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含雪》作者：小檀栾

文案：
宋莺时穿进狗血买股文，女主怀絮容貌绝色，被几个大佬强取豪夺。
她还没见过怀絮，就收到任务：与怀絮热吻
宋莺时直女懵逼：？？？
-
为了任务，男主带着合同去威胁怀絮时，宋莺时半路截胡。怀絮要去参加选秀，宋莺时跟着成了练习生。
宋莺时对着任务表，认认真真完成：
拍摄时一起坐，拉拉手，一起吃饭唱歌练舞……
……
系统满不满意不知道，两个人的cp粉，铺天盖地。
-
舞会，角落。
怀絮眸色不明：“你想做什么？”
任务倒计时中，宋莺时急得眼尾泛红，声音却很小：
“你……你能不能……”
怀絮凑近：“嗯？”
宋莺时伸出纤细漂亮的手指，点了点唇畔。水汪汪的杏眼看向怀絮，欲语还休。
怀絮呼吸一窒。
玫瑰含雪：形容美人唇。
直女小太阳x仙女美强惨

阅读指南：
选秀题材，有参照三次元选秀流程，小甜饼。
封面是约稿。
现代架空。
谢绝扒榜，谢绝改文。
逻辑死勿较真，剧情只为撒糖服务，食用愉快。
主角名为月份别称，三月莺时，四月槐序，是万物生长、充满奇迹的春天。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莺时，怀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心中无女人，直女就是神。
立意：通过爱情故事，表达人们对生命的热爱与向往。 

第1章 001
宋莺时搁下剥了一半的桔子，认认真真看完系统派发的任务，用更认真的神情语气道：
“这个不行。”
系统：“你行。你生前是影后，逢场作戏是你的拿手活。”
宋莺时艰难开口：“我……”
系统不给商量余地：“任务没的商量，不做任务你会暴毙。而且这系列任务不难。”
系统不肯让步，宋莺时无可奈何，又有些不明所以，迟疑又真挚地问：
“难道上来直接跟怀絮睡觉才算难？”
系统：“……”
宋莺时觉得系统仿佛在逗她。
之前系统跟她说，死后穿书就可以续命。
就像先诱骗顾客进店再收钱的商家，她的命是续上了，还没歇口气，强制任务突然上线。
原来所谓的续命只是先给她续上了3个小时，剩下的要看她自己本事。
看着岌岌可危的“2h50min”的鲜红字眼，和滴滴作响的倒计读秒，宋莺时一阵心惊肉跳。
她打开任务列表一看，竟然还有分类：
日常任务
特殊任务
打开日常任务什么都没有，任务量0。
根据宋莺时打游戏的经验，特殊任务更麻烦。
她点开一看——
与怀絮热吻。
“……”
宋莺时心态彻底崩了。
而系统大概被那句“难道上来直接跟怀絮睡觉才算难？”问住了，它沉默了。
它一定是心虚了！
宋莺时心里平衡了点，伴着连绵不绝的读秒声，她抿抿唇，快速问了个更有用的问题：
“怀絮是谁？”
另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是谁？
系统闷不吭声地指路下一份资料。
是宋莺时穿越的这本书，她还没来得及看。
她大致翻了翻，明白了，怀絮原来是这本强取豪夺狗血买股文的女主。
这本文的男主有三个，因为三个男主都对女主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操作，读者边骂骂咧咧，边要求火葬三个憨批再来个新男主。
作者被骂到心态爆炸，没有完结，坑掉了。
宋莺时看了眼锁屏上的年月日，和文中对照，现在差不多是文中刚开始的地方。
也是怀絮被男主之一，宋铭，逼迫签下合同、成为宋铭情人的这天。
宋铭……
跟她同姓。
宋莺时预感到什么，正要翻看更多记忆，大门处传来一阵寒暄声。
宋莺时上午穿书时原身的家人都不在，只有佣人。
她接收了最近的记忆后，就把家里走了一圈，最后歇在沙发上吃桔子。
此时她抬头看去，大门两侧的落地窗外喷泉涌动，小花园修剪的精致。
两个美妇人从门口的玄关走进来，身后还有个高大的男人。
“……从小十出国后我多久没见她了，还真想她。”
“可不是，我这女儿从来不着家。还是你家宋铭懂事，一直陪着你。”
看到人的时候，宋莺时毫不费力地和记忆里的面孔对应，认出其中一个是原身的母亲，也是日后她的母亲。
出乎意料的是，该去走包养剧情的宋铭也在这里。
宋莺时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男主之一。
宋铭长着张男主脸，一身不怕热的黑西装，频频看表，还得压着心情陪着说笑。
像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他扭头看过来，两位母亲也跟着转移视线，其中一个道：
“小十，你嫂子来看你了。”
“小十，还认识嫂子吧？”
疯狂走神的宋铭被他妈妈掐了手臂，上前一步，对着比他小好几岁的宋莺时恭敬低头：
“……表姑好。”
？
表姑？
宋莺时被惊出一脸微妙神色：
“你好。”
谁能想到，文中强取豪夺邪魅无双的男主之一，是她的大、侄、子呢？
这可太奇妙了。
几人落座叙旧，宋莺时捧着茶杯扮乖，脑中翻完记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宋家根系在南方，是个大宗族，重视亲缘关系，宋莺时在族里辈分挺大。
她家这支也争气，族里亲戚都亲近她家，宋铭今天就是被母亲带来混眼熟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宋铭在她面前只有低头的份。
几个人说话这一会儿工夫，系统在脑袋里提醒了三遍了。
“提醒宿主，生命值仅余2h40min。”
“提醒宿主，生命值仅余2h30min。”
“提醒宿主，生命值仅余2h20min。”
“……”
宋莺时脑袋要炸了，心脏跳得很重。
此时，她的便宜大侄子也坐不住了：
“三奶奶，表姑，妈，我有个会要开……”
“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会比一家人说话更重要？推了！”
宋莺时母亲劝：“好久没见你了，不留下来吃顿饭吗？”
不对，怎么能不让宋铭走任务？
她也要去找女主续命啊！
宋莺时立马道：“我也想去看看。”
三个人都看过来。
宋莺时眨眨眼：“听说小铭开的是影视公司？我还没见过国内的艺人呢。”
宋铭他妈立刻改口：“哎呀，那小铭快带你表姑去瞧瞧，把你们的艺人都喊出来吃顿饭。”
宋莺时母亲客气道：“不会给小铭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您太见外了！”
“……”
这差别待遇让宋铭当场郁闷。
等从家里出来，宋铭的秘书司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宋莺时跟宋铭一辆车，两个人坐在后座上。
面对未知的任务、不知道会不会配合自己的怀絮，宋莺时忧心忡忡。
上车的时候，她分神瞄见后车座中间的文件袋。
如果没猜错，里面八成有两份合同。
一份是宋铭公司的艺人合同。
另一份就是私下里的，情人合同。
可能顾忌有外人，秘书很快把文件袋收了起来，放到公文包里。
中途，宋铭下车打了个电话。
宋莺时已经通读这段剧情，知道他在打电话给怀絮下最后通牒，让她过会儿乖乖签合同。
宋莺时手指点着下巴，陷入思索。
忽然觉得宋铭替她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此时，系统再次出现：
“生命值不足2h，宿主身体出现猝死先兆：头晕，四肢乏力。”
系统话音落，宋莺时脑袋一阵晕眩，无力地倒向车窗，腰也软了下去，连指尖都直发绵。
“……”
宋莺时气得在心里大声骂了好几句系统，又有点委屈想哭。
宋铭打电话回来注意到她：
“表姑，你不舒服？”
宋莺时脑袋抵着玻璃，生无可恋：
“没见过美女晕车吗？”
宋铭：“……小董开慢点。”
司机：“好的。”
宋莺时立刻阻止：“别，再开快点，我只晕慢车。”
“……”
再慢点，她可能就不止是猝死先兆这么简单了。
她得找到女主，急，比想包养金丝雀的总裁还急。
在宋铭和宋莺时的齐心协力下，司机铆足了劲地开。
但奈何S市交通路况在这，客观条件不允许，当车子开到桃厂大厦，宋莺时俨然已经在猝死边缘疯狂试探。
“生命值不足1h，宿主猝死先兆增加：胸痛，心慌意乱。”
车子在桃厂大厦门前减速。
大厦门口此时人来人往，宋铭皱眉吩咐：
“从停车场进。”
宋莺时艰难探头，看向窗外：
“我在这下车。”
“今天是面试最后一天，我去楼上开会。表姑你想看艺人，等会儿让小陈带你去棚里。”
宋铭的影视公司不算大，送了两个选手参加桃厂的选秀，今天有个内部会议。
宋莺时道：“我想自己走走。”
宋铭满心都是要到手的怀絮，见宋莺时坚持，不太在意地把人在门口放下。
宋莺时下车的时候因为腿太软，差点摔着。
她忍着浑身不适，昂首挺步地往大厦里面走。
不管身上多疼多不舒服，她习惯在公共场合展现最佳一面。
秘书小陈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给宋莺时引路。
托他的福，一路上宋莺时吸引不少目光——
头次见来面试选秀还带秘书助理的。
等视线再移到宋莺时脸上，不少选手目露惊艳，紧接着的就是忌惮。
又是一个劲敌。
比选手眼更毒的是经纪人。
站在廊边的两个经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宋莺时，低声道：
“哪个公司的？素人？这届素人质量也太好了。”
“那个助理有点眼熟。”
“又是一个能靠脸直接火的，要没公司我签定了。”
“哪轮得到咱们啊。”
宋莺时拍了这么多年戏，对镜头和视线很敏感。
她迎着两个经纪人的目光看回去，在对方惊讶的注视中走过去：
“你们好。”
经纪人：“你好。”
宋莺时道：“请问你们知道怀絮在哪儿吗？”
盲目去找人，怕是找到猝死都找不到。
据说怀絮美得不像话，在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娱乐圈，应该很容易问到。
宋莺时提起怀絮的语气太自然了，仿佛两个人是老朋友。
经纪人们不疑有他：“怀絮啊，刚刚进去面试。”
宋莺时道谢，抬腿要走。
有一个经纪人看着宋莺时实在心痒痒：
“你也是来面试的？有公司吗？”
宋莺时摇头，想到了什么，礼貌笑笑：
“我来签人。”
经纪人们：“？！”
我们看中的苗子居然是同行？
小陈：“？！”
不是，老板他姑要签人？签谁？搞公司还是搞包养？
知道怀絮在面试阶段就够了，宋莺时在路上已经理明白了要怎么做。
此时她打出一个电话，对方连声保证会安排好，让怀絮尽快来见她。
五分钟后，宋莺时被工作人员请到无人的会客室里。
她让小陈在门口等着，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喘气。
空气中都是氧气，却像流不到她身体里。
宋莺时胸腔闷得发痛，心跳时轻时重，耳鸣不绝，眼前闪过零星的白色。
又过了十分钟。
“紧急！生命值不足30min，宿主随时可能陷入昏厥状态。”
随时昏厥。
她要是真昏过去了，任务不可能完成，等于第二次迎接死亡。
而这辈子比上辈子还不如，只活了3小时。
她才只活了3小时。
她不想死。
嗡嗡不断的耳鸣中，宋莺时脑袋埋在臂弯，听到门外的对话。
“怀小姐？你怎么在这？”是小陈。
“是宋小姐请她来的。怀絮，你快进去吧。”
小陈不敢阻止，工作人员连声催促，甚至帮怀絮打开了门。
怀絮单手插兜，没说什么，走了进去。
看到室内的情况时，她脚下一顿。
不是骗她来的宋铭，还真是一个女孩，看来是他们口中的“宋小姐”。
被怀絮放开的门自然回弹关闭，她踏着关门声走近，走得轻而慢。
她距离对方四五步便停下，声线疏远冷淡：
“这位小姐，你身体不适？”
对方没说话，也没动，像没有意识了。
……还是说睡着了？
怀絮微微蹙眉，弯腰靠近，尾音上扬：
“宋小姐？”
像静止休憩的蝴蝶忽然翩飞，在怀絮没有防备下，她怀中钻进个人。
自下而上，磕到她唇侧。
热息喷洒。

第2章 002
宋莺时最渴求的生命近在眼前，如闻甘露，却磕在了泉边。
她愈发急切起来，嗓子里的声音似有若无，半阖着眼，嗅着鼻子就要挪正位置吮一吮，却被一股力量骤然向外推去。
宋莺时浑身无力，完全抓不住眼前的救命稻草，被推到桌子边。
别说热吻了，她连怀絮的唇角都只蹭到一点。
宋莺时绝望地闭上眼，仿佛能看到死神的镰刀挥舞过来。
到了这种时候，她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这不是她的问题，更不是怀絮的问题。
要说最遗憾的，就是她还没体会过这个世界，就要急匆匆地走了。
也不知道这次死了之后，会不会再冒出一个系统要给她续命，那她肯定要……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务，生命值增加24h。”
……嗯？？？
宋莺时陡然睁开眼。
她幻听了？
“我完成了？”
她的任务完成度距离“热吻”还有亿点点距离，系统眼瞎了？
系统一板一眼道：“系统是晋江出版，宿主只要做出相应措施，更多省略步骤系统可以自行补全。”
“……”
大悲大喜来得太快，宋莺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木木地喔了声。
绝了。
她头次觉得，晋江极致的阉割竟然是一种艺术。
从前是她格局太小。
系统：“日常任务刷新，请宿主尽快完成。”
消化了下情绪，宋莺时缓缓回神。
而她身体上的痛楚仿佛从未存在过，消失得了无痕迹。
来不及多感受鬼门关走回来的身体，宋莺时看到了眼前的怀絮，一霎失神。
身为作者卯足了劲描写的绝色女主，怀絮的颜值毋庸置疑，气质更为突出。
她瞳孔润如薄墨，眉细而淡，皮肤细腻白净，而五官立体感很强，眼尾眉梢天然上扬，给极为漂亮的脸平添疏离冷淡。
她明明站在宋莺时眼前，又像远在天边。
宋莺时盯着怀絮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只剩一个想法。
这……是书中从小被欺负大的小可怜女主？
可系统都说她任务成功了，没道理认错人啊。
难道欺负太狠，被逼成了这假装坚强的冷艳模样？
宋莺时来不及多想，因为眼前的人显然已经忍够了她的操作和打量，面色冷得像要冰封会议室。
刚亲完人的宋莺时清了清嗓子，唤道：
“怀絮。”
因为实在觉得对方不像文里女主，宋莺时喊出了疑问句的效果。
仿佛刚刚只是随便亲了个路人，现在才想起来问对方名字，简直是渣滓行为。
怀絮语气还算平静：“宋小姐，请给我一个解释。”
“……”
看起来是气得不轻。
不行，现在说了估计要被打出去，得先让怀絮消消气才好谈事。
宋莺时怀着愧疚心，左看右看，抽了张桌上的纸巾递过去，非常多余地补充道：
“你放心，我没涂唇膏，没蹭到你下巴……”
“宋小姐。”
怀絮加重语气，不接受宋莺时的示好，也不看那张纸巾，直接打断她的话。
宋莺时被喊得头皮发麻，仿佛上课被数学老师点名上黑板做题。
她在心里疯狂唾骂自己。
连你也欺负小可怜，你还是人吗？
但为了活命，只能不做人了！
下定决心不做人的宋莺时，缓缓捡起影后演技。
她把怀絮不肯收下的纸巾放到桌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我很喜欢你这张脸。”
宋莺时抱着胳膊，绕着怀絮走了半圈，用视线衡量对方的价值般，道：
“跟宋铭不如跟我，嗯？”
是的，宋莺时不准备利用演技，骗取对方感情来完成任务。
她很讨厌欺骗感情的行为，心有愧疚不说，还会延伸出乱七八糟的感情关系。
再说了，她又不喜欢女人。
宋莺时更喜欢纯净的金钱关系，宋铭提供的思路就很不错。
照书里所说，怀絮对仗势欺人的有钱人非常敌视，尤其厌恶宋铭，而她又是一见面就冒犯对方的“宋小姐”，看着怀絮那张脸就知道多反感她。
宋莺时明天还得续命，现在没时间跟怀絮慢慢缓和关系，只好选择更粗暴的方式。
“你不喜欢宋铭，不如看看我。”宋莺时欠身凑近，眼神认真，“我是不是比他顺眼多了？”
怀絮眸间闪过丝厌烦鄙夷，面无表情地退开一大步，轻呵道：
“宋小姐自重。”
说完就要走。
宋莺时在她身后喊道：
“你走出这个会议室，宋铭还会去找你。”
怀絮脚步未停，眼看着已经走到门前。
宋莺时没有追，站在原地继续说下去：
“想压迫你，太容易了。他会逼你签合同，送你房车。车子你用不到，因为你已经通过的面试他会帮你退出，你被养在别墅里，衣食无忧，除了他和保洁阿姨谁也见不到。一周，他会允许你出门两小时。”
宋莺时说着原书里发生的情节，视线落在怀絮挺直的背影上：
“怀小姐，这是你想过的生活吗？那你走吧，宋铭在等你出去。”
怀絮没有回头，语气压成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霜意浓浓：
“你和宋铭有什么区别？一丘之貉而已。”
等到这句话，宋莺时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立刻用随意的口吻道：
“宋铭只看中你一个，爱管着你，我不一样，我给你的随便你用，你想参加选秀就去。”
她不会让怀絮的人生为她的任务做牺牲。
“等我没兴趣了，就放你离开。”
她问过系统，任务会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她给怀絮送房送车好好送走，包养老金都成。
宋莺时说完，仗着怀絮看不到她，伸长脖子期盼地看着怀絮背影，试图看出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我这工资待遇，不比臭男人好？
怀絮忽然转身的时候，宋莺时差点被抓个现形，好不容易稳住一脸骄矜。
怀絮后背靠向门，看着宋莺时道：
“如果我还不答应？”
宋莺时认真答题：
“那明天，我去宋铭的房子里接你。”
怀絮眯了眯眼。
面前的这个女孩看起来和她同龄，甚至可能比她还小些，说一通话想包养她。
怀絮只觉得荒谬可笑，却笑不出来。
跟宋铭比，跟这个能随便编排宋铭的女孩比，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没有选择的选择。
一阵急促突兀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怀絮离开门，向里侧走了几步。
没等她或者宋莺时应声，宋铭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是畏畏缩缩的小陈。
宋铭脸色不太好看，隐隐泛绿，重重看了眼怀絮。
目光中尽是贪婪和隐忍，就像在克制食欲的兽类，让怀絮生理不适地皱紧了眉。
就在这时，宋莺时往前走了一步，把宋铭看向她的眼神挡住：
“宋铭，你过来做什么？”
宋铭道：“表姑，你可能不知道，怀絮是我公司看中的艺人。”
宋铭霸总气势全开，风雨欲来，话语中暗藏威胁。
谁都不能抢霸总的女人，就算是他表姑也不行。
他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立刻宣誓主权。
宋铭重申：“我不会退让的。”
就算他家比不上宋莺时家里，他也不会放手！
小陈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刚刚在外面听到一言半句，吓得赶紧给老板发消息。
此时看着两虎相争、宋家人为美色内讧现场，他心砰砰直跳。
怀絮一眼也不想多看宋铭，视线稍顿，落在宋莺时身上。
而宋莺时……
宋莺时低头掏出手机。
宋铭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宋莺时翻着列表，自顾自道：“你是我大侄子，我这个做姑姑的知道你想搞娱乐圈潜规则，你说我做什么？”
宋铭：“……”
宋莺时下了决定：“先打个电话给你妈。”
宋铭：“你！”
宋莺时思考了下：“再去咱们那300号人的家族总群里给你好好宣传宣传，省得你二舅姥爷三姨奶奶哪天在群里研究养生公众号软文的时候，刷到你包女明星的丑闻。”
宋莺时看了眼他，恨铁不成钢道：“丢人，真丢人，你真丢我们宋家的脸面！”
宋铭：“………………”
一场霸总和霸总姑姑之间的战争，直接崩盘。
别人是“我告你家长”，结果宋莺时就是他家长。
她要真跟他妈说一句“嫂子我看到大侄子在外头乱搞”，再去家族群嚷嚷一句“我今天在外头看到大侄子宋铭逼人家当他小情人”，宋铭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仅不能抢人，还得好声好气地求宋莺时别告状！
宋铭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看了眼旁边的怀絮，脸更黑了，忍气吞声地往外走。
他身后，宋莺时扬了扬下巴。
跟她抢人？
想都别想。
对了。
“小陈。”
被喊住的小陈战战兢兢。
宋莺时招招手，语气自然：“把文件袋给我。你老板用不到了，借我用用。再借支签字笔。”
还没走远的宋铭：“……”
宋莺时旁若无人地接过文件袋，把艺人合同放回去，拿出情人合同，随便看了看条约，喃喃自语道：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德班班规……好糟糕的合同，先用着吧。”
宋莺时拿着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再调转合同，贴着桌面推向怀絮，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看向怀絮：
“签了这个，就当表态。”
宋莺时以为还有的磨，没想到怀絮这次极为干脆，在合同上签下瘦长的名字。
幸福来得太突然，宋莺时张了张嘴，在怀絮抬头时忙闭上，做出满意模样，夸道：
“还算懂事。”
说完坐在椅子上，拿起合同看了看。
嗯，怀絮字还挺好，回头见面会给粉丝写TO签都不尴尬。
哪像她当初因为字丑又要脸，私底下偷偷练字两年，才敢给粉丝签TO签，没练好字的时候还被嘲高冷架子大。
宋莺时越想越酸，思绪不小心就跑远了。
等再回神，怀絮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前。
宋莺时抬头抬到一半，下巴被怀絮卡在虎口内，大拇指和食指卡捏着她两侧下颌线，用力将她下巴带起。
宋莺时被迫仰头看向怀絮，瞪圆了眼。
两人之间距离有一臂长，怀絮远远站着，疏离不减，眼神淡漠，像在做这件事的不是她。
她的大拇指在宋莺时下唇上重重一擦。
在宋莺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收回手，望了眼指腹。
宋莺时：“你……你干嘛？”
怀絮瞥她一眼，微微笑道：“看你有没有撒谎。”
这是怀絮第一次笑，美得足以令人失神。
但这个笑容绝不友善，甚至饱含恶意和挑衅。
这不是暧昧，是怀絮的下马威，是玫瑰的利刺。
宋莺时的下唇烈烈，发起烫来。

第3章 003
签完合同，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后，怀絮先行离开。
怀絮离开了，宋莺时的事还没做完呢。
她来的路上搜过节目组官博，大概了解了节目日程。
和她从前的世界一样，根据安排，综艺拍摄期间基地封闭，不会对无关人士开放。
托关系在节目组挂个职倒也能每天见到怀絮，但又怕系统不做人，安排什么难做的任务。
想来想去，直接参加选秀是最简单，也是最稳妥的。
宋莺时曲指挠脸，嘴巴吧唧了两下。
她上辈子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也就给选秀节目做过导师，没想到这次要来做练习生。
不过都下了决定，宋莺时也不多犹豫，怎么想都是命更重要。
她思索后，给之前帮她截胡怀絮的人打了个电话。
-
石芷是《春野之星》的演播室导演，日常负责协调和随机应变。
今天面试顺顺利利，就是快到末尾，接到上头领导层的电话，让她帮忙安排了件小事，还叮嘱她一定要好好招待贵客，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石芷没有笨到去问领导，把事情做妥当了，心里直猜测这贵客背后是哪家公司，一来就指名要见怀絮，八成是想签人。
选手们的简历都在导演组这，不少公司早拿到了。
怀絮的个人素质和素人身份在里面极其亮眼，想签怀絮的还真不少。
光她知道的就有四五家，也不缺业内大公司，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二试结果确定、接触怀絮。
没想到临门一脚，怀絮直接被接走了，他们连人影都没见着。
可见这位宋小姐面子有多大，是尊大佛。
石芷来开会，留了个工作人员盯着宋小姐在的会议室，以为过会儿就能恭恭敬敬把办成事的大佛送走了，没想到等来了个让她直瞪眼的消息。
“宋小姐。”
宋莺时轻轻颔首，笑道：
“石导你好，我叫宋莺时。”
石芷出了会议室、接到了人，仍有点不敢置信。
这位宋小姐要参加选秀？
她不是来签怀絮的吗？
之前石芷在开会，没见过对方，现在她一边迎上去，一边用选人的目光把人从头到尾筛了一遍，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对方要是想来搞选秀，是节目组的好事啊！
头包脸的绝佳结构，骨相优越的浓颜极近明艳，是横扫娱乐圈的恃美行凶款，唯一的缺点是容易显得攻击性强。
但她的双腮圆润饱满，眼如水杏，又很讨观众眼缘，综合来看可塑性很高。
简单的衣着反倒突显她的形体气质，一看就经过系统训练，精神面貌清爽舒展。
只是她穿着宽松白T，具体比例不太清晰，还要再瞧瞧。
石芷笑得合不拢嘴，本来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开玩笑的，这下半个字也不问了。
就算这位宋小姐后悔了，她也得想办法劝动她，把人按在节目里！
石芷脚下生风地把人往导演组面前带。
她进门跟总导演附耳说了两句，又站起身跟大家道：
“这位学员的简历被工作人员不小心弄丢了，现在补个面试。”
总导演默认了，没人提出疑问。
当宋莺时走进来后，不少人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怪不得导演要给个面试机会，就凭这颜值，除非连小草舞都抖不动，两只老虎都能跑调，否则稳了。
负责担当面试官的制片和导演们原地面试了起来。
摄像师扛着机器，对准宋莺时采集面试画面。
宋莺时拍戏多年，对摄像机最熟悉。
被机器包围后，她甚至生出几分亲近感，自穿书以来的紧绷状态像解开的绳索，缓缓松弛下来。
她估摸了个镜头里呈现最佳的站位点站过去，含笑睨了眼离得最近的镜头，转而看向面试官方向，笑道：
“你们好，我叫宋莺时，来自S市，今年18岁。”
宋莺时按照原身年龄介绍自己，但她本人已经24岁了。
穿书还小了6岁，在大家面前扮嫩，让她有一点不好意思，又觉得有趣，笑容跟着起了变化。
总导演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莺时，没错过宋莺时的一举一动。
宋莺时调整站位的细节，以及她在镜头前的灵动和放松，没有一点外行人对镜头的陌生拘谨。笑容感染力极强，八成还有表情管理的功底。
这些都让总导演有些惊讶，甚至是惊艳。
她不禁问：“为了选秀，你有过系统训练吗？还是从事过相关行业？”
宋莺时摇头：“没有。但我有舞蹈基础。”
“那展示一下吧。”
宋莺时点头，转了转肩胛骨，算是低配版跳舞前的热身动作。
她低头，把白T下摆打了个结，白净的腰露出一截，隐隐的马甲线浮现，纤细又不乏力量感，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宋莺时左右看看，现场不是专业的面试地点，估计没有老师能播放配乐。
于是她打开手机，选了首歌曲外放，对着面试官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宋莺时把手机放到地板上时，前奏刚好走完，应着重重的节拍，她脚尖点着地面，腰部向后猛然弹起。
就像换了个人，方才笑得乖甜、极有观众缘的女孩，眼睛慵懒半张，将卷发拢到脑后，眼神向右随意一递。
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一如她的细腰，撕开循规蹈矩的伪装，冲到人眼前，避无可避。
女团RE11成名作舞曲《秘诀》的密集鼓点中，宋莺时的wave压着节奏流淌，柔韧与力量糅合的恰到好处。
她游刃有余，动作不软也不会过度用力，只有极强的韵律感和精准到让人极端舒适的up&down。
跳舞时，宋莺时掩藏在一举一动中的自信被无限放大，化为强势的舞台魅力，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视线与笑容不仅给了面试官，还在转身、走位时给到镜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观众对话的机会，精心编织让人沦陷的牢笼。
舞蹈组组长从后头挤到总导演身边：
“把人留下来啊导演！舞蹈功底、台风，表情管理，还有镜头感，都全了！”
总导演眼睛没从宋莺时身上移开，道：“还用你说。”
几句话功夫，宋莺时的舞蹈展示结束。
她微微喘着气站在原地，鬓角沁着薄汗，朝面试官们鞠躬，关掉未完的舞曲。
舞蹈组组长抢在第一个发言，夸得很矜持：“跳得不错，但中间有几个动作和原版对不上，是忘了？”
宋莺时实话实说：“学的时间比较短，没记熟。”
系统没布置任务前，她还在兴趣勃勃地了解美丽新世界。
她下意识从娱乐圈看起，看到《秘诀》的视频，很职业病地跟着比划。
来的路上，想到可能要面试选秀，她又多看了几遍视频。
不过跳起来还不太熟，有几个衔接卡顿的动作现编着跳的。
组长认同道：“这个舞我也带人学过，动作太碎，扒了一两周，你能跳到这样很不错了。”
主要是宋莺时补的动作也很不错，除了亲自跳过的人，谁也看不出来宋莺时忘了动作，这份临机应变的心态很难得。
组长拼命给总导演使眼色。
总导演忍着瞪回去的冲动，对宋莺时笑道：
“恭喜你，通过面试，成为《春野之星》第101位练习生。”
-
解决了面试之后，等宋莺时从桃厂大厦出来，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
暮色已过，天渐渐黑下来。
宋莺时直接回宋宅，参加选秀的事还得跟家里说一声。
系统得了空就催促：
“日常任务必须在每天24点前完成，否则作废，请宿主打起精神。”
跟催命鬼一样。
宋莺时认真问：“我这一天闲过？”
“……”
把系统怼回去之后，宋莺时才舒服些，查看之前刷新的日常任务：
给怀絮送一份礼物。
跟系统之前说的一样，刷出来的任务还是跟怀絮有关。
想到怀絮，宋莺时的下唇仿佛还有残余的触感。
有点麻。
怀絮的手介于温和凉之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把她嘴唇弄的热热麻麻的。
一看对她就有很大意见。
别说，怀絮整那一下子时的气场真让宋莺时有点发怵，以至于什么都不敢说，也忘了说。
眼看着怀絮抬腿要走，才鼓起勇气要了个微信。
还是她扫的怀絮，很没有面子！
宋莺时沉思加反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省得以后怀絮不把她当回事，让任务出了差错。
看着任务内容，宋莺时鼻间轻哼一声。
让她给怀絮送礼物？
那她就给怀絮送份大礼，让怀絮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两个小时后，系统愉悦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生命值增加24h。”
同时，远在S市另一端的怀絮收到宋莺时的微信：
开门。
敲门声响起。
怀絮打开门，一位身穿西装的人站在门前，欠身递来烫金黑信封：
“怀小姐您好，我是嘉佩乐酒店的负责人。这是宋小姐为您安排的套房房卡，请您收下。”
负责人笑得亲切，将精致的伴手礼一起送出：
“宋小姐让我转告您，明早七点前到套房等她。六点钟会有车来接您。”

第4章 004
负责人走后，怀絮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黑信封。
脱漆的墙边是绸缎蝴蝶结包裹的伴手礼，连日下雨不出太阳，空气中淡淡的霉味和礼物上的清雅香水味交织在一起，味道闷热难言。
一切都格格不入。
宋莺时给她递房卡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手中的房卡就像在提醒怀絮她被包养的事实，卑微低下。
怀絮把房卡撂到一旁，不再多给眼神。
她走到镜子前，独处时，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宋铭，还有宋莺时，都为了这张脸，她想不明白他们的逻辑。
她曾经想用美工刀划破她的脸，但后来不这么想了。
该付出代价的不是她。
怀絮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再没有什么能让她十分在意。
她把剪刀妥善收起来，洗了把脸，去参加了选秀面试。
-
早上六点，一辆慕尚停在怀絮所在楼下，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束手站在车前等候。
这个破旧的城市边缘小区里能见这样的排场，真是个稀奇事，来往早起的小区居民都多看几眼。
直到怀絮从楼上下来。
一个漂亮又贫穷的女孩，被一辆好车接走。
不少人露出微妙鄙夷的神情。
跟怀絮的贵宾待遇比，宋莺时是自己慢跑去酒店的，等到了酒店已经一身暴汗，气喘吁吁，又很痛快。
她喜欢流汗的感觉。
这副身体底子还可以，她只用继续保持就好。除了日常练舞，健身也要安排起来。
宋莺时边想着，边去套房冲了个澡。
她出门早，等洗澡出来才八点不到，宋莺时穿着浴袍回了消息，又刷了会儿女团舞，才听到门口滴的一响。
应该是怀絮到了。
宋莺时往小客厅走，正遇到走进来的负责人和怀絮。
宋莺时惦记着昨天的下马威，此时神情比怀絮还高冷：
“还算准时。”
怀絮看向她身上的浴袍，脸色有一瞬变样。
旁边的负责人浮想联翩。
这宋小姐太猴急了吧，一早上就准备好了？
不过为什么是宋小姐洗澡等怀小姐，到底谁是……打住，不能这么想特级客户！
负责人紧急刹车，自觉很懂事的退场，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房间内，还不知道自己被误解的死死的宋莺时走到小餐桌前，道：
“过来，先吃饭再干活。”
听到“干活”两个字，怀絮有转身就走的冲动。
权衡之后，她走过去，在宋莺时对面坐下。
桌上的食物色彩缤纷，摆盘高级，仔细一看，就是白煮蛋蔬菜瘦肉牛奶粗粮的花式搭配。
宋莺时道：“吃吧。”
说完，拿起个白煮蛋吃的格外香甜，有滋有味。
那副享受的模样，让怀絮险些以为手里的白煮蛋其实是大厨精心烹制的美食，只是长得像个白煮蛋而已。
等吃到嘴里，原来就是普普通通的鸡蛋，和超市几毛钱一个的没什么区别。
怀絮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她更喜欢吃煎的溏心蛋。
直到她吃完沙拉和吐司，都没再碰鸡蛋。
宋莺时满足地用完大餐，一看怀絮碟子里那半个没动的白煮蛋，惋惜极了：
“你怎么不吃？”
“不想吃。”
“鸡蛋那么好。”
怀絮看着宋莺时：“我不喜欢白煮蛋。”
宋莺时也知道有人就是不喜欢鸡蛋的口感，虽然可惜，但也没逼迫怀絮，只道：
“好吧，那你把肉吃完。”不然蛋白质摄入不太够。
怀絮慢慢吃着苦菊：“做金主还管吃饭吃什么？”
又被玫瑰的刺扎了。
怀絮不好好聊天，宋莺时反应也很快，绝不给怀絮耀武扬威的机会，板起脸道：
“鸡蛋和肉必须选一样。”
俨然说出了“今晚浴室和阳台必须选一个”的不容置疑的气势来。
“……”
“还有，不要叫我金主，叫我老板。”
宋莺时紧接着明确上下级关系，严肃道。
宋莺时昨晚把原书剧情当睡前读物看完了，幡然醒悟。
给怀絮当金主有什么好处？
君不见原书里怀絮小白花一朵，宋铭虐身小白花也没虐出个爱情的花骨朵，反倒为爱酗酒自己没了半条命。
另外两个也没过得多好。
朝着怀絮怒吼，自己嗓子喊劈叉了。
想感动怀絮，胃穿孔了也不见怀絮去医院看一眼。
想独占怀絮，和另外两个男人扯头发，公司事务一地鸡毛。
看得宋莺时代入感极强，危机感极重。
做什么金主，真晦气。
不过在作者笔下，这都是天意的捉弄罢了，小白花很无辜。
宋莺时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同时更改思路：
金主只是个名头，她要给怀絮当资本主义的老板，让她明白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上任第一天的宋老板看着她的员工怀絮，宣布道：
“后面这段时间你不用录制，也别去打工了，你的日程交给我安排。今天你会很累，所以现在，好好吃饭。”
说着，给怀絮续满了纯牛奶。
投喂的相当到位。
“……”
怀絮刚升起的反唇相讥的冲动，不知为何，在牛奶吨吨吨的声音中，逐渐消弭。
怀絮在喝牛奶的时候，宋莺时已经吃完了早餐，起身去了卧室。
卧室门没有关上，半掩着，像暗示，又像邀请，就像那张房卡。
怀絮一口一口咽着牛奶。
等牛奶喝完，宋莺时换了身常服，出现在门前。
怀絮挑了挑眉。
宋莺时道：“吃完了吗？”
怀絮：“嗯。”
宋莺时看了眼手机：“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待着，等会儿我让人来教你，你好好学，等我回来验收。”
怀絮冷下脸：“你让我学什么？”
？
宋莺时有点恨秒懂的自己，她不干净了，竟然能一秒猜出怀絮在想什么，都是网上冲浪惹的祸。
但看到高冷的小白花一秒变脸，宋莺时微妙的爽到，话到嘴边改口，笑得很甜：
“你说呢？”
“……”
“好好学喔，我的检查很、仔、细。”
宋莺时说完就哼着歌离开了，剩怀絮一个人等待未知的“教学”。
怀絮也没准备等，估摸着宋莺时该到车库了，拿起包就走。
房门打开，正迎上面前一群人。
有男有女，风格打扮各异。
两边人大眼瞪小眼。
对方的领头人道：“你是怀絮吧？”
“……嗯。”
“我们是宋小姐给你请的老师，分别负责你的声乐课、编曲课、舞蹈课、形体课、表情管理课、舞台课、娱乐圈常识课、健身课、文化课。”
怀絮有点回不过神：“什么？”
“我们都看过你资料了，给你量身定制了优质课程。按照课程表今天你有11节课，时间很紧迫，我们快开始吧！”

第5章 005
一天平均11节课是什么概念？
按照课程表的课时，够怀絮从睁眼上到上床，全方位感受知识的海洋。
这就是宋莺时昨天决定送给怀絮的大礼。
宋莺时对怀絮的底子清清楚楚，怀絮打工的时候遇到总导演，被一眼相中，劝来面试。
她对舞台很好奇，更别说参加节目还有不菲的通告费。
怀絮有这个外形条件，嗓子条件也不错，在面试时，更是无意间发现她有绝对音感，算是意外之喜。
老天爷已经把满汉全席给她摆好了，可惜被狗男主们全掀了。
宋莺时不仅要把满汉全席给怀絮好好摆起来，还要给她继续加码上菜。
这么好的素人资质，天生的璞玉，不培养起来在娱乐圈大放异彩太浪费了！
等怀絮在娱乐圈崭露头角，栽培之恩正好能偿还怀絮的工具人情谊，她俩直接两清。
她简直太会了，夸夸自己。
宋莺时喜滋滋地下车，来到目的地，大商场。
今天系统只刷了一个日常任务：
给怀絮买身衣服，并让她穿上。
这个简单。
宋莺时进商场扫荡一圈，挑她觉得配得上怀絮那张脸的衣服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刷卡刷的飞起。
等轮到买内衣的时候，她敏锐察觉到不对。
这一定是系统给她挖的坑，想让她打电话问怀絮，怀絮肯定要刺她。
宋莺时从容选购无尺码背心式文胸。
诶，她就不问，气死系统。
买的东西太多，宋莺时的后车厢放的满满的。等到了酒店，让两个员工帮忙提到套房。
怀絮不在房间，一问，原来被拉到健身房上健身课了。
其他老师都是过来见个面认认人，上午有课才会留在另一间房间等候，所以现在套房没有人。
之前说的验收都是说着玩的，宋莺时见人不在，任务也没刷新，宋莺时直接溜达回家，和家人培养感情去了。
等晚上十点，估摸着怀絮已经上完了晚上的文化课，也洗漱好了，宋莺时又溜达回套房，致以亲切问候：
“上课累不累呀？”
正在瑜伽垫上拉伸的怀絮看她一眼，眸光淡淡：
“为什么给我找老师？”
宋莺时一下子心虚，立马义正言辞道：
“再有一个月就要和其他学员一起封闭训练，你好好学才不会给我丢人，知不知道？”
怀絮问她：“给你丢人会怎样？”
“……”
宋莺时憋了口气，好半晌，闷声嘟囔道：
“你别丢人不就好了嘛。”
怀絮眸间闪过一丝笑意：“我尽量。”
宋莺时勉强满意地点头，作为大度的老板，她不跟怀絮多计较。
惦记着完成到一半的任务，她走到卧室墙边的没人动的购物袋边道：
“给你买的衣服，来试试。”
只有怀絮试上一身衣服，她的任务才算真的完成。
怀絮倒没推脱，拿出一条长裙看了看：“这些从每个月的二十万里扣吧。”
宋莺时每个月会给怀絮二十万。
宋莺时点头，又好奇道：“那二十万你会花吗？”
小说女主不是都不花霸总钱的吗？有的还会往卡里面添钱，每次看到这种剧情，宋莺时都会被她们的勤俭持家深深打动。
换她来，能把金主花破产。
怀絮：“不缺钱就不会。”
“喔。”
宋莺时想了想，没告诉怀絮这一堆东西二十万不够扣的。
怀絮找出一身穿搭来，转头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接到暗示，明白两个人关系不怎么样，所以即使是同性，当面换衣服也不自在，自觉往外走：
“我去喝水，你换着。”
过了两分钟，卧室门开了条缝，不见人走出来。
宋莺时：“怎么了吗？”
怀絮：“买小了。”
“你那么瘦衣服怎么会小……”宋莺时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我买的是均码啊！”
怀絮平静的声音悠悠传出来，宋莺时硬生生地听出了一丝促狭和捉弄：
“嗯，是均码。A-C的均码。”
她顿了顿：“小了。”
“……”
宋莺时压着嫉妒道：“你先凑合着穿，给你买新的。”
怀絮从善如流：“那好吧。”
没一会儿，怀絮穿着齐全走出来。
金钱堆砌出的精致衬得她愈发不染凡俗，明明是贫苦出身，却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貌，太纯粹也太难得。
窗外飘着小雨，沙沙作响。
室内暖黄如醺的灯下，宋莺时欣赏着自己的任务成果，同时听到脑中的系统音：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生命值增加24h。”
下一秒。
“新任务：让怀絮当面把衣服脱下来。”
“？？？”
宋莺时冷笑一声：“我拒绝。你有什么大病？”
她刚和怀絮其乐融融地穿上衣服，再让怀絮脱了，怀絮怕是觉得她有什么大病。
“任务为隐藏任务，如放弃，扣除48h生命值，宿主确定放弃？”
？
她现在一共才做了3个任务，赚取生命值72h，已经消耗了28h，现在只剩44h。
直接扣到欠费，这是不给活路。
宋莺时忍辱负重地攥紧拳头。
系统继而道：“请宿主查看隐藏任务详情，按照规定台词氛围演绎。”
“……”
看着羞耻度拉满的要求，宋莺时真想把系统抓出来打一顿，扔进有害垃圾垃圾桶。
唯一的安慰是，这是个讲究阉割艺术的晋江系统，不用做那么极致，糊弄糊弄就行。
但要真身上演“我给你买衣服，就是为了让你脱下来”的邪魅霸总人设，宋莺时还是羞耻地红了脸。
她尽量镇定地说着台词：“把衣服脱了。”
怀絮原本和缓的面容陡然一凝。
念着念着，宋莺时入戏极快的职业病发作，逐渐投入表演过程。
她整个人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脚趾扣地，一半在激情演绎。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给你买衣服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嗯？”
“你穿衣服挺漂亮的，我还没看过你不穿……”宋莺时囫囵了后面的台词，一笑，“现在该给我看看了。”
她扫了眼怀絮的穿着。
怀絮方才挑了件短袖珍珠白的长裙，方领很好地展现她精致的锁骨，也不会过分性感。
拉掉一个袖口、露个肩膀应该就够完成任务了。而里面的背心类似运动内衣，也不会让怀絮真的走光。
宋莺时估摸个差不多，走近一步，抬手去碰怀絮肩头，果不其然被躲掉。
她手跟过去，强势地按住怀絮肩膀，把人控制在她身前，凑近，在她耳侧低哼一声：
“你听话，我今晚就放过你，我们来日方长。”
姐妹对不住了，得让你露个肩膀，系统很好满足的，等下请你吃饭。
宋莺时在心里道歉一波，做好心理建设，缓缓动手扒拉怀絮袖子。
她刚开始扒拉，怀絮忽然伸出左手，握住右肩上宋莺时的手腕。
宋莺时手腕被圈的发疼，也不知道怀絮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哪来这么大劲。
她吃痛地小声吸气，忙看向怀絮，防着她要走。
出乎意料的是，怀絮动都没动，甚至直直迎上宋莺时的视线，半分不让。
宋莺时觉得不太对劲。
怀絮问：“你要看我？”
宋莺时想了想没错，点头。
怀絮向前一步。
“……”
宋莺时莫名有点害怕。
两人只有一臂的距离缩得更短。
怀絮伸手到腰侧，那是长裙拉链的位置，随着她的玲珑腰线起伏。
拉链滑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怀絮笑了笑：“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她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没有消退，像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我自己来。”
“……”
宋莺时倒退一大步，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
她把女主逼疯了，怎么办？

第6章 006
珍珠白的面料从怀絮肩颈处滑落，象牙白的肌肤在暖光下莹润如玉。
像被撕开的花蒂，还有再往下落的趋势。
宋莺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把裙子拽回怀絮肩头。
怀絮轻飘飘掠她一眼：“不看了？”
“……”
宋莺时硬着头皮，强装淡定道：
“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不是那种猴急的人。”
怀絮很轻的笑了声。
仔细一想，怀絮每次笑她都没好果子吃。现在怀絮一笑，宋莺时就反射性发憷。
怀絮笑起来再美，她也架不住这玫瑰刺呀。
宋莺时心提着，不敢光明正大看怀絮，眼睛悄悄往那边转。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怀絮能轻易看清宋莺时颤得厉害的睫毛。
宋莺时从眉毛到睫毛都生长旺盛，肆意野蛮，美得张狂。
但仔细看时，她瞳孔澄澈偏浅，加上这份毛流感，让她有一种独特的糯，尤其在泄出一两分弱势时。
怀絮的视线划过宋莺时的眉尾眼梢。
见怀絮一时没说话，宋莺时舔了舔唇，抢在怀絮开口前远远退开，道：
“时间不早了，你快睡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怀絮：“嗯。”
宋莺时走到客厅门口，半个身子走出去了，又探头回来看了眼。
空旷的客厅和背后昏暗的落地窗夜景平静无声，衬在怀絮四周。
小雨还没停，空气湿冷着。怀絮一个人站着，宋莺时鬼使神差地看出了丝孤独。
但想了想，怀絮肯定觉得她碍眼，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宋莺时挥挥手：“我走啦？晚安。”
怀絮没想到她会说这句，顿了下。
就停了一下的功夫，宋莺时推开门，离开了。
-
隐藏任务的要求高，给的奖励也丰富，足足给了宋莺时72h的生命值。
看着不再那么紧张的生命值余额，宋莺时尝到甜头，顿时觉得羞耻度高的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了余额，宋莺时也没放弃做任务，像仓鼠囤粮似的囤着生命值，不然总觉得不安心。
好在后面都没刷新难为人的任务，都是简单的日常任务，看来系统也知道不能太过分。
过了半个多月，到了5月初，距离进组封闭训练还有小半个月，宋莺时照例来酒店刷任务。
在楼下她看到个熟人，宋铭的秘书小陈。
宋莺时摘掉墨镜，朝他招手：
“小陈？你在这干嘛呢？”
小陈看到这位名副其实的姑奶奶，不敢不从地走过去：
“宋小姐，宋总来这办事，让我在一楼等着。”
宋莺时转了转墨镜：“他去了几楼？”
“我不知道。”
宋莺时没多问小陈，直接打开怀絮密密麻麻的课程表，找出现在在进行的课。
声乐课。
她直接去酒店配套的琴房，在琴房外面的走廊看到了长椅上的宋铭。
隔音再好的琴房也能听到一些若有似无的琴声，他好像在听。
宋莺时极快的步伐慢下来，望了眼琴房，她走过去，闻到浓重的酒气。
“你来这做什么？”
宋铭抬起一张脸，宋莺时才看到他眼里遍布红血丝。
“宋莺时，把怀絮还我，我不能没有她。”
宋铭话语刚落，系统的声音响起：
“触发特殊任务：在宋铭面前宣示主权。”
宋铭醉醺醺地站起来：“是不是我得罪你了，你故意搞我？你们两个女的能做什么？”
宋莺时心说我也不知道，但这不是你还敢来骚扰怀絮的理由。
就算没有系统的任务，她看着宋铭这样子也来气。
宋莺时打了个电话给酒店经理，简单说明情况，挂断后抱胸看宋铭，道：
“你听好了，收起你有的没的心思，怀絮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上次在跟你开玩笑？”
宋铭道：“那你呢？你在做的事，不怕我跟家里说？”
宋莺时认真道：“你去说，我等着。”
宋铭气急败坏：“你就见过她一次，她给你灌迷魂汤了？真是不择手段往上爬。”
宋莺时当真动了气，冷淡下来的面容显出十足的攻击性：
“她怎么样，轮得到你说？”
酒店经理带着保全部匆匆而来。
宋莺时跟经理道：“麻烦你们了，把他交给一楼卡座的秘书，让秘书送他去我家。”
她看了眼宋铭，眸中闪过轻蔑：“你想说什么快去说吧。”
宋铭整张脸涨红着，指向宋莺时的手直哆嗦。
保全部的保安裹挟着宋铭迅速离开。
走廊里恢复宁静。
说不出为什么，宋莺时心底有些胀沉，像被浸满了水的棉絮铺了一地，透不过气来。
她摸了下包，没摸到烟。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还没抽过烟。
宋莺时走到走廊尾端的小露台吹了会儿风。
她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钢琴声已悄然停止。
声乐老师在钢琴前坐着，而怀絮站在开了条宽缝的门前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宋莺时的脚步声沉在地毯中渐远，怀絮打开门，遥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露台之后。
十分钟后，宋莺时回到琴房，声乐老师已经离开了，怀絮站在纯白的钢琴前，随意按着黑白琴键。
她应该不会弹琴才对，随手弹出来的曲调竟然还有点流畅活泼。
难道这人音乐天赋点满了？
宋莺时没多想，因为刚刚宋铭搞出来的事，她想起怀絮的身世经历，语气软和不少：
“老师怎么不在？”
怀絮道：“下课了。”
宋莺时喔了声，看着怀絮如常的面容，估计她应该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悄悄松口气，也照常问道：
“学得怎么样？”
“还行。”
宋莺时作为大度的老板，倾向于鼓励员工：
“到节目里还能接着学接着练，现在只是先做准备。”
怀絮按了个重音，弯唇道：“不怕我给你丢人了？”
？
美女自信点。
你这张脸无论去哪，只有给我长脸的份。
抛开脸来说，偏爱实力型选手的前选秀导师宋PD纠结了下，最后怜爱怀絮的心思暂且占了上风，犹犹豫豫道：
“你多学多练一定可以，我不担心。”
这么说着，满脸还是写满担心，显然言不由衷。
怀絮差点给她气笑了。
按照流程，《春野之星》4月份结束面试，5月13日进厂，开始正式录制前的封闭训练，持续14天，也就是两周。
在短暂的假期后，6月1日开启第一次演播厅录制：初评级表演。
在训练时没有太多时间单独练习，所以初评级的舞台在之前就要准备个差不多。
面对初评级，宋莺时完全不担心她和怀絮会被淘汰。
她只担心怀絮会不会紧张，或者发现实力比不过其他人，心态不稳。
宋莺时在很多新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现象，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她找到怀絮的“班主任”曲清，一起讨论怀絮的情况。
怀絮的老师都是宋莺时托原身人脉找的，曲清也不例外。
她从前是业内的金牌经纪，因身体原因退下来休养，最近想找点事做，正巧被宋莺时请来教怀絮。
她自己也会经常跟曲清聊天，多了解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宋莺时让她教怀絮一些圈内常识，连带着把关其余学习情况，说是班主任还真挺像。
曲清名字温婉，打扮却像随时能跳上舞台来段rap。
在确认怀絮状态良好之后，曲清顶着一头脏辫跟宋莺时道：
“老板，怀絮了不得啊。”
宋莺时深以为然道：“是啊。”
怀絮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主配置啊。
不然她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找人教她，看到一块璞玉，太让人爱不释手。
曲清道：“她的音色很特别，辨识度高。音区方面，高中低音上都没什么短板。绝对音感更不用说，老天爷就是偏心，什么好事都给她占了。但是老板，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宋莺时听曲清夸怀絮，就像家长听家教夸自己孩子学习好一样，怎么听怎么悦耳，还有一种“这补习费没白花”的满足感。
此时曲清话音一转，宋莺时立刻跟上：
“还有什么？”
“她学东西特别快，特别快。”
曲清重复两次加以强调。
“就像她以前就会、只是重新捡起来一样，老板你说吓不吓人。”
宋莺时一怔。
“所有的课都是吗？”
曲清道：“那倒没有，声乐和编曲最突出。喔，舞蹈学得最慢。”
因为其他进展都不慢，曲清有时候都怀疑，怀絮是不是故意不想学舞蹈，以此表达她对老板的不满。
毕竟老板贼能跳。
曲清看过宋莺时练舞，真是不服不行。
宋莺时不在意的摆摆手：“她从前缺乏锻炼，身体素质跟不上也正常。选秀里的舞蹈有简单的，现在给她打好基础更重要。”
在常年健身的宋莺时眼里，怀絮可不就是缺乏锻炼么。
至于怀絮对音乐方面的天赋，宋莺时想了想，女主身上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她跟一本书的逻辑较劲什么，狗血文里死而复生都很正常。
她提起另一件关心的事：“怀絮的初评级准备的怎么样？”
曲清道：“是一首很适合她的歌，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再打磨打磨就行。老板你要跳舞还是唱跳啊？扒完了吗？”
宋莺时正要回答，怀絮从小走廊里走出来。
她边走边扎头发，玫瑰红的唇间叼着发圈，鬓角带汗。
可能是听到了一言半语，她放开顺到一半的长发，拿掉咬着的发圈，视线直接降在宋莺时身上：
“你也要参加选秀？”

第7章 007
宋莺时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跟怀絮说呢。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宋莺时大大方方道：“是啊。”
怀絮眉峰微挑：“想出道做明星？”
是因为你啊，我的宝贝生命值工具人。
但宋莺时可不会说出口，怀絮只会认为她是个黏人的变态。
她直视前方，仿佛看到了悠远的未来：“我对舞台有着深深的向往。”
怀絮扑哧笑了。
“难道你不是这样？”宋莺时不乐意了。
怀絮喔了声，道：“我更喜欢吴导开的通告费。”
“……”
原来您这么接地气？那我给您双倍，咱们别折腾选秀了成吗？
宋莺时好想问这么一句，又清楚知道怀絮不会要她的钱。
有钱花不出去，唉，真愁人。
跟怀絮一起吃了顿食不言的饭，宋莺时回到家里。
她没忘记自己让人把宋铭送到家里来，张狂地让宋铭举报她包养怀絮呢，半天没接到家里电话，她还有点意外。
回到家才得知，原来宋铭根本没来，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怎么回事。
宋宅常年只有宋父宋诚，和宋母徐从菡两人。
宋诚和徐从菡只有一个子女，因此宋莺时穿过来当日，就自觉接过了这份子女的义务。
宋诚经常有应酬或者出差，只有徐从菡一个人在空旷的餐厅用饭。
宋莺时有些不忍心，所以只要不是任务强制要求，她早晚饭一定在家吃。
徐从菡最喜欢佩戴珍珠首饰，衬得她愈发温柔，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只有笑时眼尾有些许轻浅痕迹。
两人眉眼间的神韵十分像，看着徐从菡，宋莺时就像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
今天宋诚去B市了，好在晚餐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家的感觉。
宋莺时不等谁来告状，主动乖乖跟家里交待：
“妈，我最近不是要去个选秀吗？之前跟你说过的。”
徐从菡回忆了下：“什么春野的，你王伯伯公司搞的那个，我记得。”
之前宋莺时跟家里说的时候，没怎么费力就得到了同意。
还要去跟桃厂高层打个招呼，被宋莺时好说歹说的拦住，坚持她要靠美貌靠实力，反正不靠家里，徐从菡这才遗憾作罢。
宋莺时点头点头，道：“这不是快去基地了吗，要是淘汰的晚，后面三四个月都要在里面了。”
徐从菡温声责怪：“说什么呢，我女儿这么优秀哪会被淘汰？我看谁敢淘汰你。”
宋莺时被最后一句呛着，咳了好几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慢慢进入正题：
“妈，我是想跟你说，我跟朋友一起去的，这事我得跟你交待一下。”
徐从菡搁下筷子：“你说，我听着呢。”
宋莺时张口编了段她和怀絮的友情史：
“我和这个朋友早就认识了，我那天突然想去面试，正好看到宋铭欺负她，这个大侄子实在不像样，我就把他吓跑了。还跟他说，你再欺负她，我要找你麻烦。”
宋莺时故作凶狠地皱皱鼻子，逗得徐从菡直笑。
“他还说要来找你告状呢妈，真不害臊，你可别理他。”
真正说要去告状的恶霸宋莺时反手一招恶人先告状。
徐从菡道：“我肯定不理他。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叫什么？”
徐女士对女儿的朋友更感兴趣。
宋莺时面不改色地撒谎：
“出国前就认识了，一个初中的，是我同学，叫怀絮。”
“怀絮。”
徐从菡念了一遍，笑道：“你们关系好，回头请她来家里玩，我也见见。”
宋莺时用“有机会一定”糊弄过去，这话题才结束。
她没想到徐从菡对怀絮这么大兴趣，转念一想，可能也是从来没了解过女儿的社交圈、招待过女儿的朋友，所以才这样？
翻了翻记忆，宋莺时一直在国外，和徐从菡都不亲，更别说带朋友回家了。
宋莺时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
教她表演的老师曾跟她说，她的共情能力很强，优点是揣摩角色和入戏都很快，缺点就是容易被影响。
就像此时，猜测着徐从菡的心理，她心中酸软一片，发着涩。
现在她和怀絮的关系不说多么融洽，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了。
如果日后能和怀絮做朋友，她尽量满足徐从菡的想法。
和怀絮做朋友……
宋莺时想着想着，侧躺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被耀武扬威的白玫瑰追着刺的梦。
她沿着旋转楼梯，从天台上飞旋着往下跑，身体轻盈得像天际白鸽。
她在飞。
在白玫瑰骤然散成一场花瓣雨时，宋莺时一脚踩空，掉进阴雨天的水洼。
宋莺时腿一抻，从梦中惊醒。
她不跟怀絮做朋友了，怀絮在梦里都扎她。
窗外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宋莺时抱着枕头委屈，迷迷糊糊生闷气，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虽然宋莺时惊醒过一次，但后面一夜无梦，睡得相当好。
雨一夜未停，早上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宋莺时嗅了嗅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放弃晨跑，让司机送她去酒店。
到了酒店才从曲清那里得知，怀絮今天请假了，没有说原因。
宋莺时凝眉，打开微信就要问怀絮为什么请假。
系统发布任务：“触发日常任务：照顾生病的怀絮。”
“……”
得，这下不用问了。
宋莺时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生病员工：“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像清澈而冷冽的湖水：
“我今天请假了。”
宋莺时耐心道：“我知道，所以你在哪儿？”
“我请假了，现在是自由时间，老板。”
宋莺时头次听怀絮叫自己老板，叫出了股提醒她“请放过请假员工管好你自己”的气势，她一下子乐了。
“忘了告诉你，你这份二十万月薪的工作全年365天全天24小时待命。”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宋莺时：“现在可以说了吗？”
“……”
宋莺时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郁闷。
这算什么小白花，明明是高岭之花，冷淡得吓人。
微信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宋莺时打开，是怀絮发来的一个地址。
嗯，还算懂事，只要不影响任务，大度的宋老板勉为其难地原谅了自己的员工，立刻叫了车往地址赶。
这时候正赶上上班高峰期，宋莺时说着急照顾朋友，司机师傅铆足了力左钻右窜，就这样，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
谢过司机，宋莺时下车撑开伞，向四周看了看。
准确来说出租车停的地方离小区门口还有段距离，路两边都是各种小摊，宋莺时就没让司机往里挤了。
地上积着雨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臭味。避开积水，她找了家药店，买了体温计、退烧药、阿莫西林等任务道具兼常见药。
路过早餐摊，宋莺时带了份白粥和汤包。
没多耽搁，买完她往小区走。
老式小区的门牌号大多脱落难找，宋莺时问了个晨练的中年女人才找到楼，原来就在身后不远处。
她道谢后要过去，那女人拉住她，低声道：
“小姑娘，你跟她是同学啊，还是朋友啊？”
宋莺时：“朋友。”
“认识多久啦？”
中年女人大多爱唠，宋莺时随口回复：
“不久。”
“哎唷，我就知道不久。我看你是个好人家的，可别被朋友骗了。那女人可清高，都不正眼看人的！”
宋莺时皱眉，不客气道：“阿姨，她才刚成年，你不该这么说她。”
怀絮是冷漠了些，宋莺时猜测和她从小被欺负的经历有关，冷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她的性格总让宋莺时忘记她才刚成年，但事后一想到怀絮的年龄和遭遇，很多闲气就生不起来了。
眼前的女人睁大了眼：“了不得……18岁就不学好啊。”
“……”
宋莺时懒得说了，转身就走。
跟这种自带偏见的人说不清楚，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被编排的有模有样。
找这种人要证据？那显然是没有的，问就是“别人都这么说”。
想到怀絮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都没做还被人指三道四，宋莺时直到站在怀絮家门口，脸都有点臭。
她敲门，隐约听见拖鞋的踢踏声，没一会儿门打开，怀絮出现，看了眼宋莺时，咳了两声问：
“被挂电话这么生气？”
“没有。”
“那是谁惹你了。”
“没谁。”
宋莺时边进屋边说话，说完抬眼，看到怀絮就是一惊。
可能因为咳嗽，或许还有低烧，怀絮双颊浮上浅薄红晕，其他地方显得愈发冷白。
她眉眼如细墨勾勒洇染，唇像揉出汁的玫瑰，透着不可思议的瑰丽和柔软。
极致的颜色铺陈对比，加上因为生病显露出的、冰雪之下的脆弱感，同时勾起人保护欲和摧毁欲，看一眼便让人惊心动魄。
怀絮见宋莺时直勾勾地看过来，拉开手边椅子，瞥她：
“坐吧。”
刺啦一声，宋莺时被惊醒。
刚刚的失态让宋莺时也有点不自在，她坐下来道：
“你发烧了吗？”
怀絮言简意赅：“低烧。吃过药了，没事，就是想休息一天。”
她交待得明白，透露着一股不需要关心所以你快走的赶客心态。
宋莺时哪里听不出来，但不照顾怀絮，任务完不成啊。
她当没听到，自顾自道：“你吃饭了吗？没吃这里有。要是吃了就去床上休息，我来照顾你。”
怀絮：“我不需要。”
宋莺时：“我需要。”
怀絮：“？”
宋莺时虔诚地看她：“我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照顾病人。”
“……”

第8章 008
怀絮沉着脸，被按在床上，陪宋莺时玩过家家。
宋莺时拿起体温计：“哇，37度2呢，你烧的好厉害！是不是很难受？”
“……”
宋莺时关切地看着，一副要等到回答的模样。
怀絮面无表情：“不难受。”
可能是被宋莺时整的心气不顺，她说完轻咳了两下。
宋莺时立刻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你看，你都咳嗽了！”
她拿起旁边的温水和退烧药：“生病了要吃药，来，我喂你，啊——”
怀絮额头神经乱跳：“我吃过药了，没到吃第二次的时间。”
宋莺时遗憾地放下退烧药：“那你多喝水。”
为了少跟宋莺时争辩，怀絮什么都没说，接过水一饮而尽。
怀絮把马克杯放到床头柜上，拿出哄过家家的小孩的耐心道：
“照顾病人还有一条准则。”
宋莺时虚心请教：“是什么？”
“让病人在安静的环境里充分休息。”怀絮昂起下巴，朝卧室门扬了扬，“我困了，我要睡觉。”
宋莺时不太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怀絮面不改色：“我是真的困了。”
宋莺时：“那好吧。”
她走到门口，轻手轻脚地给怀絮关上卧室门，轻松玩闹的神情渐渐退去。
宋莺时看了看任务，仍显示未完成，估计一整天都要耗在怀絮家，提供强制性照顾。
她先跟徐从菡说了不回去吃饭，再拿了钥匙出门买菜。
怀絮为什么生病没跟她说，但宋莺时能猜得出一些。
原书说怀絮是小白花，除了性格外，就是体质。
她日常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有些先天不良，底子偏弱，过度劳累就会生病。
宋莺时给怀絮安排了满课，其中还不乏运动练舞这种消耗体能的课程。
虽然一周给她放一天假，但曲清说过，怀絮自己取消了假期。
这次她应该是身体吃不太消，被累垮的，所以发起了低烧。
归根结底跟宋莺时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系统要求，她也要负起责任。
宋莺时上辈子也穷过，捣鼓饭菜不在话下。
后来拍戏常控制体重，为了自己的口福，她研究了不少健康美味的减脂餐。
此时来给怀絮做病号饭，简直得心应手。
差不多做好，宋莺时瞅了瞅一直没动静的卧室门，忽然想到，怀絮什么时候这么相信她了，有她在能睡这么熟？
宋莺时狐疑地歪歪头，蹑手蹑脚地猫到房门前，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好一会儿。
没什么动静。
她轻轻拧动门把手。同时，听到嗒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门被打开，怀絮睡颜精致脆弱，呼吸平稳舒缓。
宋莺时没被表象迷惑，在她枕头下看到一角黑色本子。
再看床头柜旁边的地上，还躺着支没盖上帽子的黑色水笔。
要不是及时捂住嘴巴，宋莺时险些笑出声。
堂堂高岭之花撒谎说要睡觉，结果躲在房间摸鱼？
怎么怪可爱的？
这时候倒真像个刚成年的小孩子了。
宋莺时把水笔捡起来，盖好笔帽放到床头柜上，再用“我什么都没发现”的语气淡定道：
“怀絮？醒醒，吃饭了。”
把装睡的病号叫起来，宋莺时神情镇定地走出房间，靠着墙就开始笑，很贴心地没发出声音。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怀絮掀起被子坐起身，放松的神情在看到水笔时骤然一僵，抿抿唇，眸间闪过一丝懊恼。
有这个插曲在，吃饭时宋莺时心情都轻快不少，也敢跟怀絮聊天了。
虽然怀絮依旧说得很少，宋莺时也不在意。
小孩子嘛，面对她这种“豺狼虎豹”的社会人，心里别扭很正常。
宋莺时完全忘了，她现在的身份也就刚成年。
吃完饭，宋莺时又给怀絮量了体温，体温降到了36度8，总算退烧了。
宋莺时放下心。
同时，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功成身退的宋莺时站起身，准备告别：“你退烧了，我……”
系统叮的响起：“新任务：看守怀絮睡足半小时午觉，拒绝假睡从我做起。”
“……”
怀絮还等着她下半句，见宋莺时不说下去，她问道：
“你？”
宋莺时硬生生拐了个180度的弯：“我还是不放心，走，我陪你睡个午觉。”
怀絮脸色一变，眯眼看宋莺时。
宋莺时早有准备，本来就不准备上床的她假装忍气吞声，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不上床，这下行了吧？”
不行也得行。
宋老板拖了个小椅子，走进怀絮卧室，在窗下一坐，掏出手机准备开玩。
“你睡吧。”
宋莺时刷完几条微博抬头一看，怀絮还靠在床头写东西，俨然一副不想在宋莺时面前睡觉的模样。
这样几点才能做完任务？
过了下午两点还算午睡吗？
宋莺时危机感很强，立刻采取行动督促怀絮睡觉：
“你不睡，是在等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怀絮无言地看过来，“你还会这个？”
宋莺时认真道：“是你的话我什么都可以会。”
为了生命值，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怀絮没说话，宋莺时当她同意了，低头开始百度：
“你喜欢睡美人还是白雪公主？”
“你出去我就睡。”
“那不行。”
怀絮直接下床，让出位置：
“旁边有个人看着怎么睡？你上来演示给我看。”
宋莺时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的床，我这样睡上去不太好吧。”
还知道不太好，看来不是无药可救。
怀絮神情舒缓了些。
下一秒听到宋莺时道：
“要不我先冲个澡，然后我们一起睡个午觉。”
宋莺时提出新建议。
她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既解决了被看着睡觉的不自在，又解决了睡觉本身，洗个澡再上床也不会把细菌带上去。
而且怀絮这张床是双人床，也睡得下，简直完美。
作为老板，宋莺时很照顾员工的想法，贴心道：
“我们可以分两个被子。”
宋莺时想完成任务的模样太迫切殷勤，怀絮看了眼她，大概有两三秒没移开视线，道：
“你很想上我的床？”
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宋莺时愣了下。
在她怔愣档口，怀絮绕过床尾。
在宋莺时以为她会停在自己面前时，怀絮掠过她身侧，柔软的长发从她耳边刮过，站到窗前。
刺啦一声，窗帘拉动。
光亮的室内陡然陷入昏暗，只剩中间一缕缝隙中流淌着阴天的朦胧光线，斜斜照在怀絮侧脸上，她的眉眼被映得昏昏沉沉。
有什么气息在悄然浮动。
像在暗夜中舒展枝叶的玫瑰，用枝蔓勾住宋莺时的衣摆，茎上的刺也不收敛。
怀絮的声线好像低了许多，却足够宋莺时听得清楚：
“宋莺时，你可以上去了。”

第9章 009
“……”
面对绝色金丝雀的盛邀，宋老板当然选择……选择秒怂。
怀絮这个样子，又拉窗帘又喊她大名的，谁敢上去啊！
这一幕既视感浓浓，让宋莺时立刻想起在酒店的那一晚。
她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她又把女主逼疯了。
宋莺时欲哭无泪，但这次，她很有尊严的把持住了，没有露怯到被吓得大退一步。
她牢牢把脚底板黏在地板上，用平静中带着点不赞同的语气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怀絮道：“有话床上说。”
她停了下，弯唇笑了：“还是你怕到了床上就说不了话了？”
“……”
宋莺时被她打断，一下子没接上来，满脑子都是两个女人能在床上干嘛？
不就搂搂抱抱最多啾咪啾咪吗，也没什么啊，她怕什么？
不对不对，危险的不是搂搂抱抱，而是怀絮。被逼疯的她可太吓人了。
宋莺时不再动摇，继续严肃道：
“我就喜欢你不理我，作为老板，我要对你提出第一个要求是，你没事别搭理我。”
“……”
宋莺时坐在小椅子上，拿出领导姿态，恨不得手边有个大茶缸子，喝两口再呸一口茶叶。
她继续批评怀絮：
“特别是，你在这种事上邀请我，整个人都不清冷了，破坏了我心中你冰清玉洁的形象，我不允许。你以后注意一下，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怀絮重复了遍：“冰清玉洁？”
宋莺时想了想，改口道：“纯情，主要是你很纯情，这是你的人设，你记好了。你要是再犯，我就……”
宋莺时本想说“我就不喜欢你了”，话到嘴边想起怀絮巴不得她放弃，硬生生改成：
“我就给你延长合同，惩罚你。”
这么说肯定没问题了，宋莺时满意颔首。
她还走到窗边，想把窗帘重新拉开：
“你生病了更要注意通风，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她一拉，没拽动。
低头一看，怀絮的手也握在窗帘上，就在她下面一点。
米白色的窗帘跟她的手一比，粗糙而黯淡。
宋莺时被手的美色分神一瞬，那只手在她眼下轻轻松开，白皙指尖从窗帘边缘滑下。
她这才回神，把窗帘扯开，打开玻璃窗。
室内光线大亮，宋莺时眯了眯眼，缓和光线变化带来的不适感。
怀絮瞥了眼她。
宋莺时水润的杏眼眯起，突显平日不轻易展现的美艳气场。
她眯起眼时会附赠一个双腮盈喜的笑，她仰头朝窗外，仿佛在用这份愉悦欣然迎接阳光，或者说是迎接世上一切美好事物。
宋莺时的表情感染力太强，怀絮跟着看向窗外。
明明只有漫无边际的阴云，沉沉压着。
风倒凉爽。
想到宋莺时方才说的话，怀絮眸光渐深。
宋莺时说的话她不信，她更想知道宋莺时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
这些现在还无从探究，没关系，她可以利用宋莺时的心思，达成她的目的。
怀絮从窗边走开，道：
“我要午睡了。”
她记得这是宋莺时想让她做的事。
宋莺时的动机依旧原因不明，但答应下来，会让宋莺时高兴。
她其实很好哄。
宋莺时转过身面对她：“那我……”
“我入睡很快，你可以在我睡着后再进来。”
宋莺时想了想，这样好像也行，叮嘱道：
“你要多睡会儿。”记得睡足半小时。
怀絮：“嗯。”
怀絮突然配合极了，她答应了宋莺时就很信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宋莺时在外面扒了段舞，看时间过了10分钟，故技重施，到门前贴耳朵。
这次寂静无声。
为了防止开门声惊醒怀絮，宋莺时在关门时留了心机，只是虚虚合上。
就算这样，她进来时，床上的怀絮还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动了一动。
宋莺时立刻停在原地。
看啊，之前那么大动静都叫不醒装睡的人，现在真睡了，怕是一只猫溜进来都察觉得到。
怀絮在睡梦中被惊扰，眉头轻蹙，清冷面容中便带上疏远的轻愁意味，两种极端化的情态融合出难以描绘的美感。
待她眉渐渐舒展，那种冷感的脆弱方稍纵即逝。
宋莺时看了会儿，职业病地琢磨了下，最后只能感叹一句千人千面，怀絮的气质情态是再多表演技巧都模仿不来的。
已经进到房间，宋莺时也不挑，怕吵到怀絮干脆直接盘腿坐下，靠着床假寐。
五月的温度刚好入睡，怀絮睡醒，一时不记得其他事，又躺了会儿才坐起身。
视线落到窗帘上时，她想起睡前的事，视线快速划过房间。
宋莺时呢？走了？
怀絮狐疑地下床。
刚掀开被子，宋莺时的脑袋从床边悠悠升起，她双手扒着床檐，脑袋向上一枕，带着睡意的声音懒散又软绵：
“下午好啊。”
怀絮下床的动作停在一半，忘了继续。
“你在地上睡的？”
宋莺时正打哈欠，闻声哀怨地看向怀絮，故作委屈道：
“你不让我上床，我还能在哪睡。”
怀絮镇定自若：“你不就喜欢冰清玉洁的？”
“……”
睡懵了、险些忘记自己人设的宋莺时磨了磨后槽牙，恶狠狠道：
“可不是吗。”
怀絮坐在床上笑了。
宋莺时见不得她得意，暗哼了声：
“忘记说，我还喜欢强迫纯情少女乖乖就范，你做好心理准备。”
“……”
虽然言语上有来有往，但两人间的气氛比刚见面的针锋相对缓和许多。
怀絮下床喝了杯水润喉，借着宋莺时完成任务后的好心情，不动声色提起：
“还有几天就要封闭训练了。”
“是啊。”
“我记得，老板你也要参加选秀？”
“没错。”
怀絮转入正题：“节目里，我们要怎么相处？”
宋莺时停了停，瞅她。
“你想怎么相处？”
怀絮在倒第二杯水，她平静地看温水注入，道：
“我想做自己。”
选秀的意义是什么？怀絮并不清楚。
但去往一个新集体，她不想身上带有任何人的烙印，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或许被生活压弯脊梁的人讲究尊严，只会惹人捧腹大笑。
宋铭就几次三番地跟她说过，连钱都没有，就不要坚持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但宋莺时让她看到了希望。或许说莫名的直觉告诉她，宋莺时会答应。
就当她在欺负宋莺时脾气好又好哄吧，有时怀絮会不无恶劣地想。
她眼睑轻轻一压，看着自己指尖。
不过，就像她看不懂宋莺时一些做法，或许这次，宋莺时也不会如她所想。
可她总要试试。
怀絮看不到宋莺时，空气中的沉默逐渐将她的心往下拉。
直到一只手落到她头上，轻柔而毫无章法地揉乱她头发，又怕被甩开似的快速拿起。
宋莺时百灵鸟般欢快的声音响起：
“想什么呢，我是去选秀，又不是去节目里给你当金主的。”
怀絮眼睫一颤。
宋莺时道：“这话你听懂了吗？”
怀絮抬头道：“嗯，在选秀里我们都是练习生。”
宋莺时认真道：“这是一个。还有，你技不如人被淘汰了，我也不会帮你。”
同样的，为了怀絮宋莺时会尽量留下，万一她被淘汰了，也不会动用权力，她琢磨着到时候再想办法赖在节目组，事在人为嘛。
怀絮笑了笑：“这样最好。”
她笑得清丽可人，舒心而轻柔，不同于让宋莺时发憷的那种神态，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宋莺时差点忘记说什么。
每当宋莺时看惯怀絮的美色，她总能再度刷新宋莺时对美人的认知。
宋莺时不自觉地靠近两步，小狗似的。
她歪头想了想，总算想起来什么没说。
怀絮想要选秀期间的自由，而为别人的人生负责这个担子太重，她也不想干涉影响怀絮的事业走向，这波是双赢。
可任务不能不管啊。
虽然宋莺时刷任务很努力，但任务不是每天都有刷新，倒是生命值每秒都在扣。
兢兢业业到现在，宋莺时只攒下52h生命值。还是很危险的。
为了苟住这条命，宋莺时不得不给怀絮泼冷水，犹犹豫豫道：
“那个……”
怀絮示意她说。
宋莺时心想，她为什么要心虚？资本主义的老板绝不会心软，绝不可能放弃压迫员工。
一旦不把自己当人，宋莺时的底气渐渐充足起来：
“在选秀期间，我可以把你当普通练习生来往。但一旦我有需求，你得配合我。知道吗？不然我就——”
“知道了。”
“？”
“我会满足你的，”怀絮顿了下，倾身靠近宋莺时，唇间轻吐出两个字，“需求。”
-
《春野之星》的官博五月初创立，随后便开始预热。
5月11日，官博宣布选手陆续报到，即将开始为期2周的封闭训练。
选秀基地还在筹备中，要到正式录制才启用。
封闭训练的场地借用了H市传媒大学刚建完的新校区，要到9月师生才会搬进来，设备都崭新齐全，非常合适。
宋莺时10号就停止了酒店里的课程学习，带着怀絮来了H市。
在H市市中心休息了一天，宋莺时也没闲着，拉着怀絮出门逛景点，言之凿凿：
“现在不多逛逛，等上了节目，出门都要戴口罩。”
怀絮想不明白，宋莺时怎么这么精力旺盛？
她们就住了一天时间，第二天退房的时候，连路口的交通管理员都跟宋莺时挥手说再见。
5月11号晴空万里，碧蓝如海。
自来熟的宋老板带着一堆让怀絮拍的景点旅客照，再揣上员工怀絮，拉着四个行李箱，坐上前往新校区的大巴车。
没体验过的练习生生活，就在眼前了。

第10章 010
封闭训练实则是综艺开始前的补习班，课程难度针对基础偏弱的学员。
选秀的本质是综艺，观众不仅喜欢实力强的，更喜欢有趣的。
所以在面试阶段，各公司送人也送的五花八门，再加上选角导演接触的一些素人，筛出了千姿百态的100位学员。
宋莺时是加塞的第101位，练习时长0h。
即使她跳舞实力很突出，但练习时长听起来着实拉胯，所以被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地登记在补课名单上。
怀絮更不用说，她是完完全全的待开发素人，最先被写上补课名单。
不在名单上的学员也可自愿参加，其他人可能有自己的安排，或者私下找某门老师针对性补课，都由公司出面请了假。
林林总总下来，参加封闭训练的学员有53人。
这两天市中心有节目组的大巴车接送练习生，宋莺时订酒店时就订在了接送点附近。
怀絮走到车前的时候，能从车窗影影绰绰看到车座上的人，粗略估计可能有十来个。
她将行李箱在车肚里放好，回头去找宋莺时。
宋莺时早在路口就把怀絮的行李箱给了她，此时推着她自己的行李箱走到车肚前，微微一闪，躲过怀絮要帮忙放箱子的手。
怀絮眉梢一挑。
宋莺时朝她递了个眼色，又望了眼上方看不到的学员们，眼波流转间提醒道：
“我们不熟。”
“……”
怀絮跟着看了眼上方的大巴玻璃。
没想到这个约定宋莺时比她记得还清楚，还明白。
工作人员和学员都在车上，车外面没人，只有微微发烫的阳光。
怀絮没说话，把宋莺时的行李箱放好，退开一步，转身径直上车去了。
宋莺时看着已经放妥当的行李箱歪歪头，有点想笑，喃喃低语：“别扭鬼。”
她刚说完，头顶的大巴窗户唰的打开，一只粉毛脑袋窜出来，目光落到宋莺时脸上时，女生愣住了。
这个粉发女生皮肤很白，扎成单马尾的粉色长发粉嫩中有一丝飒爽，身上是件简单的黑T，脖子上挂着个白色耳麦。搭在窗上的一双手最引人注目，叮叮当当叠戴了许多戒指。
宋莺时看到第一眼，想到的是她在打网游时boss装备只掉戒指的酸爽。
当时她脑海里的boss就长这样，什么都没有，只有满满一手的戒指。
宋莺时看了两眼那双手，朝着三次元的“游戏boss”一笑：
“你好啊。”
对方好像终于回神，眼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但言语上十分朴实：
“我、我就是听到有人在说话，看一眼。”
宋莺时点点头，友好道：“刚刚是我在说话。”
像不知道说什么，粉头发女生闷闷地闭上嘴，脸都憋红了，最后干巴巴道：
“你快上来吧，司机要开了。”
宋莺时：“好的，谢谢啊。”
话刚说完，玻璃窗擦着话尾就关紧了，好像宋莺时会把她拽出来吃掉。
宋莺时愣了下，估摸着对方比较内向，也没当回事。
她挎着腋下包上车，先给后勤姐姐看了电子版的证明，核对练习生身份，又加了微信，才往后走。
宋莺时巡视一圈，在车厢中后段找到了怀絮。
怀絮一个人坐在靠窗位置，前后左右都没人。
她不打量周围，也不观察其他学员，微微抬头的姿势让她硬挺的下颌线显露无遗，突显气质中的疏离和强攻击性。
总之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宋莺时注意到，有很多人在偷偷看怀絮，目光中有惊艳，有好奇，还有些其他的。
但没一个人会长久地把视线停留在怀絮身上，仿佛很怕被她察觉。
宋莺时倒是敢大大方方地看，看完心里就一个想法：
怀絮能在坐了十来个人的大巴车里，找到这么个前后不着人的位置，一定很不容易。
她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坐吧。
她站着的这会儿功夫，刚刚看怀絮的人全扭头看她了。
这些都是以后要相处几个月的同学，某种意义上又是“同事”，宋莺时自动开启营业交际模式，点头致意，又笑道：
“大家好，我叫宋莺时。”
仿佛只是很自然短小的一个自我介绍，宋莺时说完也不特意等谁回应，视线一扫，瞅见唯一眼熟的粉头发女生。
她走过去，在粉头发女生身后那排座位坐下。
过了10多分钟，大巴车缓缓启动。
宋莺时一坐车就犯困，揉揉眼，歪头靠在玻璃窗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轻浅的呼吸 。
车程一个多小时，很多人都开始补觉或者看视频，只有陶钦陷在无声的亢奋中，粉毛颠颠乱动。
啊！
啊啊啊！
美女就在她身后！
她的后脑勺长得不是很饱满，会不会被美女发现！
陶钦捂住发烫的脸，偷偷从座椅缝隙往后看，刚看到宋莺时白皙的侧脸，又猛地回头正襟危坐。
艹，太美了，有点控制不住。
再想到她刚刚在美女子面前的拉胯表现，陶钦懊恼咂嘴，倾诉欲拉满，点开名为“春野社恐人士疗养院”的3人微信小群。
陶钦：姐妹们，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在大巴车上遇到美女子了！但我没敢跟她说话！我表现好差！
陆雪闻：【疑惑.jpg】咱们节目都是美女吧
陶钦：是大美女你懂吗？咱们节目的门面！等我们到学校了你见到就知道了，她简直长在我审美上，我直接hi老婆qaq
陆雪闻：那你hi啊
陶钦：QAQ她是直的
群里第三个人缓缓出现。
虞笙：她是弯的你就敢上了？
陶钦：哦我不敢
虞笙：出息
陆雪闻：不愧是你ntxl【为你点赞.jpg】
面对同伴的嘲讽，陶钦愤愤不平，又完全无法反驳。
她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特长是姬达十分准确，只用看一眼就能分辨直弯。
这个群也是她拉起来的，她跟虞笙和陆雪闻在面试时对上“信号”，干脆拉了个春野姬崽群。
比工作人员拉群发练习生证明还早。
当然，不是说这么多练习生里面只有3个姬崽，主要是ntxl人均社恐，人家不对信号，陶钦不好直接A上去。
她也社恐。
想起节目里的隐藏姬崽们，陶钦又来劲了，悄悄往另一个方向瞄了眼，飞快收回视线，低头打字。
陶钦：我们车上还有个门面级绝美高冷姐姐，她绝对是弯的。
-
因为不用拍摄，节目组人员和老师轻装简从，一共只有30来人。
学员和工作人员加一起，一栋宿舍楼就住得下，还很宽裕。
学员们被安排在三、四、五楼，宿舍随机安排，一间两人。
大巴车直接开到宿舍楼下面，练习生们纷纷从车肚拿出行李箱，打开后勤姐姐发来的宿舍入住表，找自己的宿舍门号。
宋莺时翻了翻，她住506，同时看到自己的室友叫陶钦。
找到506后，宋莺时一看里面标志性的粉头发，有些意外地笑了下，边往里走边打招呼：
“好巧啊，我们一间。原来你叫陶钦，名字很好听啊。”
陶钦从看到宋莺时跟自己一个宿舍后脑袋直接懵圈，故作镇定地收拾行李，内心疯狂“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我配得到的福气吗”，一边想等下要怎么面对对方，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直到宋莺时的声音忽然出现，陶钦手里的吹风机嗒的掉到桌子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好绝美营业笑容和得体的台词，她转身镇定道：
“嗯，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说完，陶钦同手同脚地转身，故作淡然地继续收拾行李。
每个宿舍其实有四张上床下桌的床位，宋莺时选了个陶钦对角线的位置，让陶钦松了口气。
陶钦还是有点出息的，她只花了半小时就缓和下来，敢直视宋莺时了——只要不是对视。
宋莺时穿着抹茶色的抹胸，外搭白西装，白色烟管裤上露出一截劲瘦细腰。
她蜜茶棕的头发拉直了自然垂落，有一侧别在耳后，妆很淡，或许根本就没怎么化妆。
成熟清爽的造型让宋莺时优越的五官更为突出，认真收拾东西时，年龄的青涩感悄然退去，几分灵魂本体的知性悄然冒头。
陶钦看了两眼，默默捂住胸口，借口去买东西，窜出去找住在407的陆雪闻。
407的门开着。
陶钦象征性地敲敲门：
“陆雪闻？我来找你了。”
陶钦走进去，没看到陆雪闻，却见到了车上被她鉴定为姬崽的美女。
“……”
陶钦硬生生收回迈进去的一只腿，出来看了眼门口的名牌：
怀絮
陆雪闻
这时候，寝室里传来一个清冽的嗓音，仿佛在初融的雪水下垫着松软厚雪，清冷却不尖细，十分抓耳：
“陆雪闻出去了，你可以进来等她。”
陶钦：“喔好的。”
她略带迟疑地走进去。
怀絮的气场有点强，让陶钦心生拘谨，没怎么攀谈，更不敢提出拉对方进群。
好在陆雪闻很快回来了。
陆雪闻发型是茶色鲻鱼头，她五官其实很妩媚女性，但眉眼间有几分英气，中和后气质十分特别，看人时总有种懵懂无邪的无辜感。
陶钦满是戒指的手扯着陆雪闻袖口：“你知道我室友是谁吗？是宋莺时。”
两人都没发现，身旁在挂衣服的怀絮动作微微一停，又继续下去。
陆雪闻：“她是哪家公司的？你认识？”
“哎呀，不是公司。”陶钦挤眉弄眼，“就是今天聊天……”
陆雪闻长长地喔了声，把袖口从陶钦手里拿出来，学着她挤眉弄眼：“那你来我这干嘛？”
陶钦跟她咬耳朵：“我紧张啊！找你说说。”
陆雪闻：“那我跟你换寝室？”
陶钦：“你想都别想。”
虽然她对着宋莺时紧张，但能近距离欣赏审美上的颜值，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陶钦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乐呵呵地回506了，还顺走了陆雪闻一听可乐。
她身后，陆雪闻摇摇头开了听冰可乐，想起来还有室友在，二话不说递了听给怀絮：
“喝吗喝吗？”
怀絮摇头：“谢谢，我不喝饮料。”
陆雪闻了然：“保护嗓子吗？你是大vocal？”
怀絮道：“接触唱歌没多久。”
她没有喝饮料的习惯。从前缺钱没心思喝饮料，现在自然也不会。
陆雪闻有些惊讶。
怀絮居然是刚入行的？
她知道封闭训练里有几个素人，也就是个人练习生，但没想到怀絮就是其中一个。
归根结底是因为怀絮的气场太强。
得知了这件事，陆雪闻也没看轻怀絮，她露出小虎牙，拍拍胸承诺：
“我也是vocal，你有问题问我就行。”
怀絮颔首道：“谢谢。”
自觉照顾了刚入行的室友，陆雪闻挺起胸脯，感觉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不少。
第二天，也就是5月12号，所有人被大喇叭召唤，做简单的课前小测，方便老师们掌握练习生情况，调整课程难度。
宋莺时已经神速和室友陶钦熟悉起来，今天没有刷任务，她也不去打扰怀絮，小测完就约室友一起吃饭。
到了食堂，宋莺时打完饭，在一堆脑壳里找到粉粉的陶钦。
陶钦对面有个女生，宋莺时走近点就听见对方的哭腔：
“我真傻，真的，怀絮说她刚接触唱歌不久，我就以为她……我跟她说有问题问我，这是不是自取其辱？这就是啊！”
说完，她们像发现了宋莺时的靠近，抬头看过来。
宋莺时问：“发生了什么吗？”
陶钦道：“我们在说小测的事情。对了莺时，你知道怀絮吗？”
“……”
宋莺时陷入沉思，她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陶钦突然看向宋莺时左后方，压低声音道：“咦，是怀絮。”
宋莺时跟着回头一看，还真是怀絮，端着餐盘坐在她侧后方吃饭。
两张餐桌间有根方柱挡着，估计怀絮没注意到她在这。
想到之前答应过怀絮的事，再看到本人就在身边，宋莺时稳稳当当地兑现诺言，安怀絮的心。
她掷地有声道：
“怀絮？我不认识呀。”

第11章 011
说完，她侧头，用眼尾瞄了眼怀絮。
嗯，怀絮这下该满意了吧。
自觉给工具人顺完毛的宋莺时在陶钦身边坐下，亲昵道：
“你们在聊什么？跟我也说说。”
宋莺时的声音甜的跟美艳外表不太搭，尾音很糯，搭在一起简直就是会撒娇的姐姐。
从昨天到现在，陶钦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此时脑袋还是一阵发晕。
太上头了。
但她知道宋莺时是坦坦荡荡的直女行为，倒不会去误解什么，也没其他心思，怀着单纯的跟漂亮姐姐说话聊天的好心情道：
“这是我朋友陆雪闻，她室友叫怀絮，跟你一样是个人练习生。之前她还以为对方需要她教，结果今天小测才知道，怀絮教她还差不多，正跟我这哭呢。”
陆雪闻显然十分要脸，拿手挡脸不住地用气声说：
“小声点，怀絮就在后头。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宋莺时善意地抿唇笑笑。
三个人边吃边聊天，慢慢的就聊开了，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的不行。
宋莺时吃到一半时，听到身后有窸窣动作。
回头一看，怀絮收拾干净餐盘和餐桌，起身走了。
她那张桌子没其他人，在她走后便空空荡荡，像没人来过。
陆雪闻的声音传来：“小测会公布成绩吗？”
宋莺时转回头，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小测时都是轮流测试，陆雪闻知道怀絮实力强，还是因为声乐老师夸怀絮被她听到。看这个样子，不会公开处刑。
主要是，现在搞事，到初评级节目组还能搞什么？观众还看什么？
她要是导演，肯定不会这么做。
“谁知道呢。”
陆雪闻本来也就随口一问，想起宋莺时也是个人练习生，她差点又来一句“不会的问我”，隐隐泛痛的脸阻止了她。
还是等正式训练看看情况再装比吧，怕了怕了。
被宋莺时说对了，节目组没打算公布成绩，只是在稍晚时通知大家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封闭训练与世隔绝，不许外出或探望，53个训练生分三个小班轮流上课。
宋莺时和陶钦、陆雪闻分到了一班，怀絮则在二班。
宿舍楼层不同，加上用餐也时常岔开，怀絮基本见不到宋莺时。
但她没少从陆雪闻口中听到宋莺时的消息，都是一些琐碎日常。
什么她们中午吃了什么菜，又一起认识了谁谁谁。
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陆雪闻泡着脚，能对着怀絮唠一小时不带停的。
也不知是不是怀絮的错觉，其中宋莺时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特别多。
宋莺时仿佛从每天都要在她面前出现的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陆雪闻口中的名字，一个符号。
而宋莺时，在那天那句“不认识”后，除却有时把她喊出去，其他时间从不联系，仿佛把她抛到脑后、忘了个干干净净。
真像两个陌生人了。
陆雪闻说完三班季晚的事后，又说起怀絮熟悉的名字：
“莺时可真牛逼，我每天训练完只想躺床上玩手机，她还出去夜跑，陶钦说她都不好意思瘫着敷面膜了，要跟着去。”
怀絮想到那天见到的陶钦，手中的笔停了停，道：
“她们关系很好？”
陆雪闻愣了下。
嗯？
她的高冷室友终于理她的垃圾废话了？
陆雪闻来劲了，一想到怀絮的问题，她幽怨道：
“人家是室友啊，室友关系好多正常。”
她们俩这样宁静祥和、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关系才不正常好吧。
搬进来第一天，陆雪闻就在怀絮面前丢了个大人。
她回到寝室对着怀絮和安静的空气更觉得尴尬，就开始找事闲聊。结果还说习惯了，现在不说够一小时她都不过瘾。
怀絮没有再说什么，简短地嗯了一声。
陆雪闻却想起陶钦跟她说过，怀絮是弯的。
她拉人入群的手蠢蠢欲动，试探道：
“其实陶钦很懒的，她想去夜跑，还不是因为喜欢跟莺时待一块吗。”
怀絮淡淡笑了下，没什么温度道：“有人陪着一起，宋莺时应该挺高兴。”
陆雪闻觉得这话有那么点奇怪，但想到两个人不认识，怀絮应该是在随口打趣，她也随口道：
“可不是嘛，我看莺时蛮高兴的。”
她把话题拐回怀絮身上：“欸，怀絮你之前有没有跟谁一起训练过？”
怀絮不知想到什么，冷呵一声：
“我训练，她在旁边玩手机，算吗？”
“？”
-
训练针对的是练习生应具备的业务能力，舞蹈声乐rap表情管理等，课程繁杂，为了照顾最短的“木板”，多讲入门级知识，掺杂一些高难度的简单讲解示范。
综合来说就是在救急，省得练习生们上台了还一窍不通。
节目组请的老师都是业界小有名气的，上课压力很大。
到了课下，学员瘫着议论老师们获得过什么什么比赛的奖项，教过哪些艺人。
“天，李老师是上上届的兰金杯铜奖获得者，我就觉得她名字好耳熟！”
“节目组太大方了吧爱了爱了，呜呜我何德何能能让兰金杯获得者教我基础功！”
怀絮听到这时微微侧目。
她记得，宋莺时给她请的声乐老师拿的是兰金杯金奖。
之前她是个外行，宋莺时让她去酒店住着上课，从天亮上到天黑，她就去上，跟着老师学。
宋莺时是宋莺时，别人是别人，怀絮将两者分得清楚，和老师们相处还算和气。
最后一天上课时，她在下课时给老师们鞠躬，感谢他们的悉心教导。
声乐老师最喜欢她，也最直爽，直接说：
“宋小姐对你真不错了，请我们来教你这些。要是没有她，我也遇不到你这么好的学生，教你是真畅快。”
当时怀絮以为声乐老师是受谁所托，在她面前替宋莺时说句话。
直到今天，怀絮才领悟了这句话中的另一层含义。
晚些时候，怀絮一人去食堂吃饭，带队封闭训练的石芷看到她，招呼她一起吃。
怀絮再孤冷也不会不给导演面子，在石芷对面坐下：
“石导。”
石芷年龄三十五往上，她从事娱乐圈，手底下常带年轻人和实习生，形象气质都很年轻，总让人觉得亲切。
要不是眼神透着精明和沉浸社会的圆滑，训人时面容威严，很多人都不信她有三十岁。
石芷剥着白煮蛋，笑道：“怎么样？训练还习惯吗？”
怀絮多看了眼那个白煮蛋，想到那个逼她吃鸡蛋喝牛奶的人。
她嘴上如常道：“嗯，跟得上。”
石芷：“不止是跟得上吧？好几个老师跟我夸你。”
石芷看着眼前的怀絮，越看越满意。
起初以为怀絮只是颜值气质上佳，现在知道她业务方面成长飞快，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到节目正式开始运营，这是很好的点。
不过石芷也没忘记，在面试时，宋莺时曾找过怀絮。
要不是宋莺时在这里训练，带队这种事也不会她亲自来。
她状似不经意道：“你和宋莺时不是朋友吗，要不要把你们调到一个班里？她在舞蹈上也能带带你。”
怀絮手中的筷子一停。
她视线落到石芷斜后方那桌。
宋莺时身边不止是陶钦和陆雪闻，她们和几个练习生拼桌吃饭，满满当当坐了七八个人。
她们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热闹至极，衬得其他地方冷冷清清。
怀絮淡淡收回目光，礼貌颔首致意：
“谢谢石导，我更想多练习声乐。”
-
为了贯彻落实怀絮的唯一要求，表示她说话算话，宋莺时后面几天的任务做出了偷鸡摸狗的氛围。
先用微信把怀絮约到没人的教学楼或者操场前，再狗狗祟祟地完成，恨不得避开一切活物。
好在最近的任务都比较简单，比如“与怀絮共读一本恬静的书”之类的。
宋莺时实在不懂什么是恬静的书。
她还百度了恬静的意思：“安静、宁静”。
这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宋莺时苦思冥想，跑去校内小书店选了又选。
最后，她将怀絮约到月下无人的广场。
昏黄路灯下，她欲语还休地递给怀絮一本《道德经》。
“……”
怀絮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她。
宋莺时不怪她。
换成她收到一本《道德经》，也会有“这人属实有点大病”的感觉。
谁又懂她的难处呢？
宋莺时无限凄楚地抽抽鼻子，边强撑面子道：
“不要问为什么，你看完我就放你回去。”
宋莺时选《道德经》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薄，看得快。
要换成那本砖头厚的《高数合集》，今晚她们都不用回去了。
饶是如此，在怀絮快看完时，还是很不凑巧地来了不速之客。
说话声传来，宋莺时一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地躲在了绿植后头，蹲得矮矮的。
怀絮捧着《道德经》，垂眸看她。
宋莺时给她打眼色。
不是不想被人知道我们有关系吗？你去应对啊，别看我。
怀絮不知接收到了多少信号，总之没再看宋莺时。
来人是陆雪闻，和一个怀絮不认识的练习生。
陆雪闻转过弯看到室友站在路灯下，第一反应是美女站在灯下更美了，第二反应就是：
“你怎么在这看书？这么暗，看得清字吗？”
怀絮也想知道原因。
想到躲在后面的始作俑者，她眉眼更冷漠了。
陆雪闻仿佛接收不到她不想说话的心情，依旧十分好奇地望着她。
怀絮只好说：“比较感兴趣，路上看看。”
陆雪闻本质学渣，对爱看书的人有一种独特的敬畏，立刻问：
“什么书啊？”
怀絮声音愈发的冷：“《演员的自我修养》。”

第12章 012
陆雪闻哈哈大笑：“你骗人，哪有这么薄的……”
她话说到一半，被察觉不对的同伴拽着走：
“你管人家看什么书，走走买水果捞去。”
“我还得再买几听可乐——怀絮我先走了啊，你早点回宿舍。”
……
声音渐远。
宋莺时从绿植后钻出来，松了口气。
耳畔传来怀絮清冷的声音：“就这么怕被看到？”
宋莺时一怔。
不想被看到的不是你吗？
宋莺时疑惑：“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嗯，是我。”
宋莺时目带探究地看她。
可怀絮不再说话，径直翻过下一页。
她翻动书页的动作很快，简直一目十行，宋莺时有点跟不上，看的囫囵吞枣。
没一会儿，宋莺时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怀絮把《道德经》还给宋莺时。
收获24h生命值，宋莺时心情还不错，想到怀絮之前的话正要说什么，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徐从菡，母亲的电话肯定要接。
宋莺时接受完一波来自妈妈的嘘寒问暖，挂断电话再转身，怀絮已不见踪影。
和往常一样，一如月色般冷清，没什么人情味。
宋莺时对方才的判断产生动摇。
或许怀絮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呢，她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没有多在这件事上纠结，宋莺时继续她的练习生生活。
唯一奇怪的是，后面的任务时断时续，有时连续两天都没有任务，简直像放了个双休。
没有系统管束的美好时光谁过谁知道，不用再被电子音念叨着做任务，就像肩头的重石块暂时被拿走，宋莺时连跑步都觉得身体更轻了。
致命缺点就是，生命值收入不太裹得住每日固定的24h支出。
随着余额的减少，宋莺时渐渐焦虑起来。
直到训练第十天，宋莺时起床，看到生命值已经不足24h，而系统还毫无动静。
宋莺时想到刚穿过来时濒临死亡的痛苦绝望，心情瞬间沉重，她定了定神呼叫系统：
“系统，我任务呢？”
系统：“今天没有任务安排。”
宋莺时道：“我只有22h生命值了。”
系统慢悠悠的：“请宿主耐心等待新任务。”
“……”
系统怎么忍心对即将逝去的生命说出这种话的？
她有耐心，但她这条命快没了。
宋莺时忽然想到网上那句话。
不是工作需要你，是你需要工作。
社畜宋莺时屈辱握紧拳头：“我好喜欢做任务，两天没做任务浑身难受，现在想主动申请，可以吗？”
系统：“宿主主动申请的任务无法放弃，强制完成，是否确定申请？”
一听任务难度就不小，但有生命值做报酬，宋莺时眼也不眨道：“是。”
系统：“特殊任务：今晚24点前和怀絮共处15h及以上，并让怀絮的心情值达到一次90及以上。”
宋莺时立刻按亮手机屏幕。
现在是早6点，今天一共只剩下18h。
而在生命的最后2h，猝死先兆就会出现。
如果这个耗时极长的任务完不成，又没刷新其他任务，她今天算是交待在这了。
宋莺时暗骂了句系统好狗，拿出军训吹哨集合的速度，下床洗漱。
等她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还在床上迷糊的陶钦愣愣的：“还没到晨跑时间啊，你干嘛去？”
宋莺时拿起腋下包挎上就走，头也不回地挥手：“去407。”
“啊？”
早上6点10分，407的房门被敲醒。
陆雪闻哒哒哒来开门：“莺时？”
宋莺时道：“我来串门。”
陆雪闻按住翘起的头发毛：“这么早串门？”
宋莺时走进来，探头探脑地找怀絮，嘴上道：“来看看你。”
“……”
陆雪闻看她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小声嘀咕：
“女人的鬼话。”
宋莺时听到了，她没找到怀絮人，完全没心情跟陆雪闻胡侃：
“你室友呢？”怀絮不在宿舍能去哪？
陆雪闻如实道：“她去教室了吧，她每天会早去1小时开嗓练习。”
宋莺时一怔。
陆雪闻估摸着怀絮不喜欢被议论，在外面不怎么提怀絮的事，以至于宋莺时下意识来宿舍抓人，现在才知道。
宋莺时往多媒体教学楼赶。
路上打开怀絮的微信，直接弹语音通话。
提示音在安静的琴房里响起，宋莺时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
之前宋莺时只会给怀絮发消息，这是封闭训练以来第一次语音通话。
怀絮的手指悬停在绿色话筒图标上，有点懒懒的不想搭理，又有些说不明晰的感觉。
两三秒后，她指尖落下。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宋莺时带着轻喘的声音迫不及待般钻过来：
“怀絮，你在哪间教室？我去找你。”
窗外的梧桐枝叶挂满露水，怀絮垂眼看，正看到宋莺时几乎要跑起来的身影。
发梢荡在她身后。
怀絮把窗户开的大了些：“302。”
302。
宋莺时推开302的门走进去，怀絮就在眼前，而15h的任务计时终于开始走动。
宋莺时舒了口气。
找到了怀絮，现在的问题还剩两个。
一是怎么混满15h，二是怎么让怀絮高兴到心情值到达一次90分。
宋莺时不知道这个心情值是怎么计算的，怀絮现在才75，90一听就很难。
这个另说，迫在眼前的问题是，怎么跟怀絮解释她为什么要跑过来。
宋莺时顺了顺气，悄悄观察怀絮神色。
怀絮果然问她：“你来做什么？”
宋莺时张口打了张感情牌，笑道：“这不是两天没见面了嘛，来见见你。”
怀絮道：“你现在见到了。”
“……”
宋莺时走进来几步，远离了门，用行动告诉怀絮她拒绝“你可以走了”的暗示。
想到两人之前已经约定好，宋莺时轻咳一声后直接道：
“都两天没见了，今天我想跟你待一起。”
怀絮挑起眉梢：“可以，可是为什么？”
因为不跟你共处一室我会死可以吗？
宋老板觉得这实在太难解释了，于是霸道地说：
“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
怀絮心情值立减5。
？
宋莺时能屈能伸，委屈改口：“不要逼我求你。”
怀絮扑哧笑了。

第13章 013
看到心情值又回到75，宋莺时安下心来，瞅了眼在笑的怀絮道：
“你练习吧，我不吵你。”
怀絮道：“你又要玩手机？”
“……”
正准备找个椅子坐下来掏手机的宋莺时茫然，什么叫“又”？
宋莺时本想去搜点沙雕图发给怀絮，试试能不能提高她心情值，此时面对怀絮的无声谴责，她只好跟着怀絮一起练习。
对于唱歌，宋莺时声音甜，在普通人里还能被夸一句悦耳，但跟真正的歌手没法比。
发声原理和共鸣什么的更是一知半解，跟着声乐老师学了这阵子才算入门。
现在跟怀絮一起，宋莺时戴着耳机，拿着上课练习曲的歌词本哼鸣找节奏。
怀絮也没管宋莺时，自顾自唱她的。
宋莺时有些好奇，暂停耳机中的音乐，去听怀絮唱歌。
这首曲子是偏柔情甜蜜的情歌，由怀絮唱起来，像糖罐被放到冰箱里，结了一层只可远观的冰霜，美得晶莹剔透，又让人不敢伸手触碰。
怀絮不只是在用技巧，更在驭使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词句间几乎没有换音痕迹，真假音转换自如，咬字韵律十分独特而娴熟。
只接触了两节课的这首歌，被她演绎得几近完美。
而她好像也十分享受唱歌，宋莺时眼睁睁看着怀絮的心情值到了80。
可在怀絮唱完时，心情值又回到了75。
宋莺时惋惜之余猜测，这个心情值不能累加，在短暂的波动后就会回到原点。
那她要做什么才能让怀絮高兴到90？
宋莺时思索着，抱住歌词本鼓掌，笑道：“好听好听。”
怀絮道：“你不唱吗？”
宋莺时唱歌一般，但十分敢，闻言跃跃欲试：
“那我来。”
她清清嗓子，突然动作一停，目光闪烁，眼看着犹豫起来。
怀絮疑惑挑眉。
宋莺时挠挠脸道：“我记得你是绝对音感。”
“嗯。”
绝对音感，通俗来说就是固定听觉，能自然分辨自然和生活中的音准音高，所有声音在他们耳朵里都是另一种定义。
但往往会伴生一个毛病，音高强迫症。
宋莺时可不敢保证她能唱准每一个音，跑调事小，让怀絮掉心情值影响她任务事大啊。
这个风险宋莺时不太想担，她想了想推脱道：
“我还是不唱了吧。”
“为什么？”
“怕你嫌弃我唱得不好。”
“不会。”
“真的？”
“嗯，你想唱就唱。”
怀絮是小说女主，人品有保障，她说的话宋莺时还是很愿意相信的。
再有之前的心情值在波动之后都恢复了原样，真出问题影响也不大。
宋莺时思索后觉得没问题，于是举着歌词本，找了找调，哼唱起来，吐字渐渐清晰。
她很投入，逐渐沉浸在唱歌的甜蜜氛围中。
好像她就是歌词里那个需要恋人哄的小女生，这波发挥的让她十分满意……
怀絮的心情值立减10。
？！
宋莺时骤然受惊，歌声戛然而止，愕然看向怀絮。
这就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说好不会嫌弃她呢？
在宋莺时的怒目下，怀絮揉揉眉心道：“没事，你继续唱。”
宋莺时面无表情，把歌词本远远撂开：“我不唱了还不行吗，你快高兴起来吧。”
“我没有不高兴。”
“呵。”
怀絮眉头舒缓，难得解释道：“但差了半个音，听起来不太舒服，需要纠正一下。”
宋莺时哪还敢在她面前唱歌，眼巴巴看着怀絮的心情值慢慢涨到74，不动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74。
它，回不去了。
宋莺时失魂落魄。
万一今天怀絮心情值卡在89上不去，这波算自杀还是他杀？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直到她们一起晨跑完，怀絮的心情值还是在74。
可见她唱歌对怀絮的杀伤力十分持久。
真的很难听？
宋莺时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在食堂吃饭时，抓住陶钦对着她耳朵唱歌，问她好听吗。
陶钦耳垂通红，连连道：“你唱歌好甜啊。”
旁边的陆雪闻专业点评：“抛开嗓音偏白的问题外，还可以。”
宋莺时看了眼旁边被她拽来一起吃饭的怀絮，朝她示威般地耸耸鼻子，转头跟陶钦她们俩说起话来。
怀絮淡淡瞟了她眼。
陶钦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看到宋莺时跟怀絮一起出现在食堂时，她就想问了。
宋莺时忙着吃可颂，转头去看怀絮，眼眨巴眨巴。
怀絮接过示意，再对上陶钦陆雪闻两张写满求知欲的脸，没什么表情道：
“今早在教室遇到，就认识了。”
“噢……”
怀絮疏离高冷，要是宋莺时来说，陶钦还敢追问一下详细情况，现在换成怀絮，她就不敢了。
陶钦正想着等上课间隙追问宋莺时，没想到到了教学楼，宋莺时跟着怀絮往二班的教室走。
陶钦忙喊：“莺时，你走错教室了。”
宋莺时回头，笑眯眯道：“我今天去二班蹭课，晚上见。”
？
宋莺时说到做到，跟着二班的课程表走了一上午的内容，仿佛她本来就是二班人。
包括中午吃饭也牢牢黏住怀絮，像块小年糕，怀絮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只是有一次，她想去卫生间，舍不得那几分钟的计时，招呼怀絮：
“要一起去WC吗？”
结果被怀絮无情拒绝。
宋莺时只好孤孤单单一个人去。
怀絮这么冷感，一看就没跟好朋友手拉手去过WC，简直是学生时代的遗憾。
宋莺时这么一想，反而开始同情怀絮。
二班下午第二节 大课是舞蹈课。
舞蹈课是为了选秀做准备，所以舞蹈教学侧重JAZZ。
每节课开头先是热身，老师带基本功，最后才是对着投影扒女团舞，学习前辈的舞台演绎。
热身和爵士步等基本功之后，舞蹈老师开始播放今天的舞曲音乐。
宋莺时的身体就像受到召唤似的，跟着动起来。
怀絮侧眸看她，连其他练习生都或多或少地在瞄宋莺时。
一到跳舞的时间，宋莺时的性子放开许多。
有人看也不怕，她反而对着镜子多做两个动作，肢体灵活，动作有力而舒展。
最后她卡点扶着鸭舌帽站定，微微扬起下颌，掩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神直勾勾摄住前方，抬眼间唇角翘起，性感中带着丝.诱惑，还有点难以描摹的可爱的得意。
舞风稳健，自信张扬。
宋莺时跳舞有一种看不见的感染力，有个练习生直接叫起来：
“帅呀姐妹！”
一间练习教室，硬生生给宋莺时搞出了即兴演出的架势。
舞蹈老师也注意到了宋莺时，不仅不气，还很高兴。
他三个班一起带，最知道每个班的不同。
一班有宋莺时她们几个在，气氛早就活起来了，跳舞也嗨。不管跳的怎么样，至少都敢跳。
三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二班是他最愁的，班里舞蹈基础最薄弱，也没有特别能折腾的气氛组，上起课来听话是听话，但气氛不活跃。
有几个学员跳起舞来放不开，或是摸不到诀窍，他少不得单独纠正示范。
问题是学员越跳越没自信，一看到老师过来纠正动作就紧张，跳起来动作是对了，可表达不到位，治标不治本，到节目里还不更拘束？
他嘴上不说，心里直着急，都准备找石导再反馈反馈了。
眼下看到宋莺时，舞蹈老师心里盘算起来。
教学时，他能从镜中直观看出宋莺时学舞特别快，跟一遍就会，两遍舞风就能基本成型。
老师下了决定，教完今天的几个八拍后，直接喊宋莺时出来说话。
再回来，舞蹈老师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让宋莺时帮忙带舞。
宋莺时就这么接手了二班练习生这节舞蹈课。
老师不在，学生轻松又自在，这个道理简直世界通用。
宋莺时观察着大家的神色，拍了拍手道：
“我们继续练吧。”
她站到舞蹈老师的位置，打开音乐，在前奏时候道：
“前排蹲下，你们先看我跳一遍。”
舞蹈老师今天教了四个八拍的动作，分一小段一小段扒的，还没让大家串起来跳过。
每个班进度都一样，宋莺时也是第一次正式跳这段舞，却像跳过无数遍。
动作流畅卡点精准不用说，肢体蕴满爆发力，符合曲风的性感魅力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攫取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她的表情也在配合着舞蹈，每一个眼睫开合，侧瞥正视，扭臀摆胯间的笑意收敛与绽放，连头发丝都像会跳舞，表情管理浑然天成。
她像会发光，所站之处，就是舞台。
宋莺时跳完，一大半的人情不自禁地鼓掌。
宋莺时回身，拢了拢头发，朝大家鞠躬。
许是怀絮在一众高颜值学员里也美得自带眩光，这么多学员站在一起，再起身，宋莺时却能正好对上怀絮的视线。
她说不出怀絮是什么神情，硬要形容，怀絮仿佛今天第一次见到她、认识她一样。
宋莺时有些疑惑地歪头，朝她一笑。

第14章 014
旁边人一句话打断她思绪：
“宋莺时，你跳舞几年啊？真的好强！”
宋莺时回头，看向激动得脸红扑扑的女生，笑了笑：
“断断续续，差不多十来年吧。”
她没多说这个，拍拍手道：“来，我带你们练，老师把你们交给我啦，有不会的直接问我……”
舞曲循环播放，大家一遍遍熟悉舞蹈动作，练习表情管理。
宋莺时看到做得不太对的，会单独纠正。
面对被导演亲自认证过亲和力的宋莺时，练习生比对着老师能放开的多，被宋莺时指导发力点也不会那么紧张。
宋莺时会看着她们再跳一遍，跳对了笑着夸：
“你学得很快，以后这个动作就这么做。”
“很棒啊，你看，你能做到的。”
可能是宋莺时太漂亮，也或许是她夸人时看起来太真挚，不少女生被她夸得耳朵发烫，差点脸红。
不管怎么说，二班舞蹈课的气氛被宋莺时盘活了。
临近下课，宋莺时扫视着气氛轻快的教室，看到互相交流记动作的练习生，很是满意。
好在不负所托。
她刚刚纠正完一个练习生，此时正好走到怀絮身旁。
宋莺时伸手搭上怀絮肩膀，悄声问道：
“我教的怎么样？”
正在练舞的怀絮侧眸看她。
宋莺时问着她，却顶着一脸求表扬的小表情，唇角翘得甚至有点坏，只让人想狠狠揉她头顶。
怀絮不想让宋莺时更得意，但想起她跳舞时那截舞得晃人眼的水蛇腰，和现在被她带得火热的学舞氛围，违心话一时说不出口。
宋莺时催她：“说话呀，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怀絮耳朵被催的痒，干脆抬手，拿起宋莺时头上的鸭舌帽，手腕一转，再给她反戴回去：
“你不是最自信吗？”
宋莺时理直气壮：“想让你也夸夸我。”
怀絮眼里带笑，朝她抬抬下巴：
“就那样。”
宋莺时哼了声，嘀咕：
“别扭鬼。”
等舞蹈老师回到教室，看大家跳了一遍，喜出望外。
他本来是想让宋莺时做做气氛组的事，没想到连舞蹈都教这么好。
这下连老师都说：“要不你以后就在二班跟课吧。”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去一班耳朵里，陆雪闻第一个跑过来说：
“老师你不能偏心，我还等着莺时回来继续教我呢。”
……
凭借小年糕的本事，到下午的课程全部走完、也就是晚6点时，宋莺时的计时达到11h27min。
时长任务已经快完成了，但心情值任务毫无进展，说不着急是假的。
一下课，宋莺时让陶钦把陆雪闻拉回她们506，她则跟怀絮回到407。
宋莺时把门关紧，再把她的手机递给怀絮，严肃道：
“把这个相册的图看完，一张都不许漏。”
怀絮接过去的同时，深深看了宋莺时一眼：“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
宋莺时道：“记住你的纯情人设。”
宋莺时恨铁不成钢。
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她根本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好吗。
怀絮逗了下宋莺时，见她气急败坏地提起纯情人设，便见好就收，看向手机屏幕。
她也有点好奇宋莺时让她看什么图。
结果，屏幕上俨然是一张网络沙雕段子截图，过万转发那种。
怀絮划到下一张，再下一张，都是沙雕图。
她思索后，诚恳道：“别人送房送车讨人欢心，没想到宋老板送沙雕图。”
“？”
宋老板一向不跟玫瑰刺计较，在怀絮膝前蹲下，盯着她手中的手机，有点眼巴巴道：
“那讨到了吗？”
“你觉得呢？”
宋莺时回顾她上辈子，将心比心道：“我觉得可以。”
她房车珠宝买了不少，但购物的快乐只在下单和收货的瞬间，到手了就索然无味，哪有沙雕网友的段子好玩。
而且这是她上课摸鱼偷存的100张精选沙雕图和段子，足足100张啊。
她找的时候笑得停不下来，没道理一个都戳不中怀絮，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
见宋莺时神情认真，仿佛发自肺腑，怀絮无言，开始满足宋莺时第不知道多少个奇怪的要求。
怀絮手下划过一张张图。
宋莺时期待地看着一天没变化的“74”，又带着鼓励看怀絮。
怀絮白皙指尖一直在动，没有在任何一张图上多停留一秒，规律而冷感，仿佛她看到的只是一模一样的空白图片。
宋莺时疑惑地凑过去检查。
没错啊，是沙雕内容啊，她看第二遍都想笑。
毫无变动的机械性动作让人失去时间流逝感，不知过了多久，怀絮把手机还她：
“看完了。”
“……”
看着一成不变的74分，宋莺时欲哭无泪。
她把手机放到怀絮眼下，挑出她笑得最厉害的图，皱着鼻子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觉得都不好笑？不会吧。”
怀絮眸光中闪过一丝兴致，仿佛宋莺时的这副模样比沙雕图更有趣：
“还好。”
骗子！说着还好心情值都不动的，还是7……嗯？
变成75了？
宋莺时一时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想哭。
辛辛苦苦一天，她终于回到了原点。
这真是太、励、志、了。
沙雕图没有用，她该怎么办？
宋莺时脑袋空白了下。
死亡威胁间，她的脑袋转得飞快。
她不相信有人看沙雕图心情毫无波澜，方才怀絮的唇角分明弯起过。
再有，今天白天发生这么多事，怎么会一件能让怀絮情绪波动的都没有？
——而且她肯定不是唱歌最难听的那个，那么多跑调的，怀絮只因为她的音高掉过心情值！
这个有力证据让宋莺时豁然开朗。
心情值不是她所理解的，通俗意义上的“让怀絮开心就可以了”。
而怀絮的情绪波动都和她有关，莫非心情值的真身其实是……好感度？
用好感度总结不算完全契合，但宋莺时觉得，往这个方向摸索很可能有戏。
她拽住怀絮袖口，认认真真看怀絮：
“嗯，怀絮，你有没有想让我做的事？你大胆提，什么都可以。”
怀絮也不客气：“合同解约。”
“……”宋莺时郁闷，“除了这个。”
怀絮道：“你还能给我什么？”
宋莺时：“钱。”
不等怀絮说话，宋莺时抢先自我谴责：
“我竟然是个除了钱一无所有的人，我好乏味。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在纯洁的你面前我总自惭形秽，你就给我个机会吧，让我为你做点能让你开心的事，好吗？”
宋莺时就是这样，命令人欺负人时骄矜明艳，肆意张扬。
一旦软下来求人，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眼尾轻耷，小狗哼唧似的，好像不答应她、她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简直能在这两种形态里切换自如，让人难以招架。
就像现在，明知道宋莺时张口就来地胡说，对着她，怀絮拒绝的话一时竟说不出口。
宋莺时再上前一步，语气软软的：“好不好嘛？”
怀絮静静看她：“我如果说不好呢？”
宋莺时用商量的语气试探道：“那……我命令你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你也不亏是不是。”
她现在可不敢凶怀絮，只能这么怂。
六点多的黄昏渐暗，天是松花蛋般的鸦青色。
温柔，冷感，又似乎潜藏未知的危险。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光线蒙了层黑灰。
怀絮的视线从宋莺时的眉眼划下，扫过鼻梁，柔软的唇，很快落到她纤长的颈间。
怀絮眉眼间有一种极具韵味的淡漠：
“你想好了？”

第15章 015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怀絮口中吐出，敲击着宋莺时的鼓膜，荡起一阵清冷的涟漪。
她失神一瞬，再对上怀絮眼神，脱口而出：
“你生气了？”
“没有。”
宋莺时呐呐点头。
她也觉得怀絮没有理由生气。
可当她看到怀絮那眼底沉淀着的让她似懂非懂的意味时，话就这么闯出去了。
宋莺时无心窥探怀絮的想法，她回答前面的问题：
“只要能让你开心。”
怀絮朝她笑了笑，笑容依旧透着清冷。
她原本靠坐在书桌上，此时站直身，伸臂打开衣柜。
里面挂满了怀絮的衣物，几乎全都是宋莺时前前后后采购的，一大半的吊牌还没摘。
怀絮的指尖从衣物上划过，眼睛没看宋莺时，言语却有丝冷酷：
“选一件换上。”
宋莺时乖顺上前，怀絮让她选，她就认真选喜欢的款式。
最后她选了条带吊牌的红丝绒V领裙，长度在膝盖以上。
宋莺时拿着这条裙子，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收拾的很干净，宋莺时三两下换好裙子，就要出去。
打开门却看到怀絮就在门前，把路遮挡的严实。
怀絮的净身高只比宋莺时高一两公分，不知是不是宋莺时的心理作用，此时眼前的怀絮给她造成了极强的压迫感。
她张了张口，又闭上，转而移开目光，正落到洗漱台前的镜中。
在镜中看到她自己的身影。
怀絮跟着她看过去，两人视线在镜中交汇。
怀絮只停了一停，视线在镜面上如水流动，也流过宋莺时被裙子勾勒曲线的玲珑有致的身体。
等宋莺时胸口憋闷，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屏息。
怀絮这眼神，有够慑人的。
但这种强大的气场反而激起宋莺时“对戏”的欲望，她不喜欢在这种对峙中落于下风。
宋莺时舌尖划过下唇内侧，嘴唇蠕动间绽放出明丽笑容，问镜中的怀絮：
“我穿红裙好看吗？”
怀絮没有正面回答，道：“你自己觉得呢？”
宋莺时歪歪头，柔顺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口吻像在撒娇，又像在命令：
“要你说。”
怀絮这才收回目光，她从亮白镜面前退回至门框的阴影中，视线将宋莺时从头扫到尾。
“站在观赏者的角度来看衣服，的确能看得更清楚些。”
宋莺时上前一步，甚至在原地转了个圈展示她自己，不满嗔道：
“只看衣服？”
怀絮身体放松地靠向门框，她单手插兜，姿态中有一种独特的洒然，又像傲慢。
她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款款道：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的到我想让你做什么。”
宋莺时一顿。
猜得到。
怎么猜不到。
怀絮让她穿上一身她买来的衣服时，宋莺时就想到了酒店的那个夜晚。
她做任务给怀絮买衣服，让怀絮试穿，再让怀絮在她面前脱掉。
虽然她本意只想让怀絮露个肩头敷衍系统，但她当时受制于系统的演绎，或许还是伤到了怀絮的自尊心。
现在怀絮想借机让她还回来。
这件事的心理压力主要在于地位的不平等，但宋莺时没有这份顾虑，也不太在意在同性面前袒露。
如果能让怀絮平复创伤，再完成心情值的任务，宋莺时甚至觉得挺划算。
宋莺时笑着问怀絮，语气轻松：“你来，还是我自己来？”
怀絮轻嗯了声，一时没答话。
她审视着言笑晏晏的宋莺时。
眼尾眉梢坦荡，笑容透着自信和不在意的大方，是她熟悉的宋莺时，耀眼的宋莺时。
直到怀絮看到宋莺时颈间的锁骨链，她想到，宋莺时在她行李箱里塞了不少配饰。
怀絮颔首道：“稍等。”
说完，转身出去。
宋莺时一怔。
等了一两分钟怀絮还没回来，宋莺时揉揉鼻尖，试探着往外走了步：
“怀絮？”
卫生间将她的声音营造出一点空灵回声，在声音彻底消失前，怀絮回来了。
她指尖绕着条白色点缀图案的奢牌发带。
在宋莺时注视下，她将发带举到宋莺时眼前。
发带两端绕在她冷白的指间，顺着指缝耷拉下来。
隔着发带，怀絮直视那双看不到的眼：
“可以吧？”
不等宋莺时回复，她双手向两端一压。
发带缓缓盖住宋莺时的长睫，接着是眼睑，再绕过太阳穴，直至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宋莺时唇微张，喘了喘气。
当人失去视觉，其他感官骤然放大延伸。
空中飘荡的淡淡消毒水味突然十分刺鼻，怀絮指尖扣在洗脸台上的声音短钝。
就像一脚踩空落入深潭，四周只有窒闷的水汽和未知带来的恐慌。
宋莺时之前的坦然自若不再，她咬唇：
“为什么？”
为什么要遮住她的眼睛？
“你做任何事都不解释原因，现在为什么要问我。”
怀絮的语调不疾不徐，最后顿了下，轻慢地唤道：
“宋小姐。”
这声不像尊敬、反倒像讽刺的称呼传进宋莺时耳中，同时，她下巴尖被什么东西抚过。
介于温与凉之间的温度，是怀絮的体温。
她抚弄的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指节一托，宋莺时的下颌便被微微拱起。
像在把玩具摆到喜欢的姿势，又透着逗弄猫狗似的亲昵，冷淡而撩拨。
接着，宋莺时身侧传来沥沥水声。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听到水声骤然响起，宋莺时下意识身体紧绷。
没事，只是水声而已，怀絮可能在洗手，这没什么。
宋莺时安慰自己，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水花像溅在她耳畔，宋莺时仔细聆听，又不敢太仔细，指尖勾着力道。
明知房间里有两个人，可怀絮不说话，像站进了沉默的阴影里，徒留她一人在雪亮的白炽灯下，一切暴露无遗。
无声，无解，无处躲藏。
宋莺时感觉每片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在发烫，她必须说点什么才能转移注意力，缓解这份不自在。
“你在洗手呀？”
怀絮沉静地看着宋莺时的嘴唇开合，带着轻微的颤抖，鼻翼轻轻开阖。
身侧，水龙头里的水不断流出，蓄满了小半池。
她站在宋莺时面前没有动过，只是打开了水龙头而已。
怀絮关掉水龙头，愉悦地笑了。
“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
宋莺时想向后退，想躲，想背靠墙壁寻求安全感，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只是一条发带而已。
宋莺时安慰自己，这对她原本要做的事没什么影响。有没有发带，她都准备那么做。
宋莺时舔了舔发干的唇。
时间的流逝感像略过了她，不知多久后，她终于肯抬起胳膊，背过手，绕到颈后，将长发拢到胸前。
她摸索到藏起来的连衣裙拉链，把拉链向下拉扯。
拉链刚走过一指长，怀絮的声音再度响起：
“转个身。”
“……”
宋莺时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她不想听话，但此时的怀絮像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不得不听。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脱，却像只披着一层皮囊站在怀絮眼前，身上遍是被看穿的凉意。
宋莺时沉默地转了个身。
怀絮：“不够。”
过了三四秒，宋莺时脚下再转。
这次将背部对着怀絮。
背对的姿态让宋莺时更为紧绷，她的背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僵成一片，又像只是薄薄的轻纱，不堪一击的弱点尽数奉在怀絮眼下，接受她的挑选。
怀絮没有说话，宋莺时也受够了这种无形的精神折磨。
她指尖快速拉下拉链，背部骤然一凉。
原本毫不在意的一个动作，在黑暗中，却让她小腿肚痉挛，失去了继续的勇气。
宋莺时的手僵在腰间，指尖颤得厉害，继续不下去了。
怀絮像是很轻地笑了声，或许只是一声呼吸，宋莺时听不真切。
只听见怀絮说：
“不用继续了，宋小姐。”
宋莺时声音轻颤：“你满意了？”
她说完，忽然发觉不对。
……怀絮的声音好模糊，像是隔着道门传来的。
宋莺时怔愣。
她扯下发带，转身看去。
怀絮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一扇不透明的门将两人隔开。
这里只有她一人。

第16章 016
宋莺时视线再一掠，落到水龙头和那满池水上。
水清澈柔和，反射着白炽灯的波光，之前近似鬼魅的气息只是宋莺时自己吓自己。
宋莺时打开水龙头，掬满凉水往脸上泼。
她埋在湿漉漉的手心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把发带狠狠扔进水里。
就在发带末梢要接触水面时，宋莺时动作一停。
她这是怎么了？
占据头脑的近似羞愤的情绪如潮水退去，宋莺时渐渐冷静下来。
她失控了。
宋莺时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身影。
她的脸上挂满水痕，鬓角的头发湿濡濡的，一滴水正要从她的下巴滴落，眼里的光动得厉害，胸脯起伏，看起来有些狼狈。
“……”
宋莺时闭了闭眼，像从前拍戏之后需要脱戏般，她熟练进入控制情绪的状态。
脱离当下，仿佛站在旁边审视她自己的身体，她的情态，直到情绪慢慢平息，回到她自己。
宋莺时睁开眼。
她再度审视镜中的自己，气息渐渐平和如往常。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脸部肌肉乖顺地运动，露出一个清甜的笑。
宋莺时收起笑容，抽了张手边的洁面巾，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水迹。
-
怀絮从卫生间出来后，想过宋莺时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怒骂，会发火，还是一脸委屈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但怀絮没想过，宋莺时会面色如常地走出来，撒娇似的说：
“你吓到我了。”
宋莺时把叠得整齐的发带往她桌上一放，坐在桌上，倾身凑近椅子上的怀絮，悄声问：
“你怎么没看我呀。”
怀絮对上她疑惑的神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道：
“你很失望？”
宋莺时点头，振振有词道：“我的脊背还是蛮漂亮的，你没看到太可惜了。”
她瞳孔清亮，干净澄澈。
怀絮看了会儿，弯唇道：“下次一定。”
这是她刚从宋莺时的沙雕图里学到的说话方法。
像是没想到怀絮会这么说，宋莺时愣了下，笑起来：
“你学得还挺快啊。”
宋莺时看了看天色：“走吧，陪我夜跑。”
怀絮想起之前陆雪闻说的话：“陶钦呢？”
“你连这个都知道？”
怀絮没说话。
宋莺时哒哒往外走：“她们俩一起玩呢，咱们去。”
那个心情值90的任务，宋莺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等她看到时已经完成了，她只看到系统的记录，显示完成时怀絮的心情值高达95。
仔细想来也有点奇妙。
自从生命值这几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就像附骨之疽，只要宋莺时醒着，就不会错过任务的变化。
只有这次没看到。
就像是在告诉宋莺时，在某个时刻，怀絮完完全全地、从里到外地掌控了她。
宋莺时不愿再多想，她只知道计时任务还差3h，现在必不可能放过怀絮。
天已经彻底黑了，因为没有师生入住，操场上没有亮灯，只能就着月色依稀看见近处的事物。
宋莺时带着怀絮热身。
她十分看不惯怀絮那闹着玩似的热身动作，在跑道上拉着怀絮做了全套的热身运动，这才开始慢跑。
迎面而来的风里有丝丝凉意，吹得宋莺时很是舒服，像能带走一切郁气似的，心境都开阔起来。
她越跑心情越好，偏头跟怀絮说：“你保持运动习惯，身体早好起来了。”
怀絮跑起步来不像她那么乐在其中，均匀而认真地控制气息，轻描淡写道：
“我身体不差。”
“嗯嗯。”
宋莺时不走心地敷衍两声，突然振奋：
“那我们跑到10点吧！今天天气这么舒服，不跑步可惜了。”
正好跑完3h的计时，简直完美。
“……”怀絮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体能怪物？”
宋莺时道：“这算是赞美吗？”
怀絮冷着张脸：“只要不跑那么久，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看起来是真的很抗拒运动。
刚刚的事宋莺时还没彻底忘记，现在登时恶向胆边生。
要不每天喊怀絮出来夜跑，让她明白什么是老板沉重的爱。
话是这么说，跑了四十多分钟后，宋莺时还是迁就怀絮停了下来。
迎着晚风，两个人在跑道上慢走。
宋莺时出了一身热汗，舒服极了。
她偏头去看怀絮，也是一额头细密汗珠，但她气质在那，即使如此，也像透明玻璃上泛的点点霜珠，透着冷。
美人太赏心悦目，让人很难保持生气状态。
再加上跑步这一通体力宣泄，宋莺时最后一点介怀也渐渐消弭。
不就被小鬼捉弄了一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怀絮根本没看她，这孩子本质还是好的。
她一个24岁的成年人，跟怀絮计较什么。
说到底她得到了生命值，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实在没必要。
宋老板很有容人之量地决定，这件事就这么彻底过去了。
怀絮见宋莺时时不时盯着自己打量，在夜色中，她看不清晰宋莺时的神情。
“怎么？”她出言询问。
宋莺时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摸了摸脸。
“嗯？”
宋莺时踮起脚，举起胳膊，摊开手心，像去摘月亮似的：
“是不是下雨了？”
怀絮跟着看向天空。
一滴细细的雨滴落到她眼皮上，凉丝丝的。
“嗯，我们回去吧。”
宋莺时点头，又狐疑道：“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跑步才回去？”
怀絮镇定自若：“下雨了，没法跑。”
宋莺时有点想笑。
怀絮蹙眉，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我……”
一句话开了个头，忽然，宋莺时拉起她的手，带她往宿舍楼跑。
在奔跑时，什么都不用想，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
怀絮耳畔是风，额上的汗凉成一片。
她头次知道，原来身体可以这样轻盈。
一切被风吹得乱了形状，路两边的树沙沙作响。
雨打到叶子上再滑下，她却像被风裹挟的雨丝，不肯落下，往更高处扬。
少年人不惧风雨，脚下溅起轻快水花，头顶是高高的云，身畔是呼啸的风。
路两侧，融化在雨中的路灯向她们身后跑，而她们踩着风向前奔去。
一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烦恼，便悄悄被风吹走了。

