感觉做我朋友没有资格,那做男朋友好不好?” ……嗯,有点害羞。 我默默地翻了过去。 他突然盖住了手机屏幕,声音尽力保持冷静:“……你下次再看。” 抬头看他,居然看见他耳根都红了,看起来颇为不好意思,不自在地避开了我的眼神:“你没有想问我的事情吗?” 我靠在他身上,突然记起那份签着肖潇名字的文件。其实联系看过的短信,我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一个底,还是确认了一遍:“哦,有一件。过年的时候你去S市其实没有签到合同对吗?因为我生病了,你就立马赶回来了。你后面拿去做公证的那份文件,其实就是那份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嗯。” “我以为你两年前就用了……” “它太沉重了,潇宝。”他叹了口气,“我恨不得你从来没有送过我这个礼物。”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大学的时候,我刚开始的确是故意接近你的。因为无论如何,你都是肖家的掌股人,而我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私生子。但我从来没想过骗你的股份,更别提我还听你讲了你在肖家的事情。” 羽毛一般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他低沉的声音像演唱会中汩汩流动的和谐音律,“但那时候我还是太在意权力了。……如果你那时候叫我还给你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就好了,结局就不一样了。” 我摇了摇头,阻止了他又要说出口的道歉:“那你为什么又用了?” 他垂眸温柔地看着我,低声道:“因为Xthing资金链要断了。” Xthing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见我这反应也丝毫不奇怪:“肖家除了之前疼过你的肖老爷子以外,其它人都并不适合做生意,Xthing是肖家唯一一个能赚钱的企业了。你虽然不喜欢肖家的人,但还是很在意肖老爷子的遗愿的,不然你也不会去学管理,明明对管理一点兴趣都没有。”男朋友揉了揉我的发顶。 “肖路——就是上次你看见的那个闯进我办公室的男人,他是Xthing的CEO。” “……他是我的哥哥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表哥。” 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一直都有收集Xthing的散股,散股已经接近了可以实际掌权的数额。虽然用了不同的名下,但还是给他知道了。他想着毁掉公司让我接手的时候大亏一笔。那时候时间很急,我圣诞节查出他们的报表有问题,1月15号就要发企业年报了,如果那个报表发出去,股价必定会大跳水。如果实际掌权了,我还能做一些挽救措施,我不想动那份合同,所以我去了S市想把那个人手里的大股给买回来,但肖路太会洗脑了,那个人对他深信不疑,觉得投资Xthing稳赚不赔。” 男朋友深吸了一口气,“那一次我压力很大,说服不了那个人就要用这份股份转让书,而那个人又固执的要命。还有第一次那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后面你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怕我找了小三——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他在张嘴准备解释的我脸颊安抚地亲了一口,“只是我一直想起短信里面的内容和以前我们复合之后你每天都在怀疑我遇见了谁,最后还是和我说了分手。无论我怎么努力,你还是走了。” “……”那时候我的玩笑原来开到了他的逆鳞。 “后面没有办法就用了那份合同,让你看见了,后面你还遇见了肖路。我很怕……”他停了停,哑声道:“我一直在想你走的样子,我觉得我留不住你……后面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后就强迫了你。对不起。” 他低下了头,声音低落。 我哑口无言,我后面还和他说他会把鸡蛋摔碎,无数个过去的痛点加起来,他不发疯才怪。 我抬头亲了亲他的脸,“好啦,还记得一句话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知道你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们好好过。” 男朋友把我揽进怀里,收紧了手,汲取力量一般抱紧我好一会,才开口道:“……好,我们以后都好好过。” 我突然记起其中有一条短信说‘别难过,我做你永远的家’,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我以前在肖家是怎么样的。” 他犹豫了一会:“过得不好,”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我的唇角:“不是你的问题,都是他们没眼光。” 男朋友娓娓道来:“你爸爸妈妈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你妈妈是肖家主家的大女儿,就带你回去了,然后,”他声音带了些怒意:“她借着追求真爱的理由把你丢在了肖家。你外公刚开始还是很喜欢你的,不过……” 他也只是喜欢我的眼睛而已,等我长大了,不像了,就不喜欢我了。我知道男朋友的未尽之意,他心照不宣,继续道:“毕竟你是个男孩子……所以在肖家,过得不是很顺利。” 他嗤笑了一声,“没有实力的人就只能拿着血缘当筹码。” 我窝在他怀里,出了神。 男朋友没有问我在想什么,他下巴顶在我的肩窝,轻轻蹭着。过了一会,我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有点想去肖家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侧过头的时候正好与他脸颊相贴,冰凉凉的。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垂着头俯视着我,我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我们靠得很近,能把他眼角还未褪尽的桃花般的一点红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他因为刚刚流过泪变得格外清湛的眼睛。我们着迷一般,慢慢地、自然而然地亲在了一起。 这个吻缱绻绵长,分开之后,我晃了晃手机,说:“好了,我问完了。我继续看短信了。” “……”他噎住,和我坚持的眼神对视了一会,投降道:“那你看吧。” 他好像要起身,不想和我一起看里面的信息了,我拉住了他,故意可怜兮兮地:“你不陪我吗,我很想和你一起看。” 男朋友看起来是非常不想要面对自己回短信所说的话,整个人僵住了好久,我忍不住“扑哧”地笑了:“你是在不好意思吗阿玺?你都看了我的心里话,怎么就不好意思让我看你的心里话了?” 他重重地坐回去,重新抱住我,自暴自弃道:“我陪你,你看吧。” > …… > > > “不是喜欢你的东西,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你每一个地方都让我沉迷,潇宝。” > > …… > > “你值得被所有人爱,不值得被你爱的人是我。” > > …… > > “你醒醒,起来骂我吧。骂我说得晚,骂我利用你,你可以把我赶走,我再也不会见你。” > > “只要你醒来。” > 后面翻过去的信息都是满屏的“对不起”。 时而夹杂着当时照料我的医生说的话,透过文字,我好像看见一个惶然无措的男人,每日每夜都困囿于黑暗里,在自责,在祈祷。 我翻完了最后一条,看向了抱着自己的男人。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眼神躲闪着,耳根的殷红已经蔓延上了以往白玉般的俊脸。 里头的回复太直白,被回复的人还就他怀里看着,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我顿了顿,叫他:“阿玺。” “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我亲上了他的脸颊,因为他在害羞,唇下的温度还带着别样的温热,我笑眯了眼睛:“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信我。” 他捏住了我的后颈,慢慢地揉捏着,“你不好奇你说我疯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诚实道:“其实也不是很好奇。” “不知道全部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诶。”我想了想,“我觉得我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其他的完整,比如说,你的信任——你能把电话卡在日记本里告诉我然后放心让我看,还不和我说什么‘你要走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了’之类的话,这让我很满足了。” 他微微一愣。 他突然拿过了我手里的手机,看了几分钟,眼神低垂着,避开了我的视线,轻声道:“你以前都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就喜欢自己憋着。”他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你原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不懂得维持感情,甚至……在逃避,以为只要在一起就可以了。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太晚了,我把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 “包括喜欢你也是,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你……只是不敢承认,喜欢一个人就像有了弱点,我不想有弱点。” 所以在和朋友往来的邮箱里也嘴硬。 我抱紧他:“知道啦。” 他重新低头看着我,眼神坚定又温柔,“我一直在学怎么去好好在一起。” “有成效了吗?” 他摇了摇头,“由你评定。” “很早之前,我明白了一个,我会每天都告诉你,和你说千遍万遍,说到你烦。” 他的声音很平静,结合他认真的表情,就像在说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我爱你。” 这三个字他每天都会告诉我,有时是晨光初露时的早晨,有时是夜幕降临静谧的夜,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他爱我。 我说:“收到啦。” “我觉得学得还是有成效的,”我拍拍我男朋友的心口,“我们要好好过。” 第47章 叫老公 四月末,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更多了,馥郁的香味从边边角角的地方蔓延开来,只要略微走近花园一些,就可以闻见沁人心脾的香。 卧室之前开了窗,有些玫瑰香气便趁此溜进了房间内,似有若无地漂浮着。 白天知道了太多事情,到了睡觉的点还是有些辗转难眠。我抬头看了一下男朋友,他察觉到我的动作,闭着眸懒洋洋地问:“睡不着?” “我在想,肖潇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啊。” 他微微收紧了手:“潇宝想用这个名字吗?” “倒也不是说想不想用,就有点好奇。因为你之前给我的身份证都是叫亓官潇。” 男朋友突然低笑了一声:“像是肖潇消失了一样吗。” 他看了过来,漆如点墨的眸子暗沉沉的,不安如同流星般从他眸里划过。 “怎么就消失了啊。”我不满地抱住他,“不就在这里吗?”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男人下巴抵住了我的颈窝,他头发软软的,蹭过我的皮肤,带来几分痒意。他停了一会,闷闷地、执拗地重复了一遍:“就在我怀里。” “不要怕啊,阿玺。”我拍拍他的背,“会一直、一直都在的。” “相信我,再给我多一点点信任吧。” 男朋友沉默了一下,懊恼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即使说好了要好好过,可还是忍不住狐疑,忍不住想像我会离开。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向都带着稳操胜券般的从容的男人在我面前总是像一个急需得到承认的孩子,唉,这好像就是爱情的魔力吧。男朋友有时候像个老父亲,有时候又像是个小孩子,感觉就是有了爹又有了崽。 “慢慢来,道什么歉。我不喜欢听到这些道歉。”我笑了起来。 顿了一会,他蓦然道:“你以前的证件也没有注销,还可以用的。你想要的话我明天拿给你。” “嗯……算了,还是叫做亓官潇吧。”我亲了亲他,“感觉亓官潇更好听呢。” 语毕又嘟囔着:“你也很有想法……趁我不记得了,给我套一个姓。我还以为我们以前是兄弟,发展了一段禁忌之恋。” 他突然笑了一声:“只是想像外国一样,随夫姓。” “夫你个头。” 男朋友语气带了一些调戏的笑意:“潇宝,叫一声老公。” “……”老公虽然也不是没有叫过,但那都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叫的,当时都是想着快点满足身上这个男人饕餮般的欲望——他这个人在做爱的时候控制欲可强了,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不给我释放,就很坏。 但你让我现在平白无故叫他一声老公,那还是算了,好羞耻啊。 “快叫。”他不满意地掐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说:“不是,我是入赘的,所以才跟着你姓,你是我老婆。你才要叫我老公。” 又感觉不对,我沉默一会,“草,不是,怎么怎么说我都觉得我亏了?” 男朋友低沉的笑声就像撩人的羽毛,扫过我敏感的耳朵,激起一身麻。他还在逗我:“说什么呢,叫声老公来听听。” 我:“你好烦啊!” 他得不到想要的就誓不罢休,开始挠我的痒痒肉,我躲闪着却被他牢牢地锢在了身下,痒意如同海水有一般细细密密地漫了上来,我避无可避,只能笑着喘着让他别弄了,男朋友停手,“叫不叫?” 发丝垂到了他的眼角,子夜般的黑眸漾着波光粼粼的笑意和戏谑。 我笑得脸上肌肉都疼了,手按着自己的颊揉着,一脸视死如归:“不叫!” 他哼了一声,手再次按到痒痒肉附近,威胁道:“真的吗?” “不弄了不弄了,我脸都笑酸了……啊!哈哈哈哈!哈……别……别弄了!”我被他弄得在他手下打滚,“亓官玺!哈哈、哈!可以了……啊!” 最后我投降了,一咬牙:“老公!” 男朋友动作停住,满意地“嗯”了一声。 他把已经浑身脱力的我抱进了怀里,我无力地摊着,听着他畅意的低笑响在我耳边,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难道也要挠他痒痒肉吗。 妈的,男朋友不怕痒,好烦。 有办法了。 我侧头看着他,现在我已经不是亓官潇,而是钮钴禄潇。 你让我不好受,我也不会让你好受到哪里去。 我报复心起,舔了舔嘴唇,叫了第一声,第二声就不会这么难开口了,软软道:“……老公。” 感受到他浑身一颤,我在他怀里退出了些许,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凑近吻了吻他的眼皮,“老公的眼睛真好看。” 然后是鼻子,“鼻子很高,很喜欢。” 是嘴巴:“唇很薄,但亲起来很软,很舒服。” 唇一路向下滑,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我下体贴近了他的胯,挑逗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很快就感觉到有东西立起来顶住了我。 我亲住了他的喉结,牙齿轻轻扯了一下那儿的肉,“老公的喉结也很好看。好像每一个地方我都觉得很完美。”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他眼里蒙起了浓重欲色,哑着嗓子叫我:“潇宝。” “嗯,老公。”我笑着咬住他的领口,微微往下扯,而后舌尖滑过他的锁骨,男人的锁骨线条性感,与肩线组合成流畅利落又动人的弧度,“锁骨好深,好像能留住水珠一样。” 他急促紊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蹭着他阳具的胯不停,我说:“啊,我最喜欢哪里你知道吗?” 我又叫了一声:“老公。” 笑了笑,用了此生我觉得最媚最白莲的声音:“最喜欢你这里了呀,”我暗示性的大力顶了一下胯,感觉身下的触感更坚硬挺立了,他眼里的灼热火光像下一秒就可以把我烧尽,“你这里又大又硬……每次都弄得我好舒服,好喜欢那种被你填满的感觉。”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肩,我早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灵巧地如同泥鳅般滑出了他怀里,“但不好意思呢,我昨天后面被你操肿了,喉咙也疼,手也好酸,做不了什么事了呢老公。” 男朋友的脸一下黑如锅底,我温温柔柔地对他展眉一笑:“对不起了呢老公,我睡了。” 扳回一成! 我心满意足蒙头就睡,一点也不担心男朋友会兽性大发,因为在他心里我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什么都不会做。 果不其然,我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骂我小混蛋,小混蛋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心里快乐的想要飞了起来。 最后听见他一字一顿冷声道:“没有关系,体、恤、老、婆、是、老、公、责、任。” 我嘴角的弧度根本就控制不住,“嗯嗯”随便敷衍他几下,仍然闭着眼睛作出睡觉了的样子。刚刚都这么硬了,等它自己下去都不知道要等多久,肯定要去洗冷水澡。去吧去吧,反正要洗的又不是我。 任他在我身边努力平缓欲望,他恨恨地来捏我的脸,我不为所动,闹了好一会,他说:“睡吧,明天早点起。” 我防备地睁开一点点眼睛:“干吗?” “陪我去一趟公司,”被欲望烧灼过的眸依旧带着吞吃入腹的赤裸情欲,男人表情保持着平静:“不是想去肖家?明天带你去肖家。” 哦,去肖家啊。 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去了,我有些意外,但看出了男人冷静皮下的饕餮欲念,我才不想引火上身,哦了一声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不疾不徐的步伐迈向了浴室。我有些幸灾乐祸,又禁不住幻想着肖家的样子,结果还没等他出来,我就真的睡着了。 -------------------- 先来一点点日常~ 下章揭最后的一个伏笔,感觉完结真的就在前方!噢噢噢噢!突然快乐! 第48章 想不到 第二天男朋友很早就把我叫了起来,我困得灵魂出窍,还是被男朋友残忍地从床上抱了起来。我倚在他肩膀,嘟囔道:“干吗起这么早……” 他手指拂过我的眉心,凉凉的,“昨天都和你说过了,不是要去肖家吗?” 我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看了眼时间,哀嚎道:“才七点!你七点去肖家干什么!准备暗杀事宜吗!” 他笑了一声:“让你早起一回像是要你命一样。” 我讨好地亲亲他,眼皮像被黏在了一起,根本睁不开:“让我睡觉吧,我们晚点去。求求你了玺!” 反抗无效,他直接把我抱去了洗浴室洗漱,我强烈怀疑他是为了报复我昨晚撩他。 直到男朋友给我拿了一套西装,让我换上,我才发现有些不对:“……阿玺,你这是干吗?” 以前出去都没穿过这么正式的服装,我思索了一下,诚恳地和他道:“我其实就是想去肖家看一看以前住的地方,也没必要这么正式啦……” 他垂眸帮我挑着领带,仿若未闻,举了一条酒红和一条藏青的问我选哪个,我随手指了藏青,他摇了摇头,把酒红的递给了我。 “……”所以只是问问我而已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阿玺,你是不是要把我丢掉啊。” 他蓦地抬眸,眼里一片愕然,“什么?” “我看那些丢弃婴的就是一大早偷偷摸摸地溜到一个地方,然后把孩子丢掉,哦,孩子一般还会穿上好一点的衣服。” 他:? 男朋友拧了一下我的脸,力气很大,拧得我一激灵:“胡说八道。不准再乱说。” 他叹了口气,“陪我去一趟公司,开一个会。” 我看了看西装,防备地问:“开什么?”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不想多说,亲了亲我的眉心:“快点换吧。八点半就要开会了。” 我自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清楚他不会害我,但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立在原地看着他,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动弹的模样。 他注视了我一会,垂下眸,细长卷翘的乌睫遮住了黑如寂夜的瞳,语气低落,“你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这句话怎么又出现了!我顿时头大如斗,急忙否认:“没有!” 声音低落极了,“你会觉得我要丢掉你。” 昨天我们才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他心里肯定还有很多不安全感,我刚刚在说什么啊?啊……都怪我睡懵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这么早起,乱说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错了阿玺……”我瞌睡一下子醒完,抓住他的手解释。 男朋友问:“真的吗?”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 他继续低落地道:“那你表现给我看。” 他都这样了,让我去摘天上的星星给他我都愿意,我忙不送答应。听见我的应承,男朋友突地笑了,笑容明艳极了,衬得本就秾艳琼丽的五官更加摄人心魄:“那就什么都别问了,换衣服和我出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我愣在原地,看见他唇角眉梢拂过的得意,恍然大悟:“你装的。” 他笑而不语,拿着我选的那一条藏青领带,转身出去了。 - 直到到了他公司楼下,我还在试图问出我到底要去干什么。我看了一下日期,今天正好是男朋友以前开股东大会的日子,但怎么看我都和他的公司运营没有什么关系。 他想干什么?我思索了好久,难道他是要聘任我为助理吗?给大家看一看? 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吗? 我什么都不清楚欸。 停车场里灯光微亮,缀了几分星光在他深如潭水的眸里,和他手腕上光华流转的黑玛瑙手串一齐熠熠生辉。男朋友抬手将我领带整理得更整齐了一些,亲了亲我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上去吧,潇宝。” 我扯住了他的衣服,“你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嘛。” “你很快就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他见我还想再问,敲了敲手表,分针已经快接近6了,“我们要迟到了。” 我第一次坐着他的专属电梯去了另一个楼层,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会议室里坐满了穿着商业正装的男人,每一个侧颜与装扮都很业内大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正站在会议台整理着资料。我趁他们还没看到我,好奇地打量着。 男朋友慢慢停住了脚步,我察觉到了,“怎么了?” 他抓住我的后颈在我唇上亲了一亲,语带不满:“怎么一直看着他们。” “……”我翻了个白眼,小心眼。 “他们没我帅。” “……”好像也不是没什么道理。 他看我一脸无语的表情,笑了,“开玩笑的,你的表情很可爱。” 他又亲了亲,然后拉开距离,从走在我身边慢慢变成走在了我身后,在快走进他们视线时他靠在我耳边道:“潇宝,你代表着我,要为我争一下面子。” 还没等我思考清楚他话里的含义,他就伸手推开了门。 在进去那一刻会议室里一切窃窃私语都停止了,每个人都沉默着看着我们,我下意识挺直了背。在一室静寂中我扫了一眼座位,只有最中间的位置是空着的,那肯定是留给男朋友的,那我要坐哪?站着吗?站哪? 男朋友直接把我推到了中间的位置,我内心:? 不是你的座位吗宝贝?? 我降低视线看了眼他的脚,他停在了会议台? 我愣愣地地顺着他的力度坐下来,坐下去那一刻感觉室内更静了,像他们连呼吸都滞住了。 我:……?!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啊?!这种C位不应该是CEO坐的吗? 可是男朋友刚刚的力气,就是要我坐下来啊。 没、没错吧。 我听见男朋友的脚步逐渐往我靠近,停在了我身后,让我心安了一些。 他说要为给他争面子,现在也没说我坐错了,我硬是装出了一副‘是的我就该坐在这里’的模样,理所当然地、沉稳地坐着。 刚刚站在会议台的男人开口了:“欢迎各位股东莅临参加本季度的股东大会……” 我晕乎乎地听着,仿若无事般扫视了一遍坐在下方的人。 现在会议已经开始了,大部分人眼神都聚焦于我身后的屏幕上,但有两个人的眼睛像黏在了我身上一样。其中一个眼神是难以置信的,我和他对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厌恶起来,用口型说:“叛徒”。 我记人脸不太行,模模糊糊感觉他长得挺眼熟的。看见这熟悉的厌恶眼神,啊,是我的表哥——肖路?是叫肖路好像。 我蹙了蹙眉头,移开目光。另一个看着我的男人见我看过来,礼貌地对我颔首笑了笑。男人年龄和坐在他身边的各位大亨相比年轻许多,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相貌端正。 我也礼貌地对他笑了笑,重新专心于会议台上的主持人说的话中。 站在我身后的男朋友突然开口了:“今天也是要宣布一件有关股份流动的事情。” 他语音一落,就有人利索地给在座每一位都发了一个文件夹。 我方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几乎所有人看到里面的内容都皱紧了眉,带着大吃一惊的表情抬起头来,窃窃私语着。 男朋友也递了一份给我,我茫然地打开,股份转让书? 转让的股份很多,在文件中罗列了一长串。有本公司的股份——这么多股份,已经掌握了公司的控制权;也有许多著名公司的散股。 转让方,亓官玺。 受让方……肖、肖潇? 彷如被雷劈中,整个人都僵硬了,我不敢置信地翻了回首页,《股份转让书》,又翻到了名字,男朋友给我的还是原件,我龙飞凤舞的签名下,盖着我自己鲜红的指纹印。 真的没看错……是我。 百万个疑惑想问出口,为什么会有这个?什么时候签的?怎么连指纹印都有?这种能代签的吗?不能吧?男朋友适时拍了下我的肩膀,轻声叫了一声潇宝,我福至心灵般猛地记起男朋友和我说过我现在代表着他——现在我绝对处于万众瞩目的位置,不能丢了他的脸面。脸上的惊讶表情换成僵硬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在所有人打量的眼神里对他们颔首微笑。 脸上保持着笑,我机械地继续往后面翻,后面还有……代理同意书? 这份文件大概意思就是,男朋友做我的打工仔,帮我代理我所拥有的股份。再往下翻,没有了。 我听见有股东问为什么要转让这么多股份,实际控制权转移到一个无名之辈身上,公司未来的发展该怎么办? 一言发而万言起,所有人都发出了疑问。 男朋友敲了敲桌面,会议室中的议论纷纷随着清脆的敲桌声刹然而止。我抬眸看着他,男人身姿挺拔,秾艳眉目清冷又笃定,像是永远都运筹帷幄、自信的王:“首先谢谢你们对我能力的信任,在股份转让协议后面还有代理协议,经过我和……” 他低头与我对视,带着一些安抚意味地笑了一笑,“肖潇的协商,我将作为股份代理继续管理公司。另外,大家也不必担忧肖潇的实力。” 他挥手又分发了好几份文件夹下去,我木然地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里面是些与其他公司的合作合同,虽然我对其中的价值不是很懂,但股东们一下子都沉默了,估计能让他们满意。翻到后面,果不其然,签在合同上的名字果然又是肖潇。 我已经不会再震惊了,因为我已经震惊到傻了。 “这里是这个季度肖潇与其他企业谈好的合作,这只是其中一些——不是全部,另外还有他做的企业规划。看完这些文件之后,相信大家对他的能力能有所了解,他加入我们公司,是如虎添翼没人反对吧?” 男朋友声音淡淡,他面对一众股东也走的是强势风,却格外让人信服。 会议结束之后,我被其余股东重重包围,这是我醒来的第一次,我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其他人都忽略掉了男朋友。 听着他们的恭维,我心里复杂至极。怎么说那种感觉呢……已经不是抄作业抄到全班第一了,而是班里的顶级学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帮你做题,直接把你的成绩刷到了全年级第一。你还在懵不啦嚓的时候老师让你上台领奖,接受万众敬仰。 实际上你连题目都没见过。 一群人夸我年少有为,我尴尬地呵呵一笑,谢谢,都是躺赢。 我应付不过来了,他们老问我一些专业问题,我作为一个被代考的学渣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求助地看向男朋友。但成年人的社交并不是你想走就走,男朋友在一群掌握着公司散股的老头子之中也没办法随心所欲,我们两人仿佛都在焦头烂额。 这时候有人向前,适时救场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啊,我这里还有好几份合作意向要和我们的新总裁……”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一下,再移开目光:“还有亓官经理谈谈。” 我在他的笑容里一阵心虚。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那令我窒息的会议室,男朋友对男人淡声道了句谢,男人笑了一声,“不用谢,为你这个疯子收拾烂摊子我已经驾轻就熟了。” 男朋友警告地睨了他一眼,伸手在总裁专用电梯刷了卡,“好好说话。” 我跟在他们后面,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两个人还是挺熟稔的? 男人转身对我伸出了手,笑道:“久闻不如一见,你好,我叫陈律。” 他就是陈律? 我脑海里立马涌现了他激情怒骂男朋友十八连的那通电话,真人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暴走起来杀伤力还蛮大。 男朋友拍掉他的手,毫不顾忌他的存在与我十指相扣,冷哼一声,“不用理他。” “你好,我是亓官潇。” 我才不听男朋友的话,他在朋友面前颇像个小孩子。 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时陈律微微一愣,他看了眼男朋友,表情有些复杂:“你……” 他像是对我和男朋友之间的事情了然于胸,我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道:“亓官潇比肖潇好听,不是吗?” 男朋友攥住我的手也微微一僵,我转头对他笑,他深如潭水的眼眸翻滚着什么剧烈的情绪。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陈律没有进来,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只是笑笑:“也没什么事情和你们谈,我还有其他事呢。” “有机会一起出来喝酒吧,我和邬恒会一直在酒吧等你们的。” 他伸手按了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他在逐渐关闭的间隙中对我挥了挥手:“现在你们小两口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做电灯泡了,怕亓官玺打死我。” -------------------- 商业有关的称呼以及协议之类的,如果和现实很大出入,那就当我私设吧T T 写的好长……没想到会写这么长,昨天其实已经写了一半,觉得今晚可以把这件事写完,嗐,结果一看字数,想想我还要写的东西,算了,还是先发一点吧。估计真要写完全部得再过个两三天…… 最近忙起来辽,大概3-4天一更的样子? 第49章 想不到2 的确有很多话说。 我有一百个疑惑要男朋友解答。 不过刚刚邬恒说的酒吧让我突然记起来,醉酒醒来那一天,我发现指腹上有异样的红,男朋友告诉我是刮到墙漆——真的是墙漆吗? 等回去办公室再问吧,不急一时。 我转头示意男朋友该按楼层了,他却抬手,冰凉细长的手指划过我的眼角,我奇怪地“嗯?”了一声,他突然笑了一下,低沉音线温柔旖旎:“亓官潇、亓官潇……” 他的声音接近叹息:“我的潇宝。” 下一秒,他扣住我的后颈把我拉近,低头摄住了我的唇。与刚刚柔和的声音截然相反,他的吻急躁又野蛮,亲下来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欲望,仿佛想要把我拆吃入腹。我小小的痛呼出声,男朋友感受到了,亲吻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起来,安抚地舔吸着,舌尖伸入我口中邀我的共舞。 没有人按电梯,梯厢安静地停驻着,听不见外界的声响,仿佛时间都为了让我们两个尽情的拥吻而停滞。 皮带被他弄松了,感受到他的手伸入我的衬衫里抚摸我的腰线,外来的凉意让被亲得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清新了一些,我突然记起电梯里还有摄像头,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他,见他一副不满足打算再来一次的模样,紧紧地捂着嘴巴:“摄、摄像头……” 他微微冷静下来,抬眼看了下上方的摄像头,皱起了眉,我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把那个摄像头人工砸坏。最终他的理性获得了胜利,不满地“啧”了一声,帮我掖好衣服,重新按了电梯。 梯厢太小了,暧昧的气氛太浓了,他的眼神又这么热烈,我心跳如雷,感觉我们就要来一部真人电梯.AVI。 所以等电梯门一开,我像逃一般快速跨了出去,男朋友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等进了总裁办公室,我看着他有条不紊地锁上了门,我迅速和他拉开了一道长长的距离。 我防备地看着他。 我屁股还肿着呢,不搞不搞。 可他的表情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我的,深深沉沉的,眼眸里还有未知情绪的光划过。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戳中了他兴奋的点啊? 干!现在办公室的气氛也不对劲! 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原本就靠着墙,退无可退。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说到一半,我突然清醒,怀疑地看着他:“你刚刚亲我,是不是就是想用美人计把我弄得五迷三道,然后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他微微一笑:“成功了吗?” 我噎了一下,面无表情否认道:“没有。” 其实是有的,我刚刚差点就只想着如何让他停止上演电梯AVI了。 “那就不是,因为我知道潇宝不会被诱惑到。”男朋友顺着我的意思流畅地说了下去,看我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你还不舒服,只是想亲你而已。过来。” 他微微张开了手臂,我试探:“真的?” “嗯。”他点了点头,“不是要问我吗?去沙发上坐着吧。” 我略略放心下来,靠近了他,他迅速往前一步,一把把我抱紧,在我耳边轻声道:“抓到了。” 手臂禁锢着我,让我没办法动弹,我颇觉不妙,但已经无力回天,瞪着眼睛看着他。 男朋友笑容浅淡,纯黑色的眼瞳中兴味盎然,他侧过头在我的耳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那一瞬间从耳朵传来的酸麻让我浑身发软,他说:“不进去,腿也可以解决。” “潇宝。”舌尖划过耳窝,试探性地往洞里戳去,那感觉太奇怪了,耳洞里被滑腻的、热乎乎的东西一舔而过,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无力地推他:“喂……” “老公会疼你的。”他语速缓慢,但如同海妖塞壬的歌声般极其诱人。 等、等等!为什么解密剧情会突然跳跃到十八限剧情啊? 他把我抱了起来,算了……我也没力气了……昨晚撩人的现世报,随便他吧。 我放弃了挣扎,认命般闭上了眼。男朋友把我放到了沙发上,我还岔出心思想沙发够他发挥吗怎么不去休息室;他亲了亲我的眼睛,动作温柔缱绻,像羽毛一样落在我的眼皮上,里头藏不住的珍爱意味让我的心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我想这开始的信号是我最喜欢的,等会再配合一点好了;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双腿岔开坐在他的大腿上,啊,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了吗—— 嗯?下身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呢——我晕乎乎地想。 “问吧。” 男人冷不丁开口。 我:“……?” 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男朋友表情里哪有半分欲色,只有坏事得逞了的笑。 ……我终于知道什么不对了,他根本连勃起都没有!他只是在逗我而已! “不是逗你,”他一眼看出我的想法,慢悠悠地揉着我的后颈,声音带着一点警告:“是惩罚。以后不准一进来就跑得离我这么远,想跑哪里去?” 他恨恨地拍了下我的臀,这个姿势极大方便了他的动作,可能还觉得肉感很不错,上手大力捏了捏,“知道吗?” 又觉得自己捏的力度大了些,安抚地摸了一遍他捏过的地方。 我无语凝噎,干,他没有硬,我都要因为这样硬了!赶紧抓住他的手,讨好地在他唇上舔了舔,求饶道:“不跑不跑,以后就做你的跟屁虫,你往东我就往东——你怎么还捏我!啊!别捏了!” 他嗤笑一声,语气还挺正经:“奖励你嘴甜。” 闹了一番才开始打算说正事。 什么时候签的和怎么签的,我脑子里已经有了几分脉络。所以最开始想问他的不是这些,“股东大会是每个季度定时开的……你是不是很早就打算在这个股东大会把股份转移完?” 男人的手懒洋洋地抚着我的脊背,星眸微合,“嗯。”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12月就开始办相关手续了对不对?” 男朋友略微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记起,12月的时候男朋友在我睡着的时候轻声和我说,让我再等等。 我起初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 我没正面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能代签吗?” 他笑了笑,“你把这当做什么?怎么可能代签。” “那就是我喝醉那一天你哄着我签的了,对吧?”我一锤定音,抬眼看着他,所以我手指上会有莫名的红印子,眼前的人还骗我说是刮到了墙漆。他揉了揉眉心默认了,无奈地笑了一声:“潇宝根本就不需要我解释啊。” 其实还是有的。 我斟酌了一会,小声道:“如果我前几天没看见SIM卡……” 那我会在今天看到合同时知道我的真名是什么,知道真名是什么以往的事情不会难查——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查,男朋友大咧咧地告诉我我的真名,这也说明了他也没想过再瞒住我以前的事情。 他垂眼与我对视着,淡淡却笃定地道:“这是你的过去,你有资格知道。” “可是……” 刚说了两个字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心里涌动的情绪了,只能窝下身子,缩在他怀里,听男朋友平缓的心跳声。 他没有催我,静静地拥着我的身体,什么都没说。 可是。 可是什么呢。 份额这么庞大的股份转移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完成,其中冗杂的手续和各种资料要花费好几个月筹备,更别提男朋友还出了好一会差。但凡有一朝产生了退却的心思,今天我就不可能来参与这个会。 ……可我是上个月才和他和好的。 越想越觉得心口沉甸甸的,仿佛被巨石压着。 当时我们两人间的气氛是怎么样的我清楚极了,他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而那几个月应该是我对他最冷漠的时期了。 我有时候觉得以前他的信任感如同在走钢丝,颤颤巍巍,像下一秒就会坠下深渊,那几个月……就仿佛扯住钢丝的人还在故意让钢丝大幅度抖动,他一人战战兢兢地维持着平衡。 我又想起了日记里面的那句话,那句投资界耳熟能详的老话。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以前的我把鸡蛋放在一块还有那个篮子金灿灿的挺牢固的原因,那他是以怎么样的心态,去把自己的鸡蛋放在一个篮条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篮子里的? 我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恨恨地大力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线条流畅的西服被扯出几道褶皱,光滑纹面也被我咬出一道深深的牙痕,他顿了一下,貌似好心给我提建议,指了指自己形状优美的唇:“不如咬这。” 我瞪着他。 有的人得不到就会主动去争取,他笑了声,按住我的后颈不让我后退,头压了下来,咬着我的唇含含糊糊地问:“不开心吗?” “嗯……” 他的舌尖细细密密地和我纠缠,耐心地舔弄我口腔内壁的每一寸,这种吻法下的男朋友就像一个耐心的蛇妖,慢慢地缠紧,慢慢地占满你意识里的每一处,然后夺走你的呼吸,让你浑身颤粟,直到你和他密不可分。我低喘着退开点,低声说:“我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是你自己经营的。 “家里的钱不都应该是老婆管?不给怎么对得起你昨天叫的那么多声老公。”男朋友气定神闲地回,我一下子噎住了,竟不知如何反驳。 “别想太多了,”他终于开始好好说话,揉了揉我的发顶:“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那么我们不分你我。是你的,也是我的。” “而且我也有私心,股份都在你名下,这样你就永远跑不掉了。” 男朋友唇角微勾,“绑住你了。” “……多此一举。”我投降般重重地把头搭在他肩窝,知道他已经铁心铁意不可动摇了,无奈地嘟囔:“早就被你绑住了。” 第50章 想不到3 男朋友还有一些文件要看,我没有再打扰,支着下颔欣赏男人认真的侧脸,感叹了好一会我男朋友真帅之后无所事事地想:现在他处理的还是我应该处理的文件,虽说居其位谋其政,但我这躺赢也太彻底了……男朋友帮我做了嫁衣还负责售后。 我灵机一动,那我现在不就像小说里面的霸道总裁? 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就是只用谈恋爱,公司事情都是秘书做的。 霸总逐渐感觉良心有些过不去,开始做一些符合自己表面人设的事情。我学着男朋友之前处理工作时的沉稳表情打开了之前在股东会议里发的文件,全部收集起来竟然也有半指厚。 三份财产转让的相关文件,九份和其他公司签订合作的合同,我翻了翻合作公司的名称,每个都是家喻户晓的大牌子,合作金额也很高。 男朋友怎么做到的…… 我能在喝醉的情况下签下这么多个“肖潇”也挺厉害的…… 我心情复杂地翻完,自己算了一下如果加上这些合同的价值男朋友应该有的身价,粗略地算完后数字大得不可想象。抬头看了眼男朋友,恰巧抓到他看着我,就问了一下男朋友所转移的财产总价值,比我算出的还大很多的天文数字让我头一晕,第一感觉就是我听错了,慢慢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数字,“……我没听错吧?” 男朋友颔首。 我一下子不知道夸他是商业奇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自己身价变得这么高好,还是夸他为人慷慨,居然都能一下子全给我好。哽了半晌,再看男朋友的时候男人已经低下头继续审阅资料了,他眉骨生得高,偏光下便打了些阴影,认真时形状优美的薄唇会抿着,侧脸就像经历过上帝之手细心雕琢,每一寸都是完美,让人不忍打扰。 ……算了,玩手机吧。如果要仔细算的话就是除了这辈子要赔给男朋友以外,往后十辈子都要给他做牛做马,刚打开锁屏就觉得自己都做了CEO了还对公司什么都不知道,负罪感喷涌而出。最后踌躇半晌还是拿起了桌上男朋友刚看完的一个文件,“我可以看吗?” “当然。”他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这是Xthing这个季度的总体报告。” “啊……”好巧。 男朋友在文件里面的批注不多,寥寥几处圈注了一些有前景的项目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即使是我这种疏于从报告里分析企业未来走向的咸鱼都可以清楚地判断Xthing后面的季度只要按部就班地经营,年末报告数据一定会很好看。里头附上了以这个季度为止的年度收入状况,可以看出在男朋友接手之前Xthing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没有男朋友插手,可以一路绿灯直接走到破产。 说是男朋友让它起死回生也不为过。 1月开始推进的项目从供应商到分销商全都是新的合作对象,还突然推出了一些新的产品,路线和现在亓官家的相似,让我有些怀疑也是男朋友的手笔。 我愣愣地出了神。 Xthing在短短两个月内经历了资金链的断裂与重组。 其实在断裂的时候男朋友直接收购才是最大收益之举,资本家追求的不就是用最低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他给Xthing拉的资金链还是用自己的私产补的亏空——之前陈律在电话里骂他的时候就说“冒着破产的风险”——耗尽一切把一个奄奄一息的企业救活……就因为它属于属于我以前所在意的东西。 等待一段时间再直接收购也可以殊途同归,只是Xthing会元气大伤,或许会一蹶不振。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给了我我也不直接插手经营,我还忘了以前的事情,无论Xthing是怎么样子,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所以这些有关Xthing的一系列操作…… 我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男人未曾明说的心思,揉了揉脸,感觉欠男朋友更多,现在觉得做牛做马都还不清了。 - 男朋友一大早把我叫起来是打着带我回肖家的旗号,但是突如其来的股东大会已经足以让我忘了这件事。直到男朋友注意到我盯着手里Xthinng的报告发呆,停下动作问我:“潇宝要现在去肖家看看吗?” 我这才记起来,见他面前的文件还有一小叠,问道:“你不是还没有看完吗?” 他捻了捻那一叠,“不多,下午也可以看。” 我摇了摇头,“还是等你看完吧,不急,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吧。” 已经十点多了,去肖家也要一定的时间,到了肖家很有可能已经是饭点。我单纯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如果还要在那里吃饭…… 我想到肖路的行为举止,别了,和他吃饭我一定会食不下咽。 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 “那我现在去做点东西中午吃吧。”我看了下钟,男朋友略一沉吟,“潇宝想不想出去吃?” “可以啊。” “想吃什么?” 这么一问一下子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我皱眉思索着,男朋友见状笑了笑:“慢慢想。我看完这些就去吃饭,到时候告诉我就好。” 最后拿定主意的还是男朋友,你不能对一个一年半都在家里度过了大半时间的人施以太多期望,我在外面餐厅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最近这几个月甚至都没出去吃过饭。 我们去了一家创意餐厅。 司机泊车的时候我看见窗外车位几乎已经满了,慢半拍地想到:之前几次吃饭男朋友都无一例外会提前联系老板限流,即使最后我们会去包厢,尽量避免我和外人的接触。而这次因为是兴之所起,男朋友没有联系——那就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所用餐。 突然有点兴奋,还有点奇异的、不知从何而起的怯懦,直到握住了男朋友的手之后,一切复杂的情绪烟消云散。我抬眼看着他,金灿灿的阳光零零碎碎的被婆娑树荫筛露,洒在男人的俊脸上,他表情有些漫不经心,感觉到我看来,低眼看了过来,曾经阴暗沉郁的黑眸在这种背景下变得格外清湛,像透亮的黑曜石。 “怎么了?” “没有,走吧,我饿了。”我对他笑,他也随之扬了扬唇角,“好。” 餐厅装潢极其特别,进门是粗狂工业风,管线裸露,七彩墙绘与故意调暗的灯光相得益彰,再走近一些,店内风格便直接被划分成几个区域,左手边是引人注目的水泥管卡座,前侧黑金交融的拱形卡座错落分布。男朋友像是常来,熟门熟路地带着我左拐右转。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一个和之前风格截然不同的区域,潺潺流水声,卡座自由穿插在空间的窗和门洞之中,最吸引眼球的是中央的大型荷塘,云雾缭绕,特制的背景显示出一种月色荷花与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特别韵味。 这一区域人没有前几个那么多,我们选了个景观好的地方坐下。刚翻开菜单,男朋友电话就响了。但这里信号强度与装潢设计精美度呈现负相关趋势,男朋友和那端的人说了几句沟通未果之后,只能皱着眉站起身,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先自己看看。 我点点头,目送他走出去,他在拐角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餐厅灯光比较低迷,遮掩了他眉目神色,我对他扬了扬手,他在那站了一会儿,转头出去了。 我继续看菜单,看起来都很好吃,嗯……男朋友应该会更喜欢这一道吧。 思索着我们两人的口味,我把几道适合的记了下来,慢慢地就翻完了整一本,我想着男朋友这通电话怎么打的这么长,决定再次翻一遍。 突然被一道细细的女声打断了思绪,“你好……” 站在桌前的女孩子见我看来,声音更加颤抖了,即使是灰暗的灯光也可以清晰看出红晕已经浸透了她雪白的脖颈,她看起来不好意思极了,“那个,我、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她声音太小了,我一下子没有听清楚,疑惑地“嗯?”了一声。 “就、我、我想加你的联系方式!” 她在我迷惑的眼神下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语毕脸更红了,忐忑不安地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桌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正雀跃地看向这边。 我反应过来,开口道:“不好意思……” “这是在干什么?” 沉肃的男声响起,男朋友快步走来,他手指松了松领带,那一刻表情上的戾气像可以把人刺穿。 女孩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看了眼男朋友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妙,抓住男人沁着凉意的手,先笑着和他说:“你回来啦,要吃什么我已经想好了。” 然后再和惴惴不安站在一旁的女生接着说下去:“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我扣紧了男人的指尖,安抚地摇了摇,眉眼微弯:“不能给你联系方式了。抱歉。” 女生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男朋友,再看看我,摇头摇的飞快,可能是被男朋友吓到了,她边说着没关系不好意思边往后退,最后还对我们大大地鞠了一个躬,飞速跑回自己那桌了。 我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倒也不用鞠躬…… 男朋友收回视线,看了我一会,眼角眉梢微微软了下来。他没有像刚刚那样坐在我对面,让我给他腾了个位置,坐在我身边。 我把选好的菜指给他看,他抿着唇眼神随着我的手指晃来晃去,但怎么看都没有认真听。 “阿玺……” 我无可奈何地叫他名字,希望能把他叫醒。 “刚刚那个女生只是找我要联系方式而已,你来之前我就在拒绝她了。” 我凑近了他的脸,我们呼吸相闻,他的眼睛逐渐有了焦点,听到我的话,他眼神微微一动,闷声道:“我知道。” 他偏开头,重新看着眼前的菜单。 我皱了皱眉,“阿玺。” “嗯。”他视线没有从菜单上移开,像在认真看一般。 “……阿玺,你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说好的有什么想说的都会告诉我,现在又……” 看着他毫无波动的侧脸,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过了一会儿,他投降般把菜单合上,浓艳眉目染上无奈和厌弃之色:“我知道不会发生什么,我只是……” 我了解他没有说出的隐秘心思,“嗯”了一声。 他吐了口气,像小孩子一样声音布满情绪地宣布:“我们不在这里吃了。” 转头看着我,然后专断的话语卡了卡,硬是加上了四个字:“……可不可以?”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男朋友与我对视了一会,见我没回复,蹙着眉:“不走?” 他语气有点冷,如果放在了我刚醒来那段时间,肯定可以把我吓坏。 我还未开口,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表,沉默了一下,道:“算了,已经过了饭点这么久了,你胃受不了。” 我忍不住笑了下,微微仰起了头,在他猝不及防时虔诚地吻了吻他紧皱的眉心。 下一秒,我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扯低,对着他在低迷灯光下泛着些许茫然的黑瞳认真道:“我很饿……我觉得,与其换一家餐厅,还不如……” 我们靠得极其近,吐出的气息徐徐地吹在了他的唇上,我说:“在她们眼前给我打一个大标记,告诉她们我是你的。” 我化被动为主动,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薄唇,像是在敲门一样,叩、叩、叩。 我歪了歪头,对他笑:“你觉得怎么样,亓官玺先生?” 男人倏地把我搂紧了,刚刚的敲门已经放出了门里面的洪水猛兽。 男人唇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唔……还走吗?”气喘吁吁间,我问。 他轻咬着我的唇肉,含糊地道:“听你的。” 我们都听见了不远处那一桌女孩子们的惊叹声,下一秒男人侵入力度加大,舌尖情色地划过我的上颚,搔刮着往更里头的软肉侵去。 喉头的嫩肉被划弄的刺激感令我浑身震颤,生理性的泪光泛起,我呜咽着,却没有因为刺激退缩,反而把自己更送入了他怀里。