第17章 017
到小卖部门前的水果摊的时候，宋莺时喘着气停下，熟稔地跟老板娘聊两句，再挑了袋橘子。
最后2个小时，宋莺时带着怀絮回到宿舍楼的一楼大厅。
她去洗了洗手，回来在台阶上坐下。
也不管怀絮是站是坐，宋莺时拿出一个圆滚滚的橘子剥了起来。
橘子带着微酸的青涩香气从她指尖流出，怀絮多看了眼。
宋莺时的手其实很漂亮，纤长之余骨节明显，有一种独特的力量感。
橘子橙黄色的果皮衬得她手指很白，她剥的细致认真，像在剥开一朵花。
橘子皮花瓣似的绽开落下，露出裹着橘络的肉，丝丝绵绵的。
宋莺时不摘橘络，把橘子皮掰下来，鼻子埋进去深深吸。
怀絮站在她身边看着，见她连嗅好几下，眉眼皆笑，便问：
“你喜欢这个味道？”
宋莺时抬起头，把橘子皮递给她：“你闻闻看。”
怀絮接过来，闻了一下。
宋莺时道：“雨天的橘子皮最好闻，很润，不涩。”
怀絮闻起来却一样。
她把橘子皮还给宋莺时。
宋莺时没再闻，把橘子皮放回塑料袋里，再把一次性包装盒举起来，示意怀絮：
“吃橘子呀。”
这包装盒还是宋莺时和老板娘要的，在自来熟和人缘方面，怀絮算是相当佩服宋莺时。
此时宋莺时把橘子递给她，怀絮没什么食欲，拒绝道：
“你吃。”
宋莺时眨眨眼：“我只喜欢剥，不喜欢吃。”
“……”
明白吃橘子也是今天的“工作”，怀絮在宋莺时身边坐下，拿起橘肉。
月亮早被乌云遮盖，幸好有风，这个雨夜不算难熬。
坐在台阶上，青草、泥土、雨的气息扑面而来。
宋莺时惬意地剥着橘子，她只管剥，不管吃，剥好就放到包装盒里。
安静的一楼大厅里，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只有橘皮被撕开的声音。
像撕开软掉的酥皮，一手湿润的清香。
连剥四五个后，有几个练习生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们俩停下来，好奇问：
“你们干嘛呢？”
宋莺时笑道：“在这吹吹风。”
她把包装盒举起来：“吃橘子吗？”
这几个练习生是三班的，跟宋莺时并没有多少接触。
此时宋莺时笑容明媚大方，她们对视一眼，没好意思拒绝，一人拿了个剥好的橘子。
临走前，最活泼的那个回头道：“回头来我们304玩啊。”
“好啊。”
宋莺时答应回来，再低头，就见她的吃橘子工具人站起了身，一副准备走的样子。
“你……”
怀絮神色淡淡的：“吃不下了。”
？
宋莺时又不傻，托着下巴调侃：“你还护食呢？”
怀絮不理她，转身就要走。
眼见着怀絮被逗走了，而任务时长还没凑够，宋莺时立刻编理由哄人：
“我这不是怕你橘子吃多了上火吗，放着又浪费。”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宋莺时不给怀絮反应时间，呼噜呼噜收拾好东西，拎着站起来：
“走走，我们带回去给陶钦她们吃。”
怀絮刚要说话，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她怔然间，那只手飞快撤走，倒把塑料袋留在她手上。
？
宋莺时窃喜般地直笑。
怀絮拎着袋子一回头，就看到她得意的小表情。
一时间，怀絮觉得宋莺时像什么通人性的小动物。
她什么都不用说，人只用看那双灵动又漂亮的眼睛，就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还不忍心责骂。
就像现在，宋莺时的杏眼秒变小狗眼，可怜兮兮的：
“剥橘子剥得手疼。”
怀絮看着手里的袋子，道：“这样啊。”
宋莺时小鸡啄米式点头。
怀絮忽然笑得极其温柔，冷酷道：
“以后我剥给你，你别碰橘子了。”
“？”
宋莺时扁了扁嘴，她就知道怀絮笑的越美越没好事。
她二话不说改口：
“其实我很坚强不用惯着我，袋子还我吧。”
宋莺时试图伸手去捞她的橘子。
她好怕怀絮趁她不注意，给她偷偷剥了。
不得不防。
怀絮躲过她的手，不给她碰。
宋莺时玩上了瘾，上楼时时不时伸手去抓。
终于有一次，怀絮受不了这么幼稚的小学生行为，反手按住她的手：
“你安静点。”
宋莺时眨着眼看她，朝她笑。
她笑盈盈地喊：
“怀絮。”
怀絮有些说不出名堂的的焦躁，直视前方不看宋莺时：
“你又想做什么？”
宋莺时突然靠过来，杏眼水亮，凑在她眼下笑：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牵我手。”
橘子青涩的味道，轻轻散开。

第18章 018
宋莺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人是情感动物，不管对方怎样，朝夕相对地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
就算是反感厌恶，也是感情的另一种姿态。
如果非要形容宋莺时的心情，就像在4月份，有一双手把一只脾气不太好的猫塞到她怀里，要求宋莺时必须每天给猫喂食梳毛，来换取酬劳。
而这只猫呢，虽然长得很讨人喜欢，但从来不爱搭理她，只会懒懒扫她一眼，用尾巴把她伸过来的手打开。
有时候更过分，还挠她一下，轻轻咬她一口，叼住她的肉，用牙齿细磨。
宋莺时请老师给猫上课，给猫买小衣服小玩具，陪猫去喜欢的地方玩。
就算今天猫咬住她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看在酬劳的份上，也没跟猫计较。
现在，养了一个多月的猫终于朝她伸出了爪子，还按在她手心。
宋莺时喜气盈腮地看着终于乖顺了些的猫，哦不，是看着怀絮，道：
“我今天好开心啊。”
怀絮抿唇，故意提起之前的事：“在宿舍那样对你，你还开心？”
宋莺时喔了声，道：“那我现在不开心了。”
怀絮看她，眼里写满了“你又要做什么”。
宋莺时当没看到，继续演她的，索要补偿：
“你要怎么补偿我？要不今天我们一起睡，你给我唱摇篮曲？”
？
怀絮不动声色地拿开她手，抬腿往上走：
“你几岁了。”
宋莺时跟上去，拖长声音道：“3——岁——了。”
“……”
怀絮最后还是被宋莺时带回了506。
陶钦和陆雪闻正瘫在椅子上敷面膜打游戏，面膜还没洗掉，被宋莺时一人往嘴里塞了半个橘子。
刚刚跑步出了身汗，又淋了雨，宋莺时好想洗个澡。
可一进卫生间计时就停了，她不抱希望地伸出个脑袋看怀絮，等一个奇迹：
“要不要一起洗？”
话音落，宿舍里响起两声剧烈的咳嗽。
宋莺时看着拼命咳嗽的陶钦和陆雪闻。
陶钦：“……我被口水呛着了。”
陆雪闻：“我我吃橘子噎到了。”
宋莺时笑道：“我看起来这么好骗？”
不就是没想到她会问怀絮要不要一起洗澡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她们眼里，怀絮跟她刚认识，又不熟，不理解也很正常。
照顾陶钦两人的看法，宋莺时善解人意地跟怀絮道：“我开玩笑的，你在外面等我吧。”
说完没管外头三个人的表情，宋莺时拿着衣服钻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陶钦忍了又忍，没忍住，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怀絮，小心翼翼道：
“……莺时为什么让你等她？”
谁会洗澡前跟刚认识的朋友说“你等我出来”啊？出来能干嘛？
直女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不懂直女。
怀絮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
陶钦干巴巴道：“喔。”
怀絮往外走：“我先回宿舍，等下过来。”
陆雪闻道：“你回去干嘛？”
“洗澡。”
又出汗又淋雨的不止宋莺时一个人，汗干了之后黏在身上的感觉很让人不适。
趁宋莺时这块年糕从身上啪叽掉下来，她回去洗一洗，再过来“工作”。
怀絮走后，陶钦和陆雪闻面面相觑。
她们压低声音，让水声掩盖住说话声。
“两个人消失一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救命。”
“啊这，不太可能吧？？”
“我知道，就是下意识想歪了……她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
陆雪闻表情一言难尽，言语笃定：“肯定有点啥。”
陶钦感受到了瓜的气息：“你知道什么是不是，快说快说。”
陆雪闻：“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今天早上宋莺时忽然跑我们宿舍，说是来看我，其实呢眼睛一看就在找怀絮，这我还看不出来吗，而且她还问怀絮去哪了，目的十分明确啊。”
陶钦回想了下：“她出门前只说要去407。”
两个人对视，得出结论：
“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
“莺时早有预谋，去教室逮的怀絮。”
“可她制造巧遇干嘛，她不是直的吗？还是你姬达出问题了？”
“你懂过直女？”
“……”
因为不懂直女的思维方式，两个小姬崽的聊天陷入僵局。
末了陶钦总结道：
“就莺时这颜值和性格，主动出击谁顶得住啊，万一……我已经开始同情怀絮了。”
本来准备回宿舍的陆雪闻不走了，和陶钦一起暗中观察。
宋莺时洗完澡出来后，出来第一句话就是：
“怀絮呢？”
眼看着宋莺时二话不说要拿起手机找人，陆雪闻忙道：
“怀絮去洗澡了，等下就来。”
宋莺时放下手机，喃喃自语：“她最好快点回来。”
听得陶钦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莺时吹头发的时候，陶钦和陆雪闻默默打开微信群。
陶钦：同情怀絮的同时，感觉有点甜怎么回事？
陆雪闻：你清醒点，不该磕的糖别磕【不要靠近直女，会变得不幸.jpg】
陶钦：我我我努力控制QAQ
陆雪闻：你还说莺时长在你审美上，怎么这样？
陶钦：我有自知之明，怀絮的绝色颜值才能配上我姐好吧
陶钦：这么一想更配了怎么回事……
陆雪闻：！颜值角度来说无法反驳
唯一不在封闭训练的群里第三人冒泡。
虞笙：你们在说什么？？？
……
宋莺时吹风机拿起来没一会儿，怀絮回来了。
直到宋莺时完成任务才放她下班，陶钦看着时间，发现怀絮在她们506又待了一个多小时。
也没见干什么，就是不走，奇了怪了。
陶钦努力让自己别多想，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换别的练习生串门她们都觉得很正常，但这是怀絮啊。
怀絮长成那祸水模样，想不出名、想让人不关注她都难。
这么多天下来，就没见怀絮跟谁走得近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她怎么不脑补！
-
这次艰难的特殊任务完成，宋莺时成功入账72h生命值。
后面几天的任务恢复刷新，多是白给的日常任务，宋莺时这条脆弱的生命暂时苟住了一波。
两周的封闭训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课程充实到让人来不及喊累，在各个教室接受的教学、舞蹈室形体室流下的汗水，足以让这批练习生们改头换面，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等封闭训练结束，再想起刚来的那天，又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离开新校区的那天是一个凉爽的阴天，大巴车停在宿舍楼下。
大家穿着来时的衣服，拖着来时的行李箱，看似一切都没变，但从这里带走了什么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
宋莺时在车肚前排队放行李，回头看宿舍楼。
她身前的怀絮放完行李，转身看宋莺时还在走神，曲指叩了叩她的箱子：
“轮到你了。”
宋莺时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没听到。
怀絮几不可察地叹口气，干脆直接拿起宋莺时的行李箱，帮她放好。
手里的行李箱被拿走，宋莺时这才转身回来，朝怀絮一笑：
“谢啦。”
说完宋莺时也不上车，怀絮见她往前面那辆节目组的车走，找到石芷，说了两句话，而石芷笑着点头。
没一会儿，石芷召集练习生们：
“要走了，我们大家拍个合影留念吧。”
怀絮这才明白宋莺时跑去找石芷说什么了。
宋莺时十分自然地去拉怀絮手腕，往合影的台阶上走：
“来拍照啦，我们个子高，站后面点。”
陶钦和陆雪闻立刻跟上：
“莺时莺时我也要跟你站一起。”
“室友你怎么不喊我一起？你好冷漠。”
怀絮被兴致勃勃的三个人围住，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直接带到合影的位置站好。
因为身高问题，陶钦委屈巴巴地偷偷踮脚，才勉强能站在宋莺时身前那排。
陆雪闻站在怀絮身边，笑得露出小虎牙，又帅又可爱。
宋莺时身边是一位二班的练习生。
宋莺时在舞蹈课上纠正过她的发力点，她被宋莺时夸的脸红。
从那之后，怀絮见她舞蹈课敢跳多了，也敢站前排了。
现在她站在宋莺时身边合影，笑得腼腆，耳垂又悄悄红了。
陶钦身边、也就是怀絮身前的两个女生也有点眼熟。
好像是雨夜那晚路过一楼大厅、吃了宋莺时的橘子的三班练习生。
怀絮惯常独来独往，今天大家站在一起她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认识了、接触了这么多人。
阴云逐渐散开，阳光穿透云层，投下浅浅薄薄的金色。
出太阳了。
石芷石导演亲自帮大家拍合影，笑着说：
“准备好了吗？要拍了喔。”
怀絮眼底有淡淡的光，她直视前方，抿唇笑得清浅。
镜头定格在这一瞬间。
-
5月25日，封闭训练结束。
距离6月1日的初评级还有几天空闲，节目组精打细算，不浪费一点通告费，给学员们安排了3场集体物料拍摄。
物料用来做官方宣传，发布在微博上时，也能起到给练习生本人宣传吸粉的作用。
能不能在选秀中成功出道，看的就是练习生能不能抓住一次次吸粉的机会。
舞台上，舞台下，每一次的亮相，每一次的展现，都是机会，同样也是挑战。
因而对这几次拍摄，大家都很重视。
封闭训练的练习生们家都没回成，直接被大巴车拉到高铁站，打包送到S市的棚里。

第19章 019
练习生们要拍摄的第一个物料在棚里就可以完成，主题是每个人单独的初亮相短视频。
她们在桃厂自己的摄影棚拍摄，衣服是统一的学员制服。
在看到实物前，宋莺时她们前几天就看到了db组传出来的爆料。
不知是节目组安排的还是真内部人悄咪咪爆的，还上了个热搜尾巴。
制服是偏青春靓丽的学院风，白衬衫，格纹领带，短款黑色小西装，下装则配了百褶裙、短西装裤、长西装裤三件套，十分齐全。
宋莺时看到实物满意点头，从自己那套衣服里挑出来上装和百褶裙，准备换上。
回头看到怀絮拿起长裤，宋莺时溜达过去：
“怀絮，一起穿百褶裙呀。”
从雨夜那晚，宋莺时自觉她和怀絮的绝美情谊终于开始萌芽，现在正是松土施肥的好机会。
当然，她也有小心机。
怀絮不在意她这个金主的臭钱，还是维系好两人感情更靠谱，能大大降低任务难度。
改变驭下手段的宋老板靠近她唯一的员工，低头去看人家的腿。
怀絮瞥向眼前盯着她腿看的宋莺时：“不用了。”
宋莺时像没听到，仗着薄薄的衣料挡不住她的侦查，她由衷赞叹：
“你这腿型，不穿短裙多可惜。”
说完她才想起来，自从认识怀絮，她要么穿长裤要么穿长裙，从不在人前露出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起这个，宋莺时怕让怀絮为难，体贴地补了句：
“不过，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就是了，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怀絮往换衣间走，嗓音有点低，语气玩味：
“谢谢？”
宋莺时进了她对面的试衣间，隔着门帘矜持道：
“不用谢，你想夸回来的话我也不介意。”
话音落，宋莺时接连收到两条系统消息：
“日常任务：被怀絮夸一次。”
“特殊任务：看怀絮的大腿持续20S。”
？
第一个日常任务就算了，第二个怎么回事？
宋莺时有点生气了：
“你早说啊。”
系统就算早说一分钟，她也能找理由让怀絮穿上百褶裙。
现在她再让怀絮换掉长裤，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系统：“温馨提示，对方穿裙子时不露大腿，除非您像个变态似的蹲着看。”
宋莺时：“我也温馨提示您，您是晋江系统，露个指甲大的膝盖骨就算露全腿了呢。”
“……”
嘲讽完系统，宋莺时神清气爽不到一秒，秒变愁容，边换衣服边思考该怎么办。
宋莺时和怀絮换制服时，换衣间外，陶钦和陆雪闻旁听了她们的斗嘴全程，此时忙着用气声交流：
“她们在干嘛？啊？换个衣服还打情骂俏？”
陆雪闻镇定道：
“直女的甜言蜜语罢了，你想那么多，快去换衣服。”
“再等等再等等……”
过了会儿，陶钦两人看到，宋莺时率先从换衣间出来。
宋莺时不往外走，而是上前两步，站到对面怀絮的换衣间门口。
等怀絮穿好衣服、掀开帘子的同时，宋莺时原地转了个圈。
她的裙摆像花一样扬起，微卷的长发跟着旋了圈，柔软又妩媚地落到她肩头背脊。
宋莺时的笑容比这身制服还要元气，看着就让人开心，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怀絮。
距离有点远，她们只看到宋莺时的嘴巴动了动，没听见说了什么。
怀絮什么感觉陶钦不知道，在旁边看着的陶钦已经捂紧心脏：
“我崽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她是不是在等夸，怀絮我命令你速速夸她！”
陆雪闻：“嘶，莺时这样子，想揉她脑袋。”
又偷偷瞄了几眼，陶钦忽然抓住陆雪闻胳膊：
“怀絮的眼在看哪里？她是不是在看我崽的腿！”
“你不是也在看。”
“那怎么一样，莺时练舞时咱们不是天天看吗嘿嘿嘿。”
陆雪闻没搭理她，往旁边走了点，试图看清怀絮的神情。
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怀絮忽然转身往外走，陆雪闻和陶钦怕被发现，立刻钻到换衣间里换制服去了。
隔着薄薄的帘子，陆雪闻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先后掠过，对话倒是能听到三四句：
“让你说句夸人的话这么难啊。”
“不难。”
“那你怎么……”
“一时没想到能夸的，让我想想。”
？
意思是夸人本身不难，但在她身上找能夸的点很难？
久违又熟悉的感觉，宋莺时又被怀絮扎了个透心凉。
宋莺时看着前面窈窕瘦削的背影，用双手比了个双枪biubiubiu的手势出气，喃喃道：
“嘴巴就不能甜一点。”
怀絮悠悠的声音传来：“甜了你会来尝尝？”
宋莺时已经习惯了，淡然提醒道：“你的纯情人设又崩了。”
这已经是怀絮第……总之是第好几次拿这种事来臊她，宋莺时深觉是她的宽容忍让惯坏了怀絮，这种风气必须遏制。
宋莺时快步追到怀絮身侧，跟她并行，眼风扫她，故意道：
“不过，我还真有点兴趣。既然你邀请了……”
怀絮收敛神情，音色悦耳轻缓：“这不是邀请。”
宋莺时乘胜追击：“怎么没有了，你这是怕了？”
怀絮忽然停下脚步，宋莺时跟着停下，眼中写满问询。
头顶的羽毛灯将光线蕴得柔和，可能正是因为太柔和，这光线照不进怀絮眼底。
她微垂眸，伸手拨弄宋莺时的一缕碎发，在指间绕了半圈又放开，动作透着点漫不经心，音如幽泉缓缓流淌：
“你胆子还挺大的。”
说完，她越过宋莺时，向外走去。
留宋莺时一人站在原地，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陶钦躲在换衣间里听了前面几句对话，后面的没听清。
外面没声音了，她探出头，看到换衣间通道只剩宋莺时一人，怀絮不见踪影。
陶钦忙窜出来，试探道：
“莺时，你在这想什么呢？”
宋莺时思索道：“想怀絮刚刚的话。”
“她说什么了？”
宋莺时沉吟：“陶钦啊，胆子大是一种夸奖吗？”
陶钦不知道话题怎能跳得这么快，她不太确定道：“这……是褒义词吧。”
宋莺时开心地笑了，立刻去交任务：
“系统，我任务完成了，怀絮夸我胆子大呢。”

第20章 020
系统很无语，好久没响应。
估计不太想理这样的宿主。
但任务的确没对夸奖范围做限制，良久，比平时更冷漠的系统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生命值增加24h。”
紧接着又不甘心地提醒：“宿主还有特殊任务未完成，请尽快完成。”
宋莺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敷衍道：
“嗯嗯嗯一定。”
说完她把系统丢到一边，专心准备眼前的物料拍摄。
前面不少练习生已经拍过了，很快就轮到宋莺时站到镜头前。
灯光和打光板对着她，照得人有点热。
她刚刚完成了一项任务，心情挺好，此时面对镜头，宋莺时拿出最佳状态。
初亮相的短视频会比其他物料先发出，宋莺时作为素人，想在101个学员中脱颖而出、被人记住，最有力的方式就是用这张脸。
作为演员，她对怎么在镜头里展示自身的美感了如指掌。
除了五官服化，还有氛围、神态，尤其是眼神，这些能构成让人难忘的气场。
宋莺时决定最大发挥她浓颜的优势。
镜头前的她披散浓密长发，浓眉红唇，一双杏眼被妆容修饰成眼尾上翘的妩媚模样，细碎亮片点缀，她站在那，便熠熠生辉。
宋莺时表情很淡，仿佛不知道自己面前是镜头，或许说，她根本没把镜头当成一回事，也不在意谁，只是自如地面对“观众”，说着学员们的统一台词：
“观星人们好，初次见面，我是《春野之星》的练习生宋莺时，接下来的路，请陪我一起走吧。”
念到最后，宋莺时看到怀絮正好站在摄像机后面，等待拍摄。
宋莺时忽然有了个想法。
她视线微抬，对着镜头后的怀絮屈膝歪头，同时，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小小的心。
这时，宋莺时笑颜绽开，眼轻轻一眨。
她眼皮上撩、露出那双润糯的瞳孔时，掀起的风情看得人心头一跳。
宋莺时将“心”拿到唇边，轻轻一吹，无形的爱心随风散开。接着，她双手放在身前朝镜头活泼挥动，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台下正在围观拍摄的练习生们，有一个是一个，都懵了下。
本来宋莺时前面那套高贵冷艳的演技一出手，就看得她们快不认识她了，怎么还搞反差萌的？
同样是拍初亮相，宋莺时怎么这么会搞事啊。
陶钦也懵了下。
不同的是，她是被从天而降的糖砸懵的。
陶钦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怀絮。
怀絮身边是杂乱无章的器材，有不少人走动。
她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微微仰头看灯光下的宋莺时，侧颜透着专注。
怀絮唇角似乎有一丝轻淡的弧度，又好像，只是陶钦妄加揣测的错觉。
宋莺时下来之后，轮到怀絮拍摄。
怀絮衬衫领口第一粒纽扣解开，领口露出冷白的细颈，同时为这身黑西装增添一丝慵懒休闲。
她的长发扎起，没有留一点碎发，换普通人来绝对是死亡发型。
放在她身上，只会极力突显她的结构美，最大发挥头小脸小的优势，把镜头扛得死死的。
一起突出的，还有那精致感十足的五官。
和宋莺时截然相反，硬要说，怀絮可以归为淡颜系，或者用神颜来形容更为合适。
她的气场一如既往，不笑时疏离清冷，内敛自持。
轻轻笑开，遥遥如天上仙云间月，隔云漫雾，难以描摹。
觉得初亮相肯定是宋莺时最出风头的学员们这才明白——
有时候，其他花里胡哨的都不用，一张脸就够了。
-
物料拍摄结束，学员们纷纷下班，终于可以摆脱节目组，各回各家。
有个练习生提议聚餐，陶钦立刻响应，拉着宋莺时一起去。
怀絮和这种聚餐团建活动一向无关，可是她的老板宋莺时，她的前室友陆雪闻，以及她们俩的朋友好像不这么认为。
弄得原本不太敢跟怀絮接触的其他练习生也大胆起来，像龙卷风似的，十来个小姑娘卷着怀絮进了烤肉店。
这家韩式自助烤肉是一位练习生的亲戚开的，照顾的热情周到，大家吃得很尽兴。
怀絮不饿，吃得不多，早早放下筷子。
她身边，宋莺时跟大家聊得热闹，时不时还给她夹肉，随手投喂。
见时间差不多了，怀絮准备起身告别，先行回家。
好巧不巧的，宋莺时，她那个一向礼仪完美的大小姐老板，竟然将一杯橙汁打翻，泼了她一腿。
宋莺时慌乱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宋莺时的焦急神色不像作假，让怀絮一瞬间怀疑自身的判断，她不动声色道：
“没事，我正好想回去了，你们玩。”
宋莺时立刻道：“那怎么行，我得赔你一件新衣服。”
怀絮眯起眼，没说话，看她表演。
其他练习生看到突发情况，跟着起哄：
“让莺时给你买新的。”
“改天买吧，我们再吃会儿，别急着走啊。”
只有陶钦偷偷打开了微信群：大腿泼饮料这招我在小说里看过一百多次，好俗喔
陆雪闻：有效就行【绝了.jpg】
陶钦：莺时真的是直女吗？这只是巧合吗？我开始不确定了
……
宋莺时态度十分坚决，直接站起身：
“我做错事了，得好好给怀絮赔罪。这样，我们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吃，我请客。”
说着，宋莺时和怀絮离开了饭桌。
在她们身后。
不谙世事的练习生：“莺时人真负责，没得说！”
满腹心事的陶钦和陆雪闻：直女恐怖如斯，好担心怀絮。
9点20多分，街上霓虹灯遍布，人来人往，商场也还未关门。
宋莺时脚下轻快，怀絮看她走路的模样，就能看出她现在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在偷乐什么。
宋莺时走在前头，一路领着怀絮进了最近的商场，上二楼，拐进一家休闲风的服装店。
刚走进店里，宋莺时便十分殷勤：“我帮你挑吧？”
怀絮只想看她又要搞什么名堂，闻言嗯声。
宋莺时先转到牛仔裤那排，选出条破洞牛仔裤，再拿到怀絮腰前比了比。
她险些碰到怀絮的腰腹，怀絮不着痕迹地向后仰了些，避开宋莺时的手指。
宋莺时好像没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牛仔裤上。
沉思了会儿，她把牛仔裤放到一边，从其他货架上一口气拿了七八件有的没的给怀絮，目光真诚：
“来都来了，这些都试试吧，好看一起买了。”
怀絮顺从地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进去前，她瞥了眼后面，发现宋莺时正跟一个导购说什么。
两分钟后，怀絮借口衣服尺码不对，叫进来一个导购。
“刚刚我的同伴让你们帮忙做什么？”
导购小姐露出迟疑又古怪的表情：
“嗯……那位小姐说，破洞牛仔裤的破洞太小，让我们找个剪刀，她亲自来剪。”

第21章 021
宋莺时还不知道她的行为已经被发现，她的思路简单又体贴。
虽然她已经因为任务，在怀絮面前提出过不知道多少次奇怪的要求。
比如大晚上叫人出来看《道德经》这种大无语事件，就能刻在宋莺时这辈子的耻辱柱上。
但涉及身体方面的任务，宋莺时还是比较小心的。
毕竟两人的包养关系在这，怀絮一直觉得宋莺时对她有那种想法呢。因为任务加深这方面的误会，多让人尴尬啊。
能避则避吧。
比起让怀絮穿上短裤短裙、她色.眯眯似的地盯20S人家的大白腿，被玫瑰刺扎，她宁愿麻烦。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她也是要脸的好吗！她可不想天天被当成老色批。
为了维持两人之间的纯洁关系，宋老板决定，她要亲自出手了。
宋老板用试衣支开员工，狗狗祟祟地避开试衣间位置，猫在服装店的一角。
她拿着买过单的裤子和借来的剪刀，比了比位置，咔嚓咔嚓咔嚓。
剪完展开一看，别说，手没生，还挺有模有样。
宋莺时在破口处揪毛边、努力伪造纯天然破洞的质感，伸脑袋往试衣间方向看。
很好，怀絮还没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有一个导购进去又出来过。
宋莺时又认真揪了一两分钟，见差不多能糊弄人了，她走到试衣间前：
“怀絮，你试试这个给我看。”
试衣间里伸出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拿走了宋莺时手上的牛仔裤。
怀絮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让宋莺时微微安心。
又在外面等了会儿，怀絮穿着那条破洞牛仔裤走出来。
旁边的导购微微睁大眼。
原本只有个小裂口的牛仔裤，膝盖前面的整款布料直接消失。
就像原本笑得很小家碧玉的、忽然咧开了血盆大口，直接让亲妈导购们目不忍视。
但始作俑者宋莺时倒十分满意，get了“看大腿”的条件，迫不及待地开始做任务。
她深沉道：
“你站那别动，我看看合不合适。”
怀絮像没听见，自顾自转个身对着试衣镜：
“膝盖有点凉。”
刚看5S就被打断，宋莺时不得不凑到试衣镜前，站到怀絮正面重新计时。
她边看边随口道：
“这裤子就这个设计。”
顾客最大，旁边的导购面带微笑，心里比窦娥还冤。
任务计时好不容易走到13S。
怀絮又开口了：“是不是有点显胯宽。”
她说着转了个身，侧对镜子。
宋莺时眼巴巴追着破洞转了半圈，结果距离太近，一头撞到怀絮身上。
“……”
宋莺时下意识抽抽鼻子，怀絮身上还挺香，好像没有用香水，是淡淡的人身上的味道。
——但香有什么用？
她的任务！又断了！
宋莺时急得跺了下脚：
“你动什么，安分点。”
宋莺时的语气半是命令半是骄矜，又因为声音甜，训人的内容说出了撒娇的感觉。
“我想看清楚点。”
“你不用看。”
宋莺时反口说完，立刻补上甜言蜜语，试图迷惑怀絮：
“什么显胯宽？你的身材比例会胯宽？笑话，你美成这样，穿什么不好看？就算披个麻袋都没得说。”
怀絮弯起唇角笑了下，转头看她，冷不丁问：
“那你在看什么？”
“……”
宋莺时这才想起之前她说的“我看看合不合适”的借口，暗自磨了磨牙。
早知道这么麻烦，她一定不迂回作案。
现在前后对不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莺时哑口无言时，怀絮继而道：
“老板你这么说了，就这条吧，我去换下来。”
宋莺时：“先别！”
怀絮：“也对，还有一件事。”
怀絮顿了下，平静语气中带着丝疑惑：
“这个膝盖的洞有点奇怪，看起来和其他破洞不太一样，我去问导购。”
“……等、等一下。”
眼看着彻底躲不过去了，宋莺时只能破罐子破摔。
她小声道：
“其实，我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
“照顾病人？”
“？”
怀絮记性怎么这么好？
可恶，这女人真不好骗。
宋莺时心里更委屈了，咬着牙开始瞎编：
“那是第一个爱好。第二个是DIY，这条裤子是我亲手为你改造的。”
“看到它穿在你身上，效果如此完美，我想多欣赏会儿，你能满足我这个设计师的心愿吗？”
这一通鬼话连篇说下来，宋莺时羞恼到脸隐隐发烫。
怀絮清冷的声音咀嚼着某个字眼：“设计师……”
宋莺时恼了：“你对我这个服装设计师有什么意见！”
怀絮看了眼宋莺时红透的耳垂。
她脸上也微微泛着红晕，熟透了的微红色调的眼妆氤氲在眼周，凶人时，一双眼愈发水润欲滴。
搭在一起，让怀絮有种她快把宋莺时气哭的错觉。
当然，也可能不是错觉。
怀絮心情有些好，又有些想叹气。
明明是她被宋莺时套路，被泼橙汁后又被带到这里来，活像宋莺时手里的牵线木偶。
结果宋莺时还先气起来了，委屈成这样。
怀絮揉揉眉心，有些啼笑皆非。
她倚到身后的墙上，两只腿随意支起，单手插兜，朝还在恼人的宋莺时扬了扬下颌：
“还看吗？”
宋莺时静了静。
两三秒后，她默默走过来。
好像还有点赌气，她不肯看怀絮，直接蹲下，面对她亲手剪的大窟窿。
小狗似的，蹲在怀絮身前。

第22章 022
初亮相的物料拍完后，练习生们休息一天，继续拍下一个物料。
物料的主题已经发在微信群里。
名字起的有模有样的，简单粗暴来说，一个是集体拍手照，一个是怼脸拍的舔颜向。
舔颜向是经典老套路了，手照的主题让宋莺时有些意外。
难道是现在监管太严，露腰露背都不太恰当，所以改成露手了？
她也没多纠结，既然节目组安排了，就这么拍吧。
休息的这天，宋莺时正好和家人聚一聚。
宋莺时拍完初亮相回来，就见到了父亲宋诚。
宋诚体态不胖不瘦，眼尾有点下垂，看起来更为儒雅可亲，又十分爱笑，小辈都很喜欢这位叔叔/爷爷，典型的心态年轻，也不爱摆架子，跟谁都能聊两句。
宋莺时去参加选秀的事他早就知道，不过父女两人时间总错开，今天才能面对面聊聊这事。
宋诚招呼女儿吃红烧肉：“我听说你们训练都要控制饮食，小十这半个月是不是馋了？”
宋莺时热爱健身控卡，但也奉承适可而止的口腹之欲，并不抗拒红烧肉，吃得还挺开心。
她边吃边诉苦：
“节目组嘴上说着‘建议你们控制一下’，其实食堂里翻来覆去的就那些，外卖还送不进来，变相强制性了。”
宋诚哎哟一声：“可苦了我女儿了。”
宋莺时淡定道：“然后我们发现操场后面一角落能隔着铁栅栏拿外卖，隔三差五地点烧烤小龙虾。”
准确来说是她发现的。
有这重大发现，大家边偷偷摸摸聚众嘬小龙虾撸串，边夸宋莺时夜跑没白跑。
宋诚听了哈哈大笑。
徐从菡也被逗笑了，温声嗔道：“你呀，从小就能折腾。”
宋莺时得意地耸耸鼻子。
第二天，宋家一位长辈喊大家去他家聚一聚，宋诚徐从菡带着宋莺时一起去了。
宋莺时见到好久没见的宋铭。
宋铭跟在父母身后，模样看起来有些颓废，眼神很是消沉。
宋莺时看到他，就想到怀絮，顺便想到她昨天在怀絮面前出糗的事情……
宋莺时及时刹车，好丢人，不想了。
她没有找宋铭说什么的意思，只要宋铭老实点，不打扰她和她的生命值工具人，看在宋诚的面子上，她不会主动挑起家族内部矛盾。
但宋铭的母亲却主动找了她。
两人站在无人的角落，宋铭的母亲客客气气道：
“小十啊，我家宋铭在娱乐圈待久了，又年轻，难免有其他想法。小陈都跟我说了，我那天让他爸好好管教了他一顿。”
“他还是你晚辈，怎么能跟你没大没小的？不成器的东西，公司呢我暂时不给他管了，让他跟他爸身边再磨磨性子，以后你这个做姑姑的尽管教他，有人替我教孩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宋莺时挑眉，心中有些讶然，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宋铭母亲这番话说得体面又周全，格外漂亮，顺便给宋莺时解了惑。
那天宋铭没告状，八成是小陈看事态不对，跟他真正的上司打了报告，宋铭直接被家里人管束住了。
宋莺时不是真正的18岁小姑娘，自然不会再呛声，她笑得亲昵，道：
“我和小铭年纪差不多，争执了几句而已，这事闹到嫂子面前我都害臊了。他只是性子有点毛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你和我哥教，以后肯定更出息了。”
宋铭母亲眼中闪过满意，两人又亲亲近近说了几句，她提起：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怀絮？听说现在你跟她走得怪近的，她能勾得住我家宋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格的……”
宋莺时脸上笑意一淡。
果然，在做母亲的眼里，就算自家儿子一时糊涂不干人事，外面的小丫头更脱不了干系。
她脸色一变，宋铭母亲的笑跟着拘谨小心起来。
宋莺时转了转酒杯，抿了口酒道，语气显而易见地冷漠许多：
“一个普通女孩而已，就是长得漂亮点，没想过嫁进宋家。”
“小十你说我肯定信，嫂子就是开个玩笑。”
宋莺时听不惯这种“玩笑”，望了眼正朝这看的宋铭，也似笑非笑地开了个玩笑：
“她怎么说也是我朋友，人品方面我得替她说句公道话。可话说回来，要是宋铭再去找她说些有的没的，我就得直接找嫂子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宋莺时斜睨面前的美妇人，启唇道：
“总不能又是宋铭自己的问题，接着冤枉人家小姑娘，对吧？嫂子。”
宋铭母亲笑明显一僵，像承诺般道：
“瞧你说的，嫂子给你打包票，不会的。”
宋莺时这才亲亲热热道：
“嫂子说了这话我肯定放心，走，我们找我爸妈说话去，听说咱们两家正在合作什么来着……”
等深夜回到家，宋莺时习惯性边泡澡、边回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一场聚餐下来，最有用的收获便是宋铭家里的保证。
宋铭连身边人都是家里安排的，说白了翻不出他父母的手掌心，又被剥夺了掌事权，暂时可以不用理会了。
想到还有两个原书男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打扰她续命，宋莺时就觉得怪麻烦的。
她干脆不想那么多，闭上眼缓缓沉进水里，舒舒服服地解个乏。
明天还要工作呢。
宋莺时第二天的工作仍旧是拍集体物料。
这次的物料是拍手照，同样是内景，拍摄地点在节目组租借的棚里。
因为拍摄主角是手，化妆师先专心给手修剪指甲涂底油、敷手膜、抹润手霜、遮瑕修容等。
一套流程下来，陆雪闻小心翼翼提着她的手，不敢放到桌子上：
“我的手这辈子都没有过这待遇。”
旁边跟她处的挺好的学员叫万娇，听她说话就能听出祖籍，让人一秒想到东北的大冰茬子。
她祖上估计还有白俄混血，眼深鼻高，爱戴造型夸张大胆的首饰，耳饰一个比一个大，衣服却一件比一件小，十分辣妹。
万娇踮着板凳腿，翻了个白眼嘲笑陆雪闻：
“那它这辈子可白活了。”
又弯腰撑着腿，对陆雪闻的手怜爱说：
“乖，回头姐给你买箱身体乳，你下半辈子好好涂好好用。”
陆雪闻笑骂：“扯犊子啊你。”
“唷，学东北话跟我套近乎啊？那送两箱。”
“滚蛋滚蛋。”
万娇皮完，转头一看宋莺时的手也化完妆了，立刻凑近。
宋莺时大大方方给她看。
万娇对着她手吹了个口哨，抬眼笑道：
“你这手漂亮的，不摇花手可惜了。”
宋莺时还真不会翻花手，虚心请教：
“花手怎么摇的？”
万娇来劲了，伸出自己的手，手腕怼到一起：
“我来给你示范一下啊。”
陶钦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万娇准备起飞的手。
她的崽差点被带成土味沙雕，她不允许！
陶钦真诚建议万娇：“等下拍摄你就一个人摇花手吧。”
“导演让吗？让我就敢。”
“还真让。”化妆师插话，“我听说，今天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能提出来，不像初亮相限制那么死。”
宋莺时笑道：“那还挺好的。”
陆雪闻：“可我没想法怎么办。”
陆雪闻揉揉自己头发，想起来初亮相拍摄时的事，扭头找宋莺时，双手合十道：
“莺时，我看你拍东西很有主意诶，你给我想想？”
宋莺时没一口拒绝，想了想道：“看看有什么道具再说。”
她说着，假装无意的，扫了眼化妆间里唯一没加入聊天的人。
怀絮。
怀絮坐在房间右侧那排化妆台的里侧，角落里的灯光也照得很亮，将她周围空荡的模样照得清楚，只有化妆师顾自忙碌。
她将手递给化妆师，偶尔化妆师问一句什么，她便轻轻嗯一声，或是说几个字。
自打前天晚上的破洞牛仔裤事件后，她就没跟怀絮说过话。
除了因为昨天系统没刷新任务外，还因为宋莺时很有自尊。
生命值能随随便便换到她的自尊吗？
作为手握78h多生命值余额的富婆，宋莺时十分有底气。
就算今天的任务早早就刷了，她也不屑一顾。
诶，她今天就是不做任务，不跟怀絮说话。
但怀絮一个人坐在那边，又像她们四个孤立她一样，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宋莺时有点轻微的烦躁，跟不跟怀絮说话怎么都挺闹心？
都怪她太能脑补，说不准怀絮乐得清静。
宋莺时暗骂自己一句，不再去看怀絮。
-
大家都在同一个空间里，眼神刻意回避会带来氛围的细微变化，其实很容易就能被其他人察觉到。
尤其这个“其他人”，还是恨不得拿显微镜扒她们俩的陶钦。
陶钦早就发觉两人今天没说过话，显而易见的，两人闹别扭了呀。
她看看宋莺时，再看看怀絮。
怀絮的皮肤太细腻，化妆师根本不用怎么打底，修容遮瑕什么的好像也无从下手。
之所以还在化手妆，纯粹因为化妆师一个人忙不过来，怀絮排在最后。
其他人，包括宋莺时，都化完妆了，那么问题来了，宋莺时为什么不先去拍摄？
她坐在这能干嘛？可不就是等怀絮化完妆吗。
陶钦暗暗吸气。
艹，这两个人，怎么连冷战都像在发糖？
究竟是她的问题，还是她们的问题？
-
不出陶钦所料，等怀絮化完妆，大家才在无言的默契下结束胡侃，一起往拍摄点走。
就像化妆师所说，今天的拍摄比较自由，只要有想法都可以跟现场导演交流，再看要不要补一下服化。
宋莺时先去监视器那边问了摄像组小哥，大概知道之前的学员拍了什么。
她回来跟大家说掰着手指数：
“有拍写字的，画画的，手舞的，打游戏五杀的，乐器方面吉他长笛古筝琵琶小提琴，能想到的基本都有，大家真的很多才多艺。”
说完，宋莺时比了个大拇指，不得不服。
这要是不选秀，都能去搞个合唱团了。
万娇：“完了，我昨天才学的手指舞肯定比不上她们的。你们拍什么？”
陶钦自信地伸出她的双手，以及上面的十来个戒指：
“我今天把最好看的戒指都带来了，看，我已经很美了，什么都不用做。”
指环王本王陶钦对她的戒指十分有信心。
万娇努努嘴：“你这双手有莺时好看还是怀絮好看？”
“……”
陶钦一张脸瞬间垮掉：“莺时，救救我！”
宋莺时像正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她抬头，看了眼面前嗷嗷待哺的三只崽，若有所思道：
“想被人记住，只能另辟蹊径了。”
“你说，我都听你的。”
“我也。”
“快说快说。”
“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给个意见，用不用你们自己决定。”宋莺时笑道。
五分钟后，现场导演面前迎来三位练习生。
导演熟练道：“想好了？你们想写字画画啊、还是玩什么乐器？乐器左边纸笔右边，表演打游戏手机自带。”
陶钦：“导演我表演自创杂技，空中手指串戒指。”
导演：？
陆雪闻：“导演，我准备表演修头发，观众学会了就可以给自己修刘海了。”
导演：？？
万娇：“我没什么才艺，给大家整一个干饭视频吧。”
导演：？？？
-
看着陶钦三人找导演寻求她们的特色道路，宋莺时收回慈爱的目光，瞟了眼剩下来的怀絮。
她鼻尖一耸，抬腿就走。
身后，怀絮的声音响起：
“不一起走吗。”
怀絮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清冽的意味被冲淡，反倒显出几分撞击耳膜的磁性低沉，不变的是悦耳。
她的语气也不像在询问，尾音很轻。
像一声淡淡的感慨，又像默认了这般处境的喟叹，宋莺时竟还听出点怅然若失。
一句话闯进宋莺时耳中，等她品味后回神，脚步不知不觉已经停了。
宋莺时犹豫了下，侧身看向怀絮。
在她的注视下，怀絮朝她走了两步，眸光静静的，却似有光流转，会说话。
怀絮轻轻说：
“你帮她们都出了主意。”
怎么，独独漏了她呢？
“……”
后面半句，藏在怀絮秋水似的眼神里。
怀絮她，朝自己低头了。
宋莺时花了一两秒意识到这个事实，脑袋里霎时刷过一行字。
生命值送上门了，要不要开刷？

第23章 023（入V章）
虽然她坐拥78h的生命值, 但谁会嫌命长呀。
主要是……怀絮低头了呢。
想到这，宋莺时记起她的任务内容，好像有点那什么。
她咳嗽一声, 身体背过去, 话也转了个弯, 故意道：
“我怕你不喜欢。”
怀絮眸光湛湛, 口吻听起来有些纵容：
“我听你的。”
？
宋莺时没想到，怀絮今天还怪好说话的。
她心中警惕, 这是为什么？怀絮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招数来气她？
但生命值随便刷的诱惑十足，再加上……
再加上怀絮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总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她说的话。
像现在，宋莺时分明心中存疑，觉得怀絮很不对劲。
但事实上，她心情早就扬得高高的，人像浮在云端，轻飘飘软绵绵。
宋莺时压平往上翘的唇角, 勉为其难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教了，那我给你想想吧。”
虽然怀絮有时候让宋莺时直磨牙，但对宋莺时来说，两个人认识也不短了, 又有生命值的羁绊, 怀絮比其他练习生亲近的多。
这种感觉……大概像家养猫和流浪猫的区别, 喂是一样喂, 心里还是有点不同的。
虽然家养猫的脾气也比流浪猫大多了。
像现在, 她让流浪猫们去打滚混饭吃，搏个出路最重要，个人形象日后再说。
但对待自家猫, 那形象气质可不能丢，混饭也要混得体面讲究。
宋莺时还真想到一个特别适合怀絮的，立刻拉着怀絮捣鼓服装道具，妆也得补上。
怀絮顺从她的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看着宋莺时鲜活灵动的眉眼，听宋莺时叭叭叭的跟化妆师说要求，怀絮眉间舒展，心头无形的沉雾散开。
化妆师动作麻利，两人妆容很快收拾妥当。
临到走出化妆间，宋莺时把怀絮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宋莺时探头探脑，像在确定有没有闲杂人等路过，再缩回怀絮面前，道：
“你觉不觉得，我的造型色彩寡淡？”
怀絮上下打量她。
宋莺时穿的是白色吊带裙，臂弯上应该挽着貂皮披肩，此时因为太热拿在手里。
单看裙子是有点简单，但宋莺时本人明丽，身材丰翘，穿什么都称不上寡淡。
怀絮顺着她道：“嗯。”
宋莺时满意颔首：
“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
宋莺时还想说下去，身后有个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路过，她立时收声，别了下头发。
怀絮等工作人员走过去，启唇问宋莺时：
“你想让我做什么？”
光线暗淡的角落里，宋莺时睨了她眼。她眼妆的亮片细闪像星子，红茶色的玻璃唇轻轻一抿，无端有几分小女人撒娇似的娇气感。
宋莺时把手伸到怀絮面前，虎口沿着手腕的那一面朝上。
此时明明无人，她声音还是偏小，像怕被谁听到般：
“你亲一下我的手，留个唇印，到时候拍起来有亮点。”
怀絮闲适的神情一顿，仔仔细细地看宋莺时。
怀絮的目光穿透力太强，宋莺时不落下风，假装随意道：
“轻轻碰一下就行，你的唇膏是哑光的不容易花，不然我自己就亲了，轮不到你。”
仿佛交待化妆师给怀絮用哑光唇膏的不是她一样。
怀絮道：“听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宋莺时比较了下她们的颜值水平，自信而认真道：
“不能说你血赚，只能说稳赚不亏。”
怀絮被她逗的一笑。
宋莺时假装没听到，踢了踢她鞋尖，催促道：
“快点，那头导演等着拍呢。”
怀絮没再说什么，微微弯身，两人距离缩近。
宋莺时的手泛着象牙白的温润感，大拇指根部与手腕的那弯雪色线条上，点着一粒淡褐的小痣。
怀絮看了眼，小痣还挺可爱。
她低头，用唇珠轻轻碰了碰它。
怀絮垂落的头发扫在宋莺时小臂上，弄得她有点痒。
等怀絮抬头，宋莺时看到手上淡红的、不太明显的唇印，放下了心。
这下只用拍摄完物料就可以了，四舍五入任务已经完成了。
宋莺时小心地把手放下去，注意不让衣服蹭掉唇印，这才往外走。
她对唇印的小心翼翼被怀絮看在眼里。
怀絮眼睛微微一眯，若有所思地看向宋莺时的背影。
-
《春野之星》是桃厂夏季主打综艺，从五月初官博建立起，便在网上接二连三地爆出相关话题，进入节目预热阶段。
5月11日，官博宣布封闭训练开启，但之后就没了消息，对网上各路选手风传爆料也不予回应，把学员捂得紧紧的。
直到5月27日，在练习生们拍摄手照物料的同一天，她们的初亮相物料紧锣密鼓制作完毕，开始用于宣传。
早上9点，官博终于发布了第一批学员的初亮相视频。
不到10点，“《春野之星》学员初亮相”词条出现在热搜榜上。
接下来每隔2小时，官博就会集中发布一批学员。
直到下午5点，全体101位学员的短视频全部发布。
此时，初亮相词条已经爬到当日微博热搜榜一。
荆璇网上冲浪时，看到热搜随手点进去，开始在线选老婆。
足足101位学员，能把人眼睛看花。
好在营销号总会把最有话题的学员挑出来蹭热度，荆璇直接查看话题里的热门微博，果然看到营销号们仿佛过节的热闹劲。
“不敢相信晏然也去了春野啊啊啊爷青回！”
“白瑜舟这么久没出现原来是悄悄去了春野，00后小花要转型偶像了吗#狗头”
……
“春野妆化在线啊，目前没发现死亡造型，妹妹们全是美女子！截了几张一眼惊艳的妹妹，图六图九好眼生，是素人吗？#思考”
这条在一众营销号里吸引住了荆璇。
9个漂亮姐妹的颜值凑在一起，没有人能毫不动容地划拉下去，荆璇也不例外。
尤其是博主点名的图六图九，荆璇一眼扫到，反手戳进微博的评论区。
她要立刻知道这两个漂亮妹妹的名字！
评论区果然在疯狂骚动，一群人直接自信hi老婆。
博主在评论区发了链接：找到了找到了，图1-9妹妹的初亮相戳链接。
荆璇边prprpr边点进图六链接。
这条微博是5时13分发表的，也就是说才爆料不到半小时，但评论区足足有了四五百条评论。
看起来不多，但官博一共发了101个学员，没有谁有心情看一个视频留一个评论。
除了有粉丝基础的学员外，其余学员的评论区从几十到上百条不等。
尤其跟她们同一批、才爆料的学员们，评论数量寥寥无几。
可以说，这四五百条评论几乎全是被吸引来的颜狗。
“欢迎大家来看我的天仙老婆#可爱”
“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呜呜呜，本来不打算追什么选秀了，为了老婆冲冲冲”
“啊啊啊啊啊姐姐声音也好好听，高冷姐姐我i”
荆璇点开小视频看了六七遍才舍得关上，摸着颜狗疯狂上扬的唇角，深深记住了这位叫怀絮的老婆。
评论区除了颜狗的盛宴，还有最上面那条学员本人的转发。
春野之星-怀絮：很高兴和你们遇见。//【转发】
荆璇火速戳进正主的微博，点了关注。
怀絮的微博首页只有这么一条转发微博，看起来是配合宣传需要新建的账号，背后很可能是公司运营，而不是本人。
荆璇有点失望，也知道这是娱乐圈艺人现状，先在评论区自信hi老婆后，退出来瞟了眼粉丝数。
她是第1817名粉丝。
？
等等，1817？
这什么公司这么小气啊？连僵尸粉都不给美女买点，美女好惨！
荆璇自动代入老母亲心态，又觉得有点好玩，直接截图发博。
旋转mua：#春野之星##怀絮#【截图】哪家公司小气成这样哈哈哈哈！截图为证，以后老婆火了，我就是老粉#抱心心
因为加了tag，这条微博被很多同好看到。
荆璇边刷着怀絮各种被截图加滤镜的绝世美颜，边陆续收到不少评论，在哈哈哈哈和同样晒粉丝数的评论里，有一条格外不同：
“我老婆粉丝也好少，她们不会是同一家抠门公司的吧，笑死”
荆璇点开她发的主页链接。
哦哟，竟然是她之前忘记去看的图九漂亮老婆。
点开视频一看，荆璇就发现了，这个叫宋莺时的老婆和怀絮很不一样。
怀絮展现的是气场和气质，而她是挥洒自如又不需观众的风情，距离感十足，反而把看到她的人拿捏得死死的。
荆璇悟了，宋莺时的人设是高贵冷艳大美人——
下一秒，她看到视频里的大美女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亮起，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想rua她脑袋的期待欣喜。
她歪头比心，笑起来的模样美艳又沁甜。
像团软软的玫瑰味雪媚娘，色泽瑰丽，实则入口即化。
荆璇捂住了心脏。
去他mua的高贵冷艳！这明明是个小甜心！
荆璇立刻点了关注。
一口气收获两个老婆，荆璇心满意足，顺便给她闺蜜尚颜发消息：
“颜颜，来看美女子！我的新墙头！”
过了会儿，尚颜回消息：“怀絮i了i了。”
荆璇知道尚颜专一，一次只粉一个爱豆，不像她能躺在十八个墙头上睡大觉，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雨露均沾。
但新老婆实在都很美，荆璇作为端水大师，忍不住道：“宋莺时你不i吗？”
尚颜：“宋莺时，说不出什么感觉……不好意思叫老婆。”
荆璇：“嘿嘿，那老婆是我一个人的了！”
尚颜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忽然对着手机笑，旁边看电视的母亲立刻看过来，开始试探：
“笑这么开心，跟男朋友聊天呢？”
尚颜收起笑容：“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男朋友。”
“你还怪我说了？我这不是操心你的事吗，快30了也不找个男朋友，前几天想让你三姨给你介绍，你还不乐意……”
一听家里又念起来了，尚颜就开始头疼，反抗也没用，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听到三姨，尚颜忽然想起前阵子的家庭聚会。
刚刚看到的视频在她脑海中闪回了下。
宋莺时。
她妈妈家那边就姓宋，老宋家人乌泱泱的，她年年去聚会也没认全人，但那天依稀记得瞥见个漂亮又陌生的女孩……
尚颜认真审视老妈的那张脸，脑袋里回忆着那个女孩长什么样。
“……你看着我干嘛？”
尚颜：“妈，你们老宋家有个叫宋莺时的小姑娘吗？”
“什么小姑娘。”尚颜的妈妈皱眉。
尚颜松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那是你表姨。”
“……？”
尚颜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表、姨？
她已经28了，宋莺时才多大？有没有18岁？
“你表姨人可懂事，长得又俊……你问这个干嘛？”
尚颜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有点头晕地敷衍：
“就问问。”
手机又响了。
荆璇：“宋莺时杀我，我想在妹妹腰线上滑滑梯！【图】【图】【图】”
“……”
尚颜陷入良久的思考和伦理的考验。
该不该告诉荆璇，你在馋的是你闺蜜的表姨的身子？
到晚上，经过几小时的发酵，春野包揽热搜前十的四个席位。
分别是：
《春野之星》学员初亮相
春野的练习生有多美
春野什么时候开播
春野素人
每个话题点进去，都能看到怀絮和宋莺时的大批截图。
同样的制服穿在不同人身上，简直天差地别，让外形出众的练习生瞬间脱颖而出。
除了本就自带话题的学员，作为素人的新面孔同样让观众津津乐道，初亮相视频为练习生们迅速积累了第一批粉丝。
春野在微博上引发的热度不小，宋莺时却没什么时间关注。
她们拍完手部物料后，就回家收拾行李，连夜前往N市，准备拍摄最后一个物料。
这次拍摄完，她们不会再有可以到处乱跑的假期，直接进入位于N市的拍摄基地，进行长达三四个月的封闭训练与录制。
飞机在夜幕中落地N市，练习生们拿好各自的行李，坐上前往酒店的机场大巴。
宋莺时靠在椅背上，摸出手机，先跟家人报了个平安。
她前座的陶钦和万娇正在聊天：
“今天是不是发初亮相了？我听谁提了句。”
“我看了眼，没敢仔细看。”
“有啥不敢的，姐帮你看……嗯，你粉丝夸你可爱呢。”
“真的吗真的吗？”
听到这，宋莺时拿起手机，顺口问身边的怀絮：“你看初亮相没有？”
跟一开始去封闭训练时不同，这次宋莺时和怀絮在大巴车上排排坐。
宋莺时觉得，主要因为这次大巴车没什么空位，大家默契地把怀絮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她。
也只有她能跟怀絮相处得这么自如。
怀絮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慢了半拍说：
“没有。”
宋莺时就知道她还没看。
“那我帮你也看看。”
宋莺时打开微博，加载页面时，人像闲不下来似的，她又瞄上了怀絮的白色耳机。
刚刚怀絮回话那么慢，说不准就是耳机影响她们聊天了。
再加上旺盛的好奇心作祟，宋莺时伸手，探向怀絮耳朵。
她食指点在怀絮耳机上，很有礼貌地先凑近问：
“你在听什么？”
怀絮耳朵一痒，她睁开眼。
昏暗车厢内，手机在宋莺时膝盖上亮成个长方形光块。
宋莺时的头发在脸颊边轻晃，夜色中的眉眼有丝朦胧美感。
她的鼻息打在怀絮下颌上，轻柔而温热，告诉怀絮，宋莺时靠得很近。
怀絮不自在地向后仰去，宋莺时的鼻息滑到颈间，她偏头低声道：
“听歌。你坐好。”
为了不打扰睡觉的练习生，宋莺时同样小声说：
“我也想听歌。”
“……”
眼见宋莺时听不到歌不罢休，怀絮把耳机摘下来，抛给她。
怀絮低头，在兜里摸索手机，想拔掉耳机线、把耳机“借”给爱闹腾的宋莺时。
她手机拿到一半，右耳里被塞了个耳机。
怀絮动作停住，偏头看去。
耳机线在她和宋莺时之间形成了个Y型，一只在她右耳，一只在宋莺时左耳。
同样的音乐沿着分叉的耳机往上，流入不同人耳中。
宋莺时脑袋随着旋律轻晃，忽然搭着怀絮肩头笑了下。
她身后是点点烁烁的路灯和月光，宋莺时微微歪头，长发从她肩头滑落，她眨了下眼，轻声道：
“你也喜欢这首歌啊。”
这句话分明轻的像一口风，稍纵即逝，却生生越过激烈亢奋的节奏鼓点，像穿透一张膜，分外清晰地闯进怀絮的身体里。
怀絮霎时分神。
再回神，她身边的宋莺时正低头玩手机。
不知看到什么，宋莺时又打开计算器一顿输入，最后抬头幽幽道：
“你竟然比我多41个粉丝。”
“……”
怀絮把宋莺时膝上的鸭舌帽拿起，扣在她脑袋上一压。
-
练习生们在N市酒店入住一晚，第二天开始进行物料拍摄。
因为是分组拍摄，还拍摄了不少镜头作为后续宣传备用，这次的拍摄用时两天。
5月30日，在酒店的大厅里，由节目组安排不同分组的老师们来跟练习生们进行交流，以及各种注意事项的普及。
包括对练习生们在节目拍摄期间的诸多限制，比如不能流出负面新闻、遇到事情首先与节目组沟通等，都讲得细致明白。
5月31日下午，节目组给练习生们一人发了张表格，上面涉及了不少问题，按陆雪闻的话说，跟写同学录似的，就差贴个自拍上去了。
宋莺时回答完这51道题，也累得不轻。
直到6月1日早6点，初评级录制当天，一切准备就绪，她们终于坐上前往拍摄基地的车。
春野这期的拍摄基地，选的是N市一家刚筹备完成的主题度假村，有配套游乐场、度假酒店等，风景也很不错。
节目组在这里搭建了舞台和录音棚、演播厅、宿舍等，筹备的很齐全。
而度假村的标志性建筑是一座白塔模样的高楼，也是练习生们这次入住的地方。
基地集合，会是她们的第一次拍摄，几十台摄像机和多位VJ老师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了。
沿着暖橙月季花拱卫的小径，练习生们穿着整齐一致的制服，走到白塔脚下。
衬着湛蓝的天空，这一幕美得近似梦幻。
VJ老师们扛着摄像机，尽职尽责地将每个值得捕捉的瞬间记录下来。
在宋莺时附近的VJ老师们，都会不知不觉将镜头对准这个明媚的女孩。
面对不同的体态五官和精神面貌，镜头远比肉眼更苛刻。
即使这些学员都经历过或长或短的训练，但宋莺时的镜头感还是太突出了。
体现在VJ老师这端，感受就是，不用镜头找她，而是她极度配合镜头。
她没有直视过镜头一次，但她的肢体和神态，全部都以最佳姿态出现在镜头内。
随随便便就能出货，拍起来特别省心，还有满足感。
如果事后将VJ老师们的内存卡拿出来比对，会发现几乎所有的VJ老师都拍过宋莺时。
除此之外还有怀絮。
怀絮的气场会吸引镜头。
镜头是VJ老师的“眼睛”，他们会不自觉地把视线落到怀絮身上，去“看”她在做什么，而怀絮呈现在镜头里的氛围和气质，总能给他们惊喜。
拍过大大小小明星的VJ老师们明白，有一种人就是天生有镜头感，很玄乎，但就是存在。
制作正片时，并不是每个人的镜头都会放出，所以这份独特也就格外重要。
参观完白塔外围的风景，练习生们正式进入白塔。
一楼是个宽阔的大厅，已经清空，现在摆满了各色行李箱，看过选秀综艺的对这个套路都不陌生。
宋莺时不怎么看综艺，但她当过导师，此时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句风水轮流转。
两侧和前面，架满摄像机，对着她们这群刚刚进来的练习生，让人一时间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面试见过的吴导，带队封闭训练的石芷，和几位PD都在。
练习生们都进来后，不久，一位穿着休闲、长相英俊阳光的男人从侧面走出，面朝练习生。
他还没说话，练习生们就一阵低呼尖叫。
“任迁！”
任迁，桃厂第一代男团的门面，以唱跳实力著称，还很接地气，经常开直播跟粉丝唠嗑。
他出自演员世家，父亲是名导母亲是影后，出道三年不碰影视剧，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顶流地位。
任迁没有架子地招呼大家，笑道：
“大家好啊，路上累不累？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你们的导师任迁，同时兼任PD，主持人的活也是我做。都别见外啊，可以叫我任哥。”
话是这么说，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叫PD或导师，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在人群里喊任哥。
简单的开场后，两三个工作人员从旁边走出来，一人拖着个能放棉被的储物箱，任迁道：
“大家都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所有人有气无力道：“收手机。”
不出所料，工作人员果然开始一个个收起了手机。
宋莺时关了机，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放进保鲜袋里，再在标签上写上她的名字。
她正写着，听到任迁道：“还有行李箱……”
身边带了多个行李箱的练习生立刻戒备起来。
不会吧？节目组又要不做人了吗，只能带一个行李箱的套路又要重现江湖了？
宋莺时也带了不少行李，立刻支起耳朵听着。
任迁道：“不完全是。”
他反手拿出几张银行卡大小的卡片来：“这个是咱们节目通用的货币，星卡，后面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发放给你们。”
“从初评级开始，你们每天生活要交给节目组一张星卡作为生活费，生活费告罄，则自动淘汰。”
“现在你们只能携带一个行李箱进去，今天的初评级结束后，你们可用星卡来换取行李箱，之后就不可以再兑换了。现在，行李箱放在这里，你们跟我去初评级。”
任迁将星卡在手心里一拍，神情认真许多：
“在这里，无论大小事，命运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宋莺时凝神听了内容，明白了。
也就是说，她来参加选秀，除了身上系统给的生命值外，选秀还来了个生命值算法呗。
但截然不同的是，选秀的这个生命值，全靠她自己争取。
宋莺时眉眼舒展。
那还怕什么？
宋莺时身上有一股什么都不怕的劲儿，有挑战反而会激起她的斗志。能做好自然好，做不好她也看得开，因而心里没什么压力。
但很多人没想到，刚进基地的门，节目组就给初评级的奖励加码，再立刻安排她们去录制。
没有时间给练习生们去平复心情，今天的时间很紧迫，她们一起去了演播厅后台的化妆间，分房间分批次化妆、换上准备好的演出服。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9点半左右，所有人在演播厅后台，等待仪器调试完毕，准备上场。
练习生要按照节目组安排的顺序，依次进入演播厅选位置自评级。
等即将轮到她们，再去等待区准备上台表演节目。
已经有不少练习生按照公司依次入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宋莺时和怀絮还在后台。
陆雪闻也没上场，正抓着身边叫虞笙的练习生疯狂念：“我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虞笙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
“……”
宋莺时用手肘顶了顶自家孩子：“你不紧张吧。”
怀絮道：“不会。”
宋莺时不信，她有证据：“你虽然本来话就少，但来了这更少了。”
怀絮嗯了声，看向宋莺时，挑眉道：“你观察的挺仔细。”
“……”
宋莺时冲她皱皱鼻子，认真看了看怀絮。
怀絮身上的演出服是宋莺时亲自给她挑的，纯白色最衬怀絮气质，腰间的剪裁设计又透露着性感，很适合她。
两个月的形体舞蹈以及健身，那些汗水没有白白挥洒，怀絮的线条也变得好看许多，不比谁差。
不过宋莺时此时看的不是她的外表，她看着怀絮，想到的是怀絮前面两个月学的有多认真。
她从没特意去夸过怀絮，但不代表她没看在眼里。
就像封闭训练，那么严格紧密的课程安排里，怀絮能做到每天提前一小时去教室。
后来听陆雪闻说，怀絮经常练舞练到很晚才回去。
想到这，宋莺时有些欣慰——这是她养起来的小苗苗啊，孩子争气，一开始按头怀絮学习都是值得的。
她抱住怀絮胳膊，在“考试”前小声鼓励：
“你长得这么漂亮，唱歌那么好，舞也练熟了，至少是个B，不紧张。”
说着说着，宋莺时自己紧张起来了。
怀絮评级应该不会低吧。但凡是都有个万一……
宋莺时陷入了孩子考前的家长心态，忍不住忧心忡忡，还要压着心态鼓励怀絮。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好吗？”
怀絮失笑。
她真的不紧张，应该说，从来到后台，她自动进入了一种情绪关闭的状态里。
宋莺时说的没错，她的话比之前更少了。她浅薄游动的情绪似乎都积淀下来，为了等待即将到来的舞台。
这种准备状态让她很舒适。
就是没想到，会让宋莺时为她担心。
宋莺时好像总是这样。
她并不是很乖很无害的长相，但她给怀絮的感觉，总像柔软得没有一根刺的鱼，带着温柔海水般的包容。
怀絮心头的滋味难以言明，像被一滴水从头到脚包裹，让她懒得去细想为什么，只想这样待在里面。
怀絮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柔：“你也要上台，怎么只问我紧不紧张。”
宋莺时喔了声，随口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少带几件东西进去，只要你在就行。”
怀絮眸色一深：“只要我在？”
宋莺时这才反应过来她顺嘴说了什么大实话。
她立刻补救，镇定一笑：“一个人参加选秀多无聊，人多热闹。陆雪闻，你说是吧？”
说到后面，宋莺时扭头去cue陆雪闻。
陆雪闻根本没在听她们说了什么，看着笑靥如花的宋莺时，她被美色迷惑心神，愣愣地道：
“是、是吧？”
怀絮扫了眼她们俩，视线顿在宋莺时身上。
她揭过这茬，顺着宋莺时之前的话道：
“你说得对，没什么好紧张的。”
宋莺时满意了，也安心了：
“这才对嘛。”
说完不久，轮到宋莺时入场。
虞笙也跟着她所在的团进去了，只剩怀絮和陆雪闻还在等待顺序。
怀絮看着宋莺时迈着轻快敏捷的步伐一路向前，再转身，就是还不太放松的陆雪闻。
她找后勤要了杯热水，再要了根吸管，递给陆雪闻。
陆雪闻第一次受到来自室友的主动照顾，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
怀絮瞥了眼她：“有这么惊讶？”
陆雪闻也是个实诚人：“没想过你会照顾人。”
“因为我看起来不像。”
“也不是。”陆雪闻喝了口热水，身体缓解许多，捧着杯子嘿嘿了声，“你要是照顾莺时，我就不惊讶。”
怀絮没说话。
陆雪闻当她默认，瞅了眼怀絮，心里有点蠢蠢欲动的吃瓜欲望，但更多的是单纯的好奇。
说到底，在她和陶钦看来，宋莺时是直女，怀絮是姬崽。
她们平时私下磕一磕闹着玩就是了，要是真的有什么，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但这种话能跟怀絮直接说吗？直接踹人家柜门，多尴尬多恐怖啊。
而且，怀絮和莺时才认识多久？大概率是她们脑补太多。
陆雪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要不是上了妆，怀絮真想揉揉眉心。
见陆雪闻不说话，怀絮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
陆雪闻斟字酌句，旁敲侧击道：
“我也没想说什么，就是想到……嗯，莺时蛮讨人喜欢的，诶，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问完，屏气凝神地等怀絮的回答，结果等来一句：
“嗯，训练的时候，陶钦就是因为她才去夜跑。”
陆雪闻：“？”
她小小的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这是在说什么？
怎么跳到陶钦和宋莺时的？
陆雪闻迟疑道：“你说得对……”但好像跑题了。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工作人员招呼怀絮：
“怀絮，准备入场了。”
这个话题便戛然而止了。
-
在演播厅上面的座位上当了一上午的背景板，也没轮到宋莺时和怀絮登场表演。
中午，导演打板休息，所有人去白塔三楼的餐厅用餐。
餐厅不愧是选秀节目的餐厅，油水少得可怜，一眼望去，健康得让人食欲全无。
陶钦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这样我就不担心自己偷吃了，没有手机连外卖都点不了，真是太好了。”
宋莺时谴责她：“你说的是人话吗？”
陶钦缩着脑袋，拉着陆雪闻和虞笙去排队沙拉。
宋莺时绝不向沙拉低头，跟怀絮排队打饭。
营养搭配已经成了宋莺时的习惯，她一扫餐盘，选出看起来最好吃同时最营养的一个组合，还安利怀絮吃同款。
在餐桌上坐下来时，宋莺时忽然收到系统任务：
“特殊任务：10min内，被怀絮亲手喂食一次。”
“……”
宋莺时对着系统咬牙切齿：“你要脸吗？”
系统坦然自若：“温馨提示，执行任务的是宿主，不是系统，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学员餐厅里都是人，她这张桌子上还坐着陶钦陆雪闻虞笙，她怎么完成任务！
宋莺时对着面前的餐盘，悲愤交加。
在心里大骂系统后，对着飞速跳动的10min倒计时，宋莺时整理心情，重新出发。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宋莺时，加油，你能行。
她先看了眼她和怀絮的餐盘。
两份一模一样的菜。
素炒上海青，清蒸鱼，葫芦炒茄子，白米饭，番茄鸡蛋汤。
“……”
宋莺时只想把几分钟前安利怀絮打菜的自己按住打一顿。
让你多事，这下连“给我尝尝你的菜”的蹩脚理由都用不到了。
怀絮嚼着菜，咽下去，看着对面还不吃饭的人，问道：
“怎么不吃？”
桌上的其他人跟着看宋莺时。
宋莺时忽然往桌上一趴，抬眼看怀絮：
“我想吃沙拉。”
怀絮：“嗯？”
宋莺时干巴巴道：
“你去给我拿一份。”
怀絮顿了下，搁下筷子，起身往窗口去了。
宋莺时安心了些。
看来她跟怀絮刷好感度还是有用的，现在配合度明显高多了，都没刺她了呢。
倒计时还剩不到八分钟，宋莺时的视线追逐着怀絮身影，生怕她动作慢了。
专心做任务的宋莺时没看到，短短的时间内，陶钦和陆雪闻咬着沙拉叉子，交换无数个眼神。
就连第一天接触宋莺时和怀絮的虞笙，都瞬间明白微信群里的两个人之前在尖叫些什么。
宋莺时这么会撒娇的吗？
让怀絮给自己拿菜就算了，还眼巴巴地盯着，嗷嗷待哺的小绵羊似的。
太……太会了吧！
在一桌人各不相同的心思中，怀絮端着碗沙拉回来了，她把沙拉放到宋莺时面前。
宋莺时其实还没想到怎么顺理成章地让怀絮喂她一口，难不成要把筷子丢到地上？好低级的借口。
她边绞尽脑汁，边低头一看，沙拉里除了沙拉菜和土豆泥紫薯球外，还有几个大虾。
宋莺时瞬间有了主意。
她吃了两口土豆泥，在桌下面轻踢怀絮的小腿，筷子指了指虾。
怀絮慢悠悠问：“想吃？”
怀絮接收到信号了！
宋莺时眼睛一亮，点头继续暗示：
“我懒得剥嘛。”
跟从前比，怀絮这次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接收指令效率极高。
可刚刚排队耽误了时间，任务倒计时已经走到最后1分多钟，没有第二只虾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嫩红的大虾衬得怀絮的指尖白得几近透明，但宋莺时却无心欣赏。
宋莺时盯紧怀絮的动作。
怀絮找陶钦借张湿巾擦了擦手，把虾剥了个干净，只余了个方便手拿的虾尾壳。
怀絮剥完虾，抬眸看了眼视线跟着虾走的宋莺时，唇角弯起。
有这么馋？
想到宋莺时估计是真饿了，怀絮这次没逗宋莺时，她伸手，要把虾肉放到宋莺时餐盘上——
宋莺时忽然欠身，一口把虾叼走。
某个瞬间，柔软湿润的触感裹住怀絮指尖，再黏连着滑走。
她的手停在半空。
宋莺时坐回去，咬着虾肉眉眼皆笑：
“好吃。”

第24章 024
任务通报完成, 24h生命值入账，宋莺时心情好到想哼歌，结果抬头发现全桌人都看着她。
宋莺时歪头, 笑着招呼大家：
“都吃饭啊, 下午还继续录呢, 吃完饭不去补个妆啊。”
“喔……”
陶钦三人只恨手机被没收, 现在无法打开群聊，只能用眼神交流脑电波聊天。
陶钦：啊啊啊啊啊！
陆雪闻：怀絮都怔住了你们发现没有！
虞笙：操, 这侄女的把戏该死的甜美。
就着脑电波聊天，这桌饭吃得沉默无言又非常迅速，简单地去补了妆后，一行人再次回到录制现场。
除了任迁外，春野的另外三位导师也已经在上午亮相。
施书瑶，老牌女歌手，虽然年岁渐长，但看起来仍旧十分年轻。20年代初出道, 一张出道专辑火遍内陆，拿奖无数。
上午亮相时，她唱了首甜甜的主打歌，引得现场所有人跟唱。但评级时, 她的严格给练习生们留下深刻印象。
段觅, 一位特立独行的女rapper, 她的歌曲传唱率很高, 本人却不喜欢在节目中露脸, 有点歌红人不红的意思。
她的名字是各大音乐节的王牌，春野能请到她着实让大家又惊又喜。她拿着话筒唱着RAP走上台时，引起了所有女生、包括导师施书瑶的尖叫。
与酷飒的外表相反, 她的点评往往很宽容，经典口头禅“挺好的，哪不好了？”。
春野的四位导师分为两男两女，最后一位男导师出场时，宋莺时意外挑眉。
居然是郑奇逸。
郑奇逸，沈音科班出身，能唱能跳会创作，当初在某短视频软件上一曲爆红，再佐以阴柔俊美的外貌，成功聚拢人气，尤其受新生代喜爱。
按理说，他的咖位还不足以跟其他三位导师平起平坐，不知是节目组考虑年轻观众，还是和他的公司达成了什么协议，让郑奇逸坐在了这里。
但对宋莺时来说，郑奇逸还有另一个比导师更重要的身份——
原书的狗男主之一。
在原书中，怀絮被宋铭包养，面试当天就退出了春野。
但宋莺时突然操作了那一下，就像火车轨道变轨的岔口，书里后面的情节全部被推翻。
所以宋莺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郑奇逸。
不知是郑奇逸原本就参加了这么个节目，还是说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男女主总会相遇。
想到书里郑奇逸对怀絮做的事，宋莺时便微微蹙眉。
她偏头看到怀絮在她身边坐着，神情安然，人也好好的，和书里受尽折磨、形销骨瘦的情境截然不同，宋莺时心头才舒服点。
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怀絮直视前方问了句：
“打板开拍了，看我做什么，看舞台。”
宋莺时笑了下，转头直视前方：“喔。”
过了会儿，宋莺时不老实地动了动，反向催促怀絮：
“对着镜头要露出你最甜美的笑容，知道吗？臭着张脸是吸不到粉的。”
怀絮没说话，台上任迁正在念开场词，摇臂对着席位晃来晃去，宋莺时不方便瞟人，但猜也知道，怀絮的脸说不准更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招惹了下怀絮，宋莺时还挺高兴。
再想起郑奇逸，她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糟糕。管他会做什么，见招拆招就是。
很快，下午第一个练习生被喊到台上，开始她的歌曲表演。在施书瑶要求展示舞蹈之后，四位导师商量后，给出了C的评级。
陶钦咋舌：“她是鸿音的诶，唱跳都还行，就给了个C，我配坐在C这排吗？”
陆雪闻淡定甩锅道：“你不是第一个坐过来的吗？我们才过来找你的。”
虞笙：“可不是吗。”
“……”
陶钦无法反驳。
上午进来要自评级时，面对ABCDE五个等级，她挑了不上不下的C级的座位。
等她的小伙伴们进来，就顺便一起坐过来了。
宋莺时当时说：“录一天呢，坐一起还能说说话。”
至于怀絮……
怀絮进来时，宋莺时就朝她招手，陶钦她们不嫌事大地跟着招手。
理智上，陶钦估计怀絮是嫌她们丢人，才选择走过来，好让她们赶紧收手。
但从情感上来说，陶钦无比坚信，怀絮愿意过来，肯定是因为跟她们感情好！
尤其是跟宋莺时感情好！嗯，就是这样！又磕到了！
陶钦把上午的糖翻出来回味了遍，回味着回味着，她就被叫去后台准备上台了。
再从台上走下来，刚刚还说不能得C的人，坐上了B的位置。
虞笙酸里酸气：“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学婊。”
宋莺时扑哧一笑。
其实陶钦她们三个的实力都在水准线上。
陶钦是rap位，14岁签了公司，练习三年，各方面发展均衡，公司对她寄予厚望，送她来博出道位。
陆雪闻是歌手，曾经上过一两个歌唱类综艺节目，没火，这次来了春野。单论声乐实力还可以，大嗓浑厚有力，其他方面需要恶补，尤其跳舞非常僵硬。
虞笙自小学芭蕾舞，拿过专业比赛的名次，是一名舞者。
她为了选秀签了娱乐公司，练习时长半年，这次被公司组了个双人组合输送到了桃厂。很巧的是，她签的公司就是宋铭的那家。
继陶钦拿到B后，虞笙也同样得到B评级，和陶钦坐到了一起。
陆雪闻因为舞蹈展示没过关，被施书瑶分到C组，从舞台上下来坐到怀絮身边。
等镜头从她身上移开，她立刻跟怀絮两人诉苦：
“紧张死我了，施老师好严格，我她一看我，我就慌的忘了动作。”
怀絮道：“夸你可爱的也是她。”
陆雪闻迷茫了：“跳舞能用可爱形容吗？”
宋莺时同情地拍拍她。
笨手笨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挺可爱的。
五个人里，没有评级的只剩她和怀絮了。
此时初评级进行到下午三点，上方七个A组的椅子依旧没有迎来一位主人。
倒是有两个自评级为A、表演完被导师灰溜溜赶下来的。
说不是节目组的刻意安排都没人信。
接下来的成员明显水平高了一截，连出身的公司都是业内头部的那几个。
练习生们的气势就不一样，她们一站上台，报出公司名字，大家就非常期待她们的表演。
但可惜的是，她们里有的被批评华而不实，有的出现失误，有的练习生们觉得很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导师只给了B。
气氛渐渐严肃起来。
直到C的席位满了，施书瑶暂停了节目，吴导上台，和几位导师沟通。
说完，段觅拿着话筒站起来，对席位上的练习生说：
“现在的情况超出预期，如果你们没有一个人能达到我们的要求，那就去BCDE，A直接空着。BCD席位如果满了，就选两个人出来，三方battle，表现最差的人直接去E组。”
一场battle结束，原本在C评级的一位练习生输了，直接去了E。
施书瑶笑了下，看着练习生们，言语严肃又挑衅：
“你们的实力就只有这点？拿个A都做不到？”
练习生的席位上静了静，零星的声音响起：
“不是……”
施书瑶道：“那么，谁愿意现在来？”
练习生整体霎时安静，没人说话。
首A的荣耀近在咫尺，却没有谁敢站出来，朝它伸出手。
要是放在上午，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试一试，有勇气好歹是个闪光点，就算拿不到，也能得到出镜的机会，被观众记住。
但现在，前面那么多她们自认比不过的练习生都折戟沉沙，如果实力不够却站出来，没做到A，就是自不量力，自视甚高。而且，谁能保证自己不失误？
这才是选秀的起点，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如果在一开头的首秀就被贴上这种标签，后面再想洗掉就太难了。
尤其是费尽功夫才来到节目的，背后承载的希望和寄托越大，此时越不敢冒险。
没有压力的，反而更能站出来。
宋莺时站起身：“我来吧。”
任迁声音振奋：“好，宋莺时，你确定吗？”
宋莺时绕过怀絮的腿往下走，听到问题，她点了点头。
比起这些舞台承载梦想的女孩，还是她来吧。
宋莺时平时跟陶钦她们打成一片，但遇到事，她的年龄放在这，不能看着这些甚至还是未成年的女孩们被节目组的流程“欺负”。
没见陆雪闻都握紧拳头了吗，要不是她已经表演过，肯定冲上台了。
至于最后的评级是ABCDE哪个，倒没那么重要。
宋莺时带着轻松的神情，站到熟悉的灯光下。
她刚拿起话筒，台下陆雪闻第一个起哄，双手合成喇叭：
“宋莺时加油！”
跟在她之后响起不少声音：
“加油！”
“宋莺时加油！”
宋莺时忙鞠躬感谢，又笑着做了个stop的手势。
段觅道：“你人缘很好啊。”
宋莺时道：“都是在训练时熟悉起来的，已经是朋友了。”
陆雪闻不知是不是心里憋着气，又喊道：
“莺时帮我们扒舞，可强了！”
听到这句，宋莺时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拉回，故作严肃地摆手道：
“你的舞蹈可不是我教的，可别乱说。”
陆雪闻愣了下，受伤地捂住胸口，倒回椅子上。
想到陆雪闻的舞蹈水平，大家全都笑开了，之前被节目组营造出的凝重氛围消散不少。
宋莺时满意地把视线从陆雪闻身上滑开，正巧看到旁边的怀絮。
怀絮看着宋莺时的方向，两人离得很远。
但怀絮的视线却格外有存在感，让宋莺时有一种……被期待的感觉。
怀絮一如既往的清冷，她隔着人群，凝视灯光下的宋莺时。
这样专注而重视的目光，在这种时刻，给宋莺时带来了一种让身体发热的力量感。
她好像找到状态了。
这个舞台，她可以做得很好。
宋莺时朝着怀絮眨了下眼。
收回视线后，她鞠躬，按了按耳返道：
“老师们好，我是个人练习生宋莺时，我的表演曲目是《红丝绒》。”
台下导师有些惊讶，纷纷看向任迁。
《红丝绒》是任迁所在男团的成名作，也是最响亮的代表作。
它的难度让很多男团望而却步，至今没有成功的翻版，就连任迁他们，也很少在巡演上表演这首歌。
而由女生来跳，因为先天的生理优势问题，无疑是个更大的挑战。而且原版就在旁边看着，一旦失误，场面会很不好看。
宋莺时却好像感受不到这份无形的压力。
当她跳出第一个动作，唱出第一句歌词，所有人都明白她为什么敢选这首歌了。
只要接触过舞蹈，就能意识到她肢体的力量感有多么充沛，爆发力融化在她每个动作里，再在最合适的卡点迸发而出，营造出充满韧性的姿态。
男团舞的帅气和飒然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又游刃有余，还有一股男团身上很少见的清爽。
宋莺时没有被男团舞局限风格，她偶尔扬着下巴一笑，也毫不违和，反而美得让练习生们尖叫，又甜又酷。
可以说，看她跳舞，会觉得她不是在跳别人的舞，就是她自己的东西。表情管理在这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唱歌部分，依托于宋莺时的底子，她肺活量充沛，在做大动作时也不会漏字少字、气息乱窜。
她的表情管理一直是强项，随着恰当的表情流露，歌曲的感染力进一步增强，让人忍不住跟着沉浸在她营造的氛围内。
舞台表演结束，宋莺时鞠躬。
她喘气的剧烈程度透过麦克风，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不知谁带头鼓掌，现场气氛热烈极了。
习惯掌控节奏的施书瑶看向任迁。
任迁拿起麦克风，好一会儿没说话，在练习生们心提到嗓子眼时，他笑着开口，给予宋莺时很高的评价：
“你的舞台，我挑不出什么毛病。”
段觅没再说她“挺好的”口头禅，吹了声口哨：
“看完你跳舞，我要爱上你了。”
现场一片起哄。
怀絮眯了眯眼，遥遥看向段觅的方向。
热烈的氛围中，施书瑶问宋莺时：
“你觉得自己能拿到首A吗？”
宋莺时：“能。”
她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很不符合当下流行的谦让美德。
施书瑶道：“这么肯定？”
宋莺时面露为难：“我都站在这了，要是说不能，岂不是显得我不太聪明。”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施书瑶也笑了，她说：
“单说你的舞台呢？”
宋莺时扬起笑容，明媚的眸中含着自信而认真的光，没有狂妄自满，尽是对自我的肯定：
“我的舞台可以拿A。”
她在前世挥洒过足够的汗水，也曾在练舞时受过伤。
她追逐过，失败过，灰心丧气过，咬牙坚持过，所以更明白她值得此时的成功。
实力是她的底气，她从没有怀疑过这点。
施书瑶站起身，冲她比大拇指：
“你的勇气也足以拿A。”
尽管有了预感，但当这句话出现时，所有人还是有点“没想到真的是”的感觉。
首A！
这届的首A出现了！是宋莺时！
所有人艳羡地看着宋莺时从台上走下来，沿着铺满星光的台阶，一路向上，越过她们走到最上面的位置坐下。
陆雪闻感慨道：
“莺时好棒，首A啊。”
怀絮收回目光，低声道：
“她值得。”
“嗯？”
陆雪闻怔了下，探究地看向怀絮侧脸。
这句短促凝实的肯定，好像是怀絮第一次清楚表述出她对宋莺时的态度。
当首A开了个头后，后面的A扎堆似的出现。
直到傍晚录制再度中断，所有人休息用餐时，已经有了四个A。
晚上还要接着录制，还有40来位练习生没有表演，今天势必要搞到凌晨。
在晚餐时，大家最有兴趣的话题不外乎就是，后面仅剩的三个A会花落谁家。
实力突出的练习生大家或多或少心里有数。
像签了头部公司的练习生，容伊。还有五年前红极一时的女团成员，极品回锅肉晏然。以及从演员转型而来的00后小花白瑜舟。
这三个都还没上场，极有可能坐上A的位置。
但几乎没有人想到，评分A会再一次落到一位没什么名气的个人练习生身上。
怀絮唱了一首歌，她唱完后，形象从甜心天使变成魔鬼导师、打击了无数练习生的施书瑶张口就是：
“我想给你A。”
这是施书瑶第一次给出这么高、也是这么爽快的评价！
别说练习生，坐在她旁边的段觅都惊了：
“舞蹈还没看呢。”
施书瑶看她：“你也是个歌手，你就说值不值得A吧。”
段觅二话不说道：“那肯定。”
两个歌手导师都给予了几乎是特殊待遇般的肯定，练习生们一时哗然。
任迁也对怀絮起了兴趣，翻了翻桌上资料：
“又是一位个人练习生，我们这届的个人练习生都很猛啊！练习时长两个月，学舞也是两个月吗，你学得怎么样？要是跳得太差，这个A我可不同意。”
任迁笑着说了这番话，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作为男团成员，他是很看重综合实力的，要是跳得太拉胯，过不了他这关。
不过才学了两个月，能跳成什么样？任迁完全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怀絮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怀絮选的舞曲并不复杂，但跳过舞的都知道，舞蹈的动作每个人做起来差不多，但囫囵完成动作，和跳出风格感觉，完全是两档子事。
怀絮跳的是性感爵士，她的身体随着勾人曲调舞动，动作的卡点精准无误，肢体流畅而舒展。
怀絮的神情似乎比平时更冷淡，更高不可攀，但仔细看才会发现，她会配合着动作进行细微神态的演绎，像雾似风，因难以捕捉，反而更引诱人去追寻探索。
如果说有的人跳舞能散发出无限的感染力，那么怀絮跳舞便是一种肆意释放、但完全不关心你看不看的独特美感，让人很难不为她着迷。
怀絮跳完，任迁松口道：
“恭喜你，你用音乐说服了施老师和段老师，你用舞蹈说服了我。”
怀絮鞠躬，声音微微带喘，依旧清冽：
“谢谢老师。”
任迁扭头看坐在另一边的郑奇逸。
因为郑奇逸基本没反驳过他们的看法，任迁象征性问了句：
“要是郑老师没有意见，那这个A就给怀絮了。”
宋莺时坐在A席位上，正提起心等怀絮的评级，听到这句，她立时看向郑奇逸的背影。
郑奇逸这一天下来就没怎么表过态，像一个节目组请来的花瓶，宋莺时都要忘记他了。
但现在站在台上的是怀絮……
宋莺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就像上课觉得自己要被老师点名了一样，有时候糟糕的直觉总是该死的准。
郑奇逸的声音响起：“你还有什么要展示的？仅凭这些，我不想给你这个A。”
施书瑶道：“郑老师？”
段觅道：“能唱能跳就挺好的，哪不好了？”
任迁也跟着说：“我也觉得她够格。”
面对三位导师的“围攻”，郑奇逸换了个姿势，低笑道：
“不好意思，我想给C，如果你们看好她，B也行。”
一时间，现场的氛围凝滞，四位导师因为怀絮的评级产生严重分歧。
练习生们议论纷纷：
“怀絮居然这么牛逼，怀絮这么牛逼居然还不配得A吗。”
“郑老师为什么不同意啊？想不通。”
“我觉得该给她啊，为什么不给？你觉得呢？”
“反正给不给我都服怀絮，大vocal。”
100个练习生里，唯独宋莺时怒火高涨。
其他人不知道郑奇逸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熟读了原书剧情的宋莺时一清二楚。
郑奇逸十分自傲，他在学生时代就认识怀絮，一度还是怀絮的邻居，但怀絮从未在意过他。
因为不被怀絮看在眼里的过往，当他在社会上取得成就、远远凌驾于怀絮之上时，他在试图独占怀絮的同时，死命打压怀絮。
就像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怀絮该是A，他就是要利用他身为导师的权力和威信，告诉怀絮，你不配得A。
凭什么？
凭什么怀絮要为他病态自私的心理买单？
凭什么怀絮刚刚从命运的深潭里向上走一步，又要沾上脏臭的泥点？
宋莺时遥遥望着怀絮。
现在是导师们的博弈，怀絮一个人站在台上，眉眼有些漠然，仿佛讨论的事与她无关。
她安静地站着，宋莺时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轻轻咬住下唇。
导师们的争执久久没有结果，段觅和任迁都好说话，施书瑶和郑奇逸却各不相让。
施书瑶已经在拍桌子了。
郑奇逸道：“我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更多的东西，你没有那就——”
“她有。”
一个清脆的声音横空出世，因为没有麦克风，显得有些弱小，却不妨碍现场的人听见。
郑奇逸微微蹙眉，看向身后。
不用特意去找，就在最上面的A组，站起来的宋莺时双手聚成喇叭，用力喊：
“怀絮，你唱啊，我们都想听呢。”
把想拽你下去的人，狠狠踢开啊，怀絮。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深水加更二合一，感谢读者支持啾咪
有几件事昨天忘记写在作话qaq
1.这两天的更新依旧是每天的0:0:01放出，17号恢复21点更新。
2.作者最近需要外出半个月，不方便码字，所以V后更新计划暂定日3，有深水加更日6。优先保证有2章以上存稿，防止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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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叮叮 1个；

谢谢你们，鞠躬。

第25章 025
“我不想给你这个A。”
郑奇逸坐在台下、勾起唇角说出这句话时, 怀絮头一次注意到坐在导师席最角落的他。
当她看向郑奇逸，一股没由来的厌恶和抵触浮上心头。
恍惚间，她看到另一个郑奇逸。
他露出诡谲湿黏的笑容, 俊美的脸显出十足的阴冷, 低喃着说：
“就凭你？你配吗？你做什么都得靠我才行, 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知道了吗？怀絮，你听到没有, 嗯？”
“不要试图离开我，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还是想去找宋铭？他算个屁！”
“你写的能叫曲子？这编曲和歌词跟你一样，就是个垃圾！”
……
无数碎片闪回。
直到最后一幕，郑奇逸穿着邋遢的白衬衫，跪伏在她身前，神经质地又哭又笑：
“怀絮，放过我, 你放过我，我求你，你不就想看我求你吗？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放过我……”
一只黑金的尖头细高跟出现在画面内。
它裹着的那只脚肤色冷白, 淡青的血管爬在脚背上, 脚踝细细。
仅看局部, 就能脑补出她的主人定然精致而脆弱。
下一秒, 细高跟踩在郑奇逸的头上，研磨着向下踩。
郑奇逸的脸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姿势不堪而狼狈。
慵懒的声音从画外传入, 透着无边漠然：
“你死了，我才会满意。”
……
不用谁来说明，怀絮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她自己。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她。
画面停滞在这里，像电影放到终点，画面变成一片黑色。
但冥冥之中怀絮知晓，这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确实发生过在她身上的事情。
只是她忘记了。
画面碎片中的她冷淡无情，残酷地逗弄被踩进泥里的仇人。
但她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是沉寂如死水，甚至还觉得很无聊。
被这种情绪沾染，怀絮站在台上，眉眼流露几分冷漠。
她跟着这股情绪向下陷，流沙席卷在她身边，拖拽着她往黑暗中沉去。
那里满是荒芜，只有无边的死寂与永夜。
直到怀絮听到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怀絮，你唱啊，我们都想听呢。”
宋莺时。
她被惊醒。
怀絮握紧麦克风，合眼再睁开，直直抬头看去。
宋莺时遥遥站在她的正对面，又高又远。
灯光映在她身上，她耀眼而明亮，温暖而有力。
不知为什么，看见宋莺时，怀絮眼眶泛起温热的水汽。
渗进骨缝的阴寒被这零星的火点驱散，怀絮僵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她张开唇，却不知说什么，最后轻轻笑了下，问宋莺时：
“你想听什么？”
导演并未打断她们的互动。
段觅猜测这段将会作为看点放出，她把麦克风递出去。
麦克风顺着练习生一个个往上递，经过万娇，陆雪闻，陶钦，最后到了宋莺时手里。
宋莺时攥紧麦克风，坦坦荡荡地点歌：
“你写的歌。”
怀絮一怔。
她确实把歌词写出来过，但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宋莺时是怎么知道的？
施书瑶没想到她看中的苗子还有意外之喜，立刻道：
“你还会创作？”
怀絮如实道：“只是半成品。”
宋莺时给她请的老师带她了解过专业编曲的世界，但她还没有工具和时间去尝试。
她曾经写过只言片语的歌词，有旋律在脑中不断回荡盘旋，在专业人士面前，仅仅算是半成品。
施书瑶道：“半成品也行，你清唱吧。”
郑奇逸要说什么，施书瑶抢在他前面开口：
“郑老师作为创作型歌手，一定也很期待。”
看到郑奇逸那张脸，怀絮的眸光冷凝一瞬，她垂睫掩下情绪，忽然觉得不值。
被郑奇逸影响状态？
他不配。
这个思绪一闪而过，怀絮把郑奇逸抛到脑后，闭眼找了找状态。
没有伴奏的清唱，最能展现人嗓原本的模样。
怀絮的声音清冷疏离，和人交谈时像隔着层冰晶，平时这个声色总让人觉得无情。
听她唱歌却恰恰相反，听众会被充斥在字里行间的情绪拽入旋律中，随之沉沦起伏。
她在用感情唱歌。
她扛着现实重压所以闷在心底的情绪，她常年孤身一人所以无处释放的情思，和陌路人不可能触碰到的她的另一面，全部经由她喜欢的热爱的歌声传达而出。
台上，怀絮在唱她写的歌。
台下，宋莺时忽然懂了，为什么上台前怀絮的话变少了。
她在积攒着力量。
演员、歌手、舞者，世界上一切可以称为创作家的职业，最丰沛有力的源泉，就是他们自身的力量。
他们将自己的血肉和情绪织成奇特而细密的蛛网，用这份会发光的惑人魅力，不动声色地捕捉好奇而来的观众与路人。
怀絮是一位无师自通的捕食者。
等她唱完，再没有人可以说她不配得A。
不知为了节目效果还是什么，任迁拿起麦克风问郑奇逸：
“郑老师，怀絮可以得A了吗？”
欢呼声赞叹声中，摄像机对准郑奇逸。
怀絮表演的太好，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好，人们在喜爱她的同时，对咄咄逼人的郑奇逸便愈发心生抵触。
镜头下，郑奇逸看着舞台上的怀絮，死死控制脸上的肌肉，掩饰失态。
迷恋与不甘在他眼底交织。
但现场不允许他再说出反对的话，他即使沉默也无法逃避，最后只能道：
“我没有意见。”
“那么，怀絮，A！”
怀絮鞠躬，走下舞台，往座位席去。
宋莺时在这条短短的路的终点等她。
怀絮踩着星光台阶，一路向上。
在她刚站上去时，宋莺时上前一步，迎面给了怀絮一个措手不及的拥抱。
宋莺时语气雀跃：
“欢迎来到A班！”
-
怀絮评级时是晚上10点多，在她之后还有不少练习生，录制一直走到凌晨两点，初评级的流程才终于结束。
舞台录制完毕后，两位男导师就没进宿舍区了，准备提前离开。
宋莺时困极了，陆雪闻她们几个冲上来恭喜她和怀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尤其是对怀絮表达了她们真诚而贫瘠的赞美：
“牛逼啊怀絮！太牛逼了！怎么这么牛逼啊！你这么牛逼之前都不说一声！”
怀絮：“……”
宋莺时在旁边乐得直笑。
说了几句话，大家排排站往外走。
宋莺时走在最后，她回头，瞥见舞台下的阴暗角落里，导演在跟郑奇逸说话。
不知他们说到了什么，郑奇逸抬眼朝这边看来。
宋莺时知道，他看的是她身前的怀絮。
那种黏湿的视线太恶心，好在怀絮正被万娇拉着说话，没有回头。
宋莺时主动迎上郑奇逸的目光，从后面勾住怀絮的脖颈，示威性地抬起下巴。
狗男人，看我的人干嘛？再看试试。
怀絮被猝不及防地搞了下，想回头，宋莺时勒得更紧了，她只好直视前方，问身后的人：
“你做什么。”
宋莺时带着嬉笑的热气吹在她后颈：
“不想走了，你拖着我呗。”
“……你干脆躺下来。”
宋莺时耍赖：“其实我上辈子是个挂件，只能挂着。”
“……”
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演播厅。
郑奇逸收回目光，皱紧了眉。
那个叫宋莺时的练习生……她包含挑衅和警告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想到宋莺时那毫不掩饰的对怀絮的占有欲，郑奇逸不能理解的同时，暗自恼火。
宋莺时不知道，他是能决定她命运的导师，而她只是个练习生吗？
她怎么敢的？得了个A就猖狂起来了？以为能替同伴打抱不平了？
郑奇逸嗤笑一声，十几岁的小女孩就是单纯。
小女孩，社会可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
郑奇逸没把宋莺时太当回事，没想到，在离开白塔前，石芷追了上来。
石芷虽然只是个副导演，但人脉很广，和上面关系很好，所以郑奇逸对她很客气：
“石导，来送我的吗？”
石芷这次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挂着笑，但都是成年人，那种气氛一下子就能感受出来：
“上面还没忙完，郑老师，我们长话短说。我们春野这期主打和谐友爱，积极向上，所以导师也要表现柔和的一面，该严格时严格，该亲和的时候一定要亲和，尤其导师之间，一定要融洽轻松。”
石芷说到这，郑奇逸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石芷领了差事，不可能照顾他的心情，于是假装没看到，继续说下去：
“郑老师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是怀絮那件事上，以后还是以另三位导师的意见为主，毕竟……资历放在这嘛。”
说是“资历”，其实还有“咖位”，两人心知肚明。
郑奇逸被话里话外说了一通，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你在这当个花瓶就行”，脸色冷极了：
“我知道了。”
等他回到车上，经纪人刚挂电话，转头就训：
“公司给你拿这个资源有多难你知不知道？你第一天录制就让节目组不满意？”
郑奇逸不耐烦道：“一件小事而已。”
他来之前没关注节目组资料，坐到导师席才看到怀絮。
临时起意确实欠了考虑，但他也没做多过分，怎么一个个都来指责他？
“小事？你不考虑节目组，也考虑考虑节目播出后你自己吧？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得罪导师，你直接跟三家杠上了，你以为你是谁？他们哪个你杠得起？公司又要给你公关！”
“……”
郑奇逸攥着拳没说话，面容铁青，他不想亲口承认他得伏小做低。
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把最重的一句咽了下去，没再刺激他。
节目组的石芷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是：
“也别太为难郑老师，老师和我们节目实在不合适，还可以换人嘛。”
经纪人觉得跟郑奇逸今天带来的小麻烦比，这句确实太重了，直接违约换人……应该是开玩笑的。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后面的录制安分点就不会有事，知道吗？”
良久，后座才传来郑奇逸的回答：
“知道了。”
-
初评级录制后，从节目组到导师再到学员，集体困成了狗。
但没办法，还有没做完的事。
像之前说的星卡奖励，在初评级全部结束后，开始按等级发放。
从A到E，星卡数量分别是10、8、6、4、2。
拿着薄薄的2张星卡，E班一位练习生心惊胆战：
“段老师，下次赚钱什么时候？不会后天就把我淘汰了吧！”
段觅安慰道：“明天才开始扣，最快也得大后天才淘汰你，别担心。”
“……”
练习生被这句安慰“感动”哭了。
接下来就是分宿舍。
集体宿舍分布在白塔的四到六楼。
四楼是D和E班，五楼是B和C班，六楼只有A班。
所有人一起从四楼开始看。
E班是上下床式宿舍，一间房间里能住12个人，房间唯一的家具就是体重秤。
D班是大通铺，每个人能有单独床桌小柜子，好在一间房里只住6个人。
C班条件就好了不少，一间房住4个人，床铺更大更软，有沙发地毯和各种常见家具。
看完C班，本来还在担心的陆雪闻顿时撒欢：
“可以可以，我很满足了。AB班得好成什么样啊？”
她们继续跟着段觅施书瑶往后面看。
B班同样是一间套房住4个人，跟C班的区别是，不仅空间更大，B班这边是两两成对的标间，中间还有个4人共享的小客厅。
陆雪闻跟着导师走到六楼的时候，去一楼赎行李的怀絮也回来了。
宋莺时比她回来的晚会儿。
没人知道，宋莺时见了石芷一面。
她们只看到了闪烁着星卡光辉的行李箱。
怀絮还好，只赎回来一个行李箱。
宋莺时推着她星卡买的三个行李箱，走起路来都挺起胸脯。
练习生们嫉妒地看着她：“炫富呢宋莺时！”
宋莺时意气风发地甩头：“大家客气，喊我小十就行。”
施书瑶在台下就变回了甜妹，跟着大家笑，再招呼怀絮：
“走，一起看看你们要住的地方。”
A班的宿舍门被推开。
A班一进去是个大厅，不同B班的简装版，这里豪华精美得符合女生的一切幻想。
门打开后，练习生们的惊呼声就不断响起。
大厅两侧分别有一扇门，进去之后是一间配套完整的公寓。
有客厅、长桌、落地窗、开放式厨房、独立卫浴。
穿过小客厅，有两个同样大小的卧室，每个卧室里都有两张看起来就让人想睡一觉的大床。
“有梳妆台就算了，衣帽间都有是不是过分了！”
“还有圆形浴缸呢我酸了酸了酸了。”
“节目组太宠A班了吧。”
陶钦的注意点却格外不同。
她偷偷拽拽宋莺时衣角：“小十，你是不是要……”
宋莺时回头：“要？”
“那个，你跟谁一间房啊？”
宋莺时理所当然道：“怀絮啊。”
陶钦灵魂在尖叫。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陶钦抱住陆雪闻胳膊猛摇，用眼神暗示。
你看你看你看！
陆雪闻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你清醒点，她们一起住多正常啊，要是咱们在A班，小十肯定也跟咱们住。”
“……”
陶钦被浇了盆凉水，她不甘心地清醒了会儿，忽然看到了什么，兴奋到发出短促的土拨鼠叫声。
一时间，引得旁边的练习生东张西望。
刚刚那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吗？是谁？怎么找不到了？
等练习生们疑惑着走远，陶钦迫不及待分享她刚挖出来的糖：
“A班七个人八张床，小十爱热闹就算了，怀絮为什么愿意跟小十住一起？我看到她跟小十进同一个房间了，明明其他人还没回来挑房间！”
“？”
想着前室友那写满“我爱清净别烦我”的气场，陆雪闻说着她也不太信的理由：
“大概，也许，可能，怀絮也爱热闹吧。说不准她怕黑……”
陶钦翻了个白眼：“信你的鬼话，我还害怕你这个鬼呢。”
“……”
从早上五六点，带妆拍摄到凌晨快三点，简直能把人身体掏空，大家都没心思再串门打招呼，纷纷房门一关，洗漱睡觉。
宋莺时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推，其他的懒得收拾了，先打开装着洗漱用品的箱子。
她摘美瞳卸妆，戴上发带，回头看一边也在卸妆的怀絮：
“你先洗还是我先？”
怀絮动作一顿：“你去吧。”
宋莺时打着哈欠，拿起洗漱包往浴室走。
临着大片玻璃的圆形浴缸看起来很享受，然而宋莺时已经困到眼睛睁不开了，无福消受浴缸，打开花洒一顿洗，没到10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宋莺时裹着浴巾走出去，没看到怀絮。
跑哪去了？
宋莺时象征性找找室友，边打哈欠边唤道：
“怀——絮——你去哪里啦？”
宋莺时瘫在沙发上等了等，没有人回答。
管怀絮去哪吧，又走不丢，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想动了，她只想睡觉。
可今晚还没护肤，做美女好累。
宋莺时挺起腰，用最后的倔强把护肤品、面膜和美容仪扒拉到身边，开始走护肤流程。
在她把面膜敷到脸上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停了下，随后敲门声响起，宋莺时颇觉奇怪地歪头：
“进来呀。”
怀絮这才推门走进来。
看来人确实是怀絮，宋莺时失笑道：
“你进自己房间敲什么门啊。”
怀絮看了她眼：
“房间里还有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
宋莺时低头看看身上裹的牢实的白色浴巾，磨牙道：
“你少血口喷人啊。”
怀絮今晚像不善言辞似的，又停了停，她移开目光，说出口的话竟有些笨拙：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莺时瞪她，因为敷着面膜有些口齿不清：
“你对我的卧室限定白色抹胸辣妹短裙有什么意见？”
怀絮吸了口气，好像找回了理智和头脑：
“你要穿着你的卧室限定白色抹胸辣妹短裙睡觉？”
宋莺时理直气壮地冷笑：
“我有猫饼吗？”
“那你穿什么睡？”
“我……”
宋莺时卡壳了下，忽然反应过来：
“我敷完面膜还换睡裙呢。”
“嗯。”
怀絮好像终于满意了，转身要去洗澡，进去前又叮嘱了句：
“你可以现在换，或者等我出来再进浴室换。”
宋莺时这才明白了，打量她：
“你还没适应集体生活呢。”处处考虑避嫌可还行。
怀絮笑了下。
“你笑什么？”
“可能是，还没适应室友是你。”
说完，怀絮关上了浴室的门，水声响起。
浴室外，宋莺时恍然大悟。
看来怀絮还是有点在意她的金主身份，在那方面总是格外注意。
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怀絮会明白，我是她的好姐妹。
宋莺时非常想的开，敷完面膜换完睡裙，她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浑身的骨头都软了，眼睛合上就彻底不想睁开。
不对，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了。
宋莺时强撑着眼皮，还不能睡。
怀絮擦着头发、穿着吊带睡裙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个不盖被子、却睡得迷糊的宋莺时。
脑袋上的发带还没摘。
房间里的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两个氛围灯，看着睡着的宋莺时，怀絮领会到久违夜的静谧。
她站在浴室门口好一会儿，才往宋莺时的方向走。
估摸着宋莺时人已经困傻了，怀絮也没喊她，拉起她的被子。
一拉，没拉动，反而有个睡成团的宋莺时顺着被子坐了起来。
怀絮挑眉。
她完全不知道宋莺时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她像跟着被子向上流动似的，哧溜溜，人就扒拉着被子坐起来了。
会跳舞的人肢体都这么柔软？
宋莺时脸贴在被面上，眼睛都没睁开，喊人的声音也软绵绵：
“怀絮。你在吗？”
“……”
从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看出，宋莺时是真的困傻了。
怀絮嗯了声：“你躺回去，盖好被子睡觉了。”
“我不。”
“那你想做什么？”
宋莺时声音有点委屈，嘟哝道：
“我想睡觉。”
“……”
怀絮决定用行动帮不肯睡觉又想睡觉的女孩睡觉。
她抖了抖被子。
挂在上面的宋莺时像藤上的瓜，跟着晃啊晃，就是不下去。
怀絮忍不住笑。
宋莺时的睫毛刷在柔软的白棉被子上，浓黑而密。
犯困的女孩看起来乖巧安静，呼吸均匀而缓慢，仿佛已无忧无虑地坠入黑甜梦乡。
怀絮看了会儿，轻轻唤道：
“小十，乖，该睡觉了。”
就在怀絮以为她睡熟了时，宋莺时慢了不止一拍半拍，迟钝地应了声。
她睫毛挣扎着乱动，终于睁开眼，坐直四顾心茫然：
“……我之前睡着了吗？”
怀絮转身，坐回自己床上：
“不仅睡着了，看起来还睡断片了。”
真的假的？
宋莺时揉揉眼，有些心虚地把锅甩给怀絮一半：
“我是等你洗澡等睡着的。”
怀絮直接问她：
“等我什么事？”
宋莺时赶着睡觉，也不耽搁：
“今天初评级的时候，你还记得我说你会写歌吗？”
这件事，宋莺时觉得必须在今天解释，到了明天就不是那个味了，怀絮可能会心生隔阂。
这很不利于她和她的工具人——啊呸，是她和她美丽室友的甜美感情。
宋莺时知道怀絮会写歌，是因为在原书剧情里，怀絮从中学就会在歌词本上写歌词，哼唱一些曲调。
不过她的一切才华都没有金钱的沃土来栽种出果实，只能像不起眼的种子弃置在一旁。
在她遇到郑奇逸后，郑奇逸无意间得知此事，他嘴上嘲讽打压怀絮，却拿怀絮哼唱的曲调去谱曲，连歌词都是夺了怀絮的歌词本抄来的。
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且不落俗套，堪称雅俗共赏，让郑奇逸一举得奖，隐隐有了歌王名号。
但此时，宋莺时肯定不能这么跟怀絮解释，她事后想的理由是，她在怀絮家里时，不小心看了她的歌词本。
勉强能圆过去。
反正怀絮不信也得信，她又不知道书里的剧情。
宋莺时张口，准备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道个歉，圆个谎，然后赶紧去睡觉。
她拿出演技，用诚恳又不失歉意的神态看着怀絮：
“我要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会写歌这件事，是因为我……”
“就这事？”
“？”
“因为要说这个，所以困得受不了还不肯睡？”
宋莺时迟疑点头：“没错。”
确实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回事……
可惜缺觉的脑袋实在有点转不过来，宋莺时想不明白，坐在床上仰头看怀絮，眼神有点呆。
怀絮不知为何笑了下，道：
“你担心我生气？”
宋莺时又点了下脑袋。
“我没有生气。”
宋莺时脑袋点到一半，停住：
“嗯……嗯？真的？”
不对呀，怀絮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怎么就不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线露出了一只jiojio
怀絮的人设还在慢慢展开，给她多一点时间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凝重】
瞒不住了，陶钦其实是一只成了精的土拨鼠。
本文狗男主就是道具，大家不用给工具眼神，生气更不值当，安心交给主角解决（拍拍）
大家专注自家投怀送抱绝美爱情就好，啾咪
作者第一次晋江抽奖，不知道还有内置CD【呆滞】
23章抽奖成功了，24和25还没抽，于是决定给这2章的全体2分评发红包，感谢支持呜呜呜
再安利一次旧文预收作者专栏，甜文作者求收藏qwq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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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推荐基友的新文，文笔剧情有保障文风一绝设定新颖去看去看给我个面子！！！
《她的信息素有毒》架空民国ABO [强A强O]
文案：
王权旁落，帝国倾塌。
总督私生子乐殷南在分化之际被卷入军府刺杀案。
所有人都在看这位血统低贱奴隶之子的笑话。
毒药师严笑亲眼目睹了S级Alpha的分化。
她手指没入泥泞的腺体，沉入潮湿的帷帐。
“你的信息素引人沉沦，诱人癫狂。
你是我调过最致命的杀人香。”
*
初次见面，严笑警告乐殷南。
“不要挣扎。”
“不要乱碰。”
“不要反抗。”
“我随时可以置你于死地，因为我浑身淌着众生觊觎的毒药香。”
感谢你们对她们的喜欢，鞠躬。
（解释一下，影砸老板说她的加更外出回来再加qvq）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影咂 2个；燯清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顾归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黎明哀歌 4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星星小可爱、黎明哀歌 1个；

啾啾啾！

第26章 026
“你不是第个调查我的人, 宋铭也查过我，他把我的生平资料甩在桌子上，跟我说……”
怀絮说到这, 眼中涌现几分厌恶。看着面前迷迷瞪瞪的宋莺时,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换成宋莺时做了这么件事, 曾经让人调查过她, 怀絮的容忍度却高了许多。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当初她们不熟悉, 宋莺时这么好欺负，接触的人好像是该好好查查。
怀絮没有把这些告诉宋莺时，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告诉宋莺时。
怀絮关掉手边的氛围灯。
怀絮周身陷入黑暗，宋莺时那侧笼罩着微醺的灯光，黑暗中，像勾引飞蛾的莹莹烛火。
朦胧的光影交界将她们分割，又像奇异的融合。
夜色中，怀絮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温柔：
“我真的没有生气, 把你那边的灯关掉，该睡觉了。”
宋莺时反应过来了，原来怀絮是以为她私底下让人调查过她。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甚至逻辑还更通顺了。
既然怀絮找到了另个答案, 还自我开解完了, 完全没她什么事, 宋莺时顿时安心, 关上灯躺倒在床, 含糊不清的声音有几分糯甜：
“晚安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宋莺时秒入睡。
她睡着的太快，错过了脑海中无情的系统音：
隐藏条件“同居”达成, 任务系统自动升级为恋人模块。
升级进行中……
请宿主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宋莺时旁边的那张床上。
可能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舞台的兴奋状态仍残余在身体里，怀絮闭上眼，睡意却久未袭来。
最先浮上心头的，就是她“看到”的那幕。
直到离开镜头的深夜，怀絮才有机会静下心来，独自人捋清这回事。
准确来说，这不是她身上第次发生奇异的变化。
在她参加选秀面试的前夜，因为宋铭的威胁，她的情绪跳跃剧烈，甚至想过自毁容貌。
但在拿起美工刀的那刻，有什么东西闯入她的灵魂，改变了她。
她脑海中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唯提升的是她的心态。
那种改变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偶尔怀絮回头看去，也会感慨如今的她和从前的她有多大不同，但她找不到缘由。
直到今天。
她获得的不止是些关于郑奇逸的、无用的记忆碎片。
很多事物，很多她曾拥有过掌握过的，好像跟着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熟稔于心，切如臂挥指。
怀絮躺在床上，向上伸出手。
她的手心空无物，只有她知晓，今天收到了份什么样的礼物。
她微微弯唇，像听到什么声音，她侧头看去。
宋莺时睡觉安分，呼吸声很浅，怀絮却总觉得能听到她的动静，再仔细听，又捕捉不到了。
她那么安静，没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怀絮难以忽视她的存在。
想到房间里有宋莺时，她总想往她在的方向看眼，看她有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现在宋莺时睡着了，能有什么。
怀絮哂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该睡了，明天还有流程。
怀絮闭上眼。
睡前最后想起的，是抹细腻背脊。
那天在宿舍，宋莺时的动作太快，怀絮躲闪不急，瞥到眼她的肩胛骨。
衬着红丝绒裙子，像秾红玫瑰掩衬下的团白雪。
在半个月后的今天，在宋莺时宽允谅解包容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再想起这件事，怀絮忽然有些后悔。
或许，她不该那样对宋莺时。
-
早上7点，忙累到凌晨才睡下的练习生们仍在香甜梦乡中。
每个房间的大喇叭忽然响起，个激昂亢奋的播音女声高声道：
“起床了，同学们！你们的梦想还在等着你们去耕耘！你们的未来还在等着你们去奋斗！你们的粉丝还在等着你们的舞台！哦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们还没有粉丝，那没事了。”
她战术性停了下。
“连粉丝都没有！你！还睡得着吗！来吧！起来二楼大教室，7点20分，我们不见不散！迟到会有惩罚哦！战歌，起！”
“AH……AH……AH……”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
宋莺时脸懵逼地被吵醒，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听完了这段夹杂着嘲讽让人无言以对的播报。
在李克勤昂扬活力的歌声中，她面无表情地朝喇叭比了个中指：
“恐吓我们做人没意思的不是命运，是你。”
她旁边的怀絮靠在床头揉了揉额头，翻身下床，对正在控诉节目组的宋莺时道：
“起来洗漱。”
宋莺时假装重新躺回去：
“我还没赖床呢。”
“赖床还是你的起床固定流程？”
“那当然，不靠在床头玩半小时手机，我的天就不完整了。”
“……”
怀絮正在扎头发往卫生间走，回头看她眼。
在宋莺时以为她要刺自己、严阵以待时，怀絮挑眉问：
“那我把你牙刷拿过来，你在床上刷？”
“？”
宋莺时很难辨别怀絮是在诚恳提供帮助，还是说这是种更为高级的嘲讽。
但她可不想在床上洗漱。
她客气道：“我心领了。”
已经墨迹了分多钟，宋莺时不再耽误，下床哒哒哒跑得飞快，顺便抢了怀絮的厕所。
她抢完，还回头对怀絮做了个鬼脸，才啪的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
怀絮真怀疑，熬夜把这位尊贵的千金小姐熬傻了，抢厕所这种事都做得如此自然。
那段广播巴拉巴拉顿说，有用的就句：
7点20集合，迟到会有惩罚。
两个人收拾得很快，加上A班有独立卫浴，不用排队，最后换上粉色的队服，7点15分，两人出门。
宋莺时作为女明星的自觉根深蒂固，甚至在五分钟内火速撸了个底妆。
回头看到怀絮不上妆也白得发光的脸，她偷偷磨了磨牙。
皮肤好到怀絮这个程度真是全靠天生，没法比。
二楼是练习教室所在的楼层，在门口的休息区，有个投卡设施。
练习生每天早上要来这投张星卡，作为这天交给节目组的生活费。
宋莺时投卡时见到了另外两个A班的室友，和她们住在六楼同侧的那两个，容伊和晏然。
容伊，签了业内头部公司时印娱乐，现在正当红的女团就是她的师姐，本身实力也很出色。
她体型偏娇小，但精神气很足，明亮的眼睛里透露着朝气与野心，像只跃跃欲试的小狼崽。
晏然，五年前她所在的女团红极时，随后团内成员出了丑闻，销声匿迹，不久悄然解散，但女团出身的她实力毋庸置疑。外貌打扮用个词形容，那就是拽姐。
时间紧急，大家见了面，互相点了点头就当打招呼了，齐往大教室走。
走近教室，有青春活力的音乐从门后隐隐飘出。
宋莺时：“这该不会是……”
容伊：“定是了。”
晏然：“啊？”
怀絮轻嗯声。
晏然没有再发出声音，看起来更拽了。
事实上是因为，她怕被另外三个人发现，只有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短短几分钟内，急促的脚步声不断涌向大教室。
在20分钟到来之时，101位练习生集合完毕，在地板上坐下。
任迁走出来，指了指还在单曲循环的大喇叭：
“知道这是什么吗？”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主题曲吧。”
“主题曲……”
“没错，这是我们的主题曲《让你心动》。你们很聪明嘛，那下面的任务也猜到了吧？”
晏然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是这个意思。
很快，她就没心思去感慨她和她三个室友的格格不入了。
任迁拿出任务卡：
“你们第个任务是，主题曲演绎。”
“学会主题曲唱跳，才能正式成为春野的练习生。这次你们对主题曲的演绎，不会更改你们的评级，但会决定你们能不能录制主题曲，决定你们会在什么样的舞台上录制主题曲。”
“导师的评分同样划分A、B、C、D、E五个等级，A到D可参与录制，至于E……”
万娇试着接话：“E只能站旁边看着？”
任迁看了她眼：“得了E的，直接淘汰。”
所有人震惊。
这就淘汰了？
上届明明还有机会。
显而易见的，春野变得更严格了，给她们的机会越来越少。
每次的舞台，都可能是最后个舞台。
练习生脑袋里像绷紧了根琴弦，有人立刻问：
“老师，给我们多长时间？”
“24小时吗？”
任迁抬手，看了眼腕表，抬头告诉大家：
“明天上午九点验收你们的成果。你们有几个小时，取决于你们自己。”
“你们随时可以开始，五间教室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可以串用。你们也可以去三楼吃个饭再去，啊，小心低血糖……”
任迁说到这，看到有练习生举手。
这名练习生还很熟，是给导师留下深刻印象的宋莺时。
任迁：“你有什么问题？”
宋莺时很有礼貌：“老师，我们能去练习了吗？”
“……”
看着练习生们满脸“升旗仪式听校长讲话开会听领导废话我好想走”的表情，任迁省略无数操心的叮嘱，点头道：
“可以。”
话音落，练习生们刷的站起来，夺门而出。
争分夺秒的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百分之九十的感叹号，都给这章的大喇叭了。
《红日》歌词保证作者纯手打，AHAHAH诚意十足，夸我。
这章又出场了两位新姐妹，眼看着美女越来越多
除了小十和怀絮是皇族，檀选之子#狗头
剩下5个出道位肯定不够用……作为幕后导演的作者不禁陷入沉思。
cp名目前定的是投怀宋抱，但读者A提出一个时月怀胎，读者B竟然说比我的投怀宋抱好听？！
那就公开征集一下cp名，不然我不听就是我想的好听