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一起走,难免会遇见令对方不快的人,会意见相悖,会冷战,会争吵。 但万幸的是,我们已经学会了怎么沟通。 -------------------- 我是亲亲狂魔吗……我怎么会这么喜欢写亲亲…… 心情复杂 曾经我还夸下海口说最迟11月完结T T我真是在想peach 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T T 第51章 想不到4 我们接了很长的一个吻,我被亲的晕晕乎乎如踩云端,最后他埋在我颈窝轻声说了句什么。 呼吸洒在敏感的皮肤上痒酥酥的,他并没有抬起头,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听清楚,疑惑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就被脖子传来的刺痛感激得呜咽了一声——他在我的颈窝咬了一口,用的力气有些重,但因为刚刚的激吻,这种感觉反而让我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痛感。 他声音带着点满意的笑,像是在炫耀:“……标记完了。” “唔……”嘴巴与颈边皆泛着麻意,我仿佛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用唇摩擦了一下那个咬痕,像在验收。我软绵绵地哼了一声。 他抬起头,黑如点漆的眼睛像有光闪烁其中,他再亲了亲我的唇,“吃饭吧潇宝。” 男人留下的齿痕像在发烫,烫的那一整块皮肤都在发麻,让我吃饭的时候都一直都想着它。我忍不住摸了摸那道痕迹,男朋友咬的位置怎么说,有点尴尬,就是处于在衬衫最顶端的扣子附近,扣上了扣子的话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只要动作一大,咬痕的边边角角就会露出来。 男朋友倒是很满意。 算了,他喜欢就好。 吃饭花了一些时间,等我们到了肖家已经两点多了。 肖家自民国时期就开始经商,是本市的名门望族之一。本家的住宅坐落于一座山清水秀的山上,从大门开进去车子也开了好一会儿。在这一段路里,我竟然还莫名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肖路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了,见我们到了,迎上来和男朋友握了握手,笑道:“有失远迎,秘书和我说您要来时我还不相信。” 男朋友微微一笑,淡声道:“潇宝想回来看看,毕竟也是住了好几年的家。” 肖路这才把眼神投注在我身上,听到了这个称呼,他微微不适的皱了皱眉,我内心暗想他估计是在骂这对恶心同性恋——因为他还垂下眼睛深深地看了眼我们相牵的手;再抬眸时脸带笑意,寒暄道:“是啊,肖潇也很久没回来了。” 他和我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我个人觉得他和我长得并不像,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他开玩笑般佯作亲密地想锤一下我的肩膀,男朋友却率先把手搭上我肩头,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只能尴尬地停住了,只能仿若无事地放下来。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带着打趣,但眼里厌恶根本掩藏不住:“家里上次聚会还讨论过肖潇是在哪里发达了呢,都不回家看看。” 发达两个字他说的轻蔑极了,听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原本想说一下自己出了意外忘了以前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失了所有坦白的兴趣,笑了笑,“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肖路带着我们进了门,一路上我都在隐晦地打量着这座别墅的装潢,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和我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 古色古香的家具,大体布局十分融洽,但美中不足的是每一处都有一个里头放着一看就极其名贵的古董的展览柜,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古董颜色与背景也并不融合,影响了整体的美感。嗯……这个展览柜的设计可能就是想要客人一走进去就知道主人家境,但这也,太没有必要了吧。 我眼神在展览柜上停了太久,被肖路发现了,他笑了一声,“你以前还和我爸说放出来不好看,你不觉得放出来才能体现这些古董的价值吗?” 我一言难尽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看他走远了,我皱着脸小声和男朋友说:“古董的价值难道就是拿来表示自己是个暴发户吗?” 男朋友安抚地揉了揉我的发,哼笑了一声:“总有人这么愚蠢。” 肖路带我们去了书房,不过寥寥几句我就能确认我的确和这个男人是从头到尾都不对盘。他这个人也挺奇怪的,明明肖家唯一拿得出手的Xthing已经在男朋友手里了,但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的话都带着一些居高临下的味。 生意人一般都是把这些掩着藏着,但他反其道而行之,还丝毫不掩盖他对我的厌恶。 不过因为顾忌到男朋友的脾气,没有把这些做的太明显,我其实感觉他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给我来一场人身攻击,但怕我身边的人翻脸。因此他一直在费尽心思想把男朋友赶到一边,留下我和他单独说话的空间。 几次试探都被男朋友轻描淡写地挡回去了,到最后他的笑脸都挂不住了,直白道:“我和肖潇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不如您先去外面坐坐,让我们哥俩说说体己话?” 还没等男朋友回复,我就迅速地说:“堂哥,阿玺不是外人,哪有什么他不能听的呢。” 谁要和你单独在一起啊,看你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他看向我,我无辜地对他弯唇一笑。 肖路被哽了回去,好半会才憋出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又一来一回了几番,大多时候都是男朋友和他交锋,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地说了几句股份的事——他好像一直觉得男朋友能收购Xthing就是因为我手肘往外拐,对其十分不满。男朋友眉目间极快地掠过几分晦色,表情冷了下来,侧头对着我道:“潇宝,你不是要回房间拿点东西吗?” “啊?”我茫然地看向男朋友,他微微一笑,“去吧。” 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算了,男朋友的表情有点严肃,我还是先顺着台阶下。 再不济一个一个房间找也可以……反正这也算是我家吧,乱跑问题也不大吧。 一出门就撞见了在书房里和我讲了几句话的阿姨,她刚刚拿了一些茶和零食进来,在她放下盘子之后肖路还和我说:“桂姨还记着你爱吃什么呢,特意送了曲奇进来。” ——虽然我尝了一口,甜的过分,难以置信以前的我居然还喜欢吃。 她见我出来了,走过来和我搭了几句话,然后很熟稔一般问我这一年去哪了。 我微微愣了愣神,我刚刚和男朋友跟肖路说了那么久的话,他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这个阿姨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按照来之前想好的话语焉不详地圆了过去。见阿姨仿佛还要追问,我计上心头,扶着墙一个趔趄,虚弱道:“桂姨,我头有点晕……能不能带我回房间?” “哎呦!怎么还头晕了呢。”桂姨忙不送来扶我,“中午喝酒了吗?” 她个子矮,但身躯比较厚实,熟门熟路地扶着我往一个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迫不及待想去房间里看看了,我感觉我的房间有点远。 我房间会有我上学时的东西吗,会有同学册吗,会有以前朋友送我的的礼物吗? 会有照片吗,会有奖状吗,会有任何有关男朋友的东西吗? 我一边顺着桂姨的话,一边天马行空。 突然想起什么,桂姨脚步滞了一霎:“要不我带你去客房?客房比较近。” 我顺着她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走,闻言立即拒绝了:“不用,回房间就可以了。” 桂姨沉默一会,“真的可以吗?你好像很不舒服。” 在我的坚持下她最后打消了带我去客房的心思,转而狐疑地闻了闻空气,“我没闻到酒味?” 她又凑近我闻了闻,我不适地拉开了一些距离,动作幅度大了一些,颈上的牙印漏了出来,而她的身高恰好就对上了那道痕迹。我看见她眼睛逐渐直了,然后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像在消化一般慢慢地抬头看了过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领,“嗯……没有喝酒,最近身体比较虚,容易头晕。” 桂姨干笑了几声。 这句话之后,她之前的热情就消失殆尽,被我靠着的身躯僵硬如铁,我心虚下搭的几句话都被她不冷不热地打了回来,最后只能知趣地闭上嘴。 我原本以为她突地冷下来的态度只是我的错觉,直到我在机缘巧合下听到了她在小隔间里面说的话。当时我出了房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别墅里乱转,妄想着能找到书房在哪里。 她说:“……不行,我等会要去医院看一下。” 另一个声音半信半疑,“不就扶他回房间吗,也不用吧,阿桂,你是不是又夸张了啊。” “夸张个鬼哦!你看他瘦了这么多,还虚成这样,走个路都能晕!以前可能蹦跶了,十二月穿得少少在那里晃。” 那个人嗓音低了下来,神神秘秘地问:“他是不是真的和男人……” 桂姨声音也跟着低下来,“绝对是,之前小路和我说过,我还不相信,唉!我和你讲,他脖子上还有一个咬痕,红的很,一看就是刚弄的,哪个女人会在那个位置咬一口哦,那不就百分之百是男人弄的……” 另一个人“啧”了一声,“那这一年没什么声响不会就一直跟着男的吧?……我听我女儿说,同性恋很容易得脏病的。那我等会帮你和管家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 “嗯。”桂姨又叹了口气,“花了那么多钱送他去国外读书,读了什么?真是作孽。我也算是看他长大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去卖屁股了呢……”她带着一些鄙夷冷声道。 “不过他身边那个男的,牛逼得很!什么什么公司的总裁。” 那个人低下声音,“不会就是看人家……” “谁知道呢。我根本就想不通怎么那种人会和他混在一块。” “你别说,他长得是挺俊的,毕竟他妈长成那样。” “啧。”桂姨道:“也就只有脸了,我和你说,一个大男人就只靠脸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之前肖老先生的遗嘱你知道吧,给了他的股份比给小路还多……不就是因为他眼睛像肖老夫人吗。”说到这,她的语气变得极其气愤:“他有什么比得上小路的?说到这个我就气!肖老先生那时候真是晕了头!” 另个人沉吟了一会,笃定道:“我觉得是肖老先生把他惯坏了,我记得他以前的确是什么都不行……但肖老先生就是给他这么多……可能让他觉得走这些歪门邪道就可以成功了吧。” “溺爱果然会毁了一个人!”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我就像已经看到了桂姨摇着头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舌头无意识地舔弄着牙根,仿佛通过这个就可以让我保持与刚刚在房间里的冷静心绪。 事实上,我的确保持着冷静,我盯着眼前这扇门,好整似暇地思考。 我想要不要敲门让她们噤声,慌乱地开门之后我站在门外笑眯眯地明知故问:你们在说什么;然后观赏做贼心虚的她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画面。 我想要不要直接破门而入然后直接反驳她们说的每字每句,骂了个爽之后仗着姓肖和男朋友,把她们辞退。 我思索了半晌,直到一种无趣感慢慢地浸透了我的心脏,我想,没意思透了。 就像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候的想法一样,就是没意思透了。 看她们后悔的样子有什么意思,她们……根本就不值得我花费一星半点儿的心绪。 我回忆起刚刚在房间里好奇地翻自己以前的衣服的时候,一个女人冒冒失失地开门进来。当时我在衣柜旁边,闻声抬起头,还没问干什么之前,那个人就先疑惑地开口了:“你在杂物房干什么?” 我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杂物房?” “你是走错了吗?”她蹙着眉头走近了一些,看我的手还放在衣柜上,声音更加疑惑了:“你在找什么呢,这个柜子就放抹布,什么都没有的。” 她打量了我好几眼,“你穿得这么好,怎么来这了。” “我……”我开始明白这间房间在我们两人心里的定位并不一样,我顿了一下,还是接着她的想法道:“桂姨让我来找东西……我好像是走错了。” ——其实不可能是走错的,刚刚桂姨就是把我扶到了这里。我还看见了写着我名字的练习册和课本。 我回头看了看衣柜,问道:“不过,那些不是旧衣服吗?” “啊,这边是衣服,但一般衣柜开的都是另一边,那里有抹布——嗯?”她愣了一愣,把衣柜门推到了左边,仔细地看了看:“抹布怎么都不见了。” 我心重重地一跳,安静了半晌才轻声道:“……啊,这样。” 我随之打开了左边那扇,第二个柜子是空的。我手指蹭了蹭柜底,那些放着我衣服的柜子露出的柜底都积了一层灰,但这个柜子是干净的。 她往房间里的厕所走去,边走边说:“我也是刚来的,你要去找什么我没办法帮你咯。你等会再去找一下阿桂吧——咦,拖把呢?扫把也不见了,放哪了?” 我说:“拖把之前也一直放在这里吗?” “对啊,奇怪了,拖把呢?”她从厕所走出来,茫然地环顾一周,“怎么感觉这个房间东西少了这么多,手套那些都不见了。” 我问:“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半年了都。” 我说:“嗯……之前那些清洁的东西都放在这个房间吗?” “对啊。” 我看了眼房间中央刚刚揭开了防尘罩的床,心里还带着一点期望,确认道:“是不是抹布拖把那些都不在这里啊,这个房间好像是住人的。那个衣柜还有之前住的人的衣服呢。” 女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能只是一些这家人穿过的旧衣服而已。你不是阿桂叫你来的吗?” “是。” “那肯定没错的,之前她也叫我来这里拿。我刚开始也挺奇怪的,然后她和我说这个房间也没人住,离要打扫的地方又近,里面还有厕所换水,家政什么做清洁都是在这边拿东西的。” “没人住吗?”我看了眼柜子上,“那里不是还有些东西……” “那些都是这家人不要的玩意儿,阿桂之前还和我说如果有想拿走的都可以拿,没什么用的。”看了眼房间里的钟,“哎呦,我不和你聊了,我晚上还要去一家出租屋打扫,我得去问一下阿桂东西在哪,赶紧搞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愣了愣,“不用了。” “那我走了。”她挥了挥手,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而我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刚刚那种找自己以前东西的激动尽数烟消云散,我知道厕所里面的毛巾肯定都换成了新的,就像是这个房间里原本拥有的清洁用品都为了我的到来通通移走一样。 我眨了下眼睛,走出了房间。我以为我会有些伤心,但我只是茫然了一下,然后一阵乏味感猛地涌了上来。 就和现在一样。 眼神从那扇白色的门上移开,里头的人还在低声细语,她们的话题已经从我现在卖屁股的行径变成了男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站开了几步,环顾了一遍这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地方,记起了以前的我对这里的评价。 ——无趣透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真的。 我想。 想见男朋友。 想回家。 我咬了咬唇,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 每当考试周一到,我就超想码字。T T 我看了下,其实我也可以更得比较频繁,如果我写到1k就发的话,不过这样一章会比较短;或者就像现在一样,每章都会在3k-4k之间,不过这样会隔一段时间才发…… 你们喜欢哪一种捏? 第52章 凌霄花1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别墅里乱撞,没有问过一路上碰到的佣人。 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都饱含深意,带着嘲讽和轻蔑。 卖屁股的,以色侍人的。 毫无长处,妄想走捷径的。 没有用的。 我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下来,愣愣地想。 难道他们说错了吗?我现在的难过,是因为他们编排我吗? 亓官潇,你觉得他们是在编排你吗? 你心里感受不舒服,恐怕是他们的话终于把蒙在你头上的玻璃罩给毫不留情地拔开了吧,然后一针见血地刺进了你一直不肯细想的地方。 ——你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自己再这么想下去会进入自卑自怜的状态,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想,这种负面状态毫无裨益,与其伤心难过,不如化悲愤成动力,让他们刮目相看。 我扶着墙,数着脚下的地砖慢慢走。 可我……可我能做什么呢。 一只从有意识起,就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能做什么呢? ——不要再想了! ——你会什么吗?亓官潇,你会什么吗? 你不要骗自己,不要躲避这个问题。 你会什么吗?你可以做什么吗? ——不要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你现在唯一一个要思考的问题就是男朋友在哪里。 ——在这里,这间房就一定是书房了。不要想了,走快点,阿玺这么久看不见你会担心的。 担心什么呢。 会担心你离开。 我的心情极其平静地、顺理成章地想下去——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废物离开他的庇护呢,他也很奇怪。 ——好了,不要想了,连“废物”这个形容都出来了。可以了,闭嘴吧。 推开门的声响惊动了坐在书房里的两个人。我看了进去,恰好对上肖路冷冷看过来的视线,他泛青的脸还留存着愤怒之色。而男朋友好整似暇地坐在肖路对面,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转着手腕上的黑玛瑙,抬眸时眼里还带着几分锐利,他眸色深黑,听见开门声看过来的时候就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在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略略坐直了一些,原本平直的唇角也微微弯了弯,“潇宝。” 我原本心情静如死水,可是他一叫我,只是简简单单的、语调与往常如一的小名,就好像一根锐利的针捅破了一个地方,然后那个地方开始源源不断地、“噗噗噗”地漏气。 他还笑了,我有些恍惚地想,真好看啊,像我永远的避风港。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们两人,“你们谈完了吗?” “嗯。” 我说:“阿玺,那我们回家吧。” 男人眼神一动,我明明什么都没说,语气也控制地如同以往一般,可他好像瞬间就明白了我在想什么,站了起来,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安抚之意:“好。” 离开座位时男朋友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一眼肖路,顿了顿,警告一般的语气:“希望你好好斟酌。” 随后,他大步走到了我身边,牵过了我的手,“嗯,现在就回家。” 临走前我瞥了一眼肖路,他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木头,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回。 我和男朋友走出书房,四周一片安静。 他的手沁着淡淡的凉意,仿佛一张涂上了药膏的创可贴,把那个漏气的地方给牢牢实实地盖上了,因那而不断弥漫的酸软疼痛慢慢止住。 这时候肖路突地追了出来,“怎么走这么快啊。” 我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只见他带着笑,语气亲昵地道:“肖潇,姑姑听你回来了,正赶过来呢。不想见见姑姑吗?” 姑姑——是我妈吗? 我茫然地抬头看了眼男朋友,他微微颔首,证实了我的猜测。 “想见她吗?”他轻声问我。 我舔了舔嘴唇,犹豫半晌道:“你等会还有事情要做吗?” 闻言,他像听见了什么傻话,唇角带了一点笑意:“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潇宝。”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腕上的黑玛瑙于动作之间从袖子上漏了出来,在光下氤氲着温柔的光华。 桂姨站在肖路身后,惶惶地看着我——她是知道了我听见她嚼舌头了?还是知道了我得知自己房间被当做杂物房了? 我抬起眉,平静地和她对视了一眼,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表情有多像男朋友。 随后我转开了目光,看了一眼那串熟悉的手串,对男朋友笑:“嗯。” - 我和男朋友坐在一块,肖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室内一片尴尬的静默,只有电视上的旁白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记录片的内容。男朋友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波澜。肖家沉闷至极,我都觉得对不起他,还要陪我在这种乏味的地方等我母亲。 我眼睛木然地看着电视,脑子里回想着电话卡里对母亲的描述——好像没有什么,日记本也没有,那我和她关系好不好呢。 日记本没有她,可能是那段时间我们没有见面,也有可能是我一直和她都保持联络,温暖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没必要记在日记本上。 毕竟电话卡里没有她,那我和她关系应该还可以。 不可能每个人都不喜欢我的吧。 不会连妈妈都不喜欢我吧…… 我以前做人……没这么差吧。 她会不会问我这一年去了哪里呢?男朋友说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人都瘦脱形了,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但好像也没恢复回以前的样子——男朋友还经常抱着我抱怨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再养胖一些。她会不会很担心…… 她会不会因为看到我的大变化直接哭了啊,感觉女人总是感性一些。啊,如果哭了怎么办,我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呢。 算了,不能让她哭,我一年多没有和她联系,她会先骂我的吧,我到时候想办法让她骂的更狠一点,骂我总比哭好。 嗯……不过如果她知道了缘由,会不会很生男朋友的气啊,我不想让男朋友有个对他心怀怨怼的岳母,他这么这么好。 不对,一定会很生男朋友的气的,男朋友做的事哪个家长会赞同啊。要不我先求求情,嗯,等会先求求情吧。 他们说,妈妈都是心软的。 男朋友对我这么好,她肯定可以消气的。 等待时间总是显得极其漫长,直到门铃响起,我猛地一激灵,看向肖路。 肖路按下大门的控制按钮,笑吟吟地道:“姑姑终于到了。” 从大门到别墅还有一段路,我踌躇一会,犹豫地看向男朋友,轻声道:“我想在门口接她。” “好。”男朋友点头,我摇了摇我们相牵的手,表情带了一些恳求之色:“嗯……我申请一个人去,可以吗?” 男朋友沉默了一会,“潇宝很想一个人去吗?” “嗯。”毕竟我要先去求求情!男朋友在,一是可能让妈妈更生气,二是我绝对会因为他的存在而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毕竟我组织好的求情的话煽情部分太多了,他在我会不好意思的。 男朋友还在犹豫,我摇摇他的手,被宠爱着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发出撒娇,“求你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想说什么,但在我雀跃恳求的目光下微微一顿,最终叹了口气。男人抬起手指,隔着衣料抚了抚他在吃饭时留下的吻痕,而后帮我整理好衣领,调了调领结,他抬眸看我的时候,黑眸里情绪复杂难辨:“去吧。” 我点了点头,他突地有拽住了我的手,我疑惑地“嗯?”了一声,他凝视了我一会,最后垂头在我手背落下一吻,前言不搭后语地,“……我在这里。” 我说:“好哦,加速回来。” 肖路原本是叫桂姨去门口接妈妈,她见我出来,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你也要去吗?” 我点了点头,见她尴尬又惊惶的模样,我也不想和她同行了,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已经记住了书房到别墅门口的路。没有理会她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往门口走去,脑海不断排演等会第一句要说什么、第二句要说什么。 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我才有些恍然,原来已经快到黄昏了,金乌中午的灿光已经减弱了许多,红红的一轮挂在略为暗淡的天幕。 有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 我死死地盯着,车在我们眼前稳稳停下,司机下车把后座的门打开,黑色高跟鞋踩在了地板上,穿着高定墨绿长裙的女人逐渐出现在我眼帘。 她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硕大的珍珠耳环在光下熠熠发光,带着墨镜,余晖残焰燃出锈色的背景板,勾勒分明了她款款走来的身姿。 她真好看,我的妈妈真好看。 在她走过来的路上,我忍不住眨了一遍又一遍眼睛,惟恐有半分障翳阻碍了我看清她。直到墨镜下的眼睛淡淡地看向我,我心脏狂跳,张了张嘴,“妈……” 她连墨镜都没脱,扶了扶镜框,收回了视线,阔步走进了肖家。 “……妈。” 我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 声音弥散在寂静的空气中,像是叹息。 啊,原来她刚刚看我,只是随意一瞥而已。 -------------------- 好、好久不见【默默探头 祝各位小天使二月快乐! 新的一月,新的目标:这个月完结…… 不写完我是猪!! 第53章 凌霄花2 应该是我喊得不够快,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她都不认得我了。 她可能急着进去,嗐。 都怪我没有吃回原来的样子,变化太大了。 我一步一趋地跟在她后面,数次想叫她,但最后还是没有。算了,等会到了书房仔细一看就肯定可以认出我的。 前面就是书房的门了,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摘下了墨镜,回头微微蹙着眉打量着我,我的心因此提了起来,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最后停在原地观察着她。女人眉目间带着一些上位者的高傲,和肖路有意无意浮现的高高在上如出一撇。保养得很好,显得很年轻,走出去说是我姐姐绝对无人质疑。 我们两个人就站在书房门口彼此对视了好几秒钟。对视的时间好像很有点久,但好像一瞬间就结束了,下一刻,她又皱了皱眉,漠然地别开眼睛,敲了敲书房的门。 我猛的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忍不住笑了笑,理智地推出答案: 不是着急才没认出我,也不是我变样了才没认出我。 她只是,单纯地不知道我是谁罢了。 她转头看我是因为我一直跟在她后面,让她有些疑惑。 说意外吗,其实也并不,刚刚在门口我就想到了,不过不敢承认。 说难过吗,好像…… 我想了下,有点。 发现我跟在她后面进了书房,她疑惑不解地发出了声:“你……”而我低着头在她旁边穿过,闷闷地站在了男朋友的旁边。 他扣住了我的手指,我垂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明白我说我要出去接她的时候男朋友的眼里闪烁的是什么了。 不是我理所当然认为的不安全感,而是叹惋。 他后面落下的吻和突如其来的话是提前准备的安抚。 女人反应很快,“呀……肖潇?怎么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叫我一声呢?你这孩子。” 男朋友站了起来,抓住我的手也没有松开,一双鹰目又冷又淡。 “肖潇看你一来,就坐不住了,立马跑去门口接你了。姑姑您是不是走得急,没有注意到啊?”肖路反应也极其迅速,在旁边打圆场,女人顺着梯子下,声音带了些不好意思,道:“哎,潇潇,不要怪妈妈,妈妈以为你在书房呢。”停了停,她看向我身旁的男人,“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 我攥紧了男朋友的手,直视着她。她微微一愣,眼神在我们相牵的手上转了一圈,而后视线回到我脸上,状似了解般笑了:“潇潇不要急,妈妈也没说反对……叫什么名字呢?” 她虽摆出要我介绍的姿态,然而看向男朋友的眼神比在书房门前看向我的眼神还熟稔,至少心里清楚男朋友是谁。 我之前还担心男朋友会被她为难,看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只在意发生事情的另一方是谁。 真是自作多情了。 我很讨厌她看男朋友的眼神,仿佛在打量待价而沽的商品,充满盘算和贪婪。 我正打算开口说就是我男朋友,叫什么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男朋友侧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手指微微施力按了按我的骨节,开口道:“亓官玺。” “先坐吧,坐下聊坐下聊。”肖路张罗着让我们都先坐下,介绍了男朋友手下的公司,母亲也适时配合地感叹年轻有为。 肖路还说男朋友现在还是他的上司呢,母亲说这怎么讲,肖路说亓官家已经收购了Xthing和肖家的其他企业,多亏了我把股份转给了男朋友,不然肖家不能起死回生,无法再回之前那蒸蒸日上的局面了——母亲眼皮微微一动,笑了一笑:“小路你的运营看来还是没有亓官先生好啊。不过本家的企业怎么……”她停了停,“唉,事到如今也多说无益,总之多亏了亓官先生。”她语气说的委婉,眼神尽是指责,我在她训斥我胳膊肘往外拐的眼神下巍然不动,垂下了眼皮不想说话。 她的责怪只是做给我看而已,我不信她现在才知道。她和肖路一唱一和,剩下的聊天我都没有开口,也不需要我开口,他们都在扯着男朋友说话。 他们仿若很感谢的说要请男朋友吃饭,讲某个餐厅的饭菜和装潢;又讲到了肖家某个名气斐然的企业与政府的辉煌合作史……到最后他们发现男朋友兴致索然,从头到尾都在漫不经心地玩着我的手指,于是聪明地把话题转回了我身上——也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只是一个可供利用的让他们和男朋友拉近关系的物体。说我和以前变化不大,男朋友不冷不热地回道“还是变了些”,然后开始讲我小时候学钢琴学不会躲在房间流眼泪,兴致勃勃弹琴给母亲听还弹得几乎整篇是错误,说我不像肖路,可能缺乏一些音乐天赋…… 男朋友也就在谈到我的时候表示了几分兴趣,我听着他们口里陌生的肖潇,恹恹地想,原来我过去就是这样的吗?好像也没什么好的,没有什么成就、没有什么令人记忆深刻的事情,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活着。 即使知道最后聊天主题都聚焦在我身上,也没有人问过我,没和他们联系的这一年多我去哪了,我为什么会瘦了这么多。仿佛他们早已知道答案,胸有成竹。 “对了,今晚我下厨,在这里吃饭吧?” 女人唇角衔的笑意温柔,看了看时间,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和阿玺不会留在这里吃饭。” “别呀,肖潇,难得回来一次怎么能不在家吃饭呢。”肖路忙不迭说:“姑姑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呢。” 什么体己话? 哪有什么体己话,如果男朋友不在,他们早就露出了青面獠牙。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位作为我母亲的女人——她表现的很好,举止得当,除了刚开始没有认出我以外,语调轻声细语、动作优雅可亲,符合我对母亲的所有想象。可惜都是虚伪的。 得到了百分百的爱意的人不屑于金玉其外的、空荡荡的、廉价的温柔。 没有再和他们说话,我侧头和男朋友道:“回家吧。” 男朋友揉了揉我的头发,“嗯。” 我拉着男朋友一声不吭地走了,罔顾他们在身后拼命挽留。 连他们叫我名字,我也没有回头。没有家教、恃宠而骄、不知廉耻……思索他们可能发出的评论,我不禁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今天真是自作多情的一天。 因为桂姨是从小把我带大的阿姨,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会挺喜欢我的;因为看了很多小说和电视剧,我理所当然地以为妈妈都是像她们那样的。 我还想现在男朋友的心态已经好了很多,我可以经常和她们见面。 哦,其实我自作多情的次数还少吗? 之前在咖啡馆遇见的以前的同学,我以为他是我的朋友,因为他叫我“潇潇”,男朋友说我的好友都这么叫我——算了,他也有可能是在叫我“肖潇”,好烦,两个字读音都一样的,起的是什么鬼名字。 司机一直在车里等着我们,见我们出来了,便把车开到我们身前,下车替我们打开了车门。 我松开攥住男朋友衣袖的手,率先上了车。可是怎么我遇见的所有过去认识的人,都讨厌我呢。都说我以色事他人,都说我贪夫徇财……是这样的吗? 男朋友把隔屏给开了,调了调车内的温度,他脸颊线条深刻,秾艳眉目因鼻梁打下的暗影失了本有的妖冶韵味,留下令人望之心惊的凌厉,与他惯常展现出来的气场一致,但动作是与之不符的温和。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表情很柔软,因为他是在为我而做。 他喜欢我。 他爱我。 这不就够了吗,我不必思考别人对我的感受。 我一直都只有我的男朋友,我的世界只有他。 从脸看到肩膀,我的眼神在他肩上停留了一会。我上午的时候咬了他肩膀一口,在西装上印下的牙印已经消失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可惜。 他松松领带,见我一直望着他,道:“还好吗?” 我眨了眨眼睛,“没事啊。” 他没有说话,我却在他的凝视下越来越狼狈,他的眼光好烫,像将沸水迎头浇下,华丽的巧克力圆球的外皮被尽数融化掉,漏出中间的一只瘪瘪的寒酸的小气球。我心慌意乱地转移视线,男朋友突地伸手按住我的后颈,把我按进了他的怀里。 我愣了一下,缓缓抱紧了他,蹭了蹭他的胸膛,西装的面料有点硬,但带着暖意和他的气味,真好啊。我抽出神,想:我的姿势好像鸵鸟。 抚慰意味的吻落在发顶,我闷闷地叫他名字:“阿玺。” 鸵鸟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了很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沙丘。 它把头埋进了细密的沙子里,被太阳烘得热乎乎的细沙像棉毯温温柔柔地覆盖住了它。 “别想他们了,你今天看到了以前的房间……有没有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抬起头,牛头不对马嘴地邀吻:“阿玺,你亲亲我吧。” 他停了一会,没有再说了。手指抬高了我的下巴,男人试图通过我的表情探寻我的情绪,直到我不适地垂下眼睛,他安抚地在我唇上碰了几下。 沙漠起风了,刚刚折磨自己的赤阳和黄沙都变得温柔起来,被毒辣的日光晒得疼痛的羽翼和被漫无止境地黄沙磨得发疼的脚趾被带着舒适凉意的风慢慢抚慰。 鸵鸟睡着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玩着他的手掌。 汽车一路平稳地驾驶,我蓦地开口,“我不喜欢肖家。” “嗯。” 我像发脾气一样,强调道:“我很讨厌肖家。” 我抬头看了眼男朋友,和他深邃的眼睛撞上了。 我对他笑了笑,“幸好我叫亓官潇。” 我微微仰起头,在他的喉结亲了一下,小声道:“我好困,阿玺,我想睡觉了。”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低声应道:“嗯,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 车子右转、左转、进了一个下坡、然后再左转—— 我睁开了眼睛。 熟悉至极的顺序。 这是回到家前的最后一段路,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仿若神助般从睡眠中醒来。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在男朋友的怀里,他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背脊。好像睡了有一会儿,阿玺的腿有没有麻……我该立马起来帮他按一下。 再、再蹭一会吧。我依恋地想,他的怀抱好暖啊。 再赖一分钟! 肚子饿了,不知道阿姨今晚煮了什么菜呢。 有没有青椒炒肉丝? 前几天在厨房看见了好多青椒。 你看,我都说了睡觉有用的吧,只要睡一觉,那些烦人的事情就不会再想了,就仿佛系统刷新一样。 更紧地贴上了男朋友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的、有韵律的响着。 咚——咚——咚。 也何必庸人自扰。其他人的评论都是冬扇夏炉,不必思索。 男朋友会是我遇见的所有问题的万能解,也是唯一解。 他在我身边,一切引刃而解。 “潇宝是在撒娇吗?” 胸腔在震动,他的声音被震动搅得细碎,但还是很好听。 我抬起头不服气地道:“听男朋友的心跳声这种事怎么能说是撒娇?” “还在撒娇。” 他眼睛含笑,真好看。 我撇了撇嘴,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腿麻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 他哼了一声,“嗯。” 我乖乖地帮他按腿,也不说什么如果你腿麻了你就把我放下去,反正也没用,他绝对不会放的。 车速并不快,树一棵一棵慢悠悠地掠过车窗。这个地价昂贵的小区连路灯都设置的精美无比仿若艺术品,距离安排得当,把小区映得仿若白昼。不少花朵落在了路灯身上与旁边,远远看去,像下过一场艳红色的雪。 那是红木棉,花期正是现在。 它们先长花再长叶,花落这一词听起来很唯美,但实际上红木棉做得很决绝。唯美的花落都是花瓣一点一点地飘下来,和风起舞;而它们的花落是在演绎地球重力,整朵花连带着花萼与花蕊,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然后被经过的车碾成花泥,在地上留下长长一条肮脏印子。 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别过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茫然之意。 你说,红木棉在橡树旁边开花的时候,橡树会不会因为它铺下的一层无用且吹也吹不掉的花泥而感到烦躁呢。 -------------------- “ 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这句话出自舒婷的《致橡树》 除夕快乐小天使们!希望你们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第54章 凌霄花3 回到家,热腾腾的晚餐已经摆好在餐桌上,专属于家的味道混合着温馨的饭菜香,让我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管家和阿姨跟我们打完招呼便收拾东西离开,家里只剩下我和男朋友两人。 今天阿姨做了我最喜欢的菜,我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听见男朋友问:“你在肖家看到什么了?” 吃饭的动作一顿,我偷偷抬眸瞥了他一眼,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夹起一筷子鱼放进嘴里才看了过来,我立即低下头当作自己没有看他,含糊其辞:“也没有什么……” “潇宝。”他表情不辨喜怒,充满压迫感的语调沉沉的,“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都要告诉我?”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会生气吗?” 黑眸闪过微光,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语气突然松弛下来,伸手拿了张纸巾替我捋掉嘴角的汤汁,“你不和我说,如果他们欺负你了,我怎么帮你出气?” 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男朋友之前就和我说过我在肖家过的不怎么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咸鱼沦落至此并不特殊。 我出了会神,只不过是我以前做事做人很失败罢了。 男朋友勾了勾我的下巴,哦,看来是非要个答案不可。 我慢吞吞地说:“我的房间被当成杂物间了,变成了放清洁用品的地方。” 我突然记起之前电话卡里,我和男朋友分手后说清楚那天,我写着“我以为我可以好好地、平静地说完那一句话”,但最后我还是没有控制好情绪。之前看到只觉得触动,现在是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在男朋友专注倾听的模样里,以为已经安置妥帖的委屈突地尽数翻滚起来,像火山口旁的岩浆一般,咕噜噜地冒着泡发着热。 “我什么有意思的都没有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被拿走了。那个阿姨说……全部东西都可以拿走,随便拿,都是主人不要的。” “还有……”我顿了顿,低头喝了口汤,温热的汤滑下喉咙让那些岩浆平静了一点,以免我忍不住说话都在颤抖:“我妈妈没有认出我。我觉得我没有变化特别大,我知道我瘦了很多,可是,应该还没到她认不出我的地步吧?” 我求助地问:“变化特别大吗?” 男朋友脸色有点难看,摸了摸我的脸,低声否认:“没有很大。” “可她看我的时候像在看陌生人。” 我垂眸盯着他手腕上的黑玛瑙,黑亮纯净的宝石与他白皙的皮肤相衬,分外好看。还有听到的碎嘴——算了,她们虽然说得难听,可我不觉得是错的。估计男朋友也是我坑蒙拐骗骗来的,他虽然在以前的日记里说是蓄意接近,可毕竟是我自己,我知道我一定乐在其中。这么优秀一个人,理应配上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可我自私,男朋友和我在一起就行了,男朋友是我的,我不是最优解,可我要做唯一解。 不告诉他了,这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以前是多么差劲。 我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反正他们都不重要。我有你了啊。”害怕他会因为刚刚的迟疑而生气,我赶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瞒着你什么,其实也没有怎么了,我只是、不想提到他们,破坏我们之间的气氛。” 我懊恼地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他又蹭了蹭我的脸,“潇宝……” 他的表情很复杂。 顿了顿,他把手放了下来,给我夹了一块咕噜肉:“我帮你教训他们,不准难过了,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会难过的,她们不重要啊,我不会在意她们的,在意你就好啦。我只是怕你会生气,你不生气就好啦。”对他笑了笑。 他盯着我,无法辨认黑眸里头究竟含着什么情绪,也笑了笑,“嗯。” - 我开始每天都陪着男朋友办公,以前是在他身边玩,现在会跟着看亓官集团的文件。男朋友问我怎么最近开始奋发图强,我说因为我已经是亓官集团的CEO了,良心老板,不想压榨手下唯一的打工人。 他一哂,“我把股份转给你不是这个。” 手指按在了我的眼底下,“啧,”他不满地道:“早起几天眼圈就黑了。” 我也跟着摸了摸我的眼圈,“可我已经睡够了,我算过了,每天都有睡足七个小时!”只是自己的体质问题,一早起就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我拿过刚看的那一份文件,“这份方案,可以过吗?” “我可不喜欢我的潇宝变成一个工作狂……”他面无表情地把那份文件推开,抬眼望着我:“潇宝只关注我一个就可以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他说:“潇宝要怎么把在这些上面的注意力补偿给我?你以前,”他慢慢靠近,声音越来越低沉:“是全部都在我身上的。” 哎,为什么连这个都会斤斤计较啊! 我被他的思路惊呆了,他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这才有些满意:“看在是第一次,我先收补偿了,下次要自己过来亲我,懂不懂?” ——梦回当初教我经济学时一题一个吻的老谋深算,我警备地看着他,“亲这里就可以了吧!”手指划到了他唇上,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湿意,他顺理成章地含住了我的手指,模糊地嗯了一声,笑的色气极了。 管理一个偌大的集团并不是易事,即使我在这一年里有努力学习管理和财经的相关知识,自己剖析案例,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打好底子,但还是于事无补。真正投诸实践后发现自己处处是漏洞,决策幼稚至极。 男朋友经常评论我的提案和看法都过于片面,不够有实践性。而他的确眼光独到,带着浸淫商场数年的毒辣,每份提案的优势劣势都可以尽善尽美地考虑清楚。他能把亓官集团发展得更加繁荣旺盛并不仅仅只靠时运。 他阅读速度很快,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好像就随意地翻了几页。但这种质疑立马在他一针见血的问题下烟消云散,最后苦巴巴地重新拿回提案,“哦,这个方面我没有想到……” 大家都是人,怎么他就可以想到这个呢。 我耷拉着眼皮思考人生,听见他叫我名字。 抬头,他眼眸深深,“潇宝,你又忘了。” ……哦,大家都是人,怎么他还能在思考过提案之后记得要我亲他。 见我因为他刚刚的评论蔫蔫的,男人捏了捏我的脸道:“对于新手已经很好了。你虽然总是没有考虑到实践性,但每次效益你都可以算的很清楚。” 我说:“把效益算清楚不是最基础的吗?” “是最基础的,像损益分析、敏感性分析,但总有人做不到,容易好高骛远。”他盯了我一会,见我毫无反应,话锋一转,“……学费呢?” 我凑上去给接吻狂魔交了学费,哼哼道:“什么都没有这个记得牢。” 他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弹了下我的额头,我“啊!”地叫了出来,捂着发疼的额头看他面无表情地道:“谁让某人三番两次想赖账。” “哪有想赖账……只是忘了。”我讷讷。 “那还是别看了。”眉宇间晦色一闪而过,他表情更冷了,抽走了我手里的文件。 “……记得记得记得记得的!我刚刚在骗你!不想承认我赖账!”我手忙脚乱地拿回来,没想到他大力地攥住了文件,我就像蚂蚁撼树。 我停下无用功,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男人不再开口,秾丽的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有,点漆般的黑眸里有什么在翻滚。老夫老夫这么久了,我猛地明白他在想什么,坐在他的腿上,乖乖承认错误:“我没有忘记,也不是不想亲你,我连润唇膏都准备好了……不是因为提案就忽略你了,你才是第一位啊。” 哄了又哄,才让他脸色缓了下来,狠狠地咬了我几口,“没有下次了。” 被磨练了好几周,我都觉得自己的嘴要亲秃噜皮了。我看见了一份项目提案,项目计划书完善且条理顺畅,我按照男朋友教我的考虑方面逐一检验了它的可行性,发现这份提案虽有瑕疵但值得实施。 在学了那么多思虑处之后,这是我遇见的第一份让我觉得非常可以的提案。 我有些激动,又重新考虑了一遍,再次确认——嗯,这的确很好!带来的经济效益很不错!再对症下药地想好针对瑕疵的办法,我觉得思虑已经周全了,于是兴致冲冲地叫他:“阿玺!我觉得这份提案很好!你看一下!” 他从公司报表中抬起头来,饶有兴味地“嗯?”了一声。 我把计划书摆在他眼前,“是这个!新能源的!”我条分缕析地把优点和不足之处的解决方法告诉男朋友,他翻着那一本计划书,我暗自想:他看的速度变慢了——好像真的很不错,我好像判断了一个好提案! 男朋友沉吟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了纸面上,“你再好好想想,真的可以吗?” 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并不严肃,像是闲聊。 我吞了吞口水,又好好思考了很久,保留了原先的答案,“嗯。” 他笑了笑,我紧张地望着他,他像在吊着我一样沉默不语,直到我们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才眉宇舒展道:“那就过了吧,把它加进明天和营销部的议程里。” “耶!”我开心地蹦了起来,“会有效益的吧!可以对这个季度的业绩有帮助的吧!” “嗯……”他说:“潇宝进步很大。” “老师教得好!”我亲了他一口,激动地甚至没有控制好力度,比起说是亲,不如说是嘴撞嘴。他嘶地倒抽了一口气,我不好意思地又在他唇上舔了舔,“对不起呀老师……” - 得到男朋友的肯定,好像离我想要做到的独当一面又进了一大步。 兴奋的情绪下连工作效率都高了很多,不多时我把男朋友分给我的提案报表计划书都给看完了,安闲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无所事事地刷着社交软件的主页,脑里还想着那第一份自我手中来放入了“明日议程”的提案,新能源……应该可以的,本来也是一个社会热点。 嗯……政府也在扶持。 可持续发展的…… 现在下手,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嗯?这个是? 男朋友? 无意识往下刷的手指愣了一下,又往上拉,回到了那条有男朋友照片的内容。 我知道男朋友在网络上小有名气,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个集团的CEO,长得又好,但我没想到……原来这么多人叫他老公。 一个叫老公的,两个叫老公的…… 为什么这些叫老公的评论都能被赞到前排? 草。 我皱着眉头往下拉,怎么那么多人都在乱叫啊!为什么没人管管! 连续翻了好久,我才看见一个不是叫老公的评论:“各位姐妹们别喝了,亓官玺早已经有伴侣了【狗头】” 是吧!他伴侣还在看你们叫他老公呢! 愤愤不平地给他点了个赞,点进楼中楼, 第一个回复是:对,就是我。 ……? 居然还有人说他在胡说八道? 我气呼呼地退出了楼中楼,往下一翻,还是如出一撇的老公。 算了,他们只能在网上叫叫而已,只有我能在现实叫他,还可以把他撩起火来再置之不理…… 我抬头看了眼男朋友,我的。 不看了不看了,晚上多叫几声老公弥补回来。 可即使是退出了这个社交软件,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另外一个社交软件,手像无法被控制般在搜索框输入了“亓官玺”…… 然后第一条就是:如何成为商业大亨亓官玺女朋友? 啊!!! 怎么连这个APP也是这种结果!你们不应该讨论他的商业策略商业眼光吗!怎么老是想着一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最可气的是这条显示在搜索页面的热门回复还是:等等,我先回到床上问问他。 啊!!气死啦!! -------------------- 大家好,考完教资的猪麻溜地滚过来了。 成功赶在生日的这一天发,就当新的一岁一个好头吧!w 赶快写完8! 唉 虽然是寿星 但在教资毫无用处 仿佛所有运气都拿来保佑舍友了【猜中了舍友五六道主观题题目,而自己的主观题题目一。题。都。没。背。到,提纲都没有,岂有此理qwq】 第55章 凌霄花4 但就像被虐倾向一般,我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然后冷哼一声从这条做梦的回复开始往下翻——绝对不是我想翻的,都怪这个软件交互做的太过人性化了,切换回答都不用左滑右滑,直接向下拉就是下一个…… 回答按热门排序,前几条都是抖机灵,后面是认真回答的人,从如何创造一个和男朋友碰面的机会侃侃而谈,还讨论了一波男朋友的理想型。 我认认真真的研究了一番男朋友的理想型。 能力强、独立、能给事业一些帮助。 我都不是。 一条一无是处的咸鱼,家族企业好像还是能看的,只是关系极糟。 好家伙,他们一定想不到最后男朋友的伴侣是这样的形象。 出人意料,我刷到了一条来自公司的爆料:“大家别想了,我就在大佬手下上班,虽然不是直系,但大佬有伴侣的!男朋友,很瘦,经常和大佬一起来上班。” ——男朋友??看来姐妹们都死在了性别上啊【狗头】 ——草,果然帅哥都去搞基了吗?? ——答主有图吗,无图无真相。 答主回复道:无图,大佬把男朋友保护的很严,上面连我们讨论都不允许 而且男朋友也一般只在总裁那一层待着,没见过他下来过 我是之前上去18层交资料的时候看见有个很瘦很瘦的穿着白T恤的背影在里面待着。我都不敢多看,以前有个同事就是打量了很久,没过几天就被调到外面去了。。 ——里面?办公室里面? 回答:嗯,好几次了,不过我没有看见过正脸…… ——上班也要待在一起吗,呲溜,感觉亓官玺占有欲好强哦,好好磕…… ——?他男朋友不用上班吗?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包养的小情人…… ——伴侣还是情人【笑】,说得这么正式大可不必,亓官玺养了个情人这件事在业内又不是秘密。怎么看他都不是慷慨分享的人吧,自己花钱养的情人被人打量这么久肯定不爽啊,你们不明白男人的独占欲并不是都因为有多喜欢吧。他的情人没什么背景和能力,亓官玺这种商业大亨根本没必要和他搞认真的,门不当户不对,玩玩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退出了评论区,恰巧的是下面那一个回答就是发“伴侣还是情人”的这个人发的。 “业内人士,以下言论保真。 亓官玺有包人,毕竟也有生理需求的嘛。小情人据说长得蛮好看的,性格也好?一年前包的,两人关系很稳定,我还没听说过亓官玺身边出过其他人。但大家不要套用什么言情小说霸总深情人设好吗,大家看看小说幻想一下就好了。用到伴侣这个词就挺好笑的,那是亓官玺啊,商场里的神,接手家族企业两年多就拿下超多项目,现在的商务专业课本几十道案例都是以他为主角。