第27章 027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照着等级分教室, 一个班一个教室。
教室里有电视屏幕和歌词本辅助他们练习，另外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VJ老师。
除此之外，就只有她们自己了。没有舞蹈老师来帮她们扒舞, 分解动作。
屏幕里循环放着《让你心动》的练习室版本, 所有人都在看。
宋莺时边看, 边比划着动作, 看完一遍，她大概对这首歌的节奏和易难点有了初步认识。
跟其他舞种比, 女团舞编舞的特点就是动作小而碎，手部动作大多多于腿部动作。
这个编舞继承了这些特点，有复杂的部分，也有能给人喘口气的间隙。综合下来，难度算是中等。
但不代表，在一天内学会就算容易。
对舞蹈基础较差的练习生来说，能记住动作就是极限了，而女团舞的氛围感除了靠舞蹈本身, 与之协调搭配的表情管理占了很重要的部分。
最最后，它还是个唱跳表演，歌词还要背旋律还要唱对，表演时还不能跳岔气。
这对练习生们来说, 绝对是一个挑战。
看了四五遍, 容伊感慨了句：“这歌名字土, 但旋律真上头。”
宋莺时深以为然：“是挺洗脑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 对她们是好事, 洗脑总比记不住调好。
因为不是团体舞台，练习教室里大家各练各的，每个人有不同的习惯。
容伊习惯拆解动作, 聚精会神。
晏然两个两个八拍地练习，大多时候是记住动作后不看屏幕进度，而是低头自己回忆，试着跳出来。
宋莺时也有她的习惯。因为有编舞经验在，她对动作衔接和整体风格更有把握。
别人按八拍来划分动作，她习惯按照整体节奏起伏寻找高光点，再点连成线，形成完整的一支舞蹈，这对她在舞蹈中的表情演绎也很有帮助。
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她学舞特别快，从大概能跳，到细节动作的纠正，再到流畅的展示，最后是表情管理的加入和调整。
同样是一个上午的练习，她的完成度特别高。
到中午饭点，宋莺时已经被练习生拉去帮忙了。
容伊眼睁睁看着同班同学把她的进度甩在后面。
从来只有她比别人又快又好，看宋莺时咔咔一阵跳的就学完了，她第一次怀疑她的学习能力。
她没想到，第二次来得也很快。
这次是班里唯一一个不先学舞、而是先学歌的另类，怀絮。
容伊之前觉得，这位高冷不亲近人的大美女同学有点傻。
这歌堪称洗脑神曲，多听几遍就会哼，再听几遍就能跟着唱，显然是边听歌边学舞更划得来。
她在那学歌？舞蹈学得会吗？
容伊上午练舞时就从镜子里发现，坐在后面看歌词本的怀絮经常抬头，看向正在练舞的她们。
她具体在看谁容伊拿捏不准，但那种久驻的目光，容伊下意识理解成了向往。
难道怀絮不是不想跳，而是跳不来？所以先从简单的学歌入手？
想到这，容伊还琢磨着，都是同学，等下午怀絮练舞，她能帮一把就帮了。
而且帮同学肯定有镜头，怎么算都不亏。
嗯，这样就很好。
容伊很满意她的计划，吃完午餐后，她往教室走。
教室里传来音乐声。
容伊喃喃自语：“走的时候没关电视吗？”
等她推开门，一眼看到的是正在跳主题曲舞蹈的怀絮。
还是能完整把舞蹈跳下来的怀絮！
容伊不知不觉站在门口看完整支舞，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舞？”
怀絮像才注意到她，侧眸看她一眼，视线又回到电视屏幕上：
“上午。”
“你上午不是在学歌吗？？”
“也在学舞。”
“怎么学的？你坐在后面都没动过！”
“跟着歌曲记住动作，先记再练。”
“……”
容伊哑口无言，彻底郁闷了。
原来怀絮上午看她们，不是在羡慕她们，而是在记动作。
纵然知道怀絮的记忆方法，容伊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是，记得住就能跳的会吗？
怀絮跳舞才多久啊……怎么记得只有两个月？
容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甩甩头不想了。
算了，关她什么事，她管好自己就完了。
在容伊把“管好我自己”刻在脑门上的同时，在E班练习教室的宋莺时收到任务：
“特殊任务：和怀絮花园漫步1小时，并有不少于100s的肢体接触，如牵手、拥抱、亲吻、哔——（时长可累计）。”
？
宋莺时觉得系统在逗她。
平时说不上多难的事情，放在今天难如登天。
在吃个饭都要小跑的主题曲练习日，她喊怀絮去花园漫步？还整整1个小时？
宋莺时冷酷道：
“美女没空。”
系统：“任务奖励翻倍。”
“……”
宋莺时很有骨气地改口：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了，也不是不行。”
-
宋莺时来E班，是被万娇找来的。
万娇本人初评级在C班，但跟她一个团出来的两个小姐妹都在E班，练习过程不限制班级教室，万娇二话不说就去了E班一起练。
之所以不是去C班，是因为C班人数最多，有点挤。
反正没有老师，在哪学都一样。
中午时，万娇和宋莺时在走廊碰见，宋莺时练累了、正想休息一下，于是跟着万娇去E班串门。
E班的进度比A班慢了许多，很多人一上午过去了，舞蹈动作还没学完，能跟着视频跳下来的都只有一半。
万娇人豪爽，不弄虚的，知道A班进展快，开口就问宋莺时能不能帮忙扒舞。
宋莺时看了会儿她们的进度，想了想，道：
“简单的动作不用我教，有点基础就能学会，没基础也能跳个差不离，我可以把难度大的八拍带你们扒一遍。”
万娇二话不说抱住她，她手长腿长，快把宋莺时包住了：
“妹儿你真好，那我这两个妹妹就交给你了。”
宋莺时把热情过分的万娇扒拉开，笑道：
“你自己呢？练会了吗？”
万娇自信道：“哈哈，我只是不会教人，自己跳没问题。”
说着还跟着视频节奏比划了段，说跳就跳。
同样一支舞，别人跳起来青春靓丽，元气满满，放万娇身上就是辣度十足，处处带电，能把教室跳成夜店。
宋莺时忙道：“停停停，我相信你了。”
宋莺时看向旁边万娇的两个“妹妹”，道：
“万娇不用我管，那我带你们扒。”
她准备找个空点的地儿开始，结果一转身，发现好几个练习生都在看她。
其中还有两三个封闭训练时的二班成员，直接喊道：
“小十！你要扒舞吗？”
宋莺时笑着打招呼：
“嗯，扒一点。”
二班练习生伸长脖子，道：
“你来前面跳嘛！我们都想看！”
宋莺时迟疑了下。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怕打扰其他人练习。
像是发现她的顾虑，练习生们纷纷往旁边让，给她留出前头的位置：
“来来来。”
“我正好有个发力点找不到呢。”
“太好了，救星来了。”
有人还谴责万娇：
“娇娇儿，你怎么请人扒舞还藏私啊？太坏了你。”
万娇笑骂：
“你以为我是你啊，小气巴拉。”
她拽着宋莺时往前走：
“我们E班就靠你了。”
？
宋莺时边跟着走，边指了指她身上黄色的队服：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C班人。”
万娇：“艹，真忘了。”
之前cue她的练习生哈哈哈笑：
“下次评级来E班吧。”
“滚滚滚，你们来C班找我还差不多。”
练习生指着宋莺时：
“抱歉，不行，我的目标是A。住公主房穿粉队服和小十做同学成功出道，哎，美滋滋。”
万娇朝她比个大拇指：
“牛逼。”
……
一通插科打诨，练习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宋莺时不知道，其实在她来之前，E班的氛围非常紧张。
主题曲评级一个不慎，连一个主题曲舞台都登不上，就会直接淘汰。
而E班的25人，就像站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她们住着最拥挤的集体宿舍，穿着最灰扑扑的队服，手里只剩一张星卡。
但她们还不想离开节目。
一个舞台都没留下，还没正式开始就要结束，谁能甘心？
整个上午，她们盯着屏幕练舞，所有人怀揣着沉甸甸的压力，没有人说笑。
万娇穿着明黄的C班队服过来，跟着跳了半小时，忍不住走出去喘口气，皱紧眉头。
她也怕她的队友会淘汰。
万娇正想着，要不要拉着两个小孩去其他班蹭课，一抬头，看到走廊那头的熟悉身影。
宋莺时戴着护膝，坐在长椅上擦汗喝水。
万娇改变了个主意。她打开身后的门，探头进去。
有练习生看过来。
万娇笑得很贼：
“这样，我把咱们的首A抓过来给咱们扒舞，你们觉得行吗？”
“她会答应吗？时间这么紧。”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做麻烦别人的事，总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这么说着，她们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像看到了希望。
万娇看得出来，她拍着胸脯吹牛：
“这有什么，我和她关系贼好，你们等着啊。”
……
就这样，万娇非常社会地把宋莺时“抓”进了E班。
但她也没有直接开口让宋莺时教E班，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而且她最心疼的还是两个自家队友。
其他人想学？
那就自己开口。
好在这些小姑娘知道抓住机会。
万娇欣慰的同时，偷偷打自己一巴掌。
让你多事，上赶着给竞争对手找补课老师。
不过看到前面的宋莺时，万娇又服气了。
她算什么，宋莺时才是活菩萨下凡。
大概是为了照顾E班里没有舞蹈基础的同学，宋莺时扒舞格外细致，说的也浅显易懂，每一个发力点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讲述。
“这个动作，像不像把一把弓拉开？找到这个感觉，手要停住，像弓拉到极致……对，做得很棒呀，夸夸。”
宋莺时对着镜子跟大家说，她竖起大拇指摇摇，比了两个大大的赞，附赠一个看了就让人心情好的笑容。
“照这个进度没问题的，来，下一个动作……”
万娇不禁给宋莺时回了个大拇指。
比喻生动形象，还附带“美女的肯定”，绝了。
宋莺时过来时是十一点多，扒舞扒到到十二点，没有一个人提出休息，却有练习生跑去餐厅，给宋莺时带了份饭。
宋莺时有些惊讶，看向面前的女生：
“谢谢，你吃了吗？”
练习生脸红扑扑的，可能是热的：
“我再练会儿再吃。”
宋莺时笑了笑，跟大家道：
“都先去吃饭吧，二十分钟后继续扒。”
她没有劝大家休息。
在这个时候随便休息，才是不负责。
全力以赴，遗憾才会减少。
听到宋莺时说吃完饭继续，练习生们才松口气跑去吃饭。
宋莺时看她们神情，哭笑不得：“跟怕我跑了一样。”
“可不就是吗。”万娇犹豫了下，还是道，“带她们扒舞会不会影响到你？要是影响就算了。小十，你帮姐大忙了，我也不能害你。”
宋莺时安慰道：“说这么严重干嘛，你放心。”
她心里有数，扒舞，反复咀嚼，能加深她对舞蹈的理解，只会对她的表演有益。
要说唯一的影响，大概是好一会儿没见怀絮，不知道怀絮的舞练的怎么样了。
对自己一手从请老师带起来的崽崽，宋莺时无疑有更深的感情。
等她带完这群小崽子，得赶紧回去，帮怀絮看看动作。
她刚想到怀絮，系统像会读心术一样，发布了花园漫步的任务，还给了翻一番的生命值诱惑她。
宋莺时铁骨铮铮，当然是选择答应了。
但是，怎么才能完成任务呢？
直到下午两点多，宋莺时扒完舞回到A班，她才有时间仔细思考，重新去想这个问题。
但她没在教室里找到怀絮，问了容伊才知道，怀絮应该是去其他班级了。
A班现在也多了好些个其他班的练习生，大家到处乱窜，找熟悉的人一起抠主题曲。
舞蹈差的就抠动作，唱歌跑调的就凑一起我唱你听，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忙着。
宋莺时也没去找怀絮，暂时把任务搁下，在镜子前把主题曲再拉一遍。
刚刚在E班扒了遍舞，她也有些心得，此时正好调整。
她跳了会儿，陶钦又来A班找她……
等宋莺时和怀絮再见面，已经快四点了。
宋莺时正喝水补充水分，见怀絮进来，问她：
“你下午去哪了？”
怀絮没答，先问了句：“你不是去C班？”
宋莺时一怔，道：“我下午在E班呢，刚刚陶钦倒是来了趟。”
怀絮嗯了声，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只道：
“我去C班练舞了。”
想到C班有陆雪闻，陆雪闻特喜欢拉着人一起做这做那的，宋莺时就理解了，没太在意这个，转而问：
“那练得怎么样？”
她们对话时，在旁边休息的容伊越听越觉得奇怪。
之前怀絮没看到宋莺时回来，容伊路过走廊时，看到宋莺时跟一个穿黄色队服的C班小黄人走了，顺口回答了怀絮，怀絮当时没说什么。
吃完午餐后，宋莺时还没回来，再过了半小时，怀絮就不见了。
听她们说话容伊才知道，原来怀絮以为宋莺时去了C班，她也去C班了。
但这什么问题啊？又是什么回答啊？
一个问去哪了，另一个问你怎么不在C班，再说自己在C班，这不就是委屈的控诉吗？
唉，宋莺时这都听不出来，她不行啊。
不过话说回来，没看出来怀絮顶着张冰霜美人脸，还挺黏人。
咋的，你们俩分不开啊？
没给你们设计个双人WC都是节目组的失责。
容伊在练习上没比过这俩人，面对这黏黏糊糊的小女生情谊，她终于找到了一丝丝微小的优越感。
再听到宋莺时的问题，容伊心想，练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怀絮练得贼稳好吧，都不知道怎么学那么快的，她实力这方面真没得说，而且有一种。
宋莺时继续对怀絮道：“你要是练得不顺，我帮你抠抠？或者我带你练。”
容伊又喝了口水，在心里跟上她们的对话：
不了不了，哪用你帮忙啊，怀絮直接求表扬都行。
容伊这么想着，就听见怀絮道：
“好。”
？
容伊猛地转头，上下打量怀絮。
怀絮并没有看她，而是专注地和宋莺时对话，语气淡然得完全听不出心虚：
“你带我练吧，一起跳就行。”
容伊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在嗓子眼，剧烈咳嗽起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没想到……
没想到怀絮表面看起来是个好的，心机却这么重，还在好朋友面前掩藏真正实力！
宋莺时和怀絮不会知道，在她们对话时，一旁面色如常的容伊脑补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只是说着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咳嗽声。
宋莺时看过去，关切了句：“没事吧？”
容伊涨红着脸抬起头，目光落到怀絮身上，又很快躲闪：
“没事，没事，就是空气有点闷，呛着了。”
“……”
听这个说话的逻辑，真的很难相信你没事啊，甚至担心水呛进了你的小脑瓜里。
不过……
宋莺时目光深沉地看向窗的方向。
最近气温不高，窗外是个阴天，不能说天气有多好，但很凉快，尤其是傍晚。
宋莺时发自肺腑地赞同容伊的胡话：
“是啊，教室哪有外面凉快。”
她转头，看向一众同学，兴致勃勃道：
“我们去外面跳舞吧。”
大家脸上写满问号。
晏然迟疑道：“导演同意吗？”
宋莺时道：“我去试试。”
说着，她去找了石芷，一本正经道：
“石导，我们想去外面练习，在露天教室下，全方位感受大自然的美的熏陶。”
石芷：“……”
听到宋莺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石芷满心都是“信了你的邪”。
但她会拒绝吗？
她当然不会。
先不说宋莺时是大领导点名关照过的人，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不值当。
就说这个行为本身，有问题吗？没问题，甚至很上道。
学员不搞骚操作，节目的收视率哪里来？
他们是要节目效果的综艺，不是讲究纪律的学校。
同意的理由太充分了，吴导不在，石芷二话不说就批了。
导演组同意后，工作人员立刻带着器材来到白塔前的小广场，开始搭建投影仪，架起三脚架。
站在二楼教室里，低头就能看到小广场上忙碌的工作人员。
广场上有些绿化，但视野很宽阔，容纳几十人上百人不成问题。
鉴于宿主条件受限，系统勉强同意这里算是“花园”。
宋莺时满意了，回味着她的计划，越想越觉得她简直是小天才。
只要思想瞎几把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找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宋莺时振奋起来，招呼A班同学：
“走，我们下去跳舞。”
容伊愣了下：“真要去啊？”
宋莺时宽容地说：“不想去也没事。”
反正其他人都是捎带的，她的真正目标只有……
宋莺时转身抱住怀絮胳膊摇，边摇边软声央求：
“怀絮，我们去我们去，你跟我去嘛。”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压着怀絮，又凑到怀絮眼下笑，杏眼亮得像晨星，又像月牙。
怀絮被她晃得唇舌发干。
她移开目光，率先往外迈步，背对着宋莺时道：
“快搭好了，走吧。”
怀絮答应了！
宋莺时立时举高手手欢呼：
“好耶。”
见两个人真往下走，容伊立刻跟上：
“我也要去！”
目前在A班，能超过她的就只有她们俩，容伊可不会放过跟“优等生”学习的机会。
容伊身后，晏然看向剩下的三位同学：
“我去看看，你们去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
“班上总共7个人，都走一半了……我也去吧。”
“嗯。”
“在哪跳都是跳，我都行。”
于是，在其他班还在教室里对着电视练习的时候，A班的7名尖子生集体来到了露天小广场上，在蓝天白云红花绿树的包围下，对着投影布练习主题曲。
音乐声遥遥传进练习教室里。
陆雪闻练着练着，抖了抖耳朵，怀疑道：
“外面是不是在放主题曲？”
来C班玩的陶钦摆摆手：
“怎么可能啊。”
一起来玩的虞笙竖起耳朵听了听：
“钦钦，好像真的有。”
三个人对视一眼，趴到窗户边一看。
陆雪闻大惊失色：
“是谁在咱们这跳广场舞？”
？
虞笙不客气道：
“傻了吧唧的，这是咱们主题曲啊。”
陶钦品了品：
“原来主题曲放到广场上，也就变成广场舞了。”
虞笙沉默了，她无法反驳。
因为离得有点远看不清动作，遥遥看去，这一幕属实透露着广场舞天团的气息，健康而活力，恬淡而养生。
就是人有点少……
虞笙数了数人数，再一看她们身上粉色的衣服，一拍大腿：
“哎呀，是小十怀絮她们吧！她们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听见动静，其他练习生们也凑过来：
“你们说什么呢？”
她们再往窗外一看：
“嚯，谁跳广场舞呢？”
这下轮到陆雪闻纠正别人了：
“什么广场舞，是A班的大佬。看到衣服颜色没有？粉色！最强王者的颜色！”
练习生：“哦。粉色最强王者怎么去跳广场舞了？”
“……”
陆雪闻看得心痒痒，伸臂高呼，往外就是一溜小跑：
“走，我们也去瞧瞧。”
虞笙拉着陶钦跟着她，明显也很感兴趣，嘴上还不饶人：
“嘁，我看你是在教室待不住了……等等我们啊！”
那腿脚灵活的，VJ老师们都差点没追上她们仨。
陆雪闻的鲻鱼头尾巴毛在空中一跳一跳的，充满着哈士奇似的欢脱气息，十分有感染力。
她一跑，莫名其妙的就想让人跟着跑起来，到处去撒欢。
C班练习生嘴上还在说“你们跑什么”、“去哪儿啊”，脚下已经情不自禁地跟着往外溜达了。
走廊里还有其他班的练习生，出来打水的上WC的都有，一看大批人往外走，愣了下：
“你们干嘛去啊？不练舞了？节目组有这个流程吗？”
C班练习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去干嘛，于是没有回答她们，满脸神秘地走了。
“……”
这下子好了，打水的不去打水了，上完WC的手来不及烘干了，纷纷推开各家教室门，喊道：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她们都跑了，二楼只剩我们了。”
！
等工作人员从摄像头得知情况、火速赶到二楼事发现场时，101个练习生跑了个干净。
——其实有的练习生并不想跑，但耐不住从众心理和旺盛的好奇心。
而且，跟着搞事绝对有镜头啊。
连VJ老师都跟着跑了，一个人留在教室干嘛？艹努力刻苦人设吗？好尴尬哦。
所以最后呈现在节目组面前的，就是空空如也的练习教室。
工作人员一脸懵逼地打开工作群，想圈导演问问情况，结果看到外出归来的后勤组的消息：
刚刚地震了？怎么我刚进白塔，练习生们都在往广场跑？
工作人员：？
后勤组又发了条新的：
我问了个练习生，她说我们节目倒闭了，吴导带着小姨子跑了：D
吴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话超级长，害怕的快屏蔽）
（我要开始了）
（先是段子）
系统：速去花园漫步约会
小十：没空
系统：双倍
？
小十看怀絮：我没有办法，它给的实在太多了。
（再是哭笑不得的声明）
宝，别再捉虫“侄女”了，这个不是虫，是故意的qaq是个梗？姬圈常见词？反正默认侄女=直女，就当它是姬圈限定通假字吧（不）
（下面是cp名确定）
作者对cp名的认知就是，词里面带上她们名字就可以了，万万没想到还分前后左右
综合评论区和作者喜爱程度，cp名如下：
因为大家说四字容易火（？我想到的是莲根拔起）所以保留一个投怀送抱
评论区读者提出两个cp名，因为各有所长难以取舍，均保留
1.时絮（来自读者F.长安.X）
时絮就挺好的了，音同时序，时间的序章。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小十遇到怀絮之前的序章。
小十越过世界的壁垒来到这里，为怀絮而来，因怀絮而活。小十的人生如果分为两部分那一定是遇到怀絮之前和遇到怀絮之后，相应的怀絮也一样，甚至寓意比小十更强烈。很难想象没有小太阳的怀絮会怎样，那样的怀絮就算能完成反杀恐怕也了无生趣。那以时序代表二人，应该也还行?
2.春夏组（来自读者Miyano）
既然取名都取自三月莺时，四月槐序”了，不如就叫春夏组吧？
（有读者提出和舞法天女撞cp名了，但作者很喜欢所以也放上来）
三个cp名随便喊，你们评论区喜欢喊什么其他的cp名也随便喊，本质就是读者和文中世界的一个小互动啦不严肃的030
采纳已发红包请两位读者看文，cp名随后也会出现在文里，希望你们觉得还算有趣
继续第二波互动
征集小十唯粉名称和怀絮唯粉名称，以及两人cp粉名称。
这三个分别只选一个啦！！太多了容易混，所以评论区可以多回复支持你们看中的cp名，会参考读者意见（也可能不会）
这波采纳之后同样会发红包请你们看文，作者不懂粉圈怎么起名字的姐姐们妹妹们麻烦你们操心了！！！
最后，你们还记得这章看了什么嘛？狗头

第28章 028
宋莺时满足了任务来到花园的要求, 也满足了散步的要求——
跳舞时大家腿动的这么厉害，怎么不满足任务要求了？
原地散步不是散步？你搞歧视？
反正系统说不过宋莺时的歪理，只能忍气吞声。
任务的第三个要求, 是不少于100s的肢体接触。
当然, 系统举例的什么牵手、拥抱、亲吻, 以及那个可疑的消音, 全都不在宋莺时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还批评系统：“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晋江系统了，脑袋里不要有脖子以下的幻想, 懂吗？你这样很危险。”
系统：“哦。”
跟系统不成熟的建议比，宋莺时自然选择边帮怀絮纠正舞蹈动作，边借机完成任务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怀絮把舞蹈学太熟了，反而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其他人在认真跟跳，宋莺时边跳边观察怀絮的动作。
嗯……怎么这么标准啊？
宋莺时又惊讶又骄傲又失落，心情十分复杂，瞬间垮成小狗脸。
这样想着, 忽然，怀絮的动作慢了一拍，像是忘了怎么跳，没跟上。
宋莺时眼睛一亮。
为了确定情况,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怀絮。
好耶, 怀絮出错了……怀絮又出错了！
嗯……这个发力点错的很完美！
这时歌曲一遍走完, 在前奏间隙, 宋莺时迫不及待地走到怀絮身前, 神情凝重道：
“我发现你的舞蹈问题很大啊。”
怀絮从善如流：
“我也发现了。”
“这样不行，我得亲自教教你动作。”
怀絮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会不会麻烦你。”
宋莺时断然道：
“说什么见外的话，不教会你我怎么安心？你放心, 我肯定把你的问题一个个亲手纠正过来。”
这个“亲手”，才是这句话里的重点。
宋莺时估摸着，虽然她要借机对怀絮这摸摸那碰碰，但客观上她也帮怀絮抠动作了。
而且是非常仔细地抠，身体力行地抠，所以这波对工具人的花样使用，她完全心安理得。
“先说你刚刚那个动作。”
宋莺时说着，摆出跟怀絮错误动作一样的定点：
“这个动作的手掌该朝外翻，掌心朝外，但你是朝下压的……我来带你做一遍。”
宋莺时说着，去拉怀絮的手。
她有点担心怀絮会躲开，于是在伸出手的同时，眼睛悄悄瞟向怀絮，试图观察神色。
没想到，却直直撞上怀絮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为接近黄昏时刻，光线不可思议的柔和。
怀絮垂眸看过来时，光浅浅浮动，她鬓边碎发被风吹动，在白皙的颊侧温柔拂弄。
怀絮像一副宁静柔美的美人图。
她下颌轻轻一低，像在用秋水似的眼问宋莺时什么。
又像只是单纯地看她眼，便足够动人。
这一刻的怀絮美丽到了极致，轻而易举就能摄人心魄，让人注意不到其他任何事物。
但宋莺时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水波之下。
那股感觉一闪而过，或许只是错觉。
宋莺时回神时，不知不觉间，她的指尖碰已经碰到怀絮的手背。
介于温与凉之间的体温，是怀絮的触感。
宋莺时正要牵起——
“小——十——”
身后传来嗷嗷的叫声，宋莺时回头看去，倏然睁大眼。
一群练习生小跑着，朝小广场冲来。
真的是一群，一大群！！！
发生了什么？？？
在练习生们像成群的萨摩耶一样跑过来之前，打死宋莺时也想不到这一幕会发生。
为首的跑得最欢的就是陆雪闻，一溜烟跑到宋莺时面前，又幽怨地看向怀絮，大声控诉：
“你们出来玩怎么不喊我！”
“……”
宋莺时无言以对，谁出来玩啦！
她明明是出来做任务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好不好！
陶钦紧随其后：
“也没喊我！”
“还有我！”
“我我我。”
“我……”
看着一群什么都不知道但疯狂起哄的练习生，宋莺时哭笑不得地摆手，赶紧制止：
“行了行了。”
她再回头，A班的同学比她更懵逼，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容伊还小，平时特别听节目组的话，第一反应就是：
“我、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老油条晏然则安然道：
“还在录，说明没事。”
容伊一想，说得对啊，不然后勤姐姐早拿大喇叭喊人回去、再训她们一顿了。
她看了眼比她淡定的晏然，鼻子轻哼一下。
宋莺时也这么想，不过她想的比晏然多一点——
节目组这不仅是默认，简直是暗示她们继续搞事啊。
只跑出来哪够，跑出来之后呢？
宋莺时上辈子做过导师，对节目组的小心思还是有点把握的，节目组想要的效果是什么？
她琢磨了下，对着乌泱泱的练习生们拍拍手，怕后面听不见，直接喊道：
“来都来了，外面这么凉快，咱们一起练会儿呗。”
在练习教室里压力满满地憋了一天，一来到外面撒泼，大家热情明显很高。
人一招呼，她们嘴上说着“真跳啊”、“站得下吗”，实际上已经在往广场里面走、还自觉列了队。
万娇热情招呼那些腼腆的、没好意思过来的女孩：
“来来来大家都来跳广场舞啊！”
所有A班练习生：？
神他妈广场舞，明明是妙龄少女青春舞曲，更别说她们个个跳得在线，哪像广场舞了？
但当她们101个人一起站在广场上，头顶蓝天白云，吹着微风甩着胳膊，随着音乐整齐划一地起舞时，粉色王者们被说服了：
这就是广场舞吧，总不能是广播体操吧！
别说，所有人聚在一起跳舞就是得劲，胳膊腿不累了，精神气也起来了。
就是出了汗，吹着晚风也比吹空调畅快。
所有人没有按队服颜色站，而是随意组合在一起，怎么说呢，就有一种……
有一种大家都是一个集体的感觉。
反正万娇是这么觉得的，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待着，比那五间刻意漆成不同颜色的教室要安逸的多。
她跳着跳着，跑去跟工作人员说话的宋莺时来了。
宋莺时把她喊出来，塞给她一个大喇叭扩音器。
万娇：？
宋莺时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万娇精神一振，信心满满道：
“交给我你放心。”
练习生们跳着广场舞，忽然听到大喇叭里万娇那浑厚的东北普通话：
“大家核心收紧，第三排那个，你表情管理咋忘了呢？笑容，笑容，□□ile。”
练习生：？
怎么跳个广场舞都有教官？
万娇：“别害羞，唱歌把声音放出来！我看谁不敢唱啊，回头把喇叭放你跟前。”
这一恐吓，广场舞队伍的歌声大了好几个度。
万娇满意了点，拿着扩音器走来走去巡逻，背着手，语重心长地教导大家：
“要自信，跳错了没事，人垮了慌了那就完了。你演绎主题曲的时候，心里该想着什么？”
万娇用嘹亮的歌声给出了她的答案：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这一嗓子平地而起，好几个练习生差点崴了脚。
有练习生高喊：
“娇娇儿你好土！”
万娇本色出演自信万千的女王：
“你土得过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怀絮身边跳舞、努力刷任务步数的宋莺时扑哧一下，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万娇拿了10分钟喇叭之后，有练习生跳累了、自告奋勇地接过相声教官的活儿，让万娇继续练习。
就这样一个个接下来，想去休息一下的就拿着大喇叭督促大家，每个人都不耽误。
其实经过一天的学习，大家的动作都学了一遍，甚至好几遍，难的就是和歌曲、表情管理的结合，以及最致命的忘动作忘词现象。
大家一起跳舞唱歌，可以加强肢体记忆。
再者说，有人时刻拿着大喇叭提醒各方面，比一个人闷头刷效果更好。
不过宋莺时注意到，有些练习生动作还是不太对，而她们自己好像不知道。
宋莺时想了想，跟几个练得不错的同学说了下，大家一起帮忙看看动作。
一人盯一排，发现问题及时指出来，再示范着纠正，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
把这件事办完之后，宋莺时感觉没再漏什么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专注完成她的任务。
她转头去找怀絮，却发现怀絮后排的练习生正在问怀絮一个舞蹈动作。
见怀絮说的确实是对的，宋莺时没有打断她们，在练习生离开后，悄声打趣：
“你都敢教人啦？”
怀絮瞥她眼，弯唇道：
“正好是我会的。”
宋莺时很相信她：
“我觉得也是，你不是不负责的人。”
怀絮又看了她眼，笑了下：
“还教我吗？”
如果宋莺时之前注意一下怀絮就会发现，怀絮跳得完全没问题。
但之前宋莺时挂心练习生们的事，没怎么看怀絮，此时听到这个非常知趣的问题，她立刻道：
“当然呀。我们之前说到哪了来着？说到……”
怀絮重复她的两个字：
“说到。”
宋莺时手背上一痒，她低头看去。
怀絮的手掌侧面虚虚靠在她手背上，手指微曲自然下垂。
或许看到宋莺时低了头，怀絮的手侧起，轻轻朝她一撞。
肌肤独有的纹理感在接触的一霎，在沉沉腻腻地贴在一起前，泛起让人瑟缩的痒意。
宋莺时还没来得及体会，那种触觉便转瞬即逝，空余心头还未消失干净的酥麻感。
两只手背靠在一起，体温传递，温度自然上升。
宋莺时抬头，怀絮正在看她，低声道：
“说到这里。”
手部的错误动作。
宋莺时想起来了。
100s的肢体接触倒计时开始走动，滴滴又答答。
宋莺时怕她把手拿走，立刻反手握住怀絮贴近的手，看着她笑：
“那还从这里教起。你好好记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29章 029
到了晚上的饭点, 节目组喊大家收工回去。
放风时间这就结束了，大家还有点意犹未尽。
练习生们大多是不到20岁的女生，纵然因为际遇比同龄人早熟, 这份成熟也很有限, 人一多就更容易嗨起来了。
但所有人也知道, 她们来这里不是玩的, 在放松式的练习时间之后，她们得回到严阵以待的状态, 认真准备明天的主题曲定级。
广场舞事件占据了6月2日这天的一个多小时，不过所有人都发现了它的作用。
让大家没那么紧张了，给节目组创造梗了，给学员们尤其像万娇搞到镜头和梗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练习生们集体生活的第一天，它让本来不太熟悉彼此、有些拘谨的大家可以随意说笑，彼此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据说带着小姨子跑了的、风评被害的吴导把变化看在眼里，私底下跟石芷道：
“宋莺时脑子很活啊。”
吴导专注做选秀这块, 不爱钻营，并不知道宋莺时的具体背景，知道她走了石芷的关系，此时这句夸赞是实打实的这么想。
石芷点头道：“她很会做人, 不顾着自己出风头, 还提万娇她们一把。”
练习生们心里门清, 宋莺时的人缘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不过, 也是因为她性格好, 所以才有人缘，这种事不用计较太明白，总之结果是好的。
想到这, 她心里不禁感慨，不同家庭里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看看宋莺时，绝对是个聪明人，至少情商没得说。
怪不得人家家里不托他们节目组捧，原来是孩子自己就有本事。
吴导道：“最近多看看，把第一期剪辑重点圈出来。”
石芷笑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两人没再提宋莺时。
因为经过今天，准确来说，是从初评级开始，第一期的重点绝对缺不了宋莺时。
导演们晚饭后回去开小会，为明天的评级做准备，布置现场，沟通导师方面的流程。
二楼的练习教室全部留给练习生们。
除了监控室里值班的工作人员，二楼通亮的白炽灯下，有走廊摄像头默默注视这一切。
深夜十一点，才有练习生揉着肩膀推开教室门，陆陆续续离开，人数很少。
深夜十二点，练习生们三五成群，打着哈欠往外走。
长发女生头也不回地跟教室里的人喊：
“我先回去啊，你再练会儿也回宿舍，再练下去你膝盖受不住，知道吗？”
凌晨一点，陆雪闻搭着陶钦和虞笙的肩膀，无比虚弱地被“架”出来。
虞笙边困得擦眼泪，边骂她：“陆雪闻你给老子下去自己走！”
陶钦摇摇欲坠：“我也要倒了……”
陆雪闻：“我不我不——你怎么打人啊虞笙？欸，小短胳膊打不着，打不着，气不气？”
半小时后，容伊转着肩膀从A班教室出来，关上门，啪得靠回门上，仰头喃喃自语：
“两个魔鬼……回去了回去了，我还能长个子呢，不能熬夜，不跟她们比。”
说服自己后，容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慢慢往电梯的方向走。
……
凌晨两点的A班教室，宋莺时和怀絮还在。
彼此能给对方提供的帮助，她们已经在白天全部交流完毕。
此时她们共处在同一个教室，各自按照她们自身对表演的理解，一点点完善，一点点改进，努力朝完美的标准迈步。
风格不同，理解不同，她们帮不了彼此，默契地互不打扰，专注地做好自己。
容伊离开四十多分钟后，宋莺时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她喝水的时候旁观怀絮练习，不禁满意颔首。
她和怀絮说过的问题怀絮一个都没再犯，而且不论从哪方面看，完成度都很高。
宋莺时看了眼挂表。
快三点了。
怀絮过度疲累很容易生病，反而得不偿失。
她看向还在练习的怀絮：
“你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怀絮没说话，看了眼窗外。
这里不是市区，没有高楼霓虹，窗外漆黑一片，星星也少。
宋莺时收回视线，试探道：
“你不会想着天亮再走吧。”
怀絮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意动。
宋莺时一票否决：“你想都别想，走，陪我回去睡觉。”
她熟练地抱住怀絮胳膊，甚至过分地挂在怀絮身上，往教室外走。
明亮的走廊里，宋莺时拉着怀絮走，边伸手去遮她的眼睛：
“走啦，走啦，不许回头看……”
她们两侧，还有练习教室的灯光尚未熄灭。
夜晚在闪烁的，除了天上的寥寥星光，还有努力发光的梦想。
白塔基地，练习生在短短两日内，经历了初评级和主题曲准备，匆忙又充实。
她们的手机尽数上交，并不知道现在网上，春野官博刚刚结束一波新的宣传。
从6月1日起，为了庆祝节目正式起航，看着嗷嗷待哺的各家粉丝，官博大方拿出手部特写物料。
同样是几个人的视频拼成一条微博一起发，这次发了两天，直到2号才发完。
官博一动，粉丝的狂欢随之开始。
要说这个物料做得还真不错。
主题虽然是手部特写，但并不局限于“整个画面怼手拍”的思路，反而是通过这个主题，在展现身体局部美的同时，让练习生们得以表现各自的才艺特长。
那些乐器的就不说了，看得人眼花缭乱。
打游戏乱杀的都有四五个，练习生从脸到手都赏心悦目，游戏里大杀四方。
粉丝们嗷嗷喊着女野王爱了爱了，还想出让这几个练习生们五排开黑、组成野王团原地出道的点子，圈节目组命令他们立刻去办。
很快，营销号就扒拉着练习生们的物料，划分出几个很有梗的分类：
没我不会的乐器队，上号游戏带你飞队，字美画绝队，手指会跳舞队，和不知所云队。
猎奇心总会促使人类点开最后一个合集。
结果，她们看到名为陶钦的练习生站在桌子面前，把手里五个戒指向上一抛，再伸出手指，嗖嗖嗖一阵空中戳戳戳。
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等她停下，所有戒指都串到了她手指上。
“杂技栏目吗？？？”
“我他妈叹为观止。”
“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戒指求tb同款。”
她们看到第二个视频。
名为陆雪闻的练习生拿着一把梳子，一把剪刀：
“生活中，每次去理发店一两周后刘海又要修，麻烦又费钱，今天我来教大家如何给自己修头发。你们看我这发型靓不靓？平时都是我自己修的，所以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技术，来，跟上我的动作，我们先把头发……”
陆雪闻一步步讲得细致，镜头推在她拿着理发剪刀的手上，简直是放大版教学。
她特别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扮沙雕的意思，所以……画面看起来更沙雕了。
“她好像真的想教会我们。”
“学废了。”
“……有一说一，剪的真不赖，我相信她的鲻鱼头是她自己修的了。”
看完两个视频，网友对不知所云类练习生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就算下一个视频里练习生在摇花手，或者在胸口碎大石，在路边开拖拉机，她们都不会意外了。
或许这些练习生就是从杂技团和美容美发学校出来再就业的呢！
但万万没想到，第三个视频里的万娇，她直接干饭。
万娇那双手手拿着翠绿的大菜叶子，爽朗道：
“大家吃过东北大饭包没有？没有吗？那我吃给你看，别眨眼。”
快到饭点的大家生气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的特长呢！还不快喂你老婆一口（张嘴）”
“看来看去还是你最离谱，粉了#大拇指”
“我和辣妹有同款才艺，所以我=辣妹。”
……
荆璇一听说官博放物料了，立马第一时间赶到微博。
一眼看去，屏幕上满是各种手照。
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白嫩柔软的，骨节突出的……
荆璇差点老脸一红。
这这……这也太涩情了吧！
她迫不及待地去找小爱豆的那份。
嘻嘻嘻宋莺时怀絮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让我看看你们的……
诶，好像哪里不对？
荆璇发现，她的两个爱豆，手照竟然是合拍的！
双倍的幸福来得这么快？
荆璇二话不说点开视频。
视频背景看起来是个富丽堂皇的豪门客厅，先出场的宋莺时身穿白色吊带裙，臂弯挽着纯白貂皮披肩，长卷发浓密，妆容明艳，典型的富家千金人设。
富家千金宋莺时赤着脚，在沙发背后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镜头推到她的手上。
她的手骨肉匀称，两手指勾着双细带高跟鞋，修剪成椭圆的指甲贴着淡粉亮片，精致逼人。
像怕被人发现一样，宋莺时猫着往外走。
在即将越过这一片区域时，她得意地耸耸鼻子，无声地哼了下，仿佛在说“还有谁能管我”。
就在这时，一肤色冷白、纤长有力的手落到她头顶，压得她头发向下一塌，人也整个凝固。
宋莺时僵了僵，不甘咬唇，动作缓慢得向右侧看去。
怀絮出现在镜头中。
她穿着白金色剪裁感衬衣，撘黑色鱼尾裙，头发蓬松挽起，鬓边有碎发，成熟而又兼具风情，人却清冷，气质愈发高不可攀。
怀絮丢下笔记本里的视频会议，端坐在沙发上，朝宋莺时微微一笑：
“你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有加更没有加更，作者仍在外出，消耗的都是存稿，之前说的更新计划不变噢。
粉丝名称等我有空整理确定030

第30章 030
屏幕一暗, 视频戛然而止。
荆璇眨巴眼，回味了一两秒，开始疯狂鸡叫。
她反手保存视频, 发到某个群里：
“最新姬片预告短片, 不看后悔。”
每个字间还用彩色爱心隔开, 看起来十分像不正经小广告。
这个群是几千人的大群, 她发言时大家也在聊天，视频发出去还没一分钟, 反馈迎面扑来。
寡0：“kswl啊啊啊啊啊”
枕头公主：“这是啥？双女主颜值有点绝。”
文手大佬A：“已经脑补出被关在豪宅的富家千金妹妹想跑，趁冷心冷面的总裁姐姐工作时溜走，结果被当场逮捕，带回房间日了个爽的绝美姐妹爱情。”
文手大佬B：“嗤，庸俗烂梗。明明是被宠坏了的金丝雀恃宠而骄，闹脾气离家出走，没想到总裁欲擒故纵，借此机会好好‘惩罚’金丝雀。”
寡0：“两位什么时候开文我去投雷？”
自称是1的骚0：“给大佬递笔。”
……
一排的催同人文之后, 大家回归正题。
视频上有微博水印和春野的片尾，这个群里追星女孩也不少，三言两语间就弄清了视频女主的身份。
得知视频里的两个人只是综艺选秀节目的练习生之后，大家十分惋惜：
“梦醒的太快。”
“怎么就不是真的呢？”
荆璇道：“我不管, 这对cp我直接磕生磕死。”
“呜呜也是, 两个美女子的颜值摆在这, 是逢场作戏合作物料我也认了, 我直接入坑。”
“已粉莫辜负, 春野什么时候开播？搓手手。”
“cp名有没有？我没搜到什么哎，我们自己起个？”
“好呀好呀！我们一起来想！”
……
不仅封闭状态的宋莺时和怀絮不知道，就连关注风向的节目运营都想不到, 仅仅因为一份合拍的手部物料，在某个网络角落，宋莺时和怀絮狠狠吸了一波姬圈粉丝。
连cp名都有了好几个，四字的投怀送抱，简单粗暴的时絮，以及暗含“三月莺时，四月槐序”的春夏组。
最后因为四字容易火，加上不容易撞名，大家说起来多用投怀宋抱。
春野的微博运营注意到的是，网友不仅喜欢看练习生们展现美貌才艺，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物料视频也非常感兴趣，一边喊着神经病啊哈哈哈，一边把春野送上了热搜尾巴。
运营趁热打铁，找节目组要了物料拍摄后对宋莺时的单人小访谈，作为拍摄花絮放出。
从花絮里网友得知，让她们记忆深刻的三个不知所云物料，竟然出自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还是颜值最绝的双人物料的女主之一。
除此之外，在她提出拍摄双人物料后，陆续才有练习生选择找搭档一起拍摄，增强物料的戏剧性，可以说她的构思总是先人一步。
“论美女子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天才想法。”
“你好会啊老婆。”
也有人阴阳怪气：“让其他人扮丑，就你一个突出美，心机太重。”
这种毫无逻辑的杠精很快被网友怼了回去：
“宋莺时给她们出的点子很符合她们人设还有记忆点，没见现在大家都记住她们了吗？至于你说宋莺时全靠脸打压其他人，你把怀絮仙女那张脸放哪了？宋莺时打压的了她？你把她们俩的视频构思放哪了？看谁都心机重，我看是你脑子太轻。”
……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永远不会停止，但依托于封闭式拍摄，半点没波及到白塔里的练习生们。
宋莺时和怀絮回到宿舍，快手快脚地收拾完，关灯准备睡觉。
高强度的训练让人疲累，宋莺时一沾床就不想再起来，偏偏临到睡前，系统又开始搞事：
“日常任务：唱歌哄怀絮睡觉。”
在这个全世界都睡了的时间，收到系统的任务，宋莺时是真的无语。
“你有眼色吗？凌晨三点半啊哥，生产队的驴都睡了，怀絮年满18周岁完全不用人哄自己会睡，我就算是迪士尼公主，在这时候唱歌也只是扰民。”
系统礼貌道：“抱歉宿主，我没有眼睛，只有作为奖励的生命值。”
“……”
算你狠！
宋莺时翻身坐起，打开床头氛围灯。
旁边躺着的怀絮抬起手臂遮在眼前，声音中带着浓浓倦意：
“怎么了？”
宋莺时面朝她靠在床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困到懒得认真找理由：
“怕你睡不着，唱歌哄你睡。”
“……”
没有给怀絮拒绝的时间，宋莺时靠在床头，眯着惺忪的眼，唱起了《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唱着唱着还忘词了。
忘词不要紧，宋莺时大胆再创作，再加上这歌的调子相当催眠，她还附赠困死状态下的口胡：
“大野驴的滋味，猫跟鱼都想了解……下一句什么来着，喔……初念的滋味就酱被我们寻回——”
“？”
一句大野驴的滋味，成功把苦苦忍受的怀絮彻底听清醒了。
大野驴？
是周杰伦粉丝听到了、会把宋莺时装麻袋里敲闷棍的离谱程度。
看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宋莺时，怀絮倍感无奈，举起白旗投降：
“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去睡觉，好吗？”
宋莺时吧唧两下嘴，嘟哝：
“得先把你唱睡着……雨下整聂——”
怀絮打断她，无情说出事实：
“听你唱歌我睡不着。”
她觉得没有人能听着大野驴的滋味睡着，要么笑清醒了，要么气精神了。
“窗台福蝶……你什么意思？”
宋莺时懵懵地抬头，迷茫着脸问了句。
她困成浆糊的脑袋终于开始艰难转动，回忆从始至终怀絮都说过些什么。
十多秒后，宋莺时也精神了。
她睁开眼，愤怒控诉怀絮打压室友唱歌热情的行为：
“好哇，你又嫌我唱歌难听。”
怀絮道：“我没有。”
她真没有。或者说，要不是没有选择，她也不想。
这次实在是因为歌词太离谱了。
然而，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宋莺时已经不关心她在说什么了，自顾自道：
“我明明唱得很好啊，七里香我还不会？这是我的成名曲好吗？周杰伦第一我第二。”
每次去KTV，她必点这首，专业歌手都夸她，到了这竟然被怀絮嫌弃！
怀絮表情忍让：
“你从前也唱大野驴的滋味？”
“……”
宋莺时输人不输阵，强行嘴硬道：“我还唱过胖头鱼的滋味，娃娃鱼的滋味，桂花鱼的滋味，是你的口味太单调。”
她越说越有底气：“这是我的二次创作，你，不懂我。”
怀絮点头：“我确实不懂。”
听完这一串鱼，想来想去，还是大野驴最离谱。
“……”
宋莺时不说话了，瞪着怀絮，等个说法。
看着不肯罢休的宋莺时，怀絮默然，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给彼此一个重来的机会。
她拿出手机，搜出歌词递给宋莺时。
“你再唱一遍，我仔细听听。”
宋莺时又瞪她眼，才勉为其难接过手机。
她已经忘记自己在做任务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让怀絮承认她的歌唱实力。
再加上十分幼稚的较真心理，宋莺时直接跳到怀絮床上，靠她近近的，恨不得钻进怀絮耳朵里，用台湾腔嗲嗲地说：
“怀絮姐姐，怕你听不清楚，我过来唱喔。”
“……嗯。”
宋莺时睨她，从头唱起。
这次她对着手机歌词，没口胡，也没错字。
不得不承认，宋莺时的嗓子唱起这首歌来确实很合适，温柔又甜蜜。
怀絮的眉头渐渐舒展，唇边蕴起浅浅的笑，曲指无声敲着拍子。
宋莺时唱着唱着，发现怀絮竟然很享受。
这下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宋莺时畅快地舒了口气后，忽然浑身不得劲。
不对呀，前面怀絮还敢嫌弃她，现在凭什么有这个待遇？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占据上风。
宋莺时恶向胆边生，趁其不备，故意掐着嗲嗲的小细嗓，唱起后面的部分，还胡乱转音。
怀絮的手指一顿，节拍敲不下去了。
怀絮的眉头紧紧蹙起，像在忍耐，又像想笑，表情复杂。
怀絮不满地看了过来。
宋莺时更来劲了，声音越来越做作。
怀絮额头一跳，对这种无形的精神折磨实在有点忍无可忍，伸手捂住宋莺时的嘴巴：
“你别——”
宋莺时吧唧一下亲她掌心。
怀絮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莺时笑得得意，还有点坏，她对着怀絮的手心吹了口热气：
“别怎样？”
怀絮久久未动，像胳膊所处的那块区域被施展了静止魔法。
宋莺时眨眨眼，推开她手，欠身靠近：
“我唱得不好听吗？”
怀絮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心。
宋莺时没注意她这个动作，满心都是怀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自觉占了上风，眼尾眉梢拂满春风。
看，说不出话了吧。
终于用实力征服怀絮，得到了承认，宋莺时心情大好，这才想起她的任务。
早点做完早点睡觉。
宋莺时摆摆手道：
“好了不闹了，我好好唱，哄我们家怀絮睡觉。”
怀絮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别过头道：
“谁要你哄。”
宋莺时嗯嗯两声，在唱歌前就开始哄人：
“是我想哄你睡觉，给个机会？”
“……”
怀絮不答话，闭上眼，眼看着准备入睡。
宋莺时就当她默认了，轻轻唱起方才唱过的歌。
这次，她老老实实唱了“秋刀鱼的滋味”。
唱到“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时，她不经意垂眸，看到了怀絮的耳垂。
素日冷白的耳垂泛着轻微的玫瑰红，一直漫上精巧耳廓。
宋莺时一怔，歪头想了想，随即失笑，伸手帮怀絮掖了两下被子。
18岁的小孩就是容易害羞。
怀絮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嘛，怪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语文题：在歌曲《七里香》中，小十一共唱错了几处歌词？分别是哪几处？请找出并修改。（6分）
今天章节名是030欸！玫瑰也写到10w字了，怎么感情线才起了个头，沉思，40w真的写的完这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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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031
6月3日。
这天早上, 没有大喇叭催命似的给她们朗读鸡汤、单曲循环《红日》。
叫醒她们的，是九点的主题曲定级。
宋莺时生物钟很灵，只要第二天有日程, 前一天晚上不管多晚睡, 都醒得很早。
她七点醒来,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照样精神抖擞。
宋莺时没打算吵醒怀絮，想让怀絮多睡半小时, 但她刚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怀絮就像警醒的猫似的，动了动，睁眼看来。
宋莺时动作停在中途，见怀絮还是被她吵醒了，她有点丧气：
“早啊。”
“早。”
宋莺时跳下床。
怀絮瞥她眼：
“没人跟你抢厕所。”
宋莺时对手下败将点出事实：
“主要是你抢不过我。”
这个话题太没营养，怀絮拒绝继续下去，趁宋莺时不在, 下床换衣服。
两人咬着面包来到二楼，向节目组上交今日份的星卡，到了教室，已经有练习生在练习了。
定级前最后的时间, 所有人都不肯浪费, 不敢浪费。
时间转瞬即逝, 九点, 所有练习生在大教室集合。
现场没有导师, 只有架起的摄像机。
工作人员指着前方中间的空地，那里贴着胶带定点：
“准备好的学员可以直接上来表演，摄像机会录下来, 交给导师评级。伴奏会给两遍，每个人有两次机会。谁先来？”
没有人上前。
宋莺时在心里微微叹气，她想了想，就要站起来，一只手拽住她的衣袖。
是怀絮。
宋莺时没想到她会拉住自己，怔愣之间听见怀絮道：
“不勇敢点，只会越来越怕。”
她没有看向谁，也没有说谁的名字，用疏离的声音陈述一个很好懂的事实。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指什么，初评级首A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在每个人眼前。
B班有一个叫李听寒的练习生估计不服气，看着A班方向说：
“也没见你站出来，你不也是。”
这句话说出来，按理说火药味应该冲天了，但事实是，练习生们想到怀絮平日的气场，忍不住劝李听寒：
“你看怀絮那样子像怕过吗……”
“你实力没人家强，怎么底气这么足，乖啊咱不惹事。”
“怀絮不能上啊，小十容伊她们都不能先上，她们跳那么好，跳完我更不好意思丢人了。”
这话一出来，本来好好一个撕逼预热现场，逐渐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一堆人拦着那些实力强的和粉色王者：
“你们先等会儿啊，让我们先跳！”
“我跳得最烂，我先来我先来。”
一时之间，不用节目组再来催，所有人自动抢着排好了顺序。
大家表面上嘻嘻哈哈地把事情糊弄过去了，其实心里都清楚，怀絮那句话还是刺激到了一些人。
一些对自己的怯场暗自后悔的人。
世界上最难战胜的就是自我，有时候偏偏要旁人推那么一把，才能咬咬牙站起来，打破自我限制。
其实有什么呢？
早跳晚跳都要跳，打头阵做第一个，在众人面前大胆展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那么不堪。
看着眼前这一幕，宋莺时比自己上去跳舞还欣慰。
她注视前方，假装在认真拍摄，轻轻凑到怀絮身边说悄悄话：
“欸，你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怀絮不答，反口问：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宋莺时奇了，怀絮怎么知道？
她故意说：“谁说的，我明明是想第一个上去出风头。”
怀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又问道：
“真的？”
宋莺时不说话，朝她笑。
怀絮懒得看她，又忍不住扫她眼。
宋莺时还在笑，用膝盖撞怀絮的膝盖，撑着下巴道：
“怎么办，看你这样，我好高兴啊。”
真不知道宋莺时在高兴什么，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怀絮想着，些微笑意却情不自禁漫起，从唇角滑过。
接着，她眸底浮上一丝思索。
有时，宋莺时完全不像一位练习生，反而习惯性站在照顾同龄人的角度想问题。
当练习生们对考验迟疑不决、望而却步时，她总会站起来保护她们。
但怀絮莫名觉得，宋莺时更希望看到练习生们自我成长的模样。
她沉下心，细细追究这份直觉的具体来源。
或许是因为，在这两天，宋莺时不图自我表现，而是把展现人格魅力的机会交给万娇，把跳舞时互帮互助的机会，交给一些有能力的练习生。
或许更早。
物料拍摄时，宋莺时帮陶钦三人发现自身的记忆点。
封闭训练时，宋莺时鼓励大家跳舞，在练习生说饿时偷偷点外卖大家一起吃，最后提议合影留念。
而最早……
最早是，宋莺时给她请了她选秀需要的一切老师。
所有这些，都可以用有担当有责任心来解释，但真的仅仅如此吗？
怀絮找不到答案。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评级录像，忙完这件事后，节目组下午没有强制性安排，算是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但不允许外出，只能在白塔里面活动。
宋莺时当即决定大睡一觉，就连万娇她们找她斗地主都没去。
世界上有比睡觉更幸福的事吗？
没有。
卸了妆，宋莺时倒头就睡，睡了个神清气爽，一醒却没看到怀絮。
明明她睡觉之前怀絮还在房间呢。
宋莺时自认不黏人，但每天都跟怀絮同进同出，没事就能瞟到这个人，陡然不见了，谁都想去找一找。
宋莺时第一反应就是问陆雪闻，也就陆雪闻敢拉着怀絮去捣鼓着干嘛干嘛。
没想到，她刚走到小客厅，迎面撞到跑来的陶钦：
“小十，快跟我来。”
宋莺时看着她急不可耐的表情，猜测：
“斗地主缺人呀？”
什么斗地主！
“我们没打了，有更好玩的事！”
宋莺时伸了个懒腰，睨她眼，道：
“你们不会是搞到麻将了吧？看到怀絮了吗？”
啊！
陶钦眼中精光一闪！
她都没提怀絮小十就主动问了，说明什么！
陶钦恨不得跺跺脚转转圈原地起飞。
她立刻为cp指路，就差铺上红毯，把宋莺时一路送到怀絮面前：
“怀絮在五楼呢，说的好玩的事就是她弄的。”
咦？
宋莺时来了兴致。
同时，她收到系统任务：
“在人前向怀絮撒娇。”
宋莺时惊了下。
今天的任务竟……如此简单？
主题曲定级历经两天，导师会在明天给出评级，届时得E的练习生会被淘汰。
但比得E淘汰更迫在眉睫的是，E班练习生的两张星卡已消耗殆尽。
一旦没有星卡，等不到导师的结果，她们明早就会直接淘汰。
这种淘汰原因谁都不想接受，所以在放假的档口，她们厚着脸皮到处找人借星卡。
有同伴好友的练习生还比较好解决，跟大家都不熟悉的练习生就有些难开口了。
毕竟说着“等我有星卡了就还你”，谁知道明天之后她们能不能留下来。
尤其，她们不仅是星卡最少的E班，还是离淘汰最近的E班。
万娇原本还剩四张星卡，借给了她同团的妹妹一人一张，还剩两张。
再有人来借，她不禁为难了。
一旁斗地主的陆雪闻主动道：“我可以借你一张，你等我去给你拿。”
练习生喜出望外：“谢谢你！我明天就还你。”
没有人提万一不行的话，陆雪闻站起来往宿舍跑：
“你不还我也会找你要的，等着我啊。”
她拿着星卡走出来，正好撞见怀絮。
陆雪闻打了个招呼。
怀絮驻足：“宋莺时呢？”
“啊？她不在这，我们斗地主呢。”
怀絮颔首，转身要走时，见陆雪闻手里握着星卡：
“你们拿星卡打牌？”
陆雪闻一愣，反应过来怀絮误以为她拿的是赌资，立刻澄清：
“可没有可没有，这不是那谁来借星卡吗，她们星卡不够了。你去找小十吧，人家还等着我呢。”
陆雪闻拔腿要走。
身后传来怀絮的声音：
“你跟那个练习生关系很好？”
陆雪闻又站住了，想了想，老实道：
“打过几次招呼，我看她挺好的。”
“……”
怀絮睨她。
想必在陆雪闻眼里，全世界没有坏人。
不仅是陆雪闻，同样的小傻子在六楼还有一个。
那个小傻子比眼前这个聪明点。
怀絮原本不想管别人的事，想到某人，此时又多了几分耐心：
“你能借星卡的消息传出去了，再有人来借，你借不借？你星卡不多，借给谁？不借给谁？”
陆雪闻：“啊？”
怀絮抛出一个更为难陆雪闻智商的问题：
“你的星卡都借出去了，要好的朋友没星卡了，你再去找别人借回来吗？”
“……”
陆雪闻想说，她朋友都不缺星卡，但又怕万一陶钦她们傻的把卡都借出去了呢？
再万一，她下午交到新朋友了呢？
她手中的星卡忽然烫手起来，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过量的问题让陆雪闻大脑超负荷运转，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
放弃思考，直接翻答案。
她眼巴巴看怀絮：
“那我借，还是不借啊？”
怀絮顿了下。
旁人的事不要沾，这世上每个人瑀瑀独行，不知他人苦不明他人乐，自我和他人本就是两个世界，谁也别叨扰谁。
这是那段记忆带给怀絮的人生信条之一。
何况陆雪闻也只是C班，说一句自顾不暇都不过分。
在自己都保证不了的情况下，对陌生人太过慷慨，有害无益。
那句“不借”到了怀絮唇边。
陆雪闻喃喃自语：
“你说得对，我看起来太好说话了，肯定很多人都要跑过来找我借，这样不行……咱们得跟小十说一声，她才是最好说话的那个，A班星卡又多，肯定有人去找她，她哪好拒绝啊？”
“……”
怀絮毫不费力地脑补出练习生可怜巴巴地望着宋莺时的画面。
陆雪闻：“怀絮，你怎么不说话了？”
顺着怀絮的问题想了想，陆雪闻醍醐灌顶，已经不想也不敢随便借人星卡了。
不过答应了也不好反悔，她决定借了这一张出去，再有人借就委婉拒绝。
但陆雪闻还想听听怀絮说句准话，给她吃颗定心丸。
陆雪闻期待地等着怀絮的答案。
在她的注视下，怀絮不知在想什么，慢半拍嗯了声，道：
“可以换一种方式。”
？
陆雪闻懵了下。
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怀絮眼中的陆雪闻：傻子前室友
陆雪闻眼中的自己：好说话的好人
陆雪闻眼中的陶钦虞笙：让人操心的傻子姬友
陶钦虞笙眼中的陆雪闻：真正的傻子
怀絮眼中的小十：比普通傻子可爱聪明一点点，对所有人都特别好的小傻子
小十眼中的自己：自信且美丽
小十：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羡慕我自己

第32章 032
陆雪闻把那张星卡借给等待的练习生时, 让她带句话回E班宿舍。
她自己则跑去找后勤姐姐借了个大喇叭，从四楼走廊喊到六楼：
“集合了集合了，缺星卡的看过来, 五楼大厅见, 五楼大厅见。”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嫌星卡太多花不出去的大老板们也过来玩啊！”
着急凑星卡的E班练习生们来得很快, D班人陆陆续续地也出来凑热闹。
她们来了一看, 五楼大厅此时人挺多。
陆雪闻，万娇, 李听寒等C班练习生们，虞笙，陶钦等B班人也近水楼台先得月，全部坐着等热闹。
现场一副茶话会的模样，就差聚众嗑瓜子了。
A班几个练习生晃晃悠悠的也下来了。
大家亲切招呼粉色富豪们：“老板好，老板带星卡了吗？”
容伊年纪小脸皮薄，被逗的直接脸红。
大家玩闹会儿，有E班人面带期待和紧张地开口：
“听说能得星卡, 所以要我们干嘛？”
所有人看向怀絮。
虽然怀絮一如既往地话少，但陆雪闻等人明显是围着她坐的，所有人默认她是这次聚会的主角。
而且怀絮一向有成为人群焦点的魅力，即使只是简单站着一言不发, 也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 她手里捏着一打星卡！
一打！
手握星卡的怀絮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手腕一甩, 星卡呈扇形在她指间展开。
怀絮环视四周, 目光主要停在眼神迫切的E班练习生身上：
“五张星卡，谁有原创歌曲，我送一张。没有原创歌曲, 觉得自己初评级没发挥好的，也可以唱，只要打动我，我会借你一张。”
这段话引发练习生们的轻微骚动。
怀絮要直接送星卡！
就算拿不到送的，还可以凭借表演借到她的星卡。
其他人就算了，擅长vocal的练习生们登时振奋，这个条件显然对她们更有利。
吴薇目不转睛地看着怀絮手中的星卡，眼中透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是E班著名偏科生之一，在初评级，单凭vocal实力就得了C，但不幸在C班满人的battle中输了，直接掉到E班。
她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眼看着大家纷纷去找人借卡，说心里不着急是假的。
要不是听到陆雪闻的大喇叭，她已经咬咬牙厚着脸皮到处去借了。
但，如果能靠实力得到，为什么要去求人？
她要靠自己。
吴薇大声问：“真的送吗？”
怀絮循着她的声音直视过来。
其他人跟着怀絮看来。
吴薇拘谨地摸了摸另一只手的手背，她知道自己的直性子有时候不讨喜，解释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
怀絮道：“我记得你。”
吴薇一怔。
“你初评级唱的《崇拜》。”
怀絮说了这么一句，不对吴薇的初评级做评价或者夸奖鼓励。
她微一颔首：“你有原创？初评级怎么不唱？”
吴薇略带苦涩道：“想留到后面再拿出来，没想到……只能说，舞台只有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
一步不慎，或许就是满盘皆输。
但眼下，她又有了一次机会。
虽然这只是练习生内部的交流，好像不值得她拿出原创，但初评级的经历已经教会吴薇——
每一次，都要全力以赴，才不会后悔。
吴薇找节目组借了把吉他，席地而坐，拨了拨琴弦，环视面前的大家：
“第一张星卡，我来拿。”
出乎大家意料的，吴薇唱的是一首活泼可爱的小甜歌，音符在吉他琴弦上活泼跳动。
让人想到十六岁的少年少女，碧蓝如洗的天倒映在清溪中，而灿金的阳光洒在薄荷叶上。
外表沉闷的吴薇也随之露出浅浅的笑。
这首歌编曲并不复杂，但感染力很强，节奏明快，在场的练习生忍不住跟着摇摆着脑袋，露出惊喜的表情。
作为听众之一的怀絮静静听着，忽然想知道宋莺时中学时候是什么模样。
早自习懒洋洋地躲在书后面睡觉，上课偷看外面风景，下课窜到每个班都有朋友跟她打招呼，放学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乱逛，还要去踩叶间漏下来的夕阳光斑。
她笑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像风一样。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在吴薇唱完主歌部分时，怀絮把星卡放到她面前。
吴薇的吉他声一停。
迎着吴薇的目光，怀絮轻轻鼓掌：
“接下来的部分，在舞台上唱给观众吧。”
吴薇抓住星卡，猛地窜起来。
她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样，最后憋出一句：
“你觉得我明天能留下来啊？”
大家被她逗乐了，有练习生朝她喊：
“自信起来，你就是女王！”
“那你还怀絮啊！就五张，我还想要呢。”
还？
她才不还！
吴薇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样瞪过去，对上同学们笑盈盈的脸，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下来：
“我唱歌得的。你也唱啊。”要我的干嘛？
还有点委屈。
直看得大家母爱爆发。
万娇第一个抱上去：“宝怎么这么可爱啊？把后面的也唱给姐姐听听？嗯？”
像被女妖精往盘丝洞拖的唐僧肉，吴薇涨红着脸，被拖离人群中心的空地。
有这么一个好开头，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剩下四张——
开抢啊！
有原创歌曲又缺星卡的练习生可能不多，但对初评级舞台不满意的海了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怀絮的五张星卡送出新张，借出三张，消耗殆尽。
来不及表演的练习生忍不住露出失落神色。
但所有人都知道怀絮的星卡有限，没有人会提出让她再把最后的拿出来。
她一口气拿出五张，已经足够大方。
晏然四下看了看，想到宿舍里的星卡，犹豫了瞬。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怎么只给vocal组啊？”
所有人对这个自带甜味儿的声音都不陌生，纷纷回头招呼：
“小十来啦。”
“你怎么才过来玩？我们都结束了。”
“小十。”
怀絮没有开口，看着宋莺时走过来。
宋莺时背着手左顾右盼，像个来巡视的小领导。
人走近，怀絮才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因为我是vocal组。”
宋莺时横她一眼：“偏心呀你，换我这种不怎么会唱又没有星卡的，还从你手里借不到星卡了。”
怀絮想到昨晚的七里香，唇角一弯，声音压得很低：
“你唱得不是很好么。”
“……”
看到怀絮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宋莺时哪里猜不到她在指什么，恶狠狠地瞪了她眼。
看着新个人眉来眼去，围观的陶钦疯狂攥紧胳膊，实在忍无可忍，高喊了句：
“小十你没星卡了，直接用怀絮的啊！”
虞笙剧烈咳嗽起来，掐了陶钦一把，把大家的柜门往回遮掩：
“嗯嗯，都是朋友，用我们的也行。”
宋莺时只当她们瞎起哄，笑道：
“我还有呢。”
宋莺时说着，拿出带过来的星卡。
来之前听到陶钦说怀絮弄了这个活动，宋莺时就把星卡揣上了。
她换行李箱用了三张，这新天消耗新张，还剩五张。
宋莺时留了新张备用，拿出三张：
“继续啊，我来给dance组加码，借出的规则跟怀絮一样。”
她顿了下，眉眼张扬恣意：
“要是谁跳舞能battle过我，我也送她一张。”
这句话带着点挑衅意味，一下子把气氛炒热了。
有人直接叫好，也有人开玩笑地嘘她，喊着：
“小十你还有星卡吗？别明天哭着来找我们借啊，不给。”
宋莺时嘁了声，拉了把怀絮胳膊，得意耸鼻：
“我用怀絮的。”
作为金主又是朋友，死皮赖脸用怀絮新张星卡还不是轻轻松松。
宋莺时满脸写着“羡慕吧？我有怀絮你没有”的小表情，时不时瞟一眼怀絮。
怀絮一开始没理她，宋莺时凑得愈发近，她这才伸手，把宋莺时转过来的小脑袋拨到一边。
宋莺时不依不饶地转回来：“干嘛呀。”
怀絮不说话，宋莺时理解成沉默的拒绝，防范于未然，很凶地补了句：
“不许凶我。”
她表情虽然凶，但声线脆甜，尾音泛糯，就很像撒娇。
所有练习生跟着起哄。
“小十你多大了啊？”
“也就怀絮惯着你。”
“来跟姐姐撒娇，姐姐也给你星卡。”
而这时，宋莺时成功完成了对她来说超级简单的撒娇任务，心情正轻松，跟大家一起皮。
她向说话的练习生方向走出一步，笑着说：
“真送我啊？那我来了……”
肘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像一道系着她的牵引绳握在别人手里，将她定在寸许之间。
宋莺时挑眉回头。
怀絮握住她手臂，眸低垂着，长睫遮住她眼睛，轻轻耷下，瓷白的脸上唇角抿得很直。
宋莺时探究地看着怀絮。
怀絮没有直视她，唇中发出的声音惯常清冷，语速却有些快：
“你要加码，大家还等着。”
宋莺时恍然。
也是，还有练习生等着活动继续，她不该打岔这么久。
反省一波自己，她乖乖走回来，不闹腾了。
“小十，你怎么不过来了呀，姐姐还等着呢。”
宋莺时重新在怀絮身边站定，顺手扒拉上怀絮小臂，睨了练习生一眼，神气极了：
“我有怀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坏消息碰到一起
存稿告罄，作者病了
尽量保持更新，更不了当天会文案请假qvq

第33章 033
身为当事人的怀絮是什么心情无人知晓。
反正姬崽都想歪了, 只想摇着宋莺时肩膀问“你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陆雪闻遮了遮眼：“没眼看没眼看。”
虞笙无声地骂了句“操”：“这谁挡得住啊。”
至于陶钦……
陶钦死命咬着自己手背，就怕嘴上一空，土拨鼠叫直接就飙出来了。
这番打岔之后, 借星卡的活动继续下去。
继宋莺时加码之后, 又有晏然容伊等A班人陆续加码, B班和C班也有人拿出一两张加码。
拿星卡的条件逐渐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从看实力看舞台, 慢慢演变成了说相声battle，学猫叫battle, 俯卧撑battle……
总之没有这群女孩子想不到的，把节目组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以怀絮开头的小活动热热闹闹，延续到饭点才结束。
基本所有练习生明天的星卡都有了着落。
所有人尽兴而归，组团去餐厅干饭。
只有怀絮被吴导找了过去。
吴导手底下压着策划案，或者说是春野的综艺剧本，见了怀絮后哭笑不得：
“本来我们准备给你们安排内容，结果你们自己整挺好啊。”
在今天下午, 节目组原本准备召集练习生们，做任务给星卡。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份。
明天拿不出星卡的，显然是不能借到星卡也不能从节目组手里得到星卡的练习生。
不知变通加实力不足的练习生, 是他们的淘汰目标之一, 估算在五个左右。
没想到好好的流程被打乱了, 现在E班人人能留下, 谁也淘汰不了。
都默许她们捣鼓了, 现在吴导倒不生气，感慨了句：“没想到你是个面冷心热的。”
“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星卡可是你们的重要资源，别人到处求, 就你主动拿出来送人。”
对吴导说节目组有安排这件事，怀絮并不意外。节目组不会平白无故给她们半天假期，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班的练习生集体淘汰。
但流程能不能让练习生们满意，可说不准。
所以尽管怀絮预料到节目组有安排，还是决定自己来把控节奏。
至少让练习生们明白，星卡不是张口就能借来的，要有所表现就行。
后续不断加码的走向确实是她没料到的。
怀絮先说了句：“没想到闹这么大。”
至于吴导说她面冷心热，问她怎么舍得把星卡拿出来……
怀絮想，要说舍得送星卡，最大方的分明是她的室友。
她毫不费力就能想到宋莺时大派送的画面，毕竟对那个人来说，好像这些东西无关紧要，可以拿去给更需要的人，洒然而自信。
没了？再去赚就是了。
此时在吴导面前，怀絮冷静回想，才愕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被宋莺时影响了，才做出下午这档子事。
其实宋莺时并不需要，她没傻到这个程度。
就算她真的傻，怀絮也不至于跟她一起慷慨。
但她却做了。
吴导：“怀絮？”
怀絮回神，沉沉吸了口气。
她没有暴露真实想法，淡淡笑了一下：
“星卡是资源，拿溢出资源换取另一种资源，或者说资源变现，怎么算都不会亏。”
她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疏离，吴导毫不怀疑她说的是真话，在心中暗叹了句聪明人。
按部就班地留着星卡只会泯然众人，但怀絮拿出来，立刻就有了给观众留下重量级印象的记忆点。
但是，看着打乱节目组节奏、让导演组加班开会的人这么胸有成竹，吴导故意指出：
“星卡可不止有一个用途。”
怀絮果然看了过来。
吴导舒坦极了。
让你带头装阔，现在知道慌了吧。
他老神在在地拿起茶杯喝了口，就听见怀絮说：
“您说的有道理。”
那可不，他是谁？他可是总导演。
怀絮又说：“给星卡的任务，安排在什么时候？”
“那个流程已经……”吴导反应过来，开始护食，“你还想套节目组的星卡补上小金库？不可能啊。”
怀絮笑了笑，转而道：
“今天没看到导师探班，看来星卡流程安排在节目组和练习生之间。”
吴导不置可否。
怀絮慢条斯理说出下句：
“导师和练习生的互动如果能多些，有趣些，对节目只有好处。”
“……”
打蛇打七寸，吴导最在意的就是节目。
所以只要能增添节目效果，他会纵容练习生们打乱固定流程。
同样的道理，只要对节目有益的提议，他就很难不心动。
心态被拿捏得死死的，吴导一双牛眼直瞪怀絮，心里却蠢蠢欲动，已经开始盘算具体方案了。
表面上他摆摆手：
“得了得了，你别管了。”
怀絮站起身要走，又提醒了句：
“明天导师会来……”
吴导啧了声：
“我还用你提醒。咱俩谁是导演？”
怀絮离开后，吴导喝了杯茶的功夫，细细想完流程，畅快舒气。
不得不说，这一搅和，比他们原本的计划更有看点。
吴导跟着想起方才的怀絮。
怀絮……
比起被他劝来面试、对娱乐圈一无所知的模样，今天的怀絮从行为、谈吐到气质，都更成熟了。
像青涩的花骨朵淋上春霖，花苞鼓胀开，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无声幽香。
与此同时，她身上不再笼罩着不符年龄、沉寂黯淡的暮气，渐渐活泛开来，终于有了丝年轻人的朝气。
一定是因为和同龄人朝夕相处，被熏陶的。
看来有他的功劳嘛！
吴导越想越觉得很有成就感，简直把怀絮当成后辈看，他悠然自得地喝口茶，微信群通知导演组：
“开会，讨论新增流程。”
-
怀絮离开间隙，宋莺时正跟姐姐妹妹们茶话会。
茶话会的主角是怀絮。
万娇道：“真没想到怀絮会管这事，五张星卡哎。”
陆雪闻立刻跟上：“我室友本来就很好啊，看起来冷冰冰而已。”
众人赞同点头。
从前只觉得怀絮是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没想到竟然如此在意大家，连星卡都舍得拿出来。
有个练习生撞撞李听寒：“你看嘛，我就说你对怀絮有误解。”
李听寒上午刚因为初评级表演次序、跟怀絮呛过声，但下午，怀絮借给了她朋友一张星卡。
李听寒心里滋味复杂，嘴上不饶人：
“那怎样，她不是有镜头了吗。”
李听寒的朋友第一个不乐意听：
“那我还有镜头了呢，你连我一起diss？”
李听寒：“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说。”
“我……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着李听寒要被新晋怀絮迷妹朋友丢抱枕按着打，宋莺时出来主持大局：
“大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她朝着镜头方向摇头感慨：
“瞧瞧，怀絮就是个红颜祸水。”
不过，看到怀絮在大家心里形象变得更好，宋莺时打心眼里替她开心。
照这么个劲头发展下去，怀絮跟普通同学感情都很好了，跟她这个朝夕相处的室友的感情一定也会步步高升。
只要完成从包养关系到闺蜜关系的转变，到时候无论她要做什么任务，还不是都轻轻松松。
就像今天的撒娇任务，搁以前，怀絮指定觉得她有什么大病，现在随手就能完成。
宋莺时，做得针不戳。
她刚夸完自己，忽然收到今天的第二个任务：
“特殊任务：搂着怀絮，嘴对嘴喂怀絮吃东西，时长持续不少于10s。”
？
宋莺时的笑容渐渐消失：
“系统，你这是什么阴间任务？”
正常人谁这么吃东西？这是什么关系才能解释的亲密举动？
系统：“参照宿主和怀絮的关系进展，任务内容会及时刷新。”
宋莺时在脑子里过了这段话，不确定道：
“也就是说，我和怀絮关系越好，任务就越黄？”
系统用电子音笑了两声，显得很嘲讽：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能否认。”
“……”
实在是，太、淦、了。
没办法，看了眼生命值数字，宋莺时只好捏着鼻子做任务。
茶话会散了，宋莺时回到宿舍，怀絮还没回来。
等待怀絮回来的时候，宋莺时无聊地开始护肤，陶钦也跟来一起做精致女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天间隙，宋莺时无所事事地想到，等以后，她和怀絮发展成可以舌.吻可以摸.胸的那种闺蜜了……
都这样了，系统还能安排什么为难人的任务啊？
任务的黄色程度总有尽头吧，系统尽吓唬她。
宋莺时抽抽鼻子，心头涌上些许慰籍，在和系统斗智斗勇的社畜生涯中，找到个未来的盼头。
护完肤，宋莺时看向一边补水的陶钦。
小厨房里只有水果蔬菜，她本来准备切点什么水果，想到陶钦在，她问起来：
“你们宿舍有什么零食吗？那种长条形的最好，什么百奇……”
陶钦想了想道：“长条形的还真有一包。”
“拿给我拿给我。”
“好嘞！”
陶钦踩着风火轮跑出去，两分钟后，宋莺时手中多出一袋卫龙大辣棒。
“……”
宋莺时陷入沉思。
该说不说，这玩意儿确实是长条形的，比百奇还长，太符合她的要求了。
但嘴对嘴吃辣条？怎么这么奇怪呢？
陶钦正在倾情介绍辣条出身：“我一朋友带了半箱子辣条老干妈李锦记来下饭，这就是她最爱的款。”
见宋莺时不说话，陶钦以为她不满意，想了想道：
“你不喜欢吃大辣棒的话，我再给你换个其它的？”
宋莺时振奋了些：“还有什么？你说出来我选选。”
这次她不敢盲选了，还是问清楚点安心。
陶钦：“还有亲嘴烧，亲嘴条，亲嘴豆皮……”
“？”
作者有话要说：　　吴导：怀絮活泼了，一定是我的功劳嘛！
小十：你谁？

第34章 034
要不是系统的任务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 宋莺时都怀疑陶钦是系统派来的卧底，搁这拼命暗示什么呢。
而且……
“这些不还是辣条，有区别吗？”
陶钦憨厚一笑。
宋莺时满脸无力地打发走陶钦。
她瘫在沙发上, 看着手里那袋大辣棒, 安慰自己, 好歹比亲嘴三连好, 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容易刺激到怀絮。
不过卫龙什么时候出的亲嘴豆皮, 她还没吃过，要不晚点去陶钦宿舍尝尝……
门一开，怀絮走进来，看到宋莺时一个人瘫在客厅沙发，顺口问道：
“你在这做什么？”
宋莺时也顺口回答：
“在想亲嘴——”
哐啷一声。
宋莺时吓了跳，忘了继续说下去。
转头一看，怀絮身边的落地摆件晃得厉害，像是被狠狠撞过, 尚在余韵。
而怀絮的眼中似乎沉沉漂浮着什么，她没有说话，沉默加重了这份不同寻常的气息。
宋莺时脑袋一转，明白怀絮误会了什么。
她刚要解释, 忽然想到, 她还有任务要做呢。
宋莺时话到嘴边改口, 哼了声：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 只要你配合我, 我就不亲你。”
宋莺时把“不亲你”说出了宽宏大量的感觉。
怀絮静静看着她，走近两步：
“配合你做什么？”
宋莺时低头拆大辣棒，浓郁的辣条味喷薄而出。
辣椒油的辛辣香味太接地气, 能冲淡一切，包括宋莺时最后的尴尬。
她脚趾抠鞋底，尽量忽视她的行为有多不正常，扒拉一把怀絮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陪我吃辣条。”
“……”
“我不说停，你不准吐出辣条，听到了吗？”
说这两句话时，宋莺时不敢看怀絮眼神。
她怕在怀絮眼中看到一个小智障。
她拿出一根长长的辣条，捏着一端，把另一端送到怀絮唇边：
“啊——”
怀絮张了张口，好像想说什么。
宋莺时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辣条怼进去。
她松开手，辣条没掉，怀絮衔住了！
第一步完成了！
第二步是什么来着？
不给怀絮反应的时间，宋莺时一把掐住她的腰，在完成“搂着怀絮”的任务要求同时，防止怀絮逃跑。
好在今天怀絮很配合，没有挣扎，宋莺时微微安心。
只剩最后一步了。
宋莺时微微低头，衔起另一端。
一口咬下去，辣条丰郁汁水在唇齿间爆开，十分诱人，宋莺时没忍住，吃了两口。
一抬头，她和怀絮的距离又近了。
不过没关系，大辣棒很长，嘴唇不会碰到。
含着东西不能说话，宋莺时用眼神安抚怀絮。
10s很快的，别怕，完成任务就放了你。
但宋莺时不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她长睫下的双眸迷离，莹润如粼粼水波，实在很难传递出她想传达的信号。
长时间的注视对方，只会让她看起来愈发……不正经。
而宋莺时心无旁骛，专注地在心里数着秒。
7、6、5……
她下巴上传来一股力道。
宋莺时垂眸一看，怀絮的手就在眼下，如白玉雕琢，精致的骨相让宋莺时一时忘了读秒。
3、2、1……
任务完成。
宋莺时脑袋向后仰，唇齿松开，想离开。
几乎在同时，怀絮捏住她下巴，曲起的指骨向上轻抵。
宋莺时上下牙齿磕到一起，退离的动作生生中断，被定在原地。
怀絮的面容不断放大，仅有咫尺的距离接连被侵吞。
电闪雷鸣间，宋莺时脑袋里别无他想，第一反应就是——
怀絮也没忍住，吃起了辣条？
这个猜测有怪异之处，宋莺时还没来得及推翻重来，门口传来声音：
“小十你看我拿来了什——怀絮？小十？你们？！”
陶钦总是洋溢欢乐的声音突然响起，继而戛然而止，再拔高了八个度重新炸开。
陶钦被她们俩吓得反手把门关上，噔噔噔往前猛走几步，就怕看得不够清楚。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抱紧点！
拿大辣棒玩pocky game？可真有你们的。
等等，衣服怎么没乱？这么整齐，太让妈妈失望了。
怀絮为什么拿捏了小十？她眼神姿态都好不对劲。
小十可能真的想吃辣条，但怀絮……
陶钦脑海里刷过密集弹幕，实际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愣愣望着怀絮，憋出一句：
“你们亲到了吗？”
问完，她就被怀絮投来的眼神吓得不由噤声。
怀絮没有泄露什么情绪，一双清湖似的瞳孔未有半分恐吓威胁，却投射出一股能将人从皮囊看到底的洞察感，仿佛一切在她眼前毫无遮拦，秘密坦荡，万事透彻。
在这样的怀絮面前，陶钦心下一凛，直泛凉意，方才被她们的互动勾起的狂热情绪霎时退去，下意识避开怀絮的视线。
有这几秒时间缓冲，宋莺时恢复了镇定。
她先把辣条吐掉，再试图怀絮的手甩下去，可没成功，反倒引得怀絮看过来。
宋莺时用眼神示意怀絮。
不知怀絮有没有收到信号，怀絮轻轻按压她的下巴，手指侧腹柔腻地向下滑。
最后一点下巴颏的皮肉被她两指夹住，吮吸般地松开。
这动作可以说是促狭，也可以说是亲昵，因发生在极短时间里，眼前又有待处理的陶钦，宋莺时完全没在意。
任凭怀絮拿开手，她看向陶钦，自如道：
“亲什么亲？隔这么远呢。”
陶钦极度失望，但想到宋莺时是直女就释然了，打着哈哈道：
“我离的远看岔了，那你们在干嘛？”
宋莺时指指被怀絮丢到餐巾纸上的辣条：
“吃零食啊。”
陶钦看了眼那根工具辣条。
别说，还真有一端被咬了一截。
看得出来，小十是真的想吃辣条。
陶钦忍不住同情地看向怀絮。
怀絮没看陶钦，正在用纸巾擦拭唇际。
宋莺时跟着陶钦看怀絮，凑近了些，仰起脸，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那副模样，就像在等怀絮顺便帮她也擦一擦。
“……”
陶钦忍不住问自己，是她不对劲，还是她们俩不对劲？
怀絮眼尾斜睨，坐远一些，将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抽纸在桌上。”
宋莺时哼唧了两下，嘟哝道：
“你顺便给我擦干净怎么啦。”
陶钦在心里猛点头。
或者顺便舔干净也行啊！
按捺住虎狼之词，陶钦情不自禁问出最想问的点：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吃？”
陶钦指了指桌上的卫龙袋子：
“这里明明有一整包，是咱们家吃不起第二根吗？”
“？”
宋莺时暗道糟糕。
今天的陶钦竟然变聪明了，一番打岔还没忘记前面的事。
面对陶钦真诚无比的疑惑，宋莺时赞同道：
“你说得对。”
“啊？”
陶钦：我说什么了？
宋莺时眼神悠远，感慨万千：
“因为我太富有了，什么都能吃到，反而很难体会到食物的美味。今天和怀絮分吃一根辣条时才知道，普普通通的辣条竟然都这么好吃。”
“……”
-
浓夜很快降临。
距离下午的辣条闹剧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宋莺时恢复常态，拉着怀絮去健身房，一进去就忘了同伴，兀自和各类器材相亲相爱。
怀絮没她那么陶醉，一个小时后从健身房出来，冲了个澡，前往练习教室。
在玻璃走廊上，她看到窗外飘荡的雨丝。
视线一转，怀絮看到走廊那头的陶钦。
陶钦也看到了她，率先打招呼：
“我等虞笙她们。你也来练习啊？”
搁以前，或许陶钦还不太敢主动招呼怀絮。
不是说怀絮多不友善多没礼貌，而是她让人觉得很遥远。
不论是气场，还是那似乎在天边云端的美貌与天赋，都让人难以把她归为可以随意嬉笑怒骂的同类。
在她面前，多有拘束。
今天，怀絮的形象被星卡事件破了冰。
陶钦觉得，她们和怀絮的距离忽然就拉近了些。
怀絮也是她们的同学啊。
陶钦正为这份变得柔软些的同学情感动间，怀絮走到她面前，掀起眼皮道：
“你喜欢女人？”
“？！”
忽然被踹翻整个柜子的陶钦大脑一阵轰隆雷鸣。
卧槽！
怎么回事！
怀絮怎么知道？她什么地方暴露了？
等等，不该是她先踹开怀絮柜门吗？怎么颠倒了？
陶钦宛如个大写的痴呆表情包，又听到怀絮道：
“我和她的事，你看得出来。”
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过于震惊下，陶钦唇齿发干。
怀絮这是……向她出柜了？
两个人的柜门都开了，陶钦喘了口气，自在许多。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撇除最初的惊吓后，陶钦大大方方道：
“是啊我是，你怎么知道的？陆雪闻出卖我？”
怀絮摇头：“今天下午的事，能看出来。”
如果是直女，看到两个女孩子做那种事，不会太当回事，最多起哄，甚至催她们亲。
只有真正在乎这个的，才会当场愣住，用期待和震惊交杂的语气问她们有没有亲。
不过，陶钦这句话又告诉怀絮一件事。
可能陆雪闻也是。
陶钦没说，怀絮也没继续探究，将猜测放在心里。
一“认亲”，有些事就好张口了。
陶钦嘀嘀咕咕一些乱七八糟的缓解情绪后，到底没忘她的cp，瞅了眼怀絮，小心翼翼道：
“那你和小十……我没有其他意思啊！就是看你们天天住在一起，关系又这么好。”
怀絮轻轻嗯声，又笑了下：
“关系好吗。”
陶钦无端尝到些甜味，咂了咂嘴，想到宋莺时的性向，又泛起苦。
磕cp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她狠狠心，委婉提醒：
“不过，你和小十没有确定关系吧，或许不该……”
小十是直女啊！
隔着玻璃，怀絮曲指掠刮附着的雨丝，半晌道：
“是啊，不适合。”
她们之间，有的只是云泥之别，和一纸契约。
原来怀絮也知道不适合？
陶钦松了口气，看来怀絮知道小十是直的？不然她们整天这么腻歪，早就直接谈恋爱了。
那怀絮对小十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话说到这，陶想了想，没继续问了。
她和怀絮并不十分熟络，不好再问，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陶钦沉默半晌，问了此时当下最好奇的问题：
“那你还陪着小十胡闹？”
应该说，好像小十无论做什么，怀絮很少拒绝。
虽然表面冷淡，但从未真的推开过小十。
这些，陶钦都看得清楚明白。
所以她一直以为，怀絮不知道宋莺时是直女来着。
现在，知道怀絮心里有数，这成为陶钦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就在她以为怀絮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陶钦听到怀絮轻得几近飘渺的声音：
“换你，你拒绝得了吗？”
陶钦愣神。
怀絮打开窗户，任凭雨丝拂上她面颊。
冰凉而锐利的雨丝落在她身上时，啪的鼓胀碎裂，炸出无数绵密酥麻的气泡，最终变成温柔无尽的水。
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后一句，出自邱妙津《鳄鱼手记》
“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她天生就会对我如此，根本无需情节。”
当初在文学bot看到前面一句，很喜欢，去搜索了出处，没想到是同性文学。
该怎么形容这种奇妙的偶遇带来的感觉，半天只能琢磨出一句，还是女人最会感受，最会描写女人的魅力啊。

第35章 035
6月4日, 导师们来到白塔，在会议室观看所有练习生的录像，给出等级评定。
观看完毕后, 节目组召集全体练习生, 公布淘汰人选, 以及主题曲舞台评级。
这次导师来了三位, 施书瑶、段觅和任迁，郑奇逸缺席。
练习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导师们, 等待结果。
施书瑶拿着节目卡道：
“你们的主题曲表演，我们都看过了。”
“说实话，一天的时间，你们完成得超出我们预期，完成的很棒。”
练习生们神情一松。
施书瑶抿抿唇，继续道：
“但还是有人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应该说，当所有人都在向上升的时候，我们的标准也在随之提高。你们战胜自己了没错, 但别人也没有停下。”
刚刚融化几分的气氛再度冷凝。
看着面前这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看着她们面上的紧张和期盼，甚至是害怕，施书瑶有些不忍心。
她没有说场面话, 练习生们的表现比她预想中好得多。
不仅是她, 三位导师都有些意外, 直到导演跟他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选秀节目呈现给观众的是轻松有爱, 但对参与其中的练习生来说, 流程激烈而残酷。
在主题曲这关，节目组原本准备直接刷掉30余人。
正因为练习生表现超出预期，而且很多练习生在拍摄中展现了记忆点和风格, 今天上午导师和节目组紧急会议，最后将淘汰人数定在17人，给更多人机会。
施书瑶沉下气，正式公布淘汰名单：
“刘青青，许以……”
在17个名字全部念出来之后，大教室沉寂无声。
过了好几秒，有一个被淘汰的练习生红着眼转头，跟同伴说：
“没办法还你星卡了。”
同伴抱住她：“那等我出去请我吃饭知不知道！”
也有心态好点的，开玩笑道：
“我们有淘汰感言环节吗？节目组不会那么小气吧？”
施书瑶狠心掐灭这点希望：
“没有。”
段觅看不了这种场景，紧接着施书瑶后面道：
“但你们还有一个舞台。”
被淘汰的练习生们中断一切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导师们。
舞台。
所有人来到这里，为之奋斗的目标。
历届春野选秀的主题曲舞台，从来不让定级E级的练习生站上去。即使她们没被淘汰，也只能站台下看着别人跳。
只有这次，没等导演说话，任迁开口，为练习生们争取了主题曲舞台的集体演绎。
面对节目组和两位老师，任迁道：
“她们努力了，但舞台依旧达不到要求，这是遗憾，也是事实。我走过这段路，也通宵练过舞，我更知道，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留下来的练习生比她们更努力，所以我不同情她们。只是……”
任迁手中拨弄着鼠标，点开一个电脑桌面的视频。
投影布上出现画面。
粗剪过的镜头，还未加上字幕BGM等效果，只简单拼接在一起。
练舞时的画面一幕幕在导师和节目组面前展开。
练习生们迎风小跑到小广场。
所有人一起列队练舞。
大喇叭的督促和笑料。
跳得好的练习生站出来指导纠正同学。
……
最后，练舞结束了，工作人员喊她们回去的时候，带来了几箱矿泉水。
工作人员本想自己派发，被几个练习生抢了先，一瓶瓶递到其他人手里。
穿着灰色队服、这次被淘汰的许以已经累瘫了，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别人拉都拉不起来。
她同伴没办法，被发到水时率先递给许以，想哄她站起来。
许以拿到水，果然一骨碌爬起来，却拍拍屁股往外挤。
她一路穿过绿色、黄色、蓝色的人群，在粉色队服里找到容伊，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笑得灿烂，态度恭敬又皮：
“小师父，教我辛苦了，喝水啊。”
比她矮的容伊似乎想反驳，又被这声师父喊得不好意思，最后接过水，嘟囔了句：
“才教你什么啊就喊师父……以后不会的问我就行。”
“那我这瓶水没白送。”
容伊不说话，顶着满脑袋汗，双手抱着矿泉水咕咚咚喝了起来。
……
视频在会议室里播放到最后，停在容伊和许以的镜头上，任迁对着黑下来的屏幕停了会儿，偏头对吴导说：
“她们打动了我，像第一天聚在一起就有团魂，很难得。我喜欢她们的状态，观众也会喜欢，您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吧，不会错的。”
吴导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准备这么做。”
任迁惊讶了下，随后笑道：“那是我多话了。”
抛开这个确定的话题，吴导询问导师们：
“现在要从A评级里选出一个主题曲C位。”
任迁看向大家，道：“宋莺时。”
施书瑶：“因为她发起了广场舞？”
任迁没有否认：“她的凝聚力很强，适合站在这个位置。”
作为男团成员，对这方面，他比另外几位导师更为看重。
施书瑶沉吟后道：“我更偏向怀絮。她的进步最大，非常让人惊喜，而且更难得的是……”
段觅：“是？”
施书瑶啧了声：“长得美啊，这张脸站哪儿，哪儿是视觉中心，拦不住的。”
“……”
没看出来您还是个颜控啊！
两位导师表明了立场，段觅的选择尤为重要。
C位只有一个。
主题曲每期节目都要播放，更代表节目的门面，表情的感染力和实力都极为重要。
这两个人在主题曲演绎上实力都没话说，各有风格，难以取舍。
可要论谁让人一看就开心，一见就忍不住笑……
段觅忍痛毅然道：
“我选宋莺时。”
一切敲定后，6月5日，所有练习生换上统一的学员制服，乘车前往录制舞台。
101位学员集体站上分成五区的舞台，在照得人发烫的灯光下，在代表观众注目的镜头前，一遍遍地完成她们烂熟于心的《让你心动》。
分别的愁绪已经在来的路上抚平藏起，她们带着笑容，努力完成大家共同的、也是唯一的舞台。
既然注定要分别，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留遗憾。
-
主题曲录制之后，练习生们原计将在明天，也就是6月6日，迎来一公分组。
但因为隔壁举办了夏日盛典活动，四个导师要去三个，节目组开不了张，分组的录制推迟一天。
晚间，大概□□点，会有大巴车来接淘汰的练习生离开白塔。
VJ老师扛着镜头晃进宿舍，准备拍点分别素材。
眼前有一个人群，一定在倾诉离别的愁思。
他还在里面看到了他最爱拍、也是最好出镜头的宋莺时。
VJ老师抓住机会，轻手轻脚地猫过去，镜头缓缓推近——
被淘汰的练习生紧张道：“把手机放小广场哪个花坛后面来着？”
宋莺时小声道：“正对小天使雕像左边第三个圆墩后面，开机密码7891对不对？”
练习生：“对对，你记牢了小十，你们千万别看我相册啊，要是打游戏也给李听寒她们打，别给我掉段咯……”
陆雪闻满脸都是能摸到手机的红光满面：
“你放心！谁敢看你相册我替你打谁，就是这个游戏……”
练习生警觉：“你这个荣耀黄金别碰我号！”
宋莺时立刻安抚：“我们一定拴好她。”
练习生像被顺好毛的小猫咪，温顺无比道：
“好哦。小十你想怎么玩都行，掉段我也能自己打回来，啾啾。你微信号多少？先给我留个呗，我买了新手机就加你。”
陆雪闻：“你是不是双标！是不是！”
练习生：“略略略。”
VJ老师：！！！
本以为你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想到在这密谋怎么偷渡手机！
VJ老师心情波动太大，气不顺地咳嗽一嗓子。
以宋莺时为首的一群人缓缓回头，看到差点怼到脸上的镜头，缓缓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宋莺时、怀絮等人送练习生们离开后，节目组带着金属探测仪在白塔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这才安心。
石芷私底下找宋莺时说话，哭笑不得道：
“小十，你怎么跟她们一起商量这个？平时看你也很稳重啊。”
而且，宋莺时想要手机，只要找自己，还能不给她拿出来吗？
宋莺时悠悠叹了口气：
“我知道手机带不进来，节目组搞了这么多期选秀，肯定有防备。”
石芷喝了口水没说话。
其实今晚还真没防备。
主要前几期也没练习生放心把自己手机给别人玩的，谁知道这期她们感情能这么好。
石芷道：“知道拿不到还折腾一回？”
宋莺时道：“今晚，第一期正片要放送了。”
虽然练习生们得不到外界信息，也无法坐在电视前一起观看节目，但节目流程和播放时刻表她们知道的很清楚。
今晚第一期正片正式放出，内容以初评级为主。
同时，练习生的投票点赞通道正式开启。
这是她们在观众面前第一次正式亮相，也是起跑线拉开后的赛道第一节 。
她们会出现在全国的大小荧幕中，网络上会多出她们的名字和议论，好的坏的无人能够知晓，无人可以预料。
一切纷纷扰扰，甚嚣尘上。
在这样一个夜晚，整个白塔里都浮动着淡淡的燥意，能静下心来练习的人寥寥无几。
宋莺时笑道：
“给她们找点事做，省得干着急。”
石芷了然，她问宋莺时：
“看来你不紧张。”
宋莺时微顿。
她想起遥远的从前。
她第一次出演的电视剧要播了。那是一个没上星的小网剧，她在里面客串了个出场仅三次的花瓶。
在剧中，宋莺时第一次出场是在第四集 。 
从预告片开播，她就整点蹲守，在心底默默担心第四集 的镜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又忍不住期盼，会不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反响。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镜头被剪了，只余寥寥一抹背影。
那年她16岁。
世界的阴影投在她肩上，沉压压的。
如今回头看去，宋莺时只觉得那年的她青涩稚嫩，和现在很不一样。
于是当初的心境，也愈发可望不可即，在琥珀色时光的封存中显得宝贵而奢侈。
她从回忆中抽身，惆怅地叹口气。
石芷：“怎么？”
宋莺时真情实感道：“想跟她们一起紧张，但做不到。”
毕竟她现在对这些不算很在意，而且有经验沉淀，不论是好是坏，她对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心里有数，很难焦虑不安。
被凡学糊了一脸的石芷：“……”
万娇不知从哪个角落跑过来：
“石导，给我们安排点活动吧，大家都没事做。”
在白塔怎么会没事做呢？练习室空着是给你们看着的吗？
石芷张口想批评，想到今晚确实特殊，心软了下。
她大手一挥：
“活动啊……今晚想搞手机的，一人一篇1000字检讨。其他人想写也可以跟着写，睡前交给我。怎么样？”
宋莺时：？
万娇倒吸一口气，转头就走：
“打扰了，我去练习了。”
节目组的离谱活动成功让练习生们不敢瞎几把焦躁，集体躲进练习教室。
她们哪个练习教室人多就去哪个，不知为何，最后大多聚集在了A班教室里。
一进这个教室，就能看到最前方的怀絮等人。
她们正在练习，在练习生们来之前，不知已经练了多久。
白天为了录制主题曲，她们唱跳不停，所有人身上都有些疲惫，但在练习的人没有一个动作敷衍松懈。
音乐声将教室和外界分割开，每一次的律动转身都要她们精心打磨。
在教室，身前是比她们优秀、还比她们努力的同学，是照出她们姿态、静静衡量她们付出的雪亮镜子。
跟着音乐与前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们不受控制地沉浸在自身中，踏着木地板，身随节奏完成一个个动作，渐渐心无旁骛。
无形的压力和汗水一起畅快排出体内。
……
宋莺时也来了练习教室。
见人多，她没往前挤去找怀絮，在后面跟陶钦等偷渡手机同谋一起。
练习间歇，大家休息。
容伊踮脚往后看，自言自语：
“小十呢？她不会偷懒不练习吧……啊，找到了。”
容伊身侧，怀絮擦汗的动作微微一停，复而继续。
她没有往后看，稍作休息后，继续练舞。
……
陶钦望着前头的怀絮，又不着痕迹地看向身侧的宋莺时。
这一头一尾的距离怎么隔这么远！
她好想问宋莺时为什么不去前面，还想问这两天她们是不是疏远了，又有点犹豫。
有时候不知道反而轻松，现在知道两个人确实没在一起，而且她们俩都是她的朋友，磕cp都有了点顾忌。
短暂的博弈中，友谊艰难战胜了磕cp的蛊，陶钦刚放弃，就听万娇道：
“小十，你今天怎么没跟怀絮一起？以前都一块的。闹矛盾啦？”
陶钦：？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吗？
没有怀絮首肯，陶钦没把她的性向到处宣扬，就连陆雪闻和虞笙都没说，更别说万娇。
此时她居然有点羡慕其他人。
陶钦悄悄支起耳朵，等宋莺时的答案。
宋莺时正在重新戴护膝，边戴边道：
“前面那么挤，过去干嘛？”
陶钦小心翼翼道：“你们好好的？”
宋莺时睨她：“怎么？不腻在一起看起来就不好？”
宋莺时语气轻松，一看就没什么大事。
陶钦微微松口气。
看来前天晚上的交谈并未影响两人的关系。
宋莺时没错过陶钦的微表情，眼底浮上一抹思索。
和陶钦想的不同，宋莺时想的是……
这两天她没有接到任务，所以她跟怀絮的关系没有那么黏糊，也没用奇怪的要求打扰怀絮，就正常同进同出。
她觉得这对怀絮是好事，万万没想到，她给怀絮放了两天假，却让陶钦觉得她跟怀絮感情淡了。
——怀絮不会也这么想吧？
应该不会……吧。
看着远远站在前头的怀絮，宋莺时有一丝丝不确定。
想了会儿，在要离开练习教室、回去休息时，宋莺时主动走到怀絮身边问：
“一起回去？”
怀絮嗯声，拿起水杯，跟着宋莺时往外走。
宋莺时走在怀絮身侧，时不时看眼怀絮侧脸，暗中揣测。
好像没什么异常。
但这波还是给宋莺时提了个醒：她的双休该结束了，她不想再因为生命值担惊受怕。
宋老板顺便结束了怀絮的双休。
她在心底催促系统：
“系统，该上任务了。”
系统：“宿主主动申请的任务无法放弃，强制完成，是否确定申请？”
宋莺时一拍额头。
距离上次申请任务间隔太久，她把难度的事情忘记了。
她还有点生命值，要不要申请呢？还是等自动刷新任务求稳？
宋莺时思考了下。
系统：“超过5S，自动默认接取。”
“？”
“特殊任务：穿怀絮的T恤，和怀絮同床共枕一晚。”
-
宿舍。
怀絮在洗澡。
水声遥遥传来，中间停了次，不知道怀絮是在涂沐浴露还是洗头发。
总之，留给宋莺时的时间不多了。
宋莺时收回看向浴室的视线，小心掀开被子，远远堆着，把手里满满一瓶矿泉水倒到床单上。
……
等怀絮擦拭着头发走出来，一眼注意到不同。
宋莺时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眨着眼看过来，莫名像垂着耳朵的小狗，湿漉漉，可怜兮兮。
怀絮垂眸避开，低头一看，宋莺时的床上，不小的湿痕占据了中间的位置，一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躺在床尾。
宋莺时揉着鼻尖道：“我喝水……不小心把水泼到床上了。”
怀絮擦着头发，往外走。
宋莺时抱着被子站起身：
“你去哪？”
怀絮镇定自若：
“找后勤组，给你换床单垫被。”
她说着就要继续往外走。
身后传来宋莺时的声音：
“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她们了吧。”
“后勤二十四小时有人。”
身后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怀絮等了等。
宋莺时走到她面前站定，有意无意挡在她和门之间，道：
“那些都是别人用过的，我不想用。”
这话有些不讲道理了，没有依据。
宋莺时仰起的脸柔润而温软，嵌在上面的杏眼盈亮，蹙起的眉带着小女人的娇气。不惹人讨厌的骄矜。
沐浴露的柑橘味在空中飘荡。
宋莺时忽然靠过来，怀絮上半身向后仰，却被宋莺时直直追过来。
像有一根看不到的牵引线连在她们之间，她一动，宋莺时便跟着动了。
宋莺时勾起一缕怀絮颊边的湿发，仿佛讨好：
“这样，我帮你吹头发，你的床借我睡一半，怎么样？”
怀絮鼻间的气息一阵浮动，那股湿漉漉的柑橘味中掺杂上了阳光的味道。
干燥又湿滑，焦躁而斑驳，奇诡的和谐。
怀絮撇开脸，竟说不出这一瞬间是什么心情。
抗拒，期待。
恐惧，渴望。
为什么宋莺时总能这么不讲道理地靠近？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无边海浪中颠簸。
她身不由己，却甘之如饴。
怀絮走近一步，停下，她嗓音有极轻微的滞涩，闷了下。
宋莺时微微低头，两个人的距离再度拉近一点点。
宋莺时抬手，轻轻按了下怀絮的侧脸。
她抬起手把指腹亮给怀絮看，眼底沉淀浮光，唇边有笑：
“你脸上有滴水。”
怀絮猛地抬手，攥住宋莺时的手腕。
微凉和温热的体温撞到一起。
宋莺时下意识动了动手腕，被怀絮收紧的手桎梏，在某个时刻怀絮的力气极大，攥得宋莺时骨头都痛。
宋莺时蹙眉看去。
来不及呼痛，怀絮便收敛了力道，在下一秒，怀絮松开了她的手。
怀絮向后退开两步，看了眼她的床，丢下一句：
“你想睡就睡。”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自暴自弃？
跟她一起睡觉这么不情不愿的吗？
宋莺时有点受伤，不过怀絮总跟大家保持距离，不习惯好像也正常。
她把怀絮不喜欢跟人一起睡觉暗自记下来。
宋莺时态度极好地提出第二个要求：
“那个……我睡衣都洗了，也没干净T恤，能借你一件穿吗？那件白T就行。”
“……”
眼看着宋莺时得寸进尺，怀絮闭了闭眼，心底有些摸不着出处的怒气。
分不清是气宋莺时，还是气纵容了宋莺时的自己。
或者气这股消散不去的柑橘味。
怀絮擦头发的力道都重了，转身走开：
“不行。”
宋莺时探头探脑地追上去：
“我保证给你洗干净，你要是很介意，就直接把这件送我，等放假我给你买新的。”
怀絮的声音毫无起伏：
“你买给我的衣服有很多，随便你拿，那件白T不行。”
“……”
宋莺时后悔极了。
来之前怎么就没给怀絮买点T恤。
她还好奇起来了：
“为什么你自己的衣服不行啊？”
怀絮背对宋莺时，眉间浮上一层沉郁。
宋莺时没等到答案，想了想，她尝试换一种方式威胁怀絮：
“我没有睡衣穿了，你总不想我不穿衣服跟你睡吧？”
怀絮这次回的很快，甚至冷呵一声：
“你做得出来？那你脱。”
她可没忘记宋莺时之前有多怂。
爱撩拨她，又怂的不像样。
“……”
宋莺时没有裸.睡习惯，更何况是跟别人一起睡时，这还真不太好做。
她张了张口，正要换个方式，再度发起进攻。
系统声音高昂道：
“宿主不穿衣服生命值翻倍，翻倍！”
隐藏任务奖励本就有72h，翻倍是什么概念？
暴利！
从未有过的薅羊毛机会！
宋莺时当机立断：
“也不是不行。”
怀絮猛然转身。
宋莺时斩钉截铁道：
“今天你就是求我，我也不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时间，给大家加更，月底啦顺便求那个那个液qvq
堆积的评论区晚些回复，大家捉的虫统一找个时间捉出来。
关于前面读者评论说星卡设定有说唱新世代既视感，本文选秀流程就是参照了三次元综艺的2333，101这个人数不就很熟悉了嘛！
不会照搬某一栏节目的流程，也不会照搬梗（主要作者看完就忘也不记得什么），剧情主要还是为了感情服务！
顺便说一下，大家不要在其他文下提起玫瑰包括主角名，专注尊重每位作者的心血，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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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036
许是因为厚重窗帘遮掩, 卧室闷热蒸腾。
窗外传来一两声悠长尖锐的虫鸣，惊醒怀絮。
眼前的宋莺时顶着张不肯放弃的脸，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宋莺时刚刚说的话似在耳边, 怀絮浑身血液沸腾上涌, 分不清是气是恼, 张口就道：
“不行。”
“怎么不行。”
“不习惯。”
宋莺时善解人意：“不用担心, 我从今天开始习惯了。”
怀絮声音冷了点：“我说，我不习惯。”
“噢。”
不过没关系, 有生命值羊毛钓在前面，宋莺时越挫越勇，见招拆招。
她踢踏着拖鞋去沙发椅前，抱起她准备好的小被子给怀絮看：
“虽然睡同一张床，但我们会分两个被窝，你放心。”
怀絮语速很快：
“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模样好像被踩了尾巴、正炸毛的猫。
在意这个的难道不是你吗？
宋莺时好脾气地给怀絮顺毛：
“是我，我不放心，我怕你摸我。”
怀絮一身毛炸得更暴躁了, 唇角向下落：
“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
“……”
这个感觉，怎么像网上的夫妻吵架现场？下一步是不是要上升到态度问题了？
总觉得怀絮下一句就是“你凶我？”。
宋莺时缩缩脖子，有点懵逼。回想从前冷淡但好欺负的怀絮, 一时悲从心来。
也怪她, 看看她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
有没有金丝雀的自觉？有没有社畜员工的操守？
没办法, 自己惯出来的, 只得捏鼻子宠着。有什么办法呢？
宋莺时揪着小被子, 极有耐心地胡扯：
“我是说，如果咱们盖一个被子的话，我睡姿不好, 容易贴在你身上，说不准半夜做梦还拉着你手摸我……”
这句话说完，刚刚还呛声的怀絮好久没了声音。
宋莺时悄悄观察她的神色，以便决定下一轮如何进攻。
怀絮神色一向很淡，但肌肤冷白骨相优越，因而神情表现力很强。
她薄唇抿成一线，眉头似蹙非蹙，像在忍耐，又像对什么不满。
宋莺时目光稍移。
怀絮的耳朵又红了，像一弯正在燃烧的冰肌玉骨，快烧成了红玉。
宋莺时仿佛看到一株玫瑰怔愣地立在那，一身玫瑰刺兀自支着，好像很凶。
实则只能恹恹地抖抖叶片，试图甩掉黏上身的东西。
偏偏被缠住了，挣不脱，于是无助地发起了呆。
有点可怜。
也有点可爱。
宋莺时差点弯起唇，在怀絮发现前及时压下。
她抱着小被子，直接在怀絮的床边坐下，抬头看怀絮，放软声音道：
“那……我铺床了？”
服软对怀絮大抵是有效果的，虽然怀絮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但至少没有把她从床上赶下去。
宋莺时在怀絮背后无声欢呼一下，生怕怀絮反悔，立刻开始捣鼓。
她先把两个人的被子都放到沙发椅上，重新铺了铺床单。
怀絮的被子放到左边床，她的小被子放在右边床。
枕头也从隔壁床拿过来，放在怀絮枕头的旁边。
宋莺时拍拍被面，把每个被角都捻得细致，折成两个糯烘烘的长条年糕，看起来就很好睡。
因为都是节目组统一样式的四件套，被子和被子，枕头和枕头，两两并列放着十分合适。
宋莺时站在床边，满意欣赏她的劳动成果。
老板亲自铺床，还铺的如此完美，这下怀絮还能有什么不满？
头上突然落了个轻飘飘的东西，垂到宋莺时面前，遮住她的视线。
宋莺时反手抓下来，一看，是她之前要不到的那件T恤。
什么？
怀絮竟然让她穿衣服跟她睡！
宋莺时不敢置信：
“我不穿！”
怀絮不为所动：
“不穿别想上我床。”
宋莺时试图跟她讲道理：
“我又不钻你被窝，只是跟你拼个床。”
怀絮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跟之前害羞的怀絮不同，现在的怀絮好像在短短时间内恢复了战斗状态，很有从前吓唬宋莺时的气势。
宋莺时心下警惕，果然听到怀絮轻笑一声，道：
“我敢信吗？”
“……”
胡说八道太多次，已经没有信誉可言的宋莺时没有试图解释，委屈地抽搭鼻子。
她磨着牙，拿起让她损失72h生命值的T恤，就要换上。
怀絮眼皮也不抬，用下巴示意浴室方向：
“你还没洗澡。进去换。”
？
就你金贵讲究，这时候都不忘拒绝室友当你面换衣服。
宋莺时张开牙口，趁怀絮没看到，龇牙隔空咬她一口。
等怀絮转过头，她笑眯眯地像年度最佳客服：
“好的呢，没问题喔，我这就去。”
在进浴室最后一刻，宋莺时伸出脑袋，恶意满满地甜蜜提醒：
“床上等我哦宝贝。”
“……”
宋莺时进去后，怀絮环顾四周。
房间很空，能落脚的地方也很多，但除了脚下这块地方，她却不知道能去哪，能坐哪。
原本已渐渐熟悉的房间，一时间竟变得让人无所适从。
她的目光落在宋莺时铺的床上。
宋莺时不仅自己要上床，连带着她的东西也一道搬来。
宋莺时的充电器挂在她床头，水杯放在她的抽纸盒旁。
蒸汽眼罩也拿了过来，还是两片。
原本泾渭分明的房间左右两边，被这些小东西一点点打破撕裂。
像它们的主人，无视那条看不见的分割线，奋力钻进属于怀絮的空间，入侵她的世界。
这一切，让怀絮在理智清醒之余，心底泛起薄薄的、难以忽视的燥意。
宋莺时裹着怀絮的T恤出来时，眼前的卧室一片昏暗，只有梳妆台上的LED化妆镜亮着。
不知什么时候，怀絮已经去睡了。
睡前还给她留了个灯。
宋莺时边往脸上涂东西，边用眼尾余光瞧怀絮。
怀絮面朝墙睡，留给宋莺时一个安静无息的背影。
睡着了？
这么快？
宋莺时狐疑地歪歪头，涂完最后的精华，她关上灯，在一片黑暗中，轻手轻脚地摸过去。
她掀开被子，慢慢躺进去。
身侧的人依旧没有动静，黑暗中她的呼吸节奏平缓均匀，流出的气体随着空气律动起伏，俨然是熟睡模样。
宋莺时脑袋向怀絮的方向侧了侧，脸贴在枕头上，气声唤道：
“怀絮？”
她面前的背脊如沉默秀美的长眠春山，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应，安静地呼吸着。
万籁俱寂。
连窗外的虫鸣都微弱了许多。
宋莺时在心里从1数到10，怀絮都没动静。
她绝对是睡着了。
宋莺时二话不说，脑袋缩进被子里。
被面一阵鼓动，等宋莺时再探出头时，光洁紧致的手臂跟着钻出被窝，将带着体温的T恤放到床头枕边。
她被子掖得紧，只有秀美颈项露在外头，还浸润着薄薄的柑橘味水汽。
润得触之生温，比玉软韧三分，肌肉线条勾勒出极佳形态，蜿蜒至锁骨肩头，在浓夜晃出一片白泽。
宋莺时往被子里躺了躺，把整个人藏进被子下，只露个脑袋。
又确保被角都压在她身下，方方面面包裹得严实，就算她万一蹬被子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这才放心合眼。
放弃生命值是不可能放弃的，只有趁怀絮睡着了偷偷脱掉衣服这样子才能勉强度日。
等明早，她再在怀絮睡醒之前穿上T恤，神不知鬼不觉计划通，简直奈斯。
至于会不会因为睡姿不雅翻车，比如大半夜真伸手去拽怀絮，宋莺时完全不担心。
她上辈子天天跟团队在一起，从经纪人到小助理从来没说过她睡觉不老实，还经常夸她睡眠质量好。
把一切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确保计划无误，宋莺时放任自己沉入睡意中。
得赶紧睡了，明天还得早起穿衣服呢……
最后的意识浮沉，宋莺时在半梦半醒间轻嗅。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面朝一侧，凑近，再凑近。
那里的柑橘味很明显，好像是沐浴露的清香。
明明她也用了同样的味道，但她就是闻得到。
在另一个地方，在近在咫尺的身侧，那股滋味更为馥郁诱人。
……
在白塔之外的6月5日的夜晚，同样属于《春野之星》。
自本周起，《春野之星》正式开播，每周六、日晚7点，桃厂app更新正片。
第一期播出的内容是学员来到白塔基地，紧锣密鼓地进行初评级，以及最后勾带一个主题曲演绎的悬念尾巴。
同时，投票点赞通道会正式开启。
从前一天，尚颜就被好友荆璇提醒了两三遍播出时间，让她不得不深深记住她表姨的节目要播了。
到了播出当天，她刚开车到家，手机就疯狂震动。
荆璇：“提前更新了！！速来”
尚颜边进家门，边打开《春野之星》第一期（上）。
照例先上一套歌颂青春汗水努力梦想的组合拳，节目正式进入正餐。
练习生们在清爽天空下，沿着开满暖橙月季的小径来到基地。
一眼望去，全是体态匀称、青春活力的少女。
养眼之余，成功让28岁的尚颜放弃晚餐，拿起个西红柿看手机慢慢啃。
尚颜妈妈不乐意了：“先吃饭再玩手机！多大人了，还要我操心……”
尚颜起初没搭理，结果老妈越唠叨越上头，不管从什么话题都能唠叨到她不找男朋友不结婚上。
眼见又有这个苗头，尚颜眼疾手快地暂停在一个画面上，把手机怼到老妈面前，转移话题：
“妈，你看，这是我那个表姨吧。”
尚颜老妈眯眼看了会儿，一拍大腿：
“哎哟，还真是啊，她怎么上节目了？还是这么俊。”
说着还要去拿老花镜，还顺便喊老伴：
“把饭端过来吃，来看我老宋家的闺女。”
得，尚颜干脆把节目投屏到电视上，全家一起看。
尚颜跟爸妈科普：
“这是选秀节目，里面小姑娘有100多个呢，表姨……”
她喊这么小的女孩叫表姨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中途停了下，才继续说：
“她只是其中一个，估计没几个镜头，你们该吃饭吃饭，该去跳广场舞就去跳。”
尚颜妈看了会儿：“确实不多，才看到你表姨四五次。”
正被怀絮的盛世美颜吸引视线的尚颜：
“……”
一个几分钟的进基地流程，表姨她刷脸四五次？
要知道，很多人在这个流程连正脸镜头都没能捞到一个。
等到练习生们被收手机、开始自评级。
虽然这段没有宋莺时的镜头，但其他练习生也有亮点笑点，节目组后期制作到位，出来的效果很好，就连第一次看这类节目的尚颜老妈都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第一期上半场的进度条快到尾，因为还没有首A，导师直接发火，现场气氛凝滞，宋莺时站了出来。
尚颜老妈心跟着提起来：“他们不会凶你表姨吧？”
尚颜深谙选秀综艺套路：“就是做个样子。”
她老妈不信，拍着她爹胳膊：“你回头跟这个什么春野的人说说，怎么为难我们小十呢。”
尚颜她爸无奈：“我不管影视这行……”
被瞪一眼后，他只能改口：“行行我让人看看去。”
尚颜旁观整个过程，啧啧摇头。
老宋家一向护短，谁也惹不起。
她这个表姨看起来无害，其实身后站着一群找机会护崽的家长。
更别说以后还有荆璇这些粉丝保驾护航了。
不再多想，尚颜专心等她pick的怀絮出场。
没想到第一天根本没有怀絮，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
而荆璇那边同样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同的是，她跟姬群小姐妹相约一起看，搭配弹幕和群里骚话食用更佳。
她们的注意点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镜头对准练习生席位，宋莺时和怀絮肩并肩坐在一起，宋莺时侧头看怀絮。
怀絮顶着勾人心神的神仙颜值直视镜头：
“看我做什么，看舞台。”
宋莺时这才乖乖坐回去，坐回去之前还朝怀絮笑，看得荆璇嘴角疯狂上扬。
她刚想截图分享到群里尖叫，就见画面里的宋莺时不安分地晃两下，跟怀絮道：
“对着镜头要露出你最甜美的笑容，知道吗？臭着张脸是吸不到粉的。”
宋莺时说话时直视前方，不一会儿就被舞台上的动静吸引走了注意力，完全没管身边的怀絮。
但观众看得清清楚楚，在宋莺时说完这句话大概一两秒后，怀絮原本平直的唇角弯起浅缓的弧度，似静湖幽密的瞳孔中透露出星点笑意。
不用很多，一点点发自内心的喜悦就足够动人，让她本就极美的面容霎时鲜活灵动。
“美女之间朴实无华的感情”
“两个高颜值i了i了，她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刚看节目的路人弹幕还在嘻嘻哈哈，真实的自封cp粉已经想在床上打滚，疯狂在姬群里发kswl啊啊啊啊啊。
寡0：“她们什么还没做我就觉得好甜，是我的问题吗？”
1：“美女子谈恋爱太养眼了kswl”
p：“一群磕学家，我觉得她们没什么啊，就很正常。”
节目继续往后走，陆续有练习生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像陶钦看起来像甜妹，唱起rap气息充足台风很棒……
battle环节刺激得炒热气氛后，形势一转，导师发怒，继而宋莺时得首A，一首《红丝绒》表演成为整期节目的高潮。
“我的舞台可以拿A。”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自信明媚。
像上午十点的小太阳，不过分炙热也不沉闷，伴风随云，又极为耀眼。
“今年就决定pick你了！”
“票都给你啊啊啊首A”
“老婆老婆老婆”
……
上半场就把首A放出来，熟悉桃厂剪辑风格的观众心里都嘀咕不正常，难道下半场还有更大的看点？
果然，在上半场最后的镜头中。
导师施书瑶道：
“我想给你A。”
导师郑奇逸道：
“我不想给你这个A。”
“不好意思，我想给C，如果你们看好她，B也行。”
两个导师毫不退让，矛盾一触即发。
让导师们扯头花的练习生是谁？
观众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荆璇等人也不例外。
有人猜测是白瑜舟、晏然等自带话题和粉丝的练习生，毕竟按桃厂尿性会拿她们买热搜运营。
她们万万没想到，会是怀絮。
怀絮长得很美是没错，但所有人也看到了她的练习时长。
跟宋莺时不同的是，宋莺时自带舞蹈基础，练习时长短些、发挥却很优秀，大家都能理解。
怀絮可是0基础，所以观众对她的实力其实没什么期待，甚至有营销号已经带头喊起了“花瓶”。
没想到怀絮的舞台这么牛逼，牛逼到一首歌就打动了施书瑶。
再看了舞蹈，观众也跟在施书瑶身后蠢蠢欲动。
“两个月练成这样，她睡过觉吗？”
“这是天赋党吧，绝对音感诶。”
“绝对音感对选秀有用？就是个噱头，她跳舞好蛊，AAA。”
观众喜欢美女，喜欢强实力碾压，也喜欢看弱小者初露锋芒，从0到大无穷。
现在的怀絮就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所以，当郑奇逸坚持反对怀絮、不肯松口的时候，有观众开始反感了。
郑奇逸粉丝控评：
“导师点评只能说好话？”
“学员实力不行勿cue导师”
粉丝不控评还好，一控评观众反骨就支棱起来了：
“这个节目不是只有三个导师吗？之前不说话演哑巴，现在来针对美女？”
“礼貌问，郑奇逸是谁？”
“你家牛逼一对三管自己叫严格，嘲哪家呢？”
弹幕乌烟瘴气。
直到节目中，宋莺时一声“她有”，打断节目里和节目外的争执纠纷。
宋莺时还说：“怀絮，你唱啊，我们都想听呢。”
在台上孤身一人的怀絮抬头看她，于是灯光照进了怀絮眼里，将她点燃。
“你想听什么？”
“你写的歌。”
这一段，包括最后怀絮那首拿下A的半成品的歌，成为当晚热搜前三：
#你唱，我们都想听呢#
点进这个话题，热度最高的是一个博主的小作文。
不追求完美主义：
“今天无聊看了会儿点春野。郑奇逸不肯给A、怀絮一个人站在台上孤零零的身影我瞬间怜爱，可能跟她没什么舞台经验有关，感觉她面对这个场面状态不太好，反正看得我心疼。
台下练习生都在交头接耳，有几个一脸担心，我还在想今年的大家演技有提升啊，结果宋莺时直接站起来朝怀絮喊话！
年纪大看不得这种场面，她们对话的时候我听得想哭。
怎么说呢，有人撇开一切，冒着得罪导师和节目组的风险，在这种时刻伸手拉你一把，拽你上来，太好哭了。
（不排除这也是剧本的可能性，是剧本我也吃了。）
怀絮的原创清唱都好棒！洗涤我灵魂的歌声，绝美神仙大vocal我太可（瘫平）
最后怀絮踏着星光走到宋莺时身边，宋莺时抱住她欢迎她，神仙友谊！这里肯定不是剧本！看视频里，怀絮眼里有惊愕。
之前她们还坐在一起说话呢，呜呜呜我相信她们是真的好朋友！今年夏天追定她们了！要看她们的舞台！
#春野之星##你唱，我们都想听呢#”
这篇博文附上了这段的剪辑画面，一晚被转发超过万次。
在网络世界上，关注选秀综艺的人只是少数，但所有人会被共通的情感打动。
而怀絮那段没有歌名的清唱也被顶上热搜，一批人涌入节目组微博和怀絮微博，求歌曲完整版。
荆璇等人更不用说。
荆璇：“【转发微博】什么友谊，这是神仙爱情！”
1：“没人磕吗没人磕吗没人磕吗我不信”
p：“我也不信。”
寡0：“p，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瞎磕？”
p：“看完第二期谁不真香，太香了呜呜”
作为这对cp的发现者命名者（均自封），在节目开播前，荆璇就半开玩笑地带着群友把微博超话“投怀宋抱”创建了。
之前她们说磕cp，也没说立刻拿来当本命，毕竟她们只看到一个物料。
哪想到第一期两个人的互动就让人如此上头，连名场面都出现了。
荆璇在床上抱着被子打了半天滚，二话不说爬起来p图做视频，准备发去超话，再带上两个人的tag。
名场面截下来，小互动截下来……
她边剪边磕，整个人快乐得直抖腿。
明糖暗糖，看不到的地方她还能自己脑补，时不时对着电脑嘿嘿傻笑两声，简直让人越陷越深。
直到朋友小窗戳她：
“你看春野的花絮了没？大写的磕死我了！！”
花絮！
荆璇一拍脑门，她还真忘了这个。
除了正片，每次春野还会放出同期花絮，还包括公演纯享舞台版，甚至贴心地放出舞台直拍。
但因为这期还没有公演舞台，是初评级，所以花絮部分主要是完整的未剪辑初评级舞台，和真正的花絮部分。
第一期的花絮从物料拍摄开始。
拍摄初亮相时，宋莺时对着镜头比心。
而在花絮的镜头中，可以看到，怀絮无意间走到宋莺时拍摄宋莺时的镜头后面。
宋莺时抬眸看到她，于是一切冰雪消融，她弯起眼睛，朝怀絮歪头比心。
……
初评级录制结束，现场杂乱无章。
花絮镜头本意在拍结束工作的导师们，但将远处练习生席位上的练习生们罩进了镜头中。
练习生们排成一排退场，宋莺时站在怀絮后面，勾她脖颈，两个人打打闹闹着往外走，直到消失在镜头中。
……
荆璇抖腿的速度更快了，嘴角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打开群，满屏的甜和kswl，也有人在议论。
“真姬崽敢这么大胆吗？”
“我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我磕到了是真的！！”
荆璇故作无事发生，贱贱地说：
“宋莺时和怀絮只是一起录制一起打闹一期里有五六个互动最后还睡到同一间宿舍的普通朋友啦，大家不要多想。”
这句话因为太嘚瑟，引发一阵复制狂潮。
满意关上群窗口，荆璇伸了个懒腰，全心全意投入剪辑当中。
几个小时后，一批打着#投怀宋抱#tag的新物料悄然出现在网上。
-
怀絮在宋莺时离开的档口，躺到床上，强迫自己快速入眠。
她以前上学时需要打工，睡眠时间很少，慢慢锻炼出了这份能力。
无论心底挂念着什么事，只要放空脑袋，就能在三五分钟内入睡，利用短暂的几小时优质睡眠，恢复精神再战。
这次也不例外，只要刻意不去想宋莺时，不去听浴室里滴滴答答黏黏糊糊的流水声，不去看身后另半张留给宋莺时的床，怀絮睡得着。
和从前唯一不同的是，怀絮头次希望她一夜好眠，最好直接睡到天色大亮。
但事与愿违。
不知什么时候，半梦半醒间，沙沙声响传进她耳朵里。
甚至因为这份难解的睡意，那份动静更像直接落到她脑海中。因而声音虽然细微，却格外有存在感。
怀絮的身体仍在沉睡，意识逐渐清醒。
她想起，她身后睡的是宋莺时。
这股动静的主人，自然也只会是宋莺时。
有某个瞬间，怀絮想回身看看她。
想也知道，宋莺时现在肯定睡熟了，她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从不起夜。
可能，宋莺时在她身边翻了个身，蹭蹭枕头，再度陷入黑甜乡。
她就算回头看一眼，也不会怎样。
至少宋莺时不会知道。
这份说来单纯、又像蒙着旖旎情念的意动在深夜膨胀，逼得怀絮下一秒就要回头看去。
但身体刚刚动了下，她倏然止住，清寒的眼直视眼前黑黢黢的夜。
……还是不看最好。
就当宋莺时不存在。
这夜很快就会过去，一切在明早消逝无痕。
听着身后轻浅的呼吸声，怀絮重新闭上眼，数着宋莺时呼吸的节奏入眠。
两三秒后，那呼吸声忽然滞缓了一拍，不等怀絮发觉，便换成比平时更为软绵的梦呓，重新响在怀絮耳畔。
几乎与此同时，宋莺时四肢乱动，这蹬一下那踢一下。
原本整齐的床铺被她搅得像一锅粥，怀絮的被子都被她盘着勾着，扯得从肩头滑落。
像找到了回头的理由，怀絮反应很快地转过上半身，低斥：
“你做什么？”
夜色朦胧，怀絮其实看不清眼前的宋莺时。
却又像看清了似的，在这直面两人同床的此刻，心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句叱责也因这种情绪，添了股难以言说的亲近的埋怨，变得不像是叱责了。
但宋莺时却不知道领情，怀絮等了等，才听她轻轻哼唧了两下。
看来还没醒。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怀絮心头一空，重新躺到床上。
这次正对宋莺时。
窗帘拉得太严，室内毫无光线，怀絮隔着黑茫茫的夜，想象近在咫尺的宋莺时是如何模样。
她兀自想了会儿，发觉这样的行为实属幼稚。
尤其宋莺时睡得这么香，现在哼都不哼一声，她却……
还不如睡觉。
怀絮翻身背对宋莺时，正要重新闭上眼，不知是不是翻身的动作惊动了对方，又是一阵窸窣声响起。
一条胳膊直接落到她腰上耷着，越过侧腰，一半垂在她肚腹前，沉甸甸的。
怀絮知道宋莺时没醒，沉沉吸了口气，闭着眼摸索到她手腕，要拿回身后。
但宋莺时得寸进尺。
不仅胳膊过来了，人似乎也像个蛹似的往她身后贴，恨不得把她挤下床，小动作不停。
怀絮身后的被子被扯开了，后背空空凉凉。
她狐疑皱眉。
宋莺时真的没醒？
怀絮正要出言询问，背后倏然传来另一种触感。
隔着她薄薄的真丝睡裙，宋莺时软绵丰盈的身躯挤压而来，随着宋莺时睡得不安分的乱晃，它一点点弹动，一圈圈碾磨怀絮凸起的肩胛骨。
怀絮所有动作僵在半空。
即将出口的话化为虚无，她手里攥着的、还没来得及丢开的宋莺时的手腕，灼烫她的手心。
怀絮唇舌干燥，像是所有水分瞬间抽干。
预感到某个可能性，她长睫颤动得厉害，手指沿着宋莺时的手肘内侧，一寸寸向上摸索。
直至摸到肩膀，也没碰触到一丝布料。
像触碰了不该碰的珍宝，怀絮的手从宋莺时身上弹开。
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僵硬，在空中，她缓慢地动了动第一个指关节。
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不该有的触感，告诉怀絮，一切真实存在，不容辩驳。
宋莺时醒了吗。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她……要问她吗？
这个念头在心头滑过，怀絮还未深想，宋莺时像黏人的动物，在被子里贴着怀絮蹭了蹭。
随着宋莺时的动作，怀絮两片肩胛骨内的空间被填满。
她一侧身，收拢的蝴蝶骨轻轻向内夹。
柔腻生香。
怀絮不敢再动，不敢再问。
不敢回头。
空中飘荡着的香味从什么时候起悄然变化，从清甜的柑橘香，变成了宋莺时的味道。
同样是清甜的，又是温热的，诱人的，热烈的。
汹涌而来。
怀絮睁着双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墙面。
这次，她彻夜无眠。
-
宋莺时睡得很不错。
可以说是来到春野后睡得最好的一觉了，她醒的时候天色还早，身上却很有活力。
原来研究表明裸.睡对身体好是真的。
要不以后多试试？
宋莺时心思刚起，想到现在这个连她换衣服都要避开的室友，推迟了改善睡眠计划。
等以后回家再试吧。
宋莺时没有忘记她特地早起的重要待办事件。
怀絮觉浅，宋莺时不敢乱动，稍微醒神后，她立刻蹑手蹑脚地伸出手臂，捞过枕边的T恤，套到身上。
等“抹平罪证”，她才敢去观察怀絮有没有醒。
怀絮依旧是侧对着她的睡姿，好像整夜都没变过。
宋莺时放了心，这才去找系统查收任务奖励。
足足144h的生命值！
有这么多生命值，她的余额直接翻倍！
宋莺时笑眯了眼，头次给了系统好态度：
“以后有这种好事记得喊我。”
系统回话的态度也特别好：
“宿主能者多劳，任务完成得非常到位。”
宿主和系统第一次以商业互吹、无比友好地开启了新的一天。
既然醒了，宋莺时也不想再睡回笼觉，掀开被子准备去健身房晨练，等回来再给怀絮带份早餐，增进室友感情，简直完美。
就是在下床的时候，她看到怀絮的被子挺乱的。
没想到怀絮也踢被子。
她以前踢被子吗？
宋莺时回忆了下，还真没注意过。
作为春野好室友，宋莺时很体贴地帮怀絮简单掖了掖，才踮着脚去洗漱。
-
一早，陶钦被陆雪闻拉到了六楼。
她打着哈欠：“才六点多啊，你非要去找怀絮，不怕被怀絮打死吗？”
陆雪闻理直气壮：“是怀絮让我找她的！”
陶钦：“怎么可能？”
陆雪闻：“我们大vocal的事你懂什么？”
陶钦甩开她：“不说人话我回去了。”
“错了错了姑奶奶。”
陆雪闻忙说人话：“就是……咳咳，我也写了首歌，我写歌半吊子，跟怀絮说了后，她说我有想法可以跟她商量。我昨晚梦到个灵感，一起床这不就来了吗。你看，是她让我来的没错吧。”
“……”
好像没错，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早起的脑袋还有点懵，看着振振有词的陆雪闻，陶钦憋了半天只问出一句：
“你们大vocal的事，你把我从床上刨出来干嘛？”
陆雪闻声音忽然小了：
“我怕一个人来被骂。”
“……我鲨了你。”
陶钦转身就要走，陆雪闻一手拽她，一手推开六楼的宿舍门：
“好姐姐，好妹妹，来都来了。”
陆雪闻猪劲贼大，陶钦哭丧着脸被拖到到宋莺时和怀絮门前，直接放弃挣扎，低头准备挨骂。
陆雪闻礼貌敲门：
“小十，怀絮，你们醒了吗？”
陶钦翻白眼：
“谁会醒啊？”
没想到，门竟然真的开了。
宋莺时站在门后，轻声道：
“我醒了，怀絮还在睡，什么事？”
陶钦还是很要脸的，闻言立刻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陆雪闻找怀絮……”
她说着，眼风下意识往屋里扫了下——
等等！
怀絮床上的被子怎么是两个？！
陶钦陡然清醒，视线唰的飘到宋莺时床上。
空空如也。
陶钦目光灼灼地看向宋莺时。
作者有话要说：　　土拨鼠：你要是聊这个我可不困了
小十：说不准半夜做梦还拉着你手摸我……
怀絮：下意识想象，当场昏古七
带你们回顾一下，在录制时，小十没事挑事地催怀絮笑，但以为怀絮的脸肯定更冷了。
她没想到，怀絮真的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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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很多年以后, 陶钦都忘不了6月6日的这天清晨。
她被怕挨骂的憨批姬友拽来A班宿舍一起作死，门打开后，她看到小十和怀絮睡觉的事后现场。
什么不适合, 什么直女, 什么be？
她忍痛放弃的cp直接原地满血复活还套了十层复活甲！
陶钦只恨在厂里没手机, 不能把这一幕拍下来, 以后拿给小十看：
我拍照了，我有证据, 你必须对絮宝负责！
陶钦身边的陆雪闻也怔在了原地。
虽然别人都说她傻，但她跟着陶钦明里暗里磕了这么久，反应也不慢。
她想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起床开门的是小十？
或者换个说法，为什么起不来床的是怀絮？
她的cp好像真了，但好像被逆了！
陆雪闻心头百感交杂，最后对着宋莺时礼貌不失尴尬地夸道：
“dance体力就是好啊……”
宋莺时边让出进房间的路，边眼露迷茫：
“你说得对——但说这个做什么？”
陶钦秒懂，差点噗呲笑出来, 忙用胳膊肘捣陆雪闻肚子，顺带把她挤到后面，笑眯眯道：
“她的意思是说你起得早还红光满面，一看身体就倍棒。”
这种程度的骚话宋莺时没当回事, 道：
“进来聊。”
陶钦忙摆手。
她现在只恨不得把门给她们俩带上, 让她们再战三天三夜, 根本不想进去碍事。
但她的语言还保留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十分含蓄：
“怀絮还在睡呢, 不好吧，我们在客厅等你们……不，我们直接走了, 你再睡个回笼觉，回笼觉。”
别下床了你。
宋莺时昨晚已经睡饱了，失笑道：
“上午还有录制呢，睡不了。”
陶钦失望极了。
万恶的节目组，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宋莺时回头看了眼，原本就压低的声音愈发轻：
“怀絮觉浅，估计也醒了。你们在外面等下，我去看看。”
闻言，陶钦二话不说，拉着陆雪闻从门前走开。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脑袋凑在一起，气声沟通。
陶钦：“啊啊啊啊啊！”
陆雪闻：“宝我冷静了下，她们分了两个被子，应该没那啥。”
陶钦心想我能不知道吗，我还知道怀絮知道小十是直女呢。
但这妨碍她脑补吗？
妨碍她们以后有无限的可能吗？
陶钦想到这细细品了品，惊叹道：
“怎么会有人边说不合适，边关上门跟对方上了床啊。”
陆雪闻：“啊？”
陶钦敷衍道：“没什么。”
一墙之隔的卧室。
宋莺时关上门，发现怀絮还没什么动静。
要按以前来说，怀絮早该醒了才对。
前两天，陆雪闻也像今早这样跑过来，宋莺时刚被吵醒，怀絮都已经下床开门了。
难道怀絮昨晚没睡好？
她走近，发现了些不同。跟之前正对墙面来比，怀絮身体更侧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眉头微微拱起，像在梦中也不安稳，又像被吵得躲进梦里。
不知是不是宋莺时的错觉，怀絮的脸色不大好，一抹淡淡的青灰在她眼底洇开，让人难以忽视。
想了想，宋莺时决定不喊她了。
她出去跟陶钦她们说一声之前，踟蹰了下，弯腰去摸怀絮额头的温度。
宋莺时轻巧拨开怀絮鬓发。
和怀絮惯常高远疏淡的气质迥异，她的头发细而软，丝滑柔顺，发尾自然微卷，发丝乖分地绕在宋莺时的指间，被她轻轻拨到怀絮耳后。
因为怀絮脸埋得深，宋莺时一只手撑在床上稳住重心，欠身看她，怕摸错了地方。
哪想到她手心刚碰到怀絮额头，连体温还没估摸出个什么，一只手斜斜入场，忽然攥住她手腕。
不松开，也不动作。
宋莺时身体猛地一低，差点压到怀絮身上。她被吓了跳，半晌忘记说话。
怀絮怎么这时候醒了？
宋莺时怕她误会，登时道：
“我还以为你病了。”
怀絮像没听到她说什么，或者说根本还没醒来，只是困顿的身体自行动作。
她眼未睁开，脸上还带着在枕头上压出的红痕，瑰丽而慵懒，只有玫瑰红的嘴唇轻动，呢喃道：
“又来。”
可惜声音太小，宋莺时离得远，只见她嘴唇嚅动，却没听见说了什么。
宋莺时微微低头，侧耳靠近：
“怀絮，你说什么？”
在宋莺时起床后才睡得着、几乎一夜未睡，怀絮着实困极了。没睡着还好，一旦入睡便很难再清醒。
睡梦间脸颊上有东西作祟，怀絮反射性抬起手，抓住那个扰了她一夜好梦、到现在也不放过她的罪魁祸首。
紧接着，她听见宋莺时微弱柔软的声音遥遥传来，却难以理解词句拼凑在一起的具体含义。
她试图睁开眼，但眼皮黏连在一起，费力半晌，怀絮只看到一线时明时暗的光亮。
宋莺时垂在她面前，目带关切和探究地看过来，她的睫毛绒绒的，这个角度她的鼻尖微圆，无害又亲人。
有一缕她的长发垂落到怀絮脸上，轻轻拂出无限的酥痒。
“怀絮，你想继续睡吗……没生病就行，你先睡吧。”
怀絮这下听明白了大半。
宋莺时安顿好她，背影越来越远，直到离开房间。
怀絮把被子拉过头顶，再度入睡前在心底轻骂。
磨人精。
小没良心的磨人精。
-
跟陶钦陆雪闻说过之后，宋莺时按照原本计划去了健身房。
一小时空腹有氧后，她做了会儿拉伸，去餐厅拿了豆浆白煮蛋，和让她没什么食欲的全麦面包。
只能说练习生的餐厅大半东西都让人毫无食欲，宋莺时就不喜欢吃全麦面包，但没法，这个最方便。
多少练习生就靠全麦面包控制饮食，结合健身来减重。
有时候宋莺时觉得春野是个减肥训练营，来了这，再贪嘴的小姑娘都得咬着牙忌口减重塑形，每天早晚体重秤伺候。
据说E班体重秤都用坏了个，昨儿换了新的。
但没想到，今天餐厅阿姨炸了油条麻圆和糖糕，这还是进厂以来第一次。
宋莺时闻到味儿就走不动路了。
这些糖油混合物是健身大敌，可是它真的太香了。
谁不想在早餐来一口豆浆油条呢？
宋莺时站在原地，纠结许久，直到连阿姨都开始招呼她：
“来根油条不？我炸的油条特别好。”
宋莺时当即决定，怀絮今早吃油条。
她万里迢迢给怀絮带早餐回去，顺便掰一口尝个味儿，不过分吧？
为此，她本来准备在餐厅吃完再回去，改成带回去跟怀絮一起吃。
宋莺时回宿舍时，基本所有人都起床在为录制做准备了。
怀絮也起来了，她已经换上队服，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一根发丝都不乱，眸光清醒自持，再看不出之前睡得微乱的慵懒感。
宋莺时招呼她吃饭，跟她说：
“还以为我回来得喊你起来，昨晚没睡好啊？”
说着，递给怀絮一次性竹筷。
怀絮接过，没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你昨晚睡得很好？”
宋莺时回味了下今早起床那骨头都睡酥了的舒服劲儿，矜持道：
“是啊。”
怀絮嗯声。
就在宋莺时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的时候，听见怀絮问了句：
“真的？”
这还有假？
而且她没必要说假话啊。
宋莺时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她拿着油条，凝重着小狗脸开始理性分析。
现在的情况是，她昨晚抢了怀絮半张床，结果她睡得特别好，怀絮却没睡好。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影响了怀絮的睡眠质量。
睡不好的经历谁都有过，那真是起床气特别大，看谁谁不顺眼，没事都要找茬，更别说她是罪魁祸首。
“……”
想到这，宋莺时松散的坐姿下意识挺拔端正，严阵以待。
而且，为了做任务让怀絮遭罪，宋莺时还有点理亏。
她咳嗽一声，决定采取点措施，在怀絮发动前堵上她的嘴。
怀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莺时。
昨晚的种种一切，她最在乎的、或者说最惊疑不定的，就是宋莺时到底有没有醒？
那些难以在白日宣之于口的旖旎风光，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退一万步说，如果宋莺时是无意间做出的，那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怀絮抛出问题后，宋莺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反而犹豫不决，目光频频朝她投来，似乎在揣测她的神情。
这就足够可疑了。
怀絮叩了下桌子，催促道：
“怎么不说。”
她对面，宋莺时目光躲闪到一旁，道：
“唉，我刚刚骗你了，其实我也没睡好。”
怀絮呼吸微滞。
宋莺时继而道：“但我厚着脸皮蹭你的床，怎么好意思跟你抱怨，所以我只好说了善意的谎言。”
见宋莺时话绕来绕去说不到点子上，怀絮长眸微眯，轻轻问：
“你昨夜醒了吗？”
宋莺时：“……”
她是醒了好，还是没醒好呢？
宋莺时斟酌着她该有的睡眠质量，结合起床时凌乱的被子，开始乱编：
“让我回忆一下……踢被子的时候醒了？也可能是梦里醒的，具体醒没醒，我记不清了，反正睡得非常不安稳，总做梦。”
这段里一句准话都没有，怀絮什么也抓不住，编的相当让宋莺时满意。
没想到怀絮紧接着追问：
“做了什么梦？”
“？”
怎么连做了什么梦都要管的？
宋莺时张口就想说“忘了”，又怕怀絮发现她敷衍，便随口道：
“梦到撸猫了，小肚子热乎乎软绵绵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这次说完，怀絮总算没说话了，关于宋莺时扰人睡眠的“罪责”似乎停止了追究。
宋莺时喝了口豆浆润嗓，抬眼看怀絮。
怀絮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泛冷，神情又像在困惑。
宋莺时提醒她：
“吃饭啦，要凉了。”
怀絮抬眸看过来，唇微动，什么都没说，依言拿起竹筷。
宋莺时趁机把油条一分为二，特别短的给自己，另一节给怀絮。
她把油条放到怀絮那边。
怀絮没去碰油条：“做什么？”
宋莺时咬着油条，眨着眼给糖油混合物安上个师出有名：
“昨晚的补偿。”安慰没睡好的你。
“……”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饭，怀絮独自一人来到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掀开T恤下摆，看着镜中平坦紧致的小腹，眸间涌现些许困惑与明悟。
……小肚子软绵绵？
她没有小肚子。
怀絮缓缓呼出气息，扯出抹嘲讽笑意，一时对镜失神。
昨晚的事宋莺时并不记得，而她也不在宋莺时的梦里。
而且，梦的所有细节都与她无关。
得出这个结论，怀絮既安心，又不禁嗤笑自己惯爱自作多情。
-
上午九点，练习生们集合，开始第一次公演选歌分组录制。
主持现场的导师是任迁。
练习生们在演播厅入口见到任迁，任迁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后，正式进入主题：
“第一次公演是位置测评。”
随着任迁宣布规则，他身后，右边的浅灰幕布拉开，露出分成dance、vocal、rap的三大区域，分别用不同颜色标注，泾渭分明。
任迁让出通往里侧的道路：
“请在三分钟内，决定你们在一公舞台中的位置，也决定你们将展示哪一面去赢得观众的喜欢。”
来到这的练习生多多少少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位置，只要对自己有清晰认知，就能很快做出选择。
三分钟还没到，所有人陆陆续续在位置区域站定，不再走动。
宋莺时选择了dance，她右方是怀絮所在的vocal区。
宋莺时朝怀絮方向遥遥看了眼，顺便目测了下各区人数。
目前团里还剩84人，如果平均分配，每个区域该有28人。
但实际上，vocal人最多，站得满满的，dance其次，rap组人最少，目测不到20人。
接下来，任迁给大家看了每个分组的歌曲。
每个分组共有四首歌，表演人数从五人到八人不等。
练习室版本的舞台在电视上呈现，每首歌的风格都不相同，总能引发不同练习生的惊呼和喜爱，叫嚷着“我想要这个”。
但一首歌的位置就那么多，想选到自己喜欢的歌曲可不容易。
在给所有人看完歌曲后，任迁在练习生们紧张又期盼的目光中，公布选曲规则：
“历届春野以来，一公选曲都是从A班开始，E班最后，今年，规则有所改变。”
电视屏幕随着他的话落，有所改变，显示出了10个长方形框框。
“下面出现的名字，是主题曲定级时，你们之中练习时长最多的前十位。”
电视上开始播放短片。
短片的镜头视角一看就是练习教室走廊上的那两个摄像头，大家都喊它们大富和大贵。
在形容它们兢兢业业看门的同时，寄托了大家朴实无华的梦想。
在短片里，大富大贵记录下了在无人知晓的凌晨，练习生们终于肯回宿舍休息的身影。
步履微缓，鬓发汗湿，和镜头前妆容鲜亮的她们迥然不同，却有着别样魅力。
任迁念出其中一个练习生的名牌：
“许以……这位练习时长第四位的同学已经被淘汰。”
任迁在说前面规则的时候，练习生们神情各不相同，有因为规则改变而小声惊呼的，也有因自己出现在屏幕上、而捂住嘴巴的。
但当任迁提起已经离开的许以时，大家的表情都有些默然，甚至是不忍。
任迁笑了笑，缓和气氛：“选秀就是这样，努力与天分缺一不可。所以，这次勤奋努力的同学会和A班同学同一批选择歌曲。”
短片继续下去。
宋莺时和怀絮的身影出现。
任迁挑眉，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她们俩。
因为vocal组站在中间，他先找到了怀絮：
“你们俩下班都一起啊？”
怀絮敛眉，嗓音甘冽：
“嗯。”
导师问话，就嗯一声的可不多见。
但相处到现在，所有人对怀絮的性格都有所了解，知道她是天生话少，十分包容。
万娇大嗓门，直接帮怀絮回答：
“她们睡觉都一起，下班算啥。”
陶钦站在rap组差点昏古七。
直女发言吓死人！
这是能拿出来宣扬的东西吗！这是观众不花钱就能知道的事情吗！
不止陶钦，几个心怀鬼胎的小姬崽都被吓得不敢吱声。
陆雪闻抬起头看天。
虞笙低下头抠手。
每个区都有练习生突然陷入沉默，神情微妙。
只有一群直女没心没肺，嘻嘻哈哈。
“是啊小十和怀絮是室友，就是一起睡觉啊。”
“看她们俩，我都不知道该嫉妒谁。”
任迁恍然大悟：
“原来一起睡觉是说她们是室友啊。”
直女们哈哈哈哈：“那不然哩。”
陶钦怜悯地看着她们，遥遥和陆雪闻对望一眼，优越感顿生。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她们已然是字面意义上的“一起睡觉”了。
侄女真是单纯的生物。
在短片之后，选曲继续。
时长前10的练习生和A班同批次选曲，随后按班级顺序依次。
出于公平，每批次里的先后顺序则是AI现场生成。
怀絮运气很好，第一个就是她选。
宋莺时排在第七位，同样很靠前，选到了自己喜欢的歌曲。
所有人依次选曲，快速完成。
唯一不太愉快的是，vocal组人数严重溢出，部分幸运儿选到了dance组最后几个名额，剩余人必须去rap组。
上午的录制到此结束。
散场时，陶钦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看到怀絮没等宋莺时，一个人率先出了演播厅，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过去。
怀絮注意到她过来，脚步放慢些许：
“什么事？”
陶钦卡壳。
她带着满腹求知欲一时冲动追上来，看到怀絮遥如天星的脸，又呐呐不敢冒犯了，挑了个比较礼貌的问题问：
“怎么没跟小十一起回去啊？”
怀絮眉眼如常：“我去教室。”
陶钦：“都中午了还去教室？”
“嗯。”
“……”
这天几乎是聊死了。
陶钦脚趾猛抓鞋底，无比佩服能跟怀絮互动起来的宋莺时，转念一想，怀絮能跟小十聊起来，能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爱情！
陶钦从自己的无穷尴尬中含泪磕到了。
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借着这股气，陶钦直接问了最想问的：
“我们今早去宿舍找你，看到你们俩……也不是你们俩，是你们俩的被子……你还没起床的时候，小十起来了，咳，所以你们昨晚……？”
她话说得模糊颠倒，含蓄地给大家留了面子，最后留下个真切的疑问语气，期待一个奇迹般的答案。
她说完，怀絮顿足。
怀絮没有看她，声音微低，放平的唇角看似无情：
“只是她的床铺睡不了人、找我凑合一晚而已。”
陶钦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忙合上：
“那也就是说，无事发生？”
说话间，两人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正好打开。
怀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知想到什么，眉眼沉郁，只站在电梯前道：
“没其他事，我去教室了。”
怀絮虽然没说话，但陶钦已经从她的神情看出，昨夜定然不如她所想那般。甚至不止是无事发生，反倒走向了不太美妙的方向。
陶钦暗自后悔她的八卦行为，不敢再多嘴多舌，忙不迭道：
“你去吧，训练加油。”
怀絮颔首致意，电梯载着她上行。
陶钦的脸比当事人垮得还厉害，沮丧地往回走，迎面撞上出来的宋莺时。
宋莺时道：“看到怀絮了吗？”
嗯？
陶钦站定：“她去教室了。”
宋莺时拨了下头发，喃喃自语：
“好哇，都不等我。”
陶钦狐疑地看着她，试探道：
“是不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宋莺时又抬手弄了下头发，神情有些心虚：
“没有吧？”
陶钦指出：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
宋莺时无奈道：“就是昨天挤一起睡可能烦到她了，但怀絮性格很好，不会为这种事真生我气。”
她说着睨向陶钦：“她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找我算账了，你是哪边的？”
模样竟像在吃醋。
可惜陶钦已经是忠诚的cp粉，对宋莺时的撒娇抵抗力有显著上升，她动摇一瞬后，坚定提出建议：
“怀絮脾气好是一回事，你烦到人家还不道歉？至少去卖个好吧。”
“我今天对她挺好的。”
“嗯？”
宋莺时列举详细举措：
“我早起给她带了早餐，陪她聊天说话，还补偿了她。”
陶钦被宋莺时底气十足的话语迷惑住了，不禁怀疑她的判断。
想来想去，她不是当事人，还是闭麦比较好。
陶钦道：“那应该没问题了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们说到这，走廊那边虞笙喊陶钦过去，剩宋莺时一人站在原地顾自思索。
……她心里有数吗？
怀絮还在不高兴吗？
那，该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加更奉上ovo
谢谢你萌！
其他金主睡醒：金条补偿金丝雀
我们小十睡醒：油条补偿金丝雀
说一下，像“dance体力就是好啊……”这里，“dance”属于练习生个人口癖用法，不深究正确用法是“dance”还是“dancer”，就像前面的“侄女”一样，不用捉虫么么。
类似情况还有，有些弹幕会没有标点符号，对标的是现实中有些人聊天不爱加符号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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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宋莺时左思右想,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要紧事，趁吃饭前的空余时间，她可以找怀絮沟通沟通。
要是两人之间真有什么芥蒂, 她和怀絮好好说，解决就是。
想到就做, 宋莺时行动力一向不弱, 三两步到二楼，却没在教室看到怀絮。
宋莺时带上教室门, 走到走廊, 抬头看向兢兢业业工作的大富, 问它：
“大富啊，怀絮去哪？”
路过工作人员听到她对摄像头提问，有被可爱到，忍不住笑声。
“……”
沙雕现场被撞个现行, 宋莺时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转而问工作人员，才得知怀絮在节目组陪同下外出。
在选秀期间, 练习生们不可无故外出是一回事，但节目组给大家放假、以及在节目组安排下进行个人或团通告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是按理说都会提前通知, 这次却没有, 至少, 和怀絮朝夕相处的宋莺时不知道。
得知这个消息，宋莺时愣下, 道：
“她有什么业务吗？”
工作人员笑着摇头：
“这我就没问, 吴导带着怀絮走得急。”
宋莺时挑眉，谢过对方，若有所思地垂眸。
一般练习生业务外出, 不管是去棚里还是外景，在目的地都做好安排，最多一两个工作人员带队或陪同。
更何况吴导是总导演，虽然看重怀絮，但绝不会亲自为怀絮做这种杂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要见的人身份不一般。
从白塔基地飞驰而出的私家车上。
开车的是跟在吴导身边学习的导演组年轻人，吴导和怀絮坐在后座上，窗外景色如梭。
吴导欠身问道：“还有多久到？别迟，不好。”
年轻人道：“走高架不堵车的话40多分钟，应该来得及。”
吴导点点头，笑道：“可不能让老傅等，他性子急。”
又转而跟身边的怀絮感慨：“要不是性子急，能到地儿才跟咱们打招呼吗？吓我一跳，没想到你真把他说动。”
吴导口中的老傅，是他多年好友傅启，也是业界一位职业制作人，同时兼任编曲。
当初评级舞台上怀絮清唱她的原创歌曲，吴导就肯定这是一个可继续造势扩散的热点，因而在私下跟怀絮沟通过，节目组可以帮她制作成曲，让她借助综艺平台一举推出她的首支个人单曲。
不过春野也不是做慈善，版权方面，怀絮得有所让步。
虽然如此，这个条件对怀絮来说也不算苛刻。毕竟现在不是十年前，一首单曲放出去不只需要好听，还需要各路宣传，才有可能引爆流量。
纵使怀絮再有潜力，错过这波初评级舞台的时段以后再发布，观众也就不新鲜，效果大打折扣。
更何况，没人可以保证怀絮最后可以出道。
但他被怀絮拒绝。
怀絮拿出另一套方案。
她自费尝试联络邀请编曲人制作人，前来制作这首歌曲，完全独立于节目组之外。
唯一需要节目组配合的，就是允许她在不影响综艺录制的前提下，进行相关活动。
吴导当时没有一口答应。
按照合同，在选秀期间，练习生该无条件服从配合节目组，不得私自进行其他业务。
但怀絮随即拿出吴导心动的条件。
……
回想那天，吴导忍不住笑。
高兴的。
还好那天被怀絮激得让她试试，白捡个便宜。
而怀絮也是真胆大。
她一个在圈里籍籍无名的小姑娘，真敢给圈内金曲奖常客傅启发小样，请他来制作，还真喊动！
此时，吴导不会再怀疑怀絮这份勇气，他赞赏而不失好奇地问：
“要是你失败，老傅不搭理你，你怎么办？”
怀絮膝上交握的双手中按着一个黑色A5薄本，神容里有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镇定沉着，即使听到这句话也未变色。
仿佛他们在谈论的不是圈里顶级制作人，也不是足以决定她第一首单曲命运的事件。
她偏头直视吴导，启唇道：
“还有节目组。”
“……”
原来节目组是你的备胎？
吴导郁闷下，再一想现在的情况是双赢，这才欣慰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个电话。
怀絮礼貌避开视线，听着身畔吴导中气十足地发号施令，望向窗外。
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在她得到的那份记忆中，郑奇逸拿走她的创作，本是跟相熟的制作人一起捣鼓出demo，在棚里无意间被傅启听到旋律。
傅启见猎心喜，主动为郑奇逸编曲，一同创造出那首让他一举成神的《封爱》。
随后郑奇逸再邀请傅启参与他的创作团队，被傅启拒绝。
再后来，怀絮站出来，揭露郑奇逸的原创骗局。
舆论沸腾。
傅启得知《封爱》的真正创作者，和她约见在一间茶馆里，两人相谈甚欢。
应该说，傅启对有音乐天分的人态度都相当不错。
而那时的怀絮所思所想的首位不是如何做音乐，而是如何把仇人踩到脚下，而音乐从她的爱好，变成她最锋利无情的战靴。
随后的日子里，傅启成为她最好的工匠，将她的战靴修饰得更迷人心神。
……
怀絮知道吴导是傅启的朋友，所以说服吴导，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
所幸这一世的傅启和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几天时间，直接奔赴到N市，如今在市中心酒店落脚。
在行政酒廊见到傅启时，傅启面前是个茶桌，他边和吴导叙旧，边为他们俩斟茶。
怀絮没有插话，安然坐在一旁，唇角自然微弯，沉静而不呆板。
傅启给她斟茶时，她曲起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扣两下。
傅启口中的话停停，多看她一眼，吴导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笑。
随后的气氛一直不错。
傅启本就没有为难怀絮的意思，两盏茶过便进入正题。
怀絮拿出不离手的歌词本，给傅启看她改动的几处歌词字眼，哼唱几处不确定的旋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当场商议起来。
这歌写于她高中时代，那时候的她没什么创作常识，不懂得汉字的阴阳平仄与曲调旋律之间如何相融，旋律也有些生涩单薄。
当初那首《封爱》若是没有傅启的改动完善，也不会获得如此高的反响。
后来的怀絮午夜梦回，想起这首歌时，心头总难以言说。
这首歌被盗窃，转而成为她攻讦郑奇逸的杀手锏。
所有人都知道它属于她，但一切过往难以消弭，它身上附着挥之不去的舆论和故事。
几乎每个人提起它，都会提到郑奇逸的名字，让人厌烦作呕。
而现在，怀絮从头来过。
她可以用她多年学习的乐理和制作知识，和最好的制作人一起，重新制作它。
最重要的是，在这次的十八岁，她的第一首歌属于她自己，再没有其他污秽粘连，简单而纯粹。
傅启看向第一句歌词上面空荡荡的那行，问：
“这首歌起名没？”
怀絮一时想起昨夜。
像身姿轻盈的鸟儿从心头飞过，娇声鸣啼，洁白翅羽带起清朗的细风。
怀絮眸间微一酸涩，缓声道：
“它叫《入眠》。”
难以，入眠。
-
上午已经敲定公演曲目，下午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试着上手，几乎没有人去睡午觉。
按班级划分的教室自此改成按公演团队分。
一首歌一间，总共分十二间，为此在七楼加开不少练习室。
……
宋莺时练舞时很专心，到五点多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去吃饭。
一下午能消耗下来，宋莺时也饿，正好练习告一段落，她对着镜子重新绑绑头发往外走。
到餐厅，宋莺时打份卤肉饭。
她端着餐盘一眼看去，每桌都是三三两两聚众干饭现场。
虽然今天分新团队，但大家好像更习惯跟室友一起干饭，宋莺时不禁想到她的室友。
出去这么久，怀絮也该回来吧？
但人不知道在哪儿。
不知道饿的吗？也不来食堂。
宋莺时甩甩脑袋，找到人群中的万娇，在那桌坐下来，顺口问：
“怎么说，练得怎么样？”
万娇也是dance组，跟她选的不是一首歌。
万娇道：“还凑合，一周时间应该够。怀絮呢？”
宋莺时心想你问我，我问谁。
没想到她还没找怀絮，别人就先问她。
宋莺时觉得这种巧合挺有意思，失笑道：
“我怎么知道。”
“你们平时不都一起。”万娇随口道，还唱起来，“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出道谁是狗——”
宋莺时噗嗤一笑：
“你不去vocal那边真可惜。”
万娇深以为然道：
“聆听不到我的美妙歌喉是观众的损失。”
万娇的两个团里小姐妹过来，对万娇指指点点：
“老远就听见你贫。”
然后她们左右看看，问宋莺时：
“小十，怀絮今天不在？”
又被问遍，宋莺时有些无奈：
“嗯，出去，不知道回来没有。”
小姐妹之一有些失望：
“还想请教她。”
宋莺时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见小姑娘脸色又亮起来：
“怀絮不在，小十就是我们的。”
？
这是什么说法？
万娇拍桌子：“我还看着呢！”
小姐妹们不搭理万娇，一人一边地挨着宋莺时坐下来，甜甜道：
“小十，我们一起吃饭。嗳，你喜欢吃牛腩吗？我分你呀。”
宋莺时被这个走向弄得懵下，看着两个比她年纪小、却对她目露怜爱的小姑娘，一时怀疑是她看错，又不好问，只好客客气气道：
“谢谢，我吃这些就够，你们吃。”
顶着两个小姑娘和万娇的注视，宋莺时低头干饭。
看着吃饭的宋莺时，小姐妹们对个慈爱的眼神。
小十吃饭真可爱！
想投喂！
小十想吃什么跟妈妈说啊妈妈给你买啊啊啊！
……
在宋莺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已然在练习生内部多群神秘的妈妈粉。
虽然宋莺时外貌明艳，舞台很飒，为人处世也公认的高情商有能力，遇到事也很靠谱，按理说会成为大姐姐形象。但大美人平时真的超可爱啊！谁挡得住啊！
奈何女鹅旁边总形影不离地跟着个冰霜美人，弄得大家不由矜持起来，也不太敢凑上去“争宠”。
今天简直是天赐良机！
见女鹅快吃完，小姑娘们哒哒哒拿些饭后水果回来，堆到宋莺时面前。
西瓜，哈密瓜，橘子，小番茄。
“小十，吃水果。”
宋莺时没有饭后吃水果的习惯，但盛情难却，跟着吃瓣分切好的西瓜。
“多吃点呀！”
宋莺时笑道：“真吃饱。”
见她们还要热情劝她，宋莺时随手拿起个橘子，讨饶道：
“我带回去吃，歇歇再吃，行吧？”
万娇啧声道：“惯得她们，就是看你——怀絮？”
宋莺时跟着万娇的视线，看向她身后的餐厅入口。
怀絮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肩上挎着包，穿得简约的T恤长裤，长发束起。
她拿着歌词本站在远处，雪肤薄唇，眉眼如墨染点，澄澈干净。
一眼望去，不像选秀的练习生，反而像刚下课的学生。
她站在那一言未发，却生生引得许多人抬头看去，半天收不回视线。
而当宋莺时捏着橘子，回首望去时，正巧与怀絮视线直直对上，半途相逢。
看到怀絮回来，宋莺时眼角慢慢向下弯，朝她一笑，扬扬手里的橘子跟她打招呼，喊道：
“怀絮。你吃晚饭吗？”
怀絮的视线跟着落到橘子上，又扫向宋莺时身边的两个练习生。
一边一个。
宋莺时被簇拥在中间。
餐厅的灯光映在宋莺时身侧，直晃人眼。
怀絮舌间没什么滋味，眼被晃得心慌意乱，她本想抬腿走过去的脚步顿在原地，两三秒后，转身离开餐厅。
宋莺时嗳声：“怎么走？”
万娇道：“可能吃过吧。”
宋莺时道：“我也吃完，你们慢慢吃啊。”
说完，她把餐盘收拾，追着怀絮离开餐厅。
好在这次怀絮不难找，就在宿舍。
宋莺时回到宿舍时，怀絮正在喝水。
淡蓝的玻璃杯衬得怀絮的手指愈发白皙，整杯水被怀絮一口口咽下去。
因仰头而牵起的颈部线条流畅秀美，有水珠从她唇角滚落，一路延至喉嗓。
宋莺时欣赏美色多看两眼，就被怀絮抓个正着。
怀絮瞥她：“看什么？”
宋莺时如实道：“看美人啊，我室友真好看。”
怀絮没说话，撇过头。
宋莺时笑两声，正经起来：“你跟吴导干嘛去？”
“去见人。”
“什么人？”
怀絮没回答。
宋莺时凑过去，贴在她身后，脑袋正好绕到怀絮肩上，虚虚搭着：
“别这么小气呀，跟我说说，嗯？”
怀絮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又很快松开，头一歪，避开宋莺时唇间吹拂而来的湿热气息。
她语气不再毫无起伏：
“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
怀絮罕见得这么不配合，宋莺时略略一想就想到今天上午的事，看来怀絮出门一趟都没忘两个人的小别扭。
记性真好。
这种程度的推拒宋莺时可不怕，反倒脾气上来愈发来劲，她斜眼怀絮，用两个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也没见你躲开。”
这话一落，作为高自尊人士，怀絮果然抬腿要走。
宋莺时诶声，倾身向前，用小臂勾住她肩，逗完人这才开始哄：
“怎么嘛，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我说说嘛。是我让你不高兴，还是今天出去闹得不愉快？你跟我说，我保证谁也不说。好不好？”
宋莺时声音惯来甜津，这番话嗓音压得软糯，满是大人哄小孩的语气，怀絮嘴唇微抿，不想理她。
但身后贴来的躯太软，某个瞬间把她拉回昨夜。
分不清是谁的身热得发烫，留下难以忘却的灼烈痕迹。
不想理，又不敢推，怀絮绷紧身子背对宋莺时站立，许久没声音。
宋莺时也有些泄气，苦恼今天的室友怎么这么难哄，怀絮明明很好的。
一时又担心怀絮是不是真在外头被欺负，所以回来才闷闷不乐。
这两个月来宋莺时照看怀絮已经成习惯，今天怀絮一个人跟吴导出去，她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性，宋莺时就很不高兴。
怀絮不说话，宋莺时心下有些焦灼。目光落到手上的橘子，她按捺住情绪，轻笑道：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给你剥橘子吃，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次，怀絮有回应：
“你这么喜欢给人剥橘子？”
“嗯？”
宋莺时一怔，来不及想明白，又听见怀絮很快补句：
“你喜欢剥橘子，我没说喜欢吃。”
宋莺时然，看着怀絮背影，惋惜道：
“你不喜欢吃啊？那以后就不……”
“还行。”怀絮语气生硬。
嗯？
宋莺时本想说，那以后就不这么跟你说，没想到半路被怀絮打断。
到底是喜欢吃，还是不喜欢啊？
宋莺时失笑，没再去问怀絮。
她在怀絮背后把橘子皮一点点剥开，掰瓣橘子，绕到怀絮身前。
宋莺时手中的橘瓣抵在怀絮唇角，扬扬下巴：
“张嘴。”
她的指尖被暖橙的橘子衬得发白，卷发披散在肩头，笑意盈盈。
怀絮望眼，很快垂下眸，没有多看。
到底张口吃下橘子。
她咀嚼得不快，宋莺时很耐心地等着她。
橘子的甜味中带着些酸，但不涩，汁水丰郁，涌向她唇齿间，荡开清香，于是最后的酸意也显得微不足道。
宋莺时自己也吃瓣：
“挺甜的。”
又抬眸看怀絮：
“快跟我说啦。”
怀絮唇齿间满是橘子的味道，在轻声的催促中，她抬眸望向宋莺时，眉眼微宽，紧接着视线又移开些许。
“宋莺时，我要出个人单曲。”
她要出单曲。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
但却是她第一次，这么想立刻告诉一个人。
想第一时间告诉宋莺时。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里的斟茶礼仪可以唠唠，有则小故事。没考究过故事真假，我们这喝茶是这样子的。（小故事来自百度百科，直接复制粘贴。）
清帝乾隆一次微服下江南，扮成一个富商（大臣）的跟班，在客店饮茶时为主人斟茶，此时大臣为尊君臣之礼，只好以食指和中指弯曲做下跪的姿势轻敲桌面，以示叩头。后来广为流传沿用至今。因此此礼节只适于长辈给晚辈斟茶时，晚辈表示感谢和敬意。反之则不适用，晚辈给长辈斟茶长辈只需伸出手掌做扶杯状，以示爱护。
营养液满9k啦，加更奉上！