这种神般人物会随便挑伴侣吗,情人还有可能。那个情人和他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成绩,怎么可能选他做伴侣,动动脑,懂?” 这条回答点赞数也蛮高的,热评说:我也觉得,如果找的是情人,长得好性格乖就够了吧,性别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说是相携一生的伴侣的话……其实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人能配得上亓官玺,他真的很像活在小说里面的人物,可是这毕竟是现实啊,他不可能只看重这个人我喜不喜欢吧。他真的可能会一直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吗,我个人认为,亓官玺最后的伴侣应该是那种有着爱因斯坦的脑袋索罗斯的眼光洛克菲勒的家庭赫本的颜的美女。 爱因斯坦的脑袋,索罗斯的眼光,洛克菲勒的家庭,赫本的颜值。 好家伙,这标准也太高了吧。 我咬了咬手指,但他说的话我竟不能以异想天开的回应。 因为我从很早很早就开始觉得男朋友就应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可是亓官玺啊。 值得最好的。 那……唔,算了,在想什么呢。 我压住心底不断闹腾喧嚣的声音,重启思路:不过他已经是我的啦,亓官玺的男朋友虽然现在还是像菟丝子,但正在努力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一个可以骄傲自信站在他身边的人。 这个男朋友也有点天分的,才实操了一个多月,就过了一个能履行的方案呢。 我沾沾自喜,我自信满满,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连回家的时候看到路边满地的红木棉脏痕都没有之前那么郁躁。 五月十三号那一天是我的生日,男朋友为我点燃生日蛋糕蜡烛的时候问:“有什么愿望吗?” 我对着闪闪跳动的烛光沉思了好久,想来想去也没发现什么匮乏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嗯?”了一声。 我笑着道:“因为我已经有一个阿拉丁神灯在我身边了。” 向来凌冽的黑眸柔和下来,男朋友的唇角弯了弯。 我扯着他的手一起吹了蜡烛,吹完之后才猛地想起来,双手合十对着蛋糕拜了一拜,“神灯和生日蜡烛要保佑我明天的提案能够顺利通过。” 我没有注意到男朋友的身体僵了一僵,沉溺在盲目地开心中的我也没有听出男朋友和我说的:“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这一句话背后的涵义,只觉得他在讲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份方案的通过是因为男朋友担心我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而不是它本身的质量。 它并不是一个好提案。 我一直毫无长进。 按规定,准备实行的大提案都要让控股数量占大头的主要股东审议一遍,此时提案不仅仅是概括性计划书形式了,要已经做出可供实操的详细计划,比如从几月开始,进度如何。 助理做完展示后,所有股东都在鸦雀无声地看着那份提案,或许是因为过于肃穆的环境,我心里忽地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妙感,仿佛是动物直觉在危机前的预警。 能过吗? 我自我安慰道:男朋友都说可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以了? 等一下,男朋友有说过吗? 在严肃的气氛里,第一次亲自着手项目准备的兴奋和忐忑已尽数脱离,我突然发现我记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和我说可以了,拼命回想也只能想到他在每次我和他讨论完、每次去和楼下的人开完会后,他都会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很快我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个了。一个中年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纸,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沉吟道:“我有个问题,这份提案……是亓官经理过的吗?” 我正想开口,男朋友率先应道:“嗯。” 女人戴着金丝眼镜,头发齐齐整整地盘在了脑后,看起来便是一个十分严格的人,与外貌相符,她在股东大会上发表意见向来都是心直口快,“那我建议亓官经理可以休息一下了,可能是您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才会通过这一份充满错误的提案。” 我愣了一下。 “亓官经理最近的状态实在让我很担忧,之前公司股份突然的转让处理况且不提,这——”她敲了敲桌上的纸,毫不客气地道:“我从来没有试过在任何一家公司的股东会议上看见思虑这么不周全的提案。” “或许这的确独辟蹊径呢。” 另外一个股东思索了一会开口道:“之前亓官经理的眼光都没有错。” “但这份的确不行。”他对面的股东提了之前的几个热点新闻,这些热点我都有在社交媒体上看见过,但的确没有把它联系起来:“……这个新能源的确回报率高,但容错率极低,稍微出一差错我们之前在政府那里争取的好声誉都没了。它需要的投资这么多,同样的价格,可以运营其它安稳一些的新能源。”他转头看向男朋友,表情很严肃:“或许你能给我其它的优点吗?总之,对我来说,机会成本和沉没成本很高。” 我面无表情地重新打开了我看过千遍万遍的提案,这次有别人提供的其它看法,我很快就发现这份对我而言已经完美无缺的提案的隐患。 作为主角的那个新能源,技术并不成熟,之前政府还叫停过相关技术的研究,而叫停的原因我一直没有细想,只是觉得这给我们提供了机会。 技术开发产生的遗弃物和流通资金的损耗,环境效益还是其次,还有人力资源的效益…… 我怎么那时候就没想到这些。 即使赚得盆满钵满,社会效益却容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换句话说经济回报率的确很高,可是社会效益很低。 同等数额的资金更值得投入到更好的资源去。 几个星期前男朋友还夸我每次都能把收益都想的很全面,彼时的我还有些疑惑:“把效益算清楚不是最基础的吗?” 他回答道:“是最基础的,但总有人做不到,容易好高骛远。” 我……太想表现自己了,连最基础的效益都完全没算好。 ——好高骛远。 视角里面的纸在晃动着,我把发抖的手指慢慢收起来,揉了揉脸。 男朋友还帮我背了锅…… 雾蒙蒙的日光从擦得铮亮的落地窗玻璃斜进来,窗外如出一撇林立的高楼,直视出去是一扇一扇湛蓝色的窗;窗内红木会议桌围坐着每个决策都会影响到本市商场的股东们,他们表情严肃,我坐在主位的右边,随意抬头一览,所有股东不满的神情便可尽数映入眼中。 “那……”我张口坦白罪魁祸首是我,然而男朋友虽未看过来,却好像完全了解我想做什么。我才说了几个字他就霍地按住了我的手,我看了看他严肃的侧脸,明白他动作带的警告之意,缄舌闭口。 男朋友为那份提案道了歉,这应该是他在所有股东面前第一次因思虑不周而道歉。 我沉默着,低头看着铮亮的红木台面映出的自己。 我记不清后面发生什么了,直到回到办公室,男朋友揉了揉我的头发,“判断失误是很正常的。” 他语气并无责怪之意,我却惭愧地完全抬不起头来,咬咬嘴唇,道:“你还帮我背了锅……” “我有犯错误的机会,你不一定有。”他蹙了蹙眉心,“那群老古董。” 我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了?”我一直在回想他刚看那份提案的样子,他说那就过了吧,他说潇宝进步很大,但半字未提提案的质量。 也不需要他回复,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他也一直都有提醒我,从我们和营销部讨论的会议开始,他每次讨论完后,都会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他的语气太轻松,让我以为只是闲谈。 我懊恼极了:“其实我应该发现的,你一直都在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男朋友停了停,“潇宝,你太急了。” 也太自信了。我小声道:“对不起……” “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垂头丧气,闷闷认错。 他把我一直垂着的头抬起来,按在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提醒我看过去,“潇宝。我为什么不直接了当提醒你?” “……” 清晰深刻的眉骨下,一双黑如点漆的瞳仁漾着认真的光华,“那个提案已经是沉没成本了,除去沉没成本以外,你得到了很多经验,这并不亏。” 我呆呆地看着他。 “你第一次实操了一遍提案通过之后的事项,放进最后决策台的一系列修改和安排你都是主力。”他顿了一下,眼里荡起几分不满:“下次不让你自己亲力亲为了,让Aaron去就行了,你再求我也没用,每天往下跑——” 我沉默不语,恹恹地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男朋友的声音软了下来:“这次的经验会让你更加细心和冷静。这就是我为什么让它过。” “潇宝下次的提案,一定是可以过最后决策的。” 男朋友拉开了距离,揉了揉我的发,弯下腰在我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对着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扬了扬下巴,“还有很多,亓官潇同学,要努力。” 我睫毛微微一颤,垂下眸来,为我刚刚下意识的答案感到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想让我在实训中成长,而我却想的是……他是不是想故意让我吃一堑,然后一蹶不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他。 我在干什么? 在他转身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他,喃喃道:“对不起。” 男朋友全然不知我刚刚阴暗的想法,笑了一下:“行了,潇宝,你要对不起成精了吗?” 幸好我和他脑子不互通,他不知道我的潜意识会多么让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伤心,幸好幸好。 也幸好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幸好幸好。 ……我好坏啊。 也好贱啊。 仗着他不知道,仗着他爱我,作威作福。 事业上拉他的后腿,感情上恶意揣测。 男朋友惯用木质香调的男香,厚重又沉郁,深邃的檀香木交织干爽的雪松在鼻尖萦绕。 不要想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抱紧、抱紧、再抱紧一点。 可不可以变成贴纸贴在他身上? 我像个八爪鱼扒着他好几分钟,直到他问:“不累吗?” 我心念微动,他累了吗,我会不会很重啊,但好像没有?他声音还带着些纵容的笑。 我说:“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他沉吟,“……撒娇?” “是啊。”我痛快地承认,“撒娇为什么会累?” 男朋友笑了。 虽然商业能力不行,但我好像能逗男朋友开心呢。 过了一会,我小心翼翼地开始得寸进尺,想知道他更多的偏爱。 “还有吗?”我瓮声瓮气地问:“那时候你松口,还有其它原因吗?” 我抱着的男人低笑了一声,“潇宝那时眼睛都在发亮,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嗯。” 我沉默了一会,松开了手,做错事还扒着人家这么久,哪有这么讨人厌的粘人精,合格的伴侣应该学会知趣。 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看文件,每字每句都反复琢磨。男朋友无声无息地抽走了我手里的文件夹,我茫然地抬头望着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的男人。 他垂眸翻了翻,道:“才八页,你看了一小时都没看完,里面怎么了吗?” 我舔了舔嘴唇,想说这一条好像有问题,那句话好像也有问题,它好像百无一是,漏洞百出。开口那一瞬间我对上他的眼睛,对上黑瞳里浮开的疑问时,我哑口无言。 ——真的有问题吗? 没有,它们没有。 是我一直在抓着零散的几句不停地思考。 像强迫症一样,一直想一直想。 最后我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秾艳眉目里掠过几分无奈,“怎么又对不起了。潇宝。” 我支支吾吾:“我……” 他垂眼和我对视了半晌,蓦地道:“休息一下,我有点累了。潇宝今天想早点回家吗?” “好。” 其实如果说状况不佳是因为很伤心很懊悔,奇怪的是,我都没有那些情绪。我心里平静的让我心惊,平静地剖析,平静地研究下一步要做什么,平静地和心底另一个总是冷嘲热讽的声音辩论。 我能如以前一般调笑,能在男朋友问我没事吧的时候说没事,仰着头对他笑着说只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努力啦。 可是心里有一片地方空荡荡的。 好像被什么东西蛀空了,有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这奇异的空荡感让我无法专心下来做任何事情。 我以为只要我躺在床上,静下来的时候我就会开始难过了,但我没有,甚至是一闭上眼我就睡着了。 或许因为其实也没有什么啊,只是失败了一次而已。 我哪有那么容易被失败吃掉。 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次机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这么想。 但并不是如此,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没有办法将投入到工作里,脑子像坏掉一样和昨天一般盯着几句话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到自己都不愿自我欺骗,我推开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文件,按了按太阳穴。 我转头看着办公桌旁的男朋友,愣愣地,好像思考了很多东西,仔细一想时脑里又一片空白。 等他察觉到——很快,他总是可以极快地发现我在干什么,即使身心正专注于繁忙又耗脑的工作里,好像一种条件反射。 那天早上之后,我就没有去过公司。 我和他撒娇说想休息一下了。 因为那份提案吗? ——不是啊。 我回答得很快,因为最近看了几个美食视频,想做给你。 我好像很久没有给你做吃的了。 我笑了下,“然后像以前那样,等你回来吃饭。” 子夜般深邃的瞳仁里复杂情绪一掠而过,俊美的男人微微一笑:“好,潇宝开心就好。” 我望着他,他真好看,这样的男人居然是我的,真是祖坟冒青烟。 我鬼使神差地说:“你可以亲一下我吗?” 我闭上眼睛,听见了男人轻笑了一声,随后木质香慢慢在鼻尖浓郁,唇角被温暖又柔软的唇封缄。 第56章 凌霄花5 生活回到一年前那样,我呆在家里,每天都捣鼓吃的。 要做什么呢,反正不能做甜的,男朋友不喜欢吃甜的。 我细致地观察什么会最符合男朋友的口味。男朋友其实总是做出一副随便吧你做什么都可以的样子,问他喜欢吃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不过人总是有偏好的,只要你细心观察。 吃完饭,等男朋友处理完公务,然后做一场酣畅淋漓、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的爱。 生活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直到有一天我听见煮饭阿姨和管家说我不仅又把厨房弄得乱糟糟的,还浪费了好多食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管家无奈地笑了笑,回答道:“哎,潇先生是不太细心,你包容一下吧。” 我站在墙角边,整个人都愣住了。明白这可能只是随口抱怨,但我在那一刻开始惶恐,是不是阿姨也不喜欢我,因为我笨手笨脚的。那管家呢,管家也不喜欢我吧,‘包容’,我是一直都要他们包容吗? 我是不是其实没有人喜欢?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是顾虑着男朋友。别的人不喜欢有可能是以前的我的问题,可她们不一样啊,她们是我在醒来后的日子里除男朋友以外相处最多的人了。 原本只是疑惑,慢慢地变成了确定。 我恍惚地想:怎么会这样呢,我身边没有一个对我的正面评价。 我木然地慢慢踱回房间,有个声音回答道:不是啊,你在男朋友心里还是很好的。 可这都是基于晕轮效应,我很好是因为他喜欢我,是个人主观判断的泛化。等喜欢被时间消磨了,他就会看见真正的我是怎么样的了。 理智说:亓官潇你醒醒,你在钻牛角尖,你没有这么差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你也和男朋友一样优秀你才会和他在一起啊。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良心很虚吗?这话真的太假了,你有什么优秀的地方?你说处理公务吧,可你这几天你也试过了,你什么文件都看不下去;看书吧,你也就只能看一些漫画;你失忆前会的编程,你现在也什么都编不下去了。 理智语噎了一会,说:这些暂且不提。首先你不能只是因为一句话就判断人对你的喜恶——好吧,你说得对,人们对不可言说的态度往往就表现在细节里。但这是这一句话而已啊。你现在连阿姨看你一眼你都觉得她讨厌你。而且,你根本不需要关心这么多人喜不喜欢你,男朋友会吃醋的。 ——是啊,他会吃醋的,他是个东亚小醋王。他会觉得我又把该分在他身上的关注转到了别人身上。 理智振振有词,有理有据。从我的判断基于情感滤镜,极大可能是错误的;到我完全没必要去考虑别人的喜欢,解释了自己现在的想法都只是在庸人自扰。可我还是忍不住一直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没有人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你很正常,如果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有毛病吗? 喜不喜欢我不是最烦扰我的问题。我现在到底在烦什么呢?我镇定地把自己条理清晰地剖析完整,就像法医面不改色地剖解尸体,把每个器官都清清楚楚地分出来一样,把埋在心里最大的恐惧给挖了出来,伴着一直在心底喧嚣的声音直白地去面对,不停地反问自己—— 我真的配吗?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想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搜集起来双手捧上。然后你发现,你自己本身才是最不好的,价值最低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如果唯一解,和最优解的误差的也太大了。 那么它真的配得上解这个谜题吗? 我觉得我可以很快地调整过来,如同在肖家回来、在公司回来那样。但事实截然相反,摇摇欲坠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我开始不敢说话,每次和别人讲完话之后都会不住地复盘想我有没有什么话说的不对;每天都禁不住地胡思乱想;每天都在不停地自我贬低,自我斥责。 我一直喜欢木心的一句话: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 但那段时间,那个导管淤塞了,它生出了一条通往深渊的分支,所有流动的情绪都毫无例外地流去了那儿慢慢变质,然后积累在那条短短的分支里腐化发臭。 臭味一直在说:你好差劲啊。 它扯长声音,带出温柔的音色,里头盈着一片恶意:不要找借口了亲爱的潇宝,不要骗自己了。 它逐渐浓稠,它一锤定音: 或许亓官玺人生唯一的败笔,就是让你成为了他的男朋友。 -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我心态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我甚至在回想男朋友以前不安的样子的时候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在男朋友每次表达出温柔的时候惶恐和自卑。 淤泥和我说,你怎么配得上?他也很奇怪,怎么会不安呢,你明明就像一个病毒,寄生在他身上,如果离开的话就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 我想和男朋友求助,可我每每张口,舌头就像吊着一个千斤坠,沉得无法抬起来。 说这个太矫情了。 如果你觉得你失败,那你应该去努力做那些可以成功的事情。 如果你毫无价值,配不上这么好的男朋友。那你就去做配得上他的事情,去磨练自己,而不是在他耳边说自己太废物了,自怨自艾。 因为他能做什么呢? 这完完全全——亓官潇,你听好——这完完全全就是你的问题。 你要他停下来等我吗? 或者往后退来到我身边? 这种想法自私透了。就像跑步一样,你落在了后头,难道你要前面跑第一的人停下来等你吗? 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诡厄至极的梦,梦里有肖家的人、有公司里的员工、有家里的管家和佣人、还有一地萎落的红木棉,最后是男朋友踩着花泥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是沉稳的、熟悉的,“啪嗒”“啪嗒”,却让我听着心头慌乱至极。我想跑,但四周的空气凝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我没有退路,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慢慢靠近我。 视野里浮现了他的鞋子。 这时候,我听见了别的声音—— 声音来自不同的人,起初这些声音是杂乱的,嗡嗡的无人知晓他们在说什么,慢慢地,他们的声音越发清晰,敲打着我的耳膜。 他们说:“这就是亓官玺的男朋友?” “我还以为会找势均力敌的人呢,没想到只是一朵小娇花。” “虽然没有什么用,不过脸长得好看啊。” “没想到亓官玺也会这么肤浅。” “真的没什么用呢,什么事情都不会。” “怎么会有勇气站在亓官玺旁边?不觉得玷污了吗?”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语气中的嗤笑和轻蔑慢慢重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剑,然后,不约而同地,他们开始说同一句话:“滚吧——不要在连累别人了——废物就该去垃圾桶——滚吧!” 然后剑落了下来。 正中红心! 目标被狠狠地刺透。 我浑身发抖,瘫坐在原地,鞋子越来越近,最后在我前方停住,我惶惶地抬头,对上的墨黑瞳仁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一直知道男朋友虽然长得艳丽,但面相是冷的。匮乏表情看过来的时候,子夜般的冷眸深处会浮开足以刺死人的凛冽。 男朋友见我这个模样淡淡地、高高在上地笑了,眼里的失望已经聚成了一场海啸,打算下一秒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狠狠卷起再重重摔到地上,或者直接在风浪中将我躯体冲散、毁尸灭迹。 他微微俯身,凉如冰块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冰冷无机质的瞳仁毫不留情地打量着我,随后,秾丽眉目间不屑绽开,“我真不知道我以前,看上了你什么。” ——我满头大汗地惊醒,瞪着眼睛急促地喘息。 房间内还是一片漆黑,我听见男朋友平缓的呼吸声,热乎乎的手臂搭在我的腰上。 梦是相反的、都是相反的,不用在意。 不用想了,只是一个噩梦。 我抓紧男朋友的衣服,努力平复心跳。 我恍然大悟,或许去肖家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它掀开了我岁月静好的自我欺骗的画布,让我直面自己的价值。 而股东们对那份提案的评价如同尖锐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我给自己戴上的自信假面,面具下面是自私的我,无用的我,矫情的我,懦弱的我。 - 我越来越黏男朋友,颇有当初我刚醒时男朋友粘着我的样子。睁眼闭眼都在想男朋友现在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如果他在家的话恨不得能贴在他的皮肤上,如果不能皮肤相亲,那至少也要坐在一块,靠得近近的,我只要抬头对着他笑,就可以得到他给我的一个吻。有时候我会想不如我再生病一场,最好每天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样男朋友就得一直照顾我了。 然后清醒过来,更加唾弃自己。男朋友已经这么忙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他添堵? 周末的时候,我会拉着他赖床,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转过身牢牢把他压住,他无奈地喊我名字,我闭着眼睛打着假鼾等他的迁就。 如果要去做饭,男朋友即使不帮我打下手,也要在我身边,最好是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我像是男朋友的小尾巴,一条有皮肤饥渴症、有性瘾的小尾巴。白日不宜宣淫,那至少也要皮肤相触,牵手或者拥抱,要时时刻刻都体会男朋友的体温;夜晚当灯暗下来的时候,感受男朋友在身体里面的律动,性爱是抚慰不安全感的良药,一切坏情绪能够堙灭在一片白茫茫的快感的浪潮中。餍足的男人也格外好说话,你可以讨更多好听的话,也可以像孩子一样撒娇,享受专属于你的纵容的笑。 虽然男朋友对我的粘人模样颇为受用的的样子,但有一个词是“过犹不及”,总是这样会让人腻烦的,无人会一直喜欢一个总是黏黏腻腻的情人。 那到什么程度是“过”呢?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可以称得上病态——像溺水的人般紧紧地抱住了救命稻草。然而压太多重量,稻草还是会沉下去的。 我战战兢兢地观察他所有的反应,逐渐发现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沉郁了,即使在笑着,依旧有几分愈发浓烈的阴郁盈在子夜般的眸里,如同一团不祥的乌云。 我心沉了下去,脑海里有人嘲弄道:你看,你现在这么黏,谁会喜欢呢,现在来了吧。 我窥察了很久他的情绪,在被他抓住我在偷看的时候,心一横,问:“我最近这么粘你,你会烦吗?” 其实我想问他是不是已经烦了,如果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的话,我就无处可走了,委婉一些,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他只是会烦的话,那我还有装傻然后改变自己的机会。 我抬头望着他,像祈求神助的无助信徒在天神降临时的小心翼翼,感觉多看几眼都是对神的亵渎,会让神心生不快挥袖而去。 男人的眸色是亚洲人少有的纯黑,浓得如墨,蕴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冰凉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他笑了笑:“乐意之至的事情,你在想什么?” 我期期艾艾,低声道:“可你最近好像不开心……” 他愣了一下,“有吗?” “有。” 男朋友伸指在我额头弹了一下,语气带了一点责怪,“你最近怎么一直都在想东想西的?没有的事。” 他否认了。 