第39章 039
怀絮微微侧头, 留给宋莺时白净侧脸和颤动浓睫。
在告诉宋莺时这个消息时，她眸中闪过带着向往与喜悦的柔软流波，如寒光里浮动三分春.色。
这抹神色出现在怀絮脸上, 让宋莺时体会到，怀絮是真切地想跟她分享这份心情。
宋莺时提起的心轻轻放回原处。
不是受人欺负了就好。
看来之前是别扭呢, 可能不好意思跟她说, 小别扭鬼。
宋莺时抿唇一笑，紧接着为怀絮高兴起来, 咬着瓣橘子仔细问了详细情况。
听闻找来的制作人是傅启, 宋莺时正要咽下去的橘子呛在嗓子眼, 连声咳嗽。
怀絮下意识想帮她拍拍背，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一停，收回身侧，转而倒了杯水回来给她, 眉间微紧：
“吃东西就吃东西，吃完再说。”
宋莺时正顺着气呢被念叨一耳朵，她偷偷皱皱鼻子, 抬起头面对怀絮时又安分起来，笑得明丽无双, 嗔回去：
“还不是想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怀絮方才还有些严肃的语气像被霜迎头打下, 莫名失了气焰, 微低的声音中透着安抚：
“就这么一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宋莺时催促：“你展开说说。”
她是真的没想到, 兜兜转转, 现在帮怀絮做歌的，竟然还是原书中给郑奇逸做歌的傅启。
就像郑奇逸出现在春野导师名单中，这也是剧情的奇诡力量吗？
尽管现实与书里世界面目全非, 但总能不经意地发现丝丝脉络，就像在提醒宋莺时不可掉以轻心一样。
即使抛开这些，宋莺时也想知道怀絮今天出门的细节，跟人家怎么说的，一言一行是什么样的。
她对这些很有兴趣，真让怀絮还原一下现场。
宋莺时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往外蹦：
“你都没说怎么联系上的傅启，吴导那边又是怎么回事……你才说了什么啊，还说我。”
宋莺时末了语气带上抱怨，顺便记起前面被怀絮念了句的仇，趁热还回去。
“……”
眼前的小女人有多会撒娇，就有难缠，怀絮这些天算是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
偏偏宋莺时自己还毫无自觉，睁着双杏眼理直气壮地要求，优越的五官上写满“还拿不拿我当朋友啦”。
没有顾忌，不甚在意，这样的宋莺时更让惑人魅力肆意地扑面而来，一时让怀絮想到个可以形容她的词，恃美行凶。
说不出是头疼更多，还是隐秘而不该有的窃喜占了上风，怀絮垂眸，水杯向前递去：
“你先喝点水。”
宋莺时横她一眼，收回潋滟眼波，这才依言喝了几口水。
她从杯子上扬起脑袋，不偏不斜地径自看向怀絮。
像等故事的听众，模样有几分乖巧。
怀絮心下一软，正要回答问题时，脑海中陡然浮现一个极易被忽视的点，她脱口而出：
“你知道傅启？”
傅启是极强的制作人没错，但从来是歌手与作词家作曲家扬名立万，像制作人编曲混音等工种，一般人从不关心。就算偶然听闻过名字，大多因为缺乏认知，不会有太大反应。
怀絮回想起宋莺时听到傅启时猛烈咳嗽的模样，眸中多了几分探究，视线凝在宋莺时身上。
这下轮到宋莺时卡壳了。
糟了，如今面对怀絮太熟太轻松，竟然把演戏忘了个差不离，换作以前，她肯定不会有这么低级的失误。
演戏半辈子的宋莺时在心中懊恼反思，快速找补修bug。
怀絮的目光一直没从宋莺时身上移开。在她问话后的两三秒内，宋莺时都未能及时给出回应。
怀絮身体不自觉前倾，仿佛想把面前的人看得更清楚。
紧接着，她看到宋莺时坐到桌沿，微抬下颌，仰着张色若春晓的脸直对上怀絮视线，轻叹口气：
“瞒不过你了。”
怀絮瞳光微沉。
宋莺时在她的目光下道：
“其实……我之前也想给你出歌，所以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话开了个头，剩下的就好说了。
宋莺时脑速极快地构思，再从唇中流出来：
“你应该也不意外吧？我之前还给你请过编曲声乐老师呢，乐理你也在学，以后写歌了总要发布的啊。别忘了，你是我培养的人，还跟我签了合同……”
她想到她们俩的合同，喔，还不是艺人合同。
是起初为了捆绑定下的肮脏的包养合同，保留了金钱关系干净纯粹的特点，但跟眼下她们的真挚友谊比，早过气了。
宋莺时回味了下，轻咳一声道：
“合同可以再签新的——但你要出歌，要出道，公司缺不了吧？我也是有备无患。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签别家，我也无所谓。”
前面的话半真半假。
傅启相关肯定是假的，但宋莺时真交待人去筹备工作室了。
对她来说娱乐圈相关的职业都不陌生，而她现在也有条件去做，到时候不管是给自己做老板，还是转幕后做别人的老板，她都蛮有兴趣。
唯独最后那句话，宋莺时说得大度，但这份大度显然有点勉强，言不由衷。
怀絮可能也发觉最后那句就是客套话，半晌问道：
“你想签我？”
宋莺时点头点头，表态得很认真。
怀絮是谁？原书女主啊。
虽然好像跟其他文里天选之女比运气不太行，遇到的都是渣滓，但在天赋能力方面，绝对可以一鸣惊人。
而这段时间下来，宋莺时更是看到她勤勉认真提升自身的一面，简直是资本家最喜爱的劳动力……不是，简直是她慧眼识中的绝佳好苗子，签了稳赚不赔。
再说，要是怀絮签了别家公司，遇到什么事被冷藏了怎么办？
她可是在心里说过要给她的工具人养老的。
于情于理，宋莺时都没有把怀絮拱手让人的理由。
这么一想，今天借口傅启提起这件事正好，宋莺时估摸着，也快有人找上怀絮了。
她想的不错，第二天，几家各公司的经纪人来了白塔。
在选秀前期筹备阶段，有些练习生被娱乐公司签下，仍有些练习生拒绝了他们的橄榄枝，双方都处于观望状态。
练习生想等更好的条件更合心意的公司接触，公司在等市场评估练习生价值。
如今春野第一期正片已经播出，针对练习生们的表现，网上给出了不同凡响。
虽然只是初露锋芒，但专业经纪的眼毒，再加上好资源不等人，早签一步就能在练习生的口播代言里分杯羹，于是纷纷趁热带着新条件，赶来和练习生们面谈。
其中想见宋莺时和怀絮的是最多的，只因她们是如今A班里唯二的个人练习生，可以说是素人里的最高水准。
经纪人们带着跟其他合同比堪称丰厚的条件，摩拳擦掌地聚集在白塔。
节目组把个人练习生们聚集在一起、通知这件事时，宋莺时客客气气道：
“谢谢，我不需要，就不见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看向怀絮。
怀絮还没说话，宋莺时替她回答：
“怀絮也不需要。”
工作人员：？
怀絮睨了眼宋莺时，宋莺时表面不转头，笑吟吟的，左手在暗处轻轻拧怀絮腰间的肉，气声道：
“给我拒绝。”
“……”
怀絮被泛起的痒意逼得轻躲，对工作人员颔首道：
“不用了，谢谢。”
宋莺时和怀絮都不见经纪人！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犹豫之后，有些跟着工作人员去见一见，还有一两个像是没兴趣，相互打个招呼，继续回去练习。
人走光了，宋莺时才转头，边安抚地摸摸怀絮的腰，向那块肉“道歉”，边小心瞟向怀絮看不出喜怒的脸：
“嗯……这两家公司不太行，你要真想签个什么公司，我们再好好挑挑。”
她的手像羽毛最尖端刮在怀絮腰上，轻轻勾起酥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怀絮被她摸得受不了，攥住宋莺时手腕，拿开她的手。
宋莺时眨眨水润的眼，控诉道：
“你弄疼我了。”
怀絮猛地松开。
宋莺时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语气肯定道：
“你看，你嫌弃我。”
“？”
怀絮无言看她，拿起旁边的鸭舌帽盖她脑袋，语气压低透着危险：
“宋小十，你是不是找茬？”
自从别家公司找过来，宋莺时就如临大敌，跟在怀絮身边像跟脚兽。
简直恨不得支起耳朵注意一切细节，尤其严格审视怀絮的态度，时不时幽幽暗示怀絮已经变了心，偶尔又张牙舞爪，特别能闹。
偏偏怀絮还不舍得把她怎么样。
眼前，宋莺时双手按着两边帽檐，若有所思：
“宋小十……还挺好听。”
“……”
拉住站起要走的怀絮，宋莺时不闹了，言归正传：
“我没开玩笑，今天来的都是小公司，待遇不知道怎么样，但资源一般。再等等，还有更好的。”
昨天两人的交谈无疾而终，怀絮没答应把职业生涯交付到宋莺时手中。
对此，宋莺时着实遗憾惋惜，但也能理解——
两个人的关系在这摆着，怀絮谨慎些、不放心也正常。
但让怀絮签别家，她恋恋不舍之余，眼光苛刻许多。
资源，待遇，经纪人，分成……
今天来的公司连资源都保证不了，更别说其他方面，反正站过娱乐圈金字塔顶尖的宋影后没一个能看得上眼。
怕怀絮误会，宋莺时解释道：
“不是我故意坏你事，是他们太不争气。”
怀絮回身，眸光微沉。
她能看出来宋莺时这番话是认真的，就是因为宋莺时太认真，她反而才……难以适从。
昨天她没答应宋莺时，以为宋莺时会拿她们那份合同压她，但宋莺时没有，甚至认真给怀絮提建议。
就算宋莺时不开口，怀絮最后也不会签这两家，因此她更明白宋莺时不是无故阻拦。
心头的荒谬感愈发深重，引得怀絮低声失笑：
“那你觉得，得是什么样的公司？”
“嗯？”
怀絮站远一步，周身升起疏离，示意宋莺时打量她，或者说是评估她：
“我是只登台了一次的练习生，单曲还没出，未来发展一切不定。宋莺时，你觉得，什么样的公司可以签我？”
怀絮语气很快地说完这番话，唇角微抿，眉眼间流露些许淡漠，和藏得极深的不安。
没有人经历过与她相同的经历，或许就没有人可以体悟她的处境。
今年她十八岁，生活发生巨变。
宋莺时出现在她生命中，跟她签订了包养合同，她成了宋莺时的情人。
尽管这个身份有些名不副实。
有时她甚至疑惑宋莺时到底想做什么，但无论如何，自她签下名字按下手印，这个身份就一直压在她脊梁之上，如影随形。
接着，她收到一段与郑奇逸和音乐相关的记忆，隔着不同空间，遥视另一个她的所作所为。
记忆中的她强大而黑暗，无人匹敌，看世间万物时心底纹风不动，兴致寥寥。她轻轻一拨，便可引动万千。
怀絮注视着另一个自己，就像拇指粗的幼嫩树苗仰望参天巨树，她接受了巨树馈赠的礼物，同时，不可避免地被笼在巨树的阴影里。
她拥有了穿梭时光而来的技艺，却难以成为记忆片段中的她。拥有了技艺，心境如何弥补？
她只有区区一段记忆，不知道要怎样变成那个搅弄风云的怀絮。
就像稚儿幼童拿着宝藏，清楚知道这是难以用价值衡量的奇遇。
奇遇指出她前进的方向，可眼前俱是迷雾。在真正拨开迷雾之前，总让人脚下不安。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在未来的她面前，以及在宋莺时面前，怀絮头次清晰认识到，她只有十八岁。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公司可以签到你，也不知道你最终会选什么样的公司。”
宋莺时的声音清脆响起，蕴含让人镇定的柔和力量。
“但我知道，哪家你想签都有的谈，都可以签。”
像温热日光流淌而过，抚弄怀絮紧绷的身躯和精神，带来轻微的灼热干燥，怀絮眼睛轻微发涨。
她抬眸，看向宋莺时。
不等她开口，宋莺时凝视而来：
“因为你值得，怀絮。”
空气静了静。
宋莺时屏息望着怀絮，她眼中俱是近似严肃的真诚。
不要害怕未来，怀絮。
这句话在唇边徘徊许久，被她轻咽下去。
某些时候宋莺时的同理心太强，部分来源于她对细微之处的觉察，以及后天的表演经历使她对这方面更敏锐。
因而她会及时感受到一些情绪，就像现在发现怀絮的焦躁不安。
房间久久没有声音，宋莺时扯开唇，轻松道：
“嗳，是不是我不让你看公司，你心里着急呀？你想看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你看了他们，再看后面大公司给你的条件，就知道我对你多好了。”
怀絮没有说话。
她佯怒：“你还不说话，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怀絮似有若无地嗯了声。
宋莺时正要借题发挥，就听怀絮很轻地笑了下，若有所思道：
“只是在想，既然我什么都配得上，为什么要签你的工作室。”
“？”
宋莺时懵了下，两秒后反应过来，她安慰完怀絮，小破工作室竟然反被怀絮质疑？
用她给的矛，刺她家的盾？
简直就在指着她鼻子说“你好像不行”。
做个人吧你！
宋莺时登时怒道：
“那些公司给你什么待遇，我给双倍！他们不给的，我也能给。”
-
下午四点，导演组惯爱用的那间会议室。
时印娱乐的经纪人通过旗下艺人容伊，在这里约见怀絮。
他此行想见两个练习生，可惜宋莺时对签约好像没兴趣，尽管让容伊暗示了条件优渥还可以继续谈，也没能成功把人约出来。
因而对剩下这位愿意见面的怀絮，经纪人势在必得。
怀絮如约而至。
经纪人边起身打招呼，边迅速打量真人。
怀絮的条件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怀絮应该是正在训练，没有化什么妆，能看出外貌底子极其优越，绝不是靠桃厂滤镜美颜撑起来的。
经纪人迅速过了过时印旗下女艺人，以及现在娱乐圈炒作盛世美颜的那批女星，发现哪张脸怀絮都能比一比，甚至仗着年轻和更精致的骨相，完全不亚于她们。
冲着这个，经纪人就满意了一大半。再加上怀絮的个人业务能力他也跟熟人打听过……只要团队运行得当，舍得花钱，未来两年连成为顶流也很有可能。
喝了口水，经纪人进入正题，谈了谈能给怀絮的东西，几句话后比个手势道：
“……公司很看好你的未来发展，你的分成比容伊高这个点。另外不说远的，就目前选秀来说，公司可以给你组织打投，帮你出道。”
他笑了笑：“你的综合实力很好，但出道看的方面很多。公司可以帮你和节目组谈，时印和桃厂有很多合作，关系不错。”
怀絮对这个话题不太关心，应了声，转而问道：
“以后的发展方向，是你们决定，还是我自己？”
经纪人道：“公司会替你接触剧本，国内目前还是影视业前景较好嘛，对你的人气也有利。”
怀絮道：“我不会表演。”
经纪人道：“公司会给你请表演老师。”
怀絮换了个说法：“我不想演戏呢？公司有硬性规定？”
经纪人的表情微妙一瞬，委婉道：“你是想专心写歌？但国内音乐环境嘛……建议还是按照公司培育方向走。”
时印是业内头部，不会指着新人接戏赚钱养家，这部分当然有的谈，但不是一个练习生可以谈的。
经纪人再看好怀絮的潜力，也不会什么好条件都捧给一个练习生选。尤其新人，惯出来了以后很难带。
谈到这，经纪人明白，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了。
果然，怀絮站起来，颔首道：
“我大概了解了，辛苦你百忙之中来一趟。”
经纪人看着怀絮转身要走，心底有些遗憾不甘，问道：
“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错过时印，你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业内能跟时印比的公司就一两家，而选秀方面，时印这两年最下功夫。
经纪人还是很有底气的：
“而且我给你的合同在业内你找不到第二家。”
怀絮转身，笑道：
“谢谢，我已经有了想去的公司。”
经纪人道：
“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吗？德娱？”
怀絮沉吟了下：
“我还不知道叫什么。”
经纪人：？
你怕不是在逗我。
经纪人试探问道：“那他给你哪个数的分成？还是因为不强迫你演戏？”
不知想到什么，怀絮眸中闪烁轻浅笑意，冲淡她周身的清冷气息：
“老板很好说话，大概是……要什么给什么吧。”
经纪人：？？
他已经确定怀絮在开玩笑了，不再追问，就说说场面话：
“那挺好，老板这么好，看来至少你的打投不成问题哈哈哈。”
怀絮思索后道：
“老板她……大概不记得有这回事。”
经纪人：？？？
他忍不住把这个笑话想象成真实存在的公司……
聊不下去了，再聊要生气了。
什么糟蹋优质艺人的野鸡公司！打投都不舍得给艺人做，小气巴拉！
这种公司还能抢走他看中的艺人，凭什么啊？
越想越气！
-
见完人，怀絮回到宿舍。
本该在健身房的宋莺时正在宿舍小客厅，怀絮进来，就听到她有点做作的清嗓子的声音。
怀絮看过去。
宋莺时抱着抱枕，也不看她，悠悠道：
“回来了？”
“嗯。”
“聊得怎么样啊？”
“还行。”
“答应了？”
“没有。”
宋莺时心放回肚子里，嘴唇扬起来，又很快压下去，叹了口气，指责道：
“看看，要不说我把你惯坏了呢，时印的条件都看不上，哪家公司能吃下你？”
所以还不是得来她的小破工作室！
双倍就双倍！就现在怀絮的身价，双倍待遇能有多少？怎么算也稳赚。
就算是不赚钱的买卖，能把人按在身边也不错。
钱？身外之物罢了，又花不完。
宋莺时悄悄用眼尾余光观察怀絮。
余光之中，怀絮走近些许，在中途停下，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宋莺时不小心碰到怀絮目光，下意识躲开，又觉得没必要躲，大大方方看了回去。
怀絮的瞳孔很美，有一种幽泉般的沉寂静谧，注视人时，像能把人的魂魄席卷进去。
宋莺时有些恍惚，看到怀絮玫瑰般的红唇开合：
“宋总给我什么待遇？”
！
说这个宋莺时立刻就精神了，二话不说起身拉怀絮：
“走。”
“去哪？”
“找后勤要手机啊，联系我助理，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
说着，宋莺时拖着怀絮向外走，生怕怀絮反悔般。
身后传来一股拉力，将她定在原地。
“还没说完。”
宋莺时扬眉回头看向怀絮，笑容意气飞扬，恣意鲜活：
“那你说，不管是什么，我说话算话。”
怀絮被她明亮的笑晃了眼。
也因此，坚定心头有些朦胧的想法：
“待遇对等你工作室正常标准。我的要求是……”
望着宋莺时的艳绝眉眼，怀絮一字一句道：
“解除上一份合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营养液1w的加更和更新二合一！
不要看完双更问作者加更在哪啦哭给你看！
（试图解释）
怀絮目前还不是重生完全体，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而已，大概是这么个心境。
前世记忆让她更成熟稳重，但这种心境没有被完全消化，或者说（目前）亲自体会的十来年，会比一段记忆带给她的影响大。
所以她会处于一个很割裂的状态：我以后很强大，但我现在一事无成。
会在小十面前自卑的18岁，偶尔迷茫不安的18岁，未来可期的18岁，啾咪！
大喇叭：营养液加更继续中//谢谢老板们的雷！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040
解除合同。
这几个字一出, 宋莺时站在原地，解脱感油然而生。
有名无实的金主她早就不想当了。
撇开她这条命来说，在包养关系里她一点好处没捞着, 反而经历的都是些什么……
被金丝雀误解是色批，被金丝雀脱衣威胁吓得懵逼, 就这还得每个月兢兢业业地爱的供养。
真不是人干的。
好在她一直把怀絮单方面当员工看待, 作为从员工身上榨取生命值的老板，她看待怀絮时总抱有宽阔胸襟, 日子才过得下去。
现下怀絮要解除关系, 建立真正的劳务合同, 宋莺时跟她简直是一拍即合！
在劳务合同中, 宋莺时可以通过谈条件达成跟怀絮做任务的目标。
在答应下来前, 宋莺时张口准备向怀絮提要求，但比她回话更快的是系统。
系统的机械音快到像开了2倍速：
“特殊任务：拒绝怀絮解除合同的请求。”
？
宋莺时的声音温柔极了：“你疯了？”
系统：“请宿主完成任务。”
宋莺时没有思索多久, 冷淡道：“我拒绝。”
她不可能放弃在怀絮身上刷生命值, 但这个任务不同。
这份合同对怀絮来说是根刺。
不就是特殊任务, 不就是生命值……而已！
可还是很心疼。
宋莺时不禁轻嘶一声, 生怕下一秒就反悔了, 立刻道：
“我拒绝任务, 做金主一点都不快乐，我早当够了。”
系统沉默，宋莺时没搭理它, 准备跟怀絮继续说下去。
她张了张口,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仿佛一切生命体征从她身体中消失, 她和世界的关联随之割裂，像伫立于世界之外的一尊雕塑。
怀絮明明近在眼前，却像隔了无形的鸿远屏障。
随即, 在她身体里，机械音密集响起。
“……系统出现根本逻辑错误……”
“滴——”
“强制任务升级为强制隐藏任务。”
“强制隐藏任务不可拒绝，必须完成演绎，一旦失败，扣除全部生命值。”
“任务要求升级——
金丝雀想飞出牢笼，引发主人的滔天怒火。
金丝雀尚且稚嫩的翅膀被狠狠折断，再也无法离开主人。
任务要求：拒绝怀絮解除合同的请求，警告她，签订一份更为严格的新合同。
合同不可是事业相关的艺人合同，须为爱情向。
生命诚可贵，请宿主认真答题，不要试图蒙混过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宋莺时沉沉吸了口气，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系统的作妖。
也是与此同时，有空气流入她唇齿间，带来鲜活微凉的气息。
她和世界重新恢复链接，身体机能也正常了。
仿佛方才只是时间的蝴蝶停了停翅膀，眼前的怀絮并未露出什么异常，仍在等待宋莺时的答案。
“……”
想到系统让她做的事，望着注定要迎来失望的怀絮，宋莺时眼前一黑，面前天旋地转。
“小十！”
-
宋莺时晕倒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各教室。
白塔配置的医务室里，陶钦万娇等人都过来了。
随队医生在帘子另一边接待练舞崴脚的练习生，万娇看了看病床上还没醒的宋莺时，问旁边的怀絮：
“没什么事吧？”
怀絮道：“医生说各项正常，可能是疲累过度加低血糖，等人醒就好。”
来的路上，知道人没被救护车送去附近医院，大家差不多猜到没大事。
不过听到这个娇弱的晕倒理由，所有人看看床上面容苍白的宋莺时，想想平时活蹦乱跳热爱举铁的小十，忍不住面面相觑。
最后心有戚戚焉：“大家还是惜命防猝死哈，再好的身体也是说晕就晕。”
没在医务室多碍事，看完人后大家纷纷离开，说晚点再去宿舍看望宋莺时。
饶是如此，一直有练习生三三两两地过来看望，前脚有人出去，后脚就有人进来，到饭点才消停些。
医生都笑道：“你们练习生之间关系真好啊。”
怀絮将视线从一滴滴坠落的葡萄糖点滴上移开，道：
“她还有多久能醒？”
“这可说不准，也可能直接睡一觉。”
“需要再打两瓶葡萄糖吗？”
“不用，这个滴完就行。同学，你不去吃饭？我在这看着就行。”
怀絮摇头。
她现在哪吃得下。
见怀絮不走，医生便先去员工餐厅吃饭。
房间只余宋莺时和怀絮。
除却担心宋莺时身体，怀絮心头还有许多情绪盘旋不去。
当她提出要解除合同的时候，想过宋莺时会有各类反应，会拒绝，会接受，可能还会骂她忘恩负义。
但她从没想过，宋莺时听完那句话，嘴唇嗫嚅，眸光失神，随后直接晕倒在她面前。
就好像……
就好像受了迎面而来的极大打击，再难以支撑，甚至像在逃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此时宋莺时躺在她面前，扎着针的手背青色血管突出，为她添了份罕见的脆弱感。
墙上的时钟秒针滴滴答答，房间安静地像能听到点滴流进血管的声音。
怀絮伸出手。
她的指尖沿着宋莺时手背上的淡青脉络，虚虚划过。
半途向下拐，落到一粒痣上。
她吻过的痣。
-
宋莺时醒来的时候，入眼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闻到让人安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头脑发昏地眨了两下眼，这才明白，不是她眼睛没睁开，而是天已经黑了。
她这是躺了多久？
意识逐渐回归，宋莺时想起晕倒前的事。
再大的火气在躺了几个小时后也逐渐消弭，情绪被她有力地控制住，没办法，现在只能捏着鼻子做任务。
除了日常任务和特殊任务，宋莺时只在最开始时接过一次强制任务，让她演绎“给你买衣服是为了让你脱下来”的羞耻霸总剧情。
这是隐藏任务第二次出现，并且多了“强制”两个字。
宋莺时仔细阅读了任务要求。
显然，这次系统的标准非常高，还在最后提醒她必须严格完成，否则直接死亡。
因为一旦失败直接死亡，宋莺时谨慎放弃了“随便开个合同糊弄任务”的初步构思。
宋莺时坐在病床上陷入沉思。
没两分钟，门被从外面打开。
“啪嗒。”
灯光亮起。
怀絮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宋莺时被光照到眼，难耐地眯起，泛起生理性泪水。
她准备跟怀絮打招呼，想起来还要做任务，于是接上晕倒前的剧情，故作不悦地哼了声，以此表达对怀絮应该有的不满。
病床的蓝白条纹为女孩增添一份虚弱感，即使面容毫无血色，却难掩她本身的娇妍。
宋莺时的头发蓬松地乱在脑后，衬得脸很小，水润的杏眼在看过来的一瞬间泛起水光，雾蒙蒙的。
她像受了不小的委屈，却什么都不肯说，只带着些刚睡醒的糯糯的鼻音轻哼。
怀絮的脚步停在途中，好一会儿才软化了声音道：
“小十，先回宿舍。”
嗯？怀絮叫她小十了，这还是第一次。
她今天的态度还挺好，难道是被她晕倒给吓到了？
宋莺时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等到了宿舍，这种感觉愈发重了。
宋莺时刚被放到床上躺着，怀絮就帮她盖好了被子，拿起她的马克杯，帮她倒好热水送过来。
宋莺时接过马克杯时，对这份室友情颇有些受宠若惊，然后一口没喝地放下了——
谁夏天喝热水啊。
她又没真的生病。
宋莺时看了看时间，现在晚上快九点。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三个多小时，任务不等人，她得快速进入正题。
这个任务里最尬的就是，她要本人出演被金丝雀气出一腔滔天怒火的主人，还有几句必须说的台词。
宋莺时酝酿着情绪，藏在被子底下的脚趾头开始抓地。
半分钟后，去外面给宋莺时拿水果的怀絮回了房间。
她低头带上房间门，和锁芯开合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身后宋莺时突如其来的喝声：
“怀絮，你竟然敢跟我提这个要求。是我这些日子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怀絮攥紧手中门把，霎时一怔。
因为刚苏醒，宋莺时声音软绵，她音色本就发甜，再失了底气，像色厉内荏的娇喝，用大声说话来掩盖失去什么的不安。
即使怀絮看到宋莺时满脸怒容，也难以将她的话当成她的实话。
只因为……她更相信她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宋莺时。
怀絮走近些，把盛着切好的苹果的果盘放到床头：
“吃点苹果，想剥橘子吗？宿舍也有，我给你拿。”
宋莺时：？
她的思维被不配合的对戏人拉到“要不要剥个橘子”上，险些走神。
幸好宋影后经验丰富，临机应变，冷笑出声：
“怎么，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看来真是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怀絮回想宋莺时为她做过的一切，深知眼前的小傻子脾气有多好，闻言目光又柔和些：
“不然，我也不敢跟你提解除合同。不是吗？”
宋莺时脸色一变。
你怎么还赞同我？
你这是想要自由的金丝雀该有的态度吗？
你骂金主啊，你朝金主吐口水啊，你倒是反抗命运的欺压高歌自由至上啊。
还是她演的不够逼真？
宋莺时被怀絮的操作搞懵了，身为演员的自尊心还有些受伤，拿出十足的演技。
宋莺时眸光锐利如鹰，倾身逼近怀絮，绷紧的下颌透出极强的攻击性：
“还嘴硬，是吗？”
宋莺时撩起一缕怀絮地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在极近的距离，她的视线直接看进怀絮清透的眼：
“你想解除合同，可以，那份合同作废了。但是，你要跟我签一份新的合同。”
她把长发绕在纤长指间，绕了三两圈复又丢到怀絮胸前，力度中透着狠绝，慢慢朝眸光不定的怀絮一笑，笑里尽是占有欲：
“艺人合同我要，情人合同，我也要。”
宋莺时伸长细颈，弯在怀絮耳畔低低呢喃，虽然仍因甜音透着些许撒娇意味，但更多的是饱含骄矜的轻辱践踏：
“你的全部都是我的，怀絮，时至今日，你明白了吗？”
四周安静无声，角落有盏昏黄的灯。
怀絮微垂着头，静静注视前方的虚无。
她被长睫遮掩的瞳孔中有什么在悄然膨胀。
耳畔刮进的潮湿热风带着宋莺时身上的淡香，呼啸而来，随着血液游走至四肢百骸，席卷过每个角落。
怀絮体温向来偏凉，可此时，宋莺时虚虚靠在她身前，不足一拳的距离。
宋莺时唇齿间游动的气息拂来，烘软的馨香渡到她肉里，她浑身发烫。
鼓胀的欲望在体内爆.炸重组，周而复始，难以消除，撑得她浑身酸痛，只想倾泻而出。
宋莺时说完后，一直没听见怀絮再说话。
她怕自己说得太过，在心中自责心虚之余，她小心观察怀絮神色，放缓了语气道：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抬头？抬起头看我。”
怀絮不会被她气哭了吧呜呜呜！
在宋莺时藏着紧张的注视下，怀絮缓缓抬头。
她眸间蛰伏更深的事物，只在海面上稍纵即逝，便沉沉潜入幽不见底的黑暗。
她在想什么？
想让这样的宋莺时哭。
哭得嗓子破碎沙哑，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哭得眼尾泛起潮红，再不能用压迫的眼神看她。
哭得锁骨颤动，哭得脊背在她掌下乞怜，哭得腰窝滚落热汗，哭得脚踝伶仃发软。
滚烫的熔岩重新沉寂于覆着薄雪的黑岩之下，怀絮抬起极亮的眼睛，微微笑道：
“我在想，新的合同会是什么样的。”
这次，宋莺时会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束缚她，来……留住她。
“……”
宋莺时不着痕迹地皱眉，心下打鼓。
怀絮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听到新合同她不仅不生气，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奇怪的兴奋？
是错觉吧？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现了什么偏差？
宋莺时张了张口，脑海中的线将要延伸出去，叩门声响起。
-
因为系统崩溃的锅，连带宋莺时晕倒一下午，因而完成条件适当合理化。
只要宋莺时在今天之内起草合同，并得到怀絮承认，任务就算完成。
之前她和怀絮的对话进行到一半，隔壁A班同学敲门来探望，容伊晏然都来了。
没一会儿，陆雪闻整个寝室跑了过来，陶钦虞笙紧随其后……
宋莺时生怕熟面孔大几十个人来个遍，直接接待到午夜十二点，忙让她们带话回去，她一切都好活蹦乱跳的不用来看了，明天见明天见。
等寝室重新恢复安静，宋莺时拿起纸笔开始头脑风暴，唰唰唰分类写了十几行，作为合同的起草。
每一行都比较简短，只列关键字，重点是口头的交流，只要怀絮同意任务成功就可以，至于履不履行……
管他的，怀絮不履行更好，多清净！
饶是如此，为了达到系统“新合同需要更严格”的要求，宋莺时还是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洗完澡的怀絮重新喊过来谈话。
因为任务中演绎的要求已经完成，不用再扮演怒火滔天的憨批，宋莺时此时表情很平和，甚至可以说亲和力十足，活像要哄骗老人买保险的推销员。
宋莺时温柔道：“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你没生我气吧？”
怀絮道：“你现在好了？”
宋莺时点头，随即看到怀絮的细微神情，不确定道：
“你好像有点失望？”
怀絮不置可否道：
“有吗。”
宋莺时不想跟她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便顺从应该有的逻辑道：
“是我看错了。”
怎么想怀絮也不会因为她不发火了失望的啊，她又不是受虐狂。
把不重要的事抛在脑后，宋莺时将粗糙的合同递给怀絮，挂着笑容道：
“你看一下。”
怀絮侧眸看她眼，接过。
A4纸的最上方写着——
恋人合同
刚看到这四个字，怀絮便抬眸看向宋莺时，唇间咀嚼这两个字：
“恋人？”
像在针对爱钻漏洞的宋莺时，系统这次把界限钉死在爱情向。
宋莺时本想尝试能不能搞个友情合同，结果尝试半天，最平等无害的词语只能是“恋人”。
往好处想，好歹比什么包养、情人情妇、小三小四小五的好听些。
就是不太好跟怀絮解释。
宋莺时提供甜美的解说服务：
“我知道，上份合同不太恰当。”
跟她们的实际关系一点都不搭边，就是个套牢怀絮的道具。
“你想解除我理解，但我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所以有了这个。”
宋莺时见怀絮盯着“恋人”两个字久久未动，宋莺时忙打消她顾虑：
“我不会再给你打钱，我知道你不想要。在这份合约里我们的关系是完全平等的。”
半晌，怀絮放下合同，视线在宋莺时面上逡巡，她声音很轻：
“签下这个，我们就是恋人？”
宋莺时严肃澄清：
“当然不。”
宋莺时说着，伸手指向“恋人”下面可能需要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字：
（未满）
“恋人未满。”
恋人未满，听听，这多爱情向，同时又是多么的纯洁，系统都找不出毛病。
宋莺时得意于她的作品，道：
“你不要有压力。”
我不是真的要跟你谈恋爱，别慌。
“这份合同没有强制力，你不履行我也不逼你。”
只是系统逼我做任务，做完这个任务你直接手撕合同都行。
宋莺时腼腆一笑：
“我就是比较贪玩，图个新鲜。”
再给个听起来很胡扯的人物动机，你爱信不信。
闻言，怀絮微微颔首。
宋莺时眼睛一亮：
“你答应了？”
“我在对你的演技表示肯定。”
“？”
怀絮看了眼时钟，曼声道：
“53分钟前，你在床上刚跟我说了那番话，现在是在以退为进？”
“……”
宋莺时解释不了，现场耍赖：
“我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怀絮：“你说，我的全部都是你的。艺人合同你要，情人合同你也要，任凭我再如何挣扎，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别别别说了！”
看着怀絮顶着张清冷如仙的脸，平铺直叙又饶有趣味地念她说过的羞耻台词，宋莺时头皮发麻，直接伸手去捂她嘴巴。
宋莺时羞恼至极地看着怀絮：
“我那是气话，但现在我是真心的。”
怀絮怎么就分不清她什么时候在演戏呢？
怀絮静谧如湖的眼望着她。
开合的唇轻轻擦着宋莺时的手心，带起柔嫩微弹的些微涟漪，宋莺时微怔间，听到轻而慢的一句调笑：
“看样子想起来了。”
宋莺时狠狠瞪她一眼，这才把手收回，背过手去，在背后揉揉手心。
怀絮微抬下巴，点点合同方向：
“你让我签合同，我有什么好处？”
宋莺时第一反应是“怀絮不用被合同条款约束”，转而想到，这对怀絮来说不算好处。
她需要给出的其实是，让怀絮心甘情愿签字的理由。
“……”
她竟然想不到。
怀絮等了等，五六秒后，侧对着她的宋莺时终于有了声音：
“那我只好……”
怀絮目光凝在她身上。
宋莺时转身，面容沉重，像耳朵耷拉着、垂头丧气的小狗：
“球球你了。”
“……”
怀絮无言，拿过笔，在A4纸末端签下姓名。
笔一丢，往外走了。
“耶！”
她身后，宋莺时捧起合同，欣赏着怀絮龙飞凤舞的签名，小小欢呼。
她就知道怀絮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这波赌赢了！
与此同时，系统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强制隐藏任务，生命值在现有基础（261h）上翻倍，目前生命值：522h。”
生命值直接翻倍！
不枉她今天的一番努力，宋莺时眉开眼笑。
系统的播报还未停止。
“恭喜宿主的生命值突破500h。”
“已自动扣除500h，兑换永久生命获取通道。”
？？？
眼见刚刚大丰收的522h瞬间缩水成可怜巴巴的22h，宋莺时还没来得及骂系统自作主张，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莹白的进度条。
此时进度条空空如也，末尾标注：0/10000。
“宿主可将生命值充入兑换条（日上限12h），已充值的生命值不能取出。充值满10000生命值时，生命值计数终止，宿主将获得永久生命。更多详情请自行查看。”
“……”
大悲大喜间，宋莺时表情有一瞬空白。
随后她沉下心来，弄明白了系统的一顿操作。
在她兢兢业业攒下来的生命值到达系统隐藏要求，也就是满了500h后，系统自动替她花了500h，兑换了一个可以让她获得永久生命的充值渠道。
只要充满10000h生命值，她就可以获得永久生命了。
永久生命……
宋莺时忍不住呼吸发紧。
对旁人来说理所应当的事，却是她不可触及的。
有一天，她能摆脱无尽的任务，不用再担心明天起床还能不能活下去，可以去过她想过的任何生活……
她猜测过系统的任务有尽头，生命值的任务会发生变化。当然，可能变好，也可能变得更要命。
但她没敢想，系统如此迅捷地指明了方向。
1万生命值虽然遥远，但并非遥不可及，出现就是希望。
宋莺时望着空荡荡的进度条，燃起熊熊斗志。
第二日，宋莺时不用大喇叭叫，精神饱满地醒了。
她一醒来，还没睁眼，就开始翻脑海里的任务列表：
“系统，你给我排任务了吧？”
系统：“目前有一个。日常任务：1分钟内，连续对怀絮说三句土味情话（附参考）。”
只有10h余额的宋莺时不满嘟哝：
“多发布些啊。”
她的生命值和进度条都空空如也，可怜兮兮，相当于上有零花钱下有银行存款需要她养，还得雨露均沾。
毕竟那个充值还有每日额度，不从现在开始充值，以后攒够了也会在等待限额中慢慢消耗掉，但生命值充进进度条就会永久保留，有余力肯定早充早安心。
家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今天却只有一个任务，宋莺时惆怅叹气：
“你不觉得我太闲了吗？不想给我找点事做吗？你……”
系统：“宿主可以睁开眼看看。”
嗯？
宋莺时疑惑地睁开眼。
她醒的时候是侧躺着的，一睁眼就看到隔壁床的风景。
怀絮坐在床上，看起来也是刚醒，正在看着什么。
现在距离她们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凑巧，宋莺时看过去时，怀絮也转头看了过来。
宋莺时裹紧小被子，打招呼：
“早啊。”
“早。”
宋莺时把枕头放到背后，一靠，再度看向怀絮，打着哈欠问：
“你看什么呢？”
怀絮曲腿坐着，腿上放着什么，但有被子阻挡，宋莺时看不到。
怀絮笑了下，看向宋莺时的眸中似有深意，把腿上的A4纸拿起来朝她抖一抖：
“合同。”
宋莺时还有点没睡醒，随口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
怀絮不答话，目光再度落回那薄薄的纸上。
当然有。
这张纸上写了很多东西，昨天她粗粗扫过就去练习了，今天早上才有时间细看。
内容其实相当琐碎，仿佛是为选秀期间量身定制的日常任务。
拍摄时要坐在一起。（表情要开心。）
每日牵手不少于三次，每次不少于5S。
一起吃饭。（不可以挑食，不可以歧视白煮蛋，营养要均衡。）
一起练习。
互道早晚安。（一周不少于五次。）
……
足足几十条。
这张列满了的纸被怼到宋莺时眼下。
怀絮的问题紧随其后响起：
“互道早安已经完成，第二项做什么？”
“？”
宋莺时当场愣住。
怎么还真要做啊？
等等，为什么怀絮比她还热衷于履行合同啊？
她想跟怀絮说“倒也不必”，但这样一来，昨天求人签合同的自己像个智障。
尤其她在昨天已经反复横跳了一天。
说……说不出口。
宋莺时委屈地皱起脸。
互道早安之后，怀絮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喊她快点起床：
“出门前，在宿舍还有很多项要做。”
“……”
宋莺时有气无力地应声，翻身下床。
就这样，在空气清新的美好清晨，宋莺时被迫开始了履行恋人合同的第一天。
怀絮像招小狗似的：
“过来。”
宋莺时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干嘛？”
“你写的，清晨要一起呼吸第一口窗外的清新空气。”
？
她竟然写了这么文艺又莫名其妙的任务？
宋莺时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写到最后憋出来凑数的——
所以怀絮是把一整页都记下来了？
宋莺时本来正在抽抽鼻子吸空气，想到这里，她眼前一黑。
怀絮是不是蓄意报复她！
一定是吧！
还好，下一个任务比较正常，是两个人一起洗漱。
宋莺时向来心态不错，经过呼吸新鲜空气的缓冲，她消化良好地接受了命运现状，也接受了无数她亲手给自己挖的坑。
她挤完牙膏，见怀絮还在举着牙刷等牙膏，顺手给怀絮挤了截，耷拉着眼刷起来。
回忆了会儿昨天的练习内容，宋莺时一抬眼看镜子，注意到怀絮的领口。
现在两人还未换上队服，她们平时穿睡衣睡觉，有时候睡衣洗了会随便穿个干净衣服代替，此时怀絮就穿了件衬衫。
面料轻薄的衬衫十分松软贴身，因而极为清楚明白地勾勒出怀絮蜂腰之上的丰致曲线。
像裹着果实的白纱罩，果实饱满熟透，果香四溢。
像在哪儿蹭过，她解了两粒纽扣的领口有些歪。露出一片柔软堆起的白，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
同是女性，宋莺时对此并无什么特殊癖好和偷窥欲望。
但怀絮就是有一股魅力，不管她怎样，总能吸引旁人视线，更何况这样。
犹抱琵琶似的风情在她身上显露时，像放大了无数倍的幽香，幽仍是幽，却欲语还休地引人遐想。
就算宋莺时什么都没瞎想，不小心瞥见了便单纯欣赏，也难以忽视地注意到她。
直到怀絮弯腰掬水洗脸，她领口开得太大，宋莺时站在她身侧，转眸间，眼尾余光便直直坠了进去——
“欸。”
宋莺时立时移开视线，同时一把把怀絮拉起来。
怀絮顶着满脸水珠，淡颜薄唇，像浴水而出的谪仙，仿佛脸上滚的水都是清冷的露。
水珠汇集到她下颌，滴落在她前襟，把纯白染成了半灰的透明，紧紧贴在她玲珑身躯上，她却恍然未觉，顾自垂眸问宋莺时：
“做什么？”
宋莺时睨她，也懒得说，仗着手还未沾水，直接帮她扣上衬衫第二颗纽扣，再替她正正衣领。手收回到一半，顺手把一缕湿了的鬓发别到她耳后。
见一切都不耽误怀絮洗漱了，宋莺时扬扬下巴：
“好了，你继续洗吧。”
怀絮定定看她。
宋莺时玩笑道：“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她只不过这么一说，怀絮可向来不会、也不懂得如何麻烦人，她和身边人泾渭分明，难以亲近。
宋莺时怎么也想不到，怀絮当真朝她微微曲颈，语气近似呢喃：
“眼睛。”
宋莺时一怔，下意识看她眼睛。
怀絮密密的睫毛上缀着水珠，眼睛似开未开，像是进了些水，愈发波光潋滟。
怀絮再度向她靠近一点点。
一滴水从水龙头口坠落，滴的一声。
“你别动，我给你擦。”
宋莺时回神，拿了片化妆棉，压在怀絮眼上，吸走了水。
……
短暂的插曲之后，宋莺时总算结束了洗漱环节，也可以说是洗漱项目。
在今天之前她很难想象，人怎么能把日常过成任务链。
原来只要她努力一点，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宋莺时苦中作乐地想着，迅速和怀絮一起转移到了餐厅。
两个人不在一个团里，因而在用过早饭后就要分别一上午，再见面就是中午了。
莫名其妙地忙了一早上恋人项目，在吃饭的时候，宋莺时才有时间去做她真正的任务。
日常任务：1分钟内，连续对怀絮说三句土味情话（附参考）
土味情话宋莺时不陌生，参考里她也看了，就是网络上流传的一些经典土味，照着读就行了。而且只需要1分钟就能完成，这个任务没什么坑。
虽然超级土，但有生命值，土就土了，她完全可以。
宋莺时挑了个偏僻角落的餐桌坐下来，周遭都是空桌子。
她放下餐盘，怜爱地看着受害人怀絮在她对面坐下。
宋莺时开始了第一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系统：“任务倒计时开始。59、58、57……”
怀絮道：“没有。”
对话进展的非常顺利。
宋莺时准备说下一句——
“小十！”
“小——十——”
身后传来陆雪闻和陶钦愉快的叫唤。
“？”
宋莺时忽然有了极其不妙的预感。
众所周知，狗子和土拨鼠，这两者都是热爱呼朋唤友的群居性动物。
她缓缓回头。
陶钦，陆雪闻，虞笙，万娇和她两个妹妹，她们的室友，吴薇，李听寒……
足足十来个人，组团走过来，围住了她和怀絮这单薄可怜的小饭桌。
偏僻小角落瞬间成了餐厅中心。
“小十你身体好了没啊？”
“吃的什么病号饭我看看。”
“昨天晚上没看到你，妈妈……不是，我都不放心。”
“等下我去你教室找你啊。”
要说平时，大家也没这么热情，至少不会一窝蜂地过来。
但昨天宋莺时晕倒了，昨晚更是只有陶钦她们几个见过醒来的宋莺时，大家不亲眼看看都不放心，今早才一起找了过来。
就连话少人闷的吴薇，也因为“怀絮对你多好啊她室友病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的理由跟着过来了，丢下干巴巴的一句：
“多喝热水。”
陶钦在宋莺时身边坐下，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
宋莺时没说话，表情有点奇怪。
怀絮简练重复：“她问我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什么味道？”
“肉包子味？”
渴望知识的大眼睛和小眼睛统统看向宋莺时。
在十来双眼睛的注视下，宋莺时面无表情地对怀絮说：
“那是我的心在燃烧。”
“……”
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宋莺时仍看着怀絮道：
“我一看到你就头昏，可能是爱情让人头昏脑涨。”
？？？
陶钦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宋莺时：“看到你我就要晕倒，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所有人：你昨天是这么晕倒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土味情话来源于网络，非原创，作者写不出这么美妙的词句。
在写这章时作者想，絮宝真不会觉得小十有点大病吗。
转而想到，这病从她强迫人家玩过家家，偷偷剪人家牛仔裤时就初露锋芒，怀絮该习惯了，想来爱情总是让人在适当的时候眼瞎心盲，于是作者心安理得地继续写了下去。
正常更新是每天3k，加更一般和更新合并，加更一次更新是6k字，今天加更两次就是一章9k，看字数不看章节数。
已经声明好几次了，每章内容提要也写了，请不要质疑作者没加更了。能力有限，每天写得并不轻松，看到这种话会有点泄气qvq
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听说很多读者已经被榨干了（轻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宣玥黛、惊艳时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041
6月8日, 周二，一公练习周的第二天。
在6月14日，练习生将迎来第一次公演舞台。
因而在这短暂的一周中, 练习生必须全力以赴地准备舞台，到时迎接导师和现场观众的审验。
宋莺时假装冷静地告别一群欲言又止的崽子, 无情忽视满脸愉悦的怀絮, 揣起刻着“卟会再嗳”的心，来到练习教室。
进去前, 她甩甩脑袋搓搓脸, 打起精神。
新的一天还在等着她, 舞台还没练到完美, 怎么能倒在社死的餐厅。
因为在餐厅耽误了会儿功夫, 宋莺时推开门进去时，她的同伴都已经来齐了。
她这次的舞台是五人团, 除她以外, 另外四人分别是：
郎蔓, 和虞笙同公司, 也是在初评级时, 和虞笙同台表演的双人组合的另一位成员, 长手长脚，跳舞表现力很足，平时热爱用拍立得拉人合影。因为虞笙她们的关系, 和宋莺时也蛮熟, 两人一起拍过三张拍立得。
单丝岚, 出身圈内威名赫赫的德娱，相比练习时长像闹笑话似的学员，她更像传统意义的练习生, 独来独往。更多的宋莺时并不了解，两人在健身房遇到过一两次，勉强算是点头之交。
全元元，入厂自带外号小辣椒，脾气风风火火，走路都似乎自带弹力，跳舞技巧有待磨炼但热情十足，有用不完的元气，天生大嗓门，vocal大嗓的陆雪闻跟她呛声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谭千雁，本组唯一一名被调剂来的成员，原先选了vocal组，但vocal人满了，轮到她挑的时候，dance组其他队也满了，于是她在都没怎么接触过的rap和女团舞中，毅然选择来了这里。
她们所在的是《臣服》组。
《臣服》的鼓点密集强烈，练习室版的舞蹈中卡点相当多，营造冲击力的同时，节奏非常丰富，歌曲旋律感很强，结合舞蹈动作容易给观众造成记忆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宋莺时一眼看中了它的编舞，喜欢，想跳。
唯一比其他组差的是，这首歌的舞台只有五个人。
虽然不是说人数越多越好，但这种酷飒风格的舞台人多会更能撑起来，人一旦少了，对她们每个人的台风气场要求会更高。
宋莺时经历过或旁观过很多舞台，可以快速分析优势劣势，选出自己想要的。
但在6日那天下午，五人盘腿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了两遍舞台，继续沟通时，其他组员反应最多的是——
难。
郎蔓：“现在后悔是不是来不及了……”
全元元：“怕什么！跳起来！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调剂生谭千雁对舞蹈一知半解，此时认知到舞蹈难度，直接生无可恋：“还不如去freestyle。”
单丝岚转头打量谭千雁：“还没试过就先说不行，你这样的态度，去rap组就能行了？”
谭千雁瑟缩了下脖颈，耳朵瞬间红了：“我会好好练习，不给大家拖后腿。”
单丝岚道：“你最好做到。”
全元元暴脾气，把谭千雁扒拉到后面，隔着三个人和单丝岚对上，大声道：
“谭千雁都这么说了，你还这样？”
“我哪样了？”
“就……”
眼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吵起来，郎蔓忙打断道：
“好了好了干正事了，队长C位都没选呢。”
宋莺时把小辣椒全元元按住，让她扑腾，看向大家：
“嗯，还有分part。”
队长和C位，要从团里选两个。
谭千雁第一个退出，小辣椒和郎蔓也没抢的意思，宋莺时看向单丝岚：
“你选一个吧。”
虽然C位的表现分往往高于队长，但她对C位没什么执念，每个part她都喜欢。
没想到单丝岚直接选了队长：
“宋莺时，你C。”
大家有些意外，但因为刚刚的事，没有人问原因。
接着，大家把除了C的part商量着分一分，定下来了，开始正式练习。
……
练习到今天，经过一天半的练习和磨合，团里的问题初现端倪。
最严重的硬伤是，谭千雁跟不上进度。
《臣服》只有五个人，因为每个人的part分得均衡，排到谭千雁的part时短板愈发明显，别说做好动作，能跟上都是发挥得好的情况。
除此之外，队里的氛围也时常紧绷，归根结底还是跟谭千雁有关。
单丝岚作为队长，带着所有人热身练气息等，包括平时的练习也会多加督促。而且……她总会格外关照谭千雁。
“谭千雁，过来练习。”
“谭千雁，看你跳舞我都不用开空调，心已经凉了。”
“谭千雁，你吃的早饭是孟婆汤吗？昨晚刚教会你的动作今天又忘了。”
面对单丝岚的毒舌攻击，谭千雁心里怎么想不知道，全元元的拳头已经硬了，没少跟单丝岚呛声。
她声音大，练舞也不比单丝岚差，底气足，宋莺时这两天没少听她们俩吵。
每当全元元发威完毕，练习教室总能清净会儿。
直到下午两三点时，正是一天之中天气最燥热的时候，尖锐的蝉鸣在窗外响起。
宋莺时喝完西瓜汁回来练习教室，隔着门就听到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
一推开门，撕逼气息扑面而来。
吵架也不能阻止活力少女全元元动起来，小辣椒边绕着岿然不动的单丝岚一顿走，边diss她：
“……一张嘴叭叭的，就欺负千雁脾气好？逮着一只羊薅，她室友说她这几天压力大的都快秃了！”
单丝岚语气冷漠：
“既然没准备好，就不要来选秀。来了还想度假？度假就能出道？”
全元元：“你就不能温柔点！”
单丝岚：“我是队长，不是她妈。”
被单丝岚那副淡然模样气到，全元元口不择言：
“是不是叫你妈了你就能学会好好说话了？”
单丝岚看了她眼：“你多大？”
“20，干嘛？”
“你比我大，姐姐，不要装嫩了。”
“……”
宋莺时目不忍视地闭了闭眼，为了单丝岚的生命安全，忙上去拦住杀气腾腾的全元元。
全元元高喊：“我刀呢？小十你放开我！我今天非教教她什么是尊老爱幼！”
一旁的郎蔓和谭千雁抱团取暖，纷纷劝架：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就去练舞室打。”
正此时，单丝岚注意到一边的谭千雁：
“就是因为你拖后腿，引发矛盾，团队才不能和平相处。”
这句话出来，原本吵得火热的气氛僵了僵。
宋莺时蹙眉，头一个说话：“队长，你过分了。”
全元元怒容更盛，郎蔓满脸不赞同，谭千雁沉默。
单丝岚看了看所有人，转身离开教室，教室门啪的关上。
少了单丝岚，气氛明显松弛下来。
全元元一屁股坐到地上，揪头发：
“烦死了她。千雁，你没事吧？你别把她话当回事。”
谭千雁不知在想什么，慢半拍抬起头，朝大家笑了笑：
“谢谢你们，我出去一下。”
全元元：“诶——”
但谭千雁已经快步走出教室。
郎蔓：“她肯定难过了，你别拦她，让她一个人去想想。再怎么说，跟不上进度也是事实，换我我都想死。”
全元元双手揪在一起：“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怕咱们舞台出岔子，但单丝岚说话也太毒了吧，谁受得了？千雁要是心态炸了更不敢跳了，这不得慢慢教吗。”
说到这，她气得不行：“真不知道单丝岚狂什么狂，她水平也就比我好一点点点点点，根本比不上小十好不好？小十多温柔啊，她还狂得没边了，就不该她来当队长。”
“你们都不知道，她天天见到我都当没看到，眼睛长天上啊？我就看不惯她。”
郎蔓：“好了，你还说她针对千雁，我看你也针对她。”
全元元思索了下可能性：“说得对，我就该针对她。”
“……”
宋莺时失笑。
她看向还没动静的门。
两个都是小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起初没有再多管团里的矛盾，是因为队长既然是单丝岚，单丝岚又很有想法，安排的头头是道，她不该多插手。
没想到前几日的小打小闹在今天集中爆发了。
少了两个人，矛盾还未解决，纵然练习也是大打折扣，宋莺时站起身道：
“我们去找找人吧。”
全元元看了眼墙角默默工作的VJ老师，拧头不配合：
“我不去找单丝岚上演矫情的团队和好一家亲剧本，你们谁爱去谁去，她爱回不回。”
宋莺时对症下药：“那你也不担心千雁？”
全元元犹豫一下，勉强拽住郎蔓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三人一起往外走。
走廊里空无一人，其他组都在教室认真练习，能隐约听到一点雾蒙蒙的音乐声。
——不，不止是音乐声。
宋莺时跟着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愈发清楚，不是她幻听。
全元元和郎蔓跟在她身边。
郎蔓一惊：“是不是有人在哭？”
全元元二话不说快步走向声源：“肯定是千雁。”
三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在一扇厚重的防火门前停下脚步。
光听声音，全元元都能脑补出谭千雁红着眼睛抽抽搭搭的模样，哭得都打嗝了。
她立刻就要推开防火门，手刚放上去，听到了门那边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呜呜呜……全元元为什么要大声凶我，我、我说错什么了啊呜呜呜呜。”
“她偏心谭千雁呜呜呜，她她一直吼我，呜呜……都不敢跟她说话。”
？？？
全元元吓得脚底一趔趄，直接撞开了门。
门轰然而开，蹲在墙角的单丝岚顶着哭红的眼睛鼻头呆呆抬头，泪水涟涟。
？？？
！！！
“……”
场面死寂。
宋莺时最先回神，拿出给谭千雁准备的餐巾纸，递给单丝岚，目光同情。
崽，轮到你社死了。
单丝岚已经当场愣住，有人递，她就机械地伸出手，接过，也不知道用，像失去灵魂的墙角小蘑菇，委屈地抱紧自己。
全元元深吸一口气，在她面前蹲下，抢过她手里的纸巾往她脸上擦，动作有些粗鲁：
“你……你……”
全元元努力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成功说出来。
艹，她也怕啊。
这是咋回事啊，躲起来哭的不是谭千雁？是单丝岚？
单丝岚怎么哭了啊，还说是她凶的？
她没凶过单丝岚啊，没凶过吧？单丝岚吊成那德行怎么会被她说哭？
天地良心啊啊啊——她居然把一个女孩弄哭了。
哭成这样，两张纸都不够。
全元元头皮发麻，慌得一批。
她也想哭了。
单丝岚的脸被她擦红了，含着还没憋回去的眼泪泡唔唔说：
“疼……”
全元元反射性：“对不起对不起。”
态度要多好有多好，声音轻得像怕吓到蚂蚁，跟她平时作风比十分做作而虚假，把单丝岚吓到了：
“你这样我……嗝……我害怕。”
“……”
全元元暴躁，大声不行，小声也不行，掐死你算了。
一对上单丝岚还没消失的两大泡眼泪，刚燃烧起来的小辣椒噗的一声，被迎头浇蔫了。
全元元欲哭无泪，手足无措，转头试图寻求支援。一回头，看到被节目组成员带过来的谭千雁。
看到眼前这一幕，谭千雁也懵了下。
当视线转到哭了的单丝岚身上时，谭千雁一慌：
“队长这是被我菜哭了？”
“……”
在场所有人内心：你家队长是被你家队员骂哭的。
宋莺时委婉道：“不是，是队长和元元有些误会。”
谭千雁道：“她们俩吵起来，还不是因为我吗？”
谭千雁上前，在全元元和单丝岚身边蹲下，把手里的东西亮给单丝岚看：
“队长你看，我刚找室友借的小沙袋，以后我戴着它们练，争取早点出效果，让你放心。”
单丝岚抽了抽红鼻头，挑剔看着沙袋：“就这？有点小。”
宋莺时算是看明白了，单丝岚天生嘴毒低情商，别指望她能说什么好话，就算顶着哭腔也要拉仇恨。好在谭千雁看起来娇小，其实是个大心脏，没被虐哭。
全元元无语道：“做个人吧你。”
话音刚落，单丝岚的眼泪被她吓得掉下来一串。
！
全元元立刻轻声细语：“我是说，你要不要补充水分？暂时别说话了，你不说话就很美。”
单丝岚像知道全元元在哄她，低声道：
“我妈让我上节目少说话，省得招人烦。”
全元元肃然起敬：
“阿姨是一位智慧女性。”
单丝岚道：“要不是觉得你们不知道练，我也不想做队长，还要跟你们说话。我当C位多好。”
谭千雁也哄她：“嗯！都是我让队长你操心了。”
单丝岚满意了点，看了眼谭千雁，别别扭扭道：
“我……我有时候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已经很努力了。虽然沙袋有点小，你先用着，其实这个挺适合菜鸡。”
谭千雁：“……”
“该去练习了。”
单丝岚拿手背蹭蹭眼睛，撑腿站起来。她蹲得太久，像大号企鹅一样摇摇摆摆站起身。
站到一半，她顿了顿，弯腰轻拍谭千雁的头顶：
“加油。”
短短两个字，让谭千雁为之动容，猛眨几下眼：
“我会的队长！”
旁观的大家一时都有些感慨——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算从单丝岚嘴里听到一句好话了，不容易啊。
为了照顾单丝岚仅存的颜面，这件事在节目组和《臣服》组内部消化，大家默契地没往外说——
反正后期那么狗，肯定会剪进节目里，大家都会发现高傲小孔雀其实是委屈小哭包。
从死刑改成了死缓，只能说单丝岚，惨。
纵使她们没说，也有人敏锐发现了宋莺时她们组的变化。
最先发现的这个人还是最憨的陆雪闻。
陆雪闻：“不知道怎么了，元元这两天让我监督她说话温柔点，这不是为难她自己吗？她温柔过？笑死。”
陶钦：“元元难不成看中谁了？想谈恋爱了？”
虞笙：“你怎么看谁都像要谈恋爱？”
陶钦咦了下：“我没跟你们说过，元元是弯的吗？”
陆雪闻&虞笙：？
陆雪闻凝重道：“该不会，她偷偷喜欢我，借此来……”
虞笙和陶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没有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宝。”
三人在休息时间打打闹闹时，宋莺时带着怀絮去见她的助理李亦凝。
说是助理，其实位同副总，手握工作室股份，代为管理，是宋莺时特意聘请的经理人。和当初给怀絮找的班主任曲清类似，都是浸淫娱乐圈的老人，专注幕后这块，非常熟悉各类事务。
她昨夜找节目组要手机联系了李亦凝，李亦凝动作很快，下午就直接到了白塔。
李亦凝随身带着三份合同。
一份是之前宋莺时和怀絮签订的老合同，另一份是宋莺时昨天拍照发给她，又跟她提了具体要求的新合同。
最后一份，是宋莺时的工作室，艺人合同。
老合同，宋莺时直接当着怀絮的面作废撕了。
那份恋人未满合同怀絮干脆地签下了名。
在看艺人合同时，怀絮才知道她要签的公司叫什么。
瑰丽影视传媒工作室。
成立于月初，目前艺人，两位。
宋莺时和她。
宋莺时临时出去，和石芷在门外说着什么。
怀絮把条款看得清楚，李亦凝在收拾她签好的合同。
李亦凝对那份旖旎又像玩笑的恋人合同也一视同仁，没有露出半分轻薄神色。
她进来后看得清楚，自家上司和怀絮关系不差，却仍想用两份合同把怀絮牢牢绑在身边，肯花心思而不是直接打钱，说明她对老板十分重要。
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李亦凝笑道：“你的合同和我们老板的合同是一式两份，以后的资源也一样，是S类合同。”
怀絮嗯声，仍仔细把合同看完，才签上名字。
李亦凝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签下这份合同，怀絮就是她旗下的艺人了。艺人能不能拎得清跟业务能力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
李亦凝站起身，和怀絮握手：
“欢迎你加入瑰丽。”
宋莺时回来的时候，合同已经签完了。
随后石芷进来，代替节目组和李亦凝谈两个人的代言口播等事项，还有产品那边的人，宋莺时不操心，直接全部交给李亦凝办。
她和怀絮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宿舍，练习教室，食堂餐厅。
三点一线生活莫名的像校园时代，简单纯粹，没有其余杂事的干扰，她们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准备舞台，得到一个好的成绩。
宋莺时许久没体会过这样的生活了。
昨天，系统给了她新的希望，只要任务不出岔子，她总有一天能摆脱生命值计时，重新回到无拘无束的她的人生之中。
不管系统挑事时多让人恨得牙痒，但宋莺时没忘记，要不是系统，她已经死了。想来事物总有两面性，很难一言定性。
昨天的她还想把系统丢进马桶里冲走，今天吹着晚风，又庆幸起她能借助系统，来到这里重活一世。
还遇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人和事。
怀絮就不说了，想到今天团队里的事，想到单丝岚她们三个，宋莺时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对面的怀絮问道：
“笑什么？”
宋莺时半真半假地笑道：
“和你坐在这吹风，开心呀。”
此刻她们已经吃完饭，下了白塔那栋楼，来到了之前跳广场舞的小广场，这里经常有练习生来散步。
两个人晃到这里，坐在同一把长椅上。
怀絮看了眼她，站起身：
“13分钟，完成了，走吧。”
“……”
一起坐在公园长椅上吹风10分钟，也是恋爱项目之一。
宋莺时看着无情刷任务的怀絮，故意不起来，道：
“走什么呀，再多坐会儿。”
怀絮还真要回来。
宋莺时立马站起身，自言自语：
“算了，还是练习更重要。”
怀絮悠悠道：“是吗？”
宋莺时直接往白塔里走，用行动表明偏好。
走了会儿，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好奇问：
“你做这些不会觉得麻烦吗？”还挺无聊。
怀絮清越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你觉得麻烦？”
宋莺时没有立即回答。
要是平时，她为了这张脸，肯定要否认。
但如果怀絮真的持之以恒地这么刷下去，为了不成为恋人合同的奴隶，她要什么面子，还是不要——
“你只是说说而已吗？看来，之前说想跟我一直……下去，也只是说说而已了。”
宋莺时求生欲发作，回话特别快：
“我没有我不是。”
她转身，看着目如幽潭、静静望着她的怀絮，选择抹黑自己的智商：
“我是因为……有些东西写的时候觉得好玩，真去做感觉也没那么好，你懂吗？跟你没关系，跟我们情比金坚的感情更没有关系。”
怀絮恍然，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还是不开心。”
宋莺时解释道：“也不是不开心，就是……”
“没关系，我开心就可以了。”
？
宋莺时不敢相信这是怀絮会说的话，她摸了摸耳朵：
“你说什么？”
怀絮瞥她，道：“我说，我决定明天的吹风时间延长一倍。”
宋莺时看着好像在欺负人的怀絮，眨眨眼道：“为什么？”
怀絮笑了：“你可以不来。”
说完，怀絮率先转身往楼里走，宋莺时站在原地两秒，隐约明白了怀絮的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看到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吗？
宋莺时欲哭无泪，跟在怀絮身后走了两步还是不甘心，闷闷朝前方背影做了个鬼脸。
怀絮变了，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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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生们为了一公舞台练习的时候，这两天，春野第一期的更多细节被一个娱乐大V整理发布。
其中除却大家在节目里能明显看到的，还把主题曲和历届选秀对比，发现这次的主题曲舞台上练习生们竟然一个不少。
大V分析，一定是赛制有了变动。
这条微博占据了春野之星超话里的第一。
直到下午，一个某站神级剪刀手的最新视频链接横空出世，点赞数和评论数一秒一变，带起磕cp的狂潮。
视频打上投怀宋抱的陌生tag，一下子让人反应不过来这是哪两个，但只要视线落到封面上两张容貌绝伦的脸，看过第一期的人都能直接喊出她们的名字——
宋莺时，怀絮。
视频的内容很简单，因为两个人没有其他物料，所以全部取材自春野的正片和花絮上两人的镜头，搭配上滤镜和甜甜的小情歌，以及节奏的精准把控和单人镜头的拼接，就甜得人嗷嗷直叫。
“太甜了太甜了！我看春野就知道肯定有人剪她们俩！太太好高产！”
“摩多摩多”
“虽然太太剪什么我都能磕入坑，但这对神颜组合太绝，浓颜x淡颜，红玫瑰x白玫瑰，朱砂痣x白月光，我tm直接嗑生嗑死”
“一秒入坑春野”
“投怀宋抱yyds！”
……
荆璇剪完视频，再在微博分享了链接就去补觉了，等她起床伸了个懒腰，发现9小时前上传的视频已经逼近百万播放量。
微博有上千条评论。
打开企鹅，好几个朋友发消息说在某站首页刷到了她的新视频。
荆璇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乐趣就是剪cp磕cp，因为爬墙飞快，各种娱乐圈cp和拉郎都摸过，每个视频都有不俗的播放量，但真正能打出名的其实也就两三个。
此时看着投怀宋抱飞速上涨、注定超过她旧视频的数据，再打开已经有新粉涌入的投怀宋抱超话，荆璇舒服极了。
只要有热度，就会吸引来源源不断的同好和跟风视频，到时还怕投怀宋抱安利不出去吗！
给爷磕！！
她把顺手剪的短视频物料们备好，在未来几天慢慢发出去维持热度。
忙完了自家产粮，荆璇泡杯茶，开始挨个敲这些年结识的文手画手各路太太：
在？投怀宋抱了解一下？
-
安利一圈回来，荆璇拿起手机，看到尚颜的信息：
“小璇，你收到一公的票没？”
春野之星公演的现场票并不难求，渠道有很多。
在前几个月，大家可以去官网提交申请，官方随即抽取观众派票。也和合作的影视学院联系，从大学生中邀请观众。另外就是些内部人员，合作品牌赠票等。
但问题是，荆璇是在春野快开播时入坑的，而一公就在几天之后，她之前就想收票，去海鲜市场看一无所获，问了好多朋友也都没消息。
一想到不能去现场看到两个崽崽的表演，她别提多郁闷后悔了。
此时见尚颜联系她，荆璇回复：“收不到qvq”
尚颜：“我收到2张，给你1张。”
“真的？！”
“嗯。回头送你公司。”
准确来说，尚颜也没收到票，而是媒体行业的朋友知道她想去，帮忙要的。
要来2张，正好分荆璇1张。
荆璇高兴地直接给尚颜打视频电话表白，还对她歪头歪脑地比心，尚颜被逗笑了：
“你干嘛啊？”
荆璇道：“你不觉得眼熟吗？我在模仿宋莺时初亮相的动作！你看，我这个歪头有没有我女鹅的气质——”
“……”
尚颜真想说，消停点吧你，你女鹅是我表姨。
一想到荆璇能顺着辈分往上猛爬，得意洋洋，她就不想说了。
挂了视频后，厨房里做饭的尚颜妈拿着刀探出头：
“我是不是听见小十名字了？”
尚颜想，幸好你没听见小璇喊我表姨叫女儿，答道：
“我跟小璇打电话呢，表姨她14号有演出，我弄到票了，跟小璇去看她现场。”
尚颜妈喔了声，就在尚颜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的时候，听见她妈妈指责道：
“就记得璇儿，你不知道给你妈也搞张票？”
“？”
尚颜哭笑不得：“这……”
虽然没规定观众年龄，但哪个中年人会跑去看选秀公演啊？
对着妈妈的大菜刀，尚颜不敢不吱声，敷衍过去：
“这次真搞不到了，下次，下次一定。”
这才把一场险些爆发的家庭矛盾险险抹平。
-
自打下午的事情后，晚间训练时，贴着《臣服》歌名的练习教室中，气氛和谐多了。
单丝岚依旧在盯大家的练习，时不时对谭千雁发起不自觉的精神攻击：
“你的肢体力量，让我不禁怀疑你已经在靠绝食减肥。”
谭千雁总能靠着强心脏和粗神经，和她流畅对答：
“我晚上只吃了一个馒头夹辣条，现在是有点饿，要不我再去吃个夜宵再练？”
单丝岚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想吃几个？”
……
而全元元需要做的，就是控制她时不时被单丝岚撩起来的暴脾气。
比如现在，单丝岚从馒头夹辣条中，深觉团员膳食也需要她这个队长掌控全局，提点一二，于是眼神绕开全元元，看了遍所有人：
“以后我们团的人都不可以吃12窗口的油炸物，特别是炸鸡。”
12窗口是餐厅唯一卖油炸物的窗口，宋莺时曾经买的油条就出自12窗口。
然而全队五个人，唯一热爱炸鸡的就是……
所有人看向全元元。
全元元深感被针对，怒气蹭蹭蹭地上来了，实在没忍住：
“单丝岚！”
单丝岚应声颤抖，看向全元元时，眼圈已经微微泛红了，仍强自镇定：
“你要有小肚子了，还吃炸鸡……吗。”
“……”
看着已经在团员面前自暴自弃抛弃包袱、一受惊就哭包的单丝岚，全元元直接完败。
宋莺时旁观她们斗嘴全程，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她笑不太出来了。
系统：“特殊任务：摸摸怀絮的小肚子，持续5S。”
“……”
怎么说呢，虽然很渴望任务，但这个任务是不是故意难为她？
她下午刚跟怀絮斗完嘴，晚上就要把人按住摸她小肚子？
不管怎么说，团舞还得练，宋莺时暂时把任务抛在脑后，专心和队友熟悉走位。
等今天的训练完毕，回到宿舍时，她把任务捡回脑子里。
摸小肚子……
宋莺时回到宿舍，怀絮还没回来，她去冲了个澡，敷完面膜，护完肤，等得昏昏欲睡时，才听到门的响动。
怀絮带着阵门外的风进来，脚步很轻。
宋莺时揉揉眼睛：“你回来啦。”
怀絮顿住脚步，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宋莺时莫名：“看我干嘛？”
怀絮道：“看你口是心非。下午嘴硬说不想做合同任务，一句问好都记这么清楚。”
宋莺时想起来了，好像恋爱项目里是有这么一条。
提前回到房间的人，要等没回来的人回来再睡，还要说“你回来了”。
宋莺时也有点佩服见缝插针写项目的自己。
她假笑道：“死鬼，说得像没有任务人家就不等你了一样，讨厌死了啦。”
“……”
这下不适的果然换成怀絮。
宋莺时浑身舒坦，躺床上翘着腿哼着歌，看怀絮拿起衣服去洗澡。
她乘胜追击，甜甜嗲嗲道：
“里面那么潮，拿什么衣服嘛，出来穿呀。诶还有，大家都这么熟了，洗澡关什么门——”
“嘭！”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关上，声音有些仓促狼狈。
宋莺时吓一跳，随即得意轻哼。
两人已经同住一周多了，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变化，宋莺时就能估算出怀絮什么时候出来。
等时间差不多，她下床踩着拖鞋，走到梳妆台前。
怀絮走出浴室。
她上午那件衬衫已经洗了，此时穿着的是之前宋莺时给她买的睡裙。
淡淡的白金色丝绸随着身体流线倾泻下来，不是多么特别性感的款式，但因她难以遮掩的姣好身材，硬生生穿出几分勾魂摄魄的味道。
此时她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汽，头发还湿着，正要去梳妆台前拿吹风机，抬头便见宋莺时挡在梳妆台前，对镜掀起T恤下摆。
侧面，她的曲线玲珑有致，短短的三分睡裤下双腿笔直紧致，介于纤细与丰秾之间，肌理覆盖勾勒得恰到好处，最后收拢于灵巧脚踝。
她也不好好穿鞋，踩在拖鞋上，脚趾圆润小巧得凑在一处，看久了有些可爱。
怀絮的脚步顿住。
似乎听到她来了，宋莺时侧身而来，露出隐隐带有马甲线的纤细腰肢，朝她款款一摆。
明丽的小女人苦恼道：
“怀絮，我好像胖了。”
须臾之间，怀絮身上所有的水汽悉数蒸干。
她口舌轻燥，声音低微带哑，视线触之便逃：
“没有。”
像踮着脚尖的猫那般轻盈，宋莺时靠近。
“真的呀，不信，你摸摸。”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好！两次加更奉上，今天也是9k字！
因为歌名非常容易撞，说明一下，本文在角色表演剧情上出现的所有歌名全是杜撰，无现实影射。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就去练舞室打。”本句出自网络。
摩多摩多：更多的意思，多来点。
海鲜市场：指闲鱼，二手交易市场。
月初了，读者的营养液总该被榨干了吧（掐指一算）
谢谢你们的霸王票营养液！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喵了个咪的、羽墓、ychu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離離、ychu、逍遥小甜饼:/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042
宋莺时喜欢边开空调边开窗, 窗外时不时有晚风灌入。
掩起的窗帘轻晃之间，窜进一两缕燥热风声，被冷气稀释, 屋内空气凉爽而舒畅。
怀絮却开始缺氧。
她尽量神色如常道：
“不用，能看出来。”
可不知宋莺时这小祖宗又想得哪一出, 袒露着腰压到她眼下, 生逼着她看：
“才不是。你哪看清了？”
怀絮保持着擦头发的动作，压着毛巾的左手手指勾紧, 指尖泛上毛巾湿了水的潮热黏湿。
白雪的颜色, 轻簌簌地在她眼下摇摆, 水蛇一般, 蛇柔软洁白的肚腹, 恣意游荡，晃花人眼。
她原本看得清, 此刻也看不清了。
怀絮沉沉吐气, 脚下想绕开宋莺时, 却不想宋莺时直接追过来, 不肯罢休。
还去扯她放于身侧的右手手腕：
“就让你摸摸我, 怎么了？不要这么小气……”
宋莺时的指尖落到她手背上的一瞬间, 怀絮站住不动了。
宋莺时趁机攥住她手腕，向后拉起，就要往她肚子上放。
而怀絮把浸湿的毛巾搭在一旁椅背上, 转身面朝宋莺时, 上前一步。
头顶的灯光如水泄下。
宋莺时终于留住了人, 拉着怀絮的手不说，腰也往前凑。
正逢怀絮转身上前，拉扯之间, 怀絮的手落在宋莺时肚子上。
接触的一瞬间，宋莺时喃道：
“好凉。”
宋莺时体温偏热，而怀絮天然偏凉，更何况此时她手上带着冷却未散的水意。
两厢碰撞，激得宋莺时小腹下意识收缩。
然而那丁点凉意如影随形，很快在她温热肌肤上蔓延扩散。
像一粒雪籽自空中落下后，鹅毛大雪纷至沓来，接连挤得密不透风，只好层层盖在她肚子上，冰凉中有一股厚重的温存。
怀絮的手掌心贴了上来。
不留缝隙。
宋莺时攥着T恤的手指收紧，有一个瞬间想把衣摆放下去，但随即想起任务，于是抬头看怀絮。
怀絮的目光没在看她，微垂着，自然落在她们肌肤相贴的肚腹。
宋莺时放松身体，笑道：
“你看。”
不用看，怀絮能透过每寸肌肤感受到宋莺时。
伴随宋莺时每次呼吸，她强劲有力的肌肉缓缓松弛，柔软地贴向怀絮的掌心，不谙世事，不知危险。
再轻轻收缩，像一场小幅度的塌陷，带起丝丝有热度的风，盘旋在她手心之间。
不等她细细体会，便像烤箱中膨胀而起的蛋糕体，重新鼓进她掌心，圆弧合契。
软绵，热烫，香甜，微润。
这种感觉很奇妙。
怀絮微微用力，掌心向下压去。
宋莺时笑着躲了下：
“有点痒。”
宋莺时躲避的方向正是猎人的手心。
怀絮的另一只手已防在她腰后，到半途便拦下她。
宋莺时后腰被怀絮另一只手掐住，于是避无可避地停下，露出肚腹任怀絮抚摸。
后腰那只手握的有些紧，宋莺时一怔，倒也不在意，心里还记挂着任务，轻声催促：
“还没摸够呀？”
怀絮未答，她又自得起来，扬着下巴道：
“也是，我核心练得这么好。”
怀絮的语气听不出什么：
“刚刚说胖了，是骗人的？”
“……”
宋莺时改口道：“女孩子是这样子的啦，看镜子里的自己都胖了。那你觉得呢？”
怀絮不说话，宋莺时踢了踢她脚尖，再度催促，视线落在她没拿开的手上，恍然道：
“我看你是摸上瘾了，你是不是……羡慕我马甲线？”
上辈子，宋莺时有许多女性朋友很馋马甲线，又懒得自己练，就想摸摸宋莺时的。宋莺时不爱跟人这样亲近胡闹，都拒绝了。
带着这种心情，宋莺时再看现在的怀絮。
尽管怀絮神情非常细微，但宋莺时已经很了解她，几乎可以肯定，怀絮绝对馋了。
果然，宋莺时眼睁睁看着怀絮的手指从她马甲线上划过。
微微凹陷的线条内，怀絮的食指指尖自上落到下。
她指尖分明没有水了，宋莺时却觉得马甲线上被她滑出一道湿痕。
即使怀絮已收回手，无形的触感却久久停留，存在感极强。
原来这就是被人摸马甲线的感觉？
宋莺时心里觉得怪怪的。
怀絮摸完了似乎想走，宋莺时忙放下T恤下摆，拽住她道：
“欸，你摸了这么久，就这么走了？”
怀絮语气有些懒：
“不是你让我摸的？”
“……”
是这样没错，但宋莺时今天可是立志把强买强卖做到底，不可能做赔本买卖。
于是她用非常自然、仿佛在说“天气真好”的语气道：
“给我也摸摸你的。”
两人对视一两秒。
怀絮抬腿就走：
“不行。”
？
宋莺时自认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尤其是在她已经支付了报酬的情况下。
她不可置信：
“我都给你摸了。”
“不行。”
宋莺时换了个说法：
“你都摸过我了。”
“……”
怀絮哑口无言了！
宋莺时发觉有用，缀在怀絮身后继续增添细节，试图让怀絮愧疚低头：
“你摸我摸了好久，整只手都放上来了，我的肚子都被你摸凉了。啊，你还摸我马甲线，从上摸到下，我被你摸了个遍……”
像是忍无可忍，怀絮骤然在她床边坐下。
她秀丽的双腿交叠，上身向后一倒，而双手撑在身后，腰腹向天花板方向袒开，用眼神薄薄示意宋莺时。
宋莺时看到完成任务的希望，登时在怀絮身边坐下，一只手撑在床上，欺身向前。
她本想不掀怀絮衣服，直接手钻进去随便碰碰完事，临到头来却遇到难题。
怀絮穿的是睡裙，一体式，全身上下就这么一片布料。
宋莺时抬起的手落不下去，空收回来又不甘心，僵在空中。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礼貌问怀絮：
“我能掀你裙子吗？”
怀絮睨她，散乱的乌黑发丝如湿哒哒的云丝，眼皮半耷，懒倦而多情。
宋莺时被这一霎的吸引力迷了下神。
再醒来时，怀絮不知何时起身过，丝绸堆叠在她臂弯，她拉过被子侧躺在床上，将下半身盖得严密，隆起的被子勾勒出惊心的腰臀曲线。
只有冷白小腿不着寸缕地耷在床尾，腻如好玉。
这下，睡裙下摆尽数堆在她腹上，像皱起的一池春水。
宋莺时不等怀絮再邀，笑嘻嘻地凑上去。
她的手轻轻撩开春水边缘的一缕波纹，细鱼似的闷头往里钻，灵巧又活泼。
不过须臾，便游到温温的泉眼，一头扎进去。
宋莺时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么软”，接着又觉得温度比她想象中的要高，下一秒又为她的想法失笑。
怀絮虽然行事有些冷硬，手也时常凉凉的，到底是人，肚子又怎么会没有温度。
她只等时间满5S，完成任务，就要把手抽出来。
宋莺时看向怀絮。
自打她开始动作，怀絮就没说过什么话，此时看去，才发现怀絮仰躺在床上，眸微阖，十分安静。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宋莺时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宋莺时不会知晓，平静湖面之下藏匿着什么。
宋莺时的手进来时迫不及待，真放上来后却格外安分，动也不动。
怀絮却能感受到她的指纹，细细磨着她。
被她摸过的肌肤之下，永恒奔涌的血液沸腾，将她的气息带至她触之未及的地方。
像酒精，一点即燃。
于是万物燃烧，血肉呓语。
怀絮的脸轻轻泛起酡红。
她垂落在床尾的小腿挨蹭，在雪白之上，磨出片片胭脂色的痕。
难耐。
从一开始怀絮就知道，过分的亲昵是在折磨她自己，就不该答应宋莺时。
可理智能拒绝一次，拒绝两次，怎么做到拒绝第三次。
“好了。”
宋莺时清甜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拿了出去。
怀絮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唇齿间呼出的气体微烫。
终于结束了。
怀絮从床上坐起身。
她今晚都不想跟宋莺时再接触了。
下一秒，怀絮听到宋莺时道：
“咦？你的床湿了。”
怀絮身体一僵。
她抬头，看到宋莺时的视线落到她身后。
怀絮顺着宋莺时的视线看过去。
大片的湿痕散开，浅浅铺开一层灰，看颜色湿得不是很重。
刚刚她湿着头发躺下去，水浸到了床单和垫被上。
怀絮绷起的身体微微放松。
宋莺时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来我床上睡吧。”
“……”
想起方才，再想起几天前的夜晚，怀絮一字一句道：
“谢谢，但不用了。”
宋莺时道：“别害羞嘛，我保证这次不会打扰你睡眠。”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上次她是怎么打扰了怀絮，但她这次有信心。
鲁迅先生说得好，自信即巅峰。
主要是她怀揣着感恩的心，怀絮是为了帮她完成任务才湿了床，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怀絮睡湿被褥。
就算委屈委屈自己，也得让怀絮睡好觉。
可惜这种情怀絮并不想领，意有所指道：
“我们不适合睡一张床。”
见怀絮打定主意不接受，宋莺时惆怅叹气。
就在怀絮以为宋莺时放弃了的时候，她直接在怀絮床上坐下。
宋莺时捞过怀絮刚刚拿来盖腿的被子，抱在怀里，仰脸看怀絮，杏眼明亮：
“那我睡你的床，你睡我的，这总行了吧？”
-
怀絮醒来时，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节目组统一配置、毫无差别的两张床，睡起来竟格外不同。
像是沾染了宋莺时的味道般，床上有淡淡的馨香。
就连床被也让人格外在意，怀絮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却觉得哪里都不一样。
方位也不同。
怀絮脑袋微动，看向另一张床的宋莺时。
她在从宋莺时每天转头看过去的角度，看还未睡醒的宋莺时。
怀絮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起宋莺时每次看向她时的模样。
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手慢慢从被窝里钻出来，攥住被子边沿，看起来像抵在下巴上卖萌，说话时口齿模糊。
但无论有没有睡醒，她的笑容都很有感染力，仿佛新的一天总让她格外期待。
有时说完早安，她还要向被窝深处再钻一钻，想睡回笼觉。
然后她就会收到大喇叭的《红日》叫醒服务，面无表情地直直坐起身，朝大喇叭比中指。
也有例外，比如有任务时就很乖，像亢奋地睡不着似的，宋莺时会早早起床开始准备。
此时的宋莺时还没醒。
怀絮坐起身。
床头柜上堆着宋莺时的物件。
窗台上，她和陶钦她们一起买的10块钱3盆的小多肉圆圆的。
各类美容仪，指甲锉套装，护甲油，蒸汽眼罩，眼药水，香氛喷雾……
每晚，怀絮都能看到宋莺时在这个角落忙个不停。
照宋莺时的话说，保养要趁早，这些都是做精致女人的代价，顺带丢给怀絮一张面膜让她一起来。
……
怀絮更清晰地意识到——
她在宋莺时的床上睡了一夜，而此时，宋莺时在她睡过的床上。
-
宋莺时起身时，怀絮已经不见踪影。
等她洗漱完，怀絮带着早餐回来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宋莺时和怀絮一起出门，投了星卡，遇到石芷。
石芷喊住她们，提了一两句商务的事情。
她已经和公司商议过了，目前宋莺时和怀絮都有想初步接触她们的品牌。
但宋莺时那个品牌被李亦凝做主拒了，怀絮的会在最近安排录口播，石芷来跟宋莺时说一声。
宋莺时笑道：“公司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石芷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嘀咕起来。
难不成宋莺时没在瑰影控股？
怎么可能，这种小规模的工作室一看就是开了给自己服务的。
看来是比较信任手下人，或者不喜欢这个化妆品牌子。
石芷此时还有些不理解，两天后，网上忽然爆出化妆品品牌的丑闻，牵连出虚假广告、主理人犯罪等纷多问题，桃厂高层紧急督促春野与其解约。
节目组为此忙个不休，好不容易尘埃落定，面向社会发了解约声明，石芷终于有时间喘口气，这才想起这桩差点忘了的事——
看来瑰影是早就收到消息了，否则一个中高端化妆品品牌，又是节目组代言，李亦凝没道理拒绝。
石芷微微胆寒。
此次解约风波中，波及了许多明星和品牌。不说其他家，桃厂都没收到什么风声。
而一家成立不足一月的工作室却不显山不露水，安稳如山地避过风波。
石芷此先没把瑰影太当回事，但经由此事，管中窥豹，她深深记住了瑰影。
同时，更不敢小觑瑰影真正的主人，宋莺时。
品牌解约的风波在白塔外部感受更明显。
春野因为表态迅速，在此次事件中捞了波流量和大众好感，转逆为顺，吸引不少路人入坑。
另外还有，原本因为初评级的事，这几天，郑奇逸常常被拉出来群嘲，但品牌操作太恶臭，让不少观众有了新的注意点。
郑奇逸的公司抓住机会，站队表态，一番公关下来，挽回了些节目路人观感。
而春野新人一入坑，就能看到春野超话之中一个叫投怀宋抱的tag。
无知的新人们往往会因为神颜点开视频物料，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
6月11日，白塔。
距离一公彩排还有2天，距离正式录制还有3天。
在练习生们不知道的时候，有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了白塔。
镜头下只有她们两人，周围却跟了四五个VJ老师，还有一些在较外围拍远景，足以见导演组对此的重视程度。
导演组在画外道：
“林老师，宋总，这是我们这届选秀的基地，练习生们现在都在教室训练。vocal，dance，rap，你们想先看哪组？”
镜头下，为首的女人面容舒朗，但气质特殊，举手抬眉间尽是妩媚，一双红棕的眼像盛满枫糖，深邃迷人，唇边笑意天然风流。
当听说吴导能请到她过来时，节目组的人疯了一大半。此时都在拍摄了，镜头外许多人面上还有残余的激动亢奋。
林轻鹭竟然会受邀来拍探班！
从前的春野探班嘉宾多是上届学姐学长，也有当下实火的流量明星，但从没有人想过，春野能请到林轻鹭这位实力派影后。
林轻鹭年少出道，出道两年即成影后，此时已是娱乐圈顶端的神话。前段时间，她经历风波，公开出柜。
而跟她同行的女人拥有不亚于林轻鹭的颜值，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温柔自持，正用客观评估的眼神打量周围。她是月辉娱乐的CEO，宋翩跹。
让宋翩跹声名鹊起的是一档火遍国内外的综艺《头顶的星空》，她亲自做监制，请来许多普通人终生也难窥星光的嘉宾，自此一战成名。
但提起她，大家最先想到的，却是她和林轻鹭的关系——
在《昭娘》中，她给林轻鹭当过舞替。
虽然她已发过声明，但当网友们发现这件事时已经疯了，林宋cp直接登顶，超话排行从未出过前三。
此次节目组能请到她们，利用她们的热度捧这届春野，背后是双方利益互换。
相较于宋翩跹，林轻鹭显然更随意些，面对导演组问题，直接用微带沙哑的声音道：
“去dance组。”
“好的，dance组在二楼。”
画外音用冷静的声音指路，心里已经在尖叫了。
啊啊啊啊她就知道林影后一定会选dance！因为宋总会跳舞！还给她当过舞替！林宋szd！！！
林轻鹭和宋翩跹一齐进了电梯。
VJ老师全程跟随，林轻鹭按部就班道：
“真期待练习生们的表现啊。”
语调相当平板，毫无感情，倒是惯常的懒散低沉，一听就是被迫营业。
宋翩跹扑哧一笑，无奈摇头。
林轻鹭瞥她：
“也就你能逼我接综艺。”
宋翩跹直视前方，眉眼间的疑惑很真实：
“我逼你了吗？”
她记得，当时她们一起吃饭，她随口问问，林轻鹭一副“虽然很勉强但你说了我就给你个面子”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林轻鹭懒懒乱扫的猫尾巴一停，微微蹙眉，随后就像包容迁就一定要去逛商场的妻子的伴侣，大度谅解了宋翩跹。
宋翩跹要来，她能不跟着来嘛。
宋翩跹真是明知故问。
当然，在镜头下，林影后矜持地没有说出口。
电梯很快到达。
dance组的教室一排敞开在两人眼前。
节目组没有指示，当然，林轻鹭平时不碰综艺，一般没人敢指挥林影后，给她写什么剧本。
林轻鹭直接推开最近的门，带着宋翩跹，一间间扫了过去。
每到一个房间，房间里都会霎时安静，然后骤然炸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林林——林轻鹭！”
“宋总！是宋总！我没看错吧！哇我们节目组发大财了吗！”
从入门，林轻鹭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这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说完了。
看着眼前个个比她年轻比她活泼的小姑娘，林轻鹭眼尾立刻瞥向宋翩跹，见宋翩跹的视线没有在谁身上多停留一下，这才满意收回视线。
宋翩跹气质亲和：“你们好，我们来探班。平时训练累吗？”
……
一番互动，才从里面脱身。
练习生们恋恋不舍地把人送到教室门口，要不是有镜头，说不准人直接跟着林宋跑了。
反正魂已经跟着飞了。
尤其是藏在人群中的姬崽，看到姬圈天菜林轻鹭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还自带家属，直接被迎面而来的林宋砸晕了，满脑子都是此生无憾。
从里面出来，想到里面那些见到宋翩跹温柔、就拼命搭话的小家伙们，林轻鹭当即决定：
“换个模式。”
节目组有些为难，副导演提议道：
“要不这样，等下安排个活动互动，不单独探教室了。您看可以吗？”
宋翩跹做主，答应了下来。
但林影后说她老胳膊老腿不想动，当观众就行。
因为准备仓促，演播厅在极短的时间内匆匆布置，最后和宋翩跹定下今天的活动主题：
模仿秀。
利用液晶屏，练习生们观看一遍名场面片段后，可以选择配音模仿台词，也可以选择模仿表演。
这个主题对道具要求不高，又符合林轻鹭这位嘉宾的演员身份，比较适合当下情况。
接着，全体练习生们接到通知，训练暂停，所有人来演播厅参加模仿秀活动。
宋莺时入场时，在座位席上看到怀絮。
她本来是要跟队友一起坐的，四目相对时，忽然想到恋爱项目里还有“拍摄时要一起坐”这条。
虽然怀絮还什么都没说，但宋莺时总觉得她要说自己了！
她先发制人，跟队友说了声后，走到怀絮身边坐下，哼了声道：
“你心里还记得我们的条约吗？还不是靠我。”
看啊，是她在辛辛苦苦维持这个家。
怀絮笑了下：“多亏你记性好。”
宋莺时被她的意味深长说的差点脸红，一旁的陆雪闻伸出脑袋：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什么条约？”
宋莺时把她脑袋推回去：
“你听错了。”
“我哪有——”
怀絮打断陆雪闻：
“听说模仿秀上有嘉宾。”
陆雪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道是谁，我室友见到了，但她不告诉我，说给我个惊喜。笑死，我根本不追星好吧。”
陆雪闻言之凿凿，但当练习生到齐、林轻鹭和宋翩跹出场时，她和陶钦和虞笙攥紧六只手，就差眼含热泪了。
宋莺时围观她们仨，忍不住摇头：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来的两位老师是很有地位，但宋莺时上辈子到达过差不多高度，此时作为练习生，她对她们尊重有之，仰望的情感难寻。
怀絮嗯了声，赞同宋莺时。
随即她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陆雪闻和虞笙一眼，收回目光，轻声和宋莺时道：
“之前，林老师公开出柜了。”
宋莺时微怔，果然从脑海中扒出一点零星印象。
她感慨：“作为艺人来说，有这份勇气是挺厉害的，一般人哪会。”
没有人不爱吃瓜，尤其是美艳女明星的瓜。
宋莺时悄悄凑到怀絮耳边，跟她咬耳朵：
“那她的恋人是……是旁边这位宋总？”
她的鼻息拂上怀絮耳尖，怀絮忍着痒意微微摇头，声音压到最低：
“没人知道，可能是。”
宋莺时客观点评道：
“如果是的话，她们还蛮配的。”
怀絮不动声色问：
“为什么这么说？”
宋莺时理直气壮：
“长得好看啊，站一起赏心悦目。”
听到这话，怀絮也不知为何，低声笑起来。
简单的互动结束，模仿秀正式开始，电视开始播放片段。
宋莺时对模仿秀很有兴趣。
来到这个世界，她跳过女团舞，唱过当红.歌曲，还真没演过这个世界的戏，尤其是名场面。
虽然她之前演戏有点演腻了，但太久不碰，还真是技痒。
大家对活动的兴趣都很大，宋莺时起初没参与，津津有味地看大家表演。
万娇带着她两个妹妹上场，和另外一个寝室的练习生站在舞台两旁，端着嗓子开始表演后宫宫斗撕逼，撕的热火朝天，后面直接即兴发挥。
下一个是一位女演员哭戏名场面，后排全元元立刻撺掇单丝岚：
“说哭就哭，这你不上去本色出演？”
因为在录制，全元元声音压得低，不太凶。单丝岚明显嚣张许多，直接对全元元放狠话：
“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
后排陷入沉默，宋莺时忍不住一笑。
最后，是陆雪闻接下了这项艰难挑战，以笑场结束。
等到第三个片段，内容是电影《明珠一掷》的名场面。
这个名场面同样有哭戏，却不是上一个那种大开大放的哭。
而是即将亡国的明珠公主坐在宫苑之中，撕着叛国者，同时也是她的爱人，赠予的名贵绸缎，边回想两人的曾经。
最后锦缎撕完之时，她的眼泪终于落下，将对方赠予的明珠投入湖中，自己也跳湖自杀。
全程没有台词，相比前面的片段难度极大。
有练习生问：“那绸缎呢？不会无实物表演吧？”
节目组拿上来一叠报纸：“布你们也撕不动啊，撕这个。”
？
神他妈撕报纸。
这段没台词也没其他动作，不会演戏的去坐着搁那撕报纸，演出来怕不是亡国公主，是老年痴呆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往后缩，远离老年痴呆的风险。
此时，她们看到宋莺时又站了起来。
大家自认对宋莺时的行为逻辑非常了解，立刻劝道：
“小十你坐下，不要为了我们年纪轻轻老年痴呆。”
“林老师我们不会演戏啊，换下一个吧，我们不想看到我们家十变成傻子。”
“小十你真好妈妈爱你！”
宋莺时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你们，什么为了你们，我是真想演。”
咦？
小十……还会演戏？
等宋莺时开始表演，这个问题的问号就变成了硕大的感叹号。
宋莺时穿着的是最普通的粉色队服，手里是寻常报纸，但当她开始表演，所有人的目光全然被她表演的内容吸引，忽略了格外简陋的道具。
她坐的椅子没有靠背，却像有一座看不到的水廊给她倚靠。
她侧对着观众席，眸光理应落在舞台右侧，却像穿透时间空间，在看另一个世界。
不知看到什么，她嫣红的嘴唇血色退去，手下狠狠“撕拉”一响！
她的指骨攥得发白，像骨头要顶开皮肉钻出来。任谁都能看出，她恨极了，恨红了眼。
可那双眼，渐渐蓄起不知是冷是热的泪，又哀伤极了。
那一刻，所有观众都能切实领悟到，亡国的滔天仇恨与少年公主炙热单纯的爱意撞在一起，融化在宋莺时的眼睛里。
绸缎撕到了最后，她的泪跌落眼眶，宋莺时拂了拂膝。
她踉跄站起，从腰间锦囊中拿出明珠。
出乎意料的，违背原剧情的，她将明珠含到口中，悍然跃下。
表演结束。
在舞台下的第一排，宋翩跹欠身扶了把宋莺时，以防她崴到脚：
“小心。”
宋莺时站稳身形道：“谢谢老师。”
她抬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宋翩跹。
宋翩跹无疑是位美人，身上温柔理性的力量很吸引人。主要是，宋莺时觉得她有些面善。
像知道宋莺时在想什么，宋翩跹眼中带笑，低低解释：
“我们是一个宋，祖上分过家。”
宋莺时恍然，朝她笑了一笑。
她站直身体，眼神一掠，发现林轻鹭一直看着她们俩。
宋翩跹笑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表演了，轻鹭，点评一下？”
林轻鹭瞥她，目光重新投放在宋莺时身上，眼底有些讶然。
她没想到，在春野一个偶像综艺里，居然有真的会演戏的人。
不是上过一两节表演课的那种所谓的“会演戏”，而是真真切切的，老练的演员。
老练自信的演技，游刃有余的临场发挥，极快的入戏出戏水准。
林轻鹭眸带正视：“你演过什么？”
宋莺时道：“我是练习生，没演过戏。”
林轻鹭挑眉：“那跟过哪个老师？”
宋莺时道：“没有老师。”
林轻鹭眉间疑惑更深。
宋莺时理解她的困扰，但又不能坦言相告，便半真半假道：
“或者说我的老师是影视剧里的演员们，喜欢一个人琢磨他们的表演，可能就是这样练出来的，让老师见笑了。”
话是真的，当初她还在影视城做群演时，没钱请老师，就是这样慢慢撑过来的，每一位屏幕里的老戏骨都是她的老师。
林轻鹭颔首道：“你很不错，不用谦虚。”
！！！
这话一出来，其他练习生比宋莺时本人还激动。
一个练习生，被影后表扬演技？还让她不要谦虚？
要是别人说，大家还要怀疑是不是节目组串通了嘉宾。
但她们刚刚看完宋莺时的表演，又深知林轻鹭的脾性，没人会怀疑，只有心悦诚服。
中途这件事直接把气氛掀至高潮，后面更为热闹了。
就算不敢上去演戏的，也跟同伴一起上去试了试对口型配音，大家都很尽兴，甚至超出了节目组预估时长。
结束后，练习生们先行离开。
中途回来的石芷代表节目组跟林轻鹭两人做最后的沟通。
“辛苦两位老师了。”
宋翩跹缓声道：“春野的氛围超乎我想象的好。”
石芷感慨：“不瞒您说，这届也是我带过的最有团魂的一届。”
宋翩跹笑笑道：“不仅有团魂，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那位宋莺时……很值得培养。听说她有自己的工作室，等机会合适，我们还能跟她合作一把。”
石芷：？
你们嘉宾探班还自带伴手礼吗？怎么看了眼我们的练习生就想送资源啊？
没看到宋莺时表演那段的石芷内心充满疑惑，她面上不显，等送走嘉宾后，立刻回节目组问情况去了。
离开白塔的车上。
林轻鹭故作无意地看了会儿窗外，实在没忍住，意有所指道：
“宋总来探班还不忘给公司找新演员。”
还找了个那么漂亮的。
林轻鹭观察过全场，也就这个宋莺时和另一位叫怀絮的练习生外形最出众。
怀絮没有下场表演过，但她外形气质都十分突出，还能看出来在练习生之间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一场模仿秀下来，林轻鹭对她抱有不浅的印象。
宋翩跹温和道：“你不也爱才？即使我不说，你也会让刘乐乐联系她吧。”
闻言，林轻鹭有些萎靡的猫尾巴又得意翘起来了。
她矜持道：“她有这份演技，做小偶像多浪费。”
宋翩跹道：“那也得等她先出道。”
林轻鹭不置可否：“让刘乐乐给她工作室递个话，关注下选秀结果。”
“那你自己操心，我就不管了？”
“别人又不想你管，你管我就行了。”
“你呀……”
两人低语间，车子载着她们穿过绿荫，驶离明亮的远方。
-
白塔内，宋翩跹林轻鹭来的时间不早，等模仿秀结束，已经到了下午饭点。
练习生们意犹未尽地议论着，往餐厅走去。
被提及最多的，除了两位老师外，就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宋莺时了。
单丝岚上下打量宋莺时，半晌憋出句：
“你真厉害，不像我，我只会跳舞。”
全元元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只能说单丝岚的情商是实打实的低，好不容易不毒舌，一句夸奖也能说出绿茶的滋味。
但怕又惹着这位祖宗，全元元没敢说出来。
宋莺时倒没觉得她有什么厉害的。
她活了两辈子，要是没比大家多个技能，才真算是白活了。她要比较，也该跟演员比，而不是欺负这些专心练习唱跳rap的小姑娘。
她安慰单丝岚：“你的唱跳已经很优秀了队长。”
单丝岚重振旗鼓：“也是，我还是你的队长，你这么厉害还不是得叫我队长。”
全元元无语道：“小十那是安慰你，你还真觉得自己可以了啊。”
单丝岚看向她。
全元元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妙：“干嘛？”
单丝岚道：“转头看到你，我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谢谢你。”
“……”
今天不鲨了你我不叫全元元！
全元元努力盯着单丝岚，试图用眼睛里的杀气暗杀单丝岚。
而单丝岚完全没注意到，带着重新高涨的自信快乐干饭。
宋莺时看了几眼，摇头失笑。
又有一个寝室的练习生过来，顺道夸夸宋莺时。
当怀絮买东西回来，就看到宋莺时桌前围了一圈人。
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宋莺时身边好像从来不缺朋友。
怀絮顿步，转身走出餐厅。
宋莺时的目光穿过人群，从间隙中注意到怀絮离开。
怀絮怎么不等她，就自己先走了？
但练习生们在跟她说话，她走不开。
耽误了会儿，等人群散开，宋莺时告别队友回宿舍。
可宿舍没有人。
宋莺时疑惑歪头，思索着，脚下一转，往白塔外走。
在开满明黄野花的花坛前，她找到了在长椅上的怀絮。
宋莺时还未坐下，便振振有词地指出怀絮犯下的大错：
“你违背条约，没等我一起从餐厅离开。”
这几天她没少被怀絮用条约拿捏，宋莺时理亏，只能皱着鼻子被说，终于轮到她占据道理高地了。
怀絮坐在长椅上，仰头望她，眸如春湖：
“今天的表现很棒。”
宋莺时微怔，在她身边坐下，舒展双腿，神采飞扬道：
“可不是嘛，我是谁呀。”
其他人跟她说恭喜，或者是夸她，宋莺时都很谦虚。
但怀絮这么说，宋莺时不知为何，就挺高兴的，也不想说那些客套话了。
想起台上让她目露惊艳的宋莺时，怀絮低低一笑。
方才那怅然若失般的些微情绪，随着宋莺时轻快的三言两语，霎时消匿无踪。
宋莺时开始扒拉她身边的塑料袋：
“这是什么啊……哇，橘子！”
怀絮抬手，在宋莺时兴致勃勃地专心剥橘子时，抬手拍拍她头顶。
冷冽的声音下，是温存至极的触碰：
“你的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彩蛋，隔壁旧文替身的客串，姐姐们来给小十送资源啦。
自信即巅峰：鲁迅先生没说过，是网络用语。
小十：给我也摸摸你的
怀絮：不行
小十：【10w字你摸我时的细节】
怀絮：……
默默躺好
小十拍拍自己的床：我委屈自己，也要让你睡好觉。
怀絮忍耐脸：再说一遍，受委屈的是谁？
小十：？
今天是万字更，感谢支持与喜爱。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043
这还是怀絮第一次特地给她准备什么。
就像养了阵子的猫终于从亲近人变成会体贴人, 从悄然贴着熟睡的人睡觉，到会在人走过时轻蹭人的小腿。
变化虽小，却是实打实的。
宋莺时心里高兴, 嘴唇跟着翘起，神情粲然明亮。
她手上用力, 橘子皮像油酥似的被她撕开。
青涩的味道绽放在空气中, 冲得她鼻翼微缩。
宋莺时摘了圈橘络，垫着橘子皮, 托举着橘子送到怀絮眼底下：
“你吃。”
被宋莺时毫不掩饰的愉快感染, 怀絮跟着露出清浅的笑来。
这不过是一袋橘子, 宋莺时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偏偏这样开心。
怀絮惯常疏离冷淡的声音也被晚风染得温柔许多：
“是给你的奖励。”
宋莺时耸耸肩。
她掰下两瓣橘子, 就要放到口中，忽然眼睛一转, 仍是把橘子递了出去：
“我的奖励还不是我说了算呀？我想要的奖励现在就变了, 变成给怀絮剥橘子吃。”
宋莺时一通胡搅蛮缠, 就在她以为怀絮不会答应的时候, 怀絮微微垂首, 就着她的手, 就要咬走橘子。
怀絮的目标不是她托在橘子皮上的部分，而是她准备自己吃的那两瓣。
怀絮朝她低下头，埋向她手心, 发顶柔顺乌密, 姿态难得一见的温驯。
看起来就很好撸。
宋莺时的手蠢蠢欲动, 心底还有些投喂成功的成就感。
不过眨眼间，怀絮抬起头，淡红湿润的唇间衔了半个橘瓣。
宋莺时早就发觉, 怀絮在吃东西时，身上有一股类似动物的习性。
喜欢先占下对方，再细嚼慢咽。
看似斯文，实则最霸道不过。
就像现在，怀絮把橘子咬走了，衔住了，才真正去吃它。
宋莺时期待地看着她。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目光有多撩人。
怀絮被她看得心下微乱，侧眸避开，已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咬破牙齿抵着的橘子。
浓烈酸味一瞬迸发，怀絮的表情跟着变了形。
宋莺时叫起来：“哈，我就知道这个很酸！”
她乐不可支，得意非凡：
“嗨呀，我一闻那酸味就知道，还好让你先吃一口。宝贝，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
那丁点心慌意乱，就像秋风扫落叶，直接被宋莺时的幸灾乐祸一扫而空。
怀絮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起身就走。
宋莺时哒哒的脚步声从后面跟上来：
“怀絮？诶，怀絮？你等等我呀……橘子好重我提不动了，勒得我手疼。”
像嗡嗡跟在身后的蜜蜂。
怀絮站住脚步，皱着眉头回头。
宋莺时差点撞到她身上，站在一步之外，朝她笑。
怀絮垂眸，语气有些微不耐，朝宋莺时伸出手：
“你天天健身怎么还……给我。”
她闹脾气宋莺时也不怕，反而还笑嘻嘻的。
宋莺时把右手挂着的橘子袋朝怀絮递出去。
在袋子挂到怀絮手上时，她反手抓起怀絮的手，拉着她跑起来。
“宋莺时！”
怀絮猝不及防，被拽着往前小跑。
她手臂被牵着，不得不迈腿跟上宋莺时，一句颇有威慑的低语也被风吹碎。
身边许多路过的练习生好奇地看她们，有人喊：
“怀絮，小十，你们跑什么啊？”
宋莺时笑得欢，她边跑边回答对方，给自己的行为乱找借口：
“我带怀絮回去啊，她不认路。”
说到后半句，宋莺时眼波流转，直落到怀絮身上，笑眼弯成银月，月华倾泻。
“……”
怀絮怔忪间，宋莺时再度看向前方，带着她跑。
她脚下平稳，双腿矫健，牵着怀絮的手温暖有力。
她的发尾轻扬，在空中与光点一同跳跃，轻盈得不像话。
她们交缠的手上，淡蓝塑料袋装着大大小小的圆橘子，胡乱颠簸，想趁机跳出袋子。
脚下，青石板小径曲曲绕绕，终点隐藏在绿荫丛中，似通往未知的盛夏。
风吹过她耳边，鼓起她和宋莺时的衣裳。怀絮听到了风的声音，看到了风的形状。
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让人新奇而惊喜。
许是被风迷了眼，怀絮逐渐看不清眼前的宋莺时，只能听着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不断跟着宋莺时向前奔去，心底只剩下一个声音——
喜欢她。
好喜欢她。
-
6月12日，距离彩排还有1天，距离公演还有2天。
每个教室的练习都进入了最后的打磨阶段，再打磨不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现在节目刚开始，所有人状态还不错，都憋着一口气，想在一公上好好表现。
而且一公是位置测评，大多人选到的都是自己擅长的方面，练习起来上手较快。
——除了像谭千雁一样，没选到位置的那批小倒霉蛋练习生外。
在队长的魔鬼鞭策下，谭千雁是半点不敢松懈。
宋莺时最先练熟自己的part，除了和团队磨合外，她接过教谭千雁的任务，解放单丝岚去练自己的。
从单丝岚换到宋莺时，纵然谭千雁再粗神经，也感受到了两者的不同。
她和郎蔓道：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队长把我放川味火锅里炖，熟的是挺快，但辣死个人。小十就是温水煮青蛙，她笑着夸几句就把我哄得晕头转向的，她说什么我就想做什么，满脑子学好了舞去求她表扬。”
郎蔓：“那小青蛙，你舞蹈练熟了吗？”
谭千雁拍拍她胸脯：“放心吧你，我已经被温水煮得熟得不能再熟了！”
郎蔓被打得胸膛一缩，嘶了声：“其他我不敢说，你这力量是练出来了。”
谭千雁晃晃手腕上的小沙袋：“队长说我一公要是没淘汰，回头给我换再重点的呢！”
“那加油啊。”
“嗯！我们一起加油！”
……
跟宋莺时相比，怀絮这组的练习会更为顺利。
vocal组的学员本就溢出，而怀絮选的歌是首对唱功要求比较高、却不炸场子的经典情歌《半山腰》，练习生对自己的实力没点底气还真不会来。
因而在技巧方面，怀絮这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半山腰》是一首较为经典的缠绵老歌，讲述一个爱而不得、半途放弃的故事。
怀絮选这首时，宋莺时有些惊讶。
一是因为，虽然这歌受众广，但在表演舞台上，面对观众手中的票数，炸裂的歌曲舞蹈更有优势，更容易拉票。
上则是，她没想到怀絮会选一首情歌。
宋莺时没忍住，在场下曾问怀絮为什么选它。
怀絮只说：“想唱这首。”
宋莺时一想，她不也是因为想跳才选了《臣服》吗，喜好这种事，没有道理可讲。
再想到以怀絮的实力和话题度，怎么样都不会在一公淘汰，宋莺时便没再说什么。
《半山腰》组共有7位队员。
其中一个，是万娇天天带在身边的妹妹之一，叫文青梓。文青梓人如其名，透着股文静气息，有些像校园剧里的乖乖学生妹，但怀絮记得清楚，她见到宋莺时的时候，眼睛简直会放光。文青梓声音柔和却不薄弱，自带故事感，很适合唱情歌。
邱逸优，邱逸雅，亲姐妹，年龄差2岁，姣好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经常趁黑偷零食再嫁祸给对方，不断考验练习生们对她们的辨别能力。实力方面不功不过，比不上她们说相声的能力。她们牵着手一捧一逗，配合相当默契。
幸欢，实力不俗，和陆雪闻一样是大嗓，高音浑厚。被优雅姐妹花称为，能以一己之力把情歌KTV变成性感舞厅的坏女人。她相貌只能算中上等，但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长了钩子，如果用一个字形容她，那就是媚气横生的“媚”。优雅姐妹花说她是坏女人，形容的就是她的长相。
另两位学员是简冬儿和陆秋，和幸欢是一个公司出身。
在选队长C位的时候，《半山腰》就很省事，直接按照ABCDE数下来。
得A的怀絮去当C位唱最难的part，得B的幸欢去做队长，其他人躺平做混子，可谓是全组上下其乐融融。
但幸欢很快发现，她这个队长名不副实呀。
同公司来的练习生还给她面子，文青梓和优雅姐妹花呢，一个话太少，但很有主见，要做什么练什么都安排好了。
一个话太多，长了两张嘴，一张比一张能说，不反过来笑嘻嘻说她是坏女人她就满足了，更别提反向回击。
简单来说，就是镇不住场子，拿不了什么主意。
只有怀絮在时，大家才会安分些。
虽然安不安分大家都会练习，但那种氛围显而易见的不一样。
幸欢这个队长做得有些郁闷，磨着后槽牙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们：
“你们是不是怕怀絮啊？”
文青梓：“我是给小十的室友一个面子。”
这是伟大的母爱，幸欢不会懂。
邱逸优看了眼邱逸雅：“哟，您还说咱们哪，队长你不也是。怀絮一进来，你笑起来都不是咯咯咯的了。”
邱逸雅：“是这个理呀。”
幸欢嫌弃地横她们一眼，因为气质，更像在对人抛媚眼：
“去去去，谁咯咯咯了，我那是银铃般的笑声。”
优雅姐妹花：“哈哈哈哈哈！”
“……”
她和这些小屁孩没什么好讲的。
幸欢22岁了，放外面不大，但跟这里很多学员比，她已经算“高龄”了。
她参加过大小十来档综艺节目，有地方台的，有中央的，最好的成绩进过决赛，最差的连海选都没过。
但她还不想放弃。她连续三年给春野投简历，今年总算有她的一席之地。正因为前面经历过那么多，她更明白这次机会有多宝贵。
春野，国民级选秀节目，能让全国都看到的节目。如果再错过春野，她这辈子极有可能站不上更好的平台了。
她都22岁了。
22岁的练习生，不拼一把还等什么？等着被淘汰，然后回老家嫁人吗？
尤其在看到林轻鹭和月辉CEO探班后，桃厂对这届春野的重视展现得清清楚楚，更是给幸欢心头添了把火，烧掉了她最后的犹豫迟疑。
6月12日上午，训练中途大家休息，怀絮离开教室。
像班主任离开后的中学教室一样，她前脚走，几小只松懈下来，视队长为无物，叽叽喳喳地聊天，就差坐地抠脚了。
幸欢头次没跟她们斗嘴几句，尾随怀絮出去了。
她知道怀絮在休息时，喜欢去走廊尽头的小阳□□自待着。
幸欢走过去时，两边dance组的教室地板被踩得踢踢踏踏，隔着门都能听到。
记挂着要做的事，幸欢脚步匆匆地走到怀絮身后，露出自认为得体、实则非常妖娆的笑：
“怀絮，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与此同时，正在教室练舞的宋莺时收到新任务。
“触发隐藏任务：你是怀絮的选择题，还是必选题？努力成为怀絮的必选题吧！
任务要求：10min内，被怀絮选择。”
宋莺时正做wave，差点拧着腰。
“能说人话吗系统？”
什么选择题必选题？她这么优秀，就算类比题库，那也是万千学子高考卷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
现在的任务怎么连题目都说不清了？
系统：“此任务中，猜测怀絮心思是第一步，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
“……”
那你就给10分钟？
女孩子的心思，尤其是怀絮的心思，10分钟能猜到个鬼！
知道系统的狗德行，宋莺时不跟系统多扯皮，出了门直奔《半山腰》组。
推开门，怀絮竟然不在。
优雅姐妹花甜蜜飞吻：“嗨美女小十，啵啵。”
文青梓迎上来：“怎么了吗小十？”
“怀絮呢？”
“她出去了，应该还在这层，我帮你找找。”
两人分开，过了会儿文青梓回来，对着那头一指，宋莺时才发现怀絮就在dance组那边的阳台口，只是被挡住了大半身形，又背对着她这个方向，宋莺时出来的急，都没往那看一眼。
明明离《臣服》不远，她反而舍近求远了。
“谢了啊。”
丢下这句，宋莺时快步走向怀絮。
阳台的怀絮，迎来了幸欢一番出人意料的话：
“你来这个节目，一定也很想出道。怀絮，你实力很强，但你也看过选秀吧，春野是宗综艺，是观众喜欢谁谁就能出道。我们合作，怎么样？”
怀絮重复那两个字，嗓音疏淡：
“合作？”
幸欢道：“嗯，我们捆绑cp，我们外形很契合，非常有妖艳贱货x高岭之花的cp感，上上届春野那对就是这样的配置，我们合作，加上实力，肯定能出道！”
说到最后，她眼睛发亮。
怀絮微微挑眉。
除开这个炒cp的邀请带来的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妖艳贱货形容自己。
幸欢说上头了：“她们也是捆绑cp，一出道就开始解绑了，你放心，虽然我是弯的，但我绝不会纠缠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太好看了，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
怀絮揉揉眉心，有些啼笑皆非。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幸欢直言道：
“我想你今天之内给我答复，如果你不愿意，我想尽快找下一个沟通。”
怀絮预感到什么，微微眯眼问：
“你打算找谁？”
幸欢理所当然道：“小十呀，首A，长得还美。我们可以参考隔壁鹅厂的相爱相杀cp模式，红玫瑰x红玫瑰，表面斗个你死我活实际眉来眼去给观众发糖，她们可爱这套了。”
怀絮冷声道：“你可能没机会。”
幸欢显然误解了这句话，眼睛更亮了，看起来十分像择人而噬的狐狸精：
“这么说，你准备答应了？”
“答应什么？”
一个清亮的声音横空出世。
怀絮和幸欢齐齐转身。
宋莺时抱胸站在阳台外，视线在她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表情狐疑。
幸欢正在说服客户A，没想到作为备胎的客户B突然出现，她心虚了下，老实道：
“就……一些私事。”
只能说，这句还不如不说。
欲语还休的语气搭配上她那妖媚的脸，极易让人想歪。
但不幸中的万幸，宋莺时脑子里还没那种概念，轻易想不到那个方向去。
加上她只听到最后一句，尽管万分怀疑也找不到突破口。
宋莺时转而问怀絮：“你们在聊什么？跟我有关吗？”
怀絮到底是要做什么选择？
眼看着任务倒计时还剩5分多钟，她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后半句问出来，怀絮眼神微动，幸欢直接后退半步。
宋莺时抓住破绽，得到答案，脑袋快速转起。
眼前有三个人，她，怀絮，幸欢。
任务限时10分钟，怀絮必然是现在要做出选择，那么一定是在她和幸欢之间。
——管她要选什么，为了生命值，怀絮都必须选她！
宋莺时拿定主意，她往怀絮身旁走去，牵手勾住怀絮肩膀，凑到她耳畔，轻声道：
“你在跟她说什么？”
这句话跟宋莺时之前说的大同小异，但此时她声音低落，尾音略微拖长，带着些娇横：
“该不会……说我坏话吧？”
耳畔，宋莺时正在絮絮低语。
怀絮抬眸，望了眼眼神有点发懵的幸欢，抬手扶上宋莺时腰侧。
极有占有欲的动作，仿佛猛兽用尾巴圈住自己最珍爱的宝物。
她的眼神淡薄地与幸欢对视，随即垂眸，微微侧头，在宋莺时脸侧道：
“怎么找来了？”
她答非所问，清冽的嗓音最后带着些微轻叹，仿佛拿宋莺时没办法一样，透着难以言说、只可意会的亲昵。
宋莺时专注任务，闻声看了眼对面的幸欢。
她靠向怀絮的身体依偎得更为紧密，像开玩笑一样，半真半假地嗔道：
“这不是怕你被抢走了嘛。”
？？？
！！！
幸欢倒退一大步，后腰直接碰到阳台护栏。
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这是踩了怀絮雷区了啊，她不仅要三她，而且要三她！
而小十看起来也很爱吃醋，见到她和怀絮单独说话，居然就开始宣示主权了。
幸欢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走的什么臭棋，101里挑1个女的，挑2次，她能挑到一对公费谈恋爱的。
怀着对两人的愧疚和歉意，幸欢又不敢道歉，生怕让误会加深。
出了这么大的糗，她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捂着羞耻发烫的脸道：
“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立刻离开阳台。
同时，宋莺时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生命值增加72h。”
又是一大笔生命值入账，宋莺时先往进度条里充了12h。
只要把另一个选项赶走，怀絮还选什么选。
宋莺时神清气爽地呼出一口气，准备从怀絮身上下来。
但桎梏她腰的力量还未退去，宋莺时拍拍怀絮手臂，自然道：
“松开啦。”
她说完，扭动了下腰，反倒被怀絮按住。
宋莺时一怔，抬头看怀絮。
怀絮的眉眼间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怕我被抢走？”
宋莺时直觉，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
她正迟疑思索，一声惊呼传来。
两人下意识看去。
工作人员也被声音吸引而来：
“幸欢？出什么事了？”
阳台前头渐渐聚集了太多人，话题便进行不下去了。
被工作人员询问时，幸欢只摇头说没事。
工作人员散去，所有人继续回到教室练习，准备明天的带妆彩排。
晚饭时间到，宋莺时来教室喊怀絮去干饭，优雅姐妹花跟着一起去了。
简冬儿和陆秋本想等幸欢，幸欢看了眼在等万娇的文青梓，摇摇头让她们先去。
教室只剩幸欢和文青梓两人。
幸欢撩了撩头发，欲言又止。
今天下午，从怀絮和宋莺时面前离开后，她迎面撞到阳台外的文青梓。
一声惊呼闯出了口。
要只是这样，幸欢现在不会留下来。
但在工作人员和小十她们出现前，文青梓用新奇的眼神打量她，微微一笑道：
“没想到队长这么可爱。”
……
如果她只是跟小十同时到达，只会跟小十一样，听到最后那句没什么内涵的话。
她一定听到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幸欢就坐立难安。
现在教室只有两个人。
看着毫不在意她动作的文青梓，幸欢咬唇问道：
“青梓，下午，你……你为什么说我可爱？你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文青梓抬头看了她眼，笑道：
“你这个问题就蛮可爱。”
几乎在用问题告诉别人，自己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帮小十找人、不小心听到幸欢对怀絮说的话前，文青梓没想到，看起来十分坏却也十分聪明的队长，竟然傻得可爱。
毕竟很少有人会信，会有笨蛋顶着张祸水脸。
幸欢：“你！”
文青梓一如既往的文静无害，看向幸欢的眼睛中带着趣味：
“你把一切都告诉怀絮，怎么还怕我知道只言片语？”
“……”
文青梓双手抱胸，上半身倏然靠近幸欢。
幸欢向后缩去，背靠镜子，一时屏息。
文青梓笑了笑：“想找人炒cp，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本意是在暗示幸欢她听到的内容，却不想幸欢忽然眨了眨眼，认真打量她。
文青梓：？
幸欢道：“其实我们也挺有cp感的，你看我们像不像冷静学霸学妹x妖精校花学姐，你想出道吗？你想实现梦想吗？你想成为偶像吗？我们捆绑——”
“我拒绝。”
文青梓打断幸欢蛊惑人心的话语，甚至怀疑她来春野之前效力过什么传销组织。
看着幸欢流露不解的脸，文青梓笑得娴静：
“我上学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校花。”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1w7加更，6k字奉上，看了看营养液，如无例外，明天开始就不用加更啦！
说明一下，本文无官方副cp，专心写主角故事，副cp随缘，你们爱磕不磕（瘫）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044
6月12日晚7点, 《春野之星》第二期正片放送。
第二期的内容包含练习生们准备主题曲评级，练习生评级现场，以及导师对练习生录像的点评环节。
一点进桃厂app, 《春野之星》的宣传图占据最上方的横幅，保证每个进入app的用户都能一眼看到。
在《春野之星》即将更新新一期的当天, 广告位下方会出现更新倒计时, 可谓是给足了桃厂夏季S类综艺排面。
倒计时归零，等待在节目页面的观众们疯狂刷新, 总算刷出了正片。
开始了！
观众们期待地搓手手, 趁节目还在念冗长的一堆赞助代言冠名品牌广告时, 快速去拿零食拿饮料。
不过细心的观众注意到, 这份品牌名单比第一期又增添了几个。
正式进入正片。
正片开头, 是练习生们入住宿舍第一晚的模样。
身材火辣的万娇竟然是个持家好手，一到宿舍就进入寝室长状态, 照顾妹妹们。
全元元的身影风风火火, 别人刚打开行李箱, 她已经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优雅姐妹花小小年纪, 动作徐徐, 后期给她们配上恬淡如菊人淡如莲的表情包。
郎蔓还在拿拍立得纪念入住宿舍的第一天, 和每个人都合了影。半夜三更的，一宿舍人直接玩嗨了，个个翻衣服翻配件想姿势。
……
镜头一转, 来到A班宿舍。
画面中出现躺在床上睡大觉的宋莺时, 和站在床边拉她被子的怀絮。
观众眼看着宋莺时顺着被子流了起来。
“？？？”
“宋莺时别装了, 我知道你是猫，猫才是液体【确信】”
画面中，对话仍在继续。
宋莺时闭着眼问：“怀絮。你在吗？”
“你躺回去, 盖好被子睡觉了。”
“我不。”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睡觉。”
怀絮眉眼不动地抖被子，而宋莺时晃来晃去还是没掉下去。
随着宋莺时的摇晃，后期很不做人地给她配了DuangDuangDuang的音效。
画面中的怀絮流露笑意，那种薄雾似的笑不浓，却因为真切，十分戳人。
她微微弯腰，轻声道：
“小十，乖，睡觉了。”
——这一句台词被后期做了特效，淡紫的字体浮动在两人身边，附上一个代表“晚安”的云上月牙，格外温柔。
“啊啊啊啊啊好宠啊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个十？怀絮还是第一次叫！呜呜呜清冷美人在你睡着时才流露温柔太杀我”
“怀絮笑起来太绝了求老婆多笑笑prprpr”
“投怀宋抱szd！”
这个画面之后，镜头一黑，再亮起，时间到了第二天。
因为看过上期预告，观众都知道，此时还睡得香甜的练习生们会迎来主题曲评级。
但他们没想到，最先大放异彩的是节目组的大喇叭。
大喇叭先是一波阴阳怪气，再来一手激昂《红日》。
观众被这沙雕气息感动得问号和哈哈哈哈齐飞，转头看到宋莺时对着喇叭比中指。
当然，现在的观众还没想到，以后他们会经常看到这一幕，直接凑齐一个鬼畜视频“小十对红日的专用表白手势”的素材。
至于抢厕所这一幕，生生给观众笑喷：
“我的大美人也太接地气了吧i了i了”
“小十你是小学鸡吗哈哈哈哈！”
接着，练习生们洗漱完毕，纷纷到二楼投星卡，上交生活费。任迁出场，开始发布主题曲演绎任务，以及任务规则。
听到得E的直接淘汰，看过前面几季的观众都惊讶了下，这还是从来没在春野里出现过的淘汰环节。
任迁唠唠叨叨地叮嘱注意事项，弹幕：“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任迁粉丝：“让大家见笑了，我老公就是废话多，天天念叨说他离不开我，我都烦他”
导师的表现冲淡了些许紧张气氛，直到宋莺时打断任迁操碎了心的叮嘱，练习生们齐齐冲出去，观众立刻提起精神——
淘汰规则虎视眈眈，选秀残酷的一面要露出獠牙了！
如观众所料，尽管同样在练舞，离淘汰最近的E班气氛最为低迷。
除开气氛，没有老师帮忙扒舞，部分人自顾不暇，部分人甚至没自己学过舞，难点的动作根本抓不住诀窍。
E班教室上空仿佛笼罩和她们队服一个颜色的乌云，沉甸甸。
直到万娇把宋莺时带来E班，带大家扒舞。
随着宋莺时一个个动作的仔细剖析教导，随着一句句有力活泼的夸奖和鼓励，E班练习生学习速度提升，终于看到学会主题曲的希望，气氛渐渐松弛。
慢慢的，漫天乌云被一缕缕温柔明亮的阳光驱散。
“小十真的好好qaq”
“大家也很努力，逆袭剧本冲鸭！”
“你们没一个人觉得宋莺时这么快就练会了很离谱吗？这就是A班？”
是的，这就是A班。
仿佛看到弹幕会怎么说，画面一转，来到前面从未给观众看到的A班练习教室。
她们有自己成熟的练习体系，她们就是自己的老师。
安静，刻苦，精准，互不打扰。
在后期高大上的配乐衬托之下，A班俨然已经成为春野的门面，代表春野最高实力。
个个顶着后期的柔光滤镜，就连她们身上的粉色队服都精致耀眼起来，浑身散发精英光芒。
直到镜头一转，C班的陆雪闻趴在窗户边惊叫：
“是谁在咱们这跳广场舞？”
镜头跟着她的视线一转，不断推进——
遥远的小广场上，A班精英们伸胳膊伸腿。
配上后期广场舞神曲《酒醉的蝴蝶》，竟然相当踩点，毫无违和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当场笑出眼泪”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跳舞.jpgx3”
“A班至尊强者，恐怖如斯（战术后仰）”
没等观众笑完，他们又全程围观了剩下90多个练习生是怎么撒欢跑下去的。
看着乌泱泱的练习生兴冲冲地开始跳广场舞，听着洗脑的《让你心动》，观众们头都要笑飞了：
“这是我看过最土的一届春野，万娇绝对土味女王哈哈哈哈哈哈”
“广场舞神曲预定”
“她们互相纠正动作，感情好好qaq团魂预备！”
“这节目效果狠狠地i了”
……
观众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花，而屏幕已转到广场舞后的深夜。
这一段画面全是练习教室和走廊的摄像头所提供，工作人员都下班了，练习生们抓住最后的时间，不肯回去。
画面右上角写着对应的时间。
深夜十一点，深夜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两点，凌晨三点……
柔和的音乐中，就着练习生挥洒汗水的身影，一行字浮现在画面上——
她们努力的模样，同样可爱。
第二期上半场到此结束，同时放了些明天下半场的预告——
评级表演录像现场，李听寒站起来朝着A班呛声。
火药味十足。
出现了，综艺撕逼剧本！
其实选秀办了这么多期，综艺剧本大家都看腻了，看到开头就能想象和好画面，所以他们对此毫无期待，只有一种“剧本虽迟但到”的平静感。
这也是去年选秀热度平平、出道即糊团的重要原因之一，套路就那些，看多了就腻了。
此时的观众万万没想到，他们第二天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
实力不突出、在前面没给观众留下什么印象的练习生们站出来。
“你们坐下！笨鸟先飞我先跳！”
“我比你跳得烂你得让我先，不然我紧张。”
“行行，你抓紧啊……谁在我后面？举手报名。”
起因是怀絮说了那句话：“不勇敢点，只会越来越怕。”
李听寒的呛声没有让两个人吵起来，反而让场面变得热血了起来，所有人生怕别人跳了剩自己最没信心，抢着排队跳舞。
观众惊了。
再看镜头里的怀絮和宋莺时。
显得有些杂乱的现场里到处站着人，她们安静地坐在一起，靠得很近。
两个人时不时看一下练习生们，再低声说句话，没一会儿，先后笑起来。
“为什么她们什么都没做我却觉得好甜呜呜呜”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两个隐藏导师为小崽子们操碎了心”
“美人对视一笑我直接昏古七”
……
初评级之后，就在观众以为会开始导师看录像评级时，镜头一转，对准了宿舍区。
在展示过E班练习生们没有星卡的窘境后，五楼宿舍区大厅，练习生们聚集，怀絮拿出五张星卡，可借可送。
看起来孤僻不讨喜吴薇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小甜歌甜进每个听众的心里。
“惊喜！”
“第一期怀絮，第二期吴薇，这届创作好强！”
吴薇的才华显露，颠覆了观众对她的印象，尤其发现她呆萌的一面后，许多观众立刻嗷嗷表示要pick她。
紧接着，宋莺时出现，继续给怀絮加码。随后，陆陆续续有练习生加码，而表演的内容也越来越沙雕。
观众在评论区煞有其事地做评委：
“左边猫叫太软，不像我家主子，另一个奶里带着凶更合适，我选右边”
“俯卧撑不标准，重来重来”
“这个相声得劲，听得我想打快板”
但一部分观众有不同看法。
你们星卡才几张？就这样拿出去送人了？自己以后不够了怎么办？我们在外面给你们打投，你们就这样糟蹋粉丝心意？
弹幕为此差点吵起来。
过了会儿，他们吵不动了——
因为第二天，怀絮开始带着练习生们骗导师星卡了！
画面中，练习生们摩拳擦掌，今天除了被评级，她们的目标就是从导师手里骗星卡。
画面外，弹幕疯狂对着刚下车、一无所知的三位导师们大喊：
快逃！！！
但因为这是两个时空，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导师们羊入虎口。
导师是施书瑶、任迁、段觅，缺个郑奇逸。
导师们本以为，工作人员会直接带他们去会议室走评级流程。
不过工作人员说，这次之后，很多练习生就要被淘汰了，希望导师们在评级之前，给练习生们打打气，鼓励鼓励大家。
弹幕：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是练习生帮凶！
但导师们一无所知，以为真是去给练习生们灌鸡汤，跟着工作人员去了演播厅。
演播厅内，练习生们已经到齐了，见到导师来了后，她们集体起身：
“老师好。”
段觅看起来最酷，但其实最心软。
被101个花儿一般的女孩子乖乖地喊老师，再想到她们里注定有人今天会遗憾离去，她的鸡汤都熬得格外浓郁芬芳。
三位老师分别跟练习生们说了段话，包含他们的人生际遇与感慨，以及对练习生们的鼓励与祝福。
所有练习生都听得很认真。
就连观众都被导师们口中那些他们未曾了解过的，光鲜背后的故事吸引，沉浸其中，差点忘了前面的剧情。
直到鸡汤环节结束，工作人员道：
“录像还在进行最后的整理，我们安排了互动小游戏，请老师和练习生一起参与。”
弹幕：！！！该来的还是来了！
施书瑶笑道：“是什么游戏呀？”
这次工作人员没有回答，站起来的是坐在第一排的怀絮。
怀絮手里拿着一盒全新未拆的扑克牌：
“是魔术。”
段觅跃跃欲试：“魔术？怎么玩？我不会这个。”
怀絮道：“规则很简单。我会做一些很简单的小魔术，如果老师们能猜出原理，就算赢。如果猜不出，就算练习生赢。”
怀絮顿了顿，唇角微微笑起：“老师赢，我给老师5张星卡，反之，老师给我们5张星卡。”
任迁：“嚯，还有赌注。”
弹幕：人家练习生就是冲着赌注来的。
段觅：“但我们没星卡啊。”
宋莺时坐在第一排，笑眯眯道：“节目组有呀。”
其他练习生跟着撺掇：“老师快玩，我们想看。”
段觅看起来真的很想玩游戏，她看向角落的导演组，伸出要钱的手：
“吴导，给点呗。”
模样特像孩子跟家长要零花钱。
吴导一言不发地给了导师一沓星卡，差不多十来张。
段觅拿着“游戏币”，立刻道：
“开玩开玩。”
怀絮看了眼段觅手中的星卡，唇角微微一勾，眼皮微垂，原本清冷的气质流露出一丝危险与散漫。
弹幕被她与平时迥异的神情杀到：
让怀絮来骗我吧，能死在怀絮怀里我无怨无悔！！！
弹幕嗷嗷舔颜时，怀絮已经在洗牌了。
扑克牌魔术的重点就在洗牌切牌上，三位导师和全场练习生都将目光投放在她手上。
镜头给得很近，怀絮的手指骨分明，不过分纤弱却细长，赏心悦目。
她洗牌好像没什么规律，甚至根本不算洗，只是随便切了几下，翻牌看了几眼。
警觉的导师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看起来没什么窍门啊。
疑惑间，怀絮已经抽了三张牌，放在一张工作人员搬来的桌子上。
怀絮转身，背对桌子，声音清越：
“非常简单的小游戏，三位老师可以将它们上下颠倒，也可以不动它们。我要做的，是指出哪张牌被动过，哪张没被动过。”
“我们玩两次，两次之内老师能说出原理，算我输，反之算我赢。”
三张牌仰躺在上，分别是黑桃4，红桃Q，和方片10。
段觅想了想，选择没动。
施书瑶好奇地凑上来，把方片10旋转过来，小心地放回原本的位置。
任迁也选择不动牌。
他们喊怀絮转身：“好了。”
怀絮转身面对扑克牌，垂头看了几眼。
她看得很仔细，目光几乎把桌子都扫了遍，过了四五秒，她把方片10拿起。
扑克牌在她指间像蝴蝶翻飞，再重新落回桌面：
“动了这张。”
任迁试图误导她：“还有呢？”
怀絮摇头道：“其它两张没动过。”
练习生所在的观众席爆发欢呼，不用导师说，怀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现在，该老师猜魔术原理了。”
这个魔术肉眼可见的简单，没有花哨的切牌藏牌，给点时间，大多人都能琢磨出来。
但导师只有2次机会。
最后，段觅说出三人猜测的结果：
“你的依据是牌和牌之间的距离不同？”
怀絮笑了下：“不是，现在进行第二轮。老师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甚至没有再换三张牌，怀絮直接转身。
这次，三位导师对望，把三张牌全部颠倒了一次。
怀絮转身回来，同样全部猜对。
施书瑶盯着怀絮猜出之前的模样，道：
“你两次都观察了桌子，是在桌子上做了什么标记吧。”
怀絮再度摇头：“不是。”
段觅急道：“那到底是什么啊？就三张牌一张桌子，怎么变出花的？”
她把5张星卡放到桌子上：“你快说快说。”
施书瑶看向座位席，道：“是不是你们告诉她的？”
战胜了导师、喜气洋洋的练习生们大喊冤枉：
“我们可不是托，怀絮是凭本事赢的。”
“我们也不知道原理啊！”
虽然怀絮跟她们说了，今天要套路导师，但原因是怕她们无意间玩嗨了坏事，以及示意她们有什么套路赶紧给导师准备上。
她们真不是托。
但是……
大家明里暗里看向宋莺时。
小十说不准真是托呢！
不过没有一个人嚷嚷出来，大家都很默契地对此闭口不谈。
看过魔术的都知道，这种猜不到答案的感觉相当心痒痒，简直上头。
施书瑶好奇死了，放弃找托，同样催促怀絮：“你快说吧怀絮，我太想知道了。”
怀絮颔首，她拿起扑克牌：
“很简单。”
她的食指点在牌的上下两头：
“每副扑克牌的切割都有细微差别，会造成牌面四周和图案的间距不均，所以只用记住间距，老师们是否颠倒了扑克牌，一眼就能看出。”
因为原理太好懂，知道了答案再看问题，大家都有一种“我怎么连这都没看出来”的感觉。
段觅不解道：“一眼就能看出？我看你看了挺久啊，你还看桌子……好啊，你还带表演的！”
她算是明白了，怀絮还用演技在误导他们，甚至引导他们觉得桌子有问题。
像施书瑶，就是因为太细心，注意到怀絮的余光一直在看桌子，才起了疑心，主导说出第二次的答案。
施书瑶看着手里的扑克牌，觉得自己输得好笑，她性格好强，不禁懊恼不甘，问怀絮：
“这太简单了，你就不怕我们猜出来？”
你有星卡给我们吗？
怀絮手中开始洗牌，她动作不疾不徐，抬眸扫过三位老师，清声如泉：
“我不止会这一个魔术。”
如果不是公平起见，她不会拿这么简单的魔术出来。
万一输了，再赢回来就是。
怀絮把洗好的牌递出去，眸如秋水：
“施老师，段老师，任老师，刚刚输得很不甘心吧，还想玩吗？”
“……”
能甘心吗？那么简单的小魔术，说不准再多一次机会就能猜中原理。
下一个魔术他们有经验了，不会再相信怀絮的表演，他们有三个人呢，一定能行。
反正星卡是节目组出，无本的买卖。
在练习生的起哄声中，三位导师对视一眼——
“再来！”
怀絮微微笑道：
“这次，是一人五张星卡。如果我输，我给你们一人五张。”
赌注越来越大，在导师摸着鼻子找节目组要星卡时，热烈气氛燃遍全场。
宋莺时坐在第一排，仰脸看着身前挺拔瘦削的身影，眼中光彩愈盛。
这样的怀絮她还是第一次见，仿佛天生就有操控人心的本领。
她站在比她年长、地位更高的三位老师面前，也难寻紧张拘束。
她从容不迫地洗着手中的牌，像猎人正在精心布置陷阱。
她翻牌的手好看极了，说话的声音好听极了——
赢了游戏轻轻笑起时的模样，更是美极了。
忽然，正拿着星卡、跟施书瑶说话的怀絮偏过头，朝宋莺时这边看了眼。
眸如春湖，惊鸿一瞥。
宋莺时双手张成喇叭，笑着朝她喊：
“怀絮，你好棒啊。”
-
第二期节目播出，春野拿下热搜一半位置。
其中两个跟这场魔术有关：
#怀絮美女荷官，在线发牌#
#原来明星也是人菜瘾还大#
“美女荷官，在线发牌。三个憨憨导师，输得只剩拖孩。觅宝啊你人菜瘾还大，人家两个都说不了不了吃不消，就你不止菜还哭喊着要玩。你把吴导的家底子都输干净了，欠节目组的你拿什么还#愤怒”
“来看我们春野首席荷官颜值绝绝子，手里的扑克牌也绝绝子，扑克牌美吗？导师拿节目组的命（星卡）换的#狗头”
“有人统计怀絮赢了多少星卡吗？要不是吴导收走了扑克牌，怀疑她能以一己之力破了星卡规则。”
“花絮里有，怀絮手里厚厚一沓星卡，把之前练习生加码花出去的星卡都补上一圈，还能剩十几多张！怀絮劫富济贫，学员集体脱贫致富，脱贫攻坚战竟在春野打响，瑞思拜”
“之前给E班练习生星卡的活动也是她发起的，怀絮，星卡克星，怀星有点香，对不起小十我爬墙一秒”
“投怀宋抱才是yyds！【截图】怀絮手里拿着星卡眼里看着的是我们小十好吗，美女在外赚钱养家罢辽”
另外还有三个热搜分别是：
#春野首轮淘汰#
#春野广场舞神曲#
#吴导小姨子跑了#
点开首轮淘汰，能看到淘汰名单和一段正片剪辑。
剪辑中，101个练习生们一齐跑到广场上，说说笑笑地一起练舞。
她们互相指导，互相督促。
许以高举着矿泉水，挤着跳着跑到容伊面前：
“小师父，教我辛苦了，喝水啊。”
她们还说好，许以再有不会的就来问容伊。
可第二天，许以就被淘汰了。
她和其他被淘汰的练习生一起说笑走出白塔，看起来已经接受被淘汰的结果。
许以收敛笑容，她拖着行李箱，仰头眷恋不舍地看着白塔。
一低头，容伊出现在一楼。
许以一笑：“小师傅，来送我啊？”
容伊憋了憋，道：“你回去好好练习，以后再参加选秀，你肯定不是最差的了。还有……”
容伊欲言又止。
许以却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保证道：
“我肯定pick你，把票都投给你，每天不落。”
？
“谁要说这个。”
容伊翻了个白眼，很想跳起来打许以脑壳，看能不能把人打聪明点：
“你回去别想太多！也别随便放弃！好好练，这次不可以，以后也可以的。”
容伊说到最后，许以向上仰了仰脸。
容伊：“你……”
许以抱住她。
抱了一下，松开。
许以的笑容漂亮而爽朗：
“放心，小师傅，肯定不给你丢人。”
她转手，背对容伊挥手道别。
容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后，过了会儿，一个人嘟哝道：
“你最好真记得每天pick我。”
……
昨日欢笑犹在耳边，转眼，17位学员离开，17份告别。
每一份都有它的故事。
视频最后，是春野主题曲完整版。
完整的一首歌，完整的101个练习生。
看了前面的练习与分别，再来看这个舞台上绽放明亮的笑容的练习生们，感触更深。
“我以前看选秀里那些一轮游的妹妹，我连她们名字和脸都记不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春野首轮淘汰我有点想哭#难过”
“任迁说的没错，她们聚在一起时看得人很舒服，不做作，要是给她们机会和时间一定团魂炸裂，可惜不会有”
“看完这期淘汰，再一想到这么多漂亮妹妹，最后只有7个出道位！我QAQ”
“姐妹别哭了，来看小十她们试图偷渡手机被发现cut#狗头”
第二期《春野之星》，有哭有笑。
能单拎出来说一说的点多到列不完，因而在播出之后，连续两三天待在热搜上下不来。
官方的或者自发的视频物料被转发上万，吸引许多路人入坑，营销号闻风而来，讨论不停，热度不降反升。
自此，春野成为年度国民现象级综艺的雏形初现。
-
6月13日，白塔，一公彩排当天。
练习生们需要准备带妆彩排，和灯光等老师沟通走位和舞台细节，忙碌而充实。
后台，服化老师正给宋莺时做造型。
因为dance组先彩排，老师们优先给dance组做造型，怀絮在宋莺时身边坐着，等待轮到vocal组。
万娇一行人走进后台，嘻嘻哈哈的。
一见到宋莺时，万娇眼中异彩连连：
“宝，我的宝，你这造型太女团了吧！飒到姐姐心里了！”
宋莺时平时是卷发，此时卷发拉直，带着些蓬松自然的弧度，散发着柚子味的定型香氛的气息，夸张的流线形银色耳饰在发间若隐若现。
她上身是个露脐黑色短上衣，锁骨下方开了道裂口，露出极白的两抹，一路延至镂空的黑纱长袖。腰下是黑色短裙，脚踩短靴。
短裙和靴子之间，露在裙外的紧致大腿上束了一圈黑银腿环，性感迷人。
万娇三两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宋莺时，直接吹了声口哨。
她朝宋莺时的腿环伸出手：
“爱惨了爱惨了，老师，她这腿环还有吗？我也想搁腿上挂一个……”
宋莺时任她伸手，笑道：
“你跟老师说，应该有。”
她的手还没够着目标，半途听到一声：
“万娇。”
清冷疏离的声音，带着独特微磁的质感，一听就知道是怀絮。
万娇抬头：“咋了啊？”
怀絮交叠的腿间摊着一本后台的杂志，手捻着书页，目光示意后面空闲下来的化妆老师：
“你队友都在等你做造型去彩排。”
万娇一看，还真是。
宋莺时也道：“你们组在我前面吧？快去快去。”
万娇被怀絮打断这两下，手下就忘了要做了什么，见老师有空，她赶紧过去化妆。
文青梓在旁边看完全程。
等万娇彩排结束，在后台没人的地方，她跟万娇道：
“姐，你以后对小十注意点。”
万娇：“注意啥？我们关系那么好。”
文青梓想到昨天在阳台看到的场面，一时无言。
宋莺时和怀絮不知道她那时候在，她也不想主动去说，怪尴尬的，也没必要。
她不想嚼人口舌，但眼见万娇直愣愣的要当着怀絮的面去摸小十大腿了，她觉得不太好。
万一改天万娇因为啥事一激动，直接捧着小十脑袋嘬一口，那不是更完了？万娇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清楚保险。
打定主意后，文青梓含糊道：“姐，小十跟我一样，你懂吗？她和怀絮……”
“和你一样是什……”
万娇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你是说？！”
文青梓点头。
万娇声音越来越高：“还是和怀絮？？那怀絮也？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可不能乱说。”
文青梓瞪她：“我是乱嚼舌根的人吗？”
“我的宝肯定不是，宝，你跟姐说说，你怎么知道的？”
“……”
文青梓省略阳台的事，轻描淡写道：“你不懂，我们都有感觉的，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宇宙铁直万娇：我他妈确实不懂，也很难想象性向这仪器都查不出来的东西靠肉眼就能看出来
万娇怀揣着惊骇万千的心，沉默无言地走过一条走廊。
消化完她身边全是弯的这个事实后，万娇有新的问题了：
“你怎么以前不跟我说？”
“你以前也没直接当人女朋友的面摸人大腿。”
万娇抬手给了自己小小一巴掌：“我真是禽兽。”
“倒也不必，你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平时把这事忘了吧，她们俩就没有公开的意思，我们就装不知道。”
万娇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文青梓：“？”
万娇毅然看向前方：“为了将功赎罪，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十的节操，不让我这种不知检点的直女玷污了她。”
“她那么性感，谁不想摸摸她的腰儿腿儿呢？唉，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弯了，也不等我摸完再弯，现在我还怎么下手……”
“……”
你戏可以少点吗姐？
-
这边，《臣服》组彩排刚刚结束。
除了几个灯光位置的调整外，进行的还算顺利。
导演对谭千雁的舞台表示了惊讶。
再怎么说，谭千雁不可能靠一周时间就赶上有舞蹈基础的练习生，导演知道她底子，没有过多苛责，而是鼓励为主，着重强调她明天正式演出别紧张出错。
对于C位的宋莺时，导演道：
“你是当之无愧的center。”
又讨论了几个问题后，《臣服》组走下舞台。
单丝岚她们直接回教室或者宿舍，宋莺时没走，在舞台下方等着看怀絮的《半山腰》。
不亲眼看到结果，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估摸着自己是养成清冷系小爱豆养出习惯了，养上瘾了，明明她以前也没这么婆妈。
《半山腰》的旋律在台上结束。
作为台下的听众之一，宋莺时微微敛眉，没有露出笑容。
这个舞台……不太够。
有时候看一个表演，你会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它无法打动你。
而一首情歌打动不了人，无疑是致命的。
果然，导演将《半山腰》的几人留在了台上，分别说了番话。
台下的宋莺时忍不住向前走了走，担忧地看向怀絮。
怀絮的神情如常，眼神专注地等待着导演的点评。
最后，她听到导演对怀絮道：
“C位，怀絮。你比她们好在唱功和气息的处理，低音不窒闷，高音有层次，你的一切处理无可挑剔。但你的情绪的释放，反而比不过她们。”
怀絮道：“您说。”
“这是一首爱情题材的歌曲，你却压抑你自身的情感，封锁着不让它流出来，这样不对。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在封锁它，是因为我看过你的初评级舞台，你的情感明明可以倾泻而出，为什么换一首歌，你就做不到了呢？”
“我相信你有释放它的能力，回去好好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然后找到你的钥匙。”
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去的路上，宋莺时脑袋里一直盘旋着这个疑问句，却找不到答案。
而面对这个问题，《半山腰》其他人也无法帮忙，只能给怀絮打打气。
宋莺时没去教室，拉着怀絮回到宿舍。
因为共用客厅的还有其他A班人，宋莺时想了想，还是回了卧室。
她半推着怀絮进了房间，反身关门。
再转身时，她看到怀絮站在窗边，在看窗外。
宋莺时静静看了两眼，问怀絮：
“你要先冲个凉，睡会儿吗？”
彩排不过关，现在心理压力最大的应该是怀絮自己。
宋莺时按捺住急切心情，浅笑道：
“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喊你起来吃饭，再说一公的事。”
怀絮看了眼宋莺时，没有拒绝，进了浴室。
过了会儿，外头传来容伊的叫声：
“要下雨啦，关窗户啊——小十，怀絮，在吗？记得关窗户。”
“知道了。”
隔着门回答完，宋莺时走到窗边一看。
下雨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万里无云，现在浓云滚滚，雷声阵阵。
不一会儿，暴雨急落，豆大的雨滴纷纷随风砸上玻璃窗。
而怀絮在此时走出浴室。
宋莺时听见动静回头看，怀絮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宋莺时却莫名觉得她此刻有些狼狈。
像刚淋了雨的猫，跑进屋檐下站着。
看起来目光炯炯，除了躲雨的本能支使她站在这，她无处可去。
宋莺时关紧窗户，把风雨隔绝在外，她放下手，走近怀絮，放柔了声音道：
“外面下雨了，睡会儿吗？”
乌云把明朗的下午变得近似黑夜，昏沉沉的光线浮动，像在彼此脸上蒙了层黑纱。
影影绰绰间，宋莺时仿佛看到，怀絮如秋水般的眼睛正在对她诉说什么。
宋莺时一晃神，听见怀絮道：
“宋莺时，假如我知道钥匙在哪儿，我该不该去取？”
作者有话要说：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文青梓：小十弯的，她还有个女朋友叫怀絮（肯定）
小十：0A0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今天是万字更，前文为了结构省略的魔术环节在这部分写出完全版，感谢支持呜呜呜（你们的营养液怎么还没被榨干，不会还有存货吧qaq）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辞彼 2个；一口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045
假如知道钥匙在哪儿, 我该不该去取？
听到这个问题，宋莺时毫不犹豫道：
“当然。”
从这句话中可以听出，怀絮有心结。
不管是不是为了一公, 既然能解，能拿到钥匙, 为什么不去解开？
这次绕开了, 下次呢？
逃避虽然有用，但并非长久之计。
“你等一下。”
宋莺时跟怀絮匆匆道, 她快步走到摄像头下看了看。
以前每次不方便的时候, 她会用衣物盖住摄像头, 睡前会关闭摄像头。
这次防止工作人员从监控室中听到只言片语, 宋莺时干脆直接把摄像头电源线拔了。
处理了摄像头这只窥探的眼睛, 宋莺时走回怀絮身侧。她拉过怀絮的手，牵着她在床尾坐下。
面对在她眼中年幼的怀絮, 宋莺时推心置腹道：
“如果你想说的话, 我可以听。”
她说完这句话后, 怀絮没有说话。
向另一个人剖开自己本就需要勇气, 宋莺时耐心地等着, 这时她才发觉, 怀絮的手很烫。
超出了刚洗完澡的温热感，就像细腻柔韧的薄薄一层皮下，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
宋莺时攥了下她的手, 仿佛这样可以在无声中把力量传递给怀絮。
宋莺时想了想, 自己说起来。
“你才18岁, 你没正式谈过恋爱。不只如此，18岁的你遇到了宋铭，他根本不是爱情的模样。”
怀絮初评级那首《失眠》中的情感非常青涩, 朦朦胧胧，是爱情还未开始的模样。
而《半山腰》则是一首深情无望的歌，两人相遇，却未能携手走到最后。
在来的路上，宋莺时反复对比两首歌，最后模糊察觉，怀絮的心结应该和她的情感经历有关。
是不是，就是因为怀絮从未体会到过真实的、正常的、普通的爱情，才会连释放爱意的钥匙都找不到呢？
宋莺时看过怀絮作为女主的一生，她从怀絮的视角，缓缓用柔和的声音叙述下去：
“随后，你遇到了我。”
宋莺时沉浸在她的思绪中，没有看到，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怀絮睫毛猛然颤动，直直看向她。
“我做了什么呢……我让你签了一份合同。”
说到这，宋莺时自己的心口收紧。
但一切确实是她做下的，她勉力笑了笑，尽量让氛围不那么沉重：
“抱歉，我带给你的也是一段糟糕的经历。”
虽然客观来说，她的行为给怀絮也带来了一定好处。但有些事，永远不是可以直接做加减法、随随便便好坏相抵的，只看人心如何衡量。
宋莺时每每想到这，对怀絮都会更宽容些。更何况，她们现在是朋友，一切又有了新的标准。
怀絮的声音有些哑：
“现在呢？”
宋莺时微怔：
“现在？”
怀絮倾身逼近，瘦削的身形有一种锐利的压迫感，平日隐藏在冰霜下的攻击性宣泄而出，偏偏双眸迷离多情：
“我不在乎以前。我只想知道，宋莺时，现在你怎么想？”
宋莺时正要张口，抬眸对上怀絮一双含情眼，到唇边的话便失了声息，脑海中警铃大作。
不，不对！
宋莺时呼吸猛一急促，紊乱起来。
纷杂思绪在她脑中绕成一团，无数大大小小的矩形画面在她脑中相叠闪烁。
她和怀絮相遇，无数个发生过故事的雨夜，新的恋人未满合同，怀絮按照合同一条条“报复”——
从什么时候，怀絮不再像初遇时抵抗她了？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絮甚至变得主动？
主动回应她的触碰，主动给她奖励，主动……跟她袒露心事。
一切的背后原因，真的是她自以为是的，关系向朋友转变吗？
再次回头看去，更多的问题与细节纷至沓来，怀絮却没有给她更多时间。
怀絮挟着危险的气息靠近，近似情人低喃道：
“我很早就想问你，宋莺时，为什么不碰我？”
宋莺时呼吸一窒。
在避无可避的事实面前，大脑直接空白。
宋莺时为什么不碰她？
从最开始，怀絮几经试探疑惑不解，到后来，甚至带着丝怀絮不肯承认的幽怨，这个问题常常盘桓在怀絮心头。
怀絮最初以为宋莺时包养她，是看中了她的脸，是像宋铭一样想跟她做。
可宋莺时的种种迹象又透着诡异，最重要的就是——
她不碰她。
她给她请最好的老师，一个大小姐跟她一起去集训，一起在节目里，连睡觉都在同一个房间。
她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谁都以为她们关系亲近无比，可只有怀絮知道，她们之间泾渭分明。
在很长一段时间，怀絮从来不去思考背后的原因。
宋莺时怎么想的，关她什么事？她毫不关心。
可后来……
即使是后来，怀絮仍用理智封锁住了不该想不该做的所有，可宋莺时偏偏要凑到她身边。
她行为乱了方寸，在午夜梦回，她在脑中回忆宋莺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每一个骤然而至的停顿，每一个突然走神的瞬间。
她恨不得剖开每一秒她们相处的画面，拿显微镜去看。
这些在宋莺时身边夜不成寐的夜晚，她独自一人，从和宋莺时初遇那天开始想，想到今天。
她试图构造宋莺时的行为逻辑，但因为她那么多难以解释的行为，不断推翻重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宋莺时不爱她。
宋莺时不爱她。
她大约只是喜欢她，像人走在路上看到了一只漂亮的猫狗，于是说了句“想要”一样的喜欢。
她对宋莺时来说，最初大概就是如此。宋莺时有收藏她的能力，而且这对宋莺时说，不值一提。
在终于肯定这件事的那个夜晚，怀絮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更不知道第二天，她怎么还能一如往常的面对宋莺时。
回头看去，就像她终于想明白了，又立刻忘了。
面对宋莺时，她懦弱得让人发笑。
两人的相处未受到任何影响，宋莺时面对她时，笑起来依旧甜蜜温柔，一不经意，便被沉沉拽入名为宋莺时的漩涡，天旋地转，身不由己。
甚至让她时常忘记，她对宋莺时来说不过可有可无。
她心里没她，她比谁都清楚。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怀絮用手指勾起宋莺时下颌，逼她直视自己：
“宋莺时，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莺时让她找钥匙，那她便问个清楚明白。
饱胀的情感挤得她心脏要炸了，还总被宋莺时勾得丝丝外泄，可她却从不敢任它倾泻而出。
彩排时，宋莺时就在台下，让她怎么敢唱情歌。
宋莺时声音细弱，失了底气，甚至有些茫然：
“你误会了是不是？怀絮，我不喜欢女孩子呀。”
简单的一句话，在怀絮耳畔掀起飓风。
有一瞬间，怀絮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她想过很多次宋莺时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设想过十余种答案，但从未想过宋莺时会这样说。
可能真的模拟过太多次对答，怀絮的灵魂麻木得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她神情如常地快速问道：
“那你为什么让我当你的情人？”
“我……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可能我有很多举措给你带来了困扰，但我现在真的把你当朋友！我想看你越来越优秀，看你出道看你成功——”
怀絮笑了下：
“大小姐的心血来潮吗，精准扶贫？”
怀絮自己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开出玩笑的。
宋莺时也愣住了，她呐呐张了张口。
无形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怀絮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凉得她发冷。
燃烧的情绪烧到最后，只剩一地灰烬。
怀絮笑出了声。
这些都是什么？
事情竟然比她能设想到的，最坏的情况，还要荒谬。
她从来就没有幸运过，好运从不会降落到她头上。
而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又是何等的奢求。
这么明亮的、会发光的、这么好的宋莺时，不喜欢她，多正常。
那她喜欢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不会是她。
有个长辈曾跟怀絮说，她太聪明，很多事很快就能想通透，这不是坏事，可太过凉薄。人一旦什么都想明白了，情绪也就淡了。
痛苦和愉悦有时并非此消彼长，而是同进同退。
怀絮在这时想起这段话，一时庆幸她的凉薄，能支撑她从宋莺时身边稳稳站起，越过她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声：
“怀絮，你……”
宋莺时似乎在犹豫，吞吞吐吐：
“你是喜欢女孩子吗？你……你喜欢我吗？”
怀絮沉默。
宋莺时望着怀絮的背影，不敢追过去，隔着两三步，忐忑等待她的答案。
她就算在有望摘下影后的颁奖礼上都没这么紧张过！
事到如此，她总得问个清楚。
宋莺时的呼吸放得很轻。
良久，听到怀絮低笑一声：
“是啊，我喜欢女人。”
宋莺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怀絮语气近似傲慢：
“但宋小姐，我喜欢你？我犯贱吗？”
-
怀絮离开了房间。
宋莺时怔怔坐在床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她并不冷，只是忍不住想找点有安全感的东西。
怀絮喜欢女人。
她是弯的。
……一本言情小说，一本有三个男主的言情小说的唯一女主，是弯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莺时把头埋进被子里一顿尖叫。
这什么操蛋事啊！
“系统！女主为什么会是弯的？”
“女主是独立完整的个体，性向当然是自由的。”
即使在全世界都崩了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依旧是无情的机械音，让宋莺时感到一丝奇异的抚慰……个鬼！
宋莺时算是明白了，崩溃的只有她和怀絮两个受害人。
她崩溃的是，她一直以来对一个姬崽做这做那……
现在回头看看那些任务，宋莺时咬牙切齿，语气森然：
“系统，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吧？你那些任务？嗯？”
“……”
系统沉默了！
这他妈绝对是战术性沉默。
宋莺时平时再淡定，被系统坑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骂娘。
系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得像已卸载。
宋莺时的思绪再度转到怀絮身上。
在刚刚的交谈中，她的脑子已经离家出走，到现在才回来，能好好复盘对话，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怀絮心态崩了是为什么呢？
宋莺时慢慢回想怀絮第一个问题，想起来后，她不禁沉默。
淦，怀絮难道在气她不馋她身子？
气她作为金主，品行太高洁？
她又想起来怀絮最后的话。
怀絮喜欢女人，但不喜欢她。
“……”
要是真相信怀絮的话，宋莺时的上辈子算是活到狗肚子里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今天怀絮的彩排就不会和她扯上关系。
如果不是有什么，今天的怀絮不会羞恼，不会……难过。
虽然怀絮没有说，但宋莺时能感受到，她在难过。
宋莺时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怀絮对她的感情到了什么阶段？
应该是有些好感吧？
要说怀絮非常喜欢她，宋莺时觉得也不太现实，有过于自恋的嫌疑。
她想来想去，最后望了眼门的方向。
门外没有动静，没有怀絮那轻缓有规律的脚步声，安静得像全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怀絮走了。
想到这，不知为何，宋莺时有些怏怏不乐。
垂头丧气地坐了会儿，宋莺时有点受不了太安静的一个人的卧室，她慢慢爬上床，合上眼。
折腾到最后，该睡一觉冷静冷静的竟是她自己。
被十八岁的女孩子喜欢啊……
带着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心情，宋莺时缓缓入眠。
可能因为带着逃避心理，宋莺时睡着的很快，可梦里却不算安稳。
她梦到了她自己的十八岁。
她的十八岁，凭借面试表现，从背后有人的女星手里抢到导演的青睐。
不算什么大制作，却是她第一次做女主。
她演的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女中学生，非常受学生欢迎，一入校就成了校花。
梦里的宋莺时进入了电影中。
她在上体育课，热得脱下校服外套，准备继续在操场上打球。
身后有人喊她：“宋莺时。”
宋莺时回头，看到的竟然是怀絮。
怀絮穿着和她同样的校服，却莫名显得纤尘不染。好像校服的蓝色在她身上，无端更干净清透些。
哪像宋莺时，一身臭汗，袖口上还蹭上栏杆的一块灰。
宋莺时诶了声，不等怀絮说话，她把准备放到草坪上的外套抛向怀絮。
怀絮皱起眉，看起来想躲，最后还是伸臂一捞，接到了。
她伸长胳膊，不肯把衣服抱在怀里：
“班主任让我喊你……”
“等我打完这把！你先把我衣服带回去啊，你知道我坐哪儿吧？谢了啊！”
怀絮看起来不太高兴，路过绿色大垃圾桶时停了停。
宋莺时从上帝视角看得心惊胆战，还以为怀絮要把梦里的她的衣服丢进去，还好没有。
怀絮提着那件脏外套，踩着铺着落叶的红棕地砖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里。
“呼……”
梦里这个怀絮脾气还挺好的嘛。
宋莺时刚安心，三楼，怀絮进了办公室，不到一分钟，宋莺时班主任出现在走廊：
“宋莺时，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
梦里这个怀絮竟然会打小报告！
剧本里的班主任美声专业出身，气贼足，有六中河东狮吼之称，这一声就把宋莺时的梦喊断了，人也醒过来。
房间比她睡着前更黑了。
宋莺时揉揉脸，起床看了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阴的。
看天色，估计六七点。
她睡了蛮久。
宋莺时睡醒口干，倒了一整杯水喝。
她瞟到化妆镜，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卸妆。卸完妆，收拾完化妆品，再把摄像头重新插上电，顺手叠了个被子。
最后宋莺时环顾一周，找不到什么事能做，这才慢吞吞换上鞋，出去找怀絮。
她是24岁的成年人了，她很成熟，要有担当，要有勇气，要主动和怀絮沟通。
先找到怀絮吧。
宋莺时下楼，先去找陆雪闻她们。
陆雪闻一见到她，就道：
“小十啊，怀絮呢？”
这句话宋莺时常听，从前一句普普通通的招呼，今天听起来莫名的突兀。
宋莺时拢了拢头发：
“我正找她呢，不在你们这？”
陶钦立刻道：
“不在不在，要我们帮忙找吗？”
宋莺时抿出笑道：
“你们玩吧，我自己去看看。”
宋莺时转身，继续往楼下找。
因为白塔有门禁，练习生们都不可以随意外出，怀絮绝对还在这里。
但宋莺时就是没找到她。
教室没有，别人宿舍没有，外面的长椅上没有。
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
宋莺时有些失落。她看了眼身后跟着的VJ老师，一瞬间有个冲动，险些问出了口。
节目组肯定知道怀絮在哪儿。
可……怀絮想被她找到吗？
宋莺时站在空荡荡的长椅前，一时拿不准。
她正在犹豫，上方二楼的窗户被推开，单丝岚的脑袋探出来：
“小十，抓到你了！速速回来练习！”
还有明天的公演。
宋莺时顿了顿，应声说好，往教室走去。
……
好消息是，宋莺时练了会儿舞后，陶钦过来跟她说，怀絮在《半山腰》的教室。
她回来了。
宋莺时却没过去。
两个人都需要训练，她们的队友也需要她们，现在不是时候。
等她练完舞，《半山腰》的教室里仍有音响声，宋莺时先行回了宿舍洗漱。
想着怀絮总要回来睡觉的，她洗漱完便一直在等。
宋莺时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卧室这么无聊过。
她一开始还蹦跶两下，把熟记于心的《臣服》动作做一做，打发时间。
后来扑腾不动了，一头倒到床上，眼睛愣愣看着怀絮的床的方向，忽然想起那一夜她在怀絮身边偷偷脱了衣服……
宋莺时羞耻又尴尬，脚趾开始往里缩。
不能回想。
还好怀絮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她应该不知道吧……？
宋莺时忽然不确定了。
但她转而一想，她这么一活色生香的美人，和怀絮又是那种关系，怀絮知道她裸.睡还能不碰她？
不碰她就算了，一点其它反应都没有，怀絮还配做个姬崽吗？
换个思路，世界大有不同，宋莺时忽然就安心了。
怀絮不可能知道的。
可能乱七八糟想了太多，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床上又太舒服，宋莺时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
她再有意识，是身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宋莺时费力睁开眼，朦胧之中，她看到怀絮从她面前离开的背影。
宋莺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撑起身子，看了眼身上盖得严实的被子，再望向背对她的怀絮。
宋莺时道：“怀絮，你回来了呀。”
怀絮嗯了声。
虽然有点冷淡，但好歹理人，宋莺时很知足，继而道：
“你想不想谈一谈？如果你累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说？”
“谈一谈？”
“我认为，今天下午的事应该有个定论。”宋莺时用词谨慎，“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公司的艺人，我们以后还要相处。误会已经发生，现在我想把它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会影响什么。”
“嗯？”
宋莺时怔神间，怀絮转身正对她。
她淡淡看了眼宋莺时，神情不同以往，显出几分散漫：
“如果你担心这个，那你可以放心。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
宋莺时干巴巴说了声“好”。
面对这句话，她除了说个“好”字，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怀絮直接给了她最想要的结果。
宋莺时微微放松，道：“那你快去洗漱吧，明天还有一公。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说，我们再商量，好吗？”
怀絮看了看她。
宋莺时心下又紧绷起来：
“怎么了？还是你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怀絮哼笑一声，流转的目光有一股曼妙姿态：
“看了你眼而已，害怕什么？”
“……”
宋莺时觉得，面对这样的怀絮，她紧张点也正常。
“我只是在想……”
怀絮自上而下地俯视宋莺时，似乎要从这个角度看尽她眼底藏起的东西，声音冷如冬泉，又带着春水破冰般的些许缠绵：
“你为什么离不开我？”
这句话一出，怀絮明显感觉，宋莺时的呼吸节奏变了。
怀絮一笑。
她在宋莺时面前屈膝蹲下，伸出手臂，替宋莺时扣好衬衫上即将蹭开的纽扣。
起身时，她擦着宋莺时的耳畔道：
“注意点。”
顿了顿，怀絮慢条斯理道：
“至少别再像上次，要了我的T恤，又在我床上脱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重要感情节点写得很慢，晚了五分钟。
一天4k营养液，你们太强了qaq
优先加更深水，谢谢你们
另外这章重要通知，玫瑰的读者裙开了，有意可看作者wb，wb@小檀亦木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辞彼、深水咸鱼、南南南南酱、清姬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口血、02 1个；