其实这个话题可以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男朋友都说不是了,他不会嫌我烦的。 但既然都开口了,那就一直走到结尾吧:“你别骗我,我看得出来的。”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深深地低下头,道:“你从前几天就开始不开心了,一直在强颜欢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我……工作做不好,饭也做不好,你以前喜欢我带项圈,我带项圈的时候和你做你会开心,可是上次我带了之后你把他拿掉了。” “我应该有办法的,你不开心的话……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应该知道我该怎么做的。可我不知道。” 我一字一顿地小声说,几个字眼仿佛重重地压着舌尖,带着燎人的烫在舌头滚了一圈,舌头发麻,满嘴苦涩:“我无计可施。” 我不敢想象他的心情不佳是真的源自于厌烦,当腻烦蚕食了感情,我们会落到什么地步。 我从醒来就只和他在一起,就像凌霄花见缝插针地伸出枝芽,攀援而生,围绕他开放。 如果他离开了,我就只能萎谢了。 男朋友愣了一瞬间,抬起了我的脸,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我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他又一下子松了眉头,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还真的瞒不住我的潇宝。” 男人叹了口气,说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有点不习惯而已。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想我呢?”他道。 “我有!一直都有!”我慌忙回答,仿佛晚了一秒世界就会因此毁灭。 他点了点头,带着一些无奈摊手道,“我知道潇宝会一直想我,这不是你的问题,所以我最近的心情差都是我咎由自取,你给我一点时间调整——” 我打断了他:“我可以陪你去公司的,或者、或者,你把监控打开,一直看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表现给你看的。” 慌乱又急切地说完之后,我卡壳了,而男朋友也沉默了。 以前多希望他关上,现在就多希望他重新打开,甚至恼恨自己当初作茧自缚,为什么要求着男朋友关掉。如果心能直接把所有感情都展现出来就好了,那样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心都掏出来捧在手里,告诉他我有多想他,多爱他。 好像除此以外,我没有办法展现我多爱他了。在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会多想他。 他眉头蹙了起来,我们都没说话。 是不是错了? 我又不断地想。 他工作这么忙,我还要他开监控分神看我。 太不贴心了这个情人。 他安静好久,眸中情绪复杂,最后张开了手臂,“……潇宝,过来。” 我依从地过去抱住了他,把自己摁进了他的怀里。他说话时胸腔在震动,一词一句仿佛都是从心那块传来的,“我刚刚是骗你的,我没有想过你在家里会不想我,相处时间也没有少很多,如果我想你了,我会早点回来。我最近没有不开心。” 你有! 我看得出来! 我正想开口,他突地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潇宝想去旅游吗?” “……” 我有点懵,他把我的脸抬了起来,在我眉心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我愣愣地听他说:“我们一起去A国散散心。” 他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底的阴郁尽数散去了,留下一双湛如寒星的眸,他对我笑了下:“好吗?” -------------------- 潇宝:我觉得他是想把我带去A国,然后把我丢掉。qwq 第57章 最优解1 九月底,男朋友安排好了工作,我们一起飞去了A国。 我们来到了A国湖区的城镇,一个安静和谐的村庄里。在房里闷头睡了三天倒时差,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终于消退了。我拉开了一点窗帘,从窗外看了出去。 第一次遥望外面风景是刚来的时候,夕阳欲颓,天鹅绒一般的草坪落了一层薄薄的金橙,不远处自由散漫的羊群慢慢悠悠地吃着草,绿与橙,遥遥的缀着几点白,混合成了一种柔和的映象。 现在外头的风景也是温和绵长的,此刻晓雾将歇,阳光温煦,掠过郁郁葱葱的草坪,拂过远方青黛色的延绵山峦,揉碎了涩味的草香,洋洋洒洒、轻轻浅浅地漫溢开来。亲人的鸽子在草坪上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可能这就是这个地方的风格,和之前快节奏生活的城市截然相反。 好像在这个地方,无论多郁躁的心情都可以真正的平静下来。 “怎么醒的这么早?”身后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我立马将遮光窗帘放了下来,回头望过去,“啊,我是不是把你亮醒了?” 男朋友微微直起身,摇了摇头,“今天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眼皮轻缓地眨着,困意浓重。我走过去,说:“嗯,我好像倒过来了,之前那种晕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他摸索着抱住了我的腰,“嗯——”了一声,低沉又性感的鼻音听着我脸红。 “我还没行,应该还要再睡一天。”他睡眼惺忪,原本清湛的眸也蒙上了爱困的水雾,黏人一般抱着我蹭了一蹭,他道:“如果潇宝想出去外面,可以先自己出去逛一逛。” 我愣了一下:“可以吗?” “嗯。不要走太远……”他声音逐渐含糊,没听见我回应,睁开了一点眼睛,问:“怎么了?” 我犹犹豫豫地小声道:“……我有点怕,怕我一走你就走了。” “……” 没想到这一句话直接把他气醒了,他惩罚性地摁在了我的小兄弟上,使力,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啊!”痛和酥同时从下体涌上来,他又加大了一点力气:“我辛辛苦苦倒三天时差,就为了把你丢了?亓官潇,你再说一遍?” 声音硬邦邦的,满含警告之意,我忙不迭认错:“错了错了,我乱说话……唔,你别拧了!好疼……” 他眉间还含着几分怒意,手劲松了一些,我惨兮兮地移开他的手,讨好了几句,他才哼了一声:“去换衣服,我再睡一会。” 我换好衣服回来,其实的确很想去逛逛,但是还是害怕,又担心再问男朋友男朋友会再生气,只能站在床边,怯生生地望着床上的睡美人。 睡美人略微睁开了眼睛,看我的模样,叹了口气,“潇宝。” 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吧?” 他眉头一皱,我立马小声弥补:“我真的害怕……” 他端详了我几秒,叹了口气,“不走,谁走谁是小狗,行不行?你还要不要拉钩?” “嗯……倒也不用。” 我迟疑地转身,又听他叫我,立马回头,他点了点自己的唇,我眨了眨眼睛,上道地俯下身亲了我的睡美人一口,两片温软的唇相触,熨平几分游荡在心里的不安。 睡美人吩咐我:“十分钟给我发一次短信。” “好。” “下面有早餐,要吃一点。” “好。” “不要走太远。” “好。” “去吧,我在这等你。” - 我拿着一包吐司,边走边吃,空气弥漫着微涩的草味,混合湿润的水汽萦绕鼻尖。我们所住的地方在小镇的边缘,但我没有去镇上,而是往另一边走去。 四周安静祥和,我沿着缓坡随性前行,打量着路旁的栎树。现在是秋初,它们的下部还是代表着夏季的浓郁的绿,而顶部已经被秋意带上了鲜亮的橙黄,像一幅渐变的画。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隐隐约约看见岸边,环着一湾青郁郁的水。 我叼着最后一块吐司,给男朋友发了条短信,走近了湖。 远看湖水是一片翠色,但走近了才发现其实湖水可以称得上是七彩斑斓,因为十分清澈,映着碧湛湛的天,白晃晃的云,郁葱葱或黄澄澄的树,远处黑白相间的屋,还有翠橙交杂的山峦。 占据着近处水面的是一群天鹅,离我最近的一只黑天鹅骄矜地用喙梳理着自己柔顺的羽毛,它并不算是那种如墨般纯黑的天鹅,翅边还带着一点灰色的羽毛,如喙般鲜红的眼睛高傲地看了过来,停在了我身上。 一人一天鹅两两相望,默然无语,我在它的眼神下猛然醒悟,挥了挥手里的吐司:“嗯……你要吗?” 我迟疑地走近,把吐司撕成了小片,放在了掌心里伸了出去。 黑天鹅扬起高傲的脖颈,慢慢游近,优雅地叼走了那一小块面包。其它的天鹅见状也纷纷游了过来,“嘎啾”“嘎啾”的讨食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它们翅膀拍打水面的“噗呲”“噗呲”仿佛在催促我动作快点的声音。 我忍不住笑了,把吐司仔仔细细地撕成了一片片小块,洒在了湖水上。它们立马一拥而上,而那只黑天鹅成为了鹅生赢家,占着良好的地理位置一下子吃走了好几片。 凝视着它们觅食,交颈,游曳,或者和那只黑天鹅对视——它好像很喜欢我,一直就在我的附近活动——我像是有些痴了,只是看着它们就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 我看了眼时间,腿已经有些酸了,打算回去。 这时候黑天鹅又看了过来,歪了歪头,我傻乎乎地和它说:“有点晚了,我回去了哦。” “嘎啾。” 它扬了扬修长的脖颈,柔顺的黑亮羽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我心里一动,和它打着商量:“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毛吗?” “嘎啾。” 它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背上的羽毛更靠近了我一些,我说:“你这是同意了吧?” 它又嘎啾了一声,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伸到一半犹疑地再确认一遍:“那我摸了哦,你别啄我。” ——摸到了! ——我摸到了天鹅! 只是轻轻地一触我就立即收起了手,而黑天鹅仿佛毫无所觉,像在鄙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般瞥了我一眼,然后优优雅雅地游走了。 我看着它洒脱的背影,也开心地迫不及待地原路返回。 阿玺阿玺!我摸到了天鹅! - 男朋友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房间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原本凌厉的脸部线条模糊了许多,带着柔和的味道。 果然没走,阿玺果然不会骗我。 真好。 男人突然蹙了蹙眉,闭着眼睛伸手摩挲着枕头,我这才发现他原来把手机放到了枕头上,他爱困地睁开一点眼睛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脸上刚浮现了一点不满之色—— “我回来啦。” 我突地开口,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睁眸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了下来,眉宇舒展道:“还想你跑哪去了。” 我脱下鞋,笑嘻嘻地爬到他怀里,“我刚刚摸到天鹅啦!”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倦怠的低哑,像勾人的软毛刷在你的心腔仿佛刷动,把酸软的心脏化成一滩水,“黑天鹅吗?” “嗯!我没想到它会给我摸,因为它看起来很高冷。” 他抚着我的发,把我揽得更紧,“明天一起和你去?” “好!” 第二天男朋友陪我去了湖湾,湖水依旧五色蕴藉,天鹅们的身影是画上精巧的几点,为湖光山色添了不少生意。那只黑天鹅见到我们的身影,从远处慢悠悠地游了过来。 我惊讶地道:“我昨天喂得是那只——嗯?游过来了诶,才喂了一天,它就知道我是它的饭票了吗?” 男朋友端详着那只黑天鹅,突地展眉一笑道:“都长这么大了。” 我:? 他道:“对你来说是初次见面,对它而言可是久别重逢。”男人低下身,展开了手心,“对吧,Mr.Pied Wind?” 黑天鹅“嘎啾”了一声,仿佛在赞同。它熟稔地啄走男朋友手里的面包碎,男朋友赞赏般地抚了抚它的背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我在一旁呆若木鸡,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我们以前谈恋爱常来的约会场所,这只黑天鹅可以说是我们从小喂到大的,从它还是一只灰扑扑的小稚鹅到一只羽毛漆黑姿态优雅的大天鹅。 以前的我给它取名叫做Mr.PiedWind。 男朋友微微扬起了下巴,对我说:“你叫叫他名字试试?” “Hi……Mr.PiedWind?”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伸出空空如也的手掌,叫完它名字才觉得我好像在溜鹅,吸引它注意要给它喂食,结果什么都不给。 Mr.PiedWind仿佛也意识到了一点,不满地扑扇了下翅膀,细细的嘎啾了一声。可是下一秒,出人意料的是,它弯下修长的脖颈,然后鹅首靠在了我掌心里! 热乎乎的。我吃惊地看向男朋友,男朋友笑了笑。它很快就直起了脖颈,离开了我的手掌,而我已然愣成了石雕,空荡荡的手心还残存着它的温度,无法动弹,呆呆地伸着。 它的喙是鲜红色的,顶部有一圈雪白的环,很亮眼,难以忘怀。 “哇……” 好久我才收回了手,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男朋友撕了一点面包碎给我,“它一直很喜欢你。” 这时候Mr.Pied Wind叫了一声,我和它鲜红的眼睛对视了一下,福至心灵,转而拉住男朋友的手腕,直接把他拈着的面包碎转向了它。 它脖子一伸,灵活地把面包碎叼走了。我慢吞吞地道:“我倒不觉得,我昨天一个人看它的时候,它可没今天这么活泼,它可能更喜欢你。” “是吗?” “或者——”我说:“它喜欢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它。对吧?” “嘎啾!” 我笑了:“就是这样了,你看它都赞同了。” -------------------- A国旅游第一事,看看一年未见的鹅子 第58章 最优解2 在湖区小镇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规律。我们清早醒了就去喂天鹅,然后在小镇里面四处逛一逛,小镇人不多,安逸宁和。下午去钓鱼或者行山,这里不愧是世界著名的湖区,大大小小的湖如同五光十色的珍珠镶嵌在山谷里,银鱼洇渡摆尾于澄澈湖面,远处山与树是柔和融洽的色块。等夜色一点一点的洇染开来,将天穹染成一匹墨蓝色丝绸,温度凉意沁人,我们在屋子里点起火,听着木柴噼里啪啦被燃烧的声音,或许是一场淋漓的性爱,或许只是单纯的依偎。 某一天男朋友和我进行例行的喂鹅子之时,他突然和我说,今天是我们以前的大学的一百七十二周年校庆,系里要以晚宴的形式开一场校友会。 “想不想去?” 男朋友把最后一块面包碎丢给了黑天鹅,其它天鹅看到粮食无望纷纷散去,黑天鹅脖颈一扬啄走自己的专属食粮,满意极了,他也随之笑了一声,转头道。 太突然了,我有点懵,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应。指了指自己:“我去吗?” “嗯。”他垂下眼,睫毛长又卷,山光水色都映在他遮住的眸子里,Mr.PiedWind欢乐地在他眼前游来游去,时不时叫一声。 “啊……我以为,”我也看着鹅子开开心心地拍着水,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去这些东西。” “的确不想。”男人面无表情,“你快点决定,不然我会后悔。” 我想了半晌还是求助于他:“……我、我也不知道。” 以前的同学……会像咖啡店那个人一样吗? “那就去吧。”男朋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余屑,轻描淡写地道。 …… 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担忧地看了眼已经往旁边的白天鹅游去的鹅子。 Mr.PiedWind,你爹不会是想把我丢掉吧? - 去的路上其实有点忐忑不安,一是担心男朋友打算把我丢给一个以前的同学一走了之,二是担心……好吧,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我只用把关注放在男朋友身上,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我会遇见的同学。 会再遇见那个咖啡店的旧同学吗? 哎,当时我在 最后还和那个人说:“不要叫我潇潇了,直接叫我亓官潇吧。” 再见面感觉好尴尬啊!!他肯定觉得我在玩什么情趣! 校友会上的同学会不会也像那个人一样,认为我贪财势利啊以色侍人什么的。 会吧……好像我的确是这样的人,毕竟我见过的所有外人的想法都是这样。 男朋友在我旁边处理一些公务,我胡思乱想了好久,最终泄气地靠在了他肩膀上,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一排排人字形木质坡屋顶,道:“还有多久到啊。” 他也随之瞥了一眼车窗外,按了下鼠标,淡声道:“很快了。就在前面。” 从古朴宏伟的旧街道驶出,四周风景变成了以红砖建筑为主的幽静街道。 男朋友牵着我的手下了车,车辆已经停在了学校外面,剩下的路需要自己走进去。 A国的九月底,残阳落照温煦至极,这里种的树的树叶已经转为了彤色,夕阳下落了一地细碎的泛着缇色的光影,和学校的红砖建筑相得益彰。 一只带着黑项圈的白猫蹲在柱子上慵懒地舔着毛,今天是这个学校的一百七十二周年校庆,却与我以为的热闹场面大相径庭,整个校园环境安谧极了。 我跟着男朋友进了一间建筑,停在了一扇大门外。还未打开门,我就已能听见里头人声鼎沸,时不时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我心微微提了起来。 男朋友动作停了下,握紧了我的手,我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他笑了笑,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不用担心。” 他伸手推开了门。 站在门前聊天的金发女人回头,迎了上来,大声笑道:“谁来了?——是Ramses!天呀,你怎么还是这么帅。” “Horatio!”她看见了我,给了我一个拥抱,声音惊喜极了:“没想到你来了!你都没有回复我们的邀请函。好久没见!自从拍完毕业照,我就没见过你了。你去哪了?” 她停了停,皱眉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难道你们国家现在流行以瘦为帅吗?” 她聊天的女伴也不满地用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一下男朋友:“Ramses,我们把我们的小可爱交给你,可不是为了看到他这个样子。” “很高兴再见到你。”男朋友面无表情地道,声音古井无波,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他蹙了蹙眉心,说:“你们的小可爱?如果这个称呼能改一改我会更加开心的,谢谢。” 金发女人眯起蓝如湛海的眸,嫣然一笑,“哎呀,Ramses倒是数年如一日的霸道。” 男朋友冷哼了一声,向我逐一介绍道:“Mia,Lucia,这次见面会的组织者。” 她们眼神流露出几分惊讶和疑惑,我清咳了一声,“我……”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中文,连忙切换成英文:“我一年前发生了点意外,忘了以前的事情。” “啊,怎么会这样!”Mia——金发女人蔚蓝双眼里关怀满盈,“怪不得你会变得这么瘦。” 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道:“我们两人以前经常和你一个组,你帮我们修过好多回电脑呢。”女人给了我一个顾盼生姿的wink,“我大学的时候最感谢的就是你了。” 她的同伴笑道:“今天的自助宴我们聘请了市里手艺最好的厨师,希望你能多吃一点,吃胖一点。我们就不收你的钱了,当做感谢费了。” 我第一次见到对我这么热情的人,一时分不清她们的表现是真实还是伪装。有些胆怯,舔了舔嘴唇才开口:“谢谢。” Mia捂唇一笑,“怎么失忆了变得这么客气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乖的样子呢。” Lucia摆了摆手:“别客气,Mia,那你带他们两个人进去吧,我在这里等其他人就可以了。” Mia带我们进去的途中还不停地说,大家都很想再见见我们两个人,包括教授。 我问:“为什么?” 她弯唇一笑,“因为Ramses是学校的传奇人物,他的照片都进了我们的校史馆。才毕业两年呢,”她对我眨了一下眼,“你也是,你也在学校的校史馆里面哦。” 我有点懵,“我……为什么也在校史馆里?” “你猜猜。” 我哪里猜得出,我以为原来的自己在大学是那种阴阴沉沉的,躲在角落里的人,没想到好像?还是人缘可以的样子?这已经很超乎我的预想了。 我扯了扯走得有些缓慢的男朋友的手,“为什么呀?” 男朋友望着前方欢声笑语的人群,眼神辽远,在沉思着什么。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颔线构成了豔丽又凛冽的弧线,眉头无知觉的微微蹙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冷冽。被我一晃,他回头看着我,刚刚的凛冽被打散了,如同湖水中映着的月被晃碎了,散了一湖水的亮光。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因为实训。”他好像想起一些忍俊不禁的事情,唇角微微一弯。 他的步伐变快了一些。我跟紧他,按照他提起的实训合理猜测:“……因为我的实训成绩很好?破了学校记录?”什么实训还能有学校记录啊。 他摇了摇头。 说话间,Mia带着我们走进了一个小隔间。洁白餐布上井然有序地摆着雕盘绮食和娇翠欲滴的花,珠光宝气贵气逼人的女士和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持着香槟自在融洽地谈论着,一些人注意到了我们,对我们挥了挥手。 “Ramses!Horatio!” Mia回头对我一笑:“是因为你在用实训的软件的时候,抓了软件七八个bug,还把交互给优化了提交给那公司。不仅拿了很多奖金,还让公司减免了学校使用它的专利费。那可是一笔大开支。” 我:“……” 万万没想到。 男朋友眼睛因为淡淡的笑意微微眯起,揉碎了总会藏在那双阒黑瞳子里的凛冽与阴郁,“你抓它的BUG和优化交互,都是因为我那时候用的很不顺利。” 我想了一会:“那的确很有必要优化,男朋友的体验感很重要。” “啧,果然Ramses只有在Horatio身边才会笑,从大二就开始了,现在还是一样。”一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夸张地捂着胸口,“我又要相信爱情了。” 男朋友笑了一声,“thanks。” 我好奇地看着他,男人道:“Horatio,你知道我毕业之后又谈了多少次恋爱吗?” “三次!三次啊!可我现在还是形单影只。” 他对我举起了三根手指,我眨了眨眼。他的手指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尴尬地收了起来,他疑惑地道:“你怎么不吐槽我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呃……” 我按照刚刚解释给Mia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听着我们聊天的人立马围绕上来问我细节,脸上是毫无掩饰的关怀。 我有些不适应地抓紧了男朋友的手,却感受到他的手指慢慢地划出了我的指缝,我惊愕地回头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我那边还有人要说话。” 我张了张嘴,他换成了中文,和我说:“我就在你附近,你一定会看到我的。” 男人的指尖在我的掌心里微微一划,引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酥痒,声音很低沉,也十分诚笃:“别怕,潇宝。” 他用中文说完之后,转而用英文和他们讲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我们这一圈。 我的眼神跟着他的身影划到一旁,围在我身边的同学发出善意的笑声,说我怎么这么粘人,和以前一模一样。 粉西装笑着道:“果然有些事情即使是忘记了,灵魂还会留下铭刻。”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回来。 他们问我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问我还记得多少;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就开始讲我们以前的趣事,我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关心和热情,受宠若惊之余,心底泛起了一阵阵的喜悦,加上抬头就可以看见不远处谈笑风生的男朋友,他好像和我有心电感应一样,只要我看了过去,他就会抬头和我对视。 不多时,Mia扶着一位头发花白、表情严肃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身西装穿得齐齐整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就非常严厉。 身边的人一一向他打招呼,“Lucus!” 我大致明白这就是我们的教授,也跟着他们喊了一声。他背着手注视着我,开口道:“听说你出了意外?” ——他真的好严厉,气场好强,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逃课被现场抓住的心虚学生一样。我敛容屏气,乖乖地点头。 “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点头。 “别紧张啦Horatio,你是Lucus最喜欢的学生。”Mia道。 我:“……呃。”真、真的吗?一点也看不出啊…… 不是,面对这张侃然正色的脸,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Lucus教授沉声道:“希望你脑子也没有因为失忆而变坏,我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研讨会。” “啊……” 他手背在身后,西装整齐、一尘不染,脸上的褶皱是岁月的沉淀,一双蓝眸幽深又沉静,唇角平直,声音低沉缓慢:“醒来之后有做什么吗?” “没做什么,就,待在家里休养。” 他摇了摇头。 我悚然一惊,是我太咸鱼了吗,让他很失望? 见我的反应,教授唇角微微一弯,弧度很微小,但整张脸柔和了很多。背在身后的手在我面前展开,手心赫然是一个杯子蛋糕,“看来休养的不够好,多吃一些,瘦成什么样了。” 粉西装推了推我,“都说Lucus最喜欢你了,你紧张什么?他一接到邀请就一直念叨你了。” Mia附和:“他还说要亲自来问问你怎么毕了业之后连邮件都不发一个。” 我愣愣地接过这位头花发白教授手里的杯子蛋糕,不远处的男朋友靠着桌子,带着了然的笑意,遥遥地向我举起了手中的香槟。 第59章 最优解3 校友会里还有一位我的粉丝。粉丝,我从未料想我居然还有粉丝。 我是什么大明星吗? 他是编程专业的,听到我来了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他进门那一霎,人群传来善意的哄笑声,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吹了声口哨:“Kiz还真的来了,Ramses!注意!你男朋友的迷弟又来了!” 男朋友沉默了一下,随后选择停止在外围和别人聊天,立马走到了我的身边,煞有其事严肃面敌的模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看着他。 男朋友扣紧了我的手指,啧了一声。 粉丝这一个称呼绝对不会夸张,Kiz在看见我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听到我失忆的消息难过了半晌,然后在我面前一阵手舞足蹈地吹嘘了一遍我的丰功伟绩,吹得我都头皮发麻,觉得他口里里面的我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可以说是编程之神。 他看我的狂热眼神就像在看偶像,我害怕。 但Kiz吹嘘完之后突然正色,我被他迅捷的情绪转换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深刻怀疑他还修了表演系的学位。他极其认真地对我发出了邀请,他的工作团队最近打算开发一个新软件:“有兴趣吗?” “啊……” 开发软件?我可以吗? 有些心动,但很快就被踌躇压了过去。 他唯恐我拒绝般,一下子掏出手机,急匆匆道:“我先给你看看我们的软件方向,好吗?我现在就发给你。” 我尴尬道:“呃,可是我已经不上那些软件了。” 男朋友蓦地开口:“你直接给他看吧。” 我一愣,惊讶地瞥了他一眼,他这么说是支持我去吗? Kiz拍了拍脑袋,把他手机递给了我:“是有关财务系统的,我们调研了很久,软件也投入给几个企业试用过,反响不错。就是最近有个程序员离职了,而软件还有很多地方要改善……” 财务系统? 我认真地看了一遍手机里的介绍,是一个如果成功研发了必将改变现在财务存储系统现状的大项目,可以极高的提高账目正确率和方便性。 我犹豫了好一会,“有两个问题……” “你问!” “第一个是,我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编程技能了,我不能确定自己能胜任。”我诚实地道:“虽然我在家有试过编程,但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水平能不能比得上以前。” Kiz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必要怀疑自己,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Horatio!” 我:“虽然但是,你的粉丝滤镜好像有点厚。” Kiz在手机上一通狂点,两分钟之后长吁了一口气,“好!发完了!” 语音刚落,男朋友的手机叮的一声响,男朋友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扬了扬眉:“给Horatio?是什么?” “是以前Horatio传给我的教材,喏,还有之前一些很有用的网站。”Kiz语气十分笃定:“你看完那些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要担心!” Kiz沉吟了一会,“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可以先来帮我们抓Bug,可以吗?先熟悉一下练练手。” “嗯……还有一个问题……” Kiz深吸了一口气,“问吧。” “在哪办公呢?我和阿……Ramses没有定居的打算,可以远程吗?” Kiz喜笑颜开,“这个好办啊,远程也可以,一部电脑就够了!这样子就说定了哦?” 我抬头看向男朋友,“可以吗?” 男朋友散漫地笑了笑,眼里并无意外之色,他好像在来之前就有想到会发生什么,“潇宝喜欢就好。” 我和Kiz互留了手机号码,他和我再聊了几句就被叫走了——虽然不是本专业的,但奇异的是其他同学都和他很熟悉。 男朋友嗤笑了一声:“每天来找你,能不熟吗?” “啊。” 他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每天都追随你的步伐,连我们约会都不放过。” 好家伙,这可是个陈年老醋,酿了多少年了都。 我正打算笑他,又各自被人叫住了。直到夜色深沉,人群散去,我们才走出宴会厅。凉风习习,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学子抱着书从我们身边走过。 远处钟楼缓缓敲响,细长的雕花时针指向以希腊数字表示的8,被响起的浑厚钟声惊动的几只飞鸟在我们头上簌簌飞过。 我和男朋友牵着手漫步在校园,融入了四周的学生情侣。恍恍惚惚间我好像看见了以前的我们,应该也是和这样一般,安安静静地双手相牵,也许也会聊聊今日琐事,但更有可能的是顺应现在这种安谧的气氛,两人沉默不语,但把另一个人的体温攥紧手心便已足矣。 蓦地,男朋友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的音色极其好听,低哑沉厚,说话时像大提琴缓缓拉出的第一个音,优雅又性感:“你看,每个人都喜欢你。” 我眨了眨眼,一下子不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意图何在。 我转头看着男朋友,和他视线相对。 他的眼睛也很悦目,眼型好看,眼眸莹亮,专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仿若深潭,可以把人摄进去。 他停了下来,钳住了我的肩,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潇宝是最好的,了解你的人不可能不喜欢你,你配得上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清楚了吗?” 我心弦一颤,心底那些一直翻滚着的沉重淤泥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一下子竟失了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微微俯下身,豔丽清晰的脸部弧线像上帝倾尽才华制造出的艺术品,身后月光如水,群星闪烁。男朋友弹了弹我的额头,低哑嗓音带了些笑:“听到了吗,嗯?” “……要抱。” 我捂住被他突然袭击的额头,过了一会,才闷闷地吐出这两个字。 男朋友笑了笑,依言把我拢进了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我抱紧了他,想了想,低声告诉他:“在里面的时候有个人和我说,我们现在还在学校论坛最搭配Couple的第一位。” “我觉得,我不是最好的,只是和你在一起是最棒的。” 这是一句撩人的坦陈告白,我应该要用轻松的语气,可是却不知为何越说越哽咽,说的话也越来越轻飘飘,尾音轻得像一根随时要飞走的羽毛,我开始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最后憋出了一句:“谢谢你……阿玺。” 这句话如同表明尘埃落定的棒槌一锤定音,我的心霍地静了下来,轻声重复:“谢谢你。” …… 在回国的前一天,我通过了找Bug的测试,正式加入了Kiz的项目队伍。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段可以说是完全崭新的生活。我以前没有试过参与一项Team work,没有试过和组员一起攻克某个难题,没有试过在瓶颈期的时候听专业人士针对的建议,没有试过……真正的,靠自己的能力,成功做完了一件事。 这个项目顺利的不可思议,做自己擅长又喜欢的工作的确会提高幸福感。 男朋友评论道:“这是你擅长的领域,如鱼得水,很正常。” 我抓住他往我裤腰里伸的手,正色道:“夸归夸,还是不要动手动脚了,好好说话,感谢玺哥。” 他反手把我手腕锢住,冷哼了一声,“你昨晚干了的事我还没有给你教训。”他匮乏表情,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做的倒是很废寝忘食?” 我闻言极其心虚,昨晚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突然想到了一个idea,怕自己醒来忘了,等到男朋友睡熟了,偷偷挣开了他的手溜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快速敲完草稿,然后再溜回了床上。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刚满意地合上眼就听男朋友阴沉沉地道:“去哪了?” 我心一跳,高速运行过的脑袋懒得思考了,决定直接使用无事发生大法,抱住他蹭了蹭,像睡熟了一般打了几个浅鼾。 或许他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我以为这个方法卓有成效,因为男朋友当时的确没再说话,看来不是,他清楚得很,秋后算账来了。 我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喉结,“别生气,就是那时候灵感来了,怕醒来就忘了……” “下次不会了!”手被他抓住,没办法做出发誓的手势,只能扑闪着眼睛用灵动的表情传达我的保证,“和阿玺一起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去书房也偷偷摸摸的,连灯都不开?不知道很伤眼睛吗?” 我一愣,光速认错:“对啊,我怎么回事,我应该开灯的。对不起!”我嬉皮笑脸地凑近他,又亲了亲,“那我看看我帅气的男朋友养养眼睛。” 他严肃的表情凝不住了,破了一条痕,漏出了些微笑意。 我趁热打铁,“我男朋友好帅哦,他可以亲一下我吗?” 然后他把我横抱了起来,丢到了床上。 我心生不妙,从床上爬起来,半跪着往后退,想离在床头慢悠悠地把手表拆下来的男朋友远一些,而下一分钟他就把我拦腰抓住了,禁锢在身下,他用脸蹭了蹭我的脸颊,声音蕴着危险:“油嘴滑舌没有用的,逃跑更是火上浇油。” 我说:“再给次机会……唔!” 好哦,为工作献身,挺好的,又是一个新的体验。 就是感觉被榨干了。 我扶着腰敲代码的时候,自我感觉十分身残志坚,值得嘉奖。 牛啊,这就是打工人吗。 第60章 咖啡店 过了一个半月,最终的项目测试顺利结束,实际投入之后业内好评不断。我观望了好久,等到某国际顶尖的会计学术期刊为这项新系统的研发做了正面专题,我才把与团队拟好的合同拿给男朋友。 他扬了扬眉:“……什么?” 我忐忑中还难得夹杂了些不好意思:“你看就知道了。” 男朋友翻开了第一页,微微一愣。我解释道:“就,我那时候和他们谈报酬的时候,没有要工资。我想着我们也不缺钱……我要了未来二十年的我们公司对这个系统的使用权。” “我不是因为是自己参与开发的才要公司使用的哦,我查过了,我们公司现在使用的财务系统还有一年就要过期了,如果直接用这个可以省下一大笔专利费。”我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掰着手指和男朋友数这个系统的优点:“这个系统和原本那个工作逻辑相似,到时候上手不难;而且哦,他很流畅的,可以存储的数据组比之前那个多很多,数据分类也做得很好——我们组那个基础构建师的真的很厉害——你看,今天那个学术期刊就是夸这一点呢,不是我胡编的;还有还有,如果我们用了,到时候出了什么bug还有我在,一下子就修好了。” 男朋友沉默了一会,在我紧张的眼神下慢悠悠地“哇哦”了一声。 我茫然极了:“你哇哦什么?” 男朋友说:“没想到你出外工作,也不忘公司。不愧是亓官夫人。” 他眼角眉梢都是调侃的笑意,我说:“……毕竟在其位做其事。”顿了顿,我嗫嚅道:“也毕竟……我当时犯了个大错,你帮我背了锅。” 调侃的轻松的笑一下子就收敛了,男朋友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潇宝,不要一直耿耿于怀。” 他看了我一眼,将话题带了回去,但重点依旧不对:“你要的报酬就是这个?” 我说:“这不重要。” 男朋友敲了敲我的脑门,“怎么不重要?亏死你了。” “怎、怎么亏了,难道那个系统已经续约了吗?”我大惊失色。 “倒也没有,”男朋友思考了下,道:“最近的支出表没有这一款项。只是我觉得他们坑了你,你的加入值得更多报酬,知道吗?” “不,如果能帮到你就很划算啊。等一下,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道德绑架,不是想你看我这么辛苦还除了这个使用权什么都没有拿所以你就一定要用这个系统,我只是、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备选。因为我们之前那个系统太贵了……你不要为了哄我就一定要用哦。”我突地发现自己之前的话容易构成一种道德绑架,立马强调:“千万不要,不用也没关系的,可能财务部的人已经习惯了旧系统,他们要再适应或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男朋友截止了我的喋喋不休,“好了潇宝,我知道。” 见我还是一脸怀疑,男朋友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敲了几行字,“我现在就去和财务部长——提、建、议,问他要不要试用这个系统。” 我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还是这副表情。”男朋友无可奈何,把电脑屏幕转给我看,“行了,你自己看。” 嗯,语气的确是建议型,不是命令型。我舒了口气,然后就被男朋友勒紧在怀里,我猝不及防被他环住,他没有控制力度,我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给环住收紧:“欸!捂!你松开一点,喘不过气了……” 男朋友的语气恶狠狠的:“勒死你算了,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我在禁锢里挣扎地探出头来亲他,语气软软的求饶:“没有不相信你,阿玺,除了相信你我还能信谁……只是你太喜欢我了,我怕你模拟周幽王。” 自己说别人好喜欢自己,太厚颜无耻了。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好开心啊,特别是还能和在男朋友子夜般的瞳仁看见小小的自己的时候。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很喜欢我。” 他也弯起了唇角,松开了手,而我在他松手那一霎重新抱紧了他,窝在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厚重又沉郁的木质香。是气氛恰到好处,是人情不自禁,“我也很喜欢你,超级喜欢,全世界里我最喜欢你了。” 爱和喜欢是不同的,告白里说出爱时分量总是更重。可我说不出来,或许因为自己的性格,感觉把爱挂到嘴边显得有些羞耻;或许因为总是用调笑语气说爱你,显得爱没有那么庄重了。所以到最后,即使再多爱,也只说得出喜欢两个字。 可我知道他明白,真的太好了。 * 我把试用版的程序发给了财务部,过了几天,男朋友告诉我,财务部的人一致认为使用感很好,决定使用新的系统。 我初听还不敢相信:“真的吗?” 男朋友显然有备而来,给我看了聊天记录和文件,最后抱着胸从容不迫地问:“相信了没有?” “啊!”确认过之后,我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我是真的帮到了公司吗?” “帮的可大了。省了几位数你数数看?” 我扯着他的手臂,开心地想要跳起来,“是真的真的帮到你了吗?” “帮到了。”男朋友不厌其烦,刮了下我的鼻子,抬手间黑玛瑙手串熠熠发光,他的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谁听到都会震惊原来亓官玺还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我的潇宝最棒了。” 他拉着我坐了下来,徐徐问:“大功臣想要什么奖励吗?” “什么都可以吗?” 他支着下颌点头,侧过脸对我笑,细长睫羽和挺直鼻梁在光下勾勒出一条清晰又艳丽的弧线,秋末的阳光从窗外懒洋洋地漫了进来,柔和了他原本凌厉的气质。这个时候的男人像是淡金壶斗烟雾散尽后出现的神秘灯神,什么都可以许愿,什么都可以实现。 我向他要求了思考的时间,结果直到男朋友把公务处理完了,我都没有想好,苦着脸向灯神宣告放弃:“算了……我没什么要的。想不到。” “那就先屯着。”男朋友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的答案,毫无意外之色。他按照习惯在关电脑之前查看了下邮件,顿了顿,突然说:“那我单独给大功臣一个奖励吧。” 我茫然地看过去。 “也不算奖励。”他沉吟了一会,觉得自己用词不当,“我后天要去J国——” 他走了过来,向我展开了手:“邀请亓官潇先生当我的陪同翻译,如何?” 我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翻译?” 他点了点头。 我不敢置信:“我还会J语?” 男朋友沉吟一下,“那试试看吧。” 男朋友给我放了J语原声的一段新闻,我惊愕地发现,在没有任何字幕的情况下,我居然真的能明白新闻在讲什么。 大脑语言中枢总是会自动把听到的话转成自己能理解的意思,所以如果我没有特别去注意原声用的是什么语言的话,我根本就发现不了原来我听得懂这门语言。 太震惊了,以致于男朋友叫了我好多声都没有反应过来。而男朋友笑了笑,“你以前经常夸自己是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 我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我真厉害。”我顺着他伸出来的手,把他拽到了沙发上,思考了一会,想:“突然觉得自己失忆也挺好的。” “怎么说。” “一点点地发现自己特别的地方,好像在寻宝。” 我笑弯了眼:“还能有人一直在陪我寻宝。” 男朋友却好像被我的话弄呆了一下,静静地望着我,眸如玄色琥珀,里头蕴着温润又平和的光泽,过了一会才仿若反应过来似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现在嘴这么甜?” “情之所至,情之所至。” 我抓住了他的食指,放在嘴边亲了亲。 J国欸。 我想起了柏原——我以前的好朋友。那个唯一一个和男朋友一起写进了日记本的好朋友。 我偷偷查过他的社交媒体,他现在就生活在J国。 可以顺便去见他吗? 嗯……或许这可以当做我要的奖励? 但我最近已经见了很多以前的朋友了,而且刚从繁重的编程事业脱身——虽然男朋友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但我还是发现了他对失去了一部分我的关注的不适应。 对一个以前偏执的觉得我与外界的每一分接触都是失去的危险的人来说,嗯……还是循序渐进吧。以后总是会见的。 于是在最后踏上了J国的土地之时,我也没有和男朋友说这件事。 - J国的十月和国内常住之地的迥然不同。 我住在国内被称为经济明珠的城市,高度城市化,高楼林立,高级卖场与写字楼星罗棋布。它的秋天好像和其他的季节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天气凉了一些。 而J国的秋天极其七彩缤纷,笔直的街道路边整整齐齐的种着枫树,杳杳夕色是被风剪好的金纱,柔柔的衬着飒飒红叶,棕黑树干,白墙黛瓦,还有缠在二楼阳台上款款开放的艳丽花朵。 风含着一点沁人的清寒,把我一片混沌的脑袋吹醒了一些。 我对着手机里的地址看了看门牌,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22号后面的街铺不是23号,而是40号呢。 23号呢? 看了看手机时间,我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 我揉了揉眉心,边打电话给男朋友,边打开刚刚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用的导航。 我是怎么从远跨重洋而来的翻译变成现在的跑腿小弟呢?还不是因为专业能力不过关。 翻译并不是一件易事,我的J语只能称得上熟悉,并没有到可以翻译的地步。能做到用单一语言交流,从J语表达成中文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把中文完整地翻译成J语,我还是会卡壳。 日常已经交流得磕磕巴巴了,如果真放在商务场合,我这蹩脚的翻译绝对可以把公司专业的形象破坏得一干二净。 再一次磕磕巴巴地翻译完,我气馁地和男朋友道歉:“我真的不行……” 男朋友倒是没有意外之色,安慰道:“已经很厉害了,语言小天才。” “你还是请之前的老翻译来吧,术业有专攻。”我诚实地道,幸好男朋友先让我尝试一下,不会把公司置于万劫不复的境界。 “好。” 男朋友瞥了我一眼,“很愧疚吗?” 我期期艾艾:“毕竟你带我过来就是想帮忙翻译……” 男朋友笑了一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蠢死了,潇宝。” 我:? “你难道又带我来散心?” “倒也不是。”男朋友看向远方,整齐干净的街道旁的一片枫叶红映进了那双深潭般的眸,他顿了一下,移开了话题,“既然愧疚的话,去帮我买一杯这边的咖啡吧。” 好哦,我明白了,可能是带我来做跑腿小弟的吧。 “有一家咖啡颇负盛名。”男朋友给我看了一个地址,“就在这附近吧。” “哦,”我对照着路边店铺的牌号,“啊,就在前面。” 他唇角扬了一扬,和我说了一款咖啡名,“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刚开始怕男朋友等急了,还是一路小跑的,还嫌开导航太花时间,直接冲。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个街道牌号布置规律实在让人看不透,我白白绕好几圈了已经。 电话接通了,我向男朋友解释了一下——以免他会觉得我跑了,而后一边郁闷地和他抱怨奇怪的店铺顺序一边按导航软件指的方向走。 “如果累了的话不买也可以。” “不会!要为了长官圆满完成任务!” 实不相瞒,或许因为他以前任何事都不假手他人,他现在让我去帮忙跑腿我都会有种夸张的崇高使命感。 男朋友低笑,“嗯”了一声,仿佛从鼻腔发出的低沉声音磁性又性感。 和男朋友零零碎碎地讲这话,跟着导航绕了一圈,我叹为观止,谁能想到23号~39号是在小巷里面呢。 终于找到了那家对我而言可以称得上大隐隐于市的咖啡店,透过玻璃窗乍一看,里头人还挺多。我确认了一遍男朋友要喝的东西,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口风铃轻响,店里弥漫着咖啡豆的浓香,几分蛋糕的香味也狡猾地混入其中,时不时掠过鼻腔。 我和店员说了要什么,等候的过程有些无聊,我随意地扫了眼店里的人。 “感觉他们可能要做很久欸,”我小声和男朋友道:“店里好多人,有些人桌子上还什么都——” 靠窗边的位置坐着一个红发男人,皮肤很白,眼窝略深,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即使只是侧脸,我也几乎连一秒都没花,瞬间认出了他。 我查过上百次他的照片,看过上百次他的社交媒体上的post,他比照片里更壮一些。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但我猜,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了。他曾经发过一张两个小鬼头站在一块的照片,他笑得无比灿烂,我一脸苦大仇深。 他@了我说,你小时候长得怎么这么愤世嫉俗。 我说,因为我注定是个忧郁型帅哥。 他说,呸,放屁。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他刚毕业便成了珠宝设计师圈子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事业有成,还有一个感情非常稳定的女朋友。 我的唇角蠕动了一下,整个人都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男朋友注意到我的戛然而止,问:“怎么了?” “阿玺,”我声音好像有点颤抖,“我看见了一个人……” 男朋友顿了一顿,没有问是谁,而是很浅地笑了一声,“那就去和他聊聊吧,潇宝。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再见到他吗?” “你知道是谁……” “嗯,是我告诉他的。” “我……可是,”我心神不稳地喃喃,太久不见了,我也什么都忘了,现在只有满心踌躇和怯懦。我怕我们会很尴尬,我怕我们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怕我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一位好友。但这种担忧无法陈述,我已经组织不了语言了,怕是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我只能傻傻地重复:“可是……” 红发男人喝了口咖啡,眉头微皱。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眼神从窗外街景移开,我们四目相对。 他是个混血儿,有着西方人的高鼻梁深眼窝,也有一双亚洲人的棕黑色眼瞳。对视那一霎微蹙的眉心霍地松开,眼神不敢置信。我立马慌乱地移开视线,浑身僵住难以动弹,颇似刚与美杜莎对望。 “我是昨天给他发的邮件。”男朋友徐徐告诉我,微哑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扫过耳朵:“我只和他说你明天会来,但我没有说你什么时候来。” “可你还是见到他了。而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他不是你上次咖啡店遇见的那个假朋友,潇宝,”男朋友声音温柔起来,“去吧。” 他停了一停,补充了一句—— “不过不要聊太久,我会吃醋。” 声音倒是比刚刚认真很多。 -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红发男人灼热的视线下在他对面落座。 “嗨……柏原。” - 没有想象中百转千回复杂的眼神,或者是温馨怀念的拥抱,柏原在我开口之后就开始面无表情地折起自己的衬衫袖口,边折边冷声:“瘦成个猴样了,妈的,亓官玺照顾了些什么玩意儿,明天约他出来练拳击。” 他没有抬头,毫不客气地说:“联系不上你的日子里,你是去为医学献身了?” 我:“……” 弱弱地回答:“没有……吧?” 他说:“哦,是吗,还以为你倾情给医学生当骨头范本去了。” 他抬起了眼睛,眼眶却有点红了,“也傻了不少,就杵在那儿,怎么,看我看傻了啊?”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哑了一点,棕黑的眸好像被什么浅浅的蒙了一层,“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了,怎么人也笨了这么多。” 第61章 我和我的男朋友 其实在很多个看他社交软件的日子里,我都会思索,如果我和柏原真的再见了,会是个什么情景? 无论开头如何,是因缘份重聚亦或是我们相约,横亘在我眼前的大梁都是:见面了,说什么呢? 归根结蒂,人际交往的纽带都是交谈,朋友是那个生性与自己融洽的,那么交谈必是愉悦的。以往经历塑造人,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顺畅交流基于一个共同的基础存在,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男朋友在事前问我和不和柏原见面,我想,大概率我会拒绝。 我怕可能会产生的朋友间无话可聊的尴尬,这会让我和他之间的友情蒙尘。我宁愿它闪烁在我的幻想里,也不愿意看见有一丝一毫的暗淡。 直到和柏原真的见面了,我才明白原来朋友其实和情人一样都源于灵魂的共鸣。他无论说什么话题都极其对你胃口,一切沉默都是心照不宣,每个眼神都是心领神会。 柏原和我讲了一些珠宝界的趣事、他和他女朋友不打不相识的爱情史,以及我失踪的日子里,他逐渐精通的拳击技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对男朋友的批判大会,柏原又开始捋衣袖了,“诚实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说:“没有啊。”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沉沉地提醒道:“别只为他说好话哈,如果他欺负你了,就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不让你走,你和我说,我立马把他打个半身不遂。”他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我哭笑不得:“真的没有,要是一定要说,那也不是没有。” 