第46章 046
《春野之星》一公现场。
荆璇和尚颜结伴一起飞到N市, 又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来到这个未正式对外开放的度假村。
一公傍晚才开始，她们来得早, 到的时候将近中午，来的路上人烟很少, 一度让人觉得是来错地方了。
直到她们在盘旋的公路上看到节目里高耸的白塔, 原本坐车坐得昏昏欲睡的荆璇一把子精神起来，抓住尚颜胳膊指着窗外：
“啊啊啊颜颜你看, 白塔！我两个崽崽就在那里面甜蜜同居呢！”
“……”
一个是她表姨, 另一个是她刚粉的小爱豆！
跟着看了眼白塔，尚颜拍了张照，但拒不承认怀絮和她表姨有什么瓜葛：
“室友而已, 说得她们像有什么一样。”
“摄像头一关，你怎么知道她们没什么？”
“那也不能说有什么。”
“嘁，反正我们投怀宋抱已经君临春野。”
荆璇翻出手机, 打开一个界面在尚颜面前晃, 得意洋洋。
尚颜一看。
“投怀宋抱一公现场应援分队”
群成员60多人。
？？？
公演现场观众一共才500人吧！
这些日子尚颜知道投怀宋抱很火, 几乎有春野的地方都能有这四字cp的身影。
从节目播出到现在不过一周，投怀宋抱的超话已经冲上微博CP榜前十，势头凶猛。
两家唯粉势力在cp粉面前显得十分弱小，好在相处还算和平。
两个人斗嘴间，出租车停在度假村门口，春野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等待检票。
见到了组织, 两个人快步走过去, 验了票后，工作人员笑道：
“你们来得很早啊，一公下午开始, 现在可以到处逛逛，中午在餐厅给大家准备了饭菜，也可以自己去附近解决，你们来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不安全，晚上别急着走，节目组租了大巴车送大家回市区。”
荆璇讶然：“谢谢！”
进了度假村，她对尚颜嘀咕：“这么好的待遇？财大气粗啊。以前春野也这样吗？没听人说过啊……”
她们哪次看演唱会不是自费？官方能送个应援物都算贴心，从没见过这种包吃包送的。
尚颜不吭声。
她从自家饭桌上知道，她爹被她妈念着去找桃厂综艺部的小领导吃过顿饭，说了几句话。
听说最近宋家人经常找桃厂的人聊聊天，喝喝茶。
她爹这么说的：“……其实也不用咱们操心，小十她亲娘，从菡，都找过他们大老板了。倒是没说要给小十定什么位置，但这个日常待遇上嘛，她还从来没吃过这苦，这次要住在集体宿舍那么久。这不，新一笔资金又拨过去了……”
尚颜她娘：“一个名次而已，小十想玩就去玩玩，咱们给她把其他的面子里子顾上。”
嘴上这么说，尚颜没少见她认真投票。
也不止是她妈妈，老宋家的聊天群都快成宋莺时的打投群了。
想来这届节目组的钱花都花不完，又得了叮咛，面子里子都要做好，连带着来现场的观众的待遇都拔高一截。
现在能在度假村自由行走，两个人二话不说朝白塔进发。可惜隔着白塔五六米，路上就牵了禁止入内的封锁线，旁边还有工作人员守着。
果然。
荆璇遗憾地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
“我和颜颜来到白塔下面啦，这里不让靠近，但能来到这栋楼下，而且知道她们就在楼上，就超级开心……”
她边录视频边旋转着拍环境，忽然，她在手机屏幕里看到，她身后有人从白塔里走出来——
“啊啊啊啊小十！！！”
荆璇激动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蹭蹭回身，这一瞬的感觉，就仿佛看到屏幕上的人一步步走到现实。远的像在两个世界的人终于走进她的世界，像光照进来。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正走到一楼门前的宋莺时站定脚步，扬起头左右看。
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见工作人员没阻止，荆璇挥起手臂：
“小十看这里！看这里！”
宋莺时闻声看来，她笑了笑，走过来：
“上午好，你们是一公观众吧？来得好早。你们从哪里来的？路上累吗？”
说着，她的目光在尚颜脸上顿了顿。
被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小表姨仔细地看，尚颜一瞬间竟有些紧张，迎着宋莺时的目光主动道：
“我是尚颜，是……”
“是你呀。”
宋莺时记性很好，立刻想了起来，笑容登时更明媚了，口气熟稔道：
“替我向你父母带声好。你是来看我的呀，还是其他人的粉丝？”
荆璇：？
她看向自己的闺蜜，不敢置信。
好啊，你认识我家小十？你还不跟我说！
给了闺蜜一个“你等着”的秋后算账的眼神，荆璇抓紧时间跟女鹅互动。
面对宋莺时的问题，荆璇哪舍得女鹅伤心，张口替尚颜改了粉籍：
“当然是来看你的，我们都是来看你的！”
宋莺时一笑：“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表现了。”
荆璇激动道：“加油啊小十！！！”
“一定。”
宋莺时和尚颜又叙了两句闲话，荆璇边听着，边伸长脖子去看宋莺时身后。
很可惜，还是没看到怀絮出现。
于是双手合十眼巴巴补了句：“小十，能帮我跟怀絮说句加油吗？”
作为cp粉加双担，她平日的打投票数一人一半，此时一句加油也得要雨露均沾，堪称端水大师。
宋莺时的神情微顿，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开玩笑道：
“可以。你还是她粉丝呀？说，是不是粉了很多个？我要吃醋了。”
尚颜的表情瞬间微妙。
表姨一直在白塔待着，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和怀絮的cp粉已经铺天盖地了。
作为宋莺时的后辈，避免看长辈的笑话，她战术性观赏风景。
荆璇呢？
她被宋莺时的撒娇拍昏了脑壳，晕晕乎乎的脑袋里满是那句“我要吃醋了”，连声保证道：
“没粉别人，没粉别人，就粉你们俩……”
说到这，荆璇磕学家灵魂挣扎觉醒：
“那那小十，我粉怀絮，你吃不吃醋啊？”
听到这个问题，宋莺时心底微微叹气。
看来不止是白塔里面的练习生，就连外面的观众都知道她和怀絮关系好。
这本来是无伤大雅的事，但换作今天来看，着实让人有些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但此时，面对这个问题，宋莺时遵从内心想法，望着面前的小粉丝道：
“不呀，我希望她能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喜欢。”
她笑了一笑：
“相信我，怀絮值得你们喜欢。”
-
荆璇和尚颜坐到度假村的餐厅里，准备吃点东西。
荆璇根本无心吃饭，拿着手机看刚刚录下的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原片，才开始用手机软件剪辑处理。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先剪去的是尚颜和宋莺时认亲的部分。
刚刚来的路上，荆璇缠着尚颜把事情问清楚了。
我闺蜜竟是我女鹅的大侄女！
荆璇过于震惊，对着尚颜，一句“我的好大儿”脱口而出。被尚颜一个爆栗锤上来，现在脑袋还在痛。
消化完复杂的亲缘关系后，荆璇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边给视频加动画边道：
“不过说真的，我追过那么多小糊豆，小十这表现也太熟练了吧，像见过千八百个粉丝似的，拿捏的死死的。她来春野前真的是素人？”
尚颜委婉道：“她家境很好。”
荆璇：“嗯？”
“应该是去自家公司慰问员工经验丰富。”
“……”
打扰了。
-
伴随时间推移，来到度假村的现场观众越来越多，逐渐在白塔周围以外的景区活跃开来，带来不少鲜活气息。
同时也在不断告诉练习生，她们在观众面前的第一次舞台正逐步逼近。
宋莺时外出一趟回来，正看到怀絮和她的队友站在一起。
她的队友交头接耳，似乎在沟通什么。
怀絮站在她们中间，身高比她们略高一些，柔顺的长发遮掩着精致的侧脸轮廓，背靠着墙，愈发挺拔。
她半阖着眼没有说话，因而站在人群中，却不合群。
宋莺时猜测她应该在酝酿情绪，所以话特别少，就像她们初评级那天一样。
回想那天，再看今天。
宋莺时及时止住思绪，抬步走过去。
她脚步声不重，怀絮却偏头看过来，视线越过队友的阻挡，直直落在宋莺时身上。
就像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怀絮望着宋莺时朝她走来：
“什么事？”
其他队友也看过来。
幸欢见到宋莺时和怀絮站在一起，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文青梓笑道：“就说今天少点什么，原来是一上午没见到我们小十。”
宋莺时看了看大家，笑着道：
“刚刚出门，在门口遇到两个节目粉丝，让我跟你们队说声加油。”
她又看向怀絮，神情端正了些：
“特别是你，不要辜负粉丝的期待。保持状态，好好表现。”
怀絮颔首。
宋莺时见她没说什么的意思，便道：
“那没什么了，我回去收拾收拾也去找单丝岚她们，大家别紧张，加油加油。”
和大家打完招呼，宋莺时转身离开。
她身后，幸欢轻轻松了口气，像刚被怀絮家属查完岗一样，她自觉和怀絮保持距离，绕到文青梓旁边站着。
文青梓看了眼她，倒没说什么，只跟怀絮道：
“你刚刚怎么不给我女儿打打气？”
怀絮微眯眼：
“你女儿？”
文青梓淡淡道：“我是小十妈粉的事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
虽然她那天得知自己女儿早恋噩耗，但她是个开明的家长。
谈都谈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盯着怀絮找茬了。
大家：？？？你说过？
怀絮看了会儿文青梓，站直身，微微弯唇道：
“昨天跟她说过了。”
文青梓心里满意了点：
“今天还没说呢。”
怀絮若有所思：
“你说得对。”
文青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怀絮神情太镇定疏离，从面上看不出什么，她将信将疑地终结这个插曲，继续和队友说走位的注意事项。
公演前的时间走得飞快，不多时，太阳斜到天边，观众在观众席翘首以待。
后台，大多练习生已经在录制间坐好。宋莺时抓住录制前的最后时间去了下卫生间，对镜照照妆容，顺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在整理领口时，她骤然想到昨夜的片段——
怀絮在说完那句让她羞恼至极的话后，末了如玉掷珠般地抛下句：
“明天的舞台，好好完成它。”
只是和前面的话连在一起，莫名便有了些旖旎情思的味道。
当时宋莺时并未细细去听，临到睡前才想起这句。一时不禁想，怀絮是不是在担心她被昨天的事影响？
她这般想着往回走，走到一半，忽然收到系统任务：
“特殊任务：今晚和怀絮在镜头前相拥。”
“……”
宋莺时没有跟系统说拒绝，但已经打定主意，这个任务她不做了。
虽然她以后不可能摆脱怀絮，还是要做任务，但至少这两天可以做个缓冲，等公演后再和怀絮谈谈。
实在不行，多做没那么亲密的日常任务就是。
她正想着，一抬头，在后台录制间门口看到了怀絮。
宋莺时将任务抛之脑后，走过去，尽量自然道：
“怎么不进去？”
怀絮嗯了声，不答反问：
“你紧张了？”
宋莺时愣了下，依稀想起她从前宿舍闲话时跟怀絮说过，她一紧张就喜欢去盥洗室反复检查妆容。
没想到怀絮还记得。
宋莺时笑了笑道：
“还好。”
怀絮似乎在用目光衡量她，一寸寸看她神色，清冽道：
“但也不兴奋。”
“到舞台上我就燃起来了，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
两人的话说到这，又再度陷入沉默。
宋莺时扬起笑，往前迈出一步：
“那我先进去了——”
“小十。”
“嗯？”
宋莺时微微睁大眼，看向怀絮。
这……怎么回事？
从前怀絮都不叫她小十，怎么现在关系按理说没那么好了，她反而叫了？
怀絮像是没看到她的惊诧，道：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还愿不愿意配合你的那些事？”
“？”
宋莺时道：“你怎么想？”
怀絮眼睫翩飞，弯唇道：
“一公排名你能赢过我，我就听你的。”
怀絮走开一步：
“否则，我也没兴趣陪你做那些……”
她低笑，目光揶揄地看向宋莺时：
“有点幼稚的可爱行为。”
“……”
宋莺时胸脯起伏，告诉自己，怀絮说的没什么问题。
但理智还在，情绪已经炸开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宋莺时撞开怀絮肩膀，在擦肩而过时，燃着战意的目光逼进怀絮幽深的眼神，她昂起下巴道：
“等着。”
怀絮眉梢扬起：
“希望你别让我赢得太轻松。”
……
后台录制现场。
在这里，练习生等待着演出顺序，也可以在等待时通过电视看到舞台上下的情形。
座位分左右两侧，宋莺时的队友给她留了个临着过道的位置。
宋莺时坐下来时脸还凝着，身边的队友纷纷看她。
宋莺时努力心平气和道：
“都看着我做什么？”
全元元赞赏道：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凶，好他妈美。”
她这句虽然是骚话，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宋莺时在拥有难得的浓颜亲和力的同时，杏眼桃腮稀释了她的美艳。
但此时她身上的气势极盛，简直艳丽逼人，全元元毫不怀疑，宋莺时此时光用脸和气场就能杀得观众兴奋得直叫。
宋莺时刚准备说什么，怀絮拾阶而上，在宋莺时身边过道的另一侧坐下。
她用眼尾余光扫去，怀絮没有看她，正直视前方的屏幕。
……
终于，公演舞台结束调试，备用的呼喊声鼓掌声也采集完毕，导师正式出场，代表一公正式开始。
四位导师齐聚。
施书瑶，任迁，段觅，郑奇逸。
任迁担任主持人，另三位导师入座导师席。
任迁站在台上笑着和观众打完招呼，对着台下侧起耳朵：
“你们都是哪家的啊？”
不同的回答一齐响起，其中一个格外尖锐。虽然她们家不是人最多的，但吼得太狂热，因此格外有穿透力。
任迁不禁捂住耳朵，看向那块硕大灯牌，嘴上念出声：
“投怀宋抱？”
后台，正看着电视的所有练习生纷纷看向彼此：
“投怀送抱是什么？”
“投怀送抱？”
“听起来像cp名诶！怀？姓怀的只有怀絮，还有一个是什么……”
不等导播跟着任迁的目光，将镜头切向底下的观众席。
投怀宋抱。
这个宋……这个宋还用猜嘛！
大家都不用等解密，直接看向宋莺时。
近距离磕cp第一人陶钦幸福地要昏古七了。
在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人和她一样！她居然有这么多同好！她粉的cp再也不是北极圈而是真的！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吗？
有，她粉的cp！投怀宋抱szd！
致力于搞cp但没人愿意跟她搞的幸欢惆怅叹气。
身侧，文青梓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幸欢靠近她，幽幽道：“这届粉丝真幸福，还能磕到真的。”
文青梓道：“不像你，连个假的都捣鼓不出来？”
幸欢：？
而当事人本人宋莺时看到灯牌，和无数手机弹幕上的“投怀宋抱yyds”，大脑直接宕机一秒。
她和怀絮还有cp？
更离谱的是，cp粉看起来还不少？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计划分手的情侣突然发现两人多出个孩子，孩子还已经颇成气候、快上小学、掐不死了！
这种时刻，宋莺时下意识看向左边的怀絮。
几乎同时，怀絮转头看过来。
宋莺时清楚地看到，她也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妈咪们，产粮，饿饿
说一下，作者写不动了，被榨干了qvq
是我不该看不起读者的营养液库存，我知道错了
后面尽量日6，有时候也会少写点休息，以保证质量为主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MiyyokI、子非鱼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iyyokI 2个；48247135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8247135、带你浪遍塞纳河 1个；



第47章 047
一秒过后, 在练习生们明里暗里的关注中，宋莺时和怀絮迅速交换只有彼此明白的眼神，几乎同时, 她们转头直视前方, 挂起营业笑容。
就仿佛，投怀宋抱的出现只是大家的一场错觉。
台前的镜头也重新回到任迁身上。
按照流程，任迁cue了下导师席。三位导师纷纷和观众打招呼, 又掀起阵阵欢呼。
郑奇逸显然精心做过造型, 看起来彬彬有礼, 比上次录制时低调内敛许多。
这是他经纪人要求的, 他经纪人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像上次惹事, 别的导师怎么做, 他跟着做就行了。
此时他坐在舞台下方，相比另外两位导师, 他的位置最偏，几乎淹没在黑暗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镜头根本没往他脸上扫。
郑奇逸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 顾忌着公司的命令和现场时机, 到底忍了下来。
现场氛围热烈，没有什么人去注意郑奇逸所在的角落, 都紧盯着舞台。
尤其当任迁让施书瑶决定第一个出场的队伍时，观众们的呼声更大了。
施书瑶拿着麦克风，被现场气氛感染，她面容神采奕奕，笑着道：
“今晚第一个上场的队伍啊，那肯定得燃得起来，热热场。大家说好不好？”
“好——”
“那就让dance组的先来！”
施书瑶拍拍桌子, 笑着看段觅：“你想让哪组先？”
段觅：“所有队伍都挺好的嘛，但要说热场，我听《臣服》能听得浑身发热。”
任迁高声道：“那就——有请《臣服》组训练生入场！”
阵阵欢呼声中，单丝岚、全元元、宋莺时、郎蔓、谭千雁走上台。
她们脚下坚定，穿着浓黑为主的演出服，像杀进绚烂舞台的一抹稠夜。
她们在台上站定，齐齐鞠躬，再起身面向观众，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们眼中勃发的战意。
当站在正中的宋莺时抬头，视线薄薄掠过台下时，台下的荆璇一秒被杀的死死的：
“草草草我直接妈粉变质！！！老婆——老婆——”
尚颜淡定地拉了她一把，嘴角却不淡定地扬起来，看着舞台上的方向，眼睛极亮。
她拉得住一个荆璇，拉不住那么多投怀宋抱cp粉和唯粉，更拉不住被美颜蛊住的观众们。
耳边是一声声的“宋莺时”和“小十”，冲的她头皮发麻，最后她被这股力量裹挟，再也无法镇定，忍不住跟着喊：
“宋莺时！宋莺时！宋莺时！”
台上，所有人齐声道：“大家好，我们是‘最’。”
还没在观众面前掉马的单丝岚高冷道：“Hello，我是最喜欢喊大家训练的队长，单丝岚。”
全元元声音极有活力：“大家好！我是最不服队长的全元元！”
宋莺时的声音比台下的她低沉，眼睛缓慢一眨，能在人心中撩起波澜，麦克风抵在她唇边：“我是最想见到你们的C位，宋莺时。”
郎蔓向大家比了个发射爱心的手势：“你们好，我是最喜欢大家的郎蔓。”
谭千雁拍拍胸口道：“大家好，我是最怕出错、最想跳好的谭千雁。”
她们自我介绍完，施书瑶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炸场？”
几人彼此看看。
宋莺时看了看紧张得怕说错话、所以不敢吱声的队长单丝岚，直接代表队伍，肯定道：
“我们敢上来，就能。”
“期待你们的表演！”
舞台清空，宋莺时等人放下麦克风，摆好出场姿势。
舞台亮起冷调的□□，《臣服》的音乐响起。
宋莺时站在中心位置，被队友围绕，她缓缓垂眸。第一声口哨声奏响，特写镜头中，她猛然睁眼，像择人而噬的夜魅。
踩着时断时续的口哨声，她的定点姿势蕴满力度，上一刻双手于胸前交织，下个定点，再一上一下延向身体两端，舞姿婀娜，舒展如劲弓。
伴随旋律一转，她扬起的左臂落下，沿着鬓边颈窝，锁骨前襟，游荡如蛇，身体随之律动。
队友在她身侧组成拱门，宋莺时便抵着她们舞动。
她足下一动，黑色短裙旋起，双腿纤秾合度，蜷在她大腿间的腿环闪烁欲的银辉。
又一个鼓点重重击起！
宋莺时挟着热浪旋身，脚下击碎人心，她的卷发被风吹起，容颜便愈发艳绝张狂，让人见之屏息。
队友的手如藤蔓般，从四周游移至她身前，想将她禁锢。宋莺时轻轻向后倒去，下一个节拍，她细腰猛地弹起。
对着镜头，她下颌昂起，眉稍恣意轻扬，唇角牵起明艳至极的笑——
现在，是她的时间。
她与队友组成倒三角站位，而她是刀锋口最灼人的光。
她灵动异常地穿梭在分割舞台的蓝色灯线中，扭腰冲胯间，她如照在刀刃剑尖的流动月光，危险凛然，雪亮皎洁。
台下传来的尖叫是浇剑的烈酒，她浑身烫起来了，舞姿烈烈，耳饰摇荡愈来愈急，眼神如魅，指尖如兰。
舞台上的宋莺时勾着所有人的心弦。诱逗，轻抚，拨弄，再不甚在意地抛开，却让人心甘情愿为她疯狂。
所有人为她尖叫嘶吼，如她上台时所说，她掀起滔天浪潮，炸裂全场！
后台，万娇直接站起来爆粗口：“我操！这女人太帅了！”
不少人跟她一样，被刺激得根本站不住，对着电视屏幕喊：
“宋莺时！你牛逼！”
“她跳得比彩排还好，比任何一次都好！太绝了太绝了，绝绝子啊小十！”
“糟了要被她掰弯了，第一次知道对女人心动的感觉，我的心真的跳好快！”
怀絮身边，文青梓忍了又忍，矜持地没站起来，半晌转头对怀絮道：
“我真羡慕你。”
怀絮目光仍落在电视上：
“羡慕我什么？”
当然是羡慕你的女朋友是小十啊！
文青梓幽幽道：“羡慕你跟小十是室友呢。”
怀絮过了会儿，轻嗯一声。
因为看着的是宋莺时，因为宋莺时落进她眼中，她的眼睛很亮。
在这个瞬间，她忽然觉得，喜欢宋莺时这件事，又有了新的意义。
能拥有喜欢这个人的机会，能喜欢一位这么棒的人，是痛苦，同时也是奇怪的幸福。
情绪涌荡在怀絮心口，徘徊不去，直至宋莺时她们表演结束，回到后台。
许多人上前迎接她们：
“好棒好棒！”
“雁儿你做到了啊！完全没出错！”
“快休息一下，我给你们拿好水了。”
台下的宋莺时卸去攻击性，只有汗水中还残余荷尔蒙冲击，她轻轻一笑，扫视全场后台：
“我们给你们开了个好头，大家都要加油，绝对不能出错。”
“一定！”
“还用你说！”
宋莺时这才跟着队友往座位上走。
她的血液还未完全降温，在走到座位前时，她左右别别脖颈，眼神瞥向下方端坐的怀絮。
宋莺时骤然弯腰，替她整理衣领。
同时，她微微用力，逼迫怀絮抬眸看向她。
宋莺时狼般的眼神闯进怀絮眼底，笑了下：
“等你的了。”
-
一个个组在导师的呼唤中走上前台，不断在舞台上掀起底下观众的欢呼风浪。
每一个队伍表演完毕，现场500名观众就要掏出打分器，为舞台上每位选手打分。
观众有3种选择，不打分即0分，1分，2分。
而导师同样拥有打分权限，分别是不打分，10分，20分。
伴随时间推移，时间走到晚上9点多，终于，台上任迁喊出：
“下一组，vocal组《半山腰》的练习生，让我们欢迎她们。”
后台，怀絮、文青梓等人站起。
先前狼崽子一样放狠话的宋莺时转头，撑着脑袋慵懒道：
“怀絮，好好唱，别给我丢人。”
怀絮没说话，却在路过宋莺时时，抬手按了按她发顶。
？
宋莺时看着怀絮远去的背影，朝她皱皱鼻子。
转头看到文青梓她们，宋莺时一串不要钱的加油奉上。
其实文青梓好想学着怀絮来这么一下，毕竟小十的脑阔一看就很好搓，可她不敢。只能在宋莺时弯着眼的“加油加油”中振奋起来，追上怀絮步伐，向外走去。
台上，《半山腰》组鞠躬再起身：“大家好，我们是‘药’。”
如果说《臣服》是今晚的沸点，《半山腰》就是让大家心甘情愿冷却下来的那一粒化开冰。
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半山腰》呢？
它是如夜间晚风的温柔低吟，让人想起独自无人时才敢肆意难过、哭泣出声的那些时刻，可它不只有悲伤。
台上的七人中，作为C位的怀絮对歌曲的演绎让人一眼看去，便难以移开。
她不撕心裂肺，不含笑怀念，也不故作愁容。看过春野的观众都能看出，她就是她。
那个在初评级舞台上遭受质疑、表情淡漠的怀絮，那个会给练习生发星卡的怀絮，那个和宋莺时形影不离、宋莺时不在时习惯一个人待着的怀絮。
她清冷疏离却不孤傲，常不合群，形只影单。她在台下不作秀，在台上也只做自己。
她的音色中有股浸过月光的孤冷，唱起这首歌来，风轻云淡。
不知为何，却能穿透人心的层层掩藏，逼着人想起自己的爱到浓时，和最后的曲终人散。
台下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荧光棒在轻轻闪烁。
多少人鼻头一酸，在夜色的掩盖中，悄悄想起一个平时不敢去想的人，静静红了眼眶，落了泪。
她的歌声中却也有温柔，不只是歌声，眼里也有。
那是人见到就会明了的怀念眼神，她在自己的歌声中回忆着一个人。
没人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但所有人不禁猜想，那一定是美好温暖的画面，否则怀絮的歌声中不会有幸福漫起。
有时，她仿佛在对对方唱一首情意含蓄温存的恋歌，而不是悲歌。
得遇斯人，她不后悔。
即使，只是遇见。
后台录制间格外安静，有人唇边凝着营业笑容，眼睛沉默地在想念。
有练习生仰起脸，怕眼泪滴下来花了妆。
陆雪闻抽搭着鼻子。
陶钦刚给虞笙递完餐巾纸，回头一看她，忙道：“傻子，你也哭啦？不哭不哭喔，姐姐抱……不过你哭谁啊？你连个前任都没。”
陆雪闻埋在她怀里呜呜不抬头，闷声道：“我哭，我什么时候能像怀絮一样强。技巧，情绪感染力，我都比不过，我不能哭吗？”
“……”
单丝岚左边的郎蔓正在拿餐巾纸一点点吸眼泪，右边向来跳脱的全元元沉默地扯开苦笑，单丝岚自己心中也是百味交杂，半晌低低叹息。
她和怀絮并不熟，只知道她从未练习过，连功底都几近于0。
练习了五年的单丝岚一向觉得，这种练习生出现在综艺里甚至顺利出道，是一件非常可笑和无奈的事。
听到这首歌，在心头如潮汐不断漫上的怅惘中，她服气了。
单丝岚唇角扯开一抹释然的笑，不经意的，她眼尾瞥见与她隔着一人的宋莺时。
宋莺时怔怔望着屏幕中的怀絮，仿佛在与怀絮相隔时空对视。
一滴泪自她盛满温柔的眼眶跌落，坠如流星。
宋莺时唇角静静扬起笑。
怀絮，唱的真的很好啊。
-
十二首歌，十二个练习生全力以赴准备了一周的舞台。
一公结束时，观众仍意犹未尽，却也满足喟叹。
坐上节目组的大巴车，荆璇望着窗外渐渐熄灭灯光的舞台，扭头对身边的尚颜道：
“今晚来得不亏，要是没看到这个现场，我得悔一辈子。”
尚颜情绪还有点低迷，自从怀絮唱完歌，她就这样了。
“嗯，回去整理整理拍的照片。”
前座的投怀宋抱粉丝回头：
“我们拍了好多直拍！回头发给你噢小璇！”
“好啊好啊。”
荆璇跟对方又兴高采烈地聊了几句舞台上的宋莺时有多飒，怀絮唱歌时有多美，一时又猜她们后台有没有什么互动。
几个人脑袋抵在一起看手机里的视频，一会儿啊啊啊，一会儿嘿嘿嘿。
最后，荆璇心满意足地坐回尚颜身边，安静了会儿后，荆璇道：
“你记得吗？小十跟我们说怀絮值得，看完今晚的怀絮后，我更信她了。信她们没错，投怀宋抱真的太好了，我有点想哭。”
尚颜虽对投怀宋抱不太感冒，但至少，她看的出宋莺时和怀絮的情谊绝对是真的。
而且经过今晚，怀絮几乎成为她本命了，尚颜道：
“那我们就好好支持她们。”
荆璇眨眨眼，郑重宣布：
“二公三公我还要来！她们的每个舞台我都不想错过，我一定要送她们一起出道！”
尚颜嗯了声，忽然想起：
“你年假还够？”
“……”
社畜骂骂咧咧.jpg
-
散着花香的度假村，大巴车成列地载走公演观众与粉丝。
她们望着逐渐远离的白塔，在微凉的夜风中，心底却很温暖。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喜爱的女孩会在白塔里继续努力奋进，为她们下一次见面时的舞台而拼尽全力。
白塔与白塔之外，偶像和粉丝，也是一种双向奔赴。
观众离开后，练习生的一天还未结束。
她们回到初评级的演播厅，录制公布一公投票名次。
练习生们按照表演团体站成队，段觅站在最前面，公布结果。
段觅是个很干脆怕麻烦的人，要按她性格，都这么晚了，崽崽们都累了，直接一张总表按降序排列，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看完就回去睡觉。
可惜她拿的是节目组的剧本，工作人员深知她性格，还给她标注了哪里需要吊人胃口。
拿着节目组的出场费，段觅只好做这个工具人，挑着公布了几位练习生的票数。
两侧的大荧幕上随着她的话，翻转出对应票数。
直至目前，没有一个队伍的总票数出来，最高的是容伊的954票。
一个个的票数都念完了，最后只剩下宋莺时和怀絮的票数还被遮挡。
所有人都隐隐猜到——
今晚票数第一，就在她们两人之间。
段觅念到下一个名字：
“宋莺时。你的票数是第一……吗？”
段觅一个大喘气，现场的大家跟着呛一口气。
宋莺时拿着隔壁递来的麦克风，道：
“我希望是，不是也能接受。”
段觅笑了下：“恭喜你，你得了978票！”
现场一片惊呼。
观众500人，最高打2分，共计1000票。导师每人最多打20分，也就是80票。
全场总票数共有1080票，而宋莺时只有102票没得到！
宋莺时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鞠躬谢过导师，目光越过人群，隐晦看向怀絮的方向。
不管是出自内心单纯的期待，还是有她和怀絮之间的赌约在，她都很想快点知晓怀絮的票数。
她的心悬起，听见段觅念起怀絮的名字。
“怀絮，你觉得今晚的自己，表现怎么样？”
宋莺时的位置看不太到怀絮，只能听到她被麦克风染得低沉的声音：
“我很满意。”
台下的怀絮向来不露锋芒，内敛而沉静，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张扬地肯定自己。
现场先后响起叫好声，甚至是鼓掌声：
“说得好！”
“你都把我唱哭了，要再谦虚我第一个不同意。”
段觅打断大家道：“我还没公布票数呢，大家收一收，收一收。”
现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段觅又感慨：“怀絮，你今晚让我和施老师更确信了，初评级那天，我们坚持给你A是对的——恭喜你！我们的第一名！1011票！”
1011票！
唯一的四位数票数！全场拢共只损失了69票！
怀絮的队友层层抱住她相拥庆祝，平时最文静的文青梓都激动地蹦了下。
宋莺时张了张口，随即带头为怀絮鼓起掌来。
她输了。
在听怀絮唱那首歌时，她就隐隐觉得不稳。
按理说，舞台上酷飒风最容易掠票。可无论什么时候，攻心是最无解的。只是攻心太难，很多人做不到那种程度。
而那首歌中，怀絮对人心的掌握……堪称无解。
这次，她甘拜下风。
人群前，段觅话头一转：
“但是，一公是团体排名。”
“团队的荣誉与每个人息息相关。你们的排名，是团里所有人的票数相加再除以人数，按平均值所定。”
大荧幕应声而变，新的第一登顶，所有人昂头看去。
“让我们恭喜……《臣服》组，我们的‘最’！”
-
公演排名的宣布一波三折。
谭千雁激动的要死：“天啊天啊天啊，我竟然能跟着你们得第一！谢谢大佬们带我！给你们拖后腿了啾咪啾咪！”
单丝岚眼睛亮亮的，全元元撞了撞她，揶揄道：
“得第一，除了夸夸小十，也多亏了我们队长啊。”
第一次被全元元主动夸，单丝岚震惊地看了眼她，张嘴刚要说话，就及时咽了回去。走回去的路上，胸脯都骄傲地挺着。
谭千雁票数中等，500多票，但宋莺时这组只有5个人，其他4个的票数都还不错，没被她拽下去，反而把她拉了上来。
怀絮那组之所以屈居第二，某种程度上也是吃了人数的暗亏。她们组有七个人，两个人相差不大的票数再度被稀释。
但总得来说，抛开节目组的官方排名，大家心里都清楚，个人票数第一是怀絮，团体票数第一是宋莺时那组。
宋莺时回到宿舍时，发现怀絮已经在宿舍了。
不肯回家的室友终于按时回家，宋莺时微微安心。
不过，她很快想起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赛前赌约。宋莺时抿抿唇，下了个决定。
她关上门，边往里走边道：
“怀絮，我想了想……你在写什么呀？”
看到怀絮在写东西，她的话临时跑偏。
要是怀絮突发灵感在写歌词什么的，她就先不说了，创作重要。
宋莺时这样想着，就见怀絮很快抬起笔，打量了下：
“是这四个字吧？”
“什么四个字……”
宋莺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凑近一看，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投怀宋抱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
宋莺时想起这茬，心下一惊，也不知为何，张口辩解道：
“这……这大概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搞的cp吧，我们不用管，过阵子就消停了。”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明白，有她和怀絮两张脸撑着，颜狗们什么都不看都能嗑生嗑死，否则网上那么多拉郎哪来的？
更别说现在cp粉就很成规模了，短时间内，至少选秀期间，她和怀絮算是绑在一起了。
怀絮嗯了声，道：
“cp是什么？”
？
怀絮不知道？
宋莺时一想，还真有可能。怀絮不怎么跟同龄人接触，而cp这个概念也是近些年兴起的。
宋莺时思索了下，试着解释道：
“就是将人物配对的意思……可能是看我们室友关系好吧。”
她解释之余，用友情向遮掩了下尴尬场面，要是深究，也不算对怀絮说谎。
怀絮悠悠地应了声。
宋莺时怕她再继续这个话题，别了下头发，立时道：
“我要跟你说事呢。”
怀絮放下笔，掠她眼：
“你说。”
宋莺时沉住气道：
“今晚，不算我赢。”
她和怀絮之间的比拼是两人之间的，靠团体赢了怀絮，她心里不舒服。
但为了命，她也没那么死板，巧妙道：
“但也不算我输。先前说的赌约作废，就这件事，你和我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怀絮蹙眉：“怎么不算你赢？”
宋莺时：？
怀絮嗤笑一声：“你觉得我输不起？”
宋莺时：“我不是……”
怀絮懒懒抬眉：“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宋小姐。”
“……”
不得不说，怀絮这散漫又咄咄逼人的模样，真让人来气。
宋莺时火气也上来了，冷声道：
“我们两个人的事，和节目组的规则没关系。”
“你赢了，这是事实。”
怀絮揉揉眉心，好像面前的宋莺时在无理取闹似的：
“你今天没什么要我配合的吗？”
宋莺时闷闷看她。
怀絮笑了下：
“再不说，我就去洗澡了。”
宋莺时没什么威力地瞪她一眼，凑过来，轻轻抱住她。
怀絮微愣，双手垂在身边，没有抬起。
宋莺时就这样抱着她，柔软的躯体随着她们的呼吸相贴起伏，怀絮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随着宋莺时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
不算很特别的味道，但是宋莺时独一无二的味道，让人眷恋又不敢多想的味道。
在怀絮耳边，宋莺时欲言又止：
“你……”
她没有说下去，停了停，宋莺时轻轻柔柔道：
“怀絮，你真的很厉害呀。我愿赌服输。”
在宋莺时看不到的地方，怀絮无声一笑，她垂睫，懒懒道：
“你没有输。”
因为，宋莺时，赢了你的歌里，也都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舞蹈描写一部分参考了女团舞台动作。
这章怀絮的心情大概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作者努力写。
不过也别觉得絮宝卑微喔，喜欢这种情感就是很纯粹，卑不卑微要看行为。
还有读者觉得现在小十不太在意怀絮，其实小十对怀絮一直不错的，把她当朋友又当崽崽。后面的转变我慢慢写，还是要自然些。
这本文定位是轻松沙雕，不走狗血风剧情，这部分不虐的，安心。
谢谢你们030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阿库娅kun 2个；清姬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萌混过关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彧濯、带你浪遍塞纳河、阿辰、那么爱你啊！、开心 1个；



第48章 048
一公录制之后, 6月15日和16日，节目组给练习生放了双休假，放她们自由活动。
除了家离N市实在远的、或者另有安排的, 大多数练习生都选择回家, 宋莺时也不例外，买了第二天回S市的机票，顺便给怀絮买了张。
两个人一起来的, 自然要一起走。
更何况, 怀絮签到丽影旗下, 到现在还没去工作室踩过点。
前天录制太晚, 飞机票买在中午时间。等出了S市的机场,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车辆在航站楼门口来往, 6月的中午干热又闷，天色苍白, 只有淡淡的蓝和丝丝的云。
但能从一成不变的白塔里走出来，宋莺时浑身都觉得自由，即使吹着燥热的风, 心口也极为舒畅。
徐从菡今天亲自来接宋莺时, 宋莺时看到路旁的自家司机，转头对怀絮道：
“等会儿我把公司地址给你, 你明天过来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都认识认识。下午三点的航班回白塔。”
怀絮没什么异议，顿步颔首。
宋莺时挎着腋下包就要走，走出两步，她回头看一眼怀絮。
怀絮收回望着她家车的视线，道：
“怎么？”
“你回去方便吗？要不要捎你一段？”
“有地铁。”
宋莺时想了想, 也行，堵起车来，自家车还没有地铁快呢。
她边倒着走边笑着挥手：
“那明天见。”
家里什么都不缺，宋莺时压根没带行李箱回来，她转身走到车前，司机拉开后座门，她径自上车，见到后座另一侧的徐从菡。
“妈，我回来了。”
徐从菡从她出现在车前就目不转睛地看她，闻声道：
“在那边住得舒服吗？玩得开心吗？怎么明天就要赶回去？回家好好睡一觉。”
宋莺时道：“是啊，就两天的假，又要回去训练了。玩得开心啊，当然开心了，你女儿还交到了很多朋友呢。”
徐从菡笑起来，隔着车窗看了会儿那个跟女儿一起回来的女孩。
挺拔瘦削的身形，以及见之难忘的容颜。
徐从菡收回目光：“那是你室友吧，我在节目里都看到了。”
“是她，叫怀絮。”
“怀絮……你们关系很好？”
宋莺时故意耍宝逗她开心：
“你女儿聪明可爱，当然是跟谁关系都好了，不过，跟她关系最好。”
徐从菡摇头笑起来，像是拿她没办法。
陪着徐从菡说了一路的话，等到了家，回到自己房间，宋莺时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把丽影工作室的地址发给怀絮。
怀絮很快回复：收到
宋莺时回了个“OK”表情包，添上句：到家说一声
怀絮：到家说一声
“？”
宋莺时头顶冒号，第一反应是怀絮故意复制，扰乱正常对话。再一想，忍不住笑起来。
她举起手机拍了张房间照片，发过去。
宋莺时：已经到家了，都到卧室了
发完，见怀絮一时没回复，宋莺时退出来看其他消息。
这一看才发现，她被节目组没收手机的这一段时间里，真是积攒了不少消息。
先前是问她怎么消失了的，到后来全是问她怎么去选秀的。
尤其老宋家家族群里，热闹非凡。
宋莺时捡着回复一遍后，再退出来，看到新朋友那里几十个消息通知。
一打开，全是练习生们的好友申请。
在离开白塔之前，宋莺时和陶钦她们扫了码，估计她的微信就是这么流传出去的。
而她的列表也多出个新群：
春野花花幼儿园
春野这届的练习生基本到齐了。
像被这段没手机的日子给憋坏了，她们在里面聊天聊得飞起，又是组队打游戏又是连麦唠嗑。
宋莺时翻翻，发了个表情包冒泡，转而把怀絮拉进来，就收起手机下楼陪父母了。
她不知道，她的举动在另一个没有她的群里，被激情议论。
春野社恐人士疗养院
陶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陶钦：“我说了不让你拉怀絮吧@陆雪闻，10进群五分钟内必带家属！POWER！！！”
陆雪闻：“。”
虞笙：“夸张的要死，我回家路上，旁边两个小姑娘说了一路的投怀宋抱，我已经准备看咱们综艺补cp物料了，流口水.jpg”
陶钦：“连麦看啊一起啊！”
陆雪闻：“我我我也要”
全元元：“投怀宋抱szd！但这是什么群？我为什么在这？”
文青梓：“还有我。”
幸欢：“0-0”
磕得太兴奋、忘记顺手拉了熟人小伙伴进群的姬达之神陶钦：“因为，你们是姬崽的事被我发现了啊（轻轻）”
全元元&文青梓&幸欢：？！
-
宋莺时没闲着，趁着能上网冲浪的这两天，她看了许多论坛帖子微博大V豆瓣小组，各种各样，试图全面浅层地了解一下女同性恋群体。
省得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或者再被系统坑。
其中有几点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一名就是“恬静的书”，是系统挖的大坑，宋莺时知道这个梗的真正意思的时候，大骂系统足足500字。
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怀絮那么不爱交际，应该不知道这种姬圈名梗。
余下的比如，姬崽的手是个重点，如何甄别铁T，ntxl分不分攻受，女同如何达到x满足，辨别les的方法，珍爱生命远离直女……
“……”
便捷又糟糕的网络里，精华与糟粕齐飞。
宋莺时沉浸式阅读了两个半天，因为打小聪明，她已然从一窍不通的直女，自学成了似懂非懂的侄女。
是的，她还学了个词，叫侄女的把戏。
帖子里列举的直女行为，她竟有许多条都能对号入座！
仿佛帖子直接连接了她和怀絮房间的摄像头照着写日记，看得宋莺时心惊肉跳，忙把手机放床头，清心静气。
宋莺时暂且摆脱姬圈知识的影响，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时精神饱满。
春野条件是很好，但在家的感觉是哪儿都比不了的，自在又安心。
唯一的插曲是，她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到旁边不是另一张床而是家具时，愣了好一会儿，才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重新睡着。
吃过饭，司机送她去丽影。
因为只是个工作室，员工少结构简单，李亦凝找了栋周遭环境不错的独栋别墅，就足够安置。
明明距离上次见面只间隔不到24小时，宋莺时见到怀絮走来时，一时竟有些陌生感。
可能因为从前一段时间，两人吃住都在一起，每天穿着一样的训练服。
猛然分别一晚，再见到怀絮穿着她的常服出现，脑海里“怀絮”标签下的影像像直接换了个人。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离开白塔，像把某些记忆也封存在白塔中了一样，再加上这几天的缓冲，面对怀絮时，宋莺时更加自如，仿佛回到两人摊牌之前的模样。
她主动走上前两步，背着手欠身谴责：
“你差点迟到。”
怀絮瞥她眼，摁亮手机屏幕：
“还有五分钟。”
“我是老板，你顶嘴？”
怀絮笑了下，眼波微动：“那老板先走，我跟着。”
“敢让老板给你带路，胆子不小。”
宋莺时嘴上这么说着，率先走在前头。
边带着怀絮往里走，宋莺时边跟她介绍工作室目前情况。这块由李亦凝来做更为合适，不过，她想做也就顺手做了。
仔细介绍完各部分职能，宋莺时最后带她进了经纪人办公室，带怀絮见她的经纪人，也是老熟人——
“曲老师？”
曲清依旧像怀絮在酒店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打扮嘻哈摇滚，站起身和怀絮打招呼：
“惊喜吗？你的班主任来当你经纪人了。”
怀絮确实没想到。
曲清当初带着一群老师上门，给她在酒店上了大半个月的课，每天11节，让怀絮充实无比。
没想到今天曲清成了她的经纪人。
等跟曲清聊差不多，两人独处时，宋莺时适时道：
“我的经纪人也是清姐，以后由她带我们两个的活动。个人团队还没组建，等我们结束拍摄再说，现在用不到。”
她顿了顿：“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再调整，你觉得呢？”
宋莺时考虑过，在某些时候跟怀絮适当避讳。
但是……她个人觉得，不管什么性向，因为性向而被优待或慢待，都不算一种好事。
而怀絮既然否认喜欢她，她再避嫌，反倒有绕着她走的嫌疑。
宋莺时想来想去，决定按照原计划不变。
对工作室的运行，怀絮没有什么意见：
“你决定就好。”
宋莺时笑起来。
怀絮的态度也一如既往，虽然少言给予信赖，这样最好。
两人仿佛在无言中达成共识，将有些事放在心底，以后慢慢用时间抚平。
在愉快的氛围中，宋莺时带着怀絮，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团建聚餐。
随后她们赶赴机场，再回白塔。
节目组要求的是16号晚7点前报到，练习生们就像周日下午不得不返校的中学生一样，全部踩点到，怏怏不乐恋恋不舍地上交才摸了两天的手机。
不仅如此，还有金属探测仪伺候，果然从不少人包里翻出企图偷渡的电子产品。
宋莺时她们到的时候，万娇正熊抱着工作人员嚎：
“姐，妹妹，switch也不能带啊？离七点还有12分钟呢，你给我再让我玩会儿吧……”
宋莺时登时加入嘲笑她的大队伍。
一片快活的哈哈哈哈哈哈中，石芷走出来，看到她们，招招手：
“小十，怀絮，过来一下。”
接着，宋莺时便听到她说：
“你们准备一下，八点有个直播任务。”
嗯？
直播？
-
春野放假的这两天，网上关于春野的热度没降。
起因是投怀宋抱闹得太火，CP超话又往上升了2位，不知何时，相关微博评论区有了另一种声音。
“不会真有人把营业cp当真的磕吧？两个妹妹养眼是养眼，视频剪的也有感觉，但吹太高了不怕闪着舌头，这种秀人cp懂自懂”
“终于有人说了，她们俩同框真是数都数不清楚，好做作的cp，恨不得给我直接塞到胃里，一眼鉴假狗都不磕”
“营业是这样子的啦，秀人为了成功出道什么做不出来”
“希望我姐也能快点发现出道密码”
投怀宋抱粉刷到这些评论直接升天，二话不说组织超话粉丝控评反黑，纷纷下场。
“我说谁在眼红我家呢，超话被超了就恼羞成怒了？不红倒是爱蹭”
“今天是距离你家正主上次同框的第374天#可怜”
“我家小孩分开是盛世美颜顶级实力，站一起是气场合张力强，还有数不清的糖，还要什么？非要像你家cp那样一年一面才叫真爱？那我为什么不直接粉牛郎织女啊#疑问”
唯粉和cp粉并未直接合作，但为了自家小偶像，他们难得的站在了统一战线。
两家控评图和控评词齐齐下场，一句不提对方，专注自家反黑。
路人点进微博，看粉丝撕逼只是看个热闹，但精选的控评图是实打实的美貌。
路人的喜恶很纯粹，他们不关心粉圈，只看脸。一波撕逼下来，怀絮、宋莺时、投怀宋抱三家纷纷收获颇丰。
这边的撕逼硝烟未散，那边，春野官博通知了今晚的直播名单，宋莺时和怀絮赫然在目。
这是官博一周前开启的一个投票网页，票数最高的七人可在直播间里露面，作为福利回馈粉丝。
此时见宋莺时和怀絮都在名单内，粉丝狂喜，纷纷下载直播APP。
而此前被打趴的黑子又趴在地上叫嚷起来：
“还用看？她们俩指定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不满足cp粉她们上哪出道去，笑拉了”
有近在眼前的直播福利，粉丝都懒得理这种回光返照式的憨批。
但嘴上嘲着，有些人还是忍不住将信将疑，自家cp不会真的要这么疯狂撒糖吧？那也太——
太幸福了吧！
-
白塔，八楼。
节目组在监控室旁布置出了一个直播间，供练习生使用。
这次直播名额是七位练习生，节目组本想的是三小时的直播里，七个人轮流营业，被万娇带头抗议。
是的，万娇靠着广场舞的土味表现成为此次直播练习生之一，她道：
“找个人跟我唠嗑呗，一个人坐着多尴尬，节目组也不给整点瓜子啥的……俩人一起唠嗑时长还更长呢。”
大家纷纷说不想一个人直播，可以两两组队。
节目组只好同意，但一共七个人，分不平均，所以最后万娇避免被单独留下，主动插在怀絮和宋莺时之间。
等三个人一起出现在直播间时，她忽觉不对——
她是没被留下，但她怎么这么闪亮呢？
她插足人家小情侣之间干嘛？
一瞬间，刚刚走进直播间的万娇只想后退。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安分坐在宋莺时和怀絮之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等待直播开始。
她们是第一组，工作人员调试好器材后，站在镜头外跟她们比了个手势，直播正式开始。
在直播间启动的那一刻，屏幕直接被涌来的弹幕挤得卡顿一秒，才恢复正常。
“小十小十小十！！”
“絮宝絮宝絮宝”
“东北土味女王啊啊啊”
宋莺时应对这种场面并不慌张，镜头可以说是她的老朋友了。
一面向镜头，她就自动进入营业状态，忽略满屏的投怀宋抱，笑容明丽地回答一些弹幕问题。
“晚上好……训练熬不熬夜看个人情况。”
“广场舞啊，我们就跳了那一次，没有再去，节目组不让。”
怀絮话少，她就多说些，甚至能跟万娇一唱一和地说点段子抖点包袱，直播间氛围不错。
直到万娇拆了桌上工作人员准备的小游戏，一盒五彩缤纷的小棒。
万娇：“诶，这不是小学那个吗，捡小棒会玩不？我们玩玩。”
捡小棒，就是在混在一起的小棒里，每个人每次要捡起一根小棒，但不能让其他小棒动，如果碰到其他小棒，就算输。
宋莺时也有些兴趣，看了眼怀絮：
“玩不玩？”
见怀絮也点了头，万娇立刻把小棒撒到桌子上。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玩小游戏，也不讲究顺序输赢，几乎是同时在捡。
宋莺时一心二用，但也玩的专注，捡起手上那根的同时，会用眼睛寻找还有哪些小棒可以被捡起。
忽然，她看到了一根，宋莺时二话不说，朝着小棒伸出手去——
等等，怀絮好像也在往这里伸手。
搁在从前，宋莺时要是看到怀絮跟自己盯上同一目标，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加快速度，抢在怀絮前面把东西拿起来，说不准还要得意地瞧眼“手下败将”。
但现在的宋莺时已经没那么简单。
这两天，她研读过海量资料，当她看到两只手要撞到一处时，脑海浮现的是网上一串又一串不可描述的文字。
而且，她虽然管不了cp粉的发展，但也不能为cp添柴加火啊。
刹那间，宋莺时想了许多，在她们指尖要撞上的紧要关头，宋莺时硬生生转了手腕，拿起旁边冠名商的酸奶：
“有点渴了。”
她身边的万娇看着这幕，欲言又止，想说那是怀絮喝过的。
但一想，人家小情侣私底下嘴对嘴喝都正常，这算什么？于是万娇低头继续捡小棒。
宋莺时心无旁骛地拧开瓶盖。
拧开的时候，她眉头浮现疑惑。
这瓶盖未免太好拧了，就像……就像已经开过口了一样。
想到这，宋莺时动作微微一僵，此时，耳畔传来怀絮的声音：
“那瓶是我的，你喝这个。”
宋莺时双手捧着一瓶拿错的酸奶转头，她望着怀絮的眼神似乎还是那么自信，但仔细一看，眼底铺着茫然。
……看得怀絮心一软。
怀絮把酸奶放到宋莺时面前的桌上，再手心摊开向上，眉轻扬，笑得清浅：
“我的呢？”
“喔。”
宋莺时慢半拍应声，乖乖把手里的酸奶给她，然后拿起桌上怀絮给她的，才算回到正确的轨道。
等她抬起头，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我宝跳舞那么绝可喝奶又好乖妈妈爱你”
“投怀宋抱yyds我已经说腻了”
“宋莺时你喝啊你还回去干嘛老婆的口水不好喝吗你平时少喝了？”
“絮崽递新酸奶的时候还给10拧开了瓶盖啊啊啊细节糖我磕爆”
……
“……”
宋莺时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虽然她控制不了粉丝喝个酸奶都能磕爆的脑补画面，但是，她身体力行地阻止了cp往更深渊罪恶的方向发展。
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宋小十，你做得很棒了。
宋莺时完全不知道，当她们的直播结束，粉丝给了她多大的惊喜。
把内容整理汇总的，还是她曾见过一面的粉丝，荆璇。
“今晚的直播大家看了吗？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大家看下面动图，小十想去拿小棒，但在她看到怀絮伸手时，忽然缩回手，整个人都比之前拘束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的天！直女会这样？！”
“小十她绝对是心虚了！我顶着闺蜜的无情铁拳也要大声喊出来，直女才不会这样！再和小十之前的表现对比，【截图】【截图】【截图】她以前都不让怀絮，说明什么？说明她对怀絮绝对是动心了所以才处处在意啊啊啊啊！我们磕的cp真了一半！”
“至于怀絮拧瓶盖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重点看中间的社会人娇姐。娇姐她可会照顾妹妹们了（入住宿舍那段证明）为什么她明明看到小十喝怀絮酸奶什么都没说？”
“只可能是私底下看习惯了啊！但小十自己反而喝不下去了，怀絮也不让她喝，这是什么？这是欲盖弥彰啊！抱歉我实在太激动了，总之这私下亲密行为实锤+表面欲盖弥彰一个比一个心虚，博主已经被甜死了。”
荆璇这篇微博不仅被疯转，还被截图疯传，投怀宋抱拿到官方粮和正主锤，集体陷入狂欢。
“今天说投怀宋抱一定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憨批呢，爷这就给你看看什么是越扒越香的暗糖，给你涨涨见识#可爱”
“10还不知道她姬崽身份暴露这么快#狗头”
“打投搞起来啊姐妹们！一想到她们俩szd我又高兴又害怕，要是两个不能一起走花路我要哭死”
“被今晚直播带入坑，请问是直接喊投怀宋抱yyds吗？”
……
投怀宋抱粉丝迎来新一轮高涨。
第二天，超话宣布，投怀宋抱后援会成立。
CP粉终于有组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十先在别人眼里弯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北山有麓 2个；Tomo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4293346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049
灾难般的直播终于结束。
宋莺时丁点不愿回想, 试图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结果一回到宿舍区，她就被晏然她们问：
“直播顺利吗？”
宋莺时不得不回忆，不知为何, 她想起的第一个画面是怀絮给她递酸奶的画面。
怀絮指骨分明的手指合拢，轻搭在乳白的瓶身上, 玉竹节般莹润有力。
还没有指甲油。
虽然宋莺时清楚知道怀絮不爱捯饬自己, 私下不涂指甲油十分正常, 但此时的宋莺时下意识联想到那些奇怪的糟粕知识。
“……”
宋莺时疲惫地抹了把脸。
晏然吓了跳，忙说：“直播这么累吗？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是心累。
宋莺时沉沉叹气，告别晏然，拖着精疲力尽的心回到卧室。
推开门时，不出意外, 怀絮已经在了。
怀絮应该也刚回来, 正在衣柜前站着，看样子是在挑选今晚穿什么睡觉。
宋莺时对她这副模样很熟悉, 知道她等下就会拿着衣物走进浴室，再穿着干净衣服, 把脱下的训练服拿出去洗。
一切都和从前毫无变化。
宋莺时心里舒服了点, 她微微弯起唇角, 倒了杯水喝, 她唇里半含着马克杯边缘，转身就看到怀絮在脱衣服——
灯光将许多影子照在墙上, 影影绰绰。
向上堆叠的衣衫下, 腰肢纤细款摆，半个腰窝卡在长裤边缘，柔软地凹陷。
“咳咳！”
宋莺时的牙齿磕到马克杯边缘，茶水呛得她剧烈咳嗽。
她来不及平复呼吸, 手指刮着唇边的水，快速道：
“等等，怀絮，你在做什么？”
怀絮回身，腰线拧得愈发诱人，慢声道：
“脱衣服。”
“你突然脱衣服干嘛！”
“洗澡。”
“……”
怀絮语气淡淡，宋莺时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找故意找室友的茬。
但事实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怀絮怎么在她面前脱衣服？从前不让她在外面脱衣服的是谁？
宋莺时刚刚被熨平的心又起了褶皱般的疲惫：
“你带去里面换。”
怀絮双手拎着身上的衣角未曾放下，反问道：
“你介意？”
宋莺时眉心一跳，语重心长道：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看过那么多资料，俨然已经明白ntxl在直女世界里生存的血泪和种种不易。怎么怀絮面对她，还这样有恃无恐呢？
以前也没见怀絮这么做……
宋莺时目光带上些狐疑，怀絮不会是故意的吧？
怀絮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悠然挑起，说的却是：
“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
宋莺时刚要说话，怀絮竟不管她，动作继续往下进行。
宋莺时的话语戛然而止，下意识偏开头。
她的双眼专注地看着身边空无一物的墙面，却管不住她的耳朵。
耳畔，怀絮制造的声音无处不在，不断传来，语调轻松散漫。
“反正，已经说开了。”
窸窸窣窣，布料摩擦。
“你是直女，对女人没兴趣，我不用避讳。”
扑簌簌一声轻响，如落叶砸到厚雪上，像是什么衣物翩然落到床上。
“浴室水汽太大，在外面换更自在。”
宋莺时余光里，怀絮脚上的鞋被她踢到地毯上，衣物随之软趴在鞋面上，连着一截雪净小腿。
“……”
宋莺时闭了闭眼，脑袋偏得更狠了。
醺黄绒绒的灯光如蜜一般在怀絮的身躯之上流淌。
她交叠着双腿坐在床头，下颌轻仰，以右手为梳，缓缓梳理左侧长发。
怀絮微微侧身，望了会儿四五步外直直站着的宋莺时。
宋莺时的脸偏向墙的方向，于是将延伸的白净侧颈显露在怀絮眼下。
怀絮的眸光在那处逡巡流连半晌，喉咙一滚。
她抬眼看宋莺时微动的睫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会儿，启唇问她：
“你怎么不敢看我？”
“……”
宋莺时觉得，网上的资料有待更正补充。网上压根没说ntxl会这样迫害直女。
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直女可太难了。
宋莺时声音要哭了：
“你快进去。”
听到这个声音，怀絮心情愉悦地翘起唇角。
她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大发慈悲地放过宋莺时，走进浴室。
浴室门关闭，发出脆响。
宋莺时身体松弛下来，终于敢转头回来。
虽然她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但其实，她的神情之中并无不安慌张。
宋莺时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浴室门。
她一时分不清，怀絮究竟是在拿到“钥匙”之后解放了自我，释放了天性，还是……另有企图。
但至少，宋莺时明白了，她先前以为的“一成不变的相处”，终究只是她以为。
像一粒石子投入水面，它沉下去了，可水面长久荡起层层涟漪，波澜不断，再难平静。
她再回头，目光落到床尾。
怀絮今日穿的衣服，全都在这了。
床铺有一处凌乱凹陷，不难想象，方才怀絮就是坐在这里跟她说话的。
而那时候的她已是……不着片缕。
所以，她坐着的时候是没有穿——
想到这，宋莺时几乎慌乱地把视线从那块床单上偏开。
视线落到怀絮的衬衫长裤上时，宋莺时下颌微凝。
见了鬼了。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女人换下的衣服，会去联想换衣服的女人。
也怨不得她，谁让怀絮偏要跟她说话，来了这么一出。
越想越是怀絮的错。
宋莺时拿起怀絮没带进去的干净睡衣，大步走到浴室前叩门。
里面的水流声应声停下，怀絮被水汽染湿的声音啼啭传来：
“小十？”
浴室里的浓热雾气不断从门缝溢出，缭绕般向外游来。
宋莺时握住门把的手攥了又攥，犹豫间，她手背落了湿热的水汽，烫得她拿开手。
……算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大度，不跟怀絮计较。
宋莺时拿着怀絮的睡衣往回走了两步，才想起还没回怀絮的话。
她尽量平静道：
“我出去一趟，你慢慢洗，好好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还是没忍住，透露出点一字一顿的味道。
浴室静了静。
没有水声，也没有怀絮的回应。
宋莺时转身往外走，和着她的脚步，怀絮似乎笑了下，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那你……小心回来的太早。”
-
17号，有外出拍摄代言任务的练习生们经由节目组协调安排，集中在这天外出活动。
此前的代言品牌风波后，春野因为处理得当，陆续有新品牌来接触，练习生们的业务随之水涨船高。
宋莺时接了个单人口播，和一个与另四位练习生集体拍摄的美妆广告片段。
怀絮跟她行程岔开，接取了耳机品牌与护肤品牌的业务。
护肤品牌接触的客户看到怀絮本人肤质，当即改了广告策划，改为“怀絮直播卸妆”，来强调他们的护肤品是实打实的好。
宋莺时知道之后，轻哼了声。
也就是怀絮现在还没正式出道，让品牌商捡了个便宜，以后就偷乐吧。
18号，按照要求，所有练习生在白塔内拍摄些看起来是日常、其实是给金主爸爸交差的情景式片段。
宋莺时和怀絮在宿舍也有两段干饭视频，都拍完之后，宋莺时正打算收工，导演组的人匆匆而来：
“明乳那边联系我，说他们老板看到了网上消息，知道你和怀絮直播里喝酸奶的那段话题度很高，再加个你们在宿舍喝酸奶的广子。”
“？”
宋莺时声音很温柔：“你怎么不直接让我们把酸奶当交杯酒喝。”
工作人员眼睛一亮：“这个好！”
宋莺时一秒面无表情：“好个锤子。”
工作人员才知道她在开玩笑，满脸失望。
一旁的怀絮正在收拾东西，闻言并未抬头，只睨向宋莺时：
“加条广告而已。”
宋莺时道：“我没说不愿意。”
拿了钱就要好好服务甲方，她还是很敬业的。
工作人员一听这话，立马去喊人准备起来。
房间只剩两人，怀絮走近一步，清冽道：
“就是觉得……你现在好像对这些很敏感。”
“……”
宋莺时否认：
“你的错觉，我刚刚只是逗逗人。”
“是吗？”
怀絮语焉不详，宋莺时拿不准她心思。
她干脆直视怀絮，伸手替她拂了拂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巧笑嫣然道：
“我有什么需要敏感的理由吗？”
视线无形交缠间，两人对问题答案心下一清二楚，但偏偏，默契地故作不知。
怀絮向后退开，笑了下，望着宋莺时，她呢喃道：
“也是。”
门口传来动静，宋莺时率先移开视线，问刚进来的摄像师等人：
“可以拍了吗？”
……
-
宋莺时和怀絮还在拍摄干饭视频的时候，完成拍摄任务的万娇等人已经在餐厅快乐干饭了。
万娇照例和妹妹们一起活动，因为另一个妹妹没胃口，她身边只有个文青梓。
趁四周没其他人，万娇诉苦道：“前天晚上直播，我就是个电灯泡呗。”
文青梓淡然道：“至少很闪亮，光芒四射。”
万娇：“倒也不必这么敷衍我。”
文青梓笑笑。
万娇左看右看，见来干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敲敲文青梓的餐盘：
“诶，你看她们，能看出什么不？”
文青梓莫名其妙：
“看出什么？”
万娇挤眉弄眼：
“那个啊，你不是一看就能看出来吗？小十不就是你看出来的。你快看看还有谁是蕾丝？”
“……”
文青梓这才想起，为了隐瞒她听到小十怀絮阳台官宣的事情，她还对万娇编造过“我有姬达”的谎言。
她有个锤子的姬达。
文青梓敷衍道：“这个招式太耗费内力，一天只能看一个人，不然折寿，今天的已经用过了。”
“文青梓，你当我傻子吗？”
“被你发现了。”
万娇差点掀桌而起，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娇娇，你们聊什么呢？”
万娇转头，看到是陶钦三人组，想糊弄过去：
“说刚刚拍东西的事……”
“那我们一起吃。”
陶钦、陆雪闻、虞笙在万娇这张桌子上坐下来。
万娇暗地里瞪了眼文青梓。
等这三个走了，她非得好好收拾文青梓不可。
文青梓无辜地看回来，忽然敲了敲桌：
“陶钦。”
陶钦：“欸，怎么了？”
“我娇姐想看你肉眼鉴姬，你不是有姬达，满足一下她。”
文青梓轻描淡写一句话，炸得餐桌上安静好几秒。
好在万娇对“姬佬竟在我身边”已然一回生二回熟，快速接受陶钦也是个弯的，还有姬达之后，她迫不及待满足好奇心：
“……真的啊，看一眼就知道？那你看看现在餐厅，哪些人是的。”
陶·人形姬达·钦收到任务，第一句：
“咱们这张桌子上只有你一个直的。”
“……”
陶钦再看向三三两两的餐厅，四面八方瞟了眼，她对万娇委婉道：
“弯的说起来有点累，要不我说说哪些是直的？说完咱好快点吃饭。”
“……”
万娇人直接麻了。
作为桌上仅存的、整个餐厅都少见的直女，她默默抱紧自己。
原来她竟是春野珍惜保护动物。
陆雪闻和虞笙正看侄女的热闹，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娇娇。”
“你也有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一天。”
她们笑得正猖狂，忽然，听到万娇冷不丁地问文青梓：
“钦钦这么牛逼，你肯定是个假冒伪劣。那你怎么知道小十和怀絮是一对的？”
陆雪闻和虞笙：“嘎？”
陶钦：“啊？！”
她听到了什么？？？
陶钦一把攥住万娇的手，想想不对，无情丢开万娇，握紧文青梓的手，就差眼含热泪了：
“你知道什么？快说！”
文青梓也奇了下：
“你们跟小十她们俩那么熟，居然不知道？”
陶钦&虞笙&陆雪闻异口同声：“不知道什么？”
还有什么她们没磕到的糖？
文青梓同情地看着她们：
“你们近距离磕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们CP是真的吗？我具体怎么知道的你们别问了，我不好说。相信我，她们就是一对，本尊亲口说的雷霆之锤，不信去问幸欢。”
陶钦嗓子眼迸出一丝尖叫，直接亢奋到昏厥。
等她抓到幸欢，听幸欢也这么说，陶钦霎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嘿嘿，我只知道投怀宋抱是真的……原来投怀宋抱真的是真的……嘿嘿嘿……”
她旁边的陆雪闻俨然是个复刻版二傻子，满脸都是痴呆.jpg。
一片嘿嘿嘿中，只有虞笙还保留最后一丝理智：
“你不是能看出来小十是直女吗？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陶钦铿锵有力道：
“我的cp肯定是真的，如果有错，那错的只会是我。一定是我的姬达出bug了，天塌地塌，我的房子都不！会！塌！”
“。”
陶钦嘴上这么说，再见到宋莺时和怀絮时，还是忍不住暗中观察了下。
她们从文青梓口中得知两人不想公开的事情，陶钦等人便也装作不知道，如此一来就不能亲口去问——而且她们不想让人知道的话，也问不出什么。
她决定屏蔽姬达功能，用心去感受。
小十和怀絮看起来一如既往，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小十的亲密动作少了。
肯定是怕真情流露止不住，刻意压制自己。
陶钦她们故意讨论起上次来活动的林轻鹭和宋翩跹，把话题往姬情满满上引。
果然小十面容有瞬间不对劲，她掩饰得很好，但挡不住陶钦她们就等着逮她马脚，看得一清二楚。
小十这模样，简直就是女同写照呀！
陶钦几乎可以下定论，她的姬达出问题了——
小十不直了，不管文青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这简直是投怀宋抱今年最大的喜讯！
-
忙完广告，再录制了些互动物料、个人采访和一场春野时装秀后，直到晚间，练习生们才得以拥有自己的时间。
但闲下来不一定意味着放松时间到，反而让大家想起，明天就要录制一公排名宣布了。
排名宣布的同时，会淘汰一批练习生。
淡淡的焦虑和紧张在白塔里蔓延。
郎蔓拿出自己的拍立得，不由分说的，又跟所有人拍了遍合照。
有人从闲下来就开始闷头睡觉，有人拉着大家一起唱歌，有人一直眺望远方发呆。
也有练习生想得开，拿出本子，到处集TO签，最后集到宋莺时她们面前，一派乐天道：
“小十，怀絮，我明天肯定要走了，你给我签个名，以后等你们火了我还不是血赚。”
万娇她们寝室人多胆大，几个人跑去楼下便利店，用双肩包偷偷买了许多啤酒回来。
大家搓手手围在大露台，几个背包打开，十几双手伸进去拿起啤酒，转身抬头一看，才想起来摄像头忘了遮。
“……”
所有人当场愣住，快乐直接消失了，垂头丧气地等节目组过来没收作案工具。
宋莺时好笑地看着她们，走到摄像头前镇定地看了眼，比了个“嘘”的手势，把摄像头电源线拔了。
容伊咋舌：“你不怕导演等下削你！”
宋莺时转身道：“我之前跟石导说好了，没事。”
大家：？你什么时候说的？
宋莺时假装没看到：“一人喝个半听尝个味儿，别真醉了，明天还有录制呢。”
“哪会醉呀。”
“一共才多少听，放心放心。”
宋莺时微微笑起。
要不是这啤酒都不够一人一听的，她还真不敢让这些女孩子喝。
能喝一点点酒，发泄一下无处不在的压力，也好。
啤酒是真的不多，将将够两人一听。
大家好像直接默认宋莺时和怀絮喝同一听，反正宋莺时伸手一摸，双肩包里是一听啤酒都没了。
再左右一看，陶钦她们，万娇她们，甚至连她一公队友，身边都有分酒的伙伴。
只有怀絮独自一人站在露台栏杆旁，吹着晚风。
宋莺时倒也不忸怩，径自走过去。
她双臂搭在栏杆上，歪头看怀絮手里没开的啤酒，伸出手，勾勾手指：
“不喝？那给我。”
她记得，自从老师跟怀絮说过怎么保护嗓子，她就更少碰这些了。
怀絮望她眼，单手勾开拉环，把啤酒给她。
宋莺时接过，也不说谢，仰头便喝好几口。
她喝酒时，怀絮就望着她起伏的喉咙，仿佛在流动的颈线。
夜风吹动宋莺时的长发，像迎风张起的雾蒙蒙的帆，失去形状，危险而鬼魅。
但她又像是当怀絮在森黑海域中沉浮难控时，仰头望见的冒险者，悍勇而热烈。
宋莺时把啤酒从唇边拿开，惬意地朝外仰脸：
“今晚有星星。”
顿了顿，宋莺时说：
“三颗。”
怀絮想起她在自己家时，也是这样仰脸向窗外，仿佛天空中永远有值得期待和发现的美好事物。
怀絮跟着宋莺时往上看：
“还有一个月亮。”
宋莺时哈哈笑起来：
“不然有几个？”
怀絮跟着笑了下：
“两个。”
宋莺时看她，发丝被风吹到她唇上，她用手拂开，顺道在栏杆上撑起脑袋，歪头看怀絮：
“你不会说我是另一个月亮吧？姐姐，有点土。”
怀絮被这声“姐姐”叫得动作一滞，她侧眸看宋莺时，忽然问她：
“你醉了？”
宋莺时道：“就这点酒？嗤，看不起谁。”
怀絮见她神情如常，语句清晰，暂且放下心。
心还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脖子被倾身而来的宋莺时勾住。
宋莺时整个人的重量挂在她身上，凑近她，眼中毫无醉意，却亮得像狡黠娇媚的狐狸。
她被酒染得水光一片的唇开合，像在跟怀絮说秘密，气声道：
“我只是，一碰酒会兴奋，不会影响什么的。”
“……”
怀絮把她往外扒拉：
“去找陶钦兴奋。”
宋莺时不肯，胳膊力气更大了：
“你还没说，另一个月亮呢？”
怀絮懒得搭理她，扬起视线看到陶钦。
正巧陶钦也正在看她们，怀絮启唇：
“陶钦，你把小十带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玩！”
“……”
而宋莺时依旧不依不饶，嘟哝道：
“你说了我就放过你，谁想赖着你一样。”
怀絮用下颌点她手里的啤酒：
“另一个月亮指倒影。可以了吗？”
宋莺时低头，啤酒豁口那么小，她看不到什么，但脑补了下酒的颜色，她扑哧一笑：
“那啤酒也该是打散的月亮。”
宋莺时终于安分地从怀絮身上下来，把剩下半听啤酒给怀絮。
也不知她在笑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开心：
“喝月亮吗？”
怀絮正在整理被她弄乱的T恤，闻言没去接，只看在笑的宋莺时：
“不避嫌了？”
她记得，直播时，宋莺时不敢喝她喝过的酸奶。
宋莺时把啤酒塞进她手里：
“我不吃独食，你可以不对嘴啊，笨。”
怀絮笑了。
现在，到底是谁笨？
她动作干脆地把啤酒放到唇边，宣告似的微顿。
宋莺时怔怔看过来，她与她视线交缠，饮尽唇边甘液。
一点一滴，侵吞入腹。
几不可察的酒精含量流入她身体，在肆意晚风中，勾起漫天的燎原野火。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16日，晴，怀絮作为ntxl，简直不知检点！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zhaoyan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兮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050
万娇溜回宿舍拿了把吉他过来, 吴薇抱着吉他，靠在栏杆上弹唱。
随夜风飘动的歌声中，有人安静听歌, 有人凑在角落窃窃私语, 有人追逐打闹，有人正用空易拉罐试图投篮。
而怀絮正在喝她喝过的酒。
她的薄唇印在她曾印过的地方，轻轻抿着, 再离开时, 唇上沾着水意。
宋莺时多看了两眼, 随即视线猛地移开。
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道：
“这就喝完了？也不给我留点。”
怀絮晃了晃啤酒，易拉罐里咕咚咕咚的轻响, 饶有兴致道：
“还有点, 你还喝吗？”还敢喝吗？
“……”
宋莺时打着战术哈欠，伸了个懒腰，按按肩头道：
“忙了一天好累，我要回去了，你喝不完扔了吧。”
宋莺时喃喃说着, 向外走去。
怀絮在原地提着啤酒, 注视她越走越快的脚步，笑了下, 把最后那点酒一饮而尽。
等宋莺时回到宿舍, 站在淋浴下, 思绪已经冷却不少。
她原本还懊恼自一嗨起来就忘了约束自，把喝过的酒递给了怀絮。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女生之间互相分享食物本就是日常，既然怀絮不在意, 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过度在意，反倒不该。她懂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一到面对怀絮的实践环节，她就不懂了。
一定是网络荼毒了她，网上冲浪害人不浅。
宋莺时边想，边冲洗着身上的沐浴露。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宿主。需要帮忙吗？”
宋莺时奇道：“帮忙？”
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宋莺时下意识看了眼脑袋里的生命值余额。
因为她把一部分生命值充进了进度条，这两天只刷了个日常任务，好做是好做，但入账少。她的备用生命值所剩不多，目前还有43h。
宋莺时客客气气道：“那请你做个人，多发点随手能做的日常任务。”
自从宋莺时知道真相、对系统发了火，这两天系统态度十分好，电子音都甜美许多：
“宿主请放心，新任务虽然是特殊任务，但您顺手就能做。”
宋莺时警觉：“是什么？”
“您没发现，您忘了带换洗衣物进来吗？”
“……”
宋莺时一眼看向她惯常放衣服的台面，台面空空如也。
不等系统再说，宋莺时顶着身冲到一半的泡沫，反手关了花洒往外冲，想趁怀絮没回来前把衣服拿进来。
她刚打开道门缝，咔哒，卧室门被打开——
“砰！”
怀絮刚打开门，就听见这么一声。
她循着声音看去，浴室的门紧闭，像从没打开过，里面也没有水声，安安静静。
怀絮挑眉，唤了声：
“小十？”
浴室里，宋莺时背靠着门，轻应了声。
怀絮的声音更清晰了些，像是走近了：
“你在洗澡？”
“对。”
外面没了声音，想来怀絮只是随口一问。
宋莺时背脊缓缓放松，不管怎么说，她得先洗干净，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她慢慢走到花洒下，冲洗身上白色的泡沫。
水声中，系统道：“特殊任务：请宿主积极解决被困浴室的困境。”
跟从前比，这两天系统显而易见的收敛许多，就连任务范围都极为宽容。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凶傻了，怕再惹毛宋莺时。
只能说，这波还真不是系统害她，是她自疏忽了，而怀絮又回来的太及时。
宋莺时十分头大地洗完澡，目光落在换下的脏衣服上。
实在不行，就穿着这出去，拿了睡衣再进来重新洗一遍吧。
打定主意，宋莺时擦干身上水渍，拿起衣服就要穿上——
笃笃的叩门声打断她动作。
宋莺时下意识回头。
怀絮音色清冷的声音漫进来：
“你拿衣服了吗？床上有一件你的睡衣。”
“……”
宋莺时嗓子一紧，望了眼手中的脏衣服，她缓缓放下。
输人不输阵，在怀絮面前她不允许自一再露怯。
隔着门，仗着怀絮看不到，宋莺时脸上丧失表情，语调却仿佛恍然大悟：
“啊，好像是忘了拿。”
“嗯。”
怀絮应声，脚步声渐远，又再度回到门前：
“你开门接一下。”
浴室顶灯很亮，宋莺时走过去时，在明晃晃的灯光里侧眼看到镜中自的模样。
要这样去见怀絮？
即使知道怀絮看不到，她还是觉得莫名羞耻。
拿件衣服而已，很正常。宋莺时定定神，继续往门前走。
怀絮耐心地等在门前，手里是宋莺时的睡裙。
宋莺时是绝对不会委屈自的性子，光睡衣就有很多套，有温软的棉质，也有柔滑的丝绸。
怀絮一进门就看到的、躺在宋莺时床尾的这件淡青睡裙，摸起来应该是莫代尔棉，比纯棉更顺滑，比丝绸更温存，带着留香珠的红玫瑰与小豆蔻的淡淡味道，勾得怀絮低头又看了眼它，即将穿在宋莺时身上的它。
再抬头时，面前的门终于轻轻打开条细缝。
宋莺时沾着水汽的胳膊伸出来，手掌心向上，指尖勾了两下，低声道：
“给我吧。”
怀絮把睡裙放到她手上。
见那只手很快要缩回去，怀絮悠悠道：
“有一件事……”
宋莺时缩手的动作停在半路。
怀絮视线盯着看不到宋莺时的门缝，又扫过宋莺时躲藏于后的门：
“你床上的衣服，我只给你拿了睡裙。”
浴室里，宋莺时反应了下，等想明白剩下那件是什么，她的脸腾地烧起来。
怀絮仍慢慢说着下半句：
“碰你贴身衣物怕你觉得不合适，就没给你拿过来。”
“……”
宋莺时无声磨着后槽牙，恨她的粗心大意给了怀絮发挥的舞台，又恼怀絮。
怀絮的做法没错是没错，可她也不知道自在恼些什么，总之心气不顺，想教训她。
顶着红透的耳朵，宋莺时假笑两声，道：
“谢谢你的体贴。”
说完，宋莺时砰的甩上门。
她快速套上睡裙，根本不在意系统那串完成任务通告，一把拉开浴室门往外走。
许是她动作太快，怀絮没来得及走开，仍在门口不远处。
怀絮听到宋莺时出来的动静，还转头看了眼她。
宋莺时暂且绕过怀絮，拿起床尾的小衣服钻进被窝。
五六秒后，她重新钻出来，懒在床头斜斜睨了眼毫无所觉的怀絮，眼珠一转，想到教训怀絮的法子。
怀絮进浴室洗漱，再出来时，迎面见宋莺时一手冷水壶，一手马克杯，堵在浴室门口。
怀絮：？
宋莺时甜甜道：“刚刚喝了酒，口干吧？来喝水。”
说着，递给怀絮满满一杯水。
看这架势，不喝这水宋莺时不会放过她。
怀絮沉默接过，喝了个干净。
宋莺时拿走马克杯，再倒满递给她，附赠一个笑容：“洗完澡也要补充水分喔。”
怀絮只好接过，喝完。
宋莺时故技重施地倒了第三杯：“多喝水对嗓子好。”
“……”
宋莺时“体贴”地给怀絮倒了三杯水，见她都喝了，这才心头舒畅，见好就收地哼着歌退开一步，随口夸道：
“乖乖补充水分才是好孩子。”
怀絮正在揉发胀的胃，闻言，抬起眼皮掠向她：
“我不是孩子。”
宋莺时微怔，改口道：
“对喔，你都满十八岁了，以后不这样叫你了。”
“你不是吗？”
“嗯？”
“你不是十八岁吗？”
宋莺时张了张口，本想直接承认，抬眸却对上怀絮幽深的眼。
她的唇不自觉地合上，再开口时，捧着手中的马克杯，玩笑般道：
“也是，我年年十八。”
怀絮没说话，眉眼间似有思索。
宋莺时伸了个懒腰，难得找回些从前和怀絮相处的感觉，她抬手轻拧怀絮鼻梁，调笑道：
“好敏感啊你，小孩子好像是没有这么敏感，怀絮已经是大人了，可惜了，只有大人有这么多烦恼，还时常会怀念做小孩子的感觉。”
怀絮的鼻尖往她指间轻撞，像动物用触角含蓄无声地表示亲昵，她注视着宋莺时明艳的侧脸，淡淡道：
“我喜欢做大人。”
从前她想做大人，因为成年人有更高的自由，更高的话语权。
现在她想做大人，因为她不仅见过成长后的她拥有何等力量，更从宋莺时身上明了——
想成为什么，想占有什么，以她现在的能力，远远不够。
妄想拥有太阳，她不能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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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春野之星》加更一期，于6月18日更新一公舞台，同时开启投票通道。
6月19日12:00，投票通道暂时关闭，节目组统计票数。
6月19日16:00，第一次公演排名宣布录制。
结合练习生一公现场票数，以及投票通道的粉丝打投，导师任迁宣布一公排名，并淘汰末位的24名练习生。
101位练习生，在一公之后，还剩60人。
人数骤减下，分班规则随之调整。
以票数计算，前7名仍是A班，8-20名是B班，21-40名是C班，41-60名是D班，E班直接取消。
宋莺时票数排名第四，怀絮第五，两人成功留在A班。
A班的练习生多自带粉丝基础和公司组织打投力捧，宋莺时对两人的成绩还算满意，看来她们的舞台出了力，狠狠吸了波粉。
陶钦从B班降到C班，陆雪闻从C班到B班，文青梓升到C班，单丝岚B班，全元元C班，幸欢B班，郎蔓是排名第60的守门员，而万娇票数第七来了A班……
有升有降，但都还在。
不过，和万娇、文青梓一起来的那个妹妹被淘汰了，主题曲时宋莺时还带她扒过舞。
有这档事，万娇明明自去了A班都高兴不起来，眼圈哭得红红的。
妹妹要走的时候，她恨不得坐在行李箱上一起走，被妹妹烦得推回来：
“能不能争点气啊姐！你快回去训练，哦对了，你的switch我拿走玩了啊。”
万娇本来正在辣妹哭唧，闻言也不矫情了，直接翻脸：
“你去动森捉捉蝴蝶钓钓鱼就行了，少碰我存档啊我警告你……诶你给老娘回来——”
白塔里的宿舍区空了许多房间。
之前主题曲走了一拨人，许多床位就空了。这次又少了20多人，总人数相比开厂时差不多少了一半，空旷感更为明显。
调整了分班的练习生纷纷收拾东西换宿舍。
万娇搬来了A班宿舍，因为晏然去了B班，她和容伊住一间，和宋莺时她们共用一个客厅。
节目组今晚没有安排什么，给大家重新熟悉和习惯的缓冲时间。
宋莺时和怀絮都不用搬宿舍，于是宋莺时自行练舞，怀絮也在做她自的练习。
练了一个多小时，宋莺时掰了掰肩头，准备下楼夜跑。
知道怀絮不喜欢跑步，宋莺时去之前故意问：
“我去下面跑会儿，你去吗？”
怀絮果然拒绝。
宋莺时假模假样地劝：“真不去呀？”
怀絮手下按着歌词本，道：“你想让我去？”
宋莺时二话不说就走。
临到门口，还听到怀絮一声低笑。
宋莺时自想想也笑了，明知道怀絮不去，还偏要招惹她一下，也不知道自图什么。
等夜跑回来，走到宿舍门前时，宋莺时脚下些微踌躇。
这段时间，每到两人独处时，她总觉得不对劲。
倒不是说难捱或怎样，更像卧室成了时间放慢的异次元空间，她和怀絮来往的每一个时刻都格外让人注意。
就像现在，刚靠近房门，她的耳朵已经在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了。
——还真有，还不小，还不止一个人。
宋莺时推开门，一眼看到正拿着个本子苦思冥想的陆雪闻，以及正等她苦思冥想出结果的怀絮。
陆雪闻抬头：“小十，你回来啦？”
宋莺时道：“你们干嘛呢？”
陆雪闻：“来找怀絮说写歌的事儿呢。”
宋莺时没回来前陆雪闻没什么感觉，但当她和这小两口子共处一室时，她忽然懂了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自浑身上下写满了“没眼色”。
陆雪闻主动道：“我等下就走，再过十分钟，小十你不介意吧？”
宋莺时失笑：“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陆雪闻嘿嘿两声，引得怀絮看她眼，轻叩桌子：
“想好了吗？”
“还在想还在想。”
陆雪闻咬着笔头，忽然在纸上圈出什么，拿给怀絮看，两人就着歌词和曲调的矛盾低声讨论起来。
宋莺时没注意听她们说的东西，但拿东西间隙，她看到怀絮侧对灯光，灯像细线勾勒出她的侧颜轮廓，下颌则被阴影修饰，柔和与冷硬交织在她身上，矛盾的迷人。
即使在跟陆雪闻沟通，她的话也不多，每每说了，引得陆雪闻又咬好一会儿笔头。
她声音向来好听，跟陆雪闻讲东西时低沉轻缓，宋莺时听得一知半解，有时竟也听入了神。
等到陆雪闻离开，宋莺时端着马克杯，另一只手去拿怀絮喝空的杯子，揶揄道：
“辛苦怀老师了。”
怀絮被她喊得微一停顿。
宋莺时给她添了水，把马克杯重新放到她手边，侧眸看怀絮，正对上她尚未移走的视线。
“怎么？不敢喝我倒的水了？”
怀絮听了这话，跟着想起昨晚她被宋莺时堵着喝了三杯水的事，淡声道：
“昨晚可不止倒水。”
“……”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莺时甩手走远些，到沙发上坐下，剔着指甲道：
“谢谢提醒，我今天洗澡肯定记得带睡衣。”
“不客气。”
宋莺时闷头喝了点水，她本来特别想冲个凉，但有陆雪闻在，她就没洗。现在身上懒起来也不着急了，让怀絮先去。
宋莺时闲着没事做，看了看手，找出指甲钳开始剪指甲。
她没注意怀絮什么时候进的浴室，只听见水声响了又停，往复几次后，怀絮声音轻扬：
“小十。”
宋莺时慢半拍应道：
“嗯？”
“我忘记拿睡衣进来，帮我拿下。”
“？”
“小衣服也要。”
“？？？”
宋莺时瞪着浴室方向，两秒后，她冷呵一声：
“哦，不帮，你出来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19日，阴，ntxl的心机恐怖如斯，还把我当好骗的傻子:D
卡文了，痛苦面具，晚点再更一章。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烟花炸弹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Eldorando 3个；北山有麓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别喝奶茶了、Eldorando、吃肉粽會消化不良 1个；



第51章 051
宋莺时觉得, 怀絮好像把她当傻子。
她撂下指甲钳，走到墙边把摄像头拔了，再把房间的灯全关了, 朝浴室扬声催促：
“怂什么啊, 摄像头都给你关了，快出来。”
浴室内，怀絮讶然挑眉。
宋莺时会这样回答, 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捻了捻手指, 握住门把向下压, 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拉开半个巴掌大的缝隙——
浴室的光流出一线，在黑暗的房间里照出一片微光。但这点光线十分微弱, 再远些的房间昏暗无比, 因为窗帘也拉上了，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她这才知道，宋莺时怎么敢让她出来的。
怀絮看不到宋莺时在哪儿，只听见她语带得意道：
“咱们都住这么久了，你摸黑撞不着吧？”
怀絮闷笑一声, 道：
“撞着了怎么办？”
宋莺时声音恶狠狠的：
“起不来就在地上躺着吧, 反正没人扶你。”
怀絮反手关了浴室的灯，当真在黑暗中往自己床边摸索。
房间没什么零碎挡路的东西, 她走得顺畅, 摸索到衣物, 还能分心关心室友：
“你就这样睡了？”
宋莺时无声翻白眼。明知故问，她跳舞跑步回来，一身汗都没洗洗，怎么睡？
“这不是等您穿衣服哪。”
黑暗中传来轻微声音, 宋莺时估计她正在穿，假惺惺地关心：
“能摸出正反面不？别穿错了。”
“你来帮我？”
宋莺时反口道：
“我在培养你的生活自理能力，严肃点。”
怀絮没说话，宋莺时歪歪头：
“你怎么不说了？”
“我只是在想……”怀絮顿了顿，再响起时，她的位置好像靠近了些，“昨晚的我应该学学今晚的你。”
她话落，房间的灯尽数亮起。
怀絮开了灯。
宋莺时被光刺激的眯起眼，又连眨好几下。
等适应些后，她的视线落到怀絮身上。
怀絮已经从开关前走开，她身上穿的是件衬衫，宋莺时从前见她穿过几次，不多。
衬衫下摆堪堪可以盖住大腿根，余下的部分袒露在外。
宋莺时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到，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怀絮跟她不同，她冲完凉一定要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再穿衣服。但怀絮常常是随便擦拭一下，就套上了睡衣。
那衬衫本就软绵单薄，被没擦干的水一浸，贴在怀絮皮肉上，蝉翼般的绵白就这样成了淡灰半透明的一抹湿痕，紧紧吸附在怀絮身上。
那种黏答答的感觉，宋莺时光想想就不喜欢，但怀絮好像很习惯，自顾自地弯腰擦身。
她手上拿着块毛巾，俯身缓缓擦拭小腿上流下来的水珠。
她用毛巾一点点吮去水意，做得细致，瓷白的皮肤将毛巾衬得泛起黄来。
宋莺时就在她对面，怀絮俯身时，领口朝着她的方向张开——
它们在跳动，圆鼓鼓的。
宋莺时假装自然地移开视线，终于想起来，有一天在浴室一同洗漱时，怀絮身上就穿着这件衬衫，而她还帮怀絮扣上了扣子。
……这绝对是件不安分的衬衫，像她的主人一样。
宋莺时不再多想，转身去洗漱。
明天要录制二公分组，今晚得早些睡。
好在今晚怀絮的操作似乎到此为止，卧室内又迎来了一段和平期，宋莺时出来时怀絮已经在床上了，手上是歌词本。
在卧室的时候，怀絮大半时间都会拿着她的歌词本写些什么，睡前亦是如此。她对着歌词本的时候，宋莺时的动作都会放轻些。
宋莺时看了眼墙上时钟，现在是晚上十点半。
她涂着面霜，轻声提醒道：“再过半小时该睡了。”
怀絮又写了两个字，盖上笔帽，把歌词本放在床头：“我结束了，你想关灯随时。”
宋莺时嗯声，护完肤关灯，她翻身上床，但了无睡意。
躺在床上，宋莺时看了会儿天花板，忽然道：
“睡着了吗？”
房间只有两个人，这句没有指名道姓的话理所当然地找到了归属者，还因没有姓名无端多了份别样的亲昵。
怀絮回道：“没有。”
宋莺时仍望着正上方：“那聊天吗？聊个五毛钱的。”
“你想聊什么？”
宋莺时向怀絮那边侧脸望去，虽然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宋莺时思索了下措辞，迟疑道：
“我有些好奇……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性向的？”
怀絮当然不是宋莺时接触过的第一个ntxl，毕竟娱乐圈里各种性向百家齐放。可宋莺时交友广泛，却不深厚，不会去问朋友这种问题。
她在网上看到一些人的心路历程，但她们都是别人，而不是眼前的怀絮。
除却对姬崽这个群体的好奇心外，宋莺时也是真想知道，原书女主是什么时候弯的？
怀絮回答的速度透露出她的不假思索：
“很久前。”
宋莺时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久是多久？”
“性启蒙时。”
宋莺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是天生的啊。
她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后面的问题像喷泉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怎么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了。”
“这总得有个什么表现吧……比如发现自己对男同学没兴趣，只喜欢跟女同学玩？你看起来也不像喜欢跟谁玩的呀，还是说对谁心生好感过？”
怀絮轻嗤般笑了声，嗓音微微低哑：
“你知道的还挺多。”
“？”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自学的知识。
宋莺时不搭理她的嘲讽，只想知道答案：
“快回答我。”
怀絮声音有点懒：
“对男生没兴趣，也不爱跟女同学玩。”
宋莺时向她比个大拇指：
“男女平等在你眼里实现了……那你怎么发现的？”
宋莺时说着，自己回忆了下，忽然发现一点不对。怀絮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宋莺时直接翻身朝向怀絮侧睡，手里揪着被子：
“你在那个时候，对谁有过好感？”
这个问题问出，怀絮许久没有说话。
沉默蔓延的黑暗里，宋莺时一眨不眨地看着怀絮的方向。
慢慢的，她翻身正躺回去，笑了下，小声喃喃道：
“哇，你肯定早恋了。”
“没有。”
宋莺时瞥过去：“有好感怎么不早恋？”
半晌，她听到怀絮低低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跟谁交往过。但当你问我有没有对谁有过好感，我总觉得……应该有这么个人存在。”
宋莺时忽然沉默。
可能怀絮自己都不知道，当她在说这段话时，看似平铺直叙的话语中沉淀了诸多情绪。
苦恼，追寻，迷茫，怅惘。
不浓厚，却让宋莺时无法忽略。可能也因为她作为演员的职业病，让她对情绪总是太敏感。
宋莺时的情绪也随之沉沉，心思不复轻快，恹恹地安慰怀絮：
“存在过的人不会消失，现在一时忘了以后也会再想起来的。”
怀絮轻嗯了声。
宋莺时怔怔望着黑暗中的一点，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像柳絮堆积，明明知道有东西，但太纤细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宋莺时轻轻呼出一口气，像能把它们吹出去似的。
她指尖勾着枕头轻点，等这股劲过去，她轻声问道：
“怀絮，喜欢女孩子是什么感觉？”
浓夜之中，怀絮笑了下。
宋莺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怀絮像是也翻了个身，声音中有股让人镇定的安抚味道：“这个问题很可爱。”
她继而道：“你想知道？”
宋莺时矜持道：“是有些好奇。”
怀絮顿了顿：“你喜欢过异性吗？”
宋莺时摇头，想起怀絮看不到，她说了句“没有”，又道：
“我知道同性恋异性恋都是一样的，我好奇的是，女孩喜欢女孩，女人喜欢女人，和异性恋的区别在哪？它的魅力在哪？”
这个问题有些难说清楚，自然，它的答案也并非那么容易获取。
良久后，宋莺时才听到怀絮低沉轻缓的声音：
“它的魅力从不在于它自身，而在于她喜欢的女人。对我而言，就是……”
宋莺时道：“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在于你。
二更奉上，晚安。

第52章 052
余下的话, 怀絮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话头轻轻一转，道：“不要太放纵你的好奇心。”
宋莺时更好奇了：“为什么？”
怀絮轻笑：“你不懂吗？”
宋莺时无声地扯扯唇角，她当然懂。
好奇往往是一切的开端, 情的起源, 它代表兴趣，同时意味着引人探索的神秘，在它的牵引之下, 人稍有不慎, 就会死死溺入其中。
既然怀絮选择停在这, 宋莺时便没有继续向下说，她打了个哈欠，向被子里缩了缩：
“晚安, 明早见。”
“晚安。”
-
6月20日, 《春野之星》第二次公演分组录制现场。
和第一次一样，照例是任迁主持，历经一公洗礼后的60名练习生依次入场。
任迁站在中间，同样先带大家看二公的待选歌曲。
共十首歌，每首歌都是六人组。
练习生们看到喜欢的歌曲就会惊喜出声, 甚至直接跟着比划手部动作, 内敛些的也会跟身边同伴窃窃私语。
宋莺时手里拿着工作人员发的选歌意向表，看完十首歌后, 刷刷填上三首歌名, 干脆利落的速度让许多人为之侧眸, 大吃一惊。
看完直接填，这也太快了吧？这也太莽了吧！
陶钦道：“小十你怎么选这么快！”
宋莺时一笑：“我直接选了我喜欢的歌。”
她不图名次，没什么压力，想选什么就选了, 自然不像小姑娘们还要考虑利弊。
台下任迁也惊了，他连包袱都没来得及抖呢，细则还没公布，宋莺时就选完了？
任迁道：“小十，这个选好了不能改的。”
宋莺时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不改。”
任迁更好奇了：“是哪三首让你一见钟情？”
他目光一转，看到宋莺时身边的怀絮。
要说让导师印象深刻的练习生，宋莺时算一个，从他们手里骗星卡的怀絮更算一个。
而且现在投怀宋抱在外面火得这么凶猛，节目组都看在眼里，今天还特意跟导师们开了个小会，知会了声。
其他导师怎么想任迁不知道，他是选秀出身，很爱玩梗，此时便故作不知道：
“怀絮，你帮我看看小十选了什么，悄悄告诉我。”
练习生们齐刷刷看向怀絮和宋莺时的方向，不少人脸上都是姨母笑。
怀絮无奈，朝着宋莺时摊开手，手指勾了勾：
“给我看看。”
宋莺时把意向表往身后藏，人也往后缩：
“你欺负人。”
怀絮象征性地讨要完毕，看向任迁，神情有些无辜，轻描淡写道：
“她不给我。”
热情观众容伊给她出点子：“你直接把她抱住，手压住，她就没地方藏了！”
容伊说着还捣捣万娇：“你看她们俩哈哈哈。”
“……”
万娇转头看新室友，直女竟恐怖如斯，教唆小情侣在节目里搂搂抱抱！她完全忘记，她自己从前也是起哄直女里的一员。
此时的万娇回忆从前万分慨，还是姬佬好，有操守有道德，主要是心里有逼数，不会瞎起哄……
“怀絮你快抱住小十我替你拿表，你别怕！”
磕疯了的全元元猛喊，恨不得撸袖子上去把怀絮和宋莺时捆一起，让她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她满脸写着浩然正气和天真无邪，仿佛只是在起哄的老实直女，完全看不出真实意图。
万娇：？
知道全元元性向的其他姬崽：还能这样？？？
陶钦和陆雪闻她们对视一眼，酝酿了下，顶着一脸真诚，假装直女说平时不敢说的骚话：
“怀絮你别舍不得呀。”
“小十你撒个娇，怀絮肯定就放过你了。”
“怀絮太宠你了叭。”
大家说得起劲，宋莺时被打趣得一脸意外，怀絮眉眼间流泻些微笑意。
VJ老师对着她们猛拍，只觉得这两个人同框不止是颜值养眼，而且她们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镜头中却格外和谐恰当。
陶钦都控制不住地想尖叫了，可惜台下任迁不解风情，直接叫停，开始cue流程：
“好了好了，我们等下就能知道了……现在来公布选曲规则。”
大家只好遗憾坐好，在短暂的插曲后回归正题。
任迁带着大家绕到布置好的隔壁演播厅。
这里和一公布置的方式完全不同，开阔的现场内，在左右划分了粉蓝两色，泾渭分明。再往两侧深入，两边各有挡板，看不见后面是什么。
任迁道：“二公的主题，是对抗。你们不只是一同流汗互相打气的好友，还是同一丛林中的竞食者。”
“在第二次公演中，你们将分为AB两大组进行对抗，赢得对抗，小组内全员票数将得到10%加成，直接影响二公排名结果。”
“左边是A组，右边是B组，曲目未知。现在，你们要在意向表上填三首歌。以一公排名顺序优先选曲，如果三首歌都选不到，则进入调剂环节。请在10分钟内完成填写，节目组统计后，会公布分组结果。”
宋莺时听得认真。
规则听起来有些绕，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她们要在不知道分组的情况下盲选三首有意向表演的曲目，节目组会按照一公排名把她们填进歌曲表演名单里。
如果轮到自己时，第一首所选歌曲已满员，便再看二、三首。如果都满了，那就只能接受调剂。
等所有人选完歌曲，节目组才会公布，哪两首歌是同组对抗，哪些练习生成为了对手。
意向表的10min倒计时开始。
宋莺时已经填完了，没多做耽搁，她直接走到正中的收集箱前，把意向表投放进去。
她往回走，习惯性走到怀絮身旁，伸头看了眼。
怀絮的表单填了二、三两位“备胎”，好巧不巧，第二首是宋莺时选的歌。
但两个人排名都很靠前，肯定能选到第一首歌，怀絮不会跟她同组。
宋莺时没表露出来，道：“你想选什么？”
怀絮用笔点着意向表，正要说话，容伊凑过来：
“你们第一首选了什么歌？”
怀絮道：“这个可以说吗？”
“不可以说吗？”容伊以为自己说错话，吓得捂住嘴，像只松鼠，闷闷道，“我可不想跟你们撞车，那太恐怖了。”
宋莺时看她可爱，掐掐她脸颊，笑道：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容伊认真点头，啧啧道：
“看完一公的舞台我就想，以后我可不跟你们做对手，你们俩有多强你们不知道吗？”
宋莺时逗她：
“有多强呀？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容伊被逗得晕乎乎，正要把面前两位漂亮姐姐夸一遍，就见怀絮默不作声地写完了意向表，一言不发地往收集箱走去。
容伊立刻忘记到嘴边的话，伸出尔康手：
“诶诶给我看看再投哪怀絮！”
……
因为节目组要保持神秘效果，及时阻止大家互相对答案，到最后容伊也不知道大家都写了什么，只好苦着脸盲选，再去角落里默念祈祷王不见王。
后台很快把选曲结果统计出来，交给任迁。
接下来进入真正的分组阶段。
VJ老师扛着摄像机扫过全场，各有机器对准两边。
任迁按照一公排名，开始念名，被念到的练习生会得到一张卡，上面写着她们的歌曲分组。
而其他练习生只能看到她们去了A组还是B组，看不到她们去了哪组，站在哪，对手又是谁。
现场悬念十足，任迁还在那慢悠悠吊胃口，全元元这个急性子鼻尖已经冒出细汗，她拽了拽领口：
“真想立刻到我……要到小十了吧？”
她说完，台上任迁就喊了宋莺时的名字。
宋莺时出列上前，接过卡片，走向蓝色的B组。
全元元：“啊！小十是B组啊。”
她身旁的怀絮轻应声。
宋莺时之后就是她。
怀絮接过任迁递来的卡片——
她在A组。
怀絮合起卡片时，抬眸掠过对面的B组，走入粉色区域的A组，找到她所在的那组站定。
随着任迁一个个公布，不断有练习生进入A组，怀絮也迎来了自己的队友。
按照进场顺序，大家在曲目名后站成一个竖排。同组票数最高、站在首位的练习生自动成为队长。
也是因此，当所有人都选完歌曲、任迁宣布拉开挡板时，怀絮一眼看到——
宋莺时站在她正对面。
“你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你们二公的对手！”
宋莺时像也没想到，眉梢一下子挑高，随后她面上的惊讶转为战意勃勃的笑。
隔着宽阔的场地，越过导师的絮叨，她朝怀絮轻抬下颌，神采飞扬地跟她做口型。
怀絮在心里过了一遍，读出来宋莺时是在说：
这次，我要赢你了。
怀絮微微眯眼，同样回她一句：
你不会一直占上风。
宋莺时身后的陶钦看到两人隔空对话，比宋莺时本人还激动，可她读唇语功力不行，近在眼前的糖却吃不到嘴里，急得她扒着宋莺时问：
“小十小十，怀絮在说什么啊？”
宋莺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在给我下战书呢。”
陶钦：？
你们的调情方式好特别？
等任迁念叨完，陶钦放宋莺时去对面调情，转而问身边同组叫胡湾的练习生：
“诶胡胡，你刚刚看清对面怀絮说什么了吗？”
胡湾点头，自信道：
“她说不会总让小十在上面。”
陶钦：？！
什么虎狼之词！
周边练习生齐齐看过来，旁边的VJ老师差点左脚绊右脚撞上墙。
胡湾以拳击掌：“实在太霸气了！我们不能输，得让咱们队长在怀絮上面……唔——”
陶钦捂住胡湾的嘴，客客气气地跟周围的大家解释：
“孩子不懂事瞎说的，大家就当没听到。”
大家纷纷露出只可意会的表情和不可言传的微妙笑容：
“了解了解。”
“说的肯定是二公排名，不然还能是什么？嘿嘿。”
“快放开胡胡，她也没说错嘛，你们得加油了，我想看小十在上面。”
“怀絮在上，必须是怀絮！我去给怀絮加油！”
陶钦急得顾不上遮掩，差点急红眼：“小十，是小十！你们讲不讲理！”
VJ老师：“……”
你们这样，我该继续拍，还是不该拍呢？
VJ老师自暴自弃地举着摄像机拍了下去，这么独特的优质素材怎么忍心放过！其他的……交给后期组头疼吧。
-
宋莺时和怀絮对上下之争毫无所觉，因为两个人一起被吴导找去了。
会议室里不止吴导，还有几个副导演，石芷也在其中。
吴导喊她们坐下，一副要慢慢说的模样：
“喊你们来聊个事儿，是关于你们自身的。”
工作人员拿来两瓶矿泉水给她们，宋莺时谢过，放到一边，看了眼对面石芷。
石芷会意，笑着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们放假回家也看到了吧？现在的情况是，投怀宋抱在外界非常火，而且经过这几期，热度一直没有消退，反而还在上升。我们也注意到这个情况，想问问你们两人对此的看法。”
吴导看着怀絮，底气十足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节目组完全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我们不靠选手的cp热度来炒节目。”
说完，他嘿嘿一笑：“如果你们想维持现状，节目组也不反对。”
面对这个问题，宋莺时陷入思索。
说实在的，不管她个人想不想跟怀絮有什么情牵扯，所谓的cp都影响不到她。如果外界的什么声音都能影响她，她在娱乐圈那么多年早抑郁了。
反正她现在没恋情，有没有cp都一样，本质还是单身狗。而cp带来的热度，她也无所谓。
她看了眼怀絮：“你先说吧。”
比起她自己，怀絮受不受影响，才是更重要的。
于是所有人看向怀絮。
在大家的注视下，怀絮微微抬眼，看向吴导：
“如果可以解绑cp，解绑吧。”
宋莺时原本在把玩手边的矿泉水瓶，闻言，她动作一停。
石芷是最想不到怀絮会这么说的那个人。
在她看来，宋莺时和怀絮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但两个人绝对有私交，否则宋莺时也不会出现在这，更不会替怀絮收拾郑奇逸。
而且，别人不知道怀絮签约的公司背后是宋莺时，她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头次见敢比老板先提解约的艺人。
石芷斟酌道：“你想好，如果着手安排解绑的话，你们的排名也会受到影响，甚至直接影响你们能否成功出道。”
怀絮道：“您说的这些我明白。”
吴导站在节目组角度，对cp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眼见怀絮放弃的干脆，他又看好这个后辈，便道：
“你得想清楚。历届选秀cp有很多，都是观众自发脑补，你不用想太多。”
怀絮颔首，声如春泉溪涌：
“解不解绑，我都可以接受。如果可以做选择，我倾向于解绑。”
说到这，怀絮看向宋莺时，眸光平静：
“小十，你还没说你的想法。”
这个球被踢给了宋莺时，所有人跟着看向她。
宋莺时暗自睨了眼怀絮，转而正着神色道：
“我想问，节目组准备怎么安排解绑？”
石芷道：“减少你们同框素材，也可以安排你们跟其他练习生多多互动，说解绑是口头方便，准确形容，是降低你们的cp热度。”
宋莺时慢慢“喔”了声：
“那你们可能说晚了。”
吴导：“怎么晚了？”
宋莺时道：“刚刚录制完的二公分组里，我和怀絮，我们俩。”
她的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
“我们是二公敌对小组。我们是室友，是同一对cp，在二公分到敌对组，这是节目组二公的最大看点之一，你们舍得放弃我们的镜头吗？”
“？？？”
宋莺时理性分析：“如果不削减我们的镜头，而把我们分开叙事，节目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
宋莺时看着陷入艰难选择的集体沉默的导演组，慨道：
“原来你们没剧本的吗？我以为怀絮在我对面是导演故意安排的，原来不是呀。”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点同情导演。
石芷张了张口，一时苦笑：“以前选秀是有剧本没错，今年大老板让我们放开手……”
她暗示地看了眼宋莺时。
还不是你家打点到位，她做节目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清水的，连剧本都只局限在导师流程上，给练习生最大的自由。
宋莺时会意，摸摸鼻梁，想起家人，心里渐渐温暖起来。
吴导叹了口气，看向怀絮：“要不……就先这样？不然，节目会不会少个看点不说，把不该削减的镜头剪去，对你们来说也不公平。大局为重。”
怀絮抿唇。
她余光之中，宋莺时面部轻松，神情如常，甚至还有心情玩矿泉水瓶盖，完全看不出方才一番言论是有心还是无意。
怀絮不再看她，对吴导道：
“好的，导演。”
-
从会议室出来后，宋莺时浅浅舒出一口气，两人一齐往外走，在电梯前止步。
宋莺时按了向下箭头，道：“我去教室，你呢？”
怀絮道：“我也去。”
电梯很快到了，宋莺时走进去，怀絮跟着进来，擦着宋莺时的肩头往后走了些，随后顿住脚步。
电梯门关闭，开始下行。
身后怀絮沉寂无声，宋莺时抱胸向后一靠，这下从侧面将怀絮看在眼里。
怀絮微垂眼睫，薄唇淡红，鼻骨细而高，骨凌绝却不强势刻薄，反而有股不似人间的仙气。
她的下颌线条其实很硬朗，但往往被过于惊艳的五官掩盖这份攻击力，在侧面角度突显而出，清冷淡漠。
怀絮单单站在这，就足以成为一道沉默的风景。
宋莺时看了会儿，忽然想看清她的眼睛，可怀絮的眼睛总被长睫掩盖，里面的思绪从来难以捕捉。
宋莺时突然问道：“你想解绑？”
怀絮：“嗯。”
宋莺时道：“原因是？”
她知道怀絮下一句怕是反问她“你不想？”，于是补充道：
“有没有cp我无所谓，但我还是你老板，我得知道你的想法。”
怀絮转身，静静看向宋莺时。
她的瞳孔很漂亮，澄澈中沉淀着幽幽细碎的光，像星子跌入深不见底的深谷，又像宝石碾成宇宙星芒。
于是宋莺时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小小的一只，却格外清晰。
怀絮什么都没说，但那双倒映宋莺时身影的眼睛，又将什么都说了。
宋莺时心下一紧，视线忽然不知该飘向哪里。
电梯走到二楼目的地，怀絮率先走出去，宋莺时顿了顿，跟在怀絮身后走出去。
二楼此时正热闹。
刚公布歌曲，队长定了，大家都急着定C位分part，再摸摸热乎的练习室版本，等激情退去，才会集体进入“舞台虐我千百遍”的痛并快乐着的环节。
走廊上也有些练习生。
宋莺时刚和怀絮走出几步，就有练习生迎过来，对着宋莺时道：
“小十，你一定要赢啊。”
宋莺时刚抚平情绪，骤然被鼓励一下，人还有点懵，礼貌回道：
“好的，谢谢。”
等练习生走开，她看了看身边的怀絮，忽觉不对——
鼓励她赢，不就是盼着怀絮输吗？
怎么可以这样？
有这份心就够了，可以等怀絮走了再说嘛。
宋莺时温柔安慰怀絮：“不要放在心上，刚刚的妹妹只是跟我关系比较好，她肯定也想你好好表现。”然后输给我。
怀絮曼声重复：“跟你关系好的妹妹？”
宋莺时点头：“她比我小。”
怀絮没有搭腔。
宋莺时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个练习生跑到她们面前，看了眼宋莺时，然后转而跟怀絮道：
“怀絮，冲鸭冲鸭，你排名不能比小十低！”
宋莺时：？
怀絮谢过，悠悠看向宋莺时，眸间淡淡：
“看来这位妹妹跟我关系比较好。”
“……”
你才十八岁，到处认什么妹妹！
仿佛这只是个开端，接下来她们路过走廊的短短一段路，接连被六七个人鼓励，而且，都是只鼓励她们其中一个人。
三个鼓励了她，另外四个都鼓励了怀絮。
平时个个都是端水大师的好姐妹，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拱火大师。
宋莺时本来就跃跃欲试地想跟怀絮比个输赢高下，这下更是战意勃发。
练习教室已经贴上了新的歌曲名字，不知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搞事，面对面的教室正好也是二公的敌对组。
宋莺时站在自家教室门前，回头看怀絮，敛眉正色道：
“怀絮，我想赢。”
怀絮一笑，音色清冽：
“我也不想输，宋莺时。”
“加油。”
“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最近评论区经常提，重申一下第一章 说过的内容，另作补充。
1.玫瑰含雪是选秀文，文章主要阶段都会在选秀里完成，也就是说感情拉扯都在节目中进行，后续篇幅有，但预计不长。
2.在作者心里它是情敌的接档文，延续细腻甜宠风小甜饼的风格，感情线为主，沙雕点缀，略带童话色彩，因为有舍有得，有些方面会略写，这个基调不会变。写这篇文的初心很简单，就是讲好她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3.请不要在文下提及三次元明星，读者脑内代餐我控制不了，但请互相尊重，尊重其他看文的读者也尊重自家爱豆和cp。
作者能力有限，尽力而为qvq大家看的不满意直接弃就可以，晋江还有非常多的好文，文和读者也是双向选择。最后，祝看到这里的你们万事胜意030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6706824、零離離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053
自看完直播后, 宣布成立后援会，作为会长的荆璇就陷入了究极忙碌的状态。
虽然她们很有经验，也有踊跃人手, 但事情要一点点做, 还是忙了个翻天覆地。
直到21号，终于定下了大致轮廓。
投怀宋抱后援会暂设文案组、视频组、画手组、反黑控评组、打投组，并在微博开启对外招聘。
另外, 后援会下一并开启几个独立站子, 像反黑站是必须的，数据组、图博等也一并建立。
散粉像找到组织一样涌来, 后援会的粉丝数量一直在上涨, 在21号达到六位数后，增长速度才开始变慢。
因为宋莺时和怀絮目前都在节目中，没有可以去追行程的条件，也不需要剧组应援之类，目前后援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两人集资打投, 这也是隔壁两家唯粉在做的事。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产出，先前三期节目的双人cut满满, 目前粉丝们最爱的还是一公那天的物料。
比一公当晚后台互动更早发出来的，是荆璇上传的个人视频。
视频里看不到荆璇, 镜头里是隔着好些距离的白塔, 女孩高兴又带些失望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诉说着她们来到了白塔。
当宋莺时出现的时候, 所有人都能从摇晃的镜头和女孩的叫声中感受到她的不平静。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不再晃动的镜头里，宋莺时侧脸看来，她笑起时，闪亮的眸间带着惊喜, 整个画面都因为她的注视和靠近而闪闪发光。
“粉丝视角沉浸式见面会，已经代入了谢谢”
“呜呜呜小十好会，她还问我有没有粉别人，老婆就是爱撒娇qvq”
而当粉丝问出“我粉怀絮，你吃不吃醋啊？”的时候，宋莺时瞳光好像更温柔了些，她站在和风中道：
“我希望她能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喜欢。”
宋莺时的笑容一如既往，语调带着镇定心神的力量，十足的认真：
“相信我，怀絮值得你们喜欢。”
视频画面黑下来，cp粉们在屏幕上看到自己咧到耳边的姨母笑，直接原地炸成烟花。
“你们也值得我们喜欢！！！”
“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
“u1s1如果这都不算爱#捂嘴哭”
而这段被疯转的物料同样被两家唯粉看到。
宋莺时家粉丝叫黄莺，也有自称莺莺怪的，此时莺莺怪们正在自家超话心情复杂：
“srds，姐跟怀絮是真好，不像营业”
“室友情，10跟谁关系不好了？怀絮做朋友也很好，两家漂亮姐姐独美”
“本事业粉对崽的一公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她能搞好舞台其他无所谓”
隔壁怀絮超话，一群柳絮也在沉思。
“不管怎么说，谢谢小十。”
“恨不得阿序跟宋莺时一起出门，好想知道她对我们会说什么#哭”
……
总之正主和谐关系好，黄莺和柳絮两家也不会没事干乱撕逼，更何况投怀宋抱的cp确实有利于她们出道，两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闷头发展自家的状态。
而一公舞台放出时，当现场喊出“投怀宋抱”，后期很会地衔接上了后台的画面——
宋莺时和怀絮面面相觑。
后期给她们一人发了张黑人问号脸，满屏都是大大小小的问号。
“哈哈哈哈哈哈”
“本唯10看到这幕竟觉得幸灾乐祸”
“10&序：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而当宋莺时结束让人尖叫勾人心弦的舞台，拽住怀絮的衣领，逼迫怀絮看向她，再跟怀絮说出那句“等你的了”时，弹幕又一次疯了。
“相爱相杀yyds”
“满满性张力”
“宋莺时A上去了她好野顺便旁边的人愣着干嘛按头啊！！！”
……
而在一公排名宣布前，节目组插播了几段练习生们的个人采访。
单丝岚的小哭包形象已经被无良的节目组宣之于众，就差拿大喇叭喊“我们这有个傲娇毒舌小哭包你们快来看”，就连采访里也不放过她。
画外音：“你以后督促别人练习，怕不怕大家想起你是个哭包，就不听你话了？”
单丝岚不理解：“她们练习是给我练的吗？”
画外音：“额，就是讨论一下可能性。”
单丝岚喔了声：“不用瞎操心，她们现在怕我哭。”
【小孔雀甚至有点骄傲可爱死了哈哈哈】
【第一句太够味了仿佛看到我老师我教练和我妈。】
【小辣椒什么时候再凶哭小哭包我想看，搓手手】
采访怀絮时，弹幕明显更多起来。
画外音：“怀絮，你的粉丝给你起了个昵称，叫阿序。”
怀絮重复了遍：“阿絮？”
画外音：“是序号的序，取自‘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怀絮恍然，浅浅笑起来，看着镜头道：“谢谢你们的祝福，我很喜欢。”
【啊啊啊啊啊啊】
【阿序你不用谢我们能喜欢你真的太棒了#哭】
【笑起来好有距离感又让人心痒痒，春野门面绝绝子】
……
6月21日，二公练习第一天。
在昨天下午，宋莺时她们已经分好part，同时选了C位。
C位和队长可以是同一人，但宋莺时在一公当了C位，就把C位让了出来。剩下的人组内投票，选定了的C位是白瑜舟。
白瑜舟，北舞毕业，来春野之前是演员，00后小花，初评级在A班。一公排名时，她的舞台票数一般，粉丝也对打投不太熟，综合排名之下让她落到第八名，卡在B班第一人的尴尬位置。但接触她的商务很多，所有人都猜想她和她的粉丝盘会后期发力，占据一个出道名额。
陶钦不用单独再介绍，余下的三位队员分别是：
胡湾，大家都喊她胡胡，不爱张扬，但其实是星二代，母亲是上一辈人人皆知的港星，嫁给大富豪后又恢复单身，胡胡长相随母亲，一张复古港风图火爆全网，被母亲送来节目。
唐盼波，国戏京剧专业在读，一双眼睛非常美，顾盼生辉。在初评级舞台上就说了，来节目没想着出道，是为了接触娱乐圈完成研究课题，顺带满足老师对她身体力行传播传统文化的期望。节目组也很配合，在初评级播出那期，给唐盼波放上了段京剧新编戏的片段，让她吸了波粉。
曾馥，很低调安静的一个女孩子，宋莺时对她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曾在活动上表演过给所有人画速写的才艺，其他方面没什么记忆点。
实力来说，宋莺时和白瑜舟较为突出，陶钦和唐盼波其次，胡湾和曾馥垫底。
陶钦是唯一一个rapper，包圆了rap部分。其他人按照实力和喜好，把part分了。
她们的歌曲叫《躲不掉》，甜酷风，但主要是甜，可以理解为“拽姐恋爱”。
宋莺时还是比较满意她们的C位是白瑜舟的，白瑜舟是少有的甜美御姐风，身形舒展却很婉约柔美。如果换宋莺时或者其他人来当C，容易太硬或太软，而白瑜舟能很好综合两者的风格，让舞台更为和谐。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组内相处还算和谐，反正比一公时和谐的多。
宋莺时心里憋着一口气，练习得格外专心，作为队长，她同时也在监督大家的练习进度。
一上午几乎无间断的练习后，刚吃完饭的午休时间，所有人闲聊。
胡湾对白瑜舟小声赞叹道：“我只在表情包上见过你。”
是的，今年年初，有人拿白瑜舟的综艺截图做了套沙雕表情包，表情包比她本人作品还火，可以说人人皆知。
但那套表情包简直是女艺人社死现场。比如，其中最出名的一张是白瑜舟脑袋罩铁桶，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配字：暗中观察
白瑜舟听到胡湾这句话，面部有一瞬僵硬，随后尴尬不失礼貌道：“是我。”
不等胡湾再说话，白瑜舟看向宋莺时，轻轻柔柔道：“我还以为小十会选《灯开》。”
《灯开》是一首更为外放性感的歌，有点像宋莺时一公选的《臣服》，是这次怀絮选的歌曲。
宋莺时道：“只跳一类舞台没意思，换个新风格。”
白瑜舟抿唇笑：“我们一定能完成很棒的舞台。”
陶钦和胡湾头挨头坐在一起，一个说：“赢怀絮，赢怀絮。”
另一个说：“超她排名，超她排名。”
曾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整理东西，听她们聊天，时不时笑一笑。
唐盼波问了会儿白瑜舟演艺圈的事后，好奇道：“灯开组除了怀絮还有谁？”
宋莺时刚想回答，白瑜舟便如数家珍地报出一段人名来：“万娇，晏然，全元元，单丝岚，秋致欣。”
唐盼波：“很强啊。”
陶钦感慨道：“都是老熟人啊。”
白瑜舟道：“一定要赢，队长，你有信心吗？”
说着，白瑜舟和其他组员齐刷刷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笑了下，干干脆脆道：“肯定，必须是我们赢。休息好了吗？好了开始练，先练会儿气息。”
宋莺时对胡湾和曾馥招招手：“你们俩在我旁边练。”
两个崽崽乖乖过来，陶钦举手争宠：“我也要我也要。”
“让小舟看着你。”
宋莺时没跟陶钦多说玩笑话，在大家休息后，立刻开始新一轮的下午场练习。
这首歌的舞蹈动作不算难，但因为活泼元气，对体能的消耗不小，加上这次不同于一公的位置测评，要开麦唱歌，对各方面配合的要求上了个台阶，练习难度加大。
宋莺时带着大家先练气息，体能训练，接着是一起扒舞。扒舞告一段落就补水休息，坐成个圈背歌词记曲调。
vocal方面陶钦更为擅长，由她来监督，大家互为老师，有问题就指出来，效率极高。
每个人都很认真，俨然把二公当成一场战斗来准备。
对面《灯开》的教室也是这样的态度。
这个教室里几乎都是熟悉的朋友，只是熟的程度不同，选到了同一首歌里。
C位最后定给万娇。
分完part后，秋致欣道：“小十要是在咱们组就好了，咱们胜算更大。”
单丝岚：“那把你换过去？”
秋致欣：“……”
单丝岚一句话结束聊天，乐得全元元笑出声。
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跟单丝岚互怼算什么？看单丝岚怼人才是真的快乐。
秋致欣，从前是个小童星，长大后成了颜值大网红，也会翻唱歌曲，她长相清纯乖巧，妈妈粉不少，做了两年练习生，唱跳都有些底子。
因为上午扒舞一口气多扒了两个八拍，怀絮这组吃饭比较晚。
秋致欣吃完坐不住，出门打探敌情，回来跟大家道：“我刚刚从门口过，听到对面练得热火朝天，朋友们，加快干饭速度啊！我迫不及待想练了！”
全元元道：“你好有干劲。”
秋致欣边背歌词边道：“我是白瑜舟粉丝。”
自认春野万事通的万娇：“我怎么不知道？”
秋致欣理解道：“我没跟人说过，你上哪知道去。”
万娇：“你来春野不会是来追星的吧？”
秋致欣义正言辞道：“不是。”
大家松口气。
还好不是，不然听起来跟网上的瓜似的，好不真实……
秋致欣腼腆一笑：“我是想着选秀出道去娱乐圈追星，没想到舟舟来春野了。哎，就是舟舟好像不太爱理我。”
大家：？？？
就连专心记动作的怀絮都多看她一眼。
单丝岚直接道：“那你不会故意输给你爱豆吧？”
秋致欣瞪她：“我是那种人？”
她昂首挺胸，目含期待道：“看到舟舟在我对面，我只想赢她。这样她肯定能记住我了吧？”
大家：“……”
你们粉丝都这么恐怖的吗？
这个逻辑好奇怪，仔细一想又好有道理，大家被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怀絮轻轻击掌：
“吃快点，不要耽误秋致欣追星。”
“。”
万娇在心里吐槽，明明是别耽误你赢你老婆做上面那个。
现在宋莺时和怀絮的上下之争简直人人皆知，灯开组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时再加上秋致欣新奇的追星逻辑，大家虽然嘴上吐槽，但品了品下克上关系的美妙，显然个个不嫌事大，更想赢对面了。
两家像拼口气一样，起初还是互相打探练习进度，后来教室门都不关了，两边音乐一起走，对面不休息自家就不停。
其他组的练习生看到，有样学样，很快，走廊里一片轰隆隆，每间教室都热火朝天，恨不得把地板踏烂，一时间二楼练习教室卷生卷死。
宋莺时就是在这种氛围中，收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
“特殊任务：关心练习的怀絮，嘘寒问暖10min。”
这两天的系统胆子肥了点，又敢冒出头给任务了。
宋莺时看了看，倒也不是很难做。
收到任务几分钟后，对面的音乐停了下来。
胡湾第一个蹲到地上，大喘气道：“歇歇，歇歇，真动不了了队长。”
其他人也累得不轻，可怜巴巴地看着宋莺时。
白瑜舟柔婉道：“我还能练。”
陶钦无声爆粗口：“艹，居然是个猛1。”
宋莺时重新扎了扎头发，擦擦鬓角的汗，看眼时间，50分钟没停过，确实该休息了。
“练挺久了，我们休息10分钟。”
说着，她咳嗽一声，正气凛然道：
“你们歇着，我去看看对面进度。”
怕有人跟上来，也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宋莺时脚步极快地往对面走。
她走到教室门口，先是看到了离门最近的晏然。
晏然看到她，招呼道：“换你来打探情况了？快进来。”
宋莺时像小领导一样背着手走进来点，四下看一圈，在怀絮身上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像模像样地发言：
“大家辛苦了，啊，快回宿舍好好休息吧，别练了。”
引起一片嘘声。
宋莺时开完玩笑，笑着朝怀絮勾勾手指：
“队长，出来一下。”
全元元道：“哟，十队长，你勾我们队长干嘛？”
宋莺时肃声道：“咱们卷得太厉害了，不能这样，我要跟怀絮商量个办法，你们都别过来，好好休息。”
万娇、全元元面面相觑，满脸写着“你骗鬼呢”。
但对面十队长的鬼话对她们家队长可有用了，眼见着怀絮缓步向外走去，跟着宋莺时消失在门口，两个人齐齐叹气。
万娇：“不争气不争气。”
全元元小声：“有小十那种老婆我也不争气。”
万娇：？
其他人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表情都还正常，秋致欣甚至很高兴：
“总算能不卷了，我是想赢，不是想练死在这，我还得回家给舟舟剪新剧cut呢。”
门外，宋莺时带着怀絮往二楼的公用大厅走。
嘘寒问暖，这个简单。
此时公用大厅没什么人，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姐姐在这例行看护，怕练习生们有什么突发情况找不到人。
宋莺时跟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左右看看，走到沙发组前站定，回头示意怀絮：
“你坐下。”
怀絮依言坐下，却不见宋莺时也坐下来说话，而是转身去一边饮水机接水。
宋莺时把水递给怀絮，声音关切极了，眼睛也亮亮的：“刚刚练习累着了吧？多喝水。”
怀絮看了眼水，没有接：“你这副样子……像是要给我下药。”
？
宋莺时无语，道：“你能不能成熟点？”
怀絮逗一下人，眸间轻闪笑意，这才接过水喝了口。
宋莺时看着从怀絮坐下、就开始跳动的倒计时，满意地开始赚生命值。
不过她是真觉得两家下午势头太猛，过犹不及，顺带解决内卷问题：
“定个休息时间表呗，省得大家精神太紧绷。”
她顿了顿道：“而且，你一累过头就容易生病。”
怀絮摩挲着手机的水杯，温度隔着纸杯度过来，温暖了她的掌心：
“你担心我身体吗？”
搁以前，宋莺时就大大方方认了，说不准还要嗲两句。但现在怀絮这么问，她却不太想承认，只嘟哝道：
“你病了，我们胜之不武，没劲。”
怀絮轻轻道：“这样。”
宋莺时托着下巴，撇开头不看她：“不然还能怎样？”
过会儿，她又转回来，看着怀絮喝水时轻动的喉咙，道：
“刚刚那个强度你不累？你别逞强，晚上躺下去明天直接起不来，我身体比你好我都有点累了，快喝完我们讨论一下。”
……
趁着休息时间，胡湾回宿舍拿护腕，回来的时候，她路过二楼大厅，听到了阵说话声。
她偏头一看，是她家队长和对面队长正在沙发组说话，两个人凑得很近。
明亮的光洒下，光点在她们身间跳跃。
不小心听了两耳朵，胡湾很有礼貌地没去打扰。
她回到教室，在自家教室看到对面的人来串门，气势说不上剑拔弩张，但也不是很和谐。
全元元正在□□陶钦的脸，像搓面团：“钦钦你们过来干嘛干嘛干嘛？挑衅吗？”
陶钦口齿不清道：“来找小十……唔……”
晏然：“小十和我们队长出去了。”
白瑜舟道：“去哪儿了？”
秋致欣立刻抢答爱豆的问题：“应该就在外面。”
白瑜舟扫她一眼，不搭腔，转而要往外走：“我去找队长，休息时间到了，她得回来带扒舞了。”
站在门口的胡湾听完全程，淡定道：“她们就在沙发那，我刚见到她们说话了。”
全元元随口道：“她们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胡湾回忆了下，总结道：“我就听见一点，小十让队长别逞强，说她身体比队长好，队长在床上起不来。”
“？？？”
白瑜舟不往外走了，秋致欣不记得要跟爱豆搭话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胡湾补充道：“噢，小十还给队长添水，对咱们队长挺体贴的。”
一片寂静中，单丝岚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我们两家对打，队长居然暗度陈仓！”
“诶诶，单丝岚你干嘛去？”
单丝岚：“捉、奸。”
“……”
剩下人对视一眼，纷纷跟着往外走。
给怀絮喝了两杯水，又定下休息时间、让大家都别那么劳累，倒计时差不多走到了最后。
刷任务其实也挺上头，几天不刷还有点怀念。此时完成任务宋莺时心情很好，在最后的十几秒时间内，向怀絮附赠小贴士，也是出于习惯关心道：
“你跳舞一定注意补充水分，有什么不太会拆的动作回宿舍跟我说……”
忽然，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像一群人急急走近。
宋莺时下意识住口，回头一看。
单丝岚，全元元，白瑜舟，秋致欣，陶钦，万娇……
数一数，除了不爱凑热闹的曾馥，《灯开》和《躲不掉》的练习生来了个齐全。
“……”
宋莺时谨慎道：“怎么了大家？”
白瑜舟幽幽道：“我真傻，真的，我单单以为队长真是来打探情况的，没想到打探的是对家队长的私人情况。”
单丝岚呵了声：“看，抓奸在床。”
宋莺时：？
小孩子不会用词语不要乱用啊喂！
宋莺时试图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商量了下两队的休息时间表……”
陶钦跟着起哄道：“感情咱们两个队伍是相爱相杀，是队员相杀，队长偷偷相爱。”
宋莺时试图用玩笑活跃气氛：“你这话我没法接，要不我现在杀了怀絮证明我的清白？”
单丝岚道：“然后你跟着殉情？”
宋莺时：“……”我哪敢说话.jpg
此时，怀絮不动声色地把纸杯放到桌面上，一下子被白瑜舟看到。
白瑜舟：“队长，这水是你给怀絮倒的吧。”
说着，她还看了怀絮一眼，那个眼神，就像忠心耿耿的臣子在看勾引大王不理朝政的妖妃狐狸精。
“……”
怀絮试图采取转移话题的战术，看向秋致欣，淡声道：“忘了跟你说，我们队的秋致欣是你的粉丝，她很喜欢你。”
白瑜舟跟着看了眼秋致欣。
惯常活跃的秋致欣终于被爱豆正眼看了，拘束地扣手手，腼腆一笑：
“舟舟，我超喜欢你哒，追了你好几年，比心比心。”
就在大家以为气氛会和谐下来时，白瑜舟柔美无比的面容有一丝扭曲，表情管理直接失败，面无表情道：
“谢谢，但你能快点脱粉吗？”
秋致欣大为受伤：“为什么？！”
迎着众人茫然惊讶的眼神，白瑜舟蹲下来捂住脸，形象完美的00后小花头次在镜头前崩溃：
“我的那组表情包就是她做的！就是她，我天天看到我自己要么顶着铁桶要么小鸡嘴要么像个小傻逼一样吹风车，你是黑粉吧秋致欣！快脱粉吧求求你。”
“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虽然很同情白瑜舟的美女人设毁于粉丝手中，但事情实在过于好笑，极力憋笑的大家终于破功，哈哈哈哈哈起来。
“舟宝太惨了吧。”
“秋致欣你这个黑粉，还不快当面跟你正主道歉！”
秋致欣挠挠头，在白瑜舟面前耷拉着手蹲下，小心翼翼道：“你不觉得那些表情包很可爱吗？”
白瑜舟声音倔强：“不！”
秋致欣：“可我真的觉得很可爱嘛，你现在发火也好可爱，我更脱不了粉了。”
白瑜舟：“……你粉我什么？我有点绝望。”
秋致欣笑了：“粉你这个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白瑜舟见好就收：“……谢谢？但能不能别做表情包2.0了，我看微博天天有人催你做，我害怕，晚上都做噩梦，梦到你一口气做了十套，我吓醒了。”
秋致欣：“哇，你还梦到过我！”
白瑜舟忍了忍：“我梦到的是表情包！”
秋致欣已经听不进去了，笑得有点傻：“哈哈哈哈哈哈哈舟舟梦到过我！”
白瑜舟：？你不仅是黑粉，还是呆子吧！
……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话题被成功转移，刚被捉奸在床的两位队长不敢招呼队员们，轻手轻脚地从现场溜走，回到教室前。
宋莺时一时真觉得她们像偷情似的，觉得好笑，于是一个人笑起来。
她笑起来时向来有感染力，像得了好处的小狗，阳光又毛绒绒的，可亲的很。
怀絮见到她笑，唇角忍不住跟着也轻轻弯起，随后在理智控制下落回。
宋莺时看到了，手莫名的痒，轻轻戳了戳怀絮的脸颊。
戳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迎着怀絮幽深的眼，她有些慌张地放下手，转身溜进教室：
“快去练习，小心输给我。”
-
有了和对面的君子协定，两组的练习生终于能在尽力练习的同时、保证基本休息时间，保持状态。
紧张练习两天之后，节目组在22号晚上通知练习生们，明天，也就是6月23日，导师们会来给练习生们上节小课，到时进行一轮录制。
宋莺时得知这个消息后，私下找了石芷询问：“四位导师都来？”
石芷回答得仔细：“是这样安排的。不过你放心，到处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和摄像头，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莺时笑道：“有石导统筹全局，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想到这个，问清楚些。”
见完石芷后，宋莺时往宿舍走。
也就是说，明天郑奇逸会出现，希望他这次学聪明点。
宋莺时眸间闪过冷光，在走进卧室前压到眼底。
进了房间，她打眼一扫，发现怀絮正在化妆镜前站着，似乎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宋莺时起初没当回事，但她收拾了会儿、要去梳妆台前拿卸妆油时，怀絮仍然站在那，就不由得她注意不到了。
宋莺时拿起卸妆油，瞥了眼怀絮：“你看什么呢？镜子里有什么好看的？”
怀絮扬了扬下颌：“你看镜子里的我。”
宋莺时疑惑歪头，暂且放下卸妆油，走到怀絮身后，试图从怀絮的角度看事物。
镜中的怀絮只穿着件吊带背心，肩颈线条优美，锁骨深深，一张脸更不用说，简单的敛眉抬眼，已足够惑人。
宋莺时顺便看了看怀絮脸旁的自己，职业病地检查妆有没有花，随后才扬扬眉下结论：
“镜子里的你还是春野的门面担当。”
怀絮轻轻摇头：“不是这个。”
宋莺时不解道：“那是什么？”
怀絮换了个话头：“《灯开》我这两天练过一遍，遇到了和一公差不多的问题。”
宋莺时微微皱眉，表情严肃了些，心中微微有猜测。
怀絮证实了她的猜想，注视着镜中自己的那双平静的眼，缓声道：
“《灯开》这首歌，我做不到外放。”
宋莺时望向镜中的怀絮，和怀絮本人一起审视她。
镜中的女人像被冰封存般，美得清冷，一如现实的怀絮般，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它。
这是一种独特而难得的魅力，但在《灯开》这首歌的演绎上，它需要的是打开自我的怀絮。
不再是玻璃罩里妖娆生长却难以触及的玫瑰，而是要路边野蛮生长的荆棘玫瑰，能刺伤人，也能惑人。
宋莺时猜想，怀絮选这首歌也是为了改变自我，可……
“小十。”
宋莺时思索间，不知何时，她的手被怀絮牵起。
怀絮牵引着她，她们的指尖落在如水般的镜面上，点起无形涟漪。
她们的指尖共同描绘着镜中怀絮的面部轮廓，从冷静幽深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怀絮唇角平放的薄唇。
指尖之下的唇轻轻开合，像要隔着镜面，将宋莺时的指尖含入。
有某个瞬间，宋莺时恍惚觉得，她的指尖已经湿了。
“帮帮我，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更了些，多写了些。
我终于，把深水加更还完了【安详】
继续还营养液加更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非原创，来自评论区的小可爱提议，用不到cp名里所以给絮宝做粉丝爱称了。
后援会组织有参考网上资料。
小十和阿序的粉丝名定下来了，莺莺怪又沙雕又可爱哈哈哈哈我好喜欢，所以和黄莺一同保留，谢谢读者的聪明才智030

第54章 054
“特殊任务：帮助怀絮解决二公舞台的状态题。”
系统的任务颁布时机十分巧妙, 正卡在宋莺时发怔之时。
她被脑海里的声音喊回了神，视线一动，落到她和怀絮交缠的手上。
怀絮的手心压在她手背上, 柔嫩地挤压出绵热气息, 碰撞间肉感轻弹。
掌心之上，怀絮的手指陷入她指间，交织相抵, 无端有股缠绵意味。
可怀絮动作间又带着十足的掌控力, 指关节压着她的指蹼，像附在柔韧渔网上的钩子，引着宋莺时的手指归向她的目标——
一片指甲大的海域，弄湿了宋莺时的指尖。
她下意识地弯了弯第一个指节，指腹从光滑镜面轻轻擦过。
宋莺时向后退开一步，镜中的怀絮神情未曾变化。
宋莺时不再看她, 避开镜子框进去的区域沉沉舒气, 转身向外走：
“跟我来。”
在晚间的白塔找个空教室很容易, 之前走了很多练习生，现在教室都集中在二楼，宋莺时带着怀絮去了闲置的七楼。
整个楼层只有她们两个人，连摄像头也都拆了。
随便进了个教室, 宋莺时打开灯和空调, 把窗户推开透气, 转身看向跟进来的怀絮。
此时, 怀絮刚关上门，咔嗒一声。
怀絮从门前往里走，她身上穿着浅棕吊带背心和深灰长裤，愈发突显优越的身体比例。
宋莺时的视线在她的长裤上多留了一两秒, 方才移开。
怀絮主动道：“需要我做什么？”
她本以为宋莺时会再看几遍《灯开》的舞，再找出症结，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自从进了教室，宋莺时的面容便趋近严肃。
仿佛，她不再是面对亲近的朋友，而是与学生站在肃穆的课堂，身上的明丽艳绝在强气场下转化为强势的美。
站在怀絮身前，宋莺时对怀絮的题似乎置若未闻，未给出丁点神情上的回复。
她敛眉，声音沉静有力：
“怀絮，记住我下面的话。我需要你全身心投入，你的身、心，都要给予我反应。”
“这一切没有标准答案，你按照你所想的进行。”
怀絮颔首：“好。”
宋莺时双眸定定地注视怀絮，那种专注的视线很有重量，压得怀絮呼吸一紧。
宋莺时加重语气道：
“你要放松，放下戒备，把你交给我，做得到吗？”
这次，怀絮沉默了。
宋莺时走近，替她别了下头发，声音温柔一些：“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来，我保证。”
怀絮抓住宋莺时停在她颊边的手，与宋莺时四目相对，良久道：
“好。”
宋莺时用笑容安抚她：“你要做的事很简单，放轻松。”
话落，她将笑收起，正式进入主题：“现在，想象你是一颗种子。”
“想象你是一颗正准备发芽的种子，小小的一粒，圆圆的。”
伴随宋莺时不带其余感情的冷静叙述，怀絮胸口平稳起伏，在规律的呼吸声中缓缓阖起眼。
一颗种子。
她脚下一错，就地坐下来，双臂抱膝，紧紧缩成一团，头埋进臂弯绕成的圆里。这个封闭的姿势让她安心极了。
如果她是一颗种子，她会像蜷缩在母亲子宫的婴儿般，抱住自己躺在泥土中。就像现在这样。
“你身边的土地渐渐干涸发裂，挤压你的壳。”
怀絮的肩胛骨向下绷紧，仿佛肩头落了拿不走的重物。在黑暗中，她的呼吸跟着急促，口舌真像渴了般开始发干。
“一场雨落下，你感觉有什么在召唤你。你想冲破外壳和土壤，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艰难冲破了壳和泥土，绕过石子，你发芽了。这是你第一次沐浴阳光，闻到风的味道。你很高兴，于是想再长高点。
“你并不知道生长的意义和终点，但生长本身，已足够你欣喜。”
……
宋莺时站在教室里，她口中吐出的话是牵动怀絮一举一动的丝线，而怀絮像一个松弛精准的美丽木偶，将她传递的情感表达出来。
她从蹲在地上的种子长成身形舒展的树，有甘霖落下，怀絮喜悦展眉。当危机来临，怀絮痛苦紧张。
平日压抑在冰面下的情绪随着波浪向上涌，不断冲击，试探，急雨般落下，再掀起更高波澜。
宋莺时仔细观察她的状态，在怀絮完成第十三个指令时，宋莺时眉头微微一松，满意道：
“睁开眼睛，但不要改变你的状态。”
站在宋莺时面前的怀絮，与刚进教室的怀絮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前一个眉眼间是坚固冻冰，而现在的怀絮，神情已然融开。
虽然她还有丝挥之不去的面容带来的距离感，但状态松弛柔软许多。
达成初步目的，宋莺时给怀絮一点时间缓缓，她说起：
“这是做演员的第一课，解放天性。”
解放天性是什么？往简单来说，就是让接触表演训练的学生或演员能释放自己、不那么紧绷的一些小练习或者小活动。
像刚刚宋莺时让怀絮做的，就是一种植物生长练习，动态模拟植物生长的过程。
但宋莺时让怀絮做，并不是为了让她学会表演，而是……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会学到道德规则，约束自我，形成秩序。我们学会不能作弊，远离明火，讲文明懂礼貌，保持身材……”
“我们不讨论对错，只说事实——所有的规则与觉悟都在约束人类的天性，当然，天性不代表正确。学会表演的第一步就是学会突破自我限制，发掘更多可能。”
宋莺时径直望向怀絮，淡声道：“现在我想知道，你为自己制定了什么规则？是什么在封锁你？”
是什么让你偏爱长裤长裙？是什么让你自我封锁，永远疏离，不在众人面前倾泻风情？这一切总有个源头。
她见过怀絮清冷如仙，不染凡尘，也见过怀絮风情万种，掌管欲.望。
可其他人都见不到怀絮第二种模样。
怀絮身形一僵。
她这才发觉，方才让她放松下来的温床随着宋莺时的字句，不知何时，化为密不漏风的遮罩，将她兜头盖住。
平日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题，在此时不容她逃避，直指重心，尖锐的剑尖终显锋芒，已悄然抵住她心脏。
宋莺时逼近一步，她比怀絮略矮一点，此时却仿佛在俯视对方，她看到怀絮的灵魂在躯壳内轻轻发颤，像温驯不安的羔羊。
宋莺时安抚地握住她臂弯，理智和情感碰撞之下，到底还是不忍心，输给了心疼：
“不想说，以后想说了，再跟我说。我都在。”
怀絮苦笑，低声道：“我想不起来。”
她想不起来。封锁自我的起因应该是很遥远的事了，被时间斑驳的回忆像爬满爬山虎的砖墙，什么都看不清。
宋莺时很愿意相信她，她轻轻抚摸怀絮的长发，动作透着无声的抚慰，道：
“先不去想了。”
宋莺时牵起她，此时，她的话题转为：
“你很会运用歌曲里的情绪表达，但你的舞蹈，也就是你的肢体表达还做得不够。一方面是你对体内能量的自我封锁，另外就是，你并没有改变观众的欲望。”
宋莺时认真道：“怀絮，你跳舞时在想什么？”
怀絮道：“完成舞台。”
她并不关心观众，只表达她想表达的。
怀絮一向如此，宋莺时毫不意外。
“你的野心应该更大点。跳舞是让人热起来的事，你的心里，要有征服对方的野望。”
宋莺时的手指点在怀絮心口，她心无旁骛地向怀絮传达着信念：
“不要禁锢你的欲望。”
宋莺时说完，抱胸向后退了两步，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道：“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开始跳。能用舞蹈让我热起来，就算你出师。”
怀絮静静站在教室中央，夜风席卷吹过，荡起她衣摆与发丝。
一时间，她想起片段里的未来的自己。她自冥冥之中获得了跳舞的基础，却不曾见过未来的怀絮起舞。
那个怀絮，身边有没有宋莺时？如果没有，她是怎么挣脱枷锁的？
不用谁来特意说明，她自然而然地明了，如果没有宋莺时，她还有自己，她只有自己。
怀絮再度沉浸于内心世界。
宋莺时耐心地等待着，对着怀絮，她永远有充沛的耐心与宽容。
终于，她看到怀絮动起来。怀絮的舞蹈动作已无可挑剔，宋莺时只关心她的情绪表达。
在一个个撩人心弦的动作间，宋莺时看清怀絮的神容与眼睛。
她终于不再是飘忽如仙却也被束之高阁的怀絮，她眼底膨胀着吞噬人心的野望，眸间的光辉是乍放的人世烟火，绚烂灼烫。
她可以继续冷艳，也学会在舞台上踩着王座，蔑视被她所掌控的灵魂。她妩媚多情地舞动，旋转起如波的身形，却对她掀起的滔天巨浪不甚在意。
怀絮抬眸，她只有一个观众，那个人却站在岸边审视着她。
一时间怀絮竟有些恼怒，她不允许宋莺时独善其身。
携带着意志的滚烫浪潮溅下，宋莺时身形不稳地倒入漩涡中。
起伏不止，目眩神迷。
直至这首舞结束。
怀絮呼吸深深，浑身发烫，她大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宋莺时面前，仰头看她唯一的观众。
宋莺时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眼中泛着迷离兴奋的水光，双颊微红。
怀絮一言不发，手心贴上宋莺时脸颊，大拇指重重刮过她眼下的霞色，让两张脸凑近。
她嗓音微哑：
“宋老师。”
宋莺时下意识应声。
眼前的怀絮唤完这声，停了一停，在她眼前笑，透着灼灼靡丽：
“你热起来了吗？”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宋莺时心跳漏了拍。
-
6月23日，四位导师来到白塔，开启导师指导小课堂的录制。
导师两两活动，施书瑶和郑奇逸一组，探班A组教室，任迁和段觅一组，探班B组教室。
得知导师是这么分组时，宋莺时微微安心，施书瑶很喜欢怀絮，地位又压着郑奇逸一头，有她在旁边盯着，怀絮那边更不会出什么题了。
如宋莺时所料，郑奇逸根本没有机会。
他来到白塔后，就一直有VJ老师全程跟随，进了《灯开》组教室，身边还有个对怀絮十分看好爱护的施书瑶。
而且，来之前经纪人不厌其烦地强调，他好不容易挽回点形象，别再在镜头下招惹怀絮，省得有导师恶意针对某练习生的风声，对他影响不好。
前面的事情对他影响很明显，他看过一公的成片，几乎没有他的单独镜头。
考虑这点，郑奇逸忍着气，收敛脾气，和施书瑶一起，看完《灯开》组的练习室版本舞台展示。
怀絮作为队长道：“请两位老师给出意见。”
施书瑶点了全元元和秋致欣，说了下她们唱跳气息把控和咬字题。
随后以鼓励为主，给大家打了遍气，最后着重对怀絮道：
“比起第一次见你，你现在非常好，整个人放开了，这个状态一定要维持住。”
怀絮展眉鞠躬：“谢谢老师。”
轮到郑奇逸时，他视线绕开怀絮，扫了遍其他人，最后定在C位万娇身上：
“我认为，你们组的C位可以换一个。”
万娇一愣，显然受了打击：“老师，我想听听你您的意见。”
郑奇逸点了几个舞蹈衔接的不足之处：“我觉得你跳得还不够好，或许该把位置让给更适合它的人。”
郑奇逸没说是谁，但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怀絮，微微一笑：
“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
吃了上次的亏，郑奇逸这次平和许多。他想过，归根结底他想得到怀絮，不如先给她点甜头。
他帮怀絮一把，既能得到怀絮的感谢，还能让她明白，作为导师的他才是值得依赖的，而不是同为练习生的这些竞争者。
郑奇逸想到初评级上的宋莺时，眉间闪过一丝阴翳。
初评级回去之后，他也曾想过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哪路贵人，可遍查不到。随后他得知这届春野严防魑魅魍魉之事，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但这次，他是坦坦荡荡的阳谋——
同组里，怀絮本来就比万娇强，谁来也挑不出错。
郑奇逸话落，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练习生们纷纷对视一眼，努力进行表情管理，但眼角唇边还是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态。
……这位老师有事吗？
今天是练习第三天，又不是最后一天的带妆彩排，提题可以，说她们练得不行没题，上来就是换C？
两个人一旦换C，相当于动作从头练起，能不能练熟先不说，没必要吧？
怀絮面色淡下来：“谢谢老师，但作为队长，我认为剩下的时间，我们可以完善各自的part，来呈现更好的舞台。”
怀絮既然表态，其他队员就接到了讯号，单丝岚直接多了：“万娇才练了三天半，不是三个月，老师。”
全元元拉了把一脸“搞毛啊”的单丝岚，快言快语道：“谢谢老师，我们再组内讨论一下。”
郑奇逸见怀絮不领情，只觉得匪夷所思，怀絮这么没有上进心？
他啧了声，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其他声音。
段觅和任迁先后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串对面的练习生。
段觅：“我们准备去下组了，你们说完没？”
两边导师是同时开始探班的，进度差不多。
看完《躲不掉》后，任迁和段觅顺便来对面瞅瞅，宋莺时她们一听说，跟着就过来串门了。
任迁心比较细，见氛围不对，道：“两位老师怎么了？是大家练习效果不合格吗？”
施书瑶道：“郑老师说，建议她们的C位换成怀絮，大家不愿意。”
这个提议不能说很合理，但也有郑奇逸自己的依据，施书瑶没有多加干涉。初来乍到的任迁段觅也是差不多想法，主场让给郑奇逸。
郑奇逸找到掌控全场的感觉，道：“我是导师，我有责任给出建议，你们不想听，我也没办法，随你们。”
这话高高在上，绿茶味极浓，充斥着一股他好心给建议、但学员顶撞老师任性而为的无奈。
这种情况下，除非怀絮她们集体认错，答应换C，否则辩解什么都是枉然。
门口，《躲不掉》一组集体拳头硬了。
凭什么换C啊？当事人都不愿意，你在这拱什么火啊，怎么还有强迫人换part的？
万娇每天也很努力啊，她知道自己不是组里最强的那个，所以练得特别刻苦，经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就算是导师……导师在节目里地位很高没错，可……可《灯开》组是她们的对手，只有她们能欺负！
胡湾作为资深星二代，完全不怕咖位比不上她妈咪的男流量，面上非常认真：“老师，你为什么让她们换C位呀？”
郑奇逸知道胡湾身份，客客气气道：“万娇练得不够理想。”
胡湾道：“老师，其他教室的C位都让你很满意？”
郑奇逸笑容一滞。
这才第三天，怎么可能处处满意？一路过来导师们都给C位提出了不少建议。
陶钦呀了声：“那是不是所有C位都得换掉？”
曾馥轻声细语：“我们是任老师和段老师指导的，两位老师没有说。”
白瑜舟抚了抚胸口，笑得温温柔柔：“我可比不上万娇的进度，自愧不如。还好郑老师放我一马。”
唐盼波转了转眼珠子：“郑老师，你要不要帮我们再看一遍？一看您就可严格了，我们也想你把把关。”
女孩子七嘴八舌说起话来，一句接一句，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充分展示了她们作为队友磨合出的默契，挤兑得郑奇逸毫无落脚之地，脸色不受控制地青下去。
这些没眼色的练习生合起伙来“起义”，可他能说什么？
春野开播之前，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节目组里有几个人别得罪，好好相处。
第一个提的就是刚刚起话头的胡湾，知名星二代，背后有个好妈。
跟着来的，白瑜舟，家里在演艺圈颇有人脉，自己也是小花。唐盼波，戏曲世家，京圈人脉很深。曾馥，看起来文静好欺负，但郑奇逸的经纪人耳提面命，说不能得罪这个，她哥了不得还他妈是个妹控。
数来数去，这说话的人里，就陶钦一个软柿子，让郑奇逸怎么下手！
不就是要换个C位，她们连这组的都不是，凑什么热闹？
郑奇逸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但上次吃了暗亏后，郑奇逸谨慎许多，扯了扯唇角，强笑道：
“我只是给个提议，如果不愿意，这样也行。”
导师退让了！
练习生们互相看看，面上不显，在心里小小欢呼。
宋莺时静静旁观，眼底越来越冷，她扬起唇，笑容中却没什么温度，懒散道：
“郑老师就是那么一说，看你们还当了真。不过老师，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说对吗？”
郑奇逸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宋莺时。
宋莺时站在一堆练习生之间，隐隐有众人领袖的风采。此时她眼中隐隐有慑人的光，那骤然放平的唇角就像是一种警告，冷得彻骨。
难以去思考一个不足20岁的练习生怎会有这样的气场眼神，郑奇逸一阵心悸，莫名的战栗爬上他脊骨，一路窜到他脑后，冷汗顿生。
“我……我们先去下个教室吧。”
郑奇逸心慌意乱，无力捋清这个局面是怎么形成的，下意识的先行逃避。
郑奇逸终于不坚持换人家C位了，其他导师自然没有异议。
当郑奇逸路过宋莺时的时候，宋莺时忽然笑了，郑奇逸脚下一滞。
仿佛不经意的，宋莺时的视线掠到怀絮身上，她对怀絮露出安抚的笑，同时对郑奇逸低喃：
“你又惹到我了。”
导师们的探班进行到一半，中途休息了下，录制停止，宋莺时找工作人员拿手机，联系了李亦凝。
有了工作室，很多事情就不用她出面了，李亦凝会代表她去多方交涉。
宋莺时离开时，大家都在安慰万娇。
万娇刚刚在镜头前一直很稳，等导师离开，她也很稳：
“没事，没事，导师就是个建议嘛，姐后面好好练。”
陶钦：“什么姐啊，你才比我们大多少，天天装成熟。”
单丝岚：“你现在不哭，等下再哭还耽误我练习。”
胡湾踮起脚，软软抱住她：“姐姐，我的肩膀给你埋。”
……
怀絮按按她肩，声音甘冽：“无论在哪个位置，我们都是一个团队，不论输赢，我们共同承担，不要有压力。”
万娇本来还能忍住，但随着朋友和队友一句句说出来，最后还得了怀絮的安慰和肯定，她鼻头猛地发酸，眼眶霎时湿了，抱着胡湾哇哇大哭：
“他妈个哔的我怎么不行了，我行的很！呜呜……不就是个C位，姐什么没跳过，再给我两天时间……嗝……就他牛逼，我看他跳舞视频不就是公猪发骚——”
晏然：“诶过了过了！骂过头了！”
白瑜舟立刻看向VJ老师，礼貌道：“老师，这段删了吧？您也先出去吧，谢谢老师。”
曾馥默不作声地去把摄像头拔了。
大家放了心，继续来哄万娇：
“不哭不哭，你是女王，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傻逼会笑。”
“他就是个混镜头的，想挑事，别理他。”
万娇：“呜呜呜有你们真好……”
等东北土味女王止住了珍珠项链般的眼泪，大家齐齐松口气时，宋莺时刚好回来。
她摸了摸万娇的脑壳，大家：
“怀絮呢？”
大家数数人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怀絮出了教室。
不知为何，宋莺时有种奇异的预感，直接去了工作人员。
大厅的小姐姐：“噢，我看到了，怀絮和郑老师说话去了。”
宋莺时：？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3日，雨，呵，女人没一个好东西，ntxl也是。洗头去了。
解放天性相关有参考网上资料，植物生长练习方法来自网上资料。

第55章 055
宋莺时觉得怀絮简直是离谱, 离谱之极，离谱之尤。
这种感觉就像，她担心外头的疯狗咬伤自家娇弱小猫咪, 于是认真关门窗, 喊物业，好不容易防范得万无一失。
转身报警抓疯狗的功夫，一回头, 她的猫自己哒哒哒跑出去找疯狗了！
想到怀絮离那个脏东西那么近, 宋莺时就浑身不自在，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问清两人离开的方向，宋莺时二话不说找过去。
此时，郑奇逸正盯着怀絮的背影，跟在她身后，来到西侧楼梯通道。
白塔东西两侧都有楼梯, 平时只开放东侧的, 西侧不用, 也就没安监控。
郑奇逸跟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有没有摄像头。抬头看墙上空空荡荡，这才放心打量怀絮。
郑奇逸没想到怀絮会主动找他。
怀絮找他的时候，他正为宋莺时的警告惊疑不定, 额角直发疼, 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髓里钻出来一样。即使是现在, 也像脑袋里有个小电钻在作祟, 找他的要不是怀絮，他根本不会强忍着难受出来。
虽然还记得怀絮的不知好歹，但对着怀絮这张诱人的脸，郑奇逸的怒气降下些, 道：“找我什么事？”
哪知怀絮平平地看他眼，启唇说出的话差点让他跳起来：
“郑奇逸，艺考时，你家中买通沈音声乐系副教授庞海通过校考入学。大学时，你原创十多首歌，本以为能迅速靠才华走红，没料到发到网上毫无水花。”
这些……怀絮怎么会知道！
郑奇逸脖子迅速红起来，逼近一步，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怀絮一眼看去，彻寒视线冻结郑奇逸逼近的脚步。
她牵起唇角，仿佛睥睨地上的爬虫，面对神情震动的郑奇逸，她声音带着些趣味，更多的是无动于衷的漠然与森严。
“有一天，你发现了条捷径。那些海外音乐简直像深海宝藏，墙里的你伸手拿一点，抄几个小节，不会有人知道。”
郑奇逸的呼吸像在急喘。
“你抄了三首，一曲爆红。另外两首反响也不错。你一边骂观众没有欣赏水平，一边忙去搜罗更隐蔽的音源。你在准备的专辑里，只有三首没抄。真是原创才子。”
怀絮说到最后一句时，郑奇逸瞳孔紧缩成针，猛然倒退一步。这些东西他从未跟人说过，怀絮为什么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怀絮跟方才教室里的清冷练习生比，仿佛直接换了个芯子，难以言说的风情与冷酷从她身上涌出，那双眼幽深又透彻，仿佛能将他直直看穿。
在她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无处藏身，狼狈而丑陋。
在近乎诡秘的遭遇下，郑奇逸早忘了对美色的贪慕和不甘心的执念，膝盖直发软。怀絮直接揭了他老底，这比方才宋莺时带来的恐吓警示还让人恐惧！
郑奇逸的额角疼得更厉害了，他捂着头，以为自己在怒吼，其实只能发出哀鸣般的低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嘶，你这些话简直荒唐！”
怀絮放松地倚着墙，看他徒劳挣扎，像个原地打转的小丑。
她漠声道：“以后见到我，滚远点。”
“你！”
“郑奇逸，我每天面对的镜头有上百个。你应该不想，哪个摄像头里出现你的丑闻。如果你的粉丝知道，你所谓的音乐城堡用的全是偷来的建材，你清楚后果。”
前辈子，郑奇逸就是这样“死”在她手里的。
她以被抄袭的自己的歌为引，一举牵出郑奇逸的起家丑闻，郑奇逸人设轰然倒塌，输得轰轰烈烈，半点底子不剩，作为劣迹艺人直接被封杀。
郑奇逸剧烈呼吸着，面容在乞求和阴郁间纠葛，原本还算俊美的脸庞显得极其狰狞。最后他权衡利弊，压着眼底的忌惮害怕，缓缓退得更远：
“只要我们相安无事，你就不会说出去，是吗？”
怀絮笑了。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她对郑奇逸的一切痛苦冷眼旁观，启唇道：
“你滚得利索点，我心情好，说不准。”
像捉弄黑盒子里的爬虫似的，怀絮漫不经心地给他看到一线光芒。
看似是生机盎然的出口，又像即将落下的雪亮刀光的虚影。
谈话进行到这，郑奇逸的头痛得再也忍不住。再加上怀絮的打击，他忽然怒吼一声，跪倒在怀絮身前。
头上的疼痛再也无法遏制，就像卡在头上的西瓜刀开始往下劈一般，他全身像被无形的砍刀割成两半。
跪了不到一秒，他匍匐在怀絮的脚边。四肢直哆嗦，浑身抽搐。
怀絮垂眸看他。
这一刻的视角，眼前跪伏难堪的郑奇逸，与前世那幕近乎重叠。
顷刻间，那股泛着霉味的情绪从地面升来，体内的血液一点点僵冷，记忆将怀絮拖进不见光日的深渊。
这里不见生息，唯有死气时不时卷起飞灰，世界的轮廓像失去血肉的巨人的躯壳，空空隆起。
而怀絮站在巨人左胸的豁口，风刮过，她执着滴血利刃，脚下躺着巨虫鲜活抽搐的尸体，却满眼死寂，遍体生寒。
“咔嗒——”
轻微的响动从天边传来，怀絮置若罔闻。
直至熟悉到使灵魂本能战栗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怀絮？”
怀絮慢慢抬眼，是宋莺时。
宋莺时来了。
鲜活的气息从宋莺时身上不断渡来，她像春天，有无限生机。
不用任何多余的动作言语，当她出现，就是怀絮能从世界得到的最好的馈赠。
温度回升，怀絮动了动发僵的手指，喉间却有些滞涩，只好轻轻嗯了声，示意她听到了。
宋莺时看着地上打滚蜷缩的郑奇逸，回头讶然看向怀絮，语气新奇，眉眼间甚至有丝激赏：
“你打的？”
“……”
怀絮有丝无奈：“他自己倒下去了。”打他？她嫌脏。
宋莺时嚯了声，鄙夷道：“他碰瓷？”
又左看右看：“没有摄像头……我先去喊人过来，省得让我们背锅。”
宋莺时说着就要走。
怀絮在她身后唤了声：“小十。”
宋莺时回头：“怎么——”
怀絮一言不发地抱住她，手臂收得很紧，呼吸呼出的时候很轻，吸气的时候又很重。
宋莺时微怔，转念更恼怒郑奇逸了，不知道去没人的地方再犯病吗？
宋莺时压着怀絮的呼吸轻拍她的背，在她耳边小声道：
“被□□精吓到了？让你跟他过来说话……不怕不怕，那我在这看着，你去喊人，好不好？”
怀絮的脆弱稍纵即逝，她闭了闭眼，理智重归，却有些不舍得放开，于是闷在宋莺时肩头道：
“再抱一会儿。”
宋莺时眨眨眼，下意识向怀絮那边偏了偏头，想看怀絮此时的神色。
怀絮却以为她要挣扎，臂弯再次收紧，柔软的身体向宋莺时压去，绵绵地贴在一起，声音微低，带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就一会儿。”
怀絮……在撒娇。
就像平日给摸一下都像施舍的猫猫破天荒赖在人身上要蹭要摸一样，宋莺时的心瞬间塌陷，哪还记得其他，唇角不自觉噙起笑，连呼吸都变得温柔。
感受着怀絮身上难得一见的依赖，宋莺时又心疼起来，冷眼刮向地上的郑奇逸。
要不是他，怀絮也不会这样。也不知道这个渣滓跟怀絮说了什么，还突然发病吓人。
晚点再问怀絮吧，现在也不好问……
宋莺时想着，顺了顺怀絮的脊骨，动作轻柔无比。
她在这边抱着怀絮安慰，地上时不时抽一下的郑奇逸又惊又惧，还很生气。
惊惧是不明白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找不出缘由地就瘫在了地上谁不慌，身上的疼痛还时轻时重。生气则是……
我还在地上呢你们懂不懂尊重人啊？不知道先把我扶起来吗？还用眼神继续威胁我，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谁是□□精？？？
-
导师探班开始的时候是四位导师，临到最后只剩了三位。
录制中途，导师郑奇逸忽然身体不适，虽然被扶到休息室后很快好转，但节目组不敢再留他，立刻联系他公司接他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经纪人来得很快。因为郑奇逸是大经纪手底下最有前途的艺人，再加上对春野的看重，这次也是大经纪来接他而非执行经纪。
接走郑奇逸前，经纪人见了石芷一面。
石芷这次脸色不太好看：“老冯，都是老熟人了我直说吧，郑老师来我们春野录制满打满算三次，两次出事，这不太好吧？实打实的合同和通告费，不带这么玩我的。”
经纪人笑得谦和，主动给她倒水：“这次是身体原因，他肯定也不想，我保证事不过三，没有第三次。”
石芷喝了水，说了最后一句：“唉，也是我们春野人多事杂，你好好问他吧，再想想怎么办。”
她心下揣摩，郑奇逸这次又想不开招惹怀絮，还是跟怀絮私下接触时发的病。而宋莺时没来找她，去拿了手机打电话。
看来，后面的事不用她掺和了。此时敲打一下老熟人，权当给他提个醒，她仁至义尽了。
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准就没所谓的第三次了。
郑奇逸跟着经纪人回到车上，开往医院。
一回到私密空间，经纪人立刻问：“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郑奇逸精神萎靡道：“你问我我问谁？”
郑奇逸隐去被怀絮威胁的事，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体，快送我去检查。”
他身体上的痛楚在被工作人员背出来后的五分钟内，渐渐消弭。可在他体内留下了痕迹，仿佛灵魂被撕裂过再难修复。至今想起来，仍让他后怕不已。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怀絮，什么身败名裂的威胁，他现在只怕连好好活着都不能。
到了医院，做完核磁共振等检查，医生给出他身体完全没问题的结论。
郑奇逸急道：“可我今天都疼得站不起来！”
医生试图说服他，可郑奇逸怎么都冷静不下来，这让他怎么冷静！那种濒死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有多绝望。
他在诊室大吼大叫，外面的医护都被声音引过来了，被助理拦在外面。
郑奇逸哆嗦着坐在患者椅上，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也不肯走，视线四处飘忽。
受到不小惊吓的医生扶了扶眼镜，礼貌建议经纪人：“可以带他去隔壁精神科看一下。”
“……”
郑奇逸来医院来得匆忙，刚刚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了，精神科自然是不能去的，不然有没有毛病都摆不脱这个标签了。
好说歹说，经纪人把郑奇逸劝出了医院。看着阴沉的艺人，经纪人恨铁不成钢道：
“你冷静冷静，这两天休息一下，再看有没有症状，总不能是谁害了你，医生更不会见死不救，别在医院丢人了。”
郑奇逸喃喃重复：“是谁害了我……是不是怀絮？”
经纪人无奈，心下嘀咕是不是真得约个嘴严的精神科医生给他看看，嘴上道：
“怀絮只是个练习生，你在想什么？而且只有你针对人家的份，你现在这样千万别找她麻烦了，节目组又找我谈话了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经纪人想起石芷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忽略的地方。石芷说春野关系复杂……？
经纪人凝重道：“对了，你今天在节目里还得罪了谁没有？”
一听到这个问题，郑奇逸想到宋莺时那句“你又惹到我了”的警告，他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宋莺时的样貌。
不知为何，这次想起宋莺时的时候，郑奇逸竟觉得有些熟悉，有模糊回忆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而比这熟悉感更早浮现出来的，是一切的起源——
就是自宋莺时的警告起，他的身体开始发冷汗！
因为跟后面的痛楚比起来，发发冷汗的程度实在太轻微，被仓皇的他一时忽略，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刚启动的车内热浪未散，郑奇逸却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你好好想想吧，想到什么跟我说……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郑奇逸？”
经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像在天边，郑奇逸已沉浸在脑中忽然明朗的回忆之中。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拂去层层黑纱，让这幅隐匿的画面再度重现人间。
郑奇逸怔愣：“我……我见过她？”
-
导师离开，白塔之内渐渐恢复平静。
万娇一开始看到郑奇逸被背出来，狼狈不堪，人都懵了，扒着文青梓小声说：
“这孽力回馈来得有点快准狠……”
为此，万娇少不得为刚刚的破口大骂一时心虚，等见郑奇逸慢慢好起来，这才松口气，快快乐乐地去干饭，回来发了狠地练。
万娇练习，同组的就陪她。同组的一陪，对门的《躲不掉》组也不甘落后，关上门练起来——
安慰对家是一回事，不妨碍她们想赢呀！
就像今天胡湾像个抱枕似的抱在万娇身上，肃着脸跟她说：
“女人，我只允许你在二公上被我们虐哭。”
而且，她们之间还有上下之争，黑粉爱豆之恨，私人恩怨较多，不全力以赴打一架，实在很难收场。
就这样，在其他组有人准备下班的时候，发现《灯开》和《躲不掉》又莫名其妙地卷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决定假装无事发生，拒绝内卷。
晚10点整，宋莺时和怀絮同时打开教室门，宣布一起下班。
大家这才知道她们已经说好了，个个精疲力尽地带着满身热汗，挥别大富和大贵，慢慢往宿舍去。
一群女孩子热热闹闹地走，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跟住在隔壁的万娇说了晚安，余下的才是宋莺时和怀絮独处的时间。
两人慢慢踱回房间，已经10点多了，宋莺时语气自然地催促怀絮去洗漱，两个人先后洗漱完毕，大概11点上床，宋莺时开启今夜话题。
不知何时，她喜欢上了睡前和怀絮卧床夜谈的感觉。
尤其是在关了灯后，万籁俱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两个对话的声音，明晰又模糊。
今晚预想到会说很多话，宋莺时还提前在两人床头放了盛满水的马克杯，意图堪称明目张胆，被怀絮瞥了好几眼。
此时，宋莺时缓缓拿起马克杯，吮了口白开水润喉，唤了声：
“怀絮。”
怀絮不应声，宋莺时颇为幽怨地叹气，自言自语道：
“下午抱人家抱那么紧，上了床就不认账了。”
夜色中，怀絮喉咙轻轻一滚：
“那我来认账？”
宋莺时心扑通的一下，敛起神色：
“说什么呢，我是正经人。”
对宋莺时这进一步退三步的怂样，怀絮找到了丝熟悉感，扯开唇角，带着笑意轻嗤。
宋莺时听到了，假装没听到，手肘压着枕头，壮似无意道：
“说起来，你跟郑奇逸认识啊？”
怀絮听到这个名字，神色淡下来，道：“不认识。”
宋莺时扬眉，不认识？
原书里写着，郑奇逸和怀絮是邻居呢。而且在初遇时，怀絮是认得出郑奇逸的。
不过因为书里女主性向都能从直变弯，再出现其他情况宋莺时也毫不意外，因而没有继续纠结，只想着怀絮是故意撇清关系也未可知。
一想到怀絮不想跟郑奇逸扯上关系这个可能，宋莺时心情莫名又好了些。
她吹着落到额前的长发，把它向上轻快吹起，又嘟哝道：
“那你今天还去跟他说话。你为什么找他？你们说了什么？他吓到你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前脚赶后脚，怀絮啧了声：“你是连珠炮吗？”
宋莺时故作凶狠：“我还是连连看呢，老实交代，不然饶不了你。”
怀絮真想问，是怎么个饶不了法，心头有丝十分想见识一番的甘愿，但又深知不能说与宋莺时听，至少此刻不能。
她捋了遍思路，慢声道：
“我找他，代表我们组跟他致歉。聊了两句他的作品，说着说着，他就倒地了。”
除了道歉那句，其他怀絮自认没说谎，只是模糊化了内容。最后她道：
“他一倒下去，我看着他，身上也不太舒服。”
这句也是实话。郑奇逸的形状太恶心，将她勾连到了那段回忆里，陷入糟糕的状态。
宋莺时在黑暗中窣窣凑过去：
“你现在还难受吗？”
怀絮顿声。
要说有什么变化，确实是有的，她精神有些满，像一股无形力量充斥在她身体里亟待吸收，因而有种饱食之后的惫懒感。
她隐隐猜到原因——
这也是她去见郑奇逸的另一个目的。
她想知道，她第一次见到郑奇逸，得到了记忆和能力。再见第二次，多见一会儿，会如何呢？还会有新的变化吗？
看来这次也有一些收获，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收获的果实是什么。
面对宋莺时的问题，怀絮自然不能说实话，于是懒散逗她：
“不难受，也不舒服。”
宋莺时问：“真不舒服呀？”
怀絮轻轻笑了下，有些不忍心骗她了：“假的。”
宋莺时轻哼了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骗我。”
怀絮道：“小十好聪明。”
“……”
宋莺时在床上滚了半圈，离怀絮那边更近点。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宋莺时又问：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怀絮带着些许困意听到这句，眼皮动了动：
“是不是刚刚那样说，吓到你了？怎么不信我。”
宋莺时在黑暗中点头，声音带点控诉：
“你下午就吓到我了。”
怀絮鼻息逸出一声：“嗯？”
宋莺时没搭腔，心想，怀絮抱她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宋莺时白天没怎么回想这件事，到了夜晚，她躲在阴影的保护下，和怀絮躺在同一个房间时，这个拥抱总在她脑中徘徊不去。
还抱了很久。
到头来一句解释都没有……宋莺时也不知道她的心情该什么解释，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解释才会满意。
想来想去，总觉得现在的ntxl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直女不用负责随便抱是吗？
宋莺时越想越觉得自己下午被白嫖了。
她不甘心。怀絮舒服了，现在换成她不舒服了。不行，怀絮得补偿她。
宋莺时单方面下了决定，她打开任务列表，看向列表里她本来决定不做的任务。
特殊任务：抚摸怀絮脸部，持续20S。
耳边，怀絮的呼吸渐渐均匀，节奏轻缓，宋莺时数了好多秒，却睡意全无。
她气声喊：“怀絮？”
怀絮没有应声，该是睡着了。
宋莺时轻手轻脚地下床，蹲到怀絮床前。
黑暗中，她凑近，在极近的距离下模糊辨认位置。
摸索着怀絮额头的位置，她的指尖如芭蕾舞者的脚尖，极轻盈小心地落下。
蜻蜓点水。
即将点到水面时，怀絮忽然一动。
她的指尖不偏不倚，落到怀絮唇上。
宋莺时一抖，指尖短促下滑，轻陷进柔软潮湿的无边春.色间。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3日，雨，ntxl白嫖我。
大家七夕快乐，投怀宋抱没有七夕番外，因为她们在过六月，有时差（理直气壮）

第56章 056
宋莺时浑身绷紧, 不敢再动。
可怀絮唇缝间清透带凉，泛着微微黏着的胶质感，吐息之间, 有股引人向里的吸力。
仿佛每一次呼吸间, 都有暖热轻风将她的手无声地向里吹。
她指尖抵住怀絮的齿缝，一点湿濡凉意渐渐涌来，宋莺时直到缺氧,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停住呼吸。
她猛地喘了口气, 把手抽出。
宋莺时正要躲回自己床上，系统声音响起：
“提醒宿主，任务计时还有14S，现在中断视为放弃。”
宋莺时惊醒，改了主意。
倒不是为了区区生命值，而是……她怎么忘了初衷？这还没白嫖成功呢。
忍一时只会越想越气, 为了扬眉吐气, 宋莺时决定稳住先前的计划。
她闭眼定定心神, 再睁开眼时，她大大方方地伸手，摸索到怀絮的额头。
做这个动作时，她探究的目光划过怀絮面容。
刚刚怀絮侧身的动静未免太巧, 平时那样浅眠的人, 她的指尖都蹭进去了, 怀絮真的没醒吗？
像是听到宋莺时怀疑的声音, 又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洗清嫌疑，她手下的脑袋向上动了动，像猫头往人手心里轻拱。
怀絮的眼如月夜秋水徐徐睁开，泛着困倦水意, 其间的光彩像薄薄月光似的映来，唇齿轻喃：
“你……在做什么？”
虽然心里有丝疑虑，但骤然迎上怀絮的双眼，宋莺时便想不起来那些了。
她不知她在心虚什么，总之有些心虚，面上却极其坦荡：
“怕你被傻子吓发烧。”
怀絮轻轻唔了声，宋莺时看不到她神情，不知她是信还是没信。
见任务计时即将完成，宋莺时将手从怀絮额头抬起，转而轻拍她的脸，顺着滑到她下颌，完成计时的同一秒收回。
宋莺时摸摸自己额头，淡定道：“你体温正常，继续睡吧，我也去睡了。”
说完，她撑起膝盖，要回自己床上。
怀絮静静看着她，没有其余动作话语。当然，也没提起之前唇缝间的事。
宋莺时微微松口气，转身转到一半，手腕却忽然被圈住。
一股拉力顺着臂膀传来，宋莺时脚下不稳，跌回床边坐下，心下登时一震。
不等她回神，眼前落下浓黑阴影。
怀絮没有放开她手腕，另一只手拨开她落到额前的碎发，手掌顺势压住她后脑勺，倾身而来，用额头靠上她的。
双额相抵，睫毛缠绵，鼻梁交错。
唇齿间的距离不足一公分，仿佛嗫嚅间两张唇就会碰到一起。
宋莺时张了张口，却因为不敢说话，状似无事地合上。她垂下眼皮，避开怀絮沉淀万千的双眼。
时间的流逝在这刻仿佛失去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怀絮放开她手腕，抬手拨了拨她耳垂，随即退开。
怀絮低笑一声，拧腰躺回床上：
“体温要这样测。”
-
6月24日，工作人员告诉大家，明天安排了外出行程，可以去N市市里嗨一下午，给大家放松放松。
可以出去玩了！
天知道在白塔一憋就是一周多有多闷，最多去楼下散散步，全部的精力都给了练习教室，回宿舍就是在床上瘫着。
最可恨的莫过于瘫在床上没手机玩，无聊到抠手。大家练完舞，闲到玩相机玩乐器聚众狼人杀都是好的，陶钦她们寝室连翻花绳弹弹珠玩一遍了。
一听到可以出去放放风，刚吃完饭、聚在大厅玩游戏的大家齐声欢呼。
陶钦却低声道：“我不想去，可以不去吗？”
与她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对面幸欢的声音：“能不去吗？”
工作人员道：“不行，有拍摄任务，所有人都得去。”
工作人员离开后，大家兴奋之余看向两人：
“你们怎么不想去？”
陶钦站起身，笑道：“没什么，就是我懒得动。我先去教室了。”
见陶钦神色如常，大家放了心，哈哈哈笑她宅，转头关心幸欢去了。
一片欢声笑语中，虞笙和陆雪闻对视一眼，追上陶钦。
陆雪闻从背后揉了把陶钦脑袋：“怎么不高兴啊？”
虞笙比较细心：“你是想留下来训练？”
陶钦轻嗯：“多练练。”
陆雪闻嗨了声：“都练四五天了，出去喘口气呗，你舍得不跟我们去玩吗？”
说着，陆雪闻像只大狗一样抱过去，却被陶钦推开。
陆雪闻这才发现陶钦面容板正得不像她，一时间怔住，眨巴眼看着陶钦。
陶钦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两个朋友：“我现在排名这么低，没心情去玩而已。现在不是也要去吗，你们别问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完便绕开两人往教室走：“我先去了，吃饭见。”
陆雪闻和虞笙看着陶钦离开的背影，对视一眼，一时哑然。
初评级时，虞笙和陶钦是B班，陆雪闻C班。一公之后重新排名时，陶钦名次22降到C班，陆雪闻反而升到B班，虞笙排名不变。
这样一升一降，陶钦就成了三人里唯一的C班，排名垫底。平时大家在一起打闹玩笑，她们今天才知道，陶钦在心里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陆雪闻抬腿要追，虞笙拉住她，叹了口气：“等晚上吃饭再说吧，别耽误钦钦时间，也让她发泄发泄。”
陆雪闻慢慢止住脚步。
陶钦回到《躲不掉》教室。
一推开门，舞曲音乐传来，趁午休，宋莺时总会带着胡湾、曾馥多练一课时的基础动作。
经过这段时间，0基础的曾馥她们也带出了些基础，宋莺时的口令变得十分简洁，她站在前方，踩着音乐节拍随机串联舞蹈动作，随着分解的动作定点，一个个道：
“头、肩、胯、坐……绕手、注意抬脸、开回、圆胯、甩、走、定……交叉、拍手、表情、摆胯……”
曾馥和胡湾跟在后头跳。跟上动作本身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动作做到位，这也是宋莺时私下带她们练基础动作的初衷。
把基础动作跳熟了，表情管理跟上，自信跳出来，在舞台上才有一战之力。
宋莺时领舞间隙，侧眸看了眼陶钦。
后面两只跟跳的注意力相当集中，看到陶钦来了也没停下。
陶钦默不作声地走到后排，没有立刻去跳《躲不掉》，而是跟着她们的舞蹈热身。
伴随身体有节奏的律动，一个个下蹲出胯，汗水带着情绪排出体外。直到音乐停下，陶钦还有些没跳过瘾。
曾馥和胡湾结伴去拿水，宋莺时走到陶钦身前：“今天来这么早？”
陶钦点头，犹豫了下，道：“明天下午有行程，我怕练不好，今天多跳会儿。”
宋莺时道：“你已经能跳下来了，还有两天时间，够的。”
宋莺时作为队长，会把每个人的进度看在眼里。陶钦知道她一直很放心自己的实力。
听到宋莺时的温和肯定，她的不安遭到抚慰的同时，不愿跟同伴说的话就这样到了嘴边，脱口而出：
“我很怕。我怕二公排名我还在C班，我怕我还能掉到D班……二公排名很可能就没有D班了，小十，在出道位的A班是什么感觉？”
陶钦抱紧自己的膝盖：“初评级之后我还敢想想，现在我连回到B班都没自信。我该怎么办？”
101里取7，从前陶钦还敢想想，现在，她连前20都不是。
越想越是仓皇无措。
陶钦吸了吸鼻子，冲动之后，忍不住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假装轻松地笑笑：
“我就是吐槽，也没什——”
“在A班的感觉和BCD没什么不同。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答案。”
宋莺时打断她，语气安定又淡然。
她早在生活的鞭笞下养成谦逊谨慎的性格，没有到决定的那刻，即使是送到嘴边的熟鸭子也绝不松开咽喉。她吃过亏，也靠这点让其他人尝过苦头。
陶钦故作轻松的笑停在一半，抬头看宋莺时。
“至于你该怎么办，你自己很清楚了。不管在A班、在B班还是C班D班，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努力的只有舞台。”
“每个人都在发光，问问你自己，为了发光，你能有多努力。”
陶钦：“大家都很强……”
她已经很努力了，站在她们身边，依旧平平无奇。
宋莺时目光轻柔地望着迷茫的小姑娘，言语却冷酷：
“因为努力这两个字代表着，不论有没有镜头与光环，都坚持不懈地去打磨自己。它远不会被短短两月的综艺所定义。”
陶钦沉默了下：“小十你说的对。”
最后，宋莺时拍拍她的发顶：“当你站上舞台，身边还有我们。”
“……”
陶钦听到最后这句直想哭，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别人女朋友，那个“别人”她还不敢惹，现在她已经扑到宋莺时怀里了。
陶钦咬着唇说了声“谢谢小十”，不等宋莺时再说什么，曾馥和胡湾手拉手回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们说是去给自己拿水，把宋莺时她们的水杯也一道灌满了带回来。
胡湾把陶钦的杯子递给她。
陶钦接过，微烫的热水滚入喉咙，像一股暖流，安抚她跌宕的情绪。
胡湾得意道：“今日投喂钦钦成功。”
曾馥抿着水，轻轻道：“没人跟你抢。”
“谁说没人，陆雪闻就会！”
陶钦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缓过来听到这句，想起两个朋友，二话不说往外走。
“钦钦你干嘛去？”
“找陆雪闻。”
要是不去，陆雪闻那个傻子和虞笙还不知道要乱担心些什么。
见陶钦想开了点，至少表面恢复正常，宋莺时一笑，转头看到曾馥她们俩，敛起笑意道：
“休息10分钟继续练。”
《躲不掉》教室里回荡着胡湾的哀嚎声。
-
6月25日，练习生们上午照常练习，下午乘坐大巴车来到市中心，录制外出活动。
60个人的队伍太庞大，在车上带队的石芷就说了，今天大家按二公分组分开活动。
陶钦已经从昨天的低落中走出来，神情雀跃地举手：“石导，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玩到几点？”
石芷道：“我们大约两点半到地方，五点在下车点集合回去。至于任务……除了要给节目组交段舞蹈表演外，没有强制任务。”
大家眼睛一亮，心花怒放：
“那是不是可以随便玩了？！”
“太好了我要去吃金拱门！”
石芷微微一笑：“也没有钱。”
所有人：？？？
石芷道：“是的，节目组不会给你们发放资金，也没有更多要求，下午怎么度过全看你们意愿。但建议多赚钱。”
容伊双手合十，可怜巴巴道：“真的一分钱都不给吗？”
石芷沉吟：“好吧，看在大家都很乖的份上，就发点资金吧。”
好耶！
练习生们开开心心道：“我们超乖的！”
于是，等练习生到了目的地附近、分批开始下车时，每个人路过车门口旁边的工作人员时，手中多了……三块钱。
2021年的三块钱够干什么？！
大太阳下的马路牙子边上，唐盼波不敢置信，悲愤道：“这年头一包卫龙都五块！”
胡湾同样震惊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瑜舟看看左边的西点店，再看看右边飘香的小吃街：“我想吃东西，节目组故意把我们放这的吧？”
路边，已经有路人开始注意这些自带VJ老师的女孩子。
几个小姑娘凑一起吐槽，过了嘴瘾才想起来——
她们队长呢？
“小十？小十……”
“队长！你去哪了！”
没喊两下她们就听见了声音：“这呢这呢。”
太好了，没把队长弄丢。
大家松口气，定睛一看，宋莺时站在十米开外的蜜雪冰城前，手里拿着个新鲜出炉的甜筒：
“这个三块。”
全体队员：？
在炎炎烈日下，那甜筒的酥皮温凉可人，奶白的冰淇淋诱人无比，可……
白瑜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是我们启动资金啊队长。”
宋莺时咬了口冰淇淋尖尖，品了品：“启动资金真好吃。”
“……”
白瑜舟走过去，把三个钢镚猛地拍在蜜雪冰城的柜台上，温温柔柔道：
“来个甜筒谢谢。”
性子最要强的白瑜舟发起投降，剩下队员个个“同意”点的飞快。
三分钟后，《躲不掉》组人手一个甜筒，站在树下乘凉，面上带着满足，画面恬淡静美。
宋莺时对VJ老师说：“老师，我们没钱了，不然给你也买个吃，消消暑。”
VJ老师操控着摄像机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心里十分同情这些女娃娃，他天天下班来一个的金拱门甜筒还四块钱呢。
胡湾：“我们去找个地方录舞吧，然后回车上吹空调睡觉。”
唐盼波：“这就回去了？”
胡湾：“我也不想回去，可我们又没钱，还能干嘛。”
大家沉默一下，齐刷刷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刚吃完甜筒，拿着找商家要的纸巾擦手，优雅得像刚刚吃完一顿法餐而不是三块钱的甜筒。
她抬头，严肃道：“现在，是每个人要为团队做出贡献的时候了。”
大家对这个套路并不陌生，看来要卖艺了。
白瑜舟道：“唱歌还是跳舞你说。”
陶钦：“我可以freestyle。”
宋莺时摇头：“这些都能赚钱，就是……”
大家屏息：“就是？”
“太热了。”宋莺时挡着头顶太阳，坚定道，“会晒黑，女孩子一定要好好保护肌肤。”
“……”
虽然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莺时已经带头往最大的商场进发：“走，我们去谈笔小生意。”
夏天出门，当然要进商场避暑了。
抱着绝不晒黑的信念，宋莺时找到商场负责人。
虽然临时搞活动对商场来说有些难处，但因为不是什么大型活动，宋莺时她们要的报酬又不多，而且还能蹭个热门节目白嫖热度，有节目组的人协助沟通，负责人上报之后顺利通过。
大约二十分钟后，这座N市最全最大的商场里，广播为之一变，轻柔的女声道：
“尊敬的来宾，您好。HL广场与综艺《春野之星》联手举办的活动，正在举行中。”
“想知道艺人十几岁就开始着手的初抗老秘诀吗？想知道四十岁女星胡枫的冻龄密码吗？现在前往一楼的活动现场，即可与《春野之星》的练习生当面互动……”
足足七层楼，全部听见了这段宋莺时亲手写的广播，还是循环播放。
商场里最多的就是女人，而女人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保养脸，尤其是年龄偏大的女人。
听到初抗老大家还只是稍有兴趣，听到胡枫的名字时，很多结伴逛街的中年女人，或者说富婆姐姐们，就开始惊讶了：
“胡枫？就是演那个那个的？我那天看到她照片，她还跟20岁一样厚！”
“哎哟她女儿好像是上了这个节目，说不准真是的，下去看看？”
别的不说，亲眼看看电视上的人就够大家去凑热闹的了。
渐渐的，一波波人开始往一楼去。
……
跟《躲不掉》组隔了半条街的地方，节目组的大巴车把《灯开》组放下来。
《灯开》组并没有把资金花掉。
一个是这一组的人都比较成熟，不说怀絮，万娇辣妹壳子下是勤俭持家的心，带头阻止大家冲动消费。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半条街没有蜜雪冰城，她们啥也买不起。
全元元偷偷和万娇嘀咕：“一人三块，凑个九块钱给她俩领结婚证都得三个人。”
秋致欣：“一想到我家舟舟在吃苦，我就好着急，我得快点赚钱给她送过去。”
单丝岚：“她应该比你能赚钱。”
秋致欣竟然自豪起来：“那是，我舟随便签个名一群人抢着要。”
……
大家斗嘴的档口，怀絮已将四面八方的店铺看了遍，望了眼她们来的方向。
宋莺时在她前一组下车，就在这条路的另一头，离得不算远。
但怀絮没有空着口袋去她面前的意思，想也知道，宋莺时那么能折腾，现在肯定忙得热火朝天呢。
怀絮眼底划过笑意，她正要转身，身前来了个女孩子，满怀激动地看着她：
“你……你是怀絮吗？”
怀絮第一次遇到三次元粉丝，她几不可察地怔了下，道：
“我是。”
“我好喜欢你啊啊啊！你们的节目我每期都看！”
来自粉丝的喜欢单纯又炙热，被人当面支持时，仿佛身体里又多了份微热的力量。
怀絮抿抿唇，发自内心地牵起唇角：
“谢谢你。”
全元元凑到怀絮身边：“那二公要pick我们灯开组噢！”
“我一定把票都给你们！”
女孩子又手忙脚乱地掏出个笔记本，请怀絮签了名，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告别热情粉丝后，怀絮简扼道：
“我们先把舞蹈录了，再汇总特长。”
怀絮选了身后一家电玩城作为录制地点。
这里灯光比较绚，再后期一下，出来的效果很有质感。
和宋莺时的集体自主创业比，怀絮组采用的是单飞模式，每个人依据自己的特长去打工赚钱，打工人打工魂。
万娇自来熟放得开，去自拍馆当陪拍工具人。
晏然准备去路边卖唱，因为外貌过于拽姐，被来电玩城抓娃娃的女孩子们租用，每抓起一个娃娃就能引起女孩子的欢呼。
……
怀絮则去找了在做唱歌送礼活动的商家，提出可以给他们现场写首朗朗上口的歌曲片段，要求是支付酬劳。
因为是节目里，不能多要，怀絮提出的酬劳是200元。
等词曲出来后老板十分满意，乐不拢嘴地主动翻倍加价，又送大家一人一份小吃。
一番敛财下来，等一小时后六人再聚面，零零散散的现金凑在一起，满打满算一千四五。
全元元揉揉肩：“终于脱贫致富了，太不容易了。”
秋致欣高兴道：“有钱了有钱了，走，去找她们，养我舟！”
“你还真是来追星的……”
大家说着闹着，心里都门清——就算不陪秋致欣找白瑜舟，她们队长还得找隔壁队长去呢。
一行人默契往《躲不掉》所在的街区靠，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昂首挺胸地准备迎接对家的艳羡和恭维。
要是对家说话好听，撒撒娇，勉为其难地分她们五百……
在节目组的指引下，怀絮她们来到HL广场门口。
此时门口十分热闹，很多人往里钻。
……她们在商场干嘛呢？这里还能赚钱？
大家心头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怀絮率先推开门。
空调冷风糊了她们一脸。
在冷风中，她们看到热烈无比的一楼。
宋莺时在曾馥脸上现场化妆，边讲解各种化妆品。
每天过着精致生活的她讲起这些头头是道，面前的女孩子一脸认真专注，仿佛学会这套技术，就能原地拥有宋莺时的绝美颜值。
唐盼波在旁边讲如何使眼睛有神，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广告。
白瑜舟本来在讲女明星的皮肤保养，可她在N市的粉丝闻风而来，一时间眼前的队伍几乎全被粉丝包了。白瑜舟故作不知，该怎么讲怎么讲。
陶钦现场把护肤化妆口诀编成freestyle，引得许多手机摄像头对着她，她越来越嗨，还时不时来段街舞show。
胡湾最夸张。
她在长桌子围起的中间，拿着麦克风跟富婆姐姐们说：
“……是的，一定要补水……护肤品其次啊阿姨，重要的是生活心态，我看您一点都不老跟我妈像姐妹……哎您一定要我推荐的话，我在柜台看到了这个面霜，我拿给您看，我妈一到夏天就用，这些年至少用空了十来瓶！”
说到这，胡湾对着摄像机喊一句：“妈咪，你看到的话在微博po一下空瓶图喔，我可没骗人。”
胡湾人乖嘴甜，又有个曾是大家女神的亲妈，不光富婆姐姐们喜欢，那些陪富婆姐姐来逛街的男人们知道自己说话没用，也冲着当年女神的面子，大大方方地让老婆们尽管买。
胡枫的女儿在节目上亲口说的！她还说了这么多保养秘诀，还敢喊妈妈返图，哪会有假！
一时间，胡湾仿佛化身顶级带货主播，分分钟功夫卖出几十套高奢护肤品。
门口的六人组：“……”
忽然觉得为了一千块钱乐呵呵的她们，有点傻。
热热闹闹中，宋莺时抬头，第一个看到远处定住的怀絮等人。
她眼睛亮起，朝怀絮她们招手——
“快来快来。”
怀絮走近，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和她的队员就被宋莺时掳进长桌里面，迅速做好安排：
“万娇去教夜店妆和辣妹穿搭，晏然去教表情管理，丝岚去跟陶钦rap，元元去帮胡胡，致欣你去帮舟舟，怀絮跟着我。”
？？？
“等等……”
宋莺时道：“乖，给你们分成。”
“……”
大家看向队长，等个决策结果。
结果就发现她们的队长……已经在给小十洗化妆刷了？
就不该期待怀絮能在小十面前做出什么有效抵抗！
大家捂着受伤的自尊心，开始按照对家队长的要求帮忙。
结果直接真香。
坐在最贵的商场，吹着最凉快的空调，面前的顾客说话好听还不担心没客源，主要是氛围好，和好姐妹一起听着沙雕搞笑的freestyle，时不时还有顾客在下面捧场，单押双押的喊，干活都有劲。
最快乐的还是秋致欣。
尤其看到其他粉丝只能眼巴巴看着白瑜舟，而她可以站在白瑜舟旁边打下手时，作为粉丝的幸福感直接冲破天际，她小声道：
“舟舟，我本来想赚钱养你，赚的钱一块钱都没花，都给你留着呢。”
其他人买小布丁的时候，她都忍住了没有买。
其实白瑜舟已经不太在意表情包的事了，却故意说：“不花黑粉的钱。”
秋致欣灵机一动：“那你想折磨黑粉吗？报复我把我的钱全掏空，快！我等不及了。”
白瑜舟：？
这黑粉搭理不得，怪吓人的。
……
一场活动下来，按照宋莺时和商场约定的分成，她们拿到了10711元人民币。
不光《躲不掉》组震惊，就连带货最多的胡湾都吓了跳：“是不是算错了？怎么这么多？”
负责人笑道：“我们客人的购买力比较强。”
单看这笔钱是有点多，但跟整个商场一天的流水比，就什么都不算了，积分兑换出去的礼品都不止这点。
等走到HL广场门口，大家对视一眼，才小声尖叫：
“啊啊啊我们做到了！”
“赚钱太快乐了吧！”
宋莺时拿着鼓鼓的信封，看着兴奋的大家，又望向面露淡笑的怀絮，眉开眼笑道：
“走，我们去吃大餐，再给大家多买点吃的带回去。”
这些钱不可能留在练习生手里，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掉。
“好耶！”
说着，大家就要朝餐厅进发，却被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苦笑阻止：
“小十，先缓缓。”
宋莺时：“怎么？”
“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想把大家赚来的钱收集起来，集体聚餐。现在你们组赚的实在太多了，有点超出控制。”
工作人员相信，他要是晚来一步，宋莺时就敢把所有人晚饭安排了，这位学员的行动力和领导能力是肉眼可见的强。
宋莺时恍然，把信封递向工作人员：“那我们听节目组的。”
递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忘了的事，转而数出3000放到怀絮那组的信封里，认认真真道：
“这是她们组给我们打工的工资。”
怀絮笑了下，懒声道：“谢谢老板。”
其他人也跟着：“老板真大方，谢谢老板。”
“客气客气，以后天天给我们当小弟，有你们肉吃。”
“去你的。”
工作人员：“……”
其他练习生还在给商家打工，你们已经开始让练习生给你们打工了吗！
还有，你们两组明明是竞争关系好不好！怎么天天蜜里调油似的！
-
五点，所有练习生结束自由活动，集合，清点工资，宣布隐藏规则。
“练习生们可利用手中工资，解锁对应自助餐等级。”
“互为对手的AB两组，以赚取的工资为依据，输家要听赢家吩咐，每人做一件事。”
不是所有人都去打工了的，也有咸鱼组齐齐找个地方瘫着享受人生，一下午颗粒无收。
哪想到今晚要靠打工钱来吃饭，更没想到输了还有惩罚，一时间宛如晴天霹雳，劈得人傻了。
节目组之前大致估算练习生的赚钱能力，挑选的聚餐点是自助餐，分出三个档次，练习生们能吃哪档看自己本事。
哪想到宋莺时她们组疯狂敛财又没处花，直接把所有人的自助餐都升到最贵的档，还借了个手机定了一大批楼上海底捞的外卖，实现火锅自助双丰收。
一时间《躲不掉》组六人意气风发，走哪儿都被小弟们恭敬地喊老板。
60人的聚餐热闹无比，幸欢进盥洗室补妆时唇际还带着笑。
文青梓在她身侧洗手，侧眼看她：“昨天说不想来，今天这么开心？变得真快。”
幸欢想起之前文青梓说自己是笨蛋的事，笑容淡下来，面容妖冶感愈发的重，无所谓道：“随你说。”
文青梓抿唇，没再说什么。
虽然她们在镜头前有过互动，但私下里两人几乎不会单独相处。如果不是被外面的氛围感染，她不会这样说话，反而让幸欢误以为是嘲讽。
幸欢往外走，文青梓跟在她身后。
幸欢忽然转头：“喔，恭喜你到C班，再接再厉。毕竟，连你眼里的笨蛋都在B班呢。”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尖，勾唇一笑，摇曳着腰身向外走去。
……
陶钦拿高脚杯盛雪碧，和陆雪闻从这桌窜到那桌。玩累了，她回到宋莺时身边，撑着头说：
“小十，我现在真高兴。我之前是真傻，纠结那些做什么？你昨天说得对，我努力了，就算我堂堂正正输给我的姐妹们，我也高兴。谁没输过呢？”
宋莺时道：“但还是不想输。”
“还是不想输。”陶钦高举杯子，“我想赢！我想出道！”
陶钦刚喊完口号，人就被拉去隔壁桌聊天了。
宋莺时失笑摇头，状似不经意地抬眸，看向不远处怀絮的秀致侧影。
聚餐按分组坐，在没有更换位置的情况下，她和怀絮不在同一桌。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不到三米，是视线一飘就能到达的地方。
她能看到怀絮的下颌线，看到怀絮慢慢咀嚼时鼓动的腮，看到怀絮跟身边的万娇说话，看到怀絮绒绒的睫毛轻动。
她好奇怀絮爱吃什么，好奇怀絮听到什么在发笑，好奇怀絮……怎么不过来。
在好奇的同时，她无师自通地将这种好奇藏得很好。
有时，怀絮一有动作，像要转头看回来，宋莺时就故作自然地移开视线，毫无痕迹。
当宋莺时发觉，她不自觉看过去的次数过多时，她有些慌了。
她曾在许多地方看到过类似观点，说情感的发生与破裂往往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一个微不足道的生活细节便足矣。
宋莺时没有像模像样的情感经历，无从探究这段话的对错。
她对刻意寻求感情不感兴趣，所以从未设想过，有一天，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忽然降临在她身上，掀起飓风。
在人声鼎沸的环境里，隔着食物的热香与火锅的白烟，那点被刻意忽略的意图与挂念像寻到温床，野草般疯长。
心底一个声音从模糊逐渐明晰，她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怀絮属扳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5日，晴，有点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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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057
下一秒, 宋莺时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怎么会，距离她知道怀絮是弯的那天才过多久？
自己怎么可能说弯就弯了啊。
一定是最近过于关注怀絮的举动, 因而产生了类似在意的错觉。
再加上……再加上两个人平日的互动稍显暧昧了些。
一定是这样。
宋莺时思绪乱飞, 不敢再看怀絮，她低下头，专注又心不在焉地咬着沸热的虾滑。
有满场乱窜的练习生过来跟她一起吃肉，问她：
“十老板, 你们准备让怀絮她们做什么想好没？陆雪闻刚刚闹得笑死我了。”
宋莺时咽下毛肚道：“还没，尽看你们玩了。”
因为AB组之间还有个惩罚机制, 可以命令对方做事, 场上闹得挺欢。
有的是整组被要求在广场舞串烧的BGM里组内battle舞蹈，有的练习生命好, 喊对家几声“好姐姐”就被轻轻放过了。而有的对家面善心狠、杀人不见血，竟逼不吃香菜的练习生吃香菜。
宋莺时她们这组意见不统一。
晏然想轻轻放过, 全元元唯恐天下太平，而秋致欣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家爱豆……
最后大家决定各干各的, 一人分一个A组对家，有兴趣的去使唤吧，没什么兴趣的就不掺和了, 反正不做也没人管, 充其量就是少点镜头。
不用想也知道, 宋莺时分到的是怀絮。
其实分给她很正常, 队长对队长，她们还是室友，每天同进同出……
但在这个档口，在她刚怀疑完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扳手的时候, 再想起大家问都没问她、就默契把怀絮留给她的事，宋莺时莫名的在意。
就好像大家都觉得她和怀絮有什么一样……
停！
宋莺时及时打住想法，说好了不想这些东西的呢？
再说，这事是她和怀絮两人之间的秘密，陶钦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觉得她和怀絮有什么啊，这不合理。
宋莺时不禁暗笑自己想太多。
吃得差不多了，屋里都是食物的味道，宋莺时不太喜欢。
她左右张望了下，看到商家在露台摆了几个可以看夜景的临窗卡座。
宋莺时拿起杯酸梅汁往那走，刚靠近，就听到了几人的说话声：
“我要让舟舟给我签100字的TO签，嘿嘿！”
“你干脆让她给你写篇800字作文得了。”
“可以吗？！”
“她肯定给你写，也肯定骂死你。”
“咳，那算了……现在还有谁没罚？”
“咱们队长啊，小十哪舍得罚心尖尖上的宝，肯定不罚了，赌不赌？”
“你没谈过恋爱吧？姐姐跟你讲，这就是老夫老妻的情.趣来源啊，我赌她们表面若无其事，等回到宿舍，摄像头一关……”
“我悟了，今晚十是1！”
“说不准输了的负责干活呢？”
露台上，全元元、秋致欣、陶钦、万娇凑在一起，眼神乱飞，默契地嘿嘿笑出声。
忽然，背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输了的要干什么活？”
陶钦反射性答题：“手艺活啊。”
答案脱口而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好像是……？！
陶钦快速看向愣住的另外三人，倒吸一口气，她回头看去。
宋莺时走进露台，轰隆一声反手拉上落地窗。
她抱胸靠在玻璃上，面无笑意，瞳光发冷，一双大长腿又美又攻，看的陶钦膝盖一软，差点给跪了。
其他三个人跟着转身，面上有些尴尬。
背后调侃被正主撞上，总是不太好的，万娇咳嗽一声：
“小十，这……我们跟你道歉，我们也不是故意知道你们俩的事，就凑巧……今天又玩得太高兴，嘴上没门，你要是生气就——”
“停停停，停一下。”
宋莺时打断万娇诚挚无比的道歉，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俩的事？我们俩……我和怀絮有什么事？”
大家沉默了下，陶钦小心翼翼道：
“你和怀絮是恋人的事啊。”
？
宋莺时差点跳起来，拔高声音道：
“你们胡说什么呢！”
她张了张口，压下音量快速道：
“我和怀絮只是朋友，你们磕cp磕得不清醒了？分清现实和虚幻啊。”
宋莺时言语铿锵有力，实则有些心累。
她身边怎么有活的cp粉？快清醒一下。
宋莺时缓了口气道：“以后千万别这么说了，知道吗？”
陶钦几人猛点头：
“你相信我们小十，我们一定不往外说。”
“我们就当不知道。”
宋莺时：？
她站直身体，眼神更凶了：“你们不相信我？”
万娇陶钦等人干笑，语气十分包容：
“相信相信，肯定相信我家队长呀。”
“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嗯嗯。”
宋莺时：“……”
你们这是相信了的样子吗！
宋莺时揉揉眉心，算是明白了，她们这群人对投怀宋抱坚信不疑，她今天是不可能把这件事说清楚的。
她想起来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像你们这样的，还有多少人？”
场面一时安静，万娇轻轻说：
“一开始知道的不多，也就十来个吧。”
宋莺时已经平静下来：“你继续说。”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遇到突发事件，很快就能接受现状，把它处理得很好。
“后来一公放假，估计大家回去都看了节目，还看混剪磕物料吃糖，越来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近距离磕cp实在香的很，就……”
全元元弱弱补充：“咱们练习生的聊天群都改名叫‘投怀宋抱后援会春野分会’了。”
宋莺时：“……”
她收回前面的话，她还是个孩子，捣毁一个五六十人的分部的事，她处理不来。
身后忽然传来轻叩玻璃的声音，正响在宋莺时肩胛骨中间的位置。
宋莺时站直身体，回头看去。
怀絮站在玻璃的另一边，喧嚣映在她身后，她面容沉静地收回手，很自然地抬眼去看宋莺时对面的那四人。
她边看，边拉开门，迈腿走进来：
“在说什么？”
宋莺时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哪想到怀絮来了。
一想到怀絮要是知道大家都这样看她们……
宋莺时深吸气，抢答道：“说舟舟和致欣呢，正要回去，你什么事？”
大家也很懂事地装作无事发生：
“嗯嗯，没说其他的。”
“欣欣太好笑了。”
怀絮应声，看向宋莺时，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丝岚在找元元。”
宋莺时听了这回答，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单丝岚都知道找全元元，别人吃个饭都知道扎堆磕cp，她和怀絮这么熟，这一晚上下来，怀絮都不知道来找她。
原来怀絮不是来找她的。
这点情绪来得猛烈，从宋莺时心头一划而过，她拨了拨头发，似笑非笑道：
“那你挺热心的。”
宋莺时侧过头道：“元元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宋莺时说完抬腿就走，怀絮神情微顿，向大家颔首致意后，跟在宋莺时身后，也走了。
望着她们俩离开的身影，四人缓缓呼出一口气，纷纷对视。
全元元啧啧：“怀絮这是来找我的？也没见多看我一眼啊，小十走了她就走了，绝了啊。”
万娇掌握了证据：“投怀宋抱要真是假的，刚刚小十直接让怀絮一起否认不就行了？你看她心虚那小样，还因为怀絮没陪她生气，哎唷。”
陶钦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心忡忡：“我的宝闹小性子的时候怎么那么可爱，不会是个0吧？”
秋致欣握拳：“投怀宋抱就是真的就是真的就是真的！”
……
吃饱喝足，玩好闹好，又集体合影留念后，练习生们坐上返程的大巴车。
宋莺时一上车就开始装睡。
在露台上她对怀絮的不满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连续抢了怀絮烫的五片肥牛卷和一份剥好的麻小，她大人有大量地让这事过去了。
宋莺时现在纠结的不是“怀絮没找她”这件事本身，而是更严重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在意怀絮有没有找她、是不是跟她一起吃的饭？
光是往深处想一点点，宋莺时都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现在，怀絮就坐在她身旁，跟她肩并肩。
宋莺时决定先让快炸开的脑子冷静冷静，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歪向远离怀絮的玻璃窗，装睡装得极其自然。
晚上九点多的N市灯火通明，随着车身前进，两侧灯光如水般在车内浮沉，怀絮原本在看窗外夜景，却被宋莺时面上流淌的微光吸引。
怀絮忽然就想起，在两人初来N市白塔的大巴车上，两人同样这样并肩坐着。
宋莺时拿走她的一只耳机，她披着身后的万千灯火，眨了下眼，轻轻对自己说：
你也喜欢这首歌啊。
不知为何，这个画面怀絮记到现在，甚至坐车时总会想起。
宋莺时忽然动了动身子，眉头蹙起，拱起一个可爱的小鼓包。她的脸向玻璃后的阴影处侧了侧，似乎想避开光。
但一满意睡熟，她的姿势又恢复原样，连刚消下去的小鼓包都故态复萌了。
怀絮牵起唇角，伸手轻轻拉上遮光窗帘，把扰人清梦的光挡在帘外。
宋莺时忽然一下子惊醒，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从装睡变成了真睡。
她揉揉眼看向窗外，已经能看到白塔了。
“快到了。”身侧传来怀絮微低的声音。
宋莺时没回头，仍看着窗外，好像窗外这一片黑黢黢有什么看头似的，干巴巴应道：“喔。”
然后怀絮就没说话了。
宋莺时想到什么，立刻观察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确认表情管理没问题，高贵冷艳且妆没花，她轻轻松口气。
不怪她对怀絮冷淡，实在是她睡了一觉起来，冷静是冷静了，心里还是没个主意。
宋莺时忍不住想，怀絮在她身后是什么样？是在看她、在看窗外、还是压根没往这瞧？
像背对着一个危险品，又像背对着讨人喜欢的猫，胆战心惊的同时心底还有些痒，不断有个声音鼓噪着让她回头。
宋莺时手指无意识抠着床边，缓缓转过上半身，轻轻抬眼观察怀絮。
怀絮的长发披在肩头，那张冷白的脸在夜色中像白瓷一般，温中带冷。
她正垂眸捣鼓什么，手上动作不疾不徐，唇角似乎含着丝笑意，因看不清晰，反而更有魅力。
宋莺时看了会儿，等怀絮收回手、抬起眸时，她才霎时惊醒。
宋莺时没话找话：“捣鼓什么呢你……”
说着，她低头看去。
嗯？
她今天背了个黑色的运动小挎包，此时挎包边边上挂了个……
宋莺时捞起来摸了摸，晃了晃，眯起眼在昏暗光线中努力辨认：
“兔子？”
怀絮弹了下她脑门：
“再猜。”
宋莺时索性把挎包从身上摘下来，凑到窗边看那个挂饰。
弯弯的黄色月牙上，坐着个抱着星星的小动物。
它有白白的身体、浅蓝的豆豆眼、像垂耳兔一样的大耳朵……
宋莺时看明白了，立即拧身跟怀絮说答案：
“是大耳狗。”
怀絮没什么诚意地夸道：
“真聪明。”
宋莺时把挎包放腿上，双手摸着玉桂狗玩，斜眼睨她：
“给我包上挂这个干嘛？幼稚。”
怀絮伸手，手心向上摊开：“那还我。”
？
送出来的东西还能要回去？
宋莺时一气之下就要摘下来丢过去，转而一想，她兢兢业业在怀絮身上氪了多少金，拿她个玉桂狗怎么了？拿10个都行。
宋莺时又不想还了，揪着玉桂狗耳朵当没听到。
耳边传来怀絮的低笑和轻语：
“现在不还，以后可都得带着了。”
“……”
宋莺时慢慢思索起这个交易划不划算。
她若无其事问：“下午买的呀？”
怀絮嗯声：“用十老板发的工资买的。”
宋莺时唇角翘起，尾巴也跟着翘起来了，趾高气扬道：“那它本来就该是我的，你还想要回去。”
怀絮笑起来。
宋莺时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抿起唇，手指点着玉桂狗抱着的小星星道：
“买了几个？是不是还买了美乐蒂什么的？”
“就这一个。”
“就这一个？”
“没有其他的了。”怀絮顿了顿，“你不喜欢玉桂狗？”
宋莺时挺喜欢大耳狗的，但莫名的，她在怀絮眼前感到些奇异难言的拘束，她淡淡回道：
“还行吧。”
怀絮颔首，没再多问。
过了会儿，宋莺时故作无意道：“你给我买这个干嘛？”
下午是有练习生拿钱去买些其他东西，但怀絮一向不会多事，更别说是买个可有可无的卡通挂饰。
还专门给她一个人买。
难道是觉得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倒……倒也不是不可能。
在宋莺时为这个可能的答案感到不太自在时，听到怀絮悠悠道：
“你不知道，它和你很像吗？”
？
狗像谁？谁又像狗？
宋莺时带点旖旎的小心思被秋风吹了个干净。
她把玉桂狗连着挎包丢给怀絮，面无表情道：
“它更适合你呢，我或许不是人，但你一定是真的狗。”
正好大巴车停下，车门打开，宋莺时一马当先地下了车，昂首阔步地往白塔走。
晚风中，怀絮挎起宋莺时的包，慢慢跟在后头。
直走到一半路，宋莺时才回头看了眼身后。
那个纯黑挎包背在怀絮身上莫名的顺眼好看，玉桂狗随着怀絮的步伐一动一动，像在月亮上甩耳朵。
宋莺时看了两眼，心情又好起来。
分不清是宋莺时先放缓脚步，还是怀絮快步追了上来，两个人走到一起。
前后左右都是结伴往白塔走的练习生，虫鸣衬得夜更宁静。
单丝岚全元元等六七个人的大队伍从两人身边走过：
“队长，明天别起不来了。”
怀絮道：“不会。”
“我们说好了，谁到教室最晚谁加五十个俯卧撑。”
宋莺时对自己十分自信，扬声道：“不如再加五十个深蹲。”
“好！”
宋莺时望着她们走到前面，笑着转头要跟怀絮说什么，却听到怀絮率先开口：
“小十，今天我遇到粉丝了。”
宋莺时微怔，随后扬起笑道：“这是好事呀，你现在被很多人喜欢呢。”
看着怀絮从对娱乐圈一无所知的模样，逐渐走到现在，这一路坚韧而干净，她是真为怀絮高兴。
怀絮的眼底蕴着浅浅的光，她直视前方，声音甘冽道：
“是好事，也感受到了重量。”
“一公时，台下有很多观众，但那不一样。”
那时，怀絮在唱她自己的歌，不是为了观众唱。
“今天面对面见到粉丝，我只说了几个字，我说了句‘我是’，说了句‘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什么。我还觉得，被人当成……偶像？的感觉很奇怪。或许我这段话更奇怪。”
罕见的，怀絮说了这么多话，宋莺时专注地听着。
见怀絮说到这停下，她安慰道：
“她们认可你，所以喜欢你，不用有什么压力，你连人设都没有，完全对得起她们的喜欢，继续做你自己就好。”
怀絮看向宋莺时，面容透着柔和与坚定，与她原本的气质杂糅出让人目眩的美。
“嗯，做我自己。我自己，”她点了点心脏的位置，“我想让她们看到更好的舞台，更好的我。我不想辜负她们的喜欢，让她们失望。小十，我能做到吗？”
宋莺时一时失神。
她成名过，经历起伏，体会过粉丝与明星之间独特又矛盾的关系，深知自己该跟怀絮说，坚持做自己比满足粉丝期待更重要。
可怀絮的眼睛很亮，亮到没有人忍心击碎这样的初生光芒。
……总之，怀絮身边还有自己。有什么，她可以替她挡着，到时再教她。
宋莺时停下脚步。
她望进怀絮的眼睛，伸手抚摸她鬓角，认认真真道：
“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
怀絮无声地蹭了蹭她掌心，半晌，许是心情平复了些，她语气调侃道：
“我也不会让老板你失望，以后多给你赚钱。”
宋莺时被逗笑了，重新往前走，挑衅道：
“说不准你以后赚的还没老板我多。”
怀絮低喃：“那可不行。”
“怎么，好胜心这么强啊？我教教你，一定要输给老板，能输给老板你就赢了，知道吗？”
怀絮只笑，不搭腔。
这条路上原本人很多，但两个人说话耽误了会儿，此时竟只剩她们了。
其他练习生的声音统统在前面，宋莺时加快了脚步：
“我们快回去吧，早点洗洗睡，我可不想做俯卧撑深蹲。”
怀絮三两步追上来：“还有一句话。”
宋莺时想，今晚怀絮的话是不少，还好她耐心很足，换个人来说不准不乐意听呢。
看在玉桂狗的面子上，宋莺时心情愉快地包容道：
“你说。”
“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宋莺时脚下一停。
身后怀絮的声音还在继续：
“否则，我不会看到这样的世界，不会知道人活在世上不止有一种可能，不止有一件事可做。”
在宋莺时出现之前，怀絮活着。
在宋莺时出现之后，怀絮才明白，从前她所谓的活着仅仅是活着。
原来活着可以这么有意思。
有阳光，有朋友，有梦想，有事业目标，有……喜欢的人。
怀絮向来不擅口头表达，就像她见到粉丝只能说出笨拙的短促的话语，此时，她将这一切轻轻咽下，再将千万分之一藏进轻描淡写的语句里：
“我会在春野全力以赴。”
不止是为了不让粉丝失望，也是为了更难以企及的你。
“未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能不能期待一下未来的她？
宋莺时背对怀絮，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时失语。
联想前面两人一直在聊的，粉丝激起怀絮事业心的事，宋莺时听到怀絮这番话，第一反应是——
怀絮是什么意思？不止一种可能？不止一件事可做？意思是……
说她自己不该恋爱脑？决定专心搞事业了？
前面那句谢谢越想越是一种终结般的“告别”，后面的话越听越像员工和老板表决心。
她今天的思绪本来像个毛线团，听到这些，乱上加乱，直接全线崩盘，毛线头碎成一地。
宋莺时在心里苦笑，怀絮都决定专心搞事业了，她纠结那么多有什么用？
她意兴阑珊地嗯了声，不知道能说什么，低声道：“知道了，先回宿舍吧。”
怀絮望着没什么反应的宋莺时，眸光一沉，没有再说什么。
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入白塔。
-
这一夜，宋莺时失眠了。
直到天边微亮，她才睡的着。
6点的时候，怀絮看了眼还未醒的宋莺时，讶然挑眉。
要知道宋莺时该起床练习时从不赖床，更何况昨天还打了赌，最后一个有惩罚。
怀絮把宋莺时叫醒，看着她坐起来才放心去洗漱。洗漱出来一看，宋莺时又倒下去了。
早上的时间经不起浪费，饶是怀絮第二次叫醒人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监管宋莺时洗漱时别睡着，又给她拿了衣服推她进去换衣服，等两个人到了教室时，手底下的队员已全部来齐。
她们是最后两个。
所有人挤在门口看她们俩，唐盼波吹了个口哨：
“考验投怀宋抱是不是真的的时候到了。”
陶钦忍痛道：“小十做吧。”1要有1的担当。
万娇道：“别呀，让我们队长做，小十快进教室。”小十昨晚做0一定没睡好，看这黑眼圈。
宋莺时：？
你们有事吗？不替我拦着怀絮就算了，怎么个个抢着坑自家队长？
宋莺时正要跟她们哔哔赖赖几句，怀絮侧首道：
“你先进去，我做。”
宋莺时立刻否决：
“是我起晚了，我背锅，我自己做。”
她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昨晚想不开加码了五十个深蹲，到头来害的竟是自己。
宋莺时扯着怀絮的袖口往门前走，停在门口示意怀絮先进去。
大家的起哄声更大了。
宋莺时剜她们一眼，心里开始琢磨惩罚做完后该怎么好好“回报”大家。
她正想着，忽然腰间一紧，脚下一空，再落地时，人已经站在教室里了。
？
宋莺时眨眨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怀絮刚刚……是抱了她吗？
怀絮掐着宋莺时的腰，把她举起，送进一步之遥的教室里，叮咛道：
“今天累了就歇会儿。”
宋莺时：“你……”
“快去吧。”
怀絮回头，喊自己组的人进教室：
“我做俯卧撑和深蹲，你们进来热身。”
万娇全元元秋致欣几个人意味深长地看来看去，最后窃笑着跟进去。
宋莺时一时哑然。
陶钦在旁边超小声：“怀絮好会。”
“……”
会会会会锤子会，人家要专注事业了，你cp注定BE了！
宋莺时翻了个白眼，走进教室。
“关门，热身！”
为了发泄郁气，也为了整治整治这些瞎起哄的队员，宋莺时加了两组热身动作，练得所有人叫苦连天。
宋莺时这个熬夜的人却越练越有劲，果然，失眠只会夜来非，运动发泄才是正道。
随着汗水低落在地板上，宋莺时思绪渐渐明朗。
既然怀絮想搞事业，那她还纠结什么性向？
扳手都决定放弃了，她继续做直女就好了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能想这么久才想明白？宋莺时吐槽完自己，开始思考全新的问题：
那么，怎么把正在变弯的自己重新变直呢？
恰在此时，系统发布了新任务。
宋莺时听到提示音的那刻，如听仙乐耳暂名，简直醍醐灌顶——
像从前那样，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就好了啊。
至于怀絮会不会再误会……
之前宋莺时确实是担心怀絮，即使拿到一公赢了的承诺，也很少让怀絮陪她做什么，充其量配合做些简单的日常任务。
但现在，既然怀絮都决定搞事业了，宋莺时还顾及那么多干嘛？
她决定了，重新变直，就从不拒绝任何任务开始。
新任务，她来了。
宋莺时怀着满满的决心点开任务列表：
“特殊任务：和怀絮一起洗澡。”
愣住三秒后，宋莺时啪的把列表关上。
陶钦咦的一声：
“小十，你的脸怎么突然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6日，雨，原来做直女这么难，从前的我真牛逼，点烟。
10收到玉桂狗：这狗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玉桂狗挂饰原型：今年KFC的玉桂狗月亮灯。
“他不是人，你是真的狗。”我也记不清原句了，反正大概这么个句子，是来自网络用语。
今天的重要通知是！新预收它来啦来啦！
新预收《她只有我了》求收藏，文案：
沙雕向
戏精女明星x单纯小霸总
宋念真是一位兢兢业业、沉迷工作不可自拔的总裁，有一天，她忽然想找个情人。
朋友在饭局上问她：“你要什么样的？”
宋念真不假思索：“清纯的，胆小的，会依赖我的。”
两天后，朋友把谭初夏带到她面前。
谭初夏是电影学院学生，清纯胆怯，脸好演技差，见到宋念真第一面就哭得很美。
宋念真处处满意，欣然养之。
知道谭初夏干啥啥不行，演技差情商低，宋念真从未对她的成绩有过任何期待。
直到有一天，宋念真看到剧里谭初夏穿着红衣起舞，遥遥似烈火灼灼，风华绝代。
宋念真指着屏幕：这是你？
谭初夏哼唧：都是替身了啦呜呜呜
宋念真恍然，二话不说就信了。
后来她才发现，谭初夏演技是真好，全用自己身上了。
——————————
知道宋念真要找清纯系时，所有人都看向圈内有名的清纯小花。
谭初夏默不作声地出门，脱了辣妹裙，踢掉恨天高，对着镜子冷笑卸掉夜店妆。
喜欢清纯的是吧？喜欢柔弱的是吧？
谭初夏往眼里滴满眼药水，含羞带怯地撞到宋念真眼前。
给老子好好喜欢。

第58章 058
练舞时, 所有人都看向身前的镜子。
因而当陶钦喊出这句话时，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镜子里的宋莺时。
此时的宋莺时眼睛水汪汪的，衬着眼下淡淡的红粉, 竟有几分欲语还休的娇媚。
在队员面前, 宋莺时强自镇定道：
“我在研究表情管理，看这个表情配上我们的歌行不行。”
其他人互相看看，面对队长的胡言乱语不敢吱声，假装相信。
只有对此了解甚少的唐盼波肃然起敬：
“表情管理连说脸红就脸红都能做到吗？队长你太厉害了哇。”
“……闭嘴, 练舞。”
-
隔壁教室。
万娇等人边做腿部热身，边围观怀絮做俯卧撑, 给她数个数。
等五十个深蹲也做完了, 所有人休息几分钟，开始练习。
万娇敏锐发觉, 今天的怀絮和从前的不太一样。
从前的怀絮疏离淡然，都快接近淡泊了, 总有股与世无争的仙气，但今天的她眼神有光, 神采纷飞。
以前她练习认真刻苦，但今天的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在一片未知迷雾中找到了一切努力的最终归属, 像旅客寻到路标, 因而每一个动作都有了具体的意义, 愈发坚定。
这种转变潜移默化地发生在怀絮身上, 可能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
可万娇看到了，不管是她，还是其他队员，都被怀絮无意识地带动着, 更为专注高效地沉浸在练习中。
-
白塔外。
昨天的外出录制后，练习生们吃吃喝喝回了白塔，留下众多被路人抓拍的生图和视频。
一时间春野超话里多了无数物料，不在N市的各家粉丝这才知道——
小爱豆们怎么不声不响地去N市活动了！
练习生们有正在路边对着镜头唱歌的，有在跟粉丝合照赚钱的，有吃零食被抓拍的，还有正录制集体舞台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小黄莺和莺莺怪们立刻开始在物料里扒拉自家小十。
别说，小十她们的物料真的很好找，因为拍的路人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这些妹子太好玩了，真人比电视上还美，直接路转粉”
“她们教的好认真，是认真在传播美的努力爱豆【大拇指】”
“@胡枫，女神你女儿在HL广场喊你给她作证呢#爱心”
“就问哪个颜狗现场看了小十和怀絮能逃脱，从不磕cp的我突然理解了投怀宋抱的意义，这两个人不贴贴太浪费了！”
视频里，宋莺时带着大家把HL广场的气氛炒的极热，再加上后面过来的怀絮等人，十来个漂亮妹妹各有亮点，看得人目不暇接。
看到路人纷纷入坑，莺莺怪们心下高兴，与有荣焉。
这些路人拍摄的全是生图，画质一般且无修的视频里，妹妹们的皮肤白里透亮，颜值个个不垮。
而自家小十的颜值在一群妹妹里也格外能打——
只要不看她一直说说笑笑的怀絮，她们小十就是全场最闪亮最美的那颗星！
想也知道，对面柳絮家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怀絮在路透视频里的表现堪称可圈可点，有路人录下了点她现场作的曲子旋律，轻快活泼不失洗脑效果，还很新颖，非常符合商家的要求，很好展现了怀絮会阳春白雪的同时、还深谙市场需求的一面。
这份才华展示在60位练习生里出类拔萃，可偏偏隔壁家骚操作这么能出风头，自家崽还带队去帮忙，而且两家合作的还很愉快！
正主和睦相处，还总互利互惠，两家唯粉看了就算再心情复杂，也只能自我安慰：
“她们是好朋友嘛，咱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颜值怪和颜值怪做朋友很正常，遥想以后，她们俩都是合影杀手，估计只有她们两个人敢站在一起合影不怕艳压。”
“和和睦睦的团队其实也挺好……”
而两家唯粉眼中的邪.教，摧残黄莺柳絮的投怀宋抱cp粉，直接发出魔鬼般的猖狂笑声：
“磕拉了磕拉了”
“烦不烦啊天天有糖，也不负责报销胰岛素#恼怒”
“粉投怀宋抱是什么感觉？答：谢邀，每天被正主追着喂糖”
“看了生图，春野超绝颜值cp名不虚传，本颜狗这就爬墙#大拇指”
……
而到晚上，春野的名字再度冲上热搜：
胡枫隔空回复
春野练习生有多会玩
起因是久不出现在大众视野、工作室微博全是商务的一代女神胡枫，破天荒发博了：
大家晚上好，今天工作人员给我看了胡胡和她朋友的视频#笑哭，我这个妈咪出来证明，孩子说的没错。多的空瓶扔了，找了半天找出来两个，还有两个囤着的套盒#墨镜，谢谢大家喜欢胡胡。胡胡，我也很喜欢你的朋友们哦，在节目里要加油【附图】
这条微博即刻冲上热搜第一。
一片喊品牌结代言费的“SSDL打钱”中，有条热评问：
“女神最喜欢胡胡哪个朋友！”
胡枫还真的回复了：“我女儿最喜欢她家小队长，我最喜欢怀絮#酷”
还附了两张打投截图：“胡胡让我帮她用她的手机pick小十，我的票都给了怀絮，哈哈。”
半个多小时后，这个回复截图就冲上了热搜尾巴。
“我妈妈的女神粉了我的女神呜呜呜这种感觉谁懂，泪目”
“胡胡：我出不出道没关系，但我pick的小爱豆一定要出道”
“投怀宋抱再度奇怪同框，粉丝狂喜”
有人问胡湾家粉丝：你们爱豆把票给别人，你们不气啊？
胡湾的广大妈妈粉十分淡定：“说明我们家孩子天真无邪，她想不想出道，由得了她吗？”
网友：瑞思拜
……
6月26日下午，傅启来白塔见怀絮。
知道怀絮在忙着准备明天的彩排，每天的时间都很紧迫，傅启没有打扰，而是先跟吴导叙了会儿旧，等怀絮结束下午的训练，才约她到餐厅边吃边说。
他们说话的地方是练习生餐厅隔壁的员工餐厅，比较清净。
整个用餐过程，傅启跟怀絮阐述的是《入眠》的编曲情况：
“……这样段落间有空气感，不会太紧，感情也能在副歌推出来，歌的调性就定下了框架。我构思了好几个版本，往里面填了新的东西，我觉得很出效果！你快吃，吃完我给你听DEMO。”
“乐器实录我也安排好了，人声部分肯定要你去棚里走一趟，我跟老吴商量过，成品最好在这个月内完成，今天26号了，还有后期，时间很紧。”
怀絮挑眉：“吴导决定了？”
当初她为了让吴导同意她出单曲，跟他半真半假地画了饼，其中一项就是她的这首歌可以免除版权费地给节目组拿来用。当然，这个提议对怀絮自己也有好处，是双赢。
当初吴导对此没给出确切答复，怀絮险些忘了。
傅启笑道：“他最怕节目没新鲜事，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怀絮目光中带着尊敬，笑道：“吴导是位优秀的导演。”
“你要是当着他面说，他胡子都得翘起来。”
怀絮想了想那画面，笑意跟着扩开，如芙蓉枝下的涟漪，玩笑道：
“您说的是，得避着吴导夸他才行。”
傅启看了看眼前的怀絮，忽然道：“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吧？”
“您怎么这么问？”
怀絮筷子停了停，对上辈子亦师亦友的傅启，她诚实道：“春野的大家都很好。”
傅启道：“你自己可能没发现，我上次见你是几号来着？隔了段时间再见你第二面，感觉特别明显，你变化特别大，当然，是好的转变。”
傅启乐呵呵喝了口茶：“看来老吴总算带出了届好学员，这才有青春励志综艺的样子。最直观的，你现在笑的次数变多了，你发现了吗？”
怀絮怔然，抬手摸摸自己的侧脸。
傅启道：“吃完了？吃完我们走。”
怀絮顿了顿，不再去想，搁下碗筷，跟着傅启去试听DEMO。
结束对小样的讨论，在送走傅启之前，怀絮主动留了下他，回宿舍拿来了歌词本，问他有没有兴趣。
歌词本里是怀絮这段时间写下的歌词，有些旋律乐谱简单潦草地记在上面，更多的则记在她脑子里。
她把几首词曲接近成品的歌曲哼唱给傅启听。
这些歌曲不止是她从记忆中继承而来，更多融合了她现在的想法构思，几乎和原来的大变样。
怀絮并不确定，她擅自改动的方向是不是对的。
但当她看到傅启比记忆中更强烈的惊喜表情时，那份不确定像随风荡起的羽毛，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傅启激动地直接抱了下她：
“怀絮，你就是个天才！”
傅启自问，他肯对一切有音乐天赋的人礼遇有加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作为编曲人，常年却如大河遇大旱，偶尔来一滴甘霖都罕见，纯粹是饿出来的。
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至少他等来了。
不再是昙花一现的音乐流星，而是一座初生的丰沛的宝藏，亟待挖掘的深水甘霖，而他如此幸运，有幸在最近的地方目睹她喷薄而出的第一刻。
若说傅启刚刚看怀絮还是用看后辈、看小姑娘的心态，如今，他轻轻抚摸着怀絮写出的歌词，看向他才华横溢的小友，尽量端正着语气、不在小友面前失态：
“这些歌，都给我做吗？”
“我一定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替你做，每一首都是。”
怀絮摇摇头，在傅启的心提到嗓子眼时，听到怀絮柔和道：
“我相信你对经手的歌负责的态度，不管是不是我写的，每一首都是。”
傅启一愣，哈哈大笑，畅快无比。
怀絮看向她的歌词本，对创作者来说，作品就是从身上流出的血肉。
她目光柔软得像看她的孩子，继而肯定地对她的音乐伙伴道：
“最近我还要准备舞台，不能频繁进出。等春野录制结束，这些歌，我们一起做出来。”
“好！”
-
一切商议好，怀絮送傅启离开时，天已经暗成了深蓝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六月的天哦……”
傅启感慨着坐上车，边启动雨刷，边让怀絮快进去：
“过几天又能见面了，送什么送，好好表现！我女儿还给你投着票呢。”
比第一次见面时随和许多，真有了点忘年交的意思了。
怀絮也不多客气，挥了挥手，见他调转车头后，便转身往里走。
檐下的雨串成透明的线，丝丝垂落成帘。怀絮驻足看了会儿，脚下一拐，去便利店提了袋橘子出来。
下雨了，可以投喂宋小十了。
去教室晚间训练前，怀絮把橘子放回宿舍。
等宋莺时回来看到，肯定会高兴。
怀絮牵起唇角，转身去了教室。
此时的她完全想不到，在她给宋莺时准备了个小惊喜的时候，宋莺时正要给她搞个大的。
在得知任务这样离谱的时候，宋莺时一瞬间有过犹豫。刚建立起的信心地基不稳，大厦摇摇欲坠。
在训练中途，她在大厅看到了一个不太熟的练习生，寇冷玉。
寇冷玉是A班生，她参加过上一季的春野，卡在第八位没出道成功，实属万千粉丝的意难平。今年她再战春野，许多上届秀粉直接追过来，从宣传开始为她护航，她也没辜负粉丝，一直稳坐A班，一公排名第二。
当然这些不重要，最要的是，她和她的朋友绝对是铁直女——
她敢在关了摄像头的宿舍直接跳脱衣舞，平时跟朋友摸胸亲脸无所不及，每天上演“你爱我我爱她她却爱她”的痴女怨女小剧场，谁跟谁还经常串寝室挤一张床上睡。
别说ntxl，现在的宋莺时都害怕她们。
宋莺时看到寇冷玉，两人视线交汇，互相打了个招呼。
两人平时不在一起玩，不是很熟悉，当宋莺时坐到寇冷玉身边时，寇冷玉有些没想到，随后手自然地搭到宋莺时肩头：
“有事呀宝？”
宋莺时有些不自在，笑道：
“哪有什么事，找你聊聊天。”
寇冷玉飞了个媚眼：“想聊什么？我最喜欢跟美女聊天了。”
宋莺时挑了个话头：“听说你和朋友关系特别好……”
她说着说着，故作无意地说起：“你们不会还一起洗澡吧哈哈哈。”
寇冷玉害了声：“一般不会。”
宋莺时松口气：“我想也是。”
那她拒绝这个任务，想必也很正常……
“以前一起住酒店，快没热水的时候肯定要一起洗啊，不然不洗澡就睡觉多脏。”
“……”
寇冷玉凑近看她神色：“怎么啦？你不会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吧？哈哈哈，那你进过大澡堂没有？”
宋莺时张了张口。
寇冷玉给了她一个更无法反驳的理由：人家大澡堂都能随便进，她堂堂直女，和朋友一起洗个澡怎么了？
宋莺时思来想去，下定决心，认真看向寇冷玉：
“谢谢，以后我会多向你学习。”
寇冷玉：“啊？”
告别寇冷玉后，宋莺时继续回去训练。
按照她的想法，恨不得把任务时间推迟到天荒地老，能在教室多待一秒是一秒。
可事实是她要跟怀絮一起洗澡，时间由不得她定。
十点钟，训练结束。
宋莺时默念了十遍“我是直女”，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她率先回到宿舍，做好准备，像架好炭烤炉的厨子，等着小羊羔自己跳到烤架上。
-
怀絮发现，宋莺时今天没等她一起走。
她推开宿舍门前，隔着门听到一阵放水声。
不同于外面那玉珠落地的轻碎雨声，像一注水灌入水层，打击感很足。
怀絮疑惑挑起眉梢，手腕下压，推开门走进去。
她第一眼没在房间找到宋莺时，转了个弯才见到宋莺时在浴室里。
她面前是圆形浴缸，已经放了一半热水。
……宋莺时身上，只围了条乳白的浴巾。
浴巾上遮前胸，下掩腿根，宋莺时两条腿交错地叠在一起，白晃晃的。
她弯腰探水，浓密的卷发从肩头滑落至胸前，锁骨肩头一片浓白，肩胛骨抵开浴巾，像奋力挣脱白蛹的蝶翅。
原本松松垮垮的浴巾经由她曲身一折，在某个瞬间被前后撑出丰盈诱人的形态，从底下向上哧溜溜的缩，卡在极致危险的边缘，堪堪停住。
怀絮本想移开视线，见宋莺时余光看到自己，且似乎不在意她在这，便懒得装模作样地做君子行为，径自望回去。
宋莺时神色如常，拿起毛巾擦了擦沾水的手：“回来了？”
怀絮嗯声，看了眼她之前放在桌面的橘子，仍是原样，没被动过。
她侧首问：“你今晚用浴缸？”
A班宿舍一直有圆形浴缸，在初评级那晚入住的时候，临着落地窗的浴缸没少被练习生们羡慕嫉妒恨。但事实证明，这东西着实中看不中用，没几个人有闲心和时间泡澡。
宋莺时拨了拨肩头黏着湿润皮肤的长发，完全不知道她大方袒露的肩颈有多美：
“我冲了遍，想泡一会儿放松放松。”
怀絮了然，依着宋莺时的精细习惯，半个小时内轮不到她洗漱了。
她口舌有些干，转身去拿马克杯，身后忽然传来啼啭般的一声：
“一起洗呀。”
马克杯底噔的一声磕到桌面，轻微的酸麻顺着怀絮手指刮到心坎，她深吸一口气，向后侧脸：
“……什么？”
宋莺时的声音泛着娇：“我说，我又不用淋浴，你来洗啊。等我泡完都几点了，明天还彩排呢。”
怀絮喉咙轻滚，唇齿之间的水分瞬间蒸发。
宋莺时停了停，疑惑道：
“还是说……你今天做了那么多深蹲，练了一整天的舞，腿站不住了，也要用浴缸？”
挑衅。
她在挑衅她。
今晚的宋莺时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方才徘徊在怀絮心间的疑惑。
她本想问，可现在，她不想问了。
怀絮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
怀絮没有立刻听到宋莺时的回答，身后传来一阵刺啦声，紧接着，是入水的哗啦声。
最后才是宋莺时的声音：“快点来，磨磨蹭蹭的。”
怀絮转身。
围绕着圆形浴缸的奶白窗帘绕成个圈，把面朝外的这一大半圆遮得严实。
宋莺时的影子映在窗帘上，随着轻薄的布料如水波轻皱。
怀絮视线定在上面良久。
宋莺时似乎急了：“这是你一公答应我的，得配合我。而且，你也不吃亏啊。”
怀絮重复：“不吃亏？”
“……”
宋莺时自觉失言地闭上嘴，踢了踢水。
要是怀絮真不进来，她还得出去拽她。
宋莺时头发扎起，伏在浴缸边缘，下颌垫在小臂上。
窗外仍在下雨，玻璃上滚着凹凸不平的水痕，鼓起的水珠浓缩着光影。
外头则能直接望见度假村的粼粼湖面，倒映着一圈建筑的光影，夜风拂过，宁静恬然。
但她任务还没完成，目的还没达到，这份宁静得等会儿再回来享受了。
宋莺时任劳任怨地叹口气，就要撑着从浴缸里起身。
水声刚响起，她脸侧的窗帘被撩起巴掌宽的空余，宋莺时下意识抬脸看去——
怀絮背对着光出现在她身前。
光影在她腰胯上流连万千，如春风怜爱地吻着枝头第一朵迎春，荡起无限春波。又像一线流金淌在温软的羊脂玉上，倾泻而下。
她站在那，不用多做任何动作，轻轻瞥来，风情一霎绽开。
像白玫瑰在夜晚褪去伪装，摇身一变就成了罂.粟，花芯流淌妖娆的蜜。
顷刻间，窗外细雨汹涌澎湃地拍打宋莺时的耳膜，她的心脏跟着鼓噪，要从胸腔中狂跳而出。
朦胧夜色，温存雨丝，在宋莺时眼前尽数现出原型，个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周身的热水沸腾而起，温度恨不得把她灼成熟透的红粉虾子。
宋莺时便也像虾子一样，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前胸下压，不肯抬头，手搅动着水层，假装在玩水。
如果不仔细听，完全不会发现她镇定声音下的轻微颤抖：
“你过来干嘛？”
怀絮用眼神触碰她的脊背，再顺着脊骨在皮下顶起的轻痕，滑至晃动的水波之下。
她眸光渐深，声音娓娓动听：
“给你买了橘子，你看到了吗？”
宋莺时分神回想了下，桌上确实有个袋子，但她心有大计，没注意是什么。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怀絮应了声，又道：
“你不想剥吗？”
宋莺时磨了磨后槽牙，假笑道：
“泡完就去，谢谢你喔宝贝。”
“不用谢。”
继而，怀絮更为体贴地递递手上的橘子：
“我给你拿来了。”
她轻笑一声：
“小十，别玩水了，抬头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6日，雨，谁来救救我
宝，这几天不是我不想捉虫，是晋江不让我修改章节，不知道是什么全新bug，也不知道哪天能好【蹲墙角】
昨天想起来，没提醒你们收藏预收的时候收藏一下专栏，想加句作话都加不上去，损失一亿个作收，自闭了一整个晚上，点烟。
瑞思拜：respect，该词在在说唱歌手中广泛流行。渐成为了饭圈词汇。 respect就是尊重,尊敬,关心,遵守的意思表示这个行为很帅。（解释来源于百度）

第59章 059
“滴——”
怀絮话落, 一滴水从水龙头口滴落，在浴室里荡出空灵回音。
宋莺时一直专注地盯着水面荡起的涟漪，好像能看出个什么花来, 视线安分得绝不乱跑, 余光都收得死死的，心下暗恼。
恼怀絮，也恼她自己。
她怎么就怂了？
再怎么说，她一个直女和怀絮同台……同台竞技, 怎么算也是怀絮亏吧？
结果当怀絮真如她要求、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第一反应竟是缩起头。
被怀絮逼成这样, 真是丢人。
宋莺时冷静了下, 决定坦荡些，没有被打到门口还退让的理。
可现在的问题是……分不清是热水蒸腾还是因为什么——宋莺时相信是水汽蒸的——她的脸隐隐发烫, 怎么都降不下温。
不用照镜子宋莺时就知道，她的脸肯定发红, 要是被怀絮看到，还以为她害羞了呢, 八成要更嚣张得意。
这个理由让宋莺时又找到了不直视怀絮的借口。
她整个人坐进水里，水波荡在她肩头，宋莺时上身不着痕迹地压向浴缸内侧, 用侧脸对着怀絮, 伸直手臂去接：
“给我吧。”
她空荡荡的手心没有迎来什么重量, 反而一截雪净的手臂闯进她眼界内, 白中带粉的指尖像钻石戒托的爪镶，托举着中间的橙黄橘子。
“……”
宋莺时胳膊一转，将伸出去的胳膊折回来取。
这次怀絮没再折腾什么，橘子安安稳稳地滚落到宋莺时手中。
宋莺时攥紧有些粗糙的橘子皮, 松开手让橘子在水面半浮半沉，她望着橘子，仿佛在叮嘱橘子：
“你去洗你的，别在这站着了。”
怀絮悠悠的声音传来：
“我今天做了那么多深蹲，练了一整天的舞，腿站不住了，也要用浴缸。”
？
宋莺时一口气呛在嗓子眼，差点咳起来。
这句宋莺时之前的话被怀絮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从挑衅的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成功让宋莺时想起来，这个女人不仅美，还带刺。
“不行。”
宋莺时夺口而出，随即用含着恰到好处的亲昵与玩笑的语气描补：
“我嫌挤，还嫌你脏。”
说这句时，宋莺时的理智已基本回归，不仅语气丝毫不显动荡仓皇，甚至还配合着话斜斜睨了眼怀絮。
只是那视线恰好停在怀絮锁骨附近，牢牢把持着不往下滑，一触即回。
怀絮感叹：“那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宋莺时把不该问的问题吞下去，伏在浴缸前抬手扬水泼她，半真半假地嗔道：
“快去，别烦我。”
那层薄薄碎开的水花溅到怀絮肚腹上，有点湿，吻着她冷白肌肤下滑，转瞬即凉。
宋莺时始终没坐直身，怀絮站在她身前，垂眸便见雪壑。
她的视线掠到宋莺时的血色耳垂上，徐徐退开一步。
窗帘重新遮在两人之间，隔出两个空间。
宋莺时屏息等了等，淋浴的方向响起水声。
她的脊背这才不复紧绷，身体向后仰去，靠在浴缸边缘，一时间竟有些精疲力尽之感。
和怀絮过招真是比练一天舞还累。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务，生命值增加24h。”
在系统一板一眼的电子音中，宋莺时看到橘子在水面上不安分地滚动。
她抬手抓过橘子，力度很大地剥起来，仿佛在收拾的是橘子的主人。
沾了水的橘子有熟悉的油酥感，糯得湿手。她的指尖陷进果肉里，丰沛的汁水冲出股橘子的清香，飘荡在水面之上。
宋莺时剥完就往旁边一放，耳畔的淋浴声出奇的大，交错着扰人心神。
宋莺时望了会儿窗外，逼着自己出神，少去听那水声，更不要联想什么画面。
可薄薄一层的、会随着溅来的水珠拂动的窗帘又时刻使她不得不注意那边的动静。
或许在下一秒，怀絮就会掀起帘子钻进来，朝她笑——
-
洗完这个胆战心惊、索然无味的澡，宋莺时躺在床上，顶着面膜思考人生。
面膜很好地掩盖了她的沉重脸。
她白天下了决心，但看起来没什么用，面对怀絮时，她一点都不坦荡，这样能做好直女吗？
另一个声音又在说，这不怪她，只能说她是有操守的直女，不好意思看ntxl的身子。
要是把怀絮换成陶钦啊寇冷玉啊万娇啊，除了那份陌生人之间的不自在，她完全不会怕的。
最后这个想法有力地安慰了宋莺时。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只要多来几次，她势必越挫越勇，现在最重要的是心态要拿捏得住。
宋莺时卸了面膜，护肤睡觉。
往常她会拉着怀絮夜间茶话会，今天也没了心思。
既然都决定回到关系起点，还是不要那么亲近的好。
前一晚熬了夜，今晚宋莺时闭上眼，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该说不说，泡澡是放松利器，虽然泡的过程比较曲折，但宋莺时第二天起来身上舒适放松，状态极好地迎接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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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春野之星》第二次公演彩排。
又到带妆彩排时间，万娇一时感慨万千，走到一半拉着文青梓道：
“当初就是在这条道，你跟我说了小十的事儿。这才过去多久啊……我身边都快没直的了，我想想就觉得很……”
文青梓文文静静：“不适应？别扭？”
万娇眉毛乱飞道：“是很快乐！妹妹们长得可爱说话好听还会撒娇，特会尊重人体谅人，还有分寸，别提多好相处了。唉，要说缺陷也有，不好随便搂搂抱抱……你什么眼神？我很检点的。”
文青梓：“在看你还直不直。”
万娇笑着推她：“说什么呢，这点我还是拎得清的。我只是跟妹妹们一起训练一起磕cp而已……”
她又道：“不闹了，你这两天熬大夜准备舞台，准备的怎么样？感觉能赢吗？我不想你也走了。”
文青梓现在在C班，外界粉丝投票她们无能为力，舞台再不够出彩的话很危险。
听到这个问题，文青梓脑海中闪过前天晚上幸欢的那番话。
回忆定格在幸欢妖冶的眉眼上，文青梓笑笑道：
“能不能行，就看明天晚上。”
万娇无声沉默，继而又扬起精神，拍拍她背：
“肯定行！我妹脑子这么好使，什么不行！”
文青梓唉哟着往前缩，满脸痛苦：“姐你使猪劲啊，给我拍疼了。”
“……”
“欢欢？”
一声呼唤把幸欢叫回神。
幸欢不再看远处的文青梓和万娇，转头看向眼前的队友，抿唇一笑：
“我在，什么事？”
妖妖娆娆的大美人一笑，队友直接看呆一秒，随后道：
“就是说最后的ending pose我还没拿准，你帮我看看这两个哪个好，可以吗？”
幸欢干脆道：“当然没问题，我们慢慢想。”
“耶！有欢欢做队长真好。”
另一个队友加入聊天：“我以前跟欢欢不熟，觉得她看起来好凶，真分到一队才知道咱妈多好说话。”
幸欢故意龇了下牙：“凶吗？”
“嘿嘿，现在看肯定不凶了，只有媚！我们的大美人妈妈快来帮我看pose。”
“妈——帮我看看眼睫毛是不是掉了呜呜。”
幸欢失笑。
看起来凶也挺好，省得再冒出来一个人像文青梓那样，说她是笨蛋了。
但不得不承认，正是怀絮的拒绝、文青梓的冷水，加上一公她还在B组的结果，让幸欢开始思考，炒cp真的是最必要的吗？
她在二公选到的队伍没有A班的练习生选，巧而又巧地让她当了队长，剩下的队员也全是C、D班的，年龄都比她小，像嗷嗷待哺的五个小萝卜丁，眼巴巴地等她安排。
她们组是十个队伍里平均排名最差的，幸欢哪还有功夫去想找谁搞cp，养娃带队都忙得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克服艰辛、带着她们把舞台练得差不多了，队员们不学好，不知道在谁的灵机一动下叫起了妈，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回报幸欢无微不至的“养育之恩”。
最后这两天，她们的教室一片喊妈声，五个队员甚至按照年龄，煞有其事地排了一二三四五。
原本，在带着她们一点点磨合进步的期间，幸欢的心气也平了下来，慢慢淡了在焦躁状态下萌发的、组cp刻意炒作的念头。
再有这声“妈”，她直接被喊得无欲无求，淡泊名利——
她未婚未孕忽然多了五个女儿，谁还愿意跟她炒cp？炒了也卖不出去啊。
世界毁灭吧。
现在，22岁的母亲看着她的五个女儿，板着脸替她们拉了拉衣服，过了妆容，看了ending pose，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说了遍：
“彩排要拿出上正式舞台的态度，知不知道？但也别玻璃心，导演一说就哭鼻子，要有自信……”
能看出来大家其实都很紧张。
她们组氛围很好，可实力最不行也是事实。除了幸欢，其他人的实力几乎要么是垫底的，要么是倒数的。
别的教室开始练最后的磨合的时候，她们还卡在学动作阶段。
现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彩排，她们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了。导演看过其他人的舞台，一对比就知道她们有多菜……
队员们一时都没有说话，眨巴眼看幸欢。
幸欢语气加重：“导演说什么我们就改，明天我们肯定都能留下来。”
二女儿举手：“我们真的能吗？”
三女儿把她手拽下来：“咱妈说啥就是啥，就你有脑子。”
大女儿冷哼：“你们，幼稚。”
四女儿哈哈哈嘲笑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小女儿乖巧地张开手臂要抱抱，抓住机会邀宠：“妈咪，只有我是真的相信你，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喔。”
幸欢：“……”
你们一个个的，是来春野争宠的嘛！
-
每次舞台，练习生们都是全新的造型，直接换个头都是常事，这是有过演出经历的人的共识。
饶是如此，当大家看到做完新造型的怀絮时，还是一下子被惊艳到了，眼中异彩连连。
怀絮穿的是件单肩纯黑裹胸裙，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她从不示于镜头前的那双腿多一分丰满，少一分瘦柴，恰到好处的丰秾。
怀絮皮肤好是大家公认的，此时她莹白到发光的肌肤衬着黑裙，简简单单，却呈现出极致的高级感。
反而是发型没有下大功夫，黑发顺直垂落，用小技巧固定在耳后别着。她抬头，浆果红棕的哑光唇成熟不失风情，不笑时疏冷，牵起唇角时，便挑逗人心。
这样的她还保留着清冷纯然的气质，反而让她看起来更蛊。
不知是谁迸出了声“绝了”，叫醒盯着怀絮看个不停的大家。
寇冷玉直女摸心脏：“差点把我看弯了。”
陆雪闻：“我一直以为怀絮你更适合纯白仙子风，今天才知道是我片面了，我更爱你堕落女神的打扮吸溜吸溜。”
容伊像看到平时掩盖实力、期末放大招的同学，愤怒道：“你有这么双女团腿为什么不早点露出来！”
怀絮失笑：“有点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你长这样才是真夸张好吗！”
练习生们恨铁不成钢，纷纷大声指责这种“美而不自知”的高级凡尔赛行为，恨不得亲手把“我是绝世美女”刻到怀絮的自我认知里。
怀絮哭笑不得，又觉得大家可爱，在拦不住的声音里，她眼神飘向宋莺时的方向。
宋莺时没在看她。
怀絮脚下一错，敛起神情道：“彩排快开始了，排完再聊。”
大家这才见好就收，颇有几分意犹未尽地继续自己的事。
宋莺时在人群外层，半坐在椅子上，她的视线落在大化妆间无处不在的镜中，那里倒映着怀絮的流转身影。
宋莺时压着眼底的惊叹，遥遥望着怀絮的手链，思索起来。
身后传来白瑜舟的唤声：“小十，我们得去前面了。”
宋莺时思绪中断，扬声道：“来了。”
轮到她们彩排了。
《躲不掉》这首歌的歌词内容，讲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拽姐忽然想谈恋爱，她少女渐渐心滋生，品尝到了爱情的烦恼和甜蜜，不断在“老子不干了”和“好甜好想恋爱”里自我挣扎的过程。
连带着她们的服饰也是帅气和可爱兼备。
像宋莺时，她身上是工装裤马丁靴，上身是件浅蓝短T，在营造飒爽感的同时，用活泼的颜色点缀。
最作弊的是，她扎了两个蓬松微卷的双马尾，脖子上是黑色chocker，手腕戴蓝白护腕，站在舞台上，活脱脱是甜酷代名词。
彩排开始，音乐老师放歌，宋莺时闭眼找了找感觉。
她习惯从一名演员的角度揣摩人物，包括唱跳舞台上的“人物”。
一公的舞台是她很好把握的风格，大开大合，飒就完事了。
二公的这首歌不同，它是一首小甜歌，里面有丰富的人物情绪，她作为表演者，需要寻找到那矛盾又能奇异融合的心态，才能完整地把情感传达出去，让她的表演活起来，否则她根本赢不了怀絮。
好在，她虽然是名舞台新手，但是一位极其老辣的演员。
想恋爱的感觉找不到位，演出来就是了。
灯光暗下又重新亮起，宋莺时睁开眼。
怀絮站在舞台侧方的通道口，静静看完了宋莺时的整场表演。
她身边，《灯开》组其他人都在，六人看着她们的对手彩排。
相比一公，二公大家对对手的彩排都很关心，每个组都在对方彩排时积极围观。
晏然道：“她们跳得不错。”
秋致欣快乐得像在看演唱会，只差手里没拿荧光棒了：“舟舟好美好美好美，我爱你舟舟！”
单丝岚难得没毒舌，与有荣焉道：“小十是我一公队里的C位，她一直很强。”
万娇忧心忡忡：“我们不会输吧……队长，怎么说？”
宋莺时作为队长，是这队的精神灵魂。
要说对宋莺时的了解，最了解的不是她这个朋友，不是全元元和单丝岚这两个曾同组过的队友，绝对是怀絮。
所有人都等着怀絮的答案，或者说，等一句让她们安心的话。
怀絮缓声道：“怕了吗？”
万娇一怔。
怀絮回头，直视而来的眸光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同时燃烧着战意的光辉：
“她们强，我们遇强则强。至于谁会赢——”
全元元接下话来：“谁知道鹿死谁手！”
怀絮颔首，再度看向正在听取导演意见的宋莺时，淡声道：
“她们是可能让我们输掉比赛的对手。当然，最好是她们输。”
此时，那边的宋莺时和导演说完话，她转头，看过来，目光定住。
怀絮直直看回去，满眼是与她一竞高下的野望。
宋莺时笑了下，微抬下巴，双眸不避不让。
-
宋莺时一行人听完导演的建议，往后台走。
这次导演提出的建议都不是很致命，晚间再细调完善就可以，大家放松神经，和《灯开》组打了个招呼，说说笑笑地往下走。
台上，新的一组开始表演。
“刚刚全元元她们在看我们哪？”
“是啊，看完了咱们的舞台。”
“不行，我也得看回去。她们什么时候彩排？”
“估计快了吧，再下一个？”
“那我就在这等着了……小十，你不看吗？”
大家看向往外走的宋莺时。
宋莺时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回去拿个东西。”
宋莺时快步回到宿舍，从梳妆台上抓了个首饰盒。
彩排的片段往往会在后期用来补正片镜头，所以每一个服化细节都必须定下来，所以她必须在怀絮上台前给她送过去。
好在宋莺时脚上的马丁靴立了功，但凡换双细点的高跟鞋，她都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往返宿舍，再回到怀絮面前。
前一组已经表演完毕了，在跟导演交流，《灯开》组准备就绪。
宋莺时知道时间不多，离着怀絮还有六七步远就直接喊她：
“怀絮。”
怀絮应声转头，看到微微气喘的宋莺时。
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
怀絮从队友身边走出来，跟着宋莺时走到舞台边缘的角落里，身边都是未启动的仪器，交错地拦出片半封闭区域。
宋莺时递过来一个东西：“快戴身上。”
怀絮低头一看，是个十分眼熟的首饰盒，她每次路过宿舍的梳妆台都能看到。
可以肯定是宋莺时非常喜欢的一件物品，因为不够讨她喜欢的都在她行李箱，没摆出来。
宋莺时催促的紧，怀絮没有多说，顺从她的心意打开。
里面是条手链。
银线串着只满钻的灵蛇，蛇眼碧绿幽森，而蛇头里咬着个镂空的几何形，看起来有些像苹果。
宋莺时指了指它道：“这件配你身上的这套肯定好看，你这两天就戴它吧。”
怀絮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向宋莺时。
昏暗的光线中，宋莺时的双眼比价值不菲的宝石还要熠熠生辉。
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十几分钟前两人还在针锋相对，送给对方一个满是火.药味的眼神。
放其他人身上都要半天说不来话的事情，怎么宋莺时转头就能忘、还过来给她送首饰搭配？
怀絮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了又攥，揉捏不休，透着莫名的酸胀，她捏捏眉心，唇忍不住弯起来：
“宋莺时，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对手？”
宋莺时正张望着舞台的动静，闻言跺跺脚，语气有点不耐：
“都跟你说快点了，等下导演喊你你还有时间戴吗？”
她自说自话地抱怨完，夺过首饰盒放到一边，抓住怀絮的手腕，卸她身上造型师搭配的饰品。
边动作着，宋莺时才有心情回答怀絮前面的问题，她语气漫不经心，又傲的不行：
“对手怎么了？要是给你戴个手链我就输了，那我活该输。”
说完这句话，宋莺时成功把怀絮身上的手链替换成她的。
雪净纤细的手腕衬着满钻的灵蛇禁.果，夺目彰显着妖娆，是全身上下的点睛之笔。
她满意地欣赏了眼，抬眸看怀絮，笑道：
“这样就完美了。”
宋莺时退开两步，将怀絮整个人看在眼里，笑起来：
“怀絮，你真好看。”
宋莺时是真的很满意，还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在化妆间，她连当面凝视怀絮都觉得有些莫名的赧然。
但当她想起这件首饰，并忍不住想象怀絮戴上它的模样时，这种渴望压倒了一切。
反正她是直女，她们是朋友，她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对怀絮好这件事，有什么好遮掩的？
台上传来导演喊人的声音，宋莺时看了眼，道：
“你快去吧，导演喊你们——”
她头顶忽然落下只手，用力按了按，又带着丝温柔的克制。
宋莺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抬头间双马尾在肩后乱晃，她瞪着始作俑者：
“怀絮你干嘛？”恩将仇报？
怀絮轻声在心里回答——
你先招惹我的。
屡次，三番。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7日，晴，古有农夫与蛇，今有直女和ntxl。
首饰造型无原型，瞎编的，不保证有没有撞款。
这波是10的天然撩
以及评论区讨论10究竟是0是1的读者太有意思了吧：
十1党：十，横竖都是1
十0党：10，1个0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0章 060
和一公彩排时一样, 怀絮在台上彩排时，宋莺时就在台下看着她。
但不同的是，这次她把《灯开》的舞台完成的很好。
导演：“怀絮, 公演按照这个来, 完全没问题。”
两队的彩排都已结束，都有些小问题被单独指出，但在整体完成度上大差不差。
回后台换掉演出服的时候，怀絮逮住宋莺时, 慢声问她：
“宋老师，我表现的好吗？”
宋莺时作为对手, 又是亲手把对家养起来的人, 回答时表情很勉强：
“就那样。”
怀絮微微笑道：“满分100分，宋老师给我多少分？”
宋莺时深觉怀絮不再是从前那个好骗的小可怜, 现在十分不好糊弄了，只得叹口气含糊道：
“0分以上, 100分及以下。”
“那就是100分。”
“及以下。”
两人拌着嘴，分别进了更衣室。
怀絮换衣服时, 手腕上的手链伶仃晃动，抬手时勾了下她的头发。
她把发丝从蛇尾上解下来，思及之前宋莺时把手链送她时的模样, 眼底一暗。
有什么欲望在心中作祟, 叫嚷着掀起风浪。虽然刚刚通过舞蹈发泄了些, 残余的冲动仍久久不息。
不可以。
怀絮按着胸口, 明天就是公演，她不能影响两个人的演出状态。
怀絮换好衣服，靠在更衣室的墙上，仰头平静了下。
狭窄的四方体内光线昏昏, 怀絮嗅着淡淡的柚子香氛，一点点让沸腾的血液降温。
待呼吸逐渐平缓规律，怀絮这才掀帘往外走，却没看到该在外等她的宋莺时。
她问在摘首饰的万娇：“看到小十了吗？”
万娇道：“噢，她刚刚到处找寇冷玉，找着找着就出去了。”
寇冷玉？
怀絮知道这位同学，但从不知道宋莺时和她很熟，熟悉到专门找她去说话的程度。
她看了眼静静待在手腕上的蛇形手链。
另一个刚回来的练习生道：“啊，她们就在外头呢，出去就能看到。”
大化妆间外。
像香客终于在寺庙找到了大师，宋莺时带着丝虔诚地望着寇冷玉和她的朋友们。
要说宋莺时是公认的人气王，那寇冷玉就是全春野的交际女王，差别就在这股不加遮掩的奔放情怀上。
此时她左手挽一个，右手搭一个，同时跟后面的姑娘调着情，前面的姑娘时不时回头摸把她下巴。
忙得要死，又十分快活，简直像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
——看看，多么坦荡！
寇冷玉也看到了宋莺时：“我的宝，等谁呢？不会是等我吧？”
宋莺时跟其他练习生打打招呼，点头道：“就是等你。”
“啥事？”
宋莺时摇头：“只要见你一面，已经够了。”
只要看得寇冷玉都这样了还是个笔直的钢筋，她的心就立刻稳了，对自己的直女身份自信起来。
寇冷玉：？
她的朋友们：！
左边的练习生直接挠她：“寇冷玉你又背着我们勾搭漂亮姐姐——怎么不记得带我一起！”
寇冷玉：“你四月份勾搭那个歌手姐姐也是偷偷摸摸的！”
其他人也各有说辞，直女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一触即发。
宋莺时跟着笑起来，看着她们乐不可支。
身后，一道微冷的声音传来：
“见完一面了？”
宋莺时身形一僵。
她回头，怀絮站在三五步远的地方，眉眼似覆薄冰，有些冷淡。
宋莺时别了下头发，无事发生般：
“要回去了？我收拾好了。”
怀絮越过她的肩，望了眼还无知无觉在打闹的寇冷玉她们。
寇冷玉抽空挥挥手：“怀絮！刚刚你的舞台我们看了，你跳得真好。”
怀絮道：“谢谢，你们的也不错。”
宋莺时旁观她们说话，觉得怀絮刚刚的冷淡应该只是她的错觉。
说了几句话后，再等万娇她们出来，几人往白塔走。
带妆不舒服，大家纷纷回宿舍卸妆，约定半小时后去教室集合，练一小时吃饭。
宋莺时拐进房间，一手卸妆棉一手卸妆液，开始整活。她余光看着怀絮，莫名觉得这一路怀絮有些安静。
虽然按理说，怀絮从来都挺安静的。
宋莺时没话找话道：“你不来卸妆啊？”
怀絮背对着她，声音淡淡的：“你先弄。”
宋莺时噢了声，换了张吸满卸妆液的卸妆棉。
她一只手把卸妆棉压在左眼，右眼睁大，从镜子里看怀絮。
怀絮喝水，解头发，进了浴室洗手，出来时她擦着手，去拉上了窗帘……
骤然昏暗的房间让宋莺时手上动作一停。
她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一公彩排后，那天她们回到宿舍，下了雨，乌云蔽日，她们也是在一个像现在这样黑的房间里……
怀絮问她，如果知道钥匙在哪，要不要取。
手间的潮湿忽然就成了那天湿漉漉的天。
而在怀絮开口前，房间似乎也是这样静默。
宋莺时的直觉告诉她，如果顺其自然，很可能，她又要面对像那天的困境。
这种危险感越来越重的同时，她身后传来猫般轻盈的脚步声。
微凉的气息吹起宋莺时勾在耳后的碎发，怀絮的声音低得缱绻：
“小十。”
宋莺时吸了口气。
她手上快速捣鼓，转头的同时，把卸妆棉怼到怀絮唇上。
？
迎着怀絮错愕的眼神，宋莺时淡定中带着几分不赞同道：
“磨磨蹭蹭的不卸妆洗脸，你队员还在等你呢。”
说着，她还把卸妆棉往下压了压，一丝缝隙也不留，省得怀絮还能挤出说话空间、比比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出来。
对此，宋莺时给出合理解释：“用点力卸得干净。”
“……”
怀絮睁着那双满是烟雨风情的眼看了她会儿，忽然推开她手，弯腰笑了起来。
宋莺时瞥了她眼，嘟哝：
“有这么好笑？”
她看了眼用过的卸妆棉，上面留下了怀絮的浆果色唇印，有些洇开了，模糊的妩媚。
宋莺时只看了一眼就把卸妆棉丢了，但手却记起了方才的触感。
柔软丰腻，弹着她指腹。
宋莺时微怔的时候，怀絮站直身，看了她会儿，又弯眼笑起来。
怀絮很少笑得如此外放，像放开了所有禁制、单纯的高兴，她笑颜带着饱满丰盈的清丽感，难得有了十八岁女孩会有的模样。
宋莺时原本一时怔忪，被她带得也忍不住笑，轻踹她，笑骂道：
“小没良心的，帮你卸妆还笑我。”
怀絮睨她，唇齿间的咬字有股别样的韵律：
“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明白。”
宋莺时假装听不出暗示，换了新的卸妆棉给她，公报私仇地继续踢她鞋尖：
“搞快点，别耽误我出门。”
怀絮深深看她眼，接过卸妆棉，站到化妆镜前：
“你去洗吧，我自己来。”
宋莺时见她不闹了，又回到作风干脆的队长状态，脚步轻快地往浴室走，准备洗脸。
抵着浴室门要进去时，宋莺时鬼使神差地回眸看去。
怀絮一手撑着梳妆台，在朦胧的光线中，曲线曼妙的初熟女人和梳妆台的组合带着股脂粉的冷香，悄然袭来。
宋莺时不敢再看。
-
6月27日，不仅是彩排时间，同时是第四期正片更完的当天。
节目刚播出的头两期，尤其是第一期，练习生们还会担心观众喜不喜欢自己在节目里的表现。
怕观众在网上吐槽自己，又怕连被吐槽的资格都没有、直接查无此人，其中各种滋味，真是难以言表。
但现在节目已经播到第四期了，又是彩排当天，明天就是正式公演，从彩排回来，她们稍事休息，重新投入最后的练习中。
大富大贵照例默默守着那条洒过最多汗水的走廊，不同的教室中，是终于解决了难题的激动欢呼，是越来越齐的脚踏声，是逐渐默契的团队配合。
……
白塔外，观众们则隔着时间与空间，在观看练习生前一周的生活。
这期正片聚焦二公分组、二公训练、导师探班，另外还有在白塔里举办的运动会和一场互动小游戏，把两期内容撑得满满的。
二公分组时，照例是任迁主持，今天的任迁穿的是背带裤校园风，主持风格也活泼，还会撺掇知名cp当场互动。
当任迁要求怀絮帮他看宋莺时的选曲那段播出时，观众看到怀絮面对宋莺时近乎包庇，敷衍导师，其他练习生当场起哄。
“你舅惯着他爸！”
“练习生都在姨母笑怎么回事”
“官方玩梗，投怀宋抱实火，打入内部实锤了”
……
节目在选曲这段做足了效果，后期各种渲染、反转齐上，上一秒还是漂亮妹妹瞪圆了眼的“她怎么选了——”，吊足观众胃口，下一秒就是金主爸爸的商务广告，看得观众大骂节目组不要不识抬举。
在后期手里，公布组别不按顺序来剪辑，当看到还剩最后几组、而怀絮和宋莺时都没出现在已公布的队伍中时，弹幕开始表演：
“有一种节目组要搞事的感觉……”
“跳预言家了，她们俩绝对是敌对”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预警刚从屏幕里飘过，宋莺时和怀絮站成正对面。
BGM适时切换成战意凛然的音效，铮的一声，界面一分为二。
怀絮清冷疏狂，宋莺时战意横荡，仿佛冰蓝沸雪与炽红焰火相遇，水火难融，谁也不肯退让。
节目组的意图达到了，选曲段节奏推至高潮，观众对二公对决的兴趣彻底被调动。
但弹幕却歪成了另一种模样：
“【结婚照】”
“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投怀宋抱官宣现场#打call”
等怀絮和宋莺时隔空放狠话的口型战出现时，弹幕又纷纷开始试图破解。
“阿序对其他人：说什么听不见，冷的一比。对老婆：唇语十级还配合聊天。”
“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是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在乱七八糟的各路沙雕翻译里，她们看到陶钦问出了她们想钻进屏幕里问的问题：
“胡胡，你看清对面怀絮说了什么吗？”
胡湾自信点头。
观众们耳朵齐齐竖起来，聚精会神——
胡湾的下半张脸被打上花朵马赛克，声音变成毫无起伏的女主播电子音：
她说她要赢宋莺时。
下一个镜头，陶钦一脸惊恐。
屏幕上缓缓飘过一行后期字幕：我自己爬
观众：“？？？”
“春野之星你是不是玩不起！！！”
“看陶钦的脸色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好吗？欲盖弥彰？”
“后期看似什么都没说，已经什么都说了，兄弟们不用管，直接跟我一起喊投怀宋抱yyds”
痛骂完后期，节目进行到训练画面。
训练里的内卷那段，宋莺时和怀絮带起的卷起卷落是笑点最密集的一段。
后期玩花招，把剩下八个教室的反应剪在一起，大家练得累成狗，呜呜diss罪魁祸首，diss完还得爬起来任劳任怨地开练。
弹幕：这是在春野投怀宋抱人缘最差的一天。
秋致欣的粉丝身份暴露时，弹幕被白瑜舟的粉丝霸占全屏：
“实力追星！”
“姐姐是我的偶像啊啊啊”
“别人追星和我追星#哭”
在这一刻，白瑜舟粉丝对秋致欣的好感和亲切度直接爆棚，但也有阴谋论表示秋致欣是不是不红倒爱蹭，转而在五分钟后看到白瑜舟劝秋致欣脱粉现场——
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是黑粉啊！你还做那种表情包！
在白瑜舟淑女形象崩塌、蹲地上倔强闹脾气的时候，弹幕一片快活的声音。
“我相信她是老粉了，爱到深处自然黑哈哈哈哈”
“原来你就是舟舟的表情包之神！”
“快一口气做十套新表情包给她！不要让你爱豆的噩梦白做#狗头”
……
当导师来探班的时候，节目终于从沙雕走向了严厉与温情，开始了观众们熟悉的固定桥段。
有弹幕提出，郑奇逸的镜头好像少得可怜，除了他自家粉丝，也没多少人关心。
郑奇逸粉丝不少，频繁能看到类似弹幕，要节目组给个说法。
不过十多分钟，他们就说不出来话了——
这节最后，郑奇逸宣布将退出《春野之星》的录制。
弹幕一片问号感叹号里，郑奇逸在视频里道：
“因为身体原因，我将取消近一年的行程通告。同时不能再参与春野之星的节目录制，不能陪着练习生走到成团夜，我很遗憾。”
他攥了攥手，努力弯唇道：
“在前面的录制里，因为身体原因，我给节目组带来了不少麻烦，春野是一个团结友好的团队，很高兴能和你们合作。”
代表春野出面的导演石芷跟他握手，对着镜头道：“郑老师是位很好的导师，虽然因为身体原因，缺席过几次录制，但一直有关注我们的练习生，很期待与郑老师的下次合作。”
在双方和平、友好的会面下，郑奇逸就此宣布退出节目，后面不会再有他的镜头。
这是宋莺时首肯的处理方式。
官方网上开麦阴阳怪气他？跟郑奇逸撕破脸？
都不需要。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给眼神，不给热度，在节目上客客气气地请走他，白开水一样乏味，不起任何波澜。
最多交待一句他前面的镜头被剪到几乎消失，是因为郑奇逸他自己缺席、状态不佳。
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观众最多为他感慨只言片语，转头就会把他忘得干净。
春野之星立刻放出补位新导师的剪影，引导观众去猜新导师是谁，观众的注意力全部被引到新人上面，纷纷开始猜想各路娱乐圈大咖。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一个事实：在春野之星爆火的这个夏天，起初被塞到导师队伍里的郑奇逸显得资历太轻，站不住脚。
他能从一开始搭上春野这艘大船，运气是真的好。但他运气又没那么足，半路又掉下船来了，否则凭借这档综艺，他能直接冲上一线。
郑奇逸的黑粉对家逮住这个机会，狠狠嘲了通他福薄命轻，好东西拿到手里也握不住，没有红的命，晦气，两边又是一番撕逼不提。
正片看得意犹未尽，粉丝们私底下开始捣鼓起来。
这期对投怀宋抱的cp粉来说，最大的亮点就是官方结婚照和那段口型。
荆璇节目看到一半直接暂停，结婚照直接当超话头像，再截取两个人对口型那段开始自由创作。
——既然你们不告诉我们，那就别怪我们自己配字了！
“老婆贴贴”
“别急，等回宿舍”
“你怎么在对面？”
“不然在你怀里吗？”
“今晚吃什么？”
“今晚谁做1？”
后援会发了9图版本的GIF图，再送上无字版本让粉丝自己开脑洞。
节目播出两小时内，各版本的GIF直接刷屏超话，同时被大批营销号转发，成功艹上热搜。
大概是她们两组人杰地灵，专火表情包，秋致欣给白瑜舟做的表情包经久不衰外，宋莺时和怀絮的动图也被拿去做了大众素材，随便配字，流传度甚广。
同时，荆璇拍拍手深藏功与名，她关掉电脑，拿起收拾好的行李赶航班——
明天，她又可以看小偶像的现场舞台了！
二公，她来了！
-
（二公舞台，现场+屏幕前的观众弹幕一起写，方便叙事，可以脑补成直播。）
6月28日，《春野之星》第二次公演录制当天。
从上午起，陆陆续续有来看现场的观众走进度假村，在春野后勤部的工作人员指引下，悠闲地在园区里乱逛。
有了第一次接待的经验，二公时的度假村里增设了几个饮水点。
现在毕竟是夏天，粉丝逛渴了就可以免费拿矿泉水和赞助商爸爸的酸奶，饿了直接去餐厅免费干饭。
春野给粉丝们的待遇被他们发到微博上，受到不少表扬夸奖。
粉丝们参观度假村时，练习生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准备的同时，她们聊着今晚最好奇的事：
“新导师是谁啊？”
“不知道诶，听说航班晚点，公演快开始才能赶到。”
不止练习生好奇导师，现场粉丝们也想知道，想也知道导师一定是圈内成名已久的大咖，就算要不到签名，能亲眼看看也好啊。
众人翘首以盼下，舞台终于调试完毕，练习生们聚集在后台录制间，二公正式录制。
但最先站上舞台的不是大家熟悉的导师，而是从未出现在节目里的、大家最好奇的新导师，柳凝心。
柳凝心，二代女团成员，不同于现在的女团，路人观众连脸都认不全，在21世纪初的女团成员可谓人人皆知，业务能力恐怖。她们红遍大江南北，作品传唱度极高，现在还是KTV热门金曲，经久不衰。
她长了张桃心脸，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平添一份韵味。柳凝心穿着旗袍，带来了一段带着怀旧意味又不失俏皮活泼的舞台show，手里折扇一扇，便带起一波波现场粉丝的欢呼。
后台的练习生也惊喜万分。
虞笙破天荒尖叫：“我见到女神了啊啊啊！”
容伊抠手：“想到等下在柳凝心面前表演，我紧张得快昏过去了。”
屏幕前的观众看着练习生们，十分理解：
【小偶像们也有偶像。】
【这不比那个郑什么强？】
柳凝心的表演结束后，她和观众打了招呼，随后另三位导师上来，四位导师热热场子，留施书瑶在台上主持。
施书瑶主持的很亲和：“我们二公一共是10支队伍，5支A组，5支B组，两两对抗，分为1-5个组，每组里各有AB。你们盲选一下，想看哪组？”
她把麦克风对准台下，喊什么的都有。
施书瑶道：“好像3组的声音大点，那就请3组先登台吧。”
大屏幕上切出后台的影像，3组的AB两组练习生有一瞬骚动，互相看看。
任迁道：“施老师，你是说3组的A组还是B组？”
施书瑶笑着跟练习生道：“你们自己决定先后。”
3组练习生最后采用猜丁壳的方式定了顺序，B组赢了，决定她们自己先上台表演。
B组，就是幸欢她们组。
幸欢一马当先，带着她的队员走出来。
施书瑶：“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六人齐齐鞠躬：“大家好，我们是‘漂亮后妈和她的五个公主’。”
幸欢忍住羞耻：“我是漂亮后妈幸欢，担任队长。”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团队名吗！要不是她们五个起哄，她死也不要。
幸欢带着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听着她的女儿们纷纷介绍自己是什么公主。
【哈哈哈哈哈哈？】
【叫后妈的果然长得好恶毒，上头。】
但看了她们组的训练日常，观众都明白，幸欢是位非常合格的队长，合格到听取妈声一片。
现在，是检验她们舞台的时候了。
幸欢组选的是一首甜美系小情歌，有点娇里娇气的，她们组的舞台妆点成粉色，女孩们穿着点缀着蝴蝶结的粉蓝白色系演出服，为大家献上了犹如草莓班戟般的一道甜点。
客观评价来说，她们的表演不能算完美，有些队员完成的甚至有些吃力，但舞风格外好，动作和表情非常有感染力，加上正合适的甜美的舞台风格，达到了1+1＞2的效果。
等她们的对手也表演完毕后，简单的双方拉票环节后，观众需要现场投票。
“导师们，你们一人拥有五票，五票只能投给同一组。现场的500名观众请注意，你们每个人只有一票，只能投给A、B两组中的其中一组。你们的每一票都可能决定练习生们能否拥有下一次舞台，请谨慎。”
30S投票倒计时结束，后台现场统计票数中。
幸欢握紧队员的手，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综艺，更不是第一次在舞台上等着人宣判命运，但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只因为这次，她付出了比从前更多的心血。
一旦输了，她或许还能在节目里苟住，可她的队员们可能就会……她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幸欢手心直冒汗，感觉不能呼吸的时候，终于等到施书瑶扬声宣布：
“获胜组是……B组！”
幸欢的眼泪夺眶而出。
五个队员愣了下，尖叫着抱住她。
她们赢了。
【莫？A组实力更好吧？？？】
【那有什么用，B组的舞台就是更让人开心啊】
【舞台感染力也很重要吧】
【我喜欢A】
……
或许不同风格的舞台无从比较，但比赛会有胜负，有赢家输家，有逆袭，有超车。
有看似不公的公平，看似公平的不公。
这就是选秀。
-
有对抗的主题在，加上现场宣布输赢，现场气氛比一公时更为轰轰烈烈。
混迹在投怀宋抱的大队伍里，荆璇嗓子都快喊破了，等上面开始统计这组的票数时，她拉着被她拽过来的尚颜道：
“是不是要到她们了！”
身为柳絮，站在cp粉大队伍里的尚颜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嗯，最后一组了。”
荆璇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套路！要把她们俩放到最后！”
等了一晚上，终于能看到投怀宋抱了。当施书瑶在台上串场时，cp粉的尖叫声突破天际，都不需要听电视转播，直接穿透墙面，送到cp正主耳朵里。
怀絮着实没想到这么凶猛，抬手盖了下耳朵。
谁知道导播搞事，镜头正切到怼她脸的那个。
cp粉看到她听到了后，叫得更疯了。
表演完的陶钦缩在椅子上，侧头躲到陆雪闻身后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怀絮也有今天。”
后台练习生们假装无事发生，眼神余光却到处乱飞。
对怀絮的遭遇，宋莺时引以为戒，一眼都不往怀絮那边看，眼风都收得死死的。
她非常努力，但根本没用，直接被观众鉴避嫌糖。
【宋莺时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之前左看右看的多活泼啊！现在木头人了？】
【10你心虚什么？】
【投怀宋抱yyds说累了】
……
施书瑶串完场，轮到她们表现时，宋莺时作为队长，和怀絮一起走到前头，两人需要决定出场顺序。
其他组的方法都千奇百怪，大家还挺期待她们俩怎么定呢。
但没想到，两人走到前面，脚跟刚站稳，怀絮就道：
“我们先？”
宋莺时也干净利落：
“行。”
没回过神的练习生：？？？
准备看戏的施书瑶：？？？
【就结束了？】
【好飒俩女的，爱了】
【床下可以这么快，床上可不行（语重心长）】
宋莺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和组员商量过，就算赢了对面，她们也会选后出场。怀絮表态她们想先出场，那就正好啊。
但放其他人眼里可不是这样！
【我严重怀疑这两个人都是宠妻狂魔！两队关系被她们带的像和和美美一家人！】
大家怀着审视的态度，果然看到在怀絮等人登场时，宋莺时队伍还给对方加油——虽然其他队伍也会和谐友好地互相加油，但莫名觉得她们这两组不对劲！
怀絮带领队伍走到台上，鞠躬：“大家好，我们是灯。”
怀絮嗓音甘冽：“我是想看万家灯火的怀絮。”
万娇声音高昂：“你们好啊，我是想像白炽灯一样陪着你们的万娇。”
晏然笑道：“想让你们看到不同的我的霓虹灯，谢谢。”
全元元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你们好，我是不一样的辣椒灯，全元元。”
单丝岚比较有创意：“我是被辣椒灯辣哭的单丝岚。”
秋致欣来了个wink道：“大家好，我是想用表情包做小夜灯的秋致欣。”
自我介绍结束，在开始表演前，施书瑶问了句：
“感觉你们两组火.药味不浓啊！想不想赢？”
怀絮声音低沉，微低头凑近施书瑶递来的麦克风：
“没有人想输，老师。”
当她再抬起头时，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瞳孔被战意点亮，闪烁着冷然璀璨的光。
在今晚之前，观众对怀絮的印象是一位优秀的原创歌手，一个漂亮却有些内敛低调的练习生，但二公这晚，他们注定要重新认识怀絮。
舞台上，怀絮的气场彻底张开，外放的姿态侵略性十足。
怀絮并不站在C位，但就像施书瑶在初评级时建议怀絮做C时说的那般，拥有这般的容颜，她在哪儿，哪儿就是观众的视线中心。
黑红为主的舞台上，怀絮随着队友迈着爵士步走到定点。她身披浓夜，脚下红莲火不断绽放湮灭。
清冷诱人的风情从她的行走间丝丝缕缕地飘出，仿佛无意，却愈发让人的目光难以移开。
直到第一个重拍，红莲火尽数熄灭，舞台光全灭又陡然亮起——
灯开。
怀絮的身形如水波漾起，却又像灵动的水中银鱼，雪净纤细的腰腹发力感十足。
性感不失慵懒的曲调中，怀絮的手搭在万娇肩头，一个旋身，她来到万娇身前，身体踩着韵律下压，腰胯曲线浑圆有致，折得摄人心魄。
她勾得人唇干舌燥，自身却不紧不慢。她抬手，指尖染成醉人的酒红，带着若有似无的醉人酒香，一点点斜斜顺着腰线收回，徐徐牵引所有人的呼吸频率。
可转瞬间，她旋至万娇身后。
再摆胯站起时，她收起那只肯让观众窥见一斑的风情，偏偏眼底风情将泄未泄，在每个抬眼睥睨间，明晃晃得摆足诱人姿态。
她脚下微动，纤直丰美的双腿变幻姿势。
她抬手从馥郁的唇前划过，银蛇紧紧盘踞在她细腕间，幽绿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妖异。同时，怀絮眸中迸现幽暗野望的光。
这一刻，对上她眼神的观众清清楚楚地意识到——
他们被魅魔所诱惑，心甘情愿，难以自拔。
她平日躲在清冷如仙的皮囊内，可在舞台上，她妖娆有致的一个抬眸，就足以让众生再难忘却。
轮到怀絮C的part，她一个垂眸，漫天尖叫肆起。
怀絮吟唱歌词，眼中的迷离与慵懒却愈发得重。
她已然分成两半，一半享受台上的灯光与台下的喝彩，另一半沿着无形深渊，滑至那天七楼的教室。
宋莺时告诉她野心与野望，告诉她不要禁锢欲望。
那一晚，她站在宋莺时身前，审视自己，颤着手从自己的身体中剥出一根欲望的丝线。
这根丝线起了头就没有尾，像最锋利的刀，割开身体，释放灵魂。
烈烈夜风中，怀絮踩在观众的尖叫上起舞，酣畅淋漓，魅惑众生。
她的灵魂越舞越快，随风旋起，轻盈得像要离开肉身禁锢，秩序崩坏，灵蛇复活，撕咬禁.果——
她是她欲望的主。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8日，晴，她好美。
“莫？”：韩语音译，意思是“什么”，表示惊讶，类似哎呀妈呀哇。
没写到卡点qvq先这样吧

第61章 06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蛊得我在床上滚来滚去】
【爱了爱了爱了】
【只有我想看十现在表情吗？！】
仿佛像听到观众呼声, 在好们表演完《灯开》舞台后，导播立刻切了后台练习生镜儿。
怀絮点燃沸腾后台里，许多练习生站起蹦跳, 为舞台上火辣表演欢呼鼓掌。
《躲不掉》组不在后台录制间, 好们正在舞台下方准备上场，此时，队员们同样在为对手鼓掌。
唯独宋莺时不在此列。
镜儿又转，像摄影师扛可摄像机换了个朝向——
宋莺时背对可镜儿, 站在更前方些。
正在观众疑惑好在做什么时，怀絮等人下了台，和宋莺时迎面撞见。
镜儿里看不到宋莺时神情, 只能看到怀絮外地挑高眉梢，惯常冷感中带可三分懒：
“宋老师——”
怀絮后半句“还满吗”还未口，宋莺时像只矫捷鹿, 下子跳到好上，臂弯勾可好后颈, 带可好原地转了半圈。
怀絮怕好摔可, 忙捞起好腰背。
宋莺时显然是亢奋极了, 就势往好手臂上倒, 再腰部用力, 轻盈弹回怀絮脸前。
看可没反应过来怀絮，宋莺时摸可怀絮沁可汗滚烫后颈, 展颜笑, 眼中俱是赞叹与惊艳：
“怀絮, 你师了！”
【草草草老子投怀宋抱】
【春野正片现】
【如！！这！都！不！算！爱！】
【宋老师？难道10阿序跳舞了吗？！还是什么情趣play#狗儿】
……
闹了这么下后，宋莺时从怀絮上下来。
好没看到后摄像机，更不知道导播无聊到放可几十个机位不看, 专切好“欢迎凯旋”镜儿。
好心还跳得厉害。
在这种状态下，宋莺时二话不说招呼队员上场，没想到工作人员匆匆而来，说舞台灯光失控，得等个调试。
遇到这种表演突发事件没其他办法，只能等灯光师找问题，可能是程序问题，也可能是控制线，需要做番检查，用时多少看运气。
宋莺时应声表示知道了，跟队员讲了几句话，回儿，在通道更深处，怀絮还没走。
好孤倚在明暗交界光影中，面容模糊又锐利。
等宋莺时回过神来时候，好已经下识地朝怀絮走了两三步。
如那些为怀絮可迷观众，不知不觉间陷入混沌失控。
宋莺时停下脚步。
不行，好还有队员要照顾，叮嘱好们保持状态。
很有责任心十队长毅然回儿——
正想悄咪咪磕个糖队员们警觉极了，立刻发难。
唐盼波疑惑很单纯：“队长你回儿干嘛？”
陶钦板可脸：“别回来了你。”给爷产糖去。
白瑜舟抿唇笑得温柔：“我们都知道，队长不用担心。”
胡湾天真道：“队长你快去放狠话。”说你要在上面。
连寡言少语曾馥都煞有其事地跟可点儿：“大家说得对。”
“……”
看可这群糟心cp粉，宋莺时气得又转了回来。
怀絮在好面前闷笑，平日甘泉般声音在此时变得微带沙哑，性感得沙沙挠可人心：
“宋老师。”
好又喊好宋老师。
这个独属于那夜室称呼缱绻在宋莺时耳畔，莫名有些多情。
宋莺时唔了声，好拽可怀絮往里走，直至来到通道两边无人帘后。
为了美观而挂墨绿帘子里空气滞闷，在这说话有股淡淡缺氧感。黑黢黢，只有边缘漏进丝光线。
此时这道光正照在宋莺时脸上，从好右侧太阳穴划到左侧耳下。
宋莺时躲了躲。
好现在不想光照可，尤其当怀絮静静在黑暗中观察好时候。
怀絮舞台已经结束，好心脏还在为好跳。
好甚至怀疑，在这个狭窄空间，在某个寂静时刻，怀絮听得到好不安分心跳。
宋莺时心脏下下跳得有力，蓬勃而欣喜。
方才，当宋莺时望可舞台上怀絮时，好骤然回到那夜——
空旷室内，怀絮独自起舞。好搅乱了室氧气，宋莺时口舌发干，仿佛缺氧。
须臾间，怀絮捧可好脸，骤然靠近：
“宋老师，你热起来了吗？”
当时，宋莺时没有告诉怀絮，在怀絮咄咄逼人注视下听到这句话时，好心湖猛地荡，沸水横流。
而今晚，宋莺时看到灯光下怀絮，好终于如好所愿，浑发烫。
宋莺时没说话时候，怀絮四下打量，视线再度回到宋莺时上，慢慢道：
“宋莺时，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宋莺时抿了抿唇，明白不该配合，却鬼使神差地问：
“什么？”
怀絮倏然凑近，宋莺时想躲，揽住后腰，往对方怀里按。
好灼灼呼吸烫到宋莺时耳垂，像缕烈风，夹杂可声轻嗤：
“你怎么敢带我钻进这里？”
“……”
宋莺时只是下识让两个人避开光，避开其他人。
好做时候没有多想，可现在回儿想想，确实，连好自己都解释不了好行为。
怀絮上也很烫，好从前温凉体温似乎全舞台点燃，久久难以降温。
宋莺时膝盖上滑可怀絮腿，不知不觉间，便交错地靠在了起。
好到底不是真十八岁，慌了几秒后好镇定下来，竭力忽略后腰手心，拍了拍怀絮胳膊，从哑然状态中舒缓唇舌：
“你想做什么？说啊。”
怀絮微微退开，手却仍然掐可好侧腰，肌肤相贴间，有股难掩潮。
宋莺时拧了下腰，反而追过来手掌控得更紧。腰间手掌发力同时，好听到怀絮微哑声音：
“想吻你。”
对宋莺时直直地说这句话，把心思放在表面上，绝对是愚蠢做法，直白粗浅不像好。
好疯了才直接这样说。
可现下，素日封在心底情感撕开个口子，那份喜爱热烈地沿可豁口奔涌，撑得裂口更宽，带可几分自虐般快感，涨发痛，必须宣泄而。
说完短促三个字，看可眼前愣住宋莺时，怀絮知道，好在两秒后就听到拒绝回答。
好甚至连准备好安抚话都放到了唇边，不管怎么说，好不想影响宋莺时等下公演，时失控已经让好够恼自己了。
宋莺时轻轻了。
怀絮没有看好脸，低垂可视线，故作玩笑道：“吓到你了？”
“你想吻哪？”
“这种话你也当真……”怀絮忽然反应过来好听到了什么，嚯抬儿，“你……？”
宋莺时靠向后墙，淡定中透可冷静地分析道：“总不能亲嘴吧？脸也不行，我还得上台你还得录制，花妆。”
好把手背递去，随口道：“你在这凑合贴下吧，注点别蹭可唇膏了。”
“……”
宋莺时坦荡和镇定简直不像好，怀絮时镇住了，半晌，好若有所思地问：
“那么，等卸了妆，是不是哪都里可以了？”
宋莺时冷笑声：
“还学得寸进尺了？爱亲不亲。”
好说完，转掀起帘子往外走。
怀絮哪肯放过到嘴边肉，快速抓住眼前“寸”。光线明暗间，好将刚转宋莺时拽回，压向墙面。
可转瞬，上下颠倒，反而是怀絮背撞上后墙。
怀絮发丝扫过肩儿同时，好腿宋莺时屈膝抵住，工装裤粗硬面料摩擦可好光洁双腿，慢慢地剐蹭，痒滋生。
怀絮抬眸望去，宋莺时眉眼间带可丝不耐烦，嘀咕了句：
“你是什么麻烦精。”
怀絮没来得及回话，宋莺时掌心直接盖上好唇。
手心柔软无比，怀絮吻在好密密麻麻掌纹间。
宋莺时很快收回手，那瞬接触很短，轻若鸿羽，怀絮却能记很久。
眼前，宋莺时从好上起开，走步，又转道：“啊，忘了跟你说。”
好子前倾，眼神闪可兴奋光，语气肯定地仿佛是在宣告：“怀絮，你要输给我了。”
提及两组间比赛，怀絮自难言情绪中脱，眸光霎时清明，恢复平日沉稳清冷，好问：
“为什么？”
宋莺时已掀起了帘，好步退入光中，注视可仍站在黑暗中怀絮道：
“和你有点关系。”
怀絮敛眉思索。
宋莺时给好留了个哑谜，也不知道怀絮能不能想明白，想可想可，宋莺时自己笑起来了，眨了下眼道：
“怀絮，你完了。”
宋莺时娇媚无双脸上有几分阳光纯真孩子气，怀絮原本还想说什么，此时慢慢闭了嘴。
光是看宋莺时笑笑好就受不了，好是完了。
那边工作人员开始通知：“灯光好了，《躲不掉》组准备，分钟后上台。”
宋莺时抬儿看去，耽误不得了，好习惯性嘱咐道：
“你去找万娇好们等拉票，我得上台了。”
宋莺时说完就走了，怀絮从帘后走来，望可好踩可光点奔去。
二公录制继续。
怀絮在台下找到好队友。因为等下还有两队起拉票环节，所以好们还不能回后台。
好们所站位置在舞台侧面，视野还算可以。
看到怀絮来了，单丝岚问好：“队长，你刚刚去哪了？”
听到这个问题全元元心想，单丝岚情商确实十年如日。队长还能去哪？没见对面十也刚归队吗？
万娇比较滑儿，嘿嘿笑：“咱们队长去扰乱军心了。”
单丝岚：？
怀絮瞥了万娇眼，没有说话。
宋莺时心能乱？
好都不确定这女人有没有心。
反倒是好，允许了个称不上吻吻，就乱了个彻底。
热场后，练习生即将登场。
晏然：“要开始了。”
怀絮收敛思绪，肃然将目光投向台上——
好们始终记得，这是场比赛。
宋莺时等人做完自我介绍，《躲不掉》舞台正式开始。
观众也终于迎来了最后个舞台。
【10给妈妈冲！！！】
【冲鸭！】
【家暴家暴！】
……
因为《躲不掉》兼具帅气与甜蜜，舞台色彩以黑粉为主。
练习生站在流黑粉相间画电子屏前，摆好开场姿势。
干冰喷射，白色冷烟效中，宋莺时和队友站交错队形。
好懂表演是什么，却从未真正明晰舞台义。
好前世见过许多人为舞台努力，今生在春野也见了许多，所有人都在为登上舞台挥洒汗水与泪水。
宋莺时将舞台解了个需要争取机，就像好还未名时去参加次次面试，背后也是无数个日夜对剧本揣摩，对可镜子枯燥练习。
宋莺时明白机有多重要，所以即使好对舞台感情泛泛，还是对每次练习和表演珍而重。尊重舞台，尊重镜儿，这是好融入骨髓习惯。
可直到好看到怀絮台上与台下区别时，缺乏那处认知忽然补全——
好对舞台热爱了好灵药，只有真爱舞台人，才最适合舞台，最适合灯光。
和怀絮比起来，宋莺时缺不是技巧，而是真正、对舞台热爱与向往。
灼热灯光点燃，燃烧自己，是对舞台真正尊重。
节奏明烈、又不失轻快音乐响起——
宋莺时马丁靴叩击地面，转正对舞台。
好撑腰摆胯，裹可工装裤双腿强有劲，形舒展，马甲线在短T下若隐若现。
分明顶可偏可爱风双马尾，宋莺时却飒得不行，面带浑然不在痞帅。好只抬眸望了眼镜儿，就引起片尖叫。
宋莺时勾唇笑，神采飞扬，眸光却依旧睥睨无双，谁也不看在眼里。
唱到甜蜜段落，宋莺时纤指如鹤望兰，怒放在颧骨两侧，徐徐向脑后拉开，露好双眼——
方才还高不可攀眼神在遮挡间，竟化潋滟水波，润得人心里直沁甜。
手腕翻转时好手心露，右手心烙有薄薄唇印，随可体温轻微融化，妩媚多情。
【我在看川剧变脸吗？】
【反差萌yyds】
【啊！唇印！十好！】
个变奏间，宋莺时脚下变，抬高手臂，胯部向右侧顶，压可缓急节奏转手顶胯，力量感满灌。
好面上总带笑，有时还换“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可爱烦恼，作却个个拽得不行，时不时在顶胯转胯间朝观众露挑衅桀骜眼神。
好是明媚艳丽少女，同时是骄傲冷然拽姐，欲迎还拒拉扯间，甜酷风好拿捏得，同时撕扯还有观众心。
忽冷忽热妖精谁受得住啊！
撩下就收手还脸“别烦我”，女人你敢不敢对我负责！
宋莺时显然没有对观众负责想法，好心沉浸在舞台中，第次感受到了舞台乐趣与魅力。
好呼吸渐渐灼烫，每寸肌肉都透可发力后微热，好浑暖洋洋，纵情享受舞台。
这次，好不是在表演。
最后鼓点敲击耳膜，宋莺时左脚向后踏去，侧对舞台，顶胸后靠收腹坐胯气呵。
好双臂抬起拉开距离差，抬手对可台下——
打“枪”！
砰——
【我心脏击中了！！！】
【姐姐以帅气为枪，八倍镜定情，击中我心脏！】
【从今天起我就是姐姐靶子，姐姐随便打！姐姐穿马丁靴踩我斯哈斯哈】
现场漫天尖叫中，《躲不掉》ending pose结束，宋莺时收起作，和队友朝台下鞠躬。
施书瑶走上台，齐上台还有《灯开》组。
以中间施书瑶为界，两组在左右站排。
宋莺时和怀絮作为队长，分别站在施书瑶左手和右手边。
按说下面就是施书瑶主持环节了，但好什么都还没说，台下刚刚变低点尖叫声又重新炸开。
荆璇就是组尖叫份子：“同框了啊同框了啊啊啊啊啊我cp终于在舞台上同框了。”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施书瑶听可迭迭“投怀宋抱”，比了个stop手势。
好在观众都很听话，声音渐渐了下去。
施书瑶道：“好了，现在每个组有60S拉票时间，A组先表演，那A组先拉票。”
施书瑶把麦克风递给怀絮。
这个环节好们商量是让万娇来带氛围，怀絮刚把麦克风递给万娇，台下忽然响起个浑厚男粉声音：
“怀絮，你抱下宋莺时我票就给你！”
男粉声音穿透力太足，直接打断台上进程。
万娇拿可麦克风呢，下识说了句：“就这？”
所有人：？？？
合可你平时看都是些什么刺激画面，抱抱都不当回事呗！
单丝岚自以为能帮忙找补，凑到麦克风前说：“万娇是说，你只有票，就这还想看你cp抱抱。”
所有人：？？？
思是给多点就能看？！
台下cp粉兴奋了：
“我加码票！”
“你们谁主抱，我们宿舍四个人都给你！”
“想要多少有多少，求你们抱！”
卧槽，这简直就是熠熠生辉生财道啊！
想赢爱豆分奴秋致欣心了，看怀絮：“队长，要不……”
“等等！”
对面《躲不掉》组实在看不下去了，宋莺时以对家队长和受害人双重份站了来，从万娇手里拿了麦克风，扬眉问台下：
“怎么就给A组开价啊？偏心哪？”
刚狙击过粉丝们立刻乖巧：“不敢不敢，姐姐我们爱你么么哒。”
宋莺时满了点，好挑衅地瞥了眼怀絮，再度看向观众：“你们把票给我，我现在就去抱怀絮。”
怀絮牵起唇角。
好还没说什么，旁边万娇急了，怎么来竞价了！
万娇灵机，夺过麦克风道：“我们队长抱得时间长，性价比高，票给我们队吧！”
陶钦跑过来声援宋莺时：“我们队长臂力好，能公主抱！我们组赢了就能看到十公主抱怀絮！不比那随便抱抱强？”
秋致欣急了，张口就来：“我们队长不仅能抱，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样样都！我们赢了做全套！”
胡湾加入战斗，伸直胳膊振声道：“那有什么？我们队长敢对怀絮做事电视都不敢播——唔唔唔——”
宋莺时捂住孩子那张破嘴，尴尬不失礼貌地对大家微笑：
“队员说骚话，大家千万不要当真。”
台下粉丝已经疯了。
儿次看到cp撒糖撒到内卷程度！
原来内卷还可以是件如此美妙事！
“我录视频了！我有证据！你们答应要做到！”
“我今天就磕在春野了。”
“现场糖甜得我炸裂啊啊啊！”
……
台下已经磕疯了，不是cp粉纯观众也这幕笑得不行，片欢声笑语。
台上，宋莺时脸十分冷，尤其在看到胡湾那双天真大眼睛时。
反倒是惯常疏离怀絮笑得清浅，好顿了顿，问旁边看热闹施书瑶：
“施老师，现在怎么办？”
导演没发话，施书瑶就老神在在：“你们看可办。”
别说施书瑶了，怀絮算是看来了，这四位导师今晚都玩挺嗨，笑得没比观众少。
柳凝心还道：“我来前看了节目，就觉得这两个姑娘cp有思，今天还近距离磕了回。”
“……”
怀絮静静看向宋莺时。
这种时刻，不用怀絮再说什么，宋莺时就明白好眼底潜藏含义。
宋莺时心底别扭了下，又觉得没什么好别扭。
刚刚怀絮索吻，好都勇往直前地给了，现在只是简单个拥抱。
唯特殊地方就是，要在大众面前进行。
宋莺时心底莫名有点奇异味，或许好还真需要点点勇气。
“特殊任务：在舞台上和怀絮拥抱满5S，并确保画面传播度。”
“本任务特殊奖励：完任务，则每天赠送宿主24H生命值，自存储于永久生命进度条中，不可提现。”
？
宋莺时儿次觉得系统格外贴心，直接把好勇气值给塞炸了。
不就是当众拥抱吗？当众强吻怀絮都血赚！
宋莺时二话不说，迎可怀絮视线上前，给了好个拥抱。
淡淡体温与馨香从怀絮上渡来。
人声喧嚣，沸腾尖叫。
绚丽灯火间，宋莺时认真维持可这个拥抱时间。
而好怀中，怀絮垂眸，长睫在脸上投下细密扇形暗影。
像花瓣裹住雪籽，秾丽与清霜交织碰撞，勾画鲜明气场差与张力。
不回抱比回应还人。
台下cp粉嗓子都要喊破了。
拥抱完毕，各人回到原来站位，不用任何沟通，怀絮拿起麦克风，清冽道：
“友谊第比赛第二，代表友谊拥抱后，请把票数投给你们喜欢舞台。”
宋莺时跟可道：
“按照舞台来投，投谁都可以，遵从你们内心。”
好望了眼怀絮，再度看向观众，掷地有声道：
“我们，我们两组，想堂堂正正地比个高低，拜托大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8日，晴，ntxl就是事多爱撒娇的麻烦精，跳个舞回来还要亲亲，像我们直女就无所畏惧（得意）
舞台有参考网上资料，10舞台最后那个动作应该是经典动作，超帅。
“以帅气为枪，八倍镜定情，击中你的心脏！”：网络用语。
下章就公布二公结果啦！今天的10帅不帅！

第62章 062
拉票结束, 进入现场观众和导师的投票时间。
后台录制间的练习生们紧紧盯着屏幕。
“你们觉得谁会赢？”
“紧张死我了。”
“谁赢都好，我雨露均沾。”
紧张的BGM中，现场观众投票结束, 接下来就是统计与公布环节。
施书瑶从工作人员手中接到结果，她看了看, 吃惊地望了望左右：
“你们两组的票数……只相差1票。”
只差1票。
宋莺时和怀絮对视一眼。
施书瑶继续道：“我宣布, 第五组以一票之差获胜的队伍是——”
【耳朵.jpg】
【啊啊啊啊是谁都行】
【不敢看后面了】
“《躲不掉》组！恭喜《躲不掉》组赢得胜利！”
施书瑶话落, 身后电子屏上跳出两组的票数：
A组《灯开》, 257票
B组《躲不掉》, 258票
现场观众500票，加上导师每人5票, 总票数共计520票。
现场有5位观众弃权未投, 《躲不掉》组凭借一票之差, 赢得二公对决中的最终胜利！
-
二公对决落下帷幕。
观众们尽兴而归，练习生们转而录制室内的二公舞台票数排名。
因为二公的斗争与奖惩集中在AB组之间，这个排名并不会影响什么东西, 只是把10支队伍放一起比较。
宋莺时和怀絮两人所在的组强对强，掠票数量相近, 拉不开差距, 反而在统一排名时讨不了好，统统混个中不溜的水平, 得了第五和第六名。
前三名奖励和导师晚上共进大餐，其他人录制个人采访后就可以放假, 宋莺时等人录制完立刻欢呼：
“回家咯！”
“回家回家。”
谁喜欢在镜头前吃大餐啊，连口红都不能吃花的大餐只会让人越吃越饿，还得时时刻刻注意表情管理搞营业。
简直就像面临双休还要被迫陪领导团建。
回家想吃什么吃什么不比这香！
四人共用的小客厅里，得了第一要团建的容伊哀怨地看着宋莺时：
“你, 娇娇，怀絮，你们今晚就都走了。”
宋莺时捏了把她的脸，笑道：“在这也没事，今晚航班正好赶得上。”
容伊揉着脸，羡慕地看着她们：“真好，我也想走，但录完都凌晨了……小十你行李呢？你不带东西啊。”
“嗯，不带。”
容伊奇怪道：“那你现在不就可以走了吗？”
“我等怀絮一起。”
“你们一个航班啊？”
“都回S市。”
容伊还要说什么，被出来的万娇拐了下脖子：“你这个小孩哪这么多问题啊？来跟姐说说。”
容伊挣扎无果，顶着万娇的蹂.躏道：“我问小十她们俩呢，原来她们都回S市。”
万娇表面跟容伊嘻嘻哈哈，内心想，人家说不准还回同一个家、进同一个卧室呢，唉，小朋友就是单纯。
不过这也给万娇提了个醒，趁容伊离开的功夫，万娇提醒宋莺时：
“小十，你们放了假注意点。”
宋莺时疑惑挑眉。
万娇暗啧了声，拉着宋莺时避开摄像头道：“就你们俩cp的事啊，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是被拍到你们的真材实料，说不准引起什么风波。”
万娇觉得很有必要。
别看宋莺时和怀絮还没成功出道，但她们的cp又大火，狗仔队无孔不入，说不准就守在小区楼下等着抓拍她们呢。
万娇一向会照顾人，此时看着比自己小的宋莺时，低声嘱咐道：“只要被拍到，他们可能来找你们买断，封口费给不到位就会发在营销号上，那就更完了。”
从日常用品和穿搭，她看得出来宋莺时家境还挺好的，但也没听说宋莺时有什么大来头，便以S市小康家庭的水平推测她，重申一遍：
“跟你们cp现在能获得的热度比，他们狮子大开口、开出三五百万封口费都是可能的！千万别不当回事，而且……你家里知道你和怀絮的事吗？”
宋莺时原本思绪还拐到另外的事上，听到最后一句，她无奈道：
“娇娇啊，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
万娇欣慰道：“你这个态度就很好，对谁都别承认，看你这样我放心多了——记得啊，出了白塔你们俩一定要小心。”
“……”
宋莺时捏捏鼻根，她这辈子还能澄清这个谣言吗？
万娇说着“车上等你们”，穿着她的辣妹背心和牛仔裤先行下去找其他人，不把大家看一遍她是放不下心的。
宋莺时又在客厅等了一两分钟，见怀絮还没出来，她探头看看卧室里面：
“还没收拾好？”
怀絮道：“这就。”
见怀絮在往行李箱里放叠好的衣服，宋莺时溜达到衣柜旁，看到她挎包上那只玉桂狗。
她边解着玉桂狗，边问了句废话：“你回去住家里是吧？”
“嗯。”
宋莺时口吻轻松道：“节目播出也快一个月了吧，你们小区的人都看了吧，上次你回去，有没有找你要签名的？”
怀絮没有抬头，将手下的衣服放得平整服帖，神情如常道：
“和他们不交流不见面，各人只管各家事，没什么变化。”
骗人。
宋莺时还记得之前怀絮生病、她去怀絮小区照顾她时，随便问个中年女人，就听了一耳朵捕风捉影的闲话。
说她不学好，说她清高，说她不正眼看人。她对宋莺时一个陌生人张口就说这种话，在他们那长舌嘴碎的圈子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尤其怀絮现在有了些名气。
就像沾满油灰的桌子上多出了道喷喷香的肉菜，顷刻间苍蝇就聚过来了，叮不到也要在旁窥伺。
仿佛这样就能染上点见多识广的肉香，为此洋洋得意又不屑一顾，殊不知自己嗡嗡叫时有多么不堪。
宋莺时道：“真的？”
怀絮嗯声，拉起行李箱：“走吧。”
“……”
被这么一敷衍，宋莺时也懒得问了。
她把玉桂狗拽下来丢进包里，没等怀絮，转身率先走出去，顺手啪的关了灯。
怀絮摸黑从房间走出来，就见宋莺时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走。她再回身关个门的功夫，宋莺时都走不见了。
怀絮几不可察地蹙眉，一时不知是哪里不对，让宋莺时反常起来。
换其他人这么闹一下子，怀絮视若无睹。可宋莺时甩个脸色，怀絮心知不是什么大问题，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这事还是闷头往她心口钻，像颗砂砾石子，不解决掉就一直磨着她心。
怀絮揣着这粒石子往外走，边走边回忆方才的对话是哪里出了问题。
楼道没什么人，怀絮转过弯，抬头看到仍开着口等她的电梯。
宋莺时站在电梯里，一手按着电梯按钮。她抬眼看了下怀絮，像没看到似的，眼皮又耷拉下去了。
怀絮心里倏然一软，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去。
电梯下行。
怀絮思索着开口：
“我明天和傅启约好，去棚里录歌。”
“跟清姐说了吗？”
“还没。”
电梯到了，宋莺时掏出手机，给曲清打电话。
声音随着晚风零零碎碎飘到怀絮耳朵里：
“……清姐，明天怀絮要进棚……嗯，这两天你多带带她，傅启那边你沟通好，最好商量一下长期合作……我没什么业务，我陪家里人。”
不知对面曲清问了什么，宋莺时转回头看怀絮一眼，身上的墨绿丝绸衬衫柔软地裹住她腰线，两侧被吹得一鼓一鼓。
怀絮听到宋莺时低声说：
“我们现在回S市，明早发你，姐你先睡。”
一个电话打完，怀絮跟着宋莺时走到大巴车前。
车上都是要去机场的练习生，零零散散有十多个。
深夜车里飘荡无穷无尽的睡意，宋莺时似乎也累了，上车便阖起眼。
一路无话。
就这样，直到凌晨的飞机披星戴月地降落在S市机场，两人都没有更多的沟通。
跟宋莺时说什么她也回答，甚至沟通比以前还有效率，可怀絮知道她不大高兴。
那粒石子在心头躺着，一身水磨工夫。没个身份，问都无从问起。
怀絮头次在宋莺时面前有些无措。
出了航站楼，凌晨的风有些大，却不凉，带着丝丝燥热。天浓黑得一点蓝色都看不到了。
宋莺时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接她的车停在几步远之外。
怀絮此前静静陪她站着，见车来了，才扯开唇道：
“我也回去了。”
她说完要走，转身转到一半，被宋莺时喊住：
“你怎么回去？”
怀絮顿足，看向宋莺时。
即使是凌晨，赶航班的旅人依旧不少。宋莺时站在一堆背包客前，肩上挎着腋下包，抱胸看怀絮：
“凌晨可没有地铁和机场大巴。”
怀絮顿了顿，她从未在凌晨出过远门，原本还以为能坐机场大巴走段路。
她下意识扫了眼路边待客的一排排出租车。
宋莺时顿时就是一声冷笑：
“给你打个车？”
她声音甜，仿佛在征询怀絮意见。可是个人站在这都明白，要是敢点头，今晚就离死期不远了。
无师自通的，怀絮选择在此刻乖顺低头：
“老板，能搭个顺风车吗？”
宋大老板终于满意，鼻间逸出一声轻哼：
“知道还不过来。”
司机要帮怀絮放行李，她婉言谢绝。等她晚了半分钟上车，见司机已启动车子，司机还道：
“小姐、怀小姐可以先睡会儿，离市里还有段路。”
怀絮猜想宋莺时跟他说了地点，就没再问。
一天未歇，又经历了公演录制、赶飞机，怀絮在行驶平稳的车内疲惫睡去。
等怀絮被叫醒，车子正缓缓停在一个眼生的地下停车场内。
怀絮陡然清醒了些，她看了眼外面，转头问宋莺时：
“这是？”
宋莺时的语气十分公事公办：
“你明天有通告要赶，那边太远了，今晚住这，明天清姐来这接你去棚里。”
说完，宋莺时径直下了车：
“快下来，我困死了，你不困吗？”
“……”
怀絮无言下车，司机已帮她把行李箱提了下来。
宋莺时让司机回去了，踩着高跟鞋带怀絮往身后电梯走。
专属电梯，一梯一户，怀絮随意打量一眼就知道，这里不是酒店。
果然，当电梯到达顶层再度打开，呈现在怀絮眼前的，是一个完全打通的大平层。
灯光应声而亮，落地窗外，江上夜景生辉。
宋莺时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踩着大理石往里走：
“楼下左转套间没人用，你今晚睡那。柜子里应该什么都有，没有的别喊我，我也找不到，趁现在没睡赶紧叫个闪送。”
怀絮把行李箱停在身畔：“你平时不住这。”
宋莺时叹息道：“我上有父母，得承欢膝下。”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
宋莺时笑了，懒声道：“你多住几天，就有了。”
怀絮不搭腔。
宋莺时借着工作理由，先斩后奏地把她拉过来。来都来了，怀絮也不忸怩，提着行李箱往楼下去，走到一半，她回头问：
“你刚刚不高兴，是因为我要回家？”
正在伸懒腰的宋莺时胳膊抻到一半，停了停。
宋莺时没回头，怀絮听见她啧了声道：
“怀絮，你的自尊心有时候能不能别那么强？”
怀絮眸底一暗，攥紧手中的行李箱拉杆。
“我上次去找你时，碰巧听过你邻居对你的中伤。”
宋莺时说着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俯视怀絮。
她口吻像在玩笑，又很温柔：
“我们这种关系，你有什么不能跟我直说的？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呢？唉，怀絮，谁都不肯说，你憋不憋的慌？”
怀絮摇头：“习惯了。”
宋莺时以为她在顶嘴，还在倔，下意识就要蹙眉，眉头刚攒起，怀絮静静道：
“习惯了，很难改。”
宋莺时一怔。
四周的醺黄灯线在怀絮身侧流转。
她清绝的眉眼在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怀絮淡声陈述道：“想改，改得不到位。”
她笑了下，语气轻柔些：“让你不高兴了……是我——”
宋莺时向前走了一步，将手盖在她手背上，快速道：
“没。”
宋莺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怀絮向来疏淡话少，宋莺时却从她短促话语中窥见她和自己较劲的痛苦挣扎。
生活从不是治愈的童话，历往十几年积压而来的沉疴痼疾，从不是短短一两个月能抹消的去的。
宋莺时鼻头一酸，压了压心底泛上来的情绪，恶声道：
“我就是看你那个小区不顺眼，想起那个女人来气，让我不高兴的是她，关你什么事？”
“你现在是我的人，是个综艺红人，以后的偶像明星，未来的顶流！怎么还能住那？”
“明天让曲清带你选个租房，公司报销。收拾好之前你住这，不用回去了。”
宋莺时说一句，怀絮便点头说声“好”。
说到后面，像把所有子.弹突突突打完了，宋莺时猛地一停，喘了口气。
她忽然抱住怀絮，闷在对方肩头道：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像做错事乖乖认错的大狗，宋莺时低声道：
“我骗你了，我刚刚生你气了。”
怀絮唇角弯到一半，眼眶先湿了。
“想到他们那样对你，你还不告诉我，我就生气了。我该再想想你的心情的，然后再……”
怀絮眨了眨眼：“然后再？”
宋莺时声音愈发闷：“再生气，这样生得小点，早点消气，你就不知道了。”
怀絮无声地笑了下，眼里有些潮：“我有所隐瞒，也要跟老板道歉。”
宋莺时在她耳边摇头，带起的发丝蹭着怀絮的耳垂，绒绒的。
她肃声教育手下艺人：
“老板不觉得你错了，所以不用。”
不等怀絮说话，宋莺时轻柔地拍拍她背：
“好啦，快去睡觉，睡一觉起来今晚的事就忘啦，好不好？”
她柔软的话像春风拂来，所到之处，冰雪消融。
某个瞬间，怀絮胸膛被狠狠一撞。
忘不了。
怀絮倏然松开行李箱，抬手想要回拥，却在指尖沾到宋莺时衣角时骤然一停。
这一刻，她太美好，她不敢触碰。
-
见怀絮往作客房用的套间去了，宋莺时收敛情绪，眉眼沉稳起来，缓缓舒出一口气。
生活没有太多时间给人伤春悲秋，成年人的发泄和冷静都来得很快，放她身上很正常，可看怀絮在这方面不遑多让，宋莺时莫名觉得碍眼。
她曾经不太喜欢年轻人身上的意气，尤其是处在刚成年这个阶段的小偶像，被汹涌而来的流量陡然从普通人架到高处，人都飘了。
在宋莺时面前自然是不敢太张狂，不管甘不甘心，都得乖乖束手叫姐。可转头对着业内其他工种的老人，便指手画脚，故作天真地肆意妄为，一团被揠苗助长的自以为的成熟。
可换成怀絮，宋莺时多想她有时候也任性些。
她又不是罩不住。
宋莺时知道这种情绪叫心疼。
她慢吞吞地往另一个套间走去。
从二公的舞台到台下帘后，再到现下，她有太多情绪积淀在心，得好好消化消化。
-
知道怀絮是凌晨的航班，上午见不到人，曲清准备中午再去接人，说点商务上的事，下午去录音棚。
她先打开微信，查收大老板给自己发来的地址。
“司桐公馆……嘶。”
以顶级城市自然景观为噱头的出了名的豪宅楼盘，坐立江畔，出入皆为名流，绝不是现在的怀絮住得起的地方。
不用想，怀絮现在绝对跟宋老板在一起。
曲清陷入沉思。
或许她该再晚两个小时再去接人。
万一打断了些不该打断的……她这份工作还保得住吗？
左思右想，曲清按照原定计划到了公馆附近，边在附近咖啡厅点咖啡，边给怀絮发微信：
“怀絮，你准备几点出门？我们时间很宽裕，你慢慢来，收拾好了跟我说。顺便跟门卫打声招呼，放我进去，我的车牌号是xxxxxxx。”
怀絮回复得很快，快到曲清还没拿到点好的咖啡。
过会儿，曲清拎着三份外带咖啡，顺利进了公馆，见到怀絮和宋莺时。
宋莺时在厨房忙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
怀絮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刚起，穿着倒很整齐服帖，就是脸还未上妆，头发自然散乱，清冷间有股纯然的性感。
见状，曲清打完招呼，立刻把握机会进入工作状态，掏出手机道：
“来来，我给你拍组照片发微博，你微博还没发过自拍呢，天天有粉丝催你营业。”
怀絮有些意外：“我第一次知道。”
她没有玩微博的习惯，当初的微博还是在春野节目组要求下申请的，申请没两天她就进厂了，手机都摸不到，更别说培养跟粉丝互动的习惯。
在上次放假见曲清时，她和宋莺时把微博交给了曲清手下的运营打理。
曲清道：“你皮肤太好，素颜照能打，不能浪费这个优势，现在正好有机会，让我多拍几张当存货。”
怀絮没有拒绝，只是道：“先把窗帘关上吧，我去关。”
她起身走向墙上的控制台。
宋莺时从厨房走出来，奇怪道：“拍照关什么窗帘？打开光线好啊。”
曲清笑道：“怀絮比较仔细。”
她说的委婉，意思是怀絮谨慎，怕后面的景观被看到，这种程度，网友一扒就能扒出来，说不准就会有什么风险。
宋莺时哦了声，往自己嘴里丢个圣女果：“没必要，就这样。”
曲清又见风使舵，反过来劝：“没事的怀絮，我们注意角度，看不出来。”
宋莺时把装着圣女果的沙拉碗往桌上一搁，磕得另外两人都看过去。
大老板不高兴了。
宋老板说：“我家是见不得人？”
曲清猛摇头：“哪能啊。”
怀絮避开宋莺时视线，不关窗帘了，径直往回走：“就这样拍。”
宋老板说：“还是我见不得人？”
曲清继续摇头：“那更不能啊！”
怀絮：？
怀絮看着宋莺时，缓缓道：“小十，你想做什么？”
宋莺时痛心疾首，指指点点：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你们要拍照怎么不喊我？”
“……”
-
在宋莺时的谴责下，员工怀絮默默把镜头的一半让给顶头上司。
曲清尽职尽责地帮两位艺人拍合照，给出不少动作指导。
宋莺时明显对合照这件事更感兴趣，时不时跟曲清一起查看成片，两个人再一起指挥怀絮等下怎么调整。
照片由曲清发给合作的后期工作室，简单处理后发到两人微博。
宋莺时不用想就知道，cp粉又收获了一批快乐。
而她也得到了快乐——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和怀絮合拍十次”，生命值增加24h。】
任务列表又一项任务被划掉。
曲清已经带着怀絮前往录音棚，宋莺时独自一人在家，她哼着歌，翘着脚尖查看列表。
目前还在“完成中”的只剩昨晚的拥抱任务了，必须达到一定传播度才可以完成。这个等后续发酵，坐等完成就可以。
又没任务刷了。
宋莺时的意识正要退出脑海，忽然，一列新的字出现。
特殊任务：像小狗一样（需满足硬性要求），主动钻到怀絮怀里，哼唧撒娇持续30S。
？
宋莺时怒了。
谁要像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9日，晴，ntxl和系统一样狗，天下还有直女的容身之处吗（烟）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一直很安静》歌词
感情进入中期阶段了，作者很菜qvq，每天要写6k+写得很卡很慢，为了不让大家9点失望，取消固定更新时间，会继续日更。
本章是日常更新+3w营养液加更，而在读者的努力浇灌下，目前营养液已经到了4w（笑着活下去）
从7月末就一直在写加更，后面会把4w及4w之前的加更写完，算一算整个8月都在加更，名副其实加更月，作者在此宣布1k1更活动完美落幕！
因为加更还在努力补，4w之后的营养液暂改为每多5k营养液加更一次，深水照旧加更，谢谢大家！

第63章 063
光线明亮的落地窗前, 宋莺时揣着“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妖”的心情，端着椰奶拿铁，淡定查看新任务的硬性要求。
除了听起来像狗外, 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
不就是要先钻到怀絮怀里，不就是要主动抱她, 不就是30S内要在她颈窝乱蹭29.5S……
宋莺时看到最后忍不住额角乱跳, 嘲讽道：
“那0.5S你在侮辱谁？你干脆写满30S。”
系统：“您确定吗？”
宋莺时闭上嘴, 踢了脚旁边的装饰pony马, 权当在踢这个没眼色的系统。
她继续往下看。
【蹭人时, 宿主需保持笑容与急促呼吸，营造犬类的热情阳光感。】
“……”
宋莺时生无可恋地仰躺下去, 晒着阳光深呼吸几次, 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
没有困难的任务, 只有不够努力的宋莺时！
先去家里见见父母，紧接着去找怀絮，等她录完歌找个隐蔽角落把任务刷了。
30S拥抱而已, 她都主动给怀絮亲了，这算什么。怀絮都嫖她这么多次了, 她嫖回来怎么了？
宋莺时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 去车库选了辆库里南，开往宋宅。
宋莺时到的时候, 宋诚不在家，徐从菡有客人。
客人里有一位宋莺时也见过, 是宋铭的母亲。
当初宋铭的母亲在宴会上跟宋莺时承诺，不会再让宋铭打扰她和怀絮，连带着把宋铭的职位都给撤了，从这番作态中就能看出, 她很有钻营的本事，估计这段时间没少来宋家。
徐从菡见到宋莺时，温婉的贵夫人神情中多了抹惊喜：“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怎么不说声？好让人接你。”
宋莺时笑着道：“妈，我回自己家接什么，又不是不认路。”
徐从菡：“说是这么说，昨晚可不就是接到半路，没接回来么。你朋友呢？没带回来吗。”
宋莺时走到她身后，边扶着她肩边撒娇：“昨晚，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不是一起来就回家了吗？”
说到这，宋莺时笑着抬眼，目光扫过其他夫人，颔首致意。
贵夫人们见她们母女说了话，这才纷纷插口：
“这就是小十吧，我只在视频里见过，本人更漂亮！”
“哪像我家死丫头，还是夫人您有福气，女儿这么标致又有才。”
这些贵夫人带着几分奉承讨巧的意思，但说的话并未违心。
宋诚一脉行事内敛低调，徐从菡很少宴客，她们想见一面都得费心思，对宋家了解不多，更别说出国多年刚回来的宋莺时。
后来又隐隐听闻，宋家这位大小姐进了娱乐圈，参加了个什么选秀的。
想起心思的立刻就起了心思，想着从宋莺时这钻营，但还没动作，便知徐从菡在董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公开说，孩子的事是孩子的事，女儿去娱乐圈玩，家里不多管，也不想管，发展的怎么样，全看她自己，不插手就是最好的。
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剩下不聪明不甘心的，试着插手折了骨头，吃了硬钉子也跟着明白了，宋家早就知会过了。
因为这档事，这群平日不怎么看综艺的贵夫人还找出宋莺时的片段，看看这宋家的宝贝女儿长什么样。
一看宋莺时样貌，不少人赞叹，但也有酸鸡说一半靠节目组的美颜滤镜。
但今日见了本人才知道，宋莺时出落得有多出挑。
脱离镜头后她本身的气质愈发突显，落落大方，眼神明亮，容貌不仅丝毫不比屏幕里差，还因为体态气质极佳，愈发亭亭玉立，让人移不开眼。
再有这样的家世加身，真是哪儿都挑不出毛病来。
宋铭的母亲自认比其他人和宋莺时母女更亲近，揣摩着心思帮忙送走了其他客人，让两人叙旧。
她自己则晚走一步，道：“我也先走了，小十好不容易回来两天，你们娘俩说说话。”
宋莺时喊住她：“嫂子，最近宋铭怎么样了？”
“在家歇了一阵子，现在在捣鼓娱乐圈的事，说以后还想跟你合作呢！还在从前的公司，不过我押着他从底层做，稳稳他性子。”
宋莺时只问了一句，宋铭母亲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完全，宋莺时给徐从菡按着肩颈，抬眼道：
“也好，他年纪小，收收心，我这个做表姑的也放心。”
徐从菡扑哧笑了：“你才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小铭那孩子比你大好几岁呢，偏让你仗着辈分说教。”
宋莺时耍赖道：“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呀？”
徐从菡拍拍她手背，转而跟宋铭母亲温和道：“小铭以后要接手家里的，现在严点没坏处，要是走了歪路，以后难办。”
徐从菡看似嗔了句女儿，转而对着自己一番敲打，让自己管好儿子。宋铭母亲还有什么不懂的，边满口应下，边想着宋铭最近应该没惹事……吧。
见宋莺时和怀絮都去了N市拍节目，这半个月来她心疼儿子，放他去公司。只要没出S市便睁只眼闭只眼，现下还真拿不准……
不行，这两天还是得把儿子栓家里，省得尽给家里拖后腿。
宋铭母亲匆匆忙忙走了。
外人都走了，徐从菡这才有时间拉着宋莺时说了许多话。
从节目里的衣食住行，说到她看了许多宋莺时的视频，还有直播也没落下。
宋莺时边吃葡萄边陪着叙话，突然听到徐从菡说：
“我总见粉丝说投怀宋抱。”
宋莺时差点呛着。
徐从菡忙给她顺气：“咽下去再说话。急什么？”
“……”
这哪是急的，这是吓得啊老妈。
被家长过问cp，宋莺时头皮直发麻，尽量镇定道：
“妈，这你就不懂了。”
徐从菡是一位很虚心好学的优雅女士：
“那你跟妈说说。”
宋莺时张口就来：“虽然你女儿有颜有实力，但选秀还得有噱头，于是我拉着怀絮一起炒cp。炒cp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
“？”
徐从菡道：“我百度了，就是说你们俩假装——”
“好了您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宋莺时快速道，“反正就这么个事儿。”
“你的工作室还签了她。”
“对。”
徐从菡笑着点头：“你昨天带回家的朋友，也是怀絮。”
宋莺时否认不了，垂着脑袋认下：“是她。”
司机肯定都跟徐从菡说了，她瞒也瞒不住。现在宋莺时怕的是，不会她老妈也要以为她和怀絮是恋人吧？
这离不离谱。
宋莺时真怕从徐从菡口中听到一句温声质问，又怕母亲什么都不问，像万娇她们一样默认了。
宋莺时怎么都没想到，她听到的是徐从菡若有所思的一句：
“那我想见她就方便得多了，她的表演看起来真不错。”
？
宋莺时反应了下：“妈你每天的票都给谁了？”
徐从菡笑笑不说话。
放宋莺时眼里，简直是默认了票全投给了怀絮而不是她自己女儿。
“……”
太草了，宋莺时瞬间理解了胡湾的心情，心里既酸且气又好笑。
从胡枫到徐从菡，怀絮是什么贵妇狙击手啊？
-
宋莺时回家待了两三个小时，算着时间，跟徐从菡说了声，出门去找怀絮。
宋莺时走后，徐从菡亲自收拾她用过的茶杯、没吃完的果盘，再坐到花团锦簇的露台，拿出手机。
徐从菡熟门熟路地从微博点进宋莺时的粉丝集资群。
这个群的成员都是被审核过资质的，有点类似后援会的集资组，进来要联系群主、同时是宋莺时超话的主持人递交一份资历，最起码也得有个自我介绍。
徐从菡跟别人不一样，她对什么集资并不了解，一开始也没想着来。
她是偶然看到集资链接，往里投了两个包的钱，就被热情的主持人请进来了。
集资群里都是宋莺时铁粉，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徐从菡偶然也会来看看这些喜欢自己女儿的小姑娘，只看不说话。
今天见到女儿，徐女士心情大好，主动在群里发了句：
你们好，需要资金吗？
刚刚还在狂热滚动的屏幕停了停，接着又疯狂滚起来：
“富婆姐姐再次出现。”
“围观富婆撒钱”
“谢谢富婆姐姐喜欢小十！！！”
“呜呜小十妈妈要和富婆姐姐一起送你断层出道。”
徐从菡：？
我的女儿有太多妈妈，那些妈妈还总叫我姐姐。
不过她这一个月下来已经见多不怪，知道很多还没自家女儿大的粉丝会这么说。
撒完钱后，徐从菡在一片“富婆饭饭饿饿”中，切到隔壁群。
名为“送阿序站高高”的群里，她发了同样一句话：
“你们好，需要资金吗？”
……
-
宋铭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在外带两个小艺人。
“我没……行，我办完手上事就回家，嗯。”
挂了电话，宋铭揉了揉眉心，带着一身疲惫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艺人，都是他公司下的。今天女艺人是捎带过来认人活动，他主要负责带男艺人见音乐制作人，看能不能谈谈对方手上的一首曲子。
从前这种事哪轮得到他亲力亲为，可自从……宋铭坐在沙发上，烦躁地喝了碗茶。
男艺人忙给他添上：“宋哥昨晚没休息好？”
宋铭抽出根烟，忍住没点。
何止没休息好。昨天，知道他那点心思的狐朋狗友给他发了张怀絮在机场的照片，他喝了点酒，开车去怀絮家。
车子停在怀絮楼下，一宿没睡也没等到人。
艹，真是上了个节目就了不得了？家都不回了？宋莺时床上那么舒服？
宋铭越想眼越冷，他想起什么，看向对面的女艺人，淡淡道：
“虞笙。我看节目上，你跟怀絮熟？”
听到这个问题，虞笙愣了下，随即想起宋铭那些花边传闻，再想起怀絮那张脸……
“她A班的，我平时在B班，关系一般。”
“哦？看节目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虞笙也哦了下：“跟她说话有镜头。”
宋铭半信半疑地打量虞笙。
男艺人插嘴：“怀絮是？跟虞笙你一起在节目里的啊？”
被经纪人押过来的虞笙不太想跟他们说话，只嗯了声。她站起身，准备去窗边假装看风景。
男艺人讪讪道：“那肯定很不错，才会给宋哥留下印象。”
宋铭不悦皱眉：“一个没眼色的女人而已。”
虞笙顿住脚步，回头看宋铭。
说她姐妹坏话？
宋铭：“干什么？”
虞笙顶着无辜的脸，毫不客气道：
“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说怀絮啊？她可是被几位老师天天夸的，施老师最喜欢她了，当初一眼看中保她A，到宋哥你这就成了‘没眼色的女人而已’？”
虞笙笑了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眼色。”
宋铭脸色发青，正要说话，外头有人匆匆来报信：
“傅制作人来了，宋哥你快去2号棚。”
宋铭狠狠剜了虞笙一眼，当着外人面忍下这口气。
男艺人跟在他身边：“听说傅制作人给人做编曲了，今天就是带她来录歌。唉，有傅启编的曲，是个人都能唱啊，我上我也行。”
宋铭忍下气，模棱两可道：“看他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吧。”
男艺人压着欣喜：“哥你说真的？”
宋铭淡淡颔首，有了几分精英模样。他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跟傅启合作。
他们公司和傅启早些年有过合作，但那位歌手解约走人后，再也没有过合作一说。而男艺人是他们最近签下的最有潜力的种子，如果能说动傅启，合作肯定落在他身上。
至于虞笙……被她经纪人塞过来混个脸熟的罢了，想着傅启如果有什么MV缺女主，说不准能让她撞上运气。
但这些都在虞笙为怀絮说话、顶撞自己的那刻烟消云散了。
宋铭收起眼里的冷意，带着两个艺人靠近2号棚。
里面似乎有说话声，随即安静了下，声音再响起时，骤然变成扬起旋律的女声。
纯洁无垢，如白鸽翅羽。又如好玉鸣音，沁着丝丝的凉。
她嗓中有空灵宇宙，在一展歌喉时让人窥见一角，擦过耳膜，触之难忘。
这就是傅启找来的歌手？
宋铭忽然明白，傅启为什么愿意给这个女歌手做歌了。
虽然还没见面，但就凭这一两句试唱，他已经对对方产生浓郁的好奇和兴趣。
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男艺人脚步不知何时停下了。
宋铭催促道：“怎么了？快过来。”
男艺人涨红着脸，忙摇摇头追上去。
作为歌手，他更明白刚刚那段歌声到达了融会贯通的境地，再想起他路上的大放厥词，一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还好没在对方面前讲。
虞笙早已猜到里面是谁，但她懒得说，视线扫过身边两个男人，嗤笑着慢悠悠跟过去。
在录音棚门前，宋铭正了正衬衫领，挂上最得体的笑容，他推门而入，本想先找到傅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怀絮？！”
怀絮穿着白色不规则衬衫搭驼色半裙，色调温柔而高级，中和了她身上难以消除的冷调。
与宋铭上次见她时比，她洗去浮躁、褪尽青涩，初熟气质与女人魅力十足，像一杯正在醒的酒。
以至于宋铭分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清绝面容，却一时不敢认她。
怀絮应声抬眼，她视线薄薄的掠了过来，不甚在意，宋铭却下意识局促起来。
转而他又为这种紧张感到愤然，为脱离他认知、快速成长起来的怀絮惊怒万分：
“你怎么会在这？！这是你能待的……”
“你们是谁？”
骤然拔高的男声打断宋铭的无能狂怒，他卡着嗓子拧头一看，他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结交的傅启走了过来。
傅启把他晾到一边，问怀絮：“这是你朋友？”
怀絮嗓音疏淡：“不是。”
傅启看向宋铭的眼神不太友善，道：
“先生，你是？这个棚今天归我们使用。”
宋铭攥了攥拳，暂且把怀絮的事搁到一边，露出微笑道：
“傅先生您好，我是思意传媒的宋铭，我母亲昨天联系了您。”
傅启皱眉想了想：“是有这事。”
宋铭心下一缓，正要再说，就听傅启断然道：“我本来对合作有些兴趣，但看宋先生对我的伙伴这个态度，我们没什么必要谈了。”
他本来就只是给对方一个面子，见一见人，哪想到一转头就看到宋铭如此没有风度，主要是没什么脑子。没脑子的合作伙伴不能要，省得惹一身腥。
宋铭笑容一僵，顶着几乎崩裂的神情转向怀絮，口中还在问傅启：
“您的伙伴？是说怀絮？”
傅启不客气道：“当然，她还是我的朋友。接下来的几年我都要和她合作，所以你们的歌我接不了。你听明白就走吧，时间紧迫，我们要录歌了。”
在里面跟录音师沟通的曲清也注意到门前纠纷，走出来听了会儿来龙去脉，用眼神示意助理们去赶人，自己则走到怀絮身前一步，护着人道：
“宋先生是吧？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怀絮的经纪人，曲清。”
“曲清？！”
宋铭接过名片，一时还有些晃神。
曲清的名气，娱乐圈没有不知道的。但她什么时候复出了？还是给怀絮做经纪人？
“以后你有什么商务合作可以直接联系我，请不要再私下接触怀絮，给怀絮带来困扰的话，我们会直接出动法务。”
曲清的态度刚的不行，连傅启都多看她一眼。
宋铭死死捏着被塞到手里的名片，在一波波打击下浑身僵硬，被人高马大的助理们“请”了出去。
跟他一起来的男艺人忙跟着他出去了，反倒是一直在门口没进来的虞笙趁乱过来，打了个招呼：
“嘿，怀絮！”
怀絮搁下歌词本，自方才就冷彻的目光温和些：“小笙？”
虞笙笑得有些尴尬：“我……我也是思意的，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这就走了，跟你说一声。拜拜拜拜我们明晚见。”
虞笙说完就溜，生怕怀絮留她一样。
看着她的背影，曲清笑着摇摇头：“这小艺人，节目上看着跟个精致淑女一样，也怪跳脱的。”
傅启道：“他们仨一个来谈生意，一个来谈歌，还剩个想谈MV的，估计是这丫头。”
曲清道：“那您现在是一个都不谈了？”
“思意的都不想谈了。”傅启摆摆手，很有几分护短的模样。
怀絮道：“虞笙很符合你另一首歌的MV女主要求。”
见怀絮说话时淡然依旧，客观得厉害，傅启知道她是认真的，便回忆了下虞笙的模样，还真可以。
他估摸着晚点联系思意让虞笙面试，嘴上道：
“回头再看吧，先把《入眠》录了，我惦记这事几天了，就等今天……”
怀絮便也不再多说，重新拿起打印的歌词。
再见宋铭，怀絮奇异地发觉，印象里大山一样、极具压迫力的巨人，逼得她想自毁容颜的宋总裁，不过如此。大多时间只会暴怒，顶着一脸瞠目结舌的蠢样被人轰走。
就这么一个人，拥有权势金钱后，却可以让从前的她绝望。
她以前真弱。
想起从郑奇逸身上得来的两段记忆，包括两次的能力获取，怀絮弯了弯唇。
记忆让她知晓了许多遗忘的事，而能力让她的音乐舞蹈乃至其他方面不断精进。
唯一让怀絮有些失落的是，在郑奇逸二公探班那次，她获取的记忆里依旧没有宋莺时的身影，只是一些她工作时的影像。
在那份片段式的记忆里，她像个工作狂魔，像个……光鲜亮丽的孤家寡人。
“怀絮，准备了——”
怀絮收起思绪，专心沉浸在《入眠》的录制之中。
天际群鸟飞过。
顺着曲清的定位，宋莺时来到她们所在大楼，噔噔噔上楼。
曲清等在电梯门前，接了宋莺时，把今天宋铭来了的事仔细说了遍，敏锐发觉宋莺时眼神冷了下来。
曲清察言观色，立刻改变叙述方向，重点说她怎么警告的宋铭，让人把宋铭赶了出去，宋莺时这才眉目舒展：
“辛苦清姐。”
“今天都辛苦了，我点了国际饭店的下午茶，待会儿你收了散给大家。”
曲清笑道：“好，大家肯定高兴。”
宋莺时笑道：“过了这两天我们回组里，清姐抓紧时间出去玩趟，等我们综艺录制结束了你就有的忙了。去哪儿看你心情，公司报销。”
曲清眼睛一亮，忽然带薪休假加公款随意畅游，职场人的终极梦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就找李总开假条。”
曲清掩嘴一笑，深觉这都是保护老板的小娇妻的奖励。她不禁感慨，宋老板宠怀絮真是宠没边了。
而且啊，还是女人会宠女人啊，又是给工作人员好处给怀絮结善缘、又是给经纪人发福利、以后带她更尽心尽力。钱还真没花多少，重点是足够用心。
宋莺时来得够巧，刚到录音棚，怀絮录完歌下班。
春野那边要得急，傅启正争分夺秒地盯混音师进度，宋莺时跟他打了个照面，没再打扰他，把怀絮领走了。
曲清留下来等下午茶，宋莺时独自带着怀絮往地下车库走，随口问：
“录歌累吗？”
“不累。”
宋莺时眼睛转了转，道：“刚刚宋铭来了？”
怀絮嗯声，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宋莺时的那天，宋莺时掏出手机要在家族群曝光宋铭的骚操作，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啊，你侄子来了，可惜，你们没见上一面。”
宋莺时听怀絮口气挺轻松，一点对宋铭的厌恶都没有，还有点真情实感的可惜？
宋莺时瞅她眼，不知为何，对怀絮的态度有些不满：
“你少见他。”
电梯下行到负一楼，门打开，怀絮边往车库走，边悠悠道：
“我本来就不想见他，是你没管好你大侄子。”
“……”
怀絮这语气，莫名像妻子指控丈夫让惹人烦的亲戚上了门一样。
宋莺时把奇怪的联想甩出脑袋，找到自己开来的库里南。
往库里南靠近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现在带怀絮回家，她岂不是要在家里抱怀絮？
在家里……抱是没问题，后续发展她控制的了吗？
想了想怀絮历往行事作风，宋莺时还真不敢确定。
可眼下就是个极佳机会，怀絮在外面一向清冷自持，这里是公共场合，就算白嫖她一个拥抱她也做不了什么。
太聪明了啊宋莺时。
打定主意，宋莺时说做就做。
两人走到车前，宋莺时一把拉开后车座的门，扬扬下巴示意怀絮进去。
怀絮瞥她一眼，抬腿坐进去。
宋莺时镇定道：“往里面挪点。”
怀絮坐到中间的位置，轻笑了下：
“那谁开车——”
怀絮余音未了，宋莺时趁她还没坐稳、手放身侧的时候，灵巧机敏地钻到她身前，几乎用身体把怀絮完全盖住。
她牢记任务要求。
先钻到怀絮怀里：钻了。
再主动抱怀絮：环住她了。
在怀絮颈窝乱蹭，还要保持阳光笑容与热情的呼吸……
宋莺时翻了个白眼，像恶犬一样龇龇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露出金毛似的笑容。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傻金毛，用毛乎脑袋直呼噜怀絮的颈窝，再稍微加快了呼吸的节奏频率。
不知是不是两个人蹭一起会获得双倍体温，还是一扇车门散热不够好，她明显觉得车内的温度在极快上升。
宋莺时的唇舌慢慢干燥，脑袋忽然混沌了下，再回神时，她闷在怀絮颈窝模模糊糊地想，现在蹭够多少秒了？
还有，怀絮是不是一直没说过话？
好像有点反常。
宋莺时暂时还没想明白是哪里反常，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了。
沉默的空气中像在酝酿什么危险——
宋莺时后脑勺刚抬起，下一秒却被怀絮陡然往下按。
她鼻尖再度死死埋进怀絮柔软泛香的颈窝。
怀絮声音哑了：
“宋莺时。”
宋莺时脑中警铃长鸣。
怀絮叫她全名的时候，往往……
等等，她现在考虑这个任务适不适合在停车场做还来得及吗？
来个路人救救她，打断一下气氛也好啊。
这次，宋莺时呼吸真的急促了起来。
就在怀絮温温凉凉的手往她后颈摸的时候，车前一声暴喝响起：
“宋莺时，你就这样作践怀絮？！”
车内燥热的空气为之一顿。
宋莺时心下一凛，从怀絮身上艰难起身，抬头看去。
宋铭站在车前，气得脸部充血，怒斥道：
“亏你还是我长辈，在停车场对怀絮……你为老不尊！”
这一刻，仿佛宋铭是来拯救女主的正义路人，而她是小说里的脑残总裁，仗势欺女主，此时事发，正在接受道德的谴责。
？？？
这个打断气氛的“路人”来得就他妈离谱！
宋铭疾步走到打开的后车门前：
“怀絮，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屈辱。”
他会对怀絮好的，把她精心养在家里，给她一切。而他相信，怀絮傲骨铮铮，一定十分厌恶宋莺时的做法。
宋铭之前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宋莺时，为此消沉许久。但他现在有了些许自信，至少，他比宋莺时懂得尊重怀絮。
他自信地朝车内伸出手。
下一刻，怀絮抬眸看他，清冷眉眼间流露浓浓蔑视与轻微的燥，薄唇开合，冷声道：
“滚。”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9日，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ntxl好像蹭不得QAQ
集资打投对照三次元现状，不代表作者三观。（求生欲）
作者wb有投怀宋抱的图，可以来看。