他:“什么?” “床上的欺负算吗?” 柏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举手投降,“对不起,开玩笑的。没有啦,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他眼神放在了我的手臂上,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上一年三月份……” “都过了一年半了,你还瘦成这个鬼样。”冷声。 他把自己的衣袖捋得更高了,露出了健壮的肌肉,“把你害成这样还照顾不好你,该打。” 我:“……”虽然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把他揍一顿。 我说:“真的瘦了很多吗,每个人看见我都这么说。”我有点苦恼地捏捏自己的小臂,“其实比我刚醒来的时候胖了很多了。” “你这还胖了?”他大吃一惊。 “是啊,我和你讲,我刚醒来的时候,”我在脸上比划着:“你看我现在,很能捏一捏脸,我刚醒来的时候,真的就像骷髅披了一层皮。” 他不卷了,冷冷坐直了,霍地下定了决心,“你现在打给他,叫他明天出来打拳。” 适当此时,电话响了,正是男朋友。 柏原不需要多猜便了然是谁来电,眼神十分有压迫感:“约他,就现在。” 我:“……” - 挂了电话,柏原一脸心照不宣,“让你快点你回去了?” 仿佛听见最后男朋友叮嘱的话,他看了眼时间,一脸嫌弃:“才聊了多久,怎么还是这么黏啊,你怎么受得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肖潇,你听着。我从早上八点开门等到下午四点,再带一部笔记本电脑敲敲字店里的人必认为我是下一个JK罗琳。”柏原敲了敲桌子,“等了这么久,你说走就走,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了?”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听见男朋友那边车水马龙的声音了,他还坐在我们分开的那条街的长椅上等我,我有点想他了。我觉得可能说出来不太好,于是对他笑了笑。 柏原觑着我的脸色,无语道:“见色忘友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严重。” 我大感惊奇:“我以前也会这样啊?” “不然呢,失忆了还能让你变一个人?”柏原语气平淡,叉了一块杨桃放入口中,低头时额头红发遮住了眉眼:“真的再也记不起来了吗?” 我摸了摸后脑勺,“嗯,医生说海马体永恒损伤。” “算了,以前的破事也没有什么记起的必要。”他沉默少倾,大手一挥,下了结语。 我已经快把给男朋友买的咖啡喝完了,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杯。 柏原也随之再点了一杯摩卡,巧克力的浓香伴着咖啡豆厚重的香从热气腾腾的咖啡里钻进了鼻腔,他敛眉心事重重地把上面的拉花搅拌得一团糟之后,才低声问:“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事情?”他表情有点纠结,“虽然那的确也是一堆破事,但我认为你有知道和选择的权利。” 我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捧着杯子对他笑了笑,“我大致有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其实也说过要全部告诉我听,可是我也不是很好奇。” 柏原怔了下,突地笑了一声,“因为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嗯!”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清晰准确地说出我心里对过去的看法,有点惊喜又有点感慨。 想了一会,我认真道:“其实只单凭猜测和一些过去碎片,我知道他对我做过很过分的事情。可是我……怎么说呢,我都不记得了,我觉得因为过去惩罚他没什么意思。说实话,我看那时候的自己的记录下的他,我都认不出来是和我朝夕相处的他,就是,感觉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你不怕他只是因为失去过才对你这么好吗?你要知道,这样的好不会持续很久。”对面的红发男人一脸肃穆地开口。 “他不会。”我对他眨了眨眼,“他可喜欢我了。” “……” 听到这一句,棕黑瞳仁微微一闪,柏原突地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他比我大一点,以往的相处仿佛也是有些以哥哥自居,他唇角弯了几分可以说得上是欣慰的笑:“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话。” 柏原叹了口气,“虽然还是觉得你一朵鲜花插错了地,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停了一下,他眼光飘向外面,很不自然地道:“他现在倒也可以算是一个人。” “欸?” 没想到会在柏原口中听到这个已经十分接近正面的评语,我吃惊地看着他。 “亓官集团的股份变动连我这个不怎么涉及商界的人都知道,股权红利尽数转让,自己成为一个打工人。” “你把你在肖家所有的股份给了他……也算是还回来了吧。” “这么想想,明天轻一点——算了,”他定定看了我一眼,决心再次坚定下来,“不可能打轻一点的。” 他好胸有成竹,我暗暗想,回去让男朋友做好准备吧。 - 但柏原痛揍男朋友的设想并没有成真,胎死腹中。 他的一个固定客户突然对之前的设计图提出了数条修改量特别大的意见,截止日期还近在眼前,他原本想拒绝这次修改,可是客户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被数字迷了眼的柏设计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丝不苟地改设计图。等他改完了,我们也已经回国了。 他在电话那厢长吁短叹,我提议:“呃,你也不用太可惜,要不,我帮你打?” “你打什么?” “用小拳拳砸他胸口吗?”他嗤之以鼻。 我:“……” “谈恋爱的人心都是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好哦。 - 离开J国那一天,柏设计师拨冗带着他的女朋友来送机。 他的女朋友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笑起来颇有亲和力,和白衣黑裤的柏原站在一块的画面让人禁不住感叹一句郎才女貌。 柏原原本对男朋友横眉冷对,然后就被身边的女朋友一个肘击,捂着肚子龇牙咧嘴。我这时才脱离了他女朋友毫无杀伤力的外表的晕轮印象,记起他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个“打”指的是柏原在拳击场上被女朋友单方面的殴打。 他站在男朋友面前,在女朋友的威慑下,原本的狠话在嘴里荡了很久都不说不出口,半天才憋出一句:“下次拳击场见。” 男朋友扣紧了我手指,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柏原一脸牙酸地看着我们的手,又像一个对女婿十分不满意的丈母娘,带着警告的语气道:“好好照顾肖潇,我上次见他,他的手臂有这么粗,”他忿忿不平地比了个大小,兴师问罪地道:“你看看他现在?” 清俊脸上的表情比刚刚的明显严肃许多,“自然会的。” 我的眼神在他们两人间不断打转,柏原又叫了我一声,“你过来一下。” 男朋友并不想放手,眼神危险地看过去:“在这里说不可以吗?” “不。”柏原扬起了眉,语气坚决。 我摇了摇男朋友的手,“我过去一下就回来啦。” 柏原把我拉到了角落,打开了包,拿出了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盒子,“给你。” “什么?”我微微一愣,“我可以打开吗?” 他笑了笑,点点头。 在我看着里头的东西失语的时候,柏原拍了拍我的肩膀,“物归原主了。” “……不是你做的吗?我记得它。”我怔怔地道。 “哈哈,你看到啦。”柏原挠了挠后脑勺,“我当时没想过拿它去参赛,但是被师傅逼着拿去了……总之,它是属于你的。在制作之初,就是为你做的。” “为什么?” 伴着绵长的轰隆声,一部大型客机往远方飞去,碧蓝苍穹上机翼划出的一道莹白弧线似永无尽头。红发男人站在光下,狡黠地对我一笑:“里面还有一张纸条,看了你就懂了。” 回到男朋友身边,准备上机的时候,男朋友注意到了我手里拿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柏原抢先回答:“炸弹引爆器。” 他女朋友:? 我:? 男朋友:…… 柏原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偏偏语气还怪郑重其事的:“这是我给潇的最后一条退路,到时候他不想和你走了直接按下按钮就可以把飞机炸了,你也死在里头,这样就不会缠着他了。”说到最后,新仇——溜他,让他一个人在咖啡店等了一天,与旧恨——把我弄成现在这样——齐齐涌上心头,他的语气恶狠狠的。 我:…… 他女朋友一脸无语:“你都几岁了,怎么还和幼稚园小孩一样。” 男朋友倒是淡淡地笑了,“那你这个引爆器毫无用处。” 柏原哼了一声,“总有人这么自信。” 男朋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很少见他这么安静温和的笑,天生秾艳的五官在这一笑里失却了所有锋利感,让人心弦震颤。男人语气笃定,“潇宝不会按的。” 我忍不住也笑了。 回国的飞行上,我在男朋友睡着的时候小心地重新打开了盒子,最下面有一张折痕很深,颜色也老旧了的小纸条—— “甲方将籽料转给乙方,从此以后乙方对籽料有完全的处理权,作为回报,甲方需要用此做出最好的作品送给乙方。 甲方:肖潇 乙方:柏原” 字迹稚嫩甚至还有些飘忽,笔者想要用商务用语显得其严肃一些,可是肚中墨水不够,给人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好笑感。 但里头蕴着的认真让我不禁会心一笑,头一回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还是有些亏了。 - 回国之后已是11月中旬,正值深秋初冬交缠之际,凉飕飕的风吹过别墅所有角落,把花圃从之前的五彩斑斓吹成一片隽永深绿。但今年有些不同,花匠在早些时候移植了一些茜色茶梅与山茶,在一个角落里开得好不热闹,为一片沉郁碧苍色添了几分灿烂。 我重新开始跟着男朋友去公司,替他打下手,看看文件,看看提案。那段什么都看不懂,只能体会无力挫败感的日子现在回想仿若前世,男朋友说得对,我经过那一役后看公司文件变得更加得心应手有条不紊。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追求的不是证明自己,而只是想帮男朋友减轻负担。 男朋友笑着问我,是又想做一个不压榨员工的好老板吗? 我认真思索半晌,回得掷地有声:“当然不是,只是帮你几天而已,以后还是要靠员工自己来,”我对他眨了眨眼,“毕竟老板只想做咸鱼。” 他愣了一下。 我对他张开了手,作邀请状,“因为23号是员工生日了,老板想和员工翘班庆祝生日。” 终于说出来了,我松了口气,上一年这个时候的我希望自己今年可以出门,送男朋友他没在家里见过的东西。今年心愿成真,礼物也有了,剩下一个愿望是能在心心念念的地点送出礼物。 “好。” 男朋友从善如流地握住我的手,下一秒便使力把我扯进了他怀里,他沉沉的笑在我脑袋上方响起,他亲昵地蹭了蹭,“想去哪?” “想去的地方有点远……”我有点不好意思,“想再去A国一趟。” 我知道临近年末公司很忙,这个时候还要跨国一趟,十分不懂事。然而心里不知何处起的执着让我一直念念不忘,我小声道:“我最近好像真的进步很多,我可以帮你很多的,所以,可以留一点时间去A国吗?” 男朋友收紧了手,声音悠悠的,“好。” 他执起了我的手,在手指上印下一个柔柔的吻:“那潇宝要陪我一起移动办公了。” 我说:“没问题!” 于是11月23号那一天,我们又来到了A国。 我们早上去了湖区看Mr.PiedWind,鹅子泡到了女朋友,一直和另外一只白天鹅交颈相缠,有了媳妇忘了娘,根本无暇理会我们。 晚上我们去了大学时很喜欢去的店吃饭,还去了我们曾一起打工的酒吧小酌,男朋友问我他的生日礼物呢,生日都要过去了,怎么还没送。 他瞄了一眼我手里的酒,怀疑,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灌醉,当做没有这一茬? 我摇头晃脑,当然不是啊。 只是时机没到,但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呢?早上如茵绿草配上如画湖泊时时机没到。刚刚晚饭时烛光与玫瑰双重浪漫搭配之下时机没有到,现在酒吧里昏暗灯光和缓慢爵士乐混合下时机也没有到。 其实我也不知道时机是什么时候,就是没到。 一出酒吧,十一月末的寒风便肆无忌惮地刮过,我缩了缩脖子,男朋友把我在里头取下的围巾重新给我围上,突然动作顿了一顿。 我察觉到了:“怎么了?” “下雪了。” 我转头望去,玉片银屑漫天,飘飘扬扬洒下人间。 这好像是A国的第一场雪。 我回过头,和男朋友说:“我们走那个巷子吧。” 日记本里说,我和男朋友在一起那一天也是下着雪,不过当时是小雪,没有像现在一样大。 当时的我循着男朋友的影子,踩过的雪发出轻轻的咯吱咯吱的响声,我满怀愁绪跟在他后面,珍惜和他相处的最后几分几秒。 现在的我和男朋友牵着手,经过小巷里一座一座散着暗黄色的光的路灯,雪如柳絮般翩然而下,世界静谧而宁静。 大路就在眼前了,我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道:“阿玺,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给自己打过一个项圈。” 我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没想到还要骂我傻。” 男朋友扬了扬眉毛,靠近了我,暗淡光线下男人的脸有一种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感,“难道不是吗?傻乎乎的。” 但在靠过来的半路,他被什么滞住了动作,整个人僵住了。 他静静地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颗翠性极佳的翡翠在几颗错落有致的碎钻轻蹙下缀于戒托中心,以此为界,它左侧一分为二逐渐靠近,右侧互相缠绕成为一线——这是柏原最骄傲的作品,年少时我和他相约,我把手中的籽料送他,而作为回礼,他要送回我以它为原料制作的珠宝。 当时的我叮嘱柏原一定要做好一点,因为要拿来当做定情信物。 我对男朋友眨了眨眼,“项圈不喜欢,但亓官玺先生,你喜不喜欢这个,比项圈小很多的指环呢?” “……求之不得。”他声音喑哑,轻声道。 棉絮一般轻盈的雪花沾上了他的发,落在他的肩。 我听见远处有小孩子们欢呼着下雪啦,初雪下了!他们呼朋叫友,快出来玩呀!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只小一些的戒指:“还有一个, 请问我的男朋友可以帮我带上吗?” 男朋友道:“乐意之至。” 他帮我把指环带上,动作近乎虔诚。指环扣上无名指,指腹的肉被小钢圈缚住那一瞬,我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随之从心底泛起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之感。 男人抬起了我的手指,在带着指环的无名指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力度很轻,却仿若以吻为引,许下了隽永的誓言。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你被我套牢啦,我也被你套牢啦。”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生日快乐。” 雪越下越大了。 他低下头,那张惊鸿一瞥便久久不能忘怀的秾艳眉目离我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 周围熙熙攘攘,雪花飘飘扬扬,我和我的男朋友在初雪里接吻,十指相扣,戒指相碰,我的手腕触到了被他体温温暖了的玛瑙手串。 上了年代的红砖黛瓦逐渐被一点一点洇染开来的明净雪色覆盖,正值良夜。 ——正文完—— -------------------- 我有能标完结的文了!!我出息了!! 会有番外的! 第一篇番外是男朋友内心自白+过去的事情 第二篇番外是过去的if番外,源于6号那一天我半夜打开了男朋友渣潇宝那一章,被气到睡不着(…… 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坏的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写的,好家伙,更气了!(……。 - 祝看文的各位小天使们一切都好!谢谢你们! 大家端午安康!(๑˙❥˙๑) 第62章 叽里呱啦的话 !!写完了!! 开文是在19年6月14日,结束在21年6月14日,非常好! 开文的时候原意就是想要写一篇受失忆被黑化攻牢牢掌握在手里的文,当时觉得好带感哦,然后就写了开头丢在了一旁,后面捡起来看,欸,写的还不错,就发了。 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真的会把这个故事写到结尾。说起来想结尾的时候一度绝望,觉得这个剧情发展好像怎么样都无法写HE,但这个结尾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笔力原因,可能展现得不尽人意,抱歉。 我不是一个有自信的人,在这篇文里我反反复复怀疑过自己无数次,也有无数次心态崩溃。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每个看文鼓励我的姐妹!你们真的是小天使呜呜! 我爱你们呜呜呜! 【其实上面这些话是放在完结章的作话里的 可是我忍不住想说话的心 呜呜】 我曾经看过自己的盗文,然后发现……盗文的作话是没有单独隔开的,我以前又老是喜欢分享一些我平时无厘头的趣事 然后就会产生一种尴尬现象,上面主角还是吵架,下面突然出现沙雕日常。 我当时非常尴尬,默默地摸回那些章节把作话删了,因为我觉得好影响大家观感……。 后面写作话的时候也就比较收敛了呜呜 但实际上我是个大话痨,关于这篇文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想分享的事! 首先是感谢!谢谢各位!谢谢大家陪我到最后!!我真的很容易放弃,每次写完新的一章我都想好家伙我是废物,写得好烂,甚至会萌发算了就不要献丑了不写了吧的想法 没有你们的留言回复,我真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有一日,能给自己的文标上完。 其次是抱歉,真的太鸽了,以前信誓旦旦答应一个姐妹说在她毕业前写完,这个月一看……喔,她的微博名已经改成了“xx社畜xx” 我:(;д;) 再者还是抱歉呀,越写越觉得笔力不够,很多地方无法展现完整,如果大家有建议放马过来,我一定会改的! 这篇文有很多我预想不到的发展,它经常在走往我大纲的下一节的路上突然拐弯,转成了另一个情节,比如肖家之后的潇宝的情绪失调,我从来没想过这个情节……但就是写完之后见肖家之后感觉自己一定要写,不写不行。 但结尾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我比较满意的~证明了自己的社会价值,有朋友有爱人,有想做的事情,真好。 【关于名字】 其实肖潇这个名字是最早定的 因为读音一样,会产生迷惑性,大家想不到肖潇就是潇宝真名那样。 实际上,我,当时,一写到肖家,就有姐妹说:潇宝真名是叫肖潇吗? 我:Σ( ° △ °|||)︴ 回头一看,为什么!那章我就提了肖家一次啊!!还没有着重提!!怎会如此!!!∑(°Д°ノ)ノ ……总之,反正已经定了一个潇嘛,然后就开始定男朋友的姓。 林?林潇?林萧?小时代?? 李?和现实的人撞名有点尴尬? 那就来个复姓,慕容?慕容云海??上官?端木?? 这不是一起来看流星雨?? 后面就找了个比较少的,亓官,嘻嘻。 先嗑到这啦,困了π_π 谢谢大家的观看与留言!十分十分十分感谢!! -------------------- 一段原本以为可以省去但还是忍不住的唠嗑,可略过 第63章 小剧场1 车子平稳地开回了家。 这是亓官潇醒来之后第一次碰酒,不胜酒力又喝得多,在车上睡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抱着他的男人五官秾艳,蝶羽般的睫微垂,半掩住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怀里的爱人。昏暗的路灯打在他脸上,脸部线条因此更加清晰与凛冽,但他的眼神极其温和,如同恶龙看着自己心爱的珍宝。 他其实也经常这么凝视睡着了的潇宝。 特别是在亓官潇还躺在病床时,浑身插着管子,脸色青白,呼吸清浅,好像你只要错一眼,那几乎不闻的呼吸便会彻底消失般。 那段记忆太深刻了,让亓官玺总是半夜突然惊醒,摸摸身边的人,借着夜灯看他的脸色。 潇宝真正睡着的时候举止总有几分依赖感,摸他的脸他会皱皱鼻子,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拱;有时候会突然咂咂嘴翻过身——他即使是睡觉时,也是灵动的,总之和以前躺在病房里面色发青又僵硬的模样是天壤之别。 迈巴赫在别墅的车库里停了下来,男人靠在后座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亓官潇的脸。 过了好半晌,他把醉鬼叫醒了:“到家了。” 亓官潇坐起身体,脑袋还有些混沌,愣愣地看着他。 亓官玺被他木木的样子逗笑了,柔声问:“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去哪?” “家,我们已经到车库了。” 醉鬼又想了一会,“车库?哦。” 他微微张开了手,刚做出了一个要抱的动作,突地又收回来了,亓官玺以为他又会振振有词说没原谅自己不给抱,没想到他摇了摇头:“不行,我很重,会累到你的。” 亓官玺抓住他的手臂,“重什么重,轻成这个样,我还宁愿你累到我。” 潇宝哦了一声,也用手指给自己的手臂圈了一圈,肯定道:“嗯,好像是没什么肉。” 他微微垂着头,像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瘦,亓官玺耐心地等了一会,亓官潇还是没什么动作,于是有些疑惑地抬起了他的下巴,发现醉鬼眼睛又合上了,不由失笑。 最后他还是把亓官潇抱下了车,一路抱到了书房。 在出发前,他已经把股份和财产转移的文件尽数备好,齐齐整整的码在了一起。不久前他终于把已经没落得差不多的肖家手里唯一好一点的产业掌握在手里,原意打算让他们咎由自取,后面又记起来潇宝。 肖家对亓官潇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为了报答唯一一个对自己好过的外公,即使自己对商业没什么兴趣,大学还是报了商类专业。 亓官玺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帮肖家一把,xthing摇摇欲坠,他束手旁观的话,最后收网时xthing必定已经元气大伤,如果肖家真的完全没落了,潇宝还是会伤心的吧。虽然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亓官玺很早以前就着手准备这一些东西,甚至在亓官潇还没有自杀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当时的他想证明给潇宝看自己并不是仅仅因为权势才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回来自己身边,自己争取的所有都可以拱手相让—— 他喜欢的太早,聪明的太晚。 他一心想要站在最高处,无所谓踩着谁的头颅,他只想往上走。 眼高于顶,故而从未认真思考过在亓官潇身边时,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他的欲望——想触碰,想拥抱,想亲吻——到底代表什么。 直到最后玫瑰凋零,圆镜破碎,他才恍然大悟,以为可以亡羊补牢,可是覆水难收。 潇宝在沙发椅上睡得人事不省,他忍不住亲了亲他。 然后才把他叫醒。 亓官潇听他说完要干什么,看着眼前一大叠文件夹,脑袋迟滞运行了一会,重复了一遍,“签名。” “嗯。” 酒精放大了人类本能的欲望,文件夹垒起来的高度让醉鬼一点想要努力的冲动都没有,但他还是稍微冷静了一些思考了一下: “签完有没有奖励?”他慢吞吞地问。 亓官玺沉吟了一下,“以后我欺负你你就可以把我赶出家门了。” 潇宝长睫眨了眨,很迷惑的样子,“你会欺负我吗?” “……不会。”他怎么敢。 潇宝更迷惑了,“那我为什么要签。” 亓官玺道:“好吧,潇宝想要什么奖励?” 亓官潇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他,诚实道,“想要你帮我签。” “……” “不可以吗?”亓官潇又看了看那堆文件,有点纠结地说:“我写字很慢的,你要等很久。你看,” 即使是喝醉状态他也十分理智地举起了一根手指,盘算道,“如果我签一份,你签两份,我再签一份,你再签两份,那一下子就可以签完了。” 亓官玺被逗笑了,亓官潇看着他,睫毛黑且卷,将带着朦胧醉意的眸子遮了几分,显示出一种专注和认真来。 亓官潇伸出手按住他上扬的唇角,认真地说:“你笑起来好好看。” 他的心霍地软得一塌糊涂,抓住青年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不可以。”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摄像头,“那个要把过程录下来,证明是你自己签的。” 亓官潇收回了被男人亲过的手指,那里的皮肤像被电过一样,放着麻发着烫,他指尖偷偷地摩挲了一下,“好吧。” 他拿起笔,很是正式的把扒笔帽做出了一副锋刃出鞘的模样,笔尖顿在空气中凝固了好一会,才转头问,“签什么?” 然后他便被眼前的男人按住了后脑勺,柔软的唇厮磨,对方的舌尖溜进了他的口腔,抚慰又温柔地抚过牙龈,最后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你好可爱。”两人分开时,男人低声道。 醉意与爱抚带来的刺激,让亓官潇双眸蒙上一层薄薄水雾,脸颊酡红如同熟透的花。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呆呆地应和了一声,“嗯……” “要签,”亓官玺顿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签这个。” 亓官潇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烧起来了,火源是两人相触的手,依旧带着麻意的唇是引起刺啦刺啦哗啦哗啦大火的油。 过了一会,迟滞的脑袋才慢慢有所反应。 他念了出来,“肖……潇?” 在他念出来那一刻,环着他的男人的身体僵了些微。 他并没有察觉到,疑惑地问,“为什么签肖潇?” 亓官玺顿了一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了,“因为,”他停了下来,手指擦过亓官潇的还泛着红的眼角,失忆前的潇宝也喝醉过,他知道他酒醒之后他会记不得事情,但话在嘴边还是会惶恐,假如出现了意外他能记得呢? 他可以敷衍过去,反正醉鬼式潇宝非常好骗。 指腹抚着潇宝的眼角,男人眼神深邃,对上青年懵懵懂懂的眸,他低下了头,两人额头相触,他闭上眼睛,仿佛在汲取眼前的人的温度,好像才有了力气般,亓官玺轻声回答,“因为,潇宝就是肖潇啊。” “哦。”亓官潇点了点头,在他写的肖潇下面签了一个肖潇,有时候人的肌肉记忆十分神奇,亓官潇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他签下的名字横竖撇捺一如往昔,自成风格。 他顿笔欣赏了一会,说,“这个名字不好听。” 亓官玺看着他。 他转头对他笑了笑,“还是亓官潇好听。不可以签亓官潇吗?” -------------------- 潇宝醉酒,亓官玺视角的后续噢。有关股份转让文件是如何签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