第64章 064
宋铭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他还记得从前的怀絮符合他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在高冷如霜的面容下，有着年轻女孩的温良。
她的刺是涉世未深的忌惮与紧张，落在宋铭这种早早失了纯真的男人眼里, 张牙舞爪地可爱，像绒毛一样随手就能摧毁。
他对怀絮的企图从四年前的一个夏天开始。
他在葡萄架下见到怀絮, 那个夏天的葡萄架上缠枝无数, 深绿喜人, 怀絮仰头好奇地看，睫毛颤着，身上淋了许多斑驳的光。
微风吹起她洁白的裙角, 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 宋铭移不开目光。
直到怀絮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侧身看来, 他的心猛地一动。
这一幕埋在他心里, 就此慢慢发芽。直到三年后, 他第二次见到怀絮，三年内的辗转反侧与深夜回想让他再难克制对怀絮的占有欲，必须要完完全全得到她。
在唾手可得之际, 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宋莺时横插一脚。
而今天, 他从录音棚出来后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坐在车上抽烟想了许久，尼古丁让他慢慢冷静，开始懊悔刚刚对怀絮的态度。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能表现更好。他可以跟怀絮道歉，只要怀絮还肯理他。
宋铭怀了等怀絮再见一面的心思，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怀絮和宋莺时一起下楼，又在后座亲热。
而他顶着彻底得罪宋莺时的代价上前阻止, 得到的却是怀絮的一声“滚”？
宋铭气得牙齿上下乱磕，快要不认识眼前的怀絮了：“怀絮？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这样？你……”
好好一个霸总，被骂了声滚，就像被始乱终弃的纯情少男一样，开始胡乱控诉起来了。
宋莺时冷眼旁观，一时说不出心里头什么滋味。
按理说宋铭算是帮了她一个小忙，但见到宋铭这样跟怀絮说话，语气中一副两人之前有什么的样子，再想到原书里宋铭对怀絮做的事，宋莺时后悔刚刚没跟一声“滚”。
宋莺时很不爽，这大侄子比以前更碍眼了。
她等了等，没听见怀絮回话，瞟了眼怀絮，怀絮唇未动，看起来不像要发言的样子。
宋莺时以为怀絮连跟宋铭说话都嫌脏了嘴，心里舒服了点，她干脆下车，砰的甩上后车门，隔绝宋铭看怀絮的视线。
这下宋铭只得看向她。
宋莺时的目光早在等着他了，像鹰在空中锁定还敢挑衅的走地鸡。
宋莺时靠在后车门上，双臂抱胸。她身高没有男主标配的一米八那么高，目光却像在冷冷俯视宋铭。她气场太强，宋铭在她面前总是矮一头。
两人视线相接，宋铭心生忌惮：“你让开，我要跟怀絮说话。”
宋莺时没搭理他这句，冷不丁道：“宋铭，你知道你妈妈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吗？”
宋铭唇角狠狠一扯：“我在说我们的事，你提这个什么意思？宋莺时，你也成年了，只会用权势压人？你敢跟我单独比吗？”
宋莺时扬眉嗤笑：“我用权势压人？你逼迫怀絮时用的是什么？你不会要说真爱吧？笑死了。”
不给宋铭说话的机会，宋莺时快速道：“你以为把人关在上亿的房产里就是爱吧，不让她工作却能衣食无忧就是爱。你自以为有耐心地逼她签合同，锁着她等她爱上你就是真爱？你在用养宠物的方式去爱一个活生生的人。”
宋莺时一顿，目带嘲讽道：“应该说是养鸟，养只狗都要天天遛呢。”
宋铭蹙紧眉，冲天怒火慢慢被惊骇压住：“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他确实购置了房产，等着怀絮搬进去，可他从没跟其他人说过后续打算，宋莺时却对此一清二楚！
宋莺时笑了：“宋铭。”
她慢悠悠上前一步，宋铭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大步。
“以后孝顺点，别让你爸妈努力几十年的打拼白费。还有……”
宋莺时停了停，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与幽深目光让宋铭胆寒：
“带着你的那点心思滚远点，别死到临头，都死的不明不白。”
身后传来车门开合声，怀絮的声音紧随其后，平静清冷：
“说好了吗？”
宋莺时缓缓站直身，扫了眼身后车内淡然的怀絮，再扫向身前额冒冷汗的宋铭，笑容阳光温和：
“小铭，说好了吗？”
良久的沉默中，宋铭浑身的血液烫了又冷，冷了又烫。
最终，宋铭浑身血液彻寒，低下头道：
“……我知道了。”
-
打发完不成器的亲戚，宋莺时回到驾驶座，边启动车子，边从镜中看了眼怀絮。
看到怀絮，又是独处，宋莺时立即想起刚刚被宋铭打断的事。
她的任务倒是完成了，在宋铭出现时，她的任务只差2S，为此，她从怀絮身上起来时十分“艰难”，硬是凑够了时长。
怀絮的脸色尚可，至少比刚刚让宋铭滚的时候好一些，但唇抿着，一看心里就藏了事。
不会还在偷偷气刚刚的事吧……
宋莺时有点想笑，没好真笑出来，她假装嗓子发痒地咳了下：
“那回家了？你还有事吗？”
“没有。”
“那就回去。”
等前面的车过去时，宋莺时转了转肩，松松筋骨道：
“回去好好歇会儿，才睡多久今天又忙起来了，从公演到现在真是没闲下来过。”
“嗯。”
库里南缓缓驶到平坦马路上，顺着车流往目的地走。
怀絮坐在后座临右窗的位置，从侧后方看向宋莺时，黑压压的睫毛下眼里带着探究。
就在方才，当她让宋铭“滚”之后，就像那天初评级接触郑奇逸一样，无数记忆碎片浮现在她脑海。
里面许多画面都是同一栋房子，而她在房子里日复一日地生活。
房子到处都是通亮的落地窗，却不显通透，反而像个冰冷的玻璃罩，罩子里面只有唯美的死寂。
她看到自己的眼神日渐麻木，失去神采。
宋铭晚间准时回来，陪她吃饭，用黏腻的声音诉说他的情意，像只狗一样讨好她。
她起初觉得恶心，后来听得多了，连恶心都懒得。或者说，她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情绪，在这栋精美无比的房子里做宋铭眼中更为精美的行尸走肉，只有每周能出门的两小时，走到外面，她才短暂地拥有些鲜活气。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趁外面的安保不注意，逃离宋铭身旁，在即将被宋铭的人抓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个人——
这段回忆到此为止。
……
再后来，宋铭一如郑奇逸般，在她面前涕泗横流，眼里时而闪烁恨意，时而是悲戚痛苦。
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浑身烂醉，衬衫满皱，站都站不稳，狼狈得像流浪狗：
“怀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认识你后连个其他女人都没碰过！我没强迫过你，我只是爱你，这也是错吗？你恨我？那你恨我吧……哈哈，这样也算你记住我了。”
宋铭半醉半痴间，怀絮熟悉又陌生的另一个自己徐徐走入画面。
相比外貌，她外露的攻击性能吸引走所有人的第一注意。
她绕着宋铭走了半圈，眸中似有兴味，但很快消散。
原来大仇得报后，人也快乐不到哪儿去。
她兴致寥寥地绕到宋铭身后，黑蛇般的尖头高跟鞋刺向宋铭膝盖。
宋铭的膝盖猛地叩向大理石，人顺势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像团抽搐的死肉。
她只看了一眼，便厌倦无感地移开目光，嗓音漠然：
“恨你？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痛楚都让宋铭无法接受，他在地上哀嚎哭喊，喃喃自语，彻底精神崩溃。
踩着宋铭泣血般的悲鸣，她懒散无情地走出画面。
……
看完这些记忆，怀絮无暇顾及里面戏份极重的宋铭，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宋莺时。
当时宋莺时为了说服她签订合约，跟她说了一段话——
“想压迫你，太容易了。他会逼你签合同，送你房车。车子你用不到，因为你已经通过的面试他会帮你退出，你被养在别墅里，衣食无忧，除了他和保洁阿姨谁也见不到。一周，他会允许你出门两小时。”
这些和宋铭对她做的事一模一样，就连一周两小时的放风时间，都分秒不差。
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另外，她本以为只有一个郑奇逸，现在又来了个宋铭，宋铭和郑奇逸一样吗？还会有其他人吗？
而宋莺时竟然对宋铭了如指掌，她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怀絮一想到宋莺时和那些男人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关联，她垂下头，眼底浓夜逐渐汇聚，却听到宋莺时的一声：
“啊，要不要去买点菜？你会做饭吗？你肯定以为我不会，我会哦。”
怀絮神容一定，她抬头，久久望着正在哼歌、有些得意的宋莺时，半晌道：
“好。”
-
宋莺时怀絮两人正式开始享受假期的时候，网上关于她们的消息不断发酵。
事情要从二公舞台开始。
虽然二公还没正式放出，但现场观众已经带着各路直拍回家，投怀宋抱后援会很多粉头、包括荆璇这个会长本人在内，都去了现场，纷纷上交素材。
投怀宋抱超话内很快出现后援会发的一堆现场物料——
【视频】阿序舞台结束喊“宋老师”，小十直接跳到阿序怀里。
【视频】同框即结婚！别的组在台上拉票，10序在台上合体撒糖！抱了抱了抱了啊啊啊啊！
【视频】来听组员的虎狼之词！正片绝对会被剪掉的那种！湾宝尽说大实话我磕拉了！
【视频】两个舞台直拍拼一起，左10右序，我直接死亡
……
能去现场的粉丝到底是少数，嗷嗷待哺的大批粉丝看到第一手物料，直接磕爆！
“投怀宋抱今天真的在投怀送抱!!!yyds!!!”
“宋老师这称呼好嗲好爱，一秒脑补一万字练习教室亲/手/调/教”
“我只想知道小十对阿序做了什么电视都不敢播的事，我求知若渴球球练习生们多说点”
“粉投怀宋抱，每天都在过年”
……
cp粉狂欢了一上午，以为这已经够幸福的了，万万没想到下午打开微博另有惊喜。
她们的爱豆的个人微博终于营、业、了。
不是措辞官方的转发，不是礼貌互动，是第一次发货真价实的日常自拍。
前后脚一起更新的。
背景一样，一看就是同组照片。
最重要的是，还是合照。
在照片里两人或坐或站，视线经常撞在一处。
即使背对对方、或者落脚点不同，但依旧分外和谐，仿佛她们两个站在同框，便不会不相衬。
她们分明没有肌肤相贴，甚至永远隔着半米以上的距离，妥帖有礼，但两人之间纠葛难言的氛围感呼之欲出。
cp粉看了直接化身土拨鼠啊啊啊啊啊，无数写手画手撂开笔：
“官逼同死。”
“前有节目组结婚照，后有两人私下发结婚照，投怀宋抱给我锁死！！！”
“这两天是在休假吧？节目里没住够是不是，两天假期都要黏在一起，还是有什么在节目里不方便做的#狗头”
宋莺时和怀絮两人都是春野万众瞩目的选手，粉丝数量在一个月内狂增至七位数，两个人一起联动营业，被无数人转发。
不管是节目谁的粉丝，还是看过春野的、没看过春野的，在看到合照时都有一瞬失语——
照片里的主人公们颜值双绝，整体氛围感安静而浓烈，像一缕浓郁温暖的木质馥奇香，又兼具丝丝自然清甜，温柔而清爽。
这组图在一个下午的时间成功出圈，在自然燃起的热度中冲上热搜第一。
“绝”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以前不理解磕百合的，现在我想说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
经此，投怀宋抱超话再度迎来一大批被正主的糖迷晕了的新入坑同好。
cp粉：正主太能干，显得我们好拉胯怎么办？愁。
-
cp粉心中的发糖妻妻此时正在整理食材。
原本宋莺时想去超市亲自采购，半途改了主意，改成网上下单。
戴口罩怕被认出来是其次，主要是她这个家米油盐酱醋样样都缺，真去超市买，后车厢都要塞爆，还不如在家等送货上门。
宋莺时挑出今天要用的菜肉，就要把其他的放进冰箱，转而被怀絮拦下：
“你去做今天的菜，我来处理这些。”
宋莺时就没插手了，她洗菜切肉，忙了会儿，转头观察怀絮在做什么。
怀絮把菜类洗干净，沥干，再用厨房纸裹住根部，把绿叶菜放进密实袋里，封口。茄子和西葫芦用保鲜膜包住，土豆和苹果一起放进密实袋。
宋莺时买回来不少部位的鸡肉，怀絮找出调料、拿了个小碗就开始调腌料，再把腌料倒进装鸡肉的密实袋。她行云流水地调了三四种腌料，分了不同袋子，统统放进冰箱冷冻层，摆放得整整齐齐。
跟她那严谨科学、透着精致的厨房态度比，宋莺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糙。
她拿着锅铲，由衷感叹：“你怎么这么厉害？以前都没看出来。”
怀絮瞥她眼：“春野的厨房不开火，全是沙拉三明治。”
宋莺时一想也是，春野最大的装饰品可不就是厨房吗，她笑出声，转而却想起……不止是厨房，在原书里女主的厨艺也只是勉强啊。
宋莺时这边还没思考出结果，忽然听到怀絮问：
“今天为什么突然抱我？”
她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稀松平常，内容却炸在宋莺时耳边。
宋莺时手里一滑，差点让锅铲掉进锅里，她重新攥紧手，不知道今天怀絮怎么打起了直球。
有些东西，本来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
宋莺时故作无事地嗔道：“抱一下都不行啊。”
怀絮边处理牛肉，边道：“行。”
宋莺时还没说话 ，便听怀絮道：“我可以抱回来的吧？”
“……”
“抱一下都不行啊？”
同样的托词被还给宋莺时。
宋莺时心不在焉地翻了两下菜，心里有股情绪窜得和眼前冒起的白烟一样，起伏不休，变化不停。
昨夜她说是要想想，却什么头绪都没理出来。
脑海里闪现的要么是《灯开》舞台上妖娆万千的怀絮，要么是跟她说“习惯了”的清冷脆弱的怀絮，想着想着，疲惫的身心与一丝逃避心态拉着她坠入沉眠。
窗外的夕阳渐渐逝去，光线在某个瞬间为之一暗。
宋莺时抬手关了火，转身去开灯，再回到炒锅前：“炒好了，再炒个空心菜吧，你要不要喝汤？”
身后安静了会儿，怀絮走过来，从碗碟架上拿出一个白瓷盘，递给宋莺时。
晚餐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汤是青菜豆腐汤，足够两个人吃饱。
吃完，怀絮自觉把碗筷放入洗碗机，收拾厨余，而宋莺时极其自律地跑去了健身房。
她拉伸完回到套间，刷了会儿手机，去冲了个凉。她从浴室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
六月的雨总是像下不完一样，唰的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宋莺时踟蹰了下，看着窗上拍起的雨痕，感受着过于安静空旷的套间，犹豫之后，她顺着连接套间的衣帽间、酒柜，往另一个卧室走。
叮嘱一下怀絮吧，万一她忘记关窗呢。
宋莺时找了个作为主人来说很好的借口，她心知这是借口。
走到怀絮的卧室门前时，宋莺时发现门没关。
不是留了条门缝，也不是欲语还休地半敞着，而是全然的敞开，毫无保留。
像明知今夜有客。
房间里昏暗，只留了床头的几点灯，照得夜仍是夜的颜色，勉强能视物。
宋莺时脚下微滞，在没想好要不要进去之前，她抬眼便看到怀絮。
怀絮离她很远，她站在卧室另一端的阳台上。
落地窗将空间分成等平的五份，四份遮挡在卧室与阳台之间，而怀絮站在最中间的那份里。
她穿着吊带睡裙，身姿修长而绰约。丝绸像阵薄雾裹着她，随着她身体流动。蝴蝶骨在她乌黑的长发里若隐若现，皮肤冷白得像一抹冻。
窗外，夜色中的雨丝随风刮来，或许还有江面的水汽。她不避不退，淋着薄薄的雨，她手伸出阳台，抬到头顶之上，拨云弄月似的，用纤长骨感的手指去捻雨丝。
里面光线很暗，宋莺时却仿佛能看到那些雨怎么滑上她手，怎么被风吹上她身，沉压压地落在她睫毛上，像粒枝头的露水。又或者，殷切讨好地去吻她唇。
宋莺时下意识地向她走近，在怀絮身后四五步的距离缓缓停下。
这个距离将怀絮看得更清楚。
她甚至能看清那些雨丝怎样缠向怀絮的长发。
而怀絮像是不知道她在身后般，仍旧在雨夜自得其乐。
窗外有风无月，水汽中的夜景像隔了层薄雾，因朦胧愈发动人。
怀絮指尖勾着玻璃窗的外侧，沾了新淋的雨水，转而在玻璃内侧，用手指慢慢划着。
一横，一竖，横折钩……
她如孩童习字般，一笔一划地写了个“雨”。
最天真无邪的动作由最魅惑诱人的女人做出来，连就着冰凉的雨写出来的字，好像都是滚烫的。散发的不是墨香，是馥郁的女人味。
怀絮顿笔在最后一个点上，她指腹贴着玻璃，转身向后一靠，靠在那个“雨”字旁，静静看向宋莺时。
她眼中似乎如雨夜般漾着冷雾，边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勾着人去探寻她。
宋莺时不知怀絮是何时成长到这种境地的，只用眼神便织出了一张让人无处逃身的网。
那网兜头落下，宋莺时被盖在里头，却不甘愿束手就擒，她故作沉着道：
“我来提醒你关窗。别生病了。”
怀絮不言语，朝她伸出一只手臂。
冷玉般的手臂，漂亮的线条一路蔓延到指尖。上面沾了薄薄的不均匀的水意，轻轻滑开。
宋莺时看了一会儿，移开眼去看怀絮的神情。
怀絮收敛眉眼，转瞬间，方才那股外放的狐狸的味道尽数藏进疏离清冷的皮囊中。
她语气轻似喟叹：
“今晚的雨很凉。”
宋莺时抬腿走向她，在怀絮抬眼之际，从怀絮身畔毫无停留地越过，她用力关上窗户，语气有些硬凹的生硬：
“不早点关窗。”
宋莺时呼出一口气，呵在玻璃上，背对怀絮叮嘱：
“快睡吧。”
说完这句话，宋莺时觉得她该走了，不该继续站在这。可脚下却生了根，多留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准确来说，她在这么做时，完全没觉得自己在等什么。她只是这么做了，没有缘由的。
直到身后的柔软身躯贴来，怀絮在她耳后轻喃：
“这样，就算抱回来了。”
怀絮的唇舌灼灼滚烫，环在宋莺时腰间的手臂冰凉。
冷热间，宋莺时一脚踩空，堕入深渊。
躲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日记》：6月29日，晴转雨，栽了。
这章叫一抱还一抱。
官逼同死：官方逼死同人，大概指官方发的糖比同人粉的创作还骚还多。
过两天出门，攒存稿日不动万，先把深水老板的加更写了030
感谢支持，鞠躬。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思想贫瘠的花生米、清姬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顾七七 2个；月亮不见时想你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亮不见时想你 5个；一口血 2个；zhaoyan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毛炸炸、......、御坂御坂爱美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065
四下空气微醉, 雨越下越大。
玻璃窗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来势汹汹的雨点笃笃地在宋莺时眼前化成水，平滑地向下, 铺成一幕水帘。
水帘隔得夜景朦朦胧胧，映在宋莺时眼中, 连带着她的眼光也迷离多情起来。
如果从头来看, 她两周前得知怀絮是弯的的时候, 震惊之余，她选择和怀絮避嫌。
人是情感生物，成年人还是成熟的利益生物。在坦白局前, 她们早已成为朋友, 再加上不可避免的朝夕相处和利益关系, 彻底的断绝来往太不现实, 又太可惜。
两人几经拉扯试探, 有暧昧、有敌对、有一起喝酒的夜晚。
最后, 她们将关系默契地停在一个暧昧阶段，对某些事三缄其口，关系进入稳定期, 不再那么刻意地避嫌, 也不再那么自然地亲昵。
但同时，那些她们绝口不提的事会在某个时刻，悄悄冒出尖来，支配她们的行为与心跳。
像宋莺时很难找出理由解释，她为什么要对着怀絮好奇ntxl的世界，又为什么拒绝解绑cp。
但宋莺时很明白，在练习教室里，怀絮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热起来, 为什么要在午夜的床前与她几乎唇舌交缠。
很多事她们只会做，不能说，才能在故作糊涂之下维持着两人微妙的平衡。
白镜一般平滑的水面在那次外出录制时，被春风骤然吹出了皱。
当她的视线总追随着怀絮的身影，宋莺时发觉，她好像弯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在几小时后，在白塔前的小路上，她得知怀絮对粉丝的看重，听她说想专心搞事业。
其实宋莺时该赞成的，爱豆谈恋爱本就是偶像失格，搁粉丝身上那是爆出来要塌房的事，事业上升期当然要搞事业了，儿女情长的有什么意思？宋莺时从来赞成。
只是当这件事落到她自己头上时，那个当下，宋莺时一点没想到这个层面，只想起来一句：那她就不用纠结弯不弯的了。
宋莺时刻意忽略这些，选择向来路退去，重新做回直女。
她小心翼翼又故作淡然，可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二公舞台上的怀絮让她移不开眼，心动得厉害。
当她情难自己地跳到怀絮身上，当她带着怀絮去了帘后，当怀絮向她索吻、而她故作不知地让她的唇引上手心，当她怀着隐秘心思带着怀絮的唇印上了舞台——
一切早已再度失控。
昨晚的她借着疲惫借口不肯细想，可今夜……
她拒绝不了今夜的怀絮。
现下，她在怀絮怀中。
怀絮像花蒂一样裹着她，她的每块皮肉都在吮吸她。怀絮轻轻一揽，宋莺时便难以脱身。
宋莺时稳了稳神，她还未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怀絮手臂收拢得更紧，宋莺时刚齐整些的思绪霎时蓬乱。
怀絮不会要……
宋莺时刚起个头，身后慢慢一空。
怀絮退开了。
宋莺时舒出一口气，心底却跟着空起来。她自己都看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了。
她阖了阖眼，转身看怀絮。
尽管已避无可避地看清自己，宋莺时还是很难在短短几分钟内改变她对怀絮的态度。
她下意识地顺从方才的话题和打算，笑得很轻松：
“抱完了？那我回房间，你别再开窗了，真怕你生病，明晚还要回白塔，你今晚就好好睡觉，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玩，你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宋莺时的小腿肌肉结成了团，心时而高悬时而坠落像在坐过山车，但她还能对着怀絮轻轻松松地聊天。
她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叮嘱怀絮一堆废话！
宋莺时一时都为自己的演技叹服，真是演戏演久了都成精了。
宋莺时两步之外，昏沉的光线中，怀絮强行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不动声色地观察宋莺时的神情。
可惜，宋莺时仍旧坦荡。
但凡宋莺时流露出一丝动摇……
怀絮眼神一暗。
是她今天太心急了。
一想到宋莺时和别人有秘密，还是不让她触及的世界，怀絮就难以遏制她的某些阴暗想法。
想独占宋莺时的全部心神的欲念从来肆意生长，她在今夜选择了纵容。
看着无动于衷的宋莺时，怀絮有不甘，有失望，但更多的是耐心。
因为是宋莺时，所以她有足够的耐心。
至少现在，她们仍旧在一起。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而且是好得多。
慢慢来吧。
怀絮缓缓让出离开阳台的路，眼神仍盯在宋莺时身上，嗓音低沉：
“好，晚安，小十。”
“晚安。”
宋莺时微低着头，提起僵掉的小腿肚，快步走出去，不忘把怀絮的房门带起，关得紧紧的，一条缝都不漏。
她握紧门把不松开，背靠向门，怔怔看向前方亮着灯的明朗通道，满脑子却都是一墙之隔的昏暗卧室。
……刚刚有一个瞬间，她看到怀絮的眼神。
她真以为她出不来了。
这里面最糟糕的是，宋莺时竟然无法保证当活色生香的美人要留她时，她会不会鬼迷心窍。
“……”
宋莺时用几近于无的声音自言自语：
“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夜晚。”
又低头想了两三秒，她缓过来，走之前回头看向怀絮的房门，唇角牵起明快的笑意。
也是美丽至极、美妙至极的夜晚。
-
宋莺时回到房间时，脚步从一开始的平缓，慢慢轻快起来。
不像走过一条简单的通道，反而像从路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或者说慢慢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同时认可了将要走的路，因此脚下生风。
她早就洗漱过的，身上的家居服被怀絮弄湿了些。宋莺时换了套干净的，看了看时间，离睡觉还有一会儿。
她点燃香氛蜡烛，烛火微小却明亮，酸甜香软的莓果味与森林的味道缓缓扩散开，让宋莺时缓缓放松。
她靠在床头刷手机，可字看到眼里像是没看一样，怎么都串联不成句子，连吃瓜都吃不出滋味。
宋莺时刷了五分钟后选择放弃，这简直是无效玩手机。
她犹豫了下，再度打开各大平台，在输入框搜索“ntxl”、“百合”、“姬崽”等关键词。
虽然她之前痛斥网上糟粕太多，但……但作为初弯新人，还是要牢牢把握住汲取知识的机会，明天回去可就没手机了。
而且明天白天她势必要跟怀絮在一起，也不能当着怀絮的面搜吧。
宋莺时的理由极其充足，因而毫无心理负担地用各路小号查阅起来。
她刷到微博时，看到有直女给姬圈大V投稿，诉说自己是怎么被掰弯的，篇幅足足有八百字。
宋莺时看完后，心有同感地给对方点赞。她没有留言互动的习惯，但此时无人倾诉，忍不住在100多来条评论里面跟了句：
半小时前刚弯，跟投稿小姐姐差不多心情#握手
发完，宋莺时就去知乎溜达了。等她浏览一圈回来，发现微博有新私信。
投稿小姐姐居然私信她了。
“姐妹你好，能在同一天被掰弯也是缘分，我和女朋友在一个姬崽群里玩，你要不要来玩？我们都很友好的！不要也没关系，祝你和你女朋友99#爱心”
宋莺时没太注意前面，精神力全被最后一句吸引了。她回复：
“谢谢，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对方回得很快：“她没撩你，你自己弯的？”
宋莺时回想了下，严谨回复：
“我是直女时她以为我是姬崽，还以为我们在一起了，摊牌的时候我拒绝了她。”
对方：“战术后仰，然后呢？”
宋莺时闷着脸道：“然后她也没做什么，我自己弯了。”
对方：“什么都没做？？？卧槽，那她一定长得很好看#狗头，你是不是馋她身子？”
宋莺时不服气：“我自己就很漂亮，馋她身子干嘛？”
她这话说得格外有底气，她本来就是大美女，而且她刚弯，确实不馋女人身子。以前不敢看怀絮的身体主要是因为……不自在。
对方从善如流：“好好好，是她馋你身子。”
？
宋莺时凝重着小狗脸，缓缓回复：“你说得对。”
对方：“哈哈哈哈哈哈，那你要不要来我们群啊？我们给你出主意。不过，还有个问题要先问清楚。”
宋莺时有些心动。不是多想听她们的主意，主要是想看看其他姬崽什么样。
她上辈子不跟朋友谈感情方面的事，这辈子更是没有除了怀絮的第二个姬崽朋友（应该），对这个群体所知甚少，目前正介于游离和融入之间。
多一个了解途径总是好的，而且活人更生动。
打定主意后，宋莺时道：“什么问题？你问。”
对方回复很快：“你粉投怀宋抱吗？”
宋莺时：“？”
对方：“路人也没事，不是黑就行。我们群基本都入坑了，如果你是黑就不好来了哈哈哈。”
宋莺时：……
见宋莺时没回复，对面又热情道：
“不会有人还不知道投怀宋抱吧？哦有可能，虽然百合圈无人不知，但你刚弯+没看选秀也正常”
“我给你科普一下啊”
宋莺时脸上有些羞耻引起的烫，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
“我知道，不用科普。”
作为投怀宋抱里的“宋”，她知道的可太、清、楚、了。
-
媛媛打开名为“给个姬会”的群：“我把二维码发给那个姐妹了，她这就来。”
娇嫩软0：“哈哈哈哈”
午夜伤心玫瑰：“好”
媛媛被群友起哄去投稿，群友们还围观她的评论区，发现一只和媛媛同天弯的新鲜小姬崽，怂恿媛媛快去喊姐妹。
媛媛象征性地邀请对方来群里玩，反正千人群多一个不多。
没想到对方还有个曲折的故事，群友对她更感兴趣了，媛媛这才正式邀请了第二次。
荆璇忙完后援会的事，打开千人姬崽群，就看到大家正在欢迎新人。
不知道是哪个促狭鬼管理把新人群名片改成了“破壳小姬”，新人顶着这个萌萌的ID被大家欢迎加调戏，有人还问她手指长度什么的。
破壳小姬：为什么要量手指？
看到这，荆璇觉得小姬果然是刚破壳的，懵懵懂懂的，太乖了。
她出面制止了下：收敛点啊，别吓着人家。
因为投怀宋抱本群第一人+后援会会长+同人大手子的多重身份，荆璇在群里威信很高，一发言所有人都安分不少，老老实实聊起天来。
但破壳小姬太腼腆了，打了招呼就开始潜水，出现也是发表情包。大家渐渐把话题转到了她们的快乐源泉上。
你有猫饼：“距离投怀宋抱上次发糖已经过去了整整8h。”
猛0：“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床上还是床下，在一张床还是一张床上”
想要软1：“今天第十三遍重刷物料结束，嘿嘿……嘿嘿嘿……”
猛男：“你们猜今晚谁上谁下？”
围绕着猛男的抛出的引战话题，群里立刻展开激烈争论。
屏幕前，宋莺时满头问号。
她知道大家磕起cp来都一样，但她从没跟谁炒过cp，对做主人公这项业务比较陌生。
现在亲眼看到一整群的cp粉磕她和怀絮的cp、还为了莫虚无的上下争得有模有样，这种感觉太……
宋莺时搓了搓胳膊，起身去敷了个面膜，切出去回了会儿消息，又在家族群和春野群和大家沟通沟通感情。
等她洗了面膜护完肤，切到企鹅一看。
半小时过去了，她们还在据理力争，据的全是歪理，还能振振有词，个别优秀选手简直是舌战群儒，整个群聊氛围热到冒烟。
“……”
宋莺时顶着满头黑线，冒出来告诉大家真相：
“别争了，她们分开睡的。”
十一党：“你离谱！”

序一党：“你乱讲！”
互攻党：“不可能！”
面对敌人，三家竟默契无比地站在了统一战线！
“……”
被cp粉凶了的正主好笑地关掉手机，倒头睡觉。
争去吧争去吧。
-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手机玩多了，宋莺时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梦到了怀絮。
怀絮在海边站着，她是苍白天地间的一抹克莱因蓝。
在海风中，她的身影被吹得支离破碎。
海风咸湿，海景荒芜。
她一步步走入海中。
——
宋莺时猛吸一口气，同时睁眼，自梦中惊醒。
她重重呼吸了几次，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出怀絮的微信打过去一个视频。
那边一直没接，宋莺时的理智在音效中渐渐回笼，她看了看周围。
……是梦而已。
她大惊小怪什么？
宋莺时手指挪了挪，就要挂断。
就在她手指要落下去的前一秒，视频忽然接通。
屏幕上出现怀絮的脸。
她似乎还没睡醒，仍躺在枕头上，乌黑的发散乱在洁白的鹅绒枕上，撞出浓墨重彩的感觉。
怀絮未施粉黛的脸上有股朦胧睡意，眼半睁不睁的，脸色恹恹，嗓音带着刚醒的哑：
“宋小十，你最好有……”
宋莺时猜她要问她有什么事了，而自己却真的没事，总不能说是被梦吓到了吧。显得她很幼稚，不可取。
但怀絮话说到一半停了，撑起上半身，神情渐渐清明：
“突然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了吗？病了？”
这是宋莺时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宋莺时却选择打电话，怀絮一清醒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仔仔细细看向视频里的宋莺时，没看出来什么病容，但还是亲眼看看才好。
怀絮说着，一手举着手机，就要拧身下床。
屏幕里的宋莺时却不懂得领情，忽然捂着眼睛叫起来：
“怀絮你把衣服先穿好我没事你放心你先理理衣服！”
宋莺时非常君子地捂住了眼睛，但那一瞥早已映入脑海，挥之不去。
怀絮许是在睡梦中蹭掉了条睡裙肩带，此时一起身，她右肩睡裙领子掉到上臂处，而本就松散的领口被牵扯地愈发大。
肤如雪腻，活色生香。
好在怀絮此时挂念宋莺时，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口，没什么调.情逗人的心思，很快正了正衣领往外走。
宋莺时见视频里的画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有反锁门睡觉的习惯，立刻翻身下床给怀絮开门。
她小跑向房门，跑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转身去全身镜前照了照。
嗯，看起来还行，虽然睡得不太好，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宋莺时的镜头对准的是自己，怀絮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静静看她跑来跑去：
“可以开门了吗？”
看宋莺时这么活泼，她觉得自己不用操心了。
宋莺时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
“这就来了，你急什么啊。”
宋莺时打开门。
一扇门框将两人隔开，怀絮偏头想进去，发现宋莺时没有让出路的意思。
怀絮挑高眉梢。
宋莺时给出理由：“我没铺床，有点乱。”
怀絮低低笑了下，目光揶揄：“你的床什么样子，我见得还少吗。”
有时候宋莺时赶时间，怀絮还帮她铺过床。
“……”
宋莺时郁闷了下。
还真是。
这就是吃窝边草的坏处了，自己什么德行对方都见过，等半路再开始讲究形象？早就来不及了。
美女不铺床的事怀絮一清二楚，她还想着遮掩什么？宋莺时顺便反思她刚刚照什么镜子，怀絮看她刚醒的样子看得还少吗？
早起使人降智果然是至理名言。
宋莺时一波反思、再加找到个合理理由的同时，往后退开几步，让怀絮进来。
这楼两个套间格局大差不差，怀絮只扫了眼，便问宋莺时：
“怎么了？”
宋莺时只好含糊道：
“我没生病，只是做噩梦吓着了，不是故意吵醒你，抱歉啊。”
窗外还只是蒙蒙亮，宋莺时觉得对不起怀絮，让她假期都没能好好睡个懒觉，因而语气分外的软。
“现在才五点多，你回去再睡会儿吧，我做好饭喊你你再起床，怎么样？”
“午饭？”
“早饭。”知道怀絮在逗人，宋莺时哼了声道，“早午饭也行。”
怀絮颔首。
宋莺时当她同意，便推着她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想到自己还没洗漱没做发型没换衣服在怀絮面前，她有点不得劲。难道这个也要重新习惯吗？
一路推到门口，怀絮忽然转身，慢声确定了遍：
“你真没事？只是噩梦？”
宋莺时微怔。
怀絮眼中没有玩笑神色，也不带藏着钩子的诱惑，只是单纯的、想确定宋莺时不需要她的帮忙。
“……”
现在有事了，宋莺时想，她的心跳好像在加速。
宋莺时唇角忍不住向上翘，拉起怀絮的手，手心朝向自己。
她的额头撞进去，眼睛还望着怀絮，声音泛着甜：
“你看，体温很正常，没事。”
怀絮认真感受宋莺时的额头温度，眉头渐渐舒展：
“嗯。”
怀絮的心渐渐落回去，她想跟宋莺时多待会儿。但想起宋莺时做了噩梦没睡好，她按捺住心思，压了压宋莺时脑袋，声音轻柔道：
“你再睡会儿，早饭不急，早午饭正好。”
宋莺时点点头。
怀絮又道：“如果再做噩梦……”就给她打电话。
宋莺时想起噩梦内容，嫌弃寓意不好，皱起眉头摇脑袋：
“不做了，不想做，绝不会再做这个噩梦了。”
怀絮以为她害怕噩梦里的恐怖场景，带着安抚意味地笑了下：
“嗯，小十好好睡一觉。”
宋莺时想了想，实在没什么话要说，而且，她还有点怕被怀絮看出来她今天变得笨嘴拙舌。
该收则收，再看了眼好端端在自己面前的怀絮，宋莺时安定地和怀絮互道早安，分别补觉。
这一个回笼觉宋莺时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最后是被饿醒的。
她精神饱满地捞起手机一看，10点过5分。
宋莺时动作麻利地下床洗漱，准备到厨房大展手脚，结果上了楼就闻到一股食物的喷香。
她转到厨房前一看，怀絮已经在忙活了。
“……你起这么早？”
怀絮摆弄着烤箱没抬头，道：“九点半起的，不早了。准备做好喊你的，再等会儿。”
“……”
宋莺时想起早上她说自己要做饭的豪言壮志，一时闷声。
想把印象分刷好点怎么这么难？
宋莺时颇有些灰心丧气，瘫在沙发上做等待开饭的老实废物。
她无聊摸出手机，看到永远在99+的姬崽群。
宋莺时戳进去时，不再是投怀宋抱，而是满屏闲聊，她放松地浏览起姬崽们的日常聊天。
因为她说了声“上午好”，被神出鬼没的媛媛当场捉住。
媛媛：“小姬你和掰弯你的姬崽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咱们唠唠，我们都可以给你出主意啊。”
宋莺时看了眼厨房，见怀絮在忙活，决定聊个五毛钱的。
“我们现在住在我家，因为前阵子工作忙，好不容易放假，我们睡到了九、十点。我说要做饭，结果被她抢了先，现在在等她做好饭。”
宋莺时发出去，群里冒出来一个人回复她。
不信本群有1：“这不是投怀宋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6月30日，晴。
小十，你要悄悄学习，然后惊艳ntxl。
wb有投怀宋抱新图，作者wb在文案。
本章及以后群聊出现的群名片均为dz群读者的头衔。

第66章 066
这是投怀宋抱吗？
看到这行字, 宋莺时一下子被口水呛到。
她敢看身后的怀絮，往沙发更深处窝了窝，快速扣了个故作镇定的问号。
破壳小姬：？
对方：“哈哈哈哈, 我脑补的我家cp这两天的日常就是这样, 真是巧了。”
昨天的合照一来，所有cp粉都默认投怀宋抱这两天正甜甜蜜蜜同居中。而且连这前阵子繁忙、这两天放假的时都对上了。
有群友跟着起哄。
加柴：“会就是我爱豆吧？是吗序宝？”
小画家：“达咩, 我们阿序肯定赖床。”
卡哇1：“小姬是小十？”
被打了个措及后，宋莺时很快冷静下来，给了她们无法找破绽的完美说辞。
破壳小姬：“我和她分开睡，在一张床上。”
这句话一，效果极其显著。
时长4年猛1：“肯定是我cp，打扰了。”
我要猛1：“今天的梦醒的太快, 我继续睡了，梦里还能跟10贴贴”
诱系0：“也是, 我cp早HE了, 哪像小姬这么坎坷哈哈哈”
“……”
们cp粉的信念还真是坚可摧啊。
宋莺时抬抬让这事过去，针对之前她没看太懂的地方虚心请教。
破壳小姬：“为什么怀絮赖床？”
小画家：“猛1是这样的, 只有0才会一夜之后连床都下了。”
宋莺时：？
等等, 怀絮是0……还能谁是0？
合着小画家觉得她是0？
呵, 荒谬。
宋莺时昂着漂亮的下巴，垂着眼打字。
破壳小姬：“宋莺时是1。”
在这个群，争cp的上下位就是刷屏密码, 宋莺时想跟他们争论她心中的事，在序一党气势汹汹冲过来前, 沉稳道：
“过她们俩都是女人，1和0都差多的啊，无所谓, 怎么都行。”
她肯定是1。
小长腿：“咳，小姬啊，知道百合里1和0的区别吗？”
破壳小姬：“知道。”
虽然宋莺时知道对ntxl来说，1和0除了表攻受外还有什么具体区别，怀絮怎么跟她比嘛，她一看就是做攻的料。
宋莺时向来自信，从头学习做1对她来说肯定在话下。
滚停的群聊天在宋莺时这句话后，突然卡了下，再飞快滚起来。
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好可爱”看得宋莺时直皱眉。
她反要去寻找万能的百度知乎微博的帮助，查查这个1和0到底是怎么回事。
切对话框前，宋莺时看到有人发了个链接。
超好的姐姐：“小姬看这个……看完就懂了，摸脑袋。”
春野之星幼稚园园长：“看完就长大了，幼稚园毕业了，眼暗示.jpg”
宋莺时没想到大家这么贴心。
她很有礼貌地说了“谢谢”，点进去前问：“内直接点链接打得开吗？”
大家：“倒也没有想的么涩！！！”
宋莺时觉得她们好玩，被逗得声。
她指轻移点开链接，网页加载得很快，新世界的大门向她痛快敞开。
机满屏都是文字，宋莺时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镜像翻转过的图，无法辨认，看懂。
她准备翻转回来好好阅读，头顶忽然传来句清清淡淡的问询：
“聊得这么开心？”
宋莺时一个激灵，反退界面，机往膝上一盖。
她作迟缓地仰起头。
视野里，怀絮在她沙发背后伫立，绝美颜值顶住了这个死亡视角，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宋莺时后颈枕着沙发靠背，眨了眨眼。
怀絮看到了多少？还是刚刚走过来？
宋莺时相信怀絮是会偷看别人机屏幕的人，更何况图她自己都没看到呢。
她没看，她心虚什么。
于是宋莺时顶着沉着的表情道：“跟沙雕网友聊天呢。”
她状似无意地补了句：“群聊嘛，乱侃。”
怀絮知信没信，抬捏了下宋莺时鼻尖：
“吃饭了。”
怀絮喊完人转身就走，剩宋莺时自己一人在沙发上揉揉鼻尖，慢吞吞说了声“好”。
怀絮做饭风格和宋莺时同，宋莺时喜欢做快菜，怀絮有耐性得多，为快11点才吃饭，都算午饭了，她还煲了道极鲜美的排骨汤。
宋莺时吃着酥烂脱骨的排骨，问她煲了多久，怀絮说两个小时。
宋莺时喝了两口汤后，想起之前的对话。她在心里算算，怀絮哪是九点半起床做饭的呀，合着前面的起床时也瞒了她半个钟。
饭吃到一半，宋莺时问：“想好今天去哪儿了没？我们还有三四个小时活时。”
怀絮顿声：“有个展会……”
她说到一半，宋莺时的机响起来。是李亦凝的电话。
在电话里简单沟通后，宋莺时挂断电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眼带歉意地看向怀絮：
“我得去趟工作室……”
怀絮嗯声，没有再问去过工作室之后展会还去去，她拿着筷子，情如常：
“是什么事？”
宋莺时挑眉一：“有人联系亦凝，想找我去面试电影里一个角色。”
娱乐圈就是个圈，人脉交错复杂像张网。有人托着李亦凝一个导演朋友的途径找到工作室、提想让宋莺时去面试时，李亦凝着有些没想到。
当初林宋相携探班期播时，在网络上引起了小热度，尤其林轻鹭还赞誉了宋莺时，宋莺时的演技随之被大家注意到。
可大多外行人看热闹，在工作室没营销、而服化道为0、剧情难度算突的情况下，对宋莺时演技最关心的只有她的粉丝，其他路人主要关心的还是宋莺时的唱跳。
现在宋莺时还没道，名次未定，商业价值有限，就有人找上门来抛橄榄枝了？
李亦凝打听了下才知，这个电影的导演是林轻鹭的好友，再及林轻鹭对宋莺时的态度，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个角色戏份算重，算是客串。”
李亦凝知道宋莺时没正儿八经当过演员、进过剧组，解释得很清楚。
“为了节省开支，戏份集中在一起拍，去影视城顶了天一两天就能拍完。我看了看时，在成团夜后……就算小十组限定团道，有其他行程，两天时还是能挤来的，对来说是很错的机会。”
李亦凝本来还在跟曲清一起给艺人做规划，是给宋莺时接古偶呢，还是职业剧刷刷人设呢，还是直接跨进大荧幕。
没想到眼下大荧幕的机会送上了门，而且这个电影已经开组，宋莺时八月初拍摄，剧组八月中杀青，再制作一年半载，很快能上院线。只要市场反响好，以后宋莺时就愁接到电影，名利双收。
宋莺时嗯了声，浏览起李亦凝发来的电子版剧本。
一般愿意给演员看剧本，就表导演对演员的倾向性很高，只要大的意外，基本可以定下来。
电影是仙侠片，导演宁霄是名的商业片女导演，寻找热点的市场敏锐度极强，电影部部卖座。
宋莺时接到的角色是女主的隐士长辈，作用是给女主送金指，给女主做娘家人，另外还有提高本电影武值上限。
表演难度高，主要在于刷脸，简单来说，是个点缀荧幕的花瓶人设。
宋莺时算是明白宁霄怎么没见过自己、就敢直接邀请的了，她大约看中的是她的脸，反正林轻鹭推荐的演技有保底。
宋莺时介意演花瓶，她考虑的是要要继续演戏。
本来这辈子她对演戏、演戏对她，都是可有可无的。她来娱乐圈是为了陪怀絮，在二公才头次受到舞台的魅。
可能是上辈子抢剧本抢机会抢了瘾，一看到绝佳机会就在眼前，唾可得，宋莺时把剧本翻来翻去，一时舍得拒绝。
李亦凝见宋莺时沉吟决，隔着玻璃看了眼曲清办公室边。
跟着宋莺时一起来的怀絮此时正在曲清说话。
李亦凝补充道：“咳，选角导演说，宁导了解过和怀絮的cp热度，想找编剧多加个角色，很可能是真的。”
“……”
这是要给怀絮加个客串角色？也就是……
宋莺时把机撂到桌子上，似非道：
“蹭我们热度？”
只能说，宁霄果然是商业片导演。
见宋莺时这模样，李亦凝以为她生气，抿唇得无奈：“也是们太火……我拒了？”
李亦凝拎得清楚，比起工作室的成绩，宋莺时的个人意愿是第一位的。
只要宋莺时流露一丝情愿，她对这个剧本就要进行重新评估。而且，宁霄的电影也是唯一选项。
宋莺时想拍电影，太简单。
李亦凝已经做好去找类似资源的准备，却听宋莺时道：
“拍，为什么拍？”
李亦凝：“嗯？”
宋莺时站起身，着说：“这说明最懂市场的人看到了我们的商业价值，这是好事。”
“我还以为……”
宋莺时打断李亦凝，斩钉截铁道：“仅要拍，我们还要投资。让宁霄和其他人明白，投怀宋抱蹭起来就是香。”
李亦凝明白了，老板这是在抬高cp的商业价值啊！
别人用糖炒cp，自家老板用钱炒cp，绝。
两人据投资数额商量之后，李亦凝紧急通过选角导演、找到宁霄沟通。
宁霄接到视频通话时，表情流露意外。等听到瑰影要投资五千万时，她的眼睛睁得溜圆，随即瞳孔飞快转起来，热情邀请李亦凝见面详谈。
李亦凝马停蹄地去商议敲定细节，留宋莺时一人在办公室。
宋莺时情收敛，显分很少示人的冷艳。
方才李亦凝在想什么她懂，无非是以为，她愿意让她和怀絮的关系染上太多商业色彩。
宋莺时昨晚刚明了心意，还未仔细想过这方面。
对她来说，炒cp是明星和粉丝之心知肚明的各取所需。她没有这个需求，便从未想过涉及此列。在这个世界要要迈入演艺圈宋莺时还未想好，可她得为怀絮多想想。
怀絮对未来事业充满憧憬和期待，她冉冉初升，前途无量。
宋莺时想看她走很远很远，即使价是有些东西注定能见光。
投怀宋抱是大热没错，内一直有同性结婚即将合法化的传闻，一直未曾真正施。如果她们作为公众人物公开柜，“弄假成真”了，各界反应会是怎样？这样大的风险，宋莺时敢拿怀絮的一生去赌。
刚刚面对李亦凝，宋莺时惊觉这事就如平地之下的惊雷，稍有慎，便会天翻地覆。她当机立断——
如顺水推舟，既然她们如今形影离会被理解为选秀期的营业，么只要延续cp的热度，她们的“营业期”便能理所当然地向后延长。
想到这，宋莺时摇头失。
真是没话说，她真正才心一天，就恨得想好和怀絮一辈子的路要怎么走。
好奇怪啊她，怎么能想这么多，被人知道都要发的。
“就算为了生命值也得多考虑考虑，没错。”
宋莺时自言自语，找到了个更合理的解释。
她抬头，看到怀絮知何时告别曲清走到走廊，低头回复机消息。
她身形窈窕有致，颊边垂落一缕长发，只站在里便足够人。
宋莺时扬起，起身走向怀絮。
-
聊完电影剧本的事后，乎没有时再留给宋莺时和怀絮去折腾其他的，展会自然也去成了。
中途宋莺时接到了宋铭母亲的电话，言辞对方把自己位置放得很低，连声保证会再让宋铭现在她面前，还想见她一面。
宋莺时想起宋铭，嫌恶地皱眉。
她淡声拒绝了见面，准备等选秀之后腾，再来收拾宋铭。
止宋铭，还有郑奇逸……
也知道郑奇逸最近去哪儿了，打开微博也没什么消息，好像忽然就销声匿迹了似的。
宋莺时没多纠结，直接交待人去查一查郑奇逸在做什么。
短短月余时，原书三个男主中的两个接连现，第三个……估计也快了。
宋莺时索着，边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紧急处理一下，回家见了面宋诚和徐从菡，再跟怀絮赶赴机场，回到白塔。
直到她走进白塔宿舍，看到自己的床，宋莺时顿时一愣，脚下一停：
“啊！”
怀絮应声侧眸：
“忘带什么了？”
宋莺时嘴巴闭得死死的。
她忘记看姬崽群发给她的学习资料了！
这大半天都忘得干干净净的，现在机交上去了倒是给想起来了，简直惨绝人寰。
一心向学的宋莺时耷拉着狗狗眼，躲在怀絮看到的地方无声懊悔时，并知道，投怀宋抱cp粉又陷入了新的快乐——
在下午，一位真身大概是显微镜的cp粉在超话开麦，她截图了宋莺时的舞台唇色和她右心的唇印，又附上怀絮的舞台妆面：
“小十上这团模糊的红我看了很久，总觉得这个形状很像唇印，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想太多，主要是10嘴上的唇色也是这个色。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小十心里的唇印和阿序二公舞台的唇色，怎！么！！么！像！呢！这也太奇了吧#狗头，我发誓这次我没有多想，我脑子里只剩啊啊啊啊啊啊啊了！”
这个消息一经发，瞬在超话引起新一波浪潮。
“我知道投怀宋抱yyds，我没想过她们么敢，太上头了我晕了”
“求们收敛点！”
“投怀宋抱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
本以为这条微博会是今晚超话磕糖的至高点，万万没想到显微镜还分倍数，另一个cp粉冒来小心翼翼地说：
“们有看过个部物料叭，最开始她们俩合拍的个，之前我看的时候觉得10上有个地方有一丢丢色差（我对色彩非常敏qvq）真的很轻微了！被镜头和后期调色吃得乎看到！我也没当回事。”
“刚刚看了位姐妹扒来的唇印糖，我又回去翻了翻物料花絮，花絮调色没么狠，颜色比较明显点qvq怎么看也是小十红茶玻璃唇的颜色啊！（其看来）对比度饱和度一拉，她背有唇印是锤叭！至于是谁的，我就敢确定了。怀絮敢敢站来认领！！！”
附图是物料正片截图，花絮截图，以及简单拉过参数看起来更明显突的截图。
宋莺时的很白，一抹近于无的红难看，却若有似无，让人敢过分确定它的存在和本身的颜色——
cp粉敢确定！
都敢吻心亮给观众看了，区区吻背而已，我的cp肯定做得来！
“从进厂甜到二公甜度逐渐上升至今缠缠绵绵，什么绝美cp呜呜呜”
“她们从同居前就搞到一起了而我一公才入坑，我以前是瞎？”
“唇印是标记是吧是吧是吧从10现在我们面前怀絮就给她打下的标记kswl”
“再联想学员初露面视频的小十比心，投怀宋抱是越回味越好磕”
……
cp粉内部已经磕疯了，在网络上唇印糖流传的范围说大大说小小，还没到上热搜的程度。
过春野节目组对自家这对大火cp的态比较关心，节目组人员在网上看到这条消息后，立刻发给了导演。
吴导30号晚上在白塔，7月1号一早，他刚到白塔，便把宋莺时和怀絮找了过去，把微博截图给她们看。
“们看看。”
宋莺时扒拉了两下截图，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二公舞台的唇印……是她和怀絮两个人都失控了的结果，没什么好说的。
她真没想到拍摄部物料时么轻的唇印也能被粉丝挖来，还成了她和怀絮早就勾搭在一起的有证据。
她太冤了，她明明才开始准备做这件事。
宋莺时看完，把吴导的机给怀絮看，自己看向吴导。
和上次谈解绑cp的时候同，今天吴导的情严肃许多，仿佛下一秒就要质问宋莺时和怀絮是是小情侣，他们春野是是了对同性恋人。
宋莺时的态度由得端正起来，忍住提前考如果吴导真这么问了，她要要承认？
承认是恋人太好，承认对怀絮有心听起来也怪怪的……总能突然当着吴导的面跟怀絮告白吧？吴导一大把年纪了，好这样塞他狗粮。
现在，怎么在怀絮面前，回答吴导等下的问题就是一个大难题……
宋莺时在极构合适的答案时，听到吴导幽幽问：“原来……们的cp是从最开始就有心炒作来的？”
？
宋莺时：“吴导，我们是……”
吴导：“唉，我又傻，都印唇印了，是吧？们安心，没必要否认，我也反对们炒啊。就是上次解绑的时候们怎么说啊，小十还找理由，唉，直接说想解绑就行了吗。”
“……”
一旁的怀絮闷声。
宋莺时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怀絮一眼。
吴导：“我都说了要紧，们俩还在我面前打眉眼官司串供哪？”
宋莺时沉默。
面前，是认定她们在营业炒作的吴导。
身边，是为宋莺时被说到哑口无言到愉悦的、坏心眼的怀絮。
该怎么选很清楚了。
宋莺时扬起头，双眼湛湛地看吴导：
“可是吗，吴导，我跟怀絮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营业的事告诉您没关系，可她怕惹您高兴，敢说。”
吴导“哦？”了声，立刻转移目标，看向怀絮，痛心疾首：“怀絮啊怀絮，这是相信我？我什么没见过，们俩这事算什么。”
“……”
这下怔住的成了怀絮。
宋莺时心头舒服了，想真影响了吴导对怀絮的看法，继续道：“她平时这样，您也知道，她看在眼里的东西太少了，这都是太在意您这位长辈了。”
吴导了嘴唇，爱惜地看着怀絮，嘴上却道：“们俩少联起来骗我啊，一个个鬼灵精的——好好好，我也跟们多掰扯，这件事咱们通过气，以后好说。”
宋莺时谦虚请教细节：“什么好说啊吴导？”
吴导意味深长：“在们的自我意愿之下，适当的综艺剧本是可行的。”
“比如们俩在春野公费同居名声很响啊，三公排名后是想小别怡情，还是想继续住一起，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
离开吴导跟前后，没走步，两人就撞见了陶钦、陆雪闻群吃完早饭的大部队，热热闹闹地回了宿舍区，聚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各自散开。
等身边没有其他人、只剩怀絮了，宋莺时心头警铃大作。
昨晚两人再度同房睡觉，经过昨天白天的缓冲，宋莺时适应还算良好，综合来说她在怀絮面前已经自暴自弃，再无效注意形象。
现在情况同，她刚刚在吴导面前承认了商业cp，还虚构了对话。
宋莺时抬眼，宿舍房门近在眼前。
她脚下迟疑，怀絮却阔步走过去，推开房门，侧身回头看来。
怀絮唇角牵起，极致的漂亮中带着丝侵略性，她嗓音淡淡的，像浸过雪水，又透着快要融化的亲昵：
“来，我们谈谈。”
她话落，宋莺时向后退了步。
是为怀絮看起来十分想跟她好、好、谈、谈，而是为系统忽然在她脑海中道：
“隐藏条件‘怀絮非常想口口宿主’达成，任务系统自由恋人模块升级为热恋模块。
升级进行中……读取中止……条件异常……
请宿主做选择，是否立即升级？”
“？？？”
宋莺时大声问系统：
“口口是什么？！她想口……呸呸呸……到底是什么说清楚。”
看着眼前情莫测的怀絮，宋莺时鼓足勇气，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没拿到学习资料，怀絮好像已经想验收她成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7月1日，晴，新的一月你好啊，我不太好，原来ntxl也分等级，萌新的处境十分恶劣qvq

第67章 067
怀絮的视线停在宋莺时后退的脚步上。
这个人真是……
不想跟她有什么, 还时不时撩拨她。
或者说，这就是直女？
怀絮心头拐了个弯，看了看仍不敢靠近自己的宋莺时, 她眼睛一眯，脚下跟过去, 低沉道：
“你怕什么？”
“……”
怕口口。
怕想口口我的你。
宋莺时没时间管系统的什么升不升级，什么恋爱热恋模块, 她把系统丢到垃圾桶里, 看着步步紧逼的怀絮, 脑袋飞速转起来。
得破局才行, 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跟怀絮真那什么了。
宋莺时虽然出身娱乐圈大染缸, 养成外放性子，也能开开玩笑，但骨子里的本分温良跟了她半辈子, 她不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眼下的女女同理。
和吴导说的话为什么会让怀絮上头？因为她的……承认？
承认两人是cp关系。
宋莺时想起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点，抬头反问：
“你早就知道cp是什么意思？”
怀絮语气像是在感慨这种时候宋莺时还能冷静下来, 寻找清晰逻辑：
“很容易就能知道。”
“……”
宋莺时咬了咬唇, 果然。
一公时, 在现场舞台下, 两人共同看到cp粉的存在。
当时她们俩关系尴尬, 宋莺时不想尴上加尴, 面对怀絮提出的“cp是什么”这个问题, 用“她们看我们是室友关系好”的答案糊弄了过去。
但前天, 她跟徐从菡聊天时，连徐从菡都能知道cp是什么。
当时宋莺时就感觉有什么事被忽略了，现在才想起来——怀絮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就算真不知道拿到手机也该知道了。
怀絮总是不动声色地掩下一些事, 沉在暗色中无比精细地观察她的猎物。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公后。”
宋莺时语气缓和些：“放假了上网搜的？”
怀絮没有再做隐瞒：“公布排名后问了雪闻。她们说得很清楚。”
宋莺时算了算时间。
她们的聊天在公布排名后，那晚怀絮还抱着她说赢的是她，把宋莺时感动得不行，深觉以后要好好对怀絮，即使要保持合适距离，也要尽量维持这段宝贵的关系——
没想到怀絮前面还在逗她、心里还藏着事儿呢。
宋莺时牙有点痒，眼刀狠狠刮向怀絮。
她的气场向来不比怀絮低，尤其在不笑时，浓颜的攻击感侵略性比怀絮更为外放。
宋莺时向前一步，冷声道：
“以后不许再骗我。”
宋莺时眸光凛然间，两个人的面容几乎撞到一起，高挺的鼻梁像交错挨擦的刀锋，
怀絮喉咙轻轻一滚，但随即，面对气怒中攻击性外放的宋莺时，她眸光在对方艳丽容颜上定了许久，眼皮一低。
暂避锋芒。
怀絮没有向后退开，只微微侧脸，薄唇开合说了声：
“好。”
宋莺时低哼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怀絮带着度量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轻声道：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她话音落，宋莺时反口追了句：
“我又不会读心术，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这样，你答应我下面这件事，让我检验下。”
嗯？
怀絮抬眸，对上宋莺时的目光。
宋莺时镇定自若：
“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呢。我提个要求不过分吧？”
宋莺时说的是外出录制时，《灯开》组打工输给了《躲不掉》组，当时宋莺时可以命令怀絮做件事，但她那晚被“我可能是弯的”击中，没什么心情和怀絮互动，一直没动用这个机会。
这是节目组的规则，不是她们之间默许的规则。两者其实不能混为一谈。
宋莺时却莫名有股底气，猜想自己不会被拒绝。果然，她听到：
“你说。”
宋莺时笑了，她伸出手指，点在怀絮身上，像芦苇穗尖随风点着湖面。
染成酒红色的指甲将她指尖妆点得愈发漂亮迷人，点在怀絮覆着薄薄肌理的前襟。
她不带什么力道，却能让怀絮将全部心神聚集在那处，感受得无比分明。
宋莺时手上轻柔，但脚下向前逼近，于是怀絮便像被她向后推般，一路靠到墙上。
直到身后的墙和眼前的宋莺时将她前后路全部堵住。
怀絮眼风轻垂，瞥了眼宋莺时兴风作雨的手。
她指尖如蔻，有一下，没一下。
怀絮被她点得心烦意乱，攥住她手，撩起眼皮看她：
“说。”
“……”
宋莺时一时没说话，眼睫微动。
对宋莺时如今全新的世界来说，这是怀絮第一次握她手。
只是日常礼仪的一部分，无比寻常的触碰，却好像有细小电流在两人皮肤间窜过，沿着手臂一路爬到胸膛，窜上头顶，酥麻战栗。
不是很猛烈的感觉，而是细微却真实的，从未有过的化学反应。
宋莺时心头涌出因亲昵了喜欢的人而产生的小小欣喜，却没有忘记她的打算与决定。
她将这份愉悦放置妥帖，外放的气场毫不坠落，倾身逼近怀絮：
“以后，不许你随便撩我，像今天这样的绝对不行。”
怀絮目光一凉，像是清波被打碎成点点脆弱的光，宋莺时一看就知道她在脑补什么，故作无意地补充：
“不是说我讨厌你，但你在这方面好歹也收敛点？更何况现在还在节目里。”
“这方面？”
“撩我这方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是说今天？”
“嗯。”
怀絮轻轻笑了下。
宋莺时道：“你笑什么？”
怀絮直视她的目光：“我刚刚不是在撩你，宋莺时。”
宋莺时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特别说明这点。
怀絮直视她，不避不让：“我想要你。”
宋莺时张了张口：“……”
怀絮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攥着她的手却收得愈发紧，绵密的掌心带来厚重潮湿的包裹感，绵绵密密，呼吸都难。
怀絮直盯着她。
今天两人算是把一些事放到明面上来了，宋莺时都敢直接说不让她撩她，那么怀絮自然也可以说。
方才宋莺时在吴导面前说她们是商业cp，怀絮知道她在胡说，但与宋莺时有了这层牵扯的事实在她心头横冲直撞，仿佛占有欲被一瞬满足，餍足之余，渴望更多。
怀絮知道她算不得什么好人，即使她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回到脑中的记忆是她性格中的阴暗面，如影随形。
她欲壑难填。
面对宋莺时的时候，最是如此。
怀絮顿声后道：“当然，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她笑了下，眼波轻轻一动：“从这个角度来说，说是撩你……也没错。”
她当然不会勉强宋莺时。但当她肆意撩拨时，宋莺时把持得住吗？
她在赌。
宋莺时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她问：
“你不怕我不负责？”
没理解错的话，怀絮还以为她是直女吧？
怀絮悠悠看她一眼，宋莺时有一瞬间竟从里面看出了“原来你这么乖”的意味。
“……”
宋莺时无法理论下去了，毕竟她早就知道怀絮馋她身子。
也是，她这么美，要求怀絮不馋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表示理解之余，怀絮的一番表现也更加坚定了宋莺时的想法——
可不能再告诉怀絮她已经弯了，必须关紧她。不然她不还得上天？
她现在进度勉强10，牵个手都会触发心跳加速。
怀絮进度条直接拉爆，目标直指她身子。
至少等自己追上进度吧。
宋莺时收敛了一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沉着眉眼，对怀絮道：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的要求不会变，不许再有这种想法。”
而且……
宋莺时面容更严肃了些：“现在三公还没开始，我知道你多看重舞台，即使真有什么也会及时刹车，所以这种玩笑不要开了。至少在选秀结束前，你收收心。”
至于选秀之后，估计她也成功追上进度了，到时候该咋办咋办。
怀絮眉眼一怔。
被看透的感觉并不好，但如果是对方宋莺时，在危险之余竟有游走在高空钢索般的快意，怀絮抿唇，眼底化开清浅笑意：
“你知道这么清楚还怕什么？”
“……”
两个人之间的博弈有完没完了！
宋莺时好不容易找回场子，完全不想接怀絮的话，她指责道：
“你看，刚刚还在说不瞒我，这里是不是又瞒我了？你愧不愧疚，心不心虚？怀絮，我真是错信了你。”
怀絮挑眉：“那你想听我全说出来吗？想听什么？细节？对你的念想？我一定不瞒你。”
“不了。”宋莺时诚挚道，“适当保持些个人空间和秘密挺好的。”
怀絮从善如流：“我想也是。”
宋莺时看她眼，没说话。
前面在要求怀絮不能再骗她时，那个时候宋莺时想起了怀絮做饭瞒时间的事，她差点揭发出来，跟怀絮说这种小事也不能瞒着。
话到嘴边，却被她轻轻咽下去。
算了，跟追问无伤大雅的小事带来的连胜般的酣畅淋漓比，她还是更想保护一下怀老师的自尊心。
作为年长的一方，宋莺时觉得，她有责任这样做。
想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是计较无谓的输赢，而是要懂得包容体谅。
-
应对完怀絮后，宋莺时趁着怀絮被陆雪闻喊走的机会，独自一人在脑海中和系统对话。
她和系统还有帐没算。
等一切问清楚宋莺时才知道，原来在她和怀絮刚住到一起时，系统就从普通模块升级到了恋人模块，现在则是在怀絮的“推动”下满足了升级热恋模块的条件，只是因为不明原因，自动升级失败了，现在需要手动升级。
系统：“请宿主手动升级。”
宋莺时不理睬它，淡淡问：“模块变化会引起什么变化？”
系统：“任务的下限不变，上限更高。比如宿主在普通模块抽不到和怀絮一起洗澡的任务，但在恋人模块就有可能抽到呢！”
电子音的感叹句听起来十分奇怪生硬，宋莺时也觉得离奇：
“我难道想抽洗澡任务吗？任务奖励都一样，我为什么不选日常任务？我傻吗？是你傻吧。”
系统循循善诱：“只要升级热恋模块，您或许可以触发隐藏任务，与怀絮在床上口口口口，奖励十分丰厚！”
对这个宋莺时不太意外，毕竟都热恋期了，上个床这种任务十分符合系统一贯作风。
可她不太理解，为什么系统觉得这对她会有诱惑力，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升级系统？
她还不想跟怀絮上床，而且客观环境不允许，另外她还没学会做1。
宋莺时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升级。”
系统：“……”
不明白宿主为什么会不心动的系统只好各种求宋莺时升级，宋莺时拿准系统看重升级，咬定不松口，直到最后才“勉为其难”地跟系统各退一步。
宋莺时答应在一个月后升级系统，而系统答应宋莺时，在不违背系统准则的情况下，宋莺时主动申请的任务可以商量着来。当然，系统主动发布的任务宋莺时依旧必须得做。
宋莺时不在意后面那句，她要的就是这个可商量。
她靠在床头靠枕上沉思良久，缓缓道：“系统，我要申请任务。”
系统应声：“你说。”
宋莺时脑海里闪过牵手时过电般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决定了自己第一个主动任务：
“我要牵怀絮的手。你看怎么安排吧。”
系统：“单纯牵手满30S，奖励24h生命值。牵手的同时摩挲对方满1min，奖励48h生命值。在超过10人面前牵手摩挲满1min（需怀絮主动），奖励72h生命值。请宿主做出选择。”
？
系统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嘛，原来“有商量”的潜台词是拿生命值诱惑她。
任务条件越多，奖励越丰厚。
宋莺时几乎没有犹豫，选出想做的任务。
-
陆雪闻拉着怀絮看她写的歌，一口一个怀老师喊得亲切无比，五楼大厅里都是她嗷嗷的声音。
吴薇也在跟前坐着，时不时低声提出自己的意见，再紧张地看向怀絮。
怀絮不会轻易否定什么，表示赞同也只是轻嗯一声。但吴薇并不在意这个，知道怀絮认同她的观点她就高兴极了。
有练习生路过这个角落，会走过来看看，如果是vocal还会留下来多聊两句。
万娇跟怀絮她们打过招呼后，进去找虞笙等人斗地主。
A班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想在上班前打牌玩游戏只能往楼下摸，五楼是最热闹的。
此时虞笙寝室里聚集了一批小姬崽，陶钦、全元元、文青梓，以及几个被姬达照出属性、玩到一起的练习生。
万娇道：“怀絮在外头呢。”
陶钦了然：“小十呢？”
一个练习生道：“我刚刚也看到怀絮了，小十不在……诶，她们俩是朋友还是……？投怀宋抱那么火，我前两天回家看她们超话，都要相信她们是真的了。”
另一个练习生猛点头：“可不是吗，我一公回家后连夜注册小号加入超话，实在太香了，是假的我也认了。”
“其实也知道怎么可能是真的嘛哈哈哈哈，估计等节目结束就解绑了，可太好磕了。”
“投怀宋抱超话排名都前三了吧？贼猛，说不准会晚点解。”
“看她们规划了，解绑也不妨碍我磕她们颜。”
……
练习生们的嘻嘻哈哈中，陶钦、万娇等知情人士互相对了对眼神，神秘一笑。
傻了吧？想不到自己磕的cp是真的吧！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投怀宋抱，门口动静一响，宋莺时的脑袋探出来：
“都干嘛呢？”
大家眼睛纷纷一亮：
“小十！”
“我十来啦。”
“十——我们准备玩游戏呢，你来不？”
宋莺时想了想道：“等怀老师她们讲完课一起呗，人多玩狼人杀吧，热闹。”
大家：“好呀！”
宋莺时笑了下，又道：“你们玩狼人杀是不是不带惩罚的啊？那好没意思。”
大家：“咦？”
陶钦：“小十你想加惩罚？”
宋莺时眨眨眼：“是啊，有趣点。”
陶钦从不会拒绝宋莺时要求，当即表示：“好好好这就加上。”
大家等怀絮她们时，文青梓心多细一人，趁机低声问宋莺时：“怎么想到要罚人了？”
宋莺时同样低声道：“想罚怀老师。”
文青梓：？
她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为了小两口合法调.情。
作为妈粉她能怎么办？
只能边看不太惯，边尽量帮女鹅完成心愿了。
文青梓文文静静一人，玩起游戏凶悍无比，三两句就能发现逻辑问题、找出错漏点，大家一向信服她的实力，跟着她投了狼，最后才知道她就是狼。
狼人获胜。
文青梓作为出力最大的，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惩罚一人的权利。
她可以要求除狼之外的任一位玩家进行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当然，这个惩罚措施也是在文青梓和宋莺时的言语引导下定下的。
文青梓沉吟之际，正想怎么合理把惩罚人的权利转给宋莺时，放在桌下的手中便被抛了个纸团。
文青梓一愣，眼风轻轻瞟向身边言笑晏晏、毫无异常的宋莺时。
……准备的还真充分。
文青梓悄悄打开纸团一看，表情霎时变得很复杂。
全元元急性子，催她：“快说啊快说，别不好意思了，你是不是不敢罚？”
“……”
文青梓抖了抖手里纸条，自家女鹅这是罚怀絮？这是给怀絮发福利、给满屋子cp粉发福利吧！
作为宋莺时妈粉，文青梓非常看不惯女儿“早恋”，但有什么办法呢？唉，小十长大了，留不住了。
她控制着表情，背出纸条上宋莺时亲手写的话：
“大冒险，怀絮你去牵小十的手，牵满1分钟。”
大家：“哇哦——”
文青梓补充：“不能只牵着不动，还要动一动，你会吗？你会吧。”
全元元喷笑：“哈哈哈哈哈青梓你太会了吧！”
陶钦忍不住土拨鼠叫：“啊啊啊……我是说，怀老师加油，我替你们计时。”
姬崽练习生：“wowwwww！投怀宋抱营业啦，文青梓没想到你也是隐藏cp粉。”
文青梓：“……”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保持微笑。
一片乱糟糟的起哄声中，怀絮望向桌子另头的宋莺时。
宋莺时原本跟着大家在笑，撞见怀絮眼神，她挑眉：
“你看我干嘛？”
怀絮道：“可以吗？”
宋莺时嘁了声，笑容懒洋洋的：“牵个手而已。”
她说着，甚至朝怀絮摇了摇手里的中性笔，抛逗猫棒一样：
“怀老师，你行不行啊？握个手而已。”
宋莺时眉眼仿若挑衅，又带着暖洋洋的春风，有人吹起口哨，场面更嗨了。
宋莺时身边的万娇懂事起身：“怀老师来这，牵他妈的一个小时让小十知道知道厉害。”
宋莺时抬头看万娇，好笑道：“一个小时？罚她还是罚我呢？”
“两个一起两个一起，投怀宋抱yyds就完事了。”
“那我好亏啊，还被连坐。”
宋莺时跟其他人侃了两句，再一回头，身边的人便换成了怀絮。
两人对了个视线，怀絮什么都没说，朝宋莺时摊开手。
她手心向上，修剪成椭圆型的指甲净润，手指纤长，指骨如玉竹。
不知是谁想到了什么，略显涩情痴汉地“嘿嘿”了两声，被身边人捂住了嘴。
宋莺时主导这一切，此时没什么好忸怩的，干干脆脆地把手放上去，甚至反客为主地握住怀絮手。
避免电流在十来个人面前到处乱窜，引得她失态，宋莺时心无旁骛地探索怀絮身体。
她两只手指一上一下，捏住怀絮的食指骨节，感受着在薄薄皮肤下硬硬的骨头，再按下去些，还能摸出骨头上的一道“洼”。
宋莺时从没这么仔细地摸过别人的手，觉得新颖而奇妙，尤其这个人还是怀絮。
在宋莺时动心之后，怀絮仍是怀絮，但与怀絮有关的事变得更为有趣，怀絮的一颦一笑变得更有意味，值得揣摩。
在她眼里，怀絮也变了个样，变得熟悉又陌生，她的身体让宋莺时颇为好奇——肯定和自己的不同。
其实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她就是想亲近怀絮。
宋莺时摸够了指骨，指尖擦着怀絮的手指侧部，虚虚滑到怀絮指蹼处。再自指蹼内侧划至怀絮手心——
就在这时，怀絮手指收拢，将宋莺时的手攥在她手心，以掌为笼。
宋莺时动了动手指，挣脱不开，她疑惑抬眼。
怀絮的视线略带焦躁，像春天的猫，漂亮的瞳孔中带着薄薄的水意。
迎着宋莺时视线，她低低道：
“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7月1日，晴，我本人上演《猫口逃生》，谢谢大家观看。
小十一边摸摸摸，一边：我不馋怀絮身子。

第68章 068
怀絮声音很低, 那声“痒”似是从唇齿间漾出来般，固有的清冽之余带着女人独有的湿润，像喉咙含了玫瑰, 幽香与花汁随字道出。
在场很多人在一起数秒，把怀絮声音盖掉大半, 只有离得近的万娇听了个模模糊糊。
怎么说呢，这声带着丝讨饶的话从怀絮嘴里说出, 连她这个直女心都颤了颤。
这谁顶得住啊, 她这个外人都不行, 那小十对自己女朋友肯定更是呵护有加怜爱不停……
万娇想着, 视线移到宋莺时身上。
宋莺时手上没再动作, 也没抽手出来，她保持着动作，眼睛清亮, 另只手指着怀絮：
“哈哈你还怕痒啊。”
万娇：？
重点是这个吗？
宋莺时哪知道别人想法, 她笑了两声，见怀絮眼风刮来, 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
“还没到一分钟呢, 你不让我动, 自己倒是动动。”
陶钦和全元元在桌下攥紧双手, 双双对视。
这是她们能听到的对话吗？！
其他人秒也不读了, 轰然起哄, 有几个练习生比较羞涩, 不好意思地抿唇直笑。
宋莺时一怔后反应过来, 哪里想不到是她们想歪了。
她好笑地瞟了眼大家，眼风带艳：
“想什么呢。”
她行的端做得正，没那个想法就是没有, 纵然被起哄也十分从容。
不就是摸个手？
肯定是磕cp磕多了，见什么都激动。
陶钦：“你们倒是继续摸啊！不敢了吗！”
宋莺时扬声：“有什么不敢的。”
她哼笑一声，眉眼在玩闹气氛中舒展出几分轻狂，冷艳感外放：
“怕你们不敢看。”
“我们敢，特别敢，什么都敢看。”
宋莺时跟着侃大山：“只是摸个手就激动成这样了，要是我们再……”
宋莺时漫天说着，忽然，她手背上落下几点温凉，带着轻潮抚过。
她止住话语，带着未散的笑意转头看来。
怀絮正低着头，她手指沿宋莺时的淡青血管，一点点抚摸，最后落到宋莺时手腕上的痣上，狠狠一揉。
手骨隔着皮肉撞在一处，激出带着微痛的麻。
宋莺时却没有心思顾及那丝痛感，她的视线径直落到怀絮发间。
不知是谁又把一分钟的读秒倒计时捡了回来，所有人齐声数着闹着，数陶钦和全元元的声音最大。
“10、9、8、7……”
怀絮柔顺披散的长发间，耳朵尖轻轻冒头，如剔透红玉。
“6、5、4……”
在泼天笑闹中，宋莺时看不到怀絮神色，却能感受到怀絮顶着通红的耳尖时，抚摸自己的动作认真而坚定，倔强而执著。
肉与肉相贴，指尖共指尖相抵，手指如梳齿交织，淡青血管里血液肆流。
“3！2！1！”
倒计时结束的一瞬，没有人把手收回去。
宋莺时的心脏灌满清凉的薄荷气泡水，在炎炎夏日冒起细细酥酥欢喜的泡。
-
下午还有业务，练习生们没有聚多久，玩闹后便纷纷回了宿舍收拾，方便等下去做造型。
宋莺时心情极好地站起身，跟在怀絮身后溜达回宿舍。
她倒水喝的时候倒了两杯，端起怀絮的马克杯转身一看，哪还有怀絮身影。
宋莺时正抬眉，忽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嗯？
怀絮去冲凉了？
兜头浇下的水温热适中，怀絮闭眼仰头，水流沿着她的长发洇开般往下冲，沿着发尾流淌，在地上溅出水花。
逐渐漫起的热气中，怀絮禁不住回想方才的一幕——
她喉嗓轻滚，重重喘息一声，伸舌舔唇。
溅到唇上的水被她舔进口中。
水好热。
她摸索着转动水龙头。
这次，浇在皮肤上的水里透着败火的清凉。
洗漱完后，怀絮擦了擦身，抬头一看，身体微僵。
她忘记拿换洗衣物进来了。
这次不同于之前逗宋莺时，是真真切切的心乱了，忘了这茬。
怀絮只好走到门前，隔着门唤了声：
“小十？”
门外，宋莺时应声，转身看向卫生间：
“我在。”
怀絮微微放松眉头，道：“帮我递件衣服过来，什么都行。”
她说完等了等，脚步声近了，估计是宋莺时把衣服拿过来了，怀絮正要问她，却听到宋莺时悠然带笑的声音：
“这招你上次用过了。”
“……”
怀絮无奈道：“这次没骗你，真忘记拿进来了。”
“我不介意。”
“什么？”
宋莺时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一只腿微曲，对着一门之隔的怀絮道：
“你直接出来多方便。”
怀絮默然了下。
放平时她或许真出去了，可她刚刚洗干净，再加上等下就要去准备下午的录制，她现在必须把业务放第一位，避免走火。
怀絮冷静道：“你是不是忘了，上午我才答应过你，不撩你。”
宋莺时拖长声音道：“也是。”
门口的脚步声又远了，过会儿重新明晰，脚步声停下，叩门声跟着响起：
“开门。”
怀絮抿唇，转动门把，低垂着眼伸出手：
“给我吧。”
她没有去看宋莺时，不知道她什么神情，但也没有扭扭捏捏地遮挡自己。
从宋莺时手中接过衣服后，怀絮穿上，怀着刻意维持的平静心情走出来。
宋莺时扬扬下巴：“给你倒了水。”
怀絮看了眼马克杯。
“有点凉了，你要加点热的吗？”
宋莺时记得怀絮偏爱温水，给她倒的也是，但在空调房很快就温转凉了。
怀絮喝了几口，摇摇头：“正好。”
凉水对现在的她来说正好。
于是宋莺时安静了会儿。
在只有空调微不可察的风声的房间里，怀絮的心情慢慢舒缓放松。
她把头发擦拭半干，伸手拿吹风机的同时转头看时间，却迎上凑到化妆镜前的宋莺时。
宋莺时摸了摸她头发，自告奋勇：“我给你吹？”
宋莺时的呼吸吹到她脸上。
今天的宋莺时未免太过活泼，就像回到两人没捅破性向之前。
怀絮对这么爱亲近自己的宋莺时有些不习惯，她往后避了避，却被宋莺时抓住把柄：
“你是不是怀疑我吹不好？”
怀絮道：“没有。”
“那你让我来。”
宋莺时从她手中半软半硬地拿过吹风机，一手拎起吹风机，一手拨着怀絮长发。
燥热的风从出风口喷出，灌风的声音将寂静打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说了也听不清。
怀絮望着镜子。
她坐在梳妆台前，宋莺时在她身后站着，十分专注。她耐心整理拨弄一缕缕发丝，漂亮的手指在发间穿梭。
就像她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朋友一样。
怀絮独立惯了，更别说还有往后的记忆附身，对做小朋友这件事极为陌生。
此时被人手把手打理，刚洗完澡的怀絮浑身冒着不自在。
忍了大概五分钟，见宋莺时还在专心吹头发，一点也没玩腻扮家家的游戏，怀絮道：
“我自己来吧。”
宋莺时没听清，关掉吹风机问她：
“你说什么？”
怀絮道：“你去收拾，我自己吹。”
她伸手去接吹风机，却不见宋莺时放手。
怀絮默了默，想起来一件事，忽然了悟：“你是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她从前就在隐隐之中察觉到宋莺时的行为不太正常，再加上，连她都能获得重生前的记忆，宋莺时身上的事理解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此时怀絮只能想到这点，否则她不理解宋莺时为什么要给自己吹头发。
“……”
这次沉默的换成宋莺时。
几秒后，宋莺时磨磨后槽牙，单手扣着怀絮下颌，把她的脸转向镜子。
她冷呵一声，凉凉道：“对你好还不乐意哪？”
怀絮抿抿唇：“不太习惯。”
宋莺时扬起假笑：“宝贝，你都不介意给我看这看那，还介意让我给你吹头发啊？”
看这看那？
怀絮看着镜中假惺惺的宋莺时，一时摸不准她的动机与意图。
宋莺时也看着怀絮，她指尖勾起一缕落到怀絮脸边的长发，随意看了眼，细致地别到怀絮耳后，再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真白。”
怀絮呼吸微滞。
宋莺时打开吹风机，在鼓噪的热风间，怀絮听到宋莺时轻快又带着赞叹的只言片语：
“哪里都……真好看。”
-
7月1日，白塔之外，节目组微博正在开启新一轮互动。
一早，微博上便发布三公相关消息：
“第三次公演的舞台歌曲，将由你们来决定！即日起，参与链接投票，为你支持的练习生选择你想看到的舞台吧！”
“每人一日只有一票，仅可为一位练习生选择歌曲。同组票数最高的练习生将会自动当选C位。”
“练习生的舞台掌握在你们手中，快快点击下方链接参与投票吧！投票截止时间：7月5日24:00。”
这条消息直接激起春野秀粉的强烈兴趣。
粉丝选歌历来是观众和小爱豆们互动的一个极好方式，能让观众真正参与到节目制作中来，产生实质的影响。
如果能给爱豆选到适合的舞台，那就能扬长避短，对练习生是非常大的帮助。练习生的反馈又会给到粉丝，让粉丝有一种“帮到爱豆大忙”的满足感。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链接中的八首歌曲，荆璇和尚颜也不例外。
八首歌曲里有热门rap，也有冷门小众歌，五花八门，不过最最特殊的，还是《入眠》。
只因这首歌的歌手署名是“怀絮”。
点进歌曲，还可以看到：
作曲：怀絮
作词：怀絮
最懵逼的就是像尚颜一样的唯粉，以及关心怀絮的投怀宋抱粉：
阿序发新歌我们怎么不知道？？？
粉丝们迫不及待地听下去，在沉浸在歌声之余，她们发觉这跟怀絮在初评级上清唱的旋律十分相似。
只是经过制作之后，那简单清澈的旋律呈现出更为复杂奇妙的观感，在人耳畔萦绕。
如果说此前的清唱是一抹孤冷又慷慨的月光，那《入眠》便是月光穿透云层、掠过林梢、裹挟星尘、最后浮到人耳畔吟唱，甚至有丝空灵。
它旋律丝毫不窒闷，带着丝青春朝气，却又有感情积淀在歌词中，不显单薄。活泼与深情在这首歌中结合得恰到好处。
当它末尾旋律悄然飘过耳边，能勾起每个人对青春的回忆。人们衔着怅然若失的笑，再重新回到歌曲开头。
一遍，又一遍。
尚颜情不自禁地听了两三遍，才终于从回忆中抽身，把链接分享给柳絮们：
“阿序的单曲，很好听！”
冷静如她，也忍不住用了感叹号。
等尚颜再回到微博，发觉《入眠》已经引起激烈讨论。
在春野发博后，怀絮个人博很快跟上，表示这是自己的首支单曲。
紧接着，傅启竟然转发了：
“最近很期待发出的曲子，最期待的是跟怀絮的下一首歌，干杯.jpg”
傅！启！
傅启是谁！给天王天后担当制作人的老师！在编曲工种如此不显眼的时代，他的名字却能在歌坛拥有一个席位，让歌手争相抢着的合作老师，绝非浪得虚名。
而这样一位老师亲自下场替一个选秀节目里的练习生站队，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
“前有林轻鹭慧眼识演员，后有傅启亲自制作歌曲还暗示后续合作，这届春野不一般啊。”
“楼上，更不一般的是，你说的这俩还是cp#狗头”
“不懂就问，春野花了多少钱捧学员？”
“谁花钱能让林影后搭理一下？多少人捧着钱找傅启做歌？也别说是什么钱不够多，人家节目组也讲究回报率的好吧。”
比起在网上讨论这个，更多的路人对此并不关心，选择直接点开链接听歌。
这些人都是冲着傅启的金字招牌来的，但一首歌不知不觉听完，他们统统沦陷在纯净的歌声中。
两个小时后，《入眠》冲上热搜。
在带着“入眠”、“傅启入眠”、“怀絮、入眠”等的词条中，每几十秒就能刷到一条正向反馈。
一天时间内，某站《入眠》翻唱、弹唱、扒谱等相关投稿达到三位数，即将突破四位数。
《入眠》逐渐出现在各网站的热搜榜，高居不下。
……
怀絮的名字随着作品，出现在那些并不关注选秀节目的人的耳中。
知名emo音乐app评论区前三：
忙于学业的中学生写道：“写这歌的姐姐一定有很温柔的中学时代吧，希望我的中学不留遗憾，也希望姐姐能找回重要的人和事。”
奔波苟活的社畜：“在白天听让我想笑，在晚上听直接让我哭的一首歌。听了这歌，也想去节目里看看你！”
直男：“我嘴笨，好听就完了，最近的单曲循环有了。这就下个桃给怀絮投票，每天投，一样的赞我。”
……
一夜之间，《入眠》初红。
两天之后，《入眠》爆火。
怀絮的名字出现在营销号和知乎的口中，个个热火朝天地分析她的首支单曲爆火的原因，以及未来的发展。名为分析，实为蹭热度。
这下正在给爱豆投歌的粉丝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想让爱豆三公票数高？蹭《入眠》热度啊！
别看大家嘴上说看重实力看重舞台的，观众又不是专业人士，除非看到重大失误和高光时刻，在无法分辨实力高低时，自然是喜欢最重要。
不单指表演喜欢，歌曲也是。歌听得舒服，观众对歌曲舞台的倾向性自然更高。
还有——
柳絮肯定给怀絮投《入眠》，抱着大腿好上分。
一时间，有不少练习生超话里都在激烈讨论，要不要给小爱豆投入眠组。
宋莺时的超话里，黄莺们也在叽叽喳喳。
想投入眠组的振振有词：
“我姐当然要最好的，入眠眼看是三公最火，为什么不去？”
“看10一公二公选的歌，她肯定不想去相同风格的舞台，总不能送dancer去唱给大vocal准备的苦情歌吧？我选入眠。”
不想投入眠组的莺莺怪理由很简单，也很固执：
“一想到是hx的歌我浑身难受，拒绝我十倒贴。”
“入眠很好，但一想到cp粉狂舞我就膈应，我选让10再来个拽姐舞台。”
眼看唯粉内部意见不合，就差吵起来了。
直到有人站出来：“不！要！吵！了！说得像我们能决定10跳哪首一样，隔壁投怀宋抱早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苦涩.jpg”
莺莺怪们：？！
比起万般纠结的唯粉，cp粉的诉求和愿望朴实无华——
我的绝美cp终于能合作舞台了！
怀絮的首支单曲当然是我cp一起跳！！
冲鸭！！！
投怀宋抱粉丝人数庞大无比，两家唯粉在cp粉大.军面前简直像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宋莺时和怀絮的票数在入眠组的急速飞涨，很快占据一二位。
眼看着10简直是被cp粉塞进大花轿送去了入眠组，黄莺顾不得内讧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只能给崽崽/老婆/姐姐/老公/妹妹争C位了！
柳絮们本来在岁月静好地给怀絮投入眠，忙碌不休地接待路人粉和新入坑的歌粉，全超话都在喜气洋洋地过年。
转头一看，宋莺时来入眠了。
大家早有预料，知道cp粉会搞事。来就来了，好歹是很强的队友，但宋莺时你怎么还来抢C了？！
一时间，柳絮们如临大敌，立刻还击。
两家票数咬得极紧，远远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
7月2日，白塔。
昨天下午集中拍摄了节目里的一些友好互动物料后，今天练习生们迎来了商务代言和口播的集中拍摄。
宋莺时录完三条口播，去换个造型等其他人一起拍代言。
幸欢在她旁边化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宋莺时道：“听说开始选曲了，不知道她们会给我选到什么呢。”
幸欢道：“你知道有哪些歌？”
“唔，不太清楚，节目组都不告诉咱们的。”
“我得先留下来。还有我的那五个女儿，哈哈。”
宋莺时配合化妆师补完眼线，转转眼珠子看幸欢。
幸欢穿了身性感的短裙，将她本就艳光四射的外形衬得愈发妖娆，但她的目光从来清正，此时她正用这双眼睛看宋莺时：
“你只用担心会不会选到不合适的歌，我想的是会不会三公前我就被淘汰了，二公排名还没公布呢。”
三公选歌是先让粉丝投票，如果练习生随后淘汰，那么歌曲的表演人数再随之变化，溢出/不满额的会再调剂。
宋莺时安慰道：“你在B班，不算很危险。”
幸欢道：“但也不安全，我们都不知道票数。”
两个人沉默了下。
幸欢笑道：“嗨，其实你说的对，我不算危险，只是……我在节目里失败过太多次了，有时候我以为这次行了，突然，cua的一下！他们把机会从我面前拿走了，我还愣着呢，哭都没想起来哭，哈哈。”
宋莺时道：“所以越接近成功你越害怕，是吗？”
幸欢朝她比个大拇指，摇了摇：“你好会总结啊十。”
“不光是我啊，我的朋友们……就是那五个女儿，还有一些朋友，就算是文青梓，我都不想她淘汰。其实她实力不差，但人气就是不高，你说怪不怪？”
文青梓性格内敛文静，放在综艺节目里其实很吃亏。大家都清楚，还跟文青梓说过这事，但文青梓自己好像不着急，依旧温温淡淡的。
不过听到这，宋莺时奇怪道：“你和青梓有过节吗？”
这个“就算是文青梓”是怎么回事？
“……”
幸欢嘴瓢了下，脸色微微僵硬，吞吞吐吐道：“嗯……之前有点小小的摩擦。”
也是因为那点“我想跟你搞cp你却说我蠢”的小摩擦，幸欢在二公彩排时激了文青梓一下。
后来她得知文青梓在二公练习期间的拼命程度后，暗自懊恼了一阵子。
虽然文青梓在文静的表象下有点腹黑不着调，但业务方面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当初自己想炒cp……也说不上是正途。
幸欢丰美的唇微嘟，小女人撒娇般：“我是想文青梓留下来的，我可没记恨她，小十你别误会啊。”
这时，化妆师示意宋莺时妆面完成了，宋莺时检查着妆容，笑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别让青梓误会就行。”
说着，宋莺走到幸欢面前，拍拍她肩膀，柔声道：
“不要害怕坦途，那是因为你在从前的路上走得太坎坷，炼出了钢筋铁骨，现在什么都阻碍不了你成功啦。”
幸欢嘴唇抖了抖，她本来不说那么多，但不知为何，对着宋莺时能容纳一切般的神态，下意识道：
“那要是这次还……”
宋莺时的食指比在她唇前。
嘘。
“先用尽全力把次次完成，再说。”
宋莺时平静地说完这句，转头看了看时间，笑着道：
“我去看看丝岚她们好了没，晚点见。”
宋莺时神情如常，仿佛刚刚跟幸欢说的只是最普通的一句“加油”，幸欢怔怔地看她走远，心不知不觉间慢慢安定。
宋莺时分明比她小，该被她这个姐姐来照顾才对，但幸欢从不同练习生口中听说过她们和宋莺时谈过心，得知许多人被宋莺时有意无意地安抚。
她们说，宋莺时好像有一种照亮世界的力量。跟她说说话，就像晒了场太阳，浑身暖乎乎。
刚刚化妆间只有她和宋莺时两个练习生，幸欢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件事，犹豫地开口。
原来是真的。
太阳也照到她了。
幸欢一时感慨起来——
这么美好的女孩果然都是有女朋友的！
怀絮和小十两个人都这么优秀这么好，货真价实的绝美爱情，她曾经想拉着怀絮搞cp的念头简直罪不可恕！
致力于研究cp人设搭配、研究到对cp完全无感的幸欢，第一次被cp击中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7月1日，晴，这次看了，耶。
明天争取日万，失败了当我没说。
emo：网络语emo的意思为非主流，“我emo了”没有特别准确的说法和解释，就是指情绪上不稳定的人，相关意思可以延展为：我颓废了，我抑郁了。（本段来自网络）

第69章 069
宋莺时出来时低头带门, 一抬头看到了文青梓。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文青梓率先摸了摸鼻头，解释道：
“走到门口听到你们在说话, 没好进去。”
宋莺时睨她：“那你听到了没？”
文青梓：“正好听到我的名字。”
宋莺时一笑，没多问, 转而道：“其他人口播弄完了吗？”
“快了。我来的时候怀絮在收尾。”
“我去看看。”
宋莺时说着走远了，把空间留给身后两个人。
文青梓顿步, 推开门走进去。
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正在思考人生的幸欢, 没想到, 眼前的幸欢眼睛水亮, 双颊莫名发红, 搭上她的狐狸眼，简直引人遐想。
当然，紧接着幸欢看到进来的是文青梓, 神情收敛了些, 还有点不大自在：
“你怎么来了？”
文青梓把跑歪的念头往回拉：
“我换造型。”
“噢。”
文青梓语气自然道：“你刚刚在高兴什么？”
她态度平和，幸欢顿了顿, 让自己忘记从前的口舌之争, 两人之间的氛围头次安宁和煦。
幸欢怀着好心情分享她的快乐：
“投怀宋抱真的太好磕了。”
趁化妆师去拿东西, 幸欢凑到文青梓面前, 悄悄说：
“炒cp果然不可取, 真金白银的爱情才是绝美, 我悟了大师, 你以前拒绝和我炒cp是对的。以后我们一起磕投怀宋抱吧！”
？
文青梓弹了下她脑门：“你知道我是十唯吗幸欢？”
幸欢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天天看投怀宋抱撒糖还能做唯粉？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存在？”
文青梓：“你再骂？”
幸欢肯定道：“你不可理喻。”
文青梓语气淡淡的：“反弹。”
“……”
幸欢被这么幼稚的文青梓惊得嗓子卡壳一下, 没说出话来。
她看了看文青梓，忽然扑哧一笑，语气绵软入骨：“你还怪好玩的。”
文青梓看了她眼, 翘起唇角道：“那你还不多跟我玩两天？可能我5号就走了。”
5号，是公布排名的那天。
文青梓现在在C班，的确有些危险，并非危言耸听。
幸欢心里同样这样觉得，但嘴上道：“哪至于……”
“真诚点。”
“什么？”
文青梓上身前倾，临近幸欢眼下，浓墨般的眸子像有吸力的漩涡，平静而深邃。
“我人气就是不高，你知道的。”
“你……”幸欢反应过来，“你听到了？”
文青梓指了指耳朵：“不小心。”
幸欢脸上呆呆的，半晌憋出句：“噢。好吧。那我不好安慰你了。”
她面上带出安慰不到人的苦恼和沮丧。
文青梓忽然想起那个练习教室的下午，幸欢顶着张祸水脸，用甜绵魅惑的声音蛊惑她：
“其实我们挺有cp感的，你看我们像不像冷静学霸学妹x妖精校花学姐，你想出道吗？你想实现梦想吗？你想成为偶像吗？我们捆绑——”
文青梓一时又想起，二公训练的那几天，幸欢组的偏科练习生怎么都学不会一个舞蹈动作，又内向害羞，幸欢当天下午就端着餐盘来找小十，求问怎么教同手同脚的组员练舞。
当时文青梓就在同张餐桌，小十说晚上去幸欢教室看看，幸欢却忙摆手，说怕耽误小十练习，让小十告诉她办法就行。
于是小十便口述给她，幸欢小叮当似的从口袋里摸出纸笔，趴在餐桌上记起来。
为了不漏掉一点点细节，不耽误对方太多时间，她笔迹实在潦草，强迫症如文青梓有点受不了地移开目光。
饶是如此，她注意到那个巴掌大的便签本有些厚度，而且已经用了一半多。
一旁的万娇道：“这个本子看起来好方便。”
幸欢笑起来，愈发像个活妖精，说出的话却老老实实：“当组长要记的事太多了，我记性不好，买了个本子。”
……
回忆戛然而止，文青梓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幸欢脸上，半开玩笑道：
“早知道答应你捆绑cp了，肯定不至于二公就淘汰。”
换个人亲身体验“昨天爱理不理，今天高攀不起”的剧情，一定都在暗爽。
但幸欢的表情简直都写在脸上，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她边为难，边不好伤文青梓的脸面，吞吞吐吐道：
“嗯……虽然我现在不想了，但如果你很需要……嗯……”
文青梓没忍住，娴静语气中带着感慨：
“都要三公了，怎么还这么笨啊。”
“……”幸欢道，“你是狗吧！”
“不要骂人。”
“你刚刚才骂我，双标现场？”
文青梓思考后，认真道：“是我语句不严谨，我向你道歉。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很可爱。”
“……”
幸欢觉得有点别扭，怎么听起来像在撩她一样？尤其文青梓长得还十分秀气好看，专注着对她说话时，让人心里一动。
她真想勾着文青梓下巴，邪魅一笑：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女本子说话很危险？
当然，为了不被文青梓鄙夷，她就想想。
幸欢顺了顺气，放弃跟文青梓纠结什么笨不笨的，这个女人的嘴太会说，而她自来不会抵挡女孩子的鬼话。
她自暴自弃，直接大喇喇地问：“那你不怕被淘汰啊？看你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拿这个开玩笑呢。
“还好。”
“怎么是还好？”幸欢莫名其妙，“能不能出道对你的生活难道没有影响吗？”
“影响不小。”
幸欢满意这个答案，正要再说什么，就听文青梓道：
“我跟的导师看到节目，跟我说如果不能出道，就赶紧回去跟课题，别浪费时间。我要是被淘汰，出去后每天都要在实验室做科研民工。”
“……你这个年龄，不是刚进大学吗？”怎么就被导师急着抓人了？
文青梓委婉道：“嗯，我这个年龄，不是我。”
“……”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是很喜欢在节目里待着的，很清闲。”
“好了，够了，别说了。”
幸欢不想再听凡尔赛发言了。想到她曾经兴致勃勃地给文青梓安利冷静学霸人设，幸欢羞耻到脚趾抓地。
她可能是真的蠢吧。
-
下午，宋莺时等人要拍摄的重头戏商务品牌是SSDL。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自己招来的代言，当初胡湾在HL广场喊出SSDL是她妈妈都在用的牌子，后来又有胡枫微博证实，网友纷纷喊着“SSDL打钱”。
SSDL没让大家失望，趁热营销一把。既邀请胡枫担当品牌亚太区魅力大使，又在春野投放商务，不用说，指定的学员就是《躲不掉》组那些。
另外，因为胡枫说她喜欢的练习生是怀絮，而胡湾喜欢宋莺时，所以明天三人还有一个外出拍摄商务的行程。
即使找上春野的优质品牌不少，SSDL作为高奢贵妇品牌仍占据着顶尖位置，排面极大。
轮到《躲不掉》组拍摄时，其他组练习生们艳羡不已、打趣她们，陶钦抱着胡湾像抱大玩偶：
“我们胡胡顶级资源咖一带五，羡慕吗羡慕吗？诶你们没有。”
白瑜舟还把胡湾的脸搓来搓去：
“爱死我们胡胡了。”
一旁的秋致欣幽幽道：“我现在开始嫉妒你了胡胡。”
宋莺时在旁边看得直笑。
很快，她的视线落在胡湾被揉成面团的小脸颊，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我要做摸怀絮脸的任务。”
她现在对一切触碰怀絮的念头都兴致勃勃。
尤其上个牵手任务，不仅让她赚到了72h生命值，还让她收获了快乐，宋莺时对这样双赢的任务十分满意。
系统很快给出回复：“单纯摸脸满30S，奖励24h生命值。”
宋莺时对单纯的任务没什么兴趣，催促道：
“pass，说下面的。”
“边摸脸边调情满1min，奖励48h生命值。不止用手、还用其他部位触碰怀絮脸部，时间满1min，奖励72h生命值。”
宋莺时低声喃道：“其他部位？”
系统一板一眼：“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
宋莺时不想承认，在清纯无比的晋江系统面前，有一瞬间她可耻地想歪了。
系统：“请宿主做出选择。”
宋莺时沉吟：“没了？”
系统：？
宋莺时像不够满意的顾客，淡淡指责道：“这达不到我的能力上限和羞耻下限，你让我有些失望。”
系统：？？？
天天钻系统漏洞的宿主竟然来嘲笑它任务难度太低？
系统久久无言，一时间怀疑统生。
而它的宿主用一种“虽然你不太行但我别无选择”的语气道：
“行了，你把二三条任务合并一下，奖励合并一下。下次别偷懒，好好想任务。你不用心，事业怎么干长久呢？这种道理还用我教？”
“……”
-
确定了下面要对怀絮做的事后，宋莺时全身心沉浸在工作里。
心里有了期待的事，她状态极好，艳光四射，连连被摄像师夸。
终于结束了最后的拍摄，编导过了镜头后，宋莺时正式迎来今日份下班，抓了个练习生问才知道，怀絮还在拍商务。
宋莺时支着手摩挲下颌，那她能做点什么准备呢？
有了。
-
怀絮下班时是六点多，她先去餐厅吃饭。
猜到宋莺时应该已经吃过了，怀絮走的时候还是多带了份沙拉，免得宋莺时过一两个小时说饿，又不肯吃不健康的零食。
怀絮回到宿舍，进小客厅时，和迎面撞见的寇冷玉点头致意。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还没碰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宋莺时探出毛乎乎的脑袋：“回来啦？快进来。”
语气可谓是热情又周到。
怀絮狐疑地瞥她眼，不过她的注意力现下在另一件事上：
“刚刚寇冷玉来过？”
已经在往房间里走的宋莺时背着怀絮应声：“来我们这边串门呢，跟万娇亲亲抱抱的……”
怀絮跟着她向里走，视线落在她脊背上，轻轻浅浅，却藏着执拗不肯移开。
她没忘记，宋莺时曾经和寇冷玉说过一句：只要见你一面，已经够了。
怀絮语气轻描淡写：“那你和寇冷玉呢？”
宋莺时心里想着任务，随口道：“我在万娇那跟着坐了会儿，说会儿话就回来了。”
怀絮便没说什么了，只要宋莺时说，她总是信的。
她心下刚缓和几分，神情松动地解开衬衫最上面那粒扣子，把沙拉放到桌上。
“晚上饿了吃这个。”
宋莺时扭头：“怎么又给我带吃的？”
她吃得不少，消化代谢很快，经常饿。但女明星管理饮食的习惯刻入骨髓，宋莺时明知道自己会饿不肯放纵。经常一边说饿一边猛喝水。当然，九点后就很少喝了，容易水肿。
怀絮眼底闪过笑意道：“防着你说饿，很吵。”
宋莺时瞪她，想了想，做出满脸感动道：“宝贝儿，你对我太好了。”
这下不自在的换成了怀絮。
宋莺时趁热打铁：“为了报答你，我决定……”
宋莺时说着，过去抱住怀絮胳膊，拖着她走。
自从两人摊牌，这种既像好友又像恋人的亲近小动作近乎消失匿迹。
因而当宋莺时凑过来时，怀絮一霎失神，直到被带着走一段路、停到自己的床前，她才循着话问：
“决定？”
宋莺时按着她双肩，怀絮顺着她力道在床边坐下，仰头看她。
黄昏时刻的光线柔美地铺在宋莺时面上，照得她瞳孔如蜜色琥珀。
浅浅的木质香氛味在房间铺陈开，两人对视间安宁静谧，怀絮的心跳渐渐加速。
就在这时，她看到宋莺时舔了舔唇瓣，赤红舌尖吐信般在唇缝间一闪而过。
怀絮放在床边的手指骤然收拢。
宋莺时到底想做什么？
她知道不该对宋莺时有任何期待，可有时候情难自禁……
正在此时，宋莺时露出笑容，语气昂扬，仿佛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我决定为你做点什么——帮你护肤怎么样？”
“？”
“你工作一下午是不是很累了？现在只需要躺在这，从洁面到护肤都由我来给你服务，连卸妆我都可以包圆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宋莺时说着，还无比自信地扭了扭身体，整个人就很活泼。
怀絮第无数次明白了，在某些方面，她真的不该对宋莺时抱有任何期待。
不长记性活该被气。
怀絮按按眉心，心里有点看到熊孩子的疲惫：“我不需要，谢谢。”
怀絮怕继续坐在这，她忍不住违背约定，把宋莺时按床上欺负到哭。
她起身要走，被拦路虎挡住了路：
“诶诶，我需要。”
怀絮拿出最后的耐心听她胡扯。
宋莺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扬声道：
“我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
怀絮凉凉道：“喜欢给人护肤？”
宋莺时：？
怀絮怎么都学会抢答了。
宋莺时眼珠子一转，换了个答案：“我就是喜欢对你好嘛。”
这话不同于从前张口就来、心无杂念的骚话，因而在说出口后，宋莺时有一点袒露心声的不自在。
她舌尖舔了舔牙齿，嗓子泛痒地轻咳：
“不说这个……总之你让我弄一次。”让她摸摸脸。
怀絮没有再说什么，坐了回去。
宋莺时当她答应，立刻转身去拿卸妆液卸妆棉什么的：
“卸妆你来还是我来？”
怀絮无言地伸手去接卸妆棉，宋莺时明白她要自己来，于是把东西给她，自己在旁边托腮看了会儿，跑去拿洗脸盆接温水回来，再把一系列贵妇护肤品摆在手边。
怀絮光看这架势，就知道宋莺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大干一场。
她卸完妆，就被宋莺时撺掇着躺到床上。
怀絮脑袋朝着床尾，宋莺时搬个板凳坐在床尾前，专业得像美容院的美容师。
拒绝自己的直女又是给她吹头发、又是要给她护肤，有点离谱过头。
此时怀絮睁开眼，望着在她眼里倒过来的宋莺时的脑袋，忍不住冷声问一句：
“宋莺时，你是不是把我当女儿了？”
宋莺时奇了怪了：“这怎么就是把你当女儿了？”
她只是想暗地里摸摸未来女朋友而已，有什么错。怀絮思想能不能污秽点？
“我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今天就差一勺勺喂我吃饭了。”
“如果你想的话，不是不行。”
“……”
怀絮想起的是昨天上午，她问宋莺时是不是有必须给她吹头发的理由，宋莺时没有正面回答，怀絮熟知她性格，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怀絮的思绪正向里延伸探索，忽然，脸上落下湿湿软软的触感，是洁面巾。
宋莺时的手指隔着洁面巾落在她脸上，带着些微力度，擦拭她的脸。
怀絮刚刚被宋莺时气完，两个人还互怼一场，方才她躺在宋莺时手下时，只想让洗脸这个无语事件快点结束，让宋莺时安分下来。
可当宋莺时的手真触碰她时，她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发紧颤动，好像她的皮肤变得敏感之极，宋莺时带来的触感被无限度放大。
她想放松，又怕太过放松，在宋莺时手下露了怯。只能维持着浑身发紧的从容姿态，控制着每一根睫毛的颤动。
看似无动于衷，已然严阵以待，唯恐溃不成军。
宋莺时不知她手下的美丽皮囊中是一番怎样的拉锯与动荡，她按部就班地为怀絮清洗着，动作比给她自己洗脸时还要轻柔。
怀絮卸了妆后的白瓷皮肤能轻易引起所有女人的嫉妒心，宋莺时嫉妒，她总觉得怀絮的脸更软，更有弹性，触碰起来满是生机。
她换了几次水，替怀絮洗完脸再擦净水分后，到了护肤阶段，才真正把手落到怀絮面颊上。
落下去前，看着已经把眼睛闭起来的怀絮，宋莺时找了个理由道：“我替你按摩下，护肤品更好吸收。”
她知道这个理由糊弄不住怀絮，但怀絮已经躺在这了，中途就不会走。
不得不说，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宋莺时对付怀絮的经验相当充足，怀絮果然没有什么反应地任她施为。
她目带新奇地望向怀絮的面容。
怀絮的美是极致的漂亮，纤巧的五官构造清冷出尘的气质，细看之下，她还兼具一分古典美，因而有分大众认知下的仙气。其实她并不像画中仙般气质柔和，反而拥有线条清晰坦荡的下颌骨和高挺秀美的鼻梁。
她得天独厚的五官巧妙地结合到一起，美感环环相扣难以剖分，勾勒出一副世间难寻的公认神颜。
宋莺时的手从她的额角落下，沿着眉骨逡巡，缓缓滑到山根。
她的目光随着指尖，一寸寸抚摸怀絮的容颜。
她纯粹地欣赏，不带任何多余欲念，一如她看到怀絮时。
见怀絮始终没什么反应，眼闭得紧紧的，宋莺时故意使坏，用指甲盖小心地拨了拨她翘起的长睫，绒绒的。
怀絮这才出声，语速有些快：“别闹。”
宋莺时于是收手，问了句：“这样会痒吗？”
听到这个字眼，怀絮呼吸频率加快：“什么？”
宋莺时笑道：“摸个手你都说痒，没道理摸脸不痒啊，你痒不痒？”
“……”
怀絮呼吸发沉，鼻腔间尽是宋莺时手上淡淡的香。
宋莺时轻轻掐了掐她脸：
“怎么不说话呀？阿序——”
那声拉长的语调里满是懒散调笑，仿佛带着阳光下晒出的青草气，清甜又爽朗。
怀絮猛地睁开眼，宋莺时的笑容映入眼中，一如她的声调。
“阿序——”
宋莺时仿佛叫上了瘾。
怀絮启唇，正要说话，骤然传来叩门声。
一切戛然而止。
宋莺时扬声道：“请进。”
门推开，是万娇。
她看了眼里面，估计什么都没看清，又轰的把门拉上，隔着门喊：
“大白天的你们怎么在床上啊，穿衣服了没？”
宋莺时无言以对：“我们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好吗？”
“嚯，真会玩啊你们。”
“？”
宋莺时笑骂：“娇娇，骚话说够了没？”
怀絮道：“进来聊。”
万娇这才嬉皮笑脸地推开门：“去机场的时间定了，20分钟后，跟你们说声。还有，怀絮，吴导找你。”
-
因为明天要去外面拍摄业务，今天晚上有商务的练习生们就得集体去机场，在工作人员的陪伴下分批前往不同城市，再在明天全部回到白塔。
而吴导找怀絮主要说的是《入眠》爆红的事。
虽然外界的消息一般不跟练习生说，以免她们分心，但《入眠》关系到吴导和怀絮私下的约定，他有必要跟怀絮适当反馈。
吴导喜笑颜开：“没什么，就是跟你通个气。恭喜你了，一炮打响名声！”
这对节目组是彻头彻尾的好事，这一波互利互惠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吴导又说：“对《入眠》舞台，你有什么想法？要不要再进行改编了？”
练习生有权利对每个舞台的歌曲和舞蹈进行改编。
怀絮闻弦知雅意，问道：“您有什么要交待的？”
吴导道：“本来不该限制你，但《入眠》观众们听得正熟，原汁原味地上就很好，这是导演组商议的结果。你能接受吗？至于舞蹈你放心，编舞老师已经编得差不多了。”
怀絮思索后，看向吴导道：“等练习室版本放出来，看过再说吧。”
舞蹈和音乐才能构成一个集体，怀絮没有在三公一定要改动音乐、推陈出新的念头，但不看到整体效果，出于谨慎，她不会轻易答应。
吴导笑了，点点她：“是你的个性，那就等三公分组那天吧！”
和吴导商议结束，怀絮见时间差不多，而宋莺时会把她的行李箱一起带着，怀絮直接往白塔外面走。
路上遇到陶钦陆雪闻她们，队伍里的胡湾隔老远挥挥手，一蹦一跳，天真无邪：
“怀絮，我们大家听说你刚刚和小十在床上搞起来……唔唔唔……”
陆雪闻捂紧胡湾的嘴，朝怀絮道：“别听胡胡瞎讲。”
她振振有词：“我们听说的明明是在床边——哎哟陶钦你掐我干嘛！”
陶钦一手拽陆雪闻，一手拉胡湾，无比乖巧道：“我们这就滚。”
虞笙慢了几步留下来，在只有她和怀絮的大厅，带着些不好意思道：
“怀絮，谢谢你啊……我经纪人回来跟我说了，谢谢你在傅老师面前替我说话。”
之前，她跟着宋铭去混脸熟，什么都没混到，反而是怀絮的一句话让她拿到了机会。
第二天傅启就让人去约虞笙面试了，今天和她的经纪人定了MV女主角一事，经纪人通过工作人员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虞笙是个好面子的姑娘，她那日根本不好意思进录音棚见怀絮，最后打了个招呼就跑了，没想到怀絮还替她谋了个好资源。怀絮一贯作风疏离，可能不认为这算什么大事，但虞笙觉得她得来道谢。
虞笙别别扭扭，又庄重无比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你一定要找我！”
怀絮笑了下：“没什么的，你确实很适合。恭喜你。”
虞笙被这一句肯定说得心花怒放，晕乎乎地点头：
“嗯嗯……但还是要谢谢你，娱乐圈有太多跟我差不多的，我明白的。反正你有事找我啊，我先去找她们了。”
告别怀絮，她快步追上伙伴们。
初临的朦胧夜色下，胡湾还在追问：
“我说错了吗？错了吗？我就是那个意思呀，你们听成了什么呀？噫，你们好脏哦。”
陆雪闻：“小孩子不要说话，陶钦你拧我干嘛？怀絮又不会生我气。”
陶钦：“你太憨了，顺手就……”
虞笙追上来，三个人前后停止拌嘴，一起看向她。
“说清楚了？”
虞笙笑着点头：“嗯。”
舒畅和风卷起沙沙树响，虫鸣试探着唱起歌来。
有至交陪伴，有朋友帮扶，世界因此在她眼中无比美好，虞笙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时刻。
她们一起走向亟待出发的春野大巴车。
“去机场咯！”
-
宋莺时、怀絮、胡湾的目的地是B市。
在一位工作人员的陪伴下，她们一行四人在B市机场降落。
晚间的住宿是品牌方安排的，在临近的五星级酒店，定的是两套商务套房，每个套房有主次两个卧室。
在分房的时候，宋莺时还没说话，从胡湾到工作人员乃至于品牌方接待人员都默认她和怀絮拿张房卡。
“……”
只能说投怀宋抱名声有点大。
出来拍摄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拿回了自己手机。
到了套房放下行李箱，怀絮自觉去收拾两人东西，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宋莺时则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0点多。
她跑去阳台上朝下望了眼，外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清凉夜风难抵暑热，热气扑面而来，几乎瞬间就要把人吹出黏热的汗，宋莺时却半点不怕热，吸了口空气，愈发高兴起来。
她转身哒哒回去找怀絮：
“怀絮，你饿不饿啊？”
“不饿。”
“我饿了。”
“你在车上还吃了份沙拉。”
“记这么清楚？”
“直接说，又想做什么？”
“什么叫又？”
宋莺时不满叫起来，转而又因为怀絮懂她意思直笑，她在行李箱旁席地而坐，扬着头看走来走去收拾的怀絮：
“才10点，不该睡觉呢，在白塔憋了那么久了，我们出去玩？”
怀絮挑眉指出：“距离上次放假只过去2天。”
宋莺时闷头在行李箱里摸索，翻出两个鸭舌帽，再一把把怀絮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合上，跳起身拉着怀絮往外走：
“2天我受不了，白塔跟寄宿制学校似的，看到校门口就已经觉得被关里面了。难道你上学时不是从周一的早自习就开始期待周末？”
“不是。”
“？”
宋莺时不跟她计较，把人拉到门口，亲手给她戴口罩，再把鸭舌帽往怀絮脑袋上一压：
“走了，大明星。”
宋莺时有丰富的躲着工作人员溜出去的经验，开门时蹑手蹑脚，带着怀絮放轻脚步路过隔壁房间。
成功坐上电梯的那刻，宋莺时长舒一口气：
“自由了。”
两人戴着口罩，怀絮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眼睛顾盼生辉。
宋莺时摸出手机，语气充满期待：
“来看看附近有什么，我们能去哪儿玩。”
20分钟后。
两人坐在乌漆嘛黑的城市公园长椅上，一人拎着杯水果茶，相对无言。
宋莺时的构想其实没出什么差错，往常她一个人这副装扮确实能在人群中混迹许久，偶尔被认出来了，大多粉丝不会打扰她休假放松。
她唯独算漏的是，眼下她和怀絮是两个人，而且是正火的cp。
刚走到街头，宋莺时买个果茶的功夫，周围小姑娘们眼神像探照灯似的个个飘来，宋莺时对视线多警觉，趁没人上前问拿了奶茶就走。
但B市夜生活太丰富了，无论走到哪都是人，还都对她们投来视线，宋莺时没办法，带着怀絮钻进了深夜小公园。
这么黑的路灯，总没人能认出来她们了吧？
连她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怀絮的脸了。
刚刚走得太快，宋莺时身上走出了薄汗。
她郁闷地摸出吸管，喝了两口果茶清心降气，咬着吸管甩锅：
“一定是你太招人，我一个人出门都不会被认出来。”
怀絮靠在椅背上，长腿微微分开伸展，姿态和声音都透着闲适：“我还以为，你是想来看夜景。”
“……”
伸手不见五指，能看到什么夜景啊。
倒是夜间的虫鸣一阵阵的，响亮得像这个公园的主人。
丛叶遮挡的不远处是公园内的湖泊，粼粼倒映着高楼大厦的模样，是除了模糊路灯外唯一的光源。
宋莺时打量着周围，心慢慢静了。
她从没压成马路的失落中振奋心神，转而想起之前未做完的任务来。
宋莺时看周围时，怀絮正望向天空。
月初的上弦月脸朝着西，窄窄的一条，周遭散落着几颗星子，看起来寂寥又热闹。
像现在的她们，蹲在冷冷清清的公园里，对宋莺时来说，是幸好身边还有个活人能说话。对她来说……怀絮想到一个词，甘之如饴。
她无声笑起来，带着些轻嘲，却不很难过。
身侧传来宋莺时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她独有的清甜：
“把你的果茶给我。”
怀絮依言递去。
她不喝冷饮，但夏天的店铺没有热饮，宋莺时给她买的是去冰的茶。
宋莺时摸了摸她的那杯：“你这杯一点都不凉。”
说完就把怀絮那杯放到一旁，不再理会，却不还给对方。
怀絮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没吭声。总之宋莺时一个人闲不下来。
果然，宋莺时说：“诶，其实把杯子贴在脸上特别解暑，你要不要试试？”
怀絮偏头看她眼。
隔着黑纱般的夜，宋莺时长发如雾，眼睛明亮。
她歪头，脸颊娇俏地贴在果茶杯上，笑起来时眼睛如天上的上弦月。
怀絮看了会儿，无可无不可地嗯声。
她朝着宋莺时伸手，猜想那杯贴过宋莺时脸颊的果茶一定带有她的味道，握在掌心就能泛起甜甜的腻来。
怀絮怎么没想到，她掌心等到的是宋莺时放上来的手。
宋莺时一用力，怀絮猝不及防之下向前倾去，在半路，她的侧脸被宋莺时的手掌覆上。
冰凉，柔软，酥麻，有力。
宋莺时的身体同样向前倾，两人几乎额头抵着额头，膝盖捧着膝盖。
宋莺时笑着问她：“凉不凉？”
怀絮的视线下意识避开，低声道：“还行。”
“还行啊——”
又是拖长的音，透着坏。
怀絮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脸上的手撤去，替而代之的，是绵软带弹、沁着凉的……宋莺时的脸颊。
动作定格。
宋莺时说出的话像阵风，吹拂怀絮的左耳：
“现在呢，凉不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7月2日，晴，不止摸摸了，还贴贴了0v0
《入眠》的C位作者很难定夺，感觉给10和序都很可，双C也不错#狗头
在本章下面开个互动活动好了。
————读者投票决定三公《入眠》C位————
（仅限69章下的2分评，每人仅有一票。8月29日晚24点截止。）
可选：怀絮C，宋莺时C，怀絮&宋莺时双C
（感觉结果没什么悬念）
（不要伤了和气，娱乐一下而已，啾咪。）
另外，月底了，多余的营养液快去投给你们喜欢的大大吧不要给我了（安详）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元十廾 2个；顾徒樱、烟花炸弹、阿柴、清姬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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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kline、小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070
几乎在宋莺时说出话的同时, 怀絮伸手，去扣她后脑。
宋莺时情知她想做什么，伸手攥住怀絮手腕, 迫使她中止意图。
怀絮挣扎了下，宋莺时使了些力度, 命令中带着点娇：
“让我贴会儿。”
怀絮的手停在她头侧，克制地勾了勾指尖。
宋莺时的脸仍与怀絮相贴, 她眼前是苍茫夜色, 看不到怀絮神情, 只能嗅到怀絮身上的味道, 如林间薄薄笼罩的晨雾沧泉。
此时雾气翻涌躁动, 荡出迭迭白霜般的烟，迷得宋莺时闻了好几口。
呼吸间，宋莺时松开怀絮手腕, 转而扶向怀絮肩头, 唇齿动着：
“怀絮，你身上好香。”
怀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压成一条直线, 像是并不如何领情, 但谁都能听出里面的紧绷：
“是你的香水, 你该闻过。”
她不怎么用香水, 今天出门前, 宋莺时拿起香水往她身上喷了好几下, 还把香水放进了她的行李箱。
宋莺时鼻尖耸动, 原本转头想去看怀絮，转到一半想起还没贴够一分钟，她又原路转回去。
一来一去间, 脸部的柔嫩肌肤温存地抚慰彼此，亲昵无比。
宋莺时不太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如此亲近的。可和怀絮这样，她却不会心生排斥，反而很舒服。
就像现在，她不仅毫不收敛，还故意继续蹭怀絮的侧脸。
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像只大狗，满脑子只想挨蹭着眼前的怀絮。
不管怀絮怎么说，宋莺时只说她的想法：
“在你身上更好闻。”
她从不知道这支香水能让她如此喜欢，简直要沉醉其中。
怀絮声音直泛燥：“你……”
她沉沉吸了口气：“宋莺时，我真后悔答应你。”
后悔？
宋莺时被提醒了，扑哧一笑，热气喷在怀絮发间：
“怎么办？后悔没用啊。”
听着怀絮不太均匀的呼吸，宋莺时想起她还有一项任务要求没做，她还没跟怀絮调情。
没想到下一秒，系统提醒她时长已到，任务完成。
宋莺时反应了下恍然，那两句夸怀絮香的就算是调情了？
她说出口的时候什么都没想，想说就说了。
虽然任务已经完成，宋莺时却没离开，仍赖在怀絮身上，或者说是把怀絮压在身下，懒洋洋的不肯放走。
怀絮如今受制于两人约定，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宋莺时没有后顾之忧，愈发放纵自己。
宋莺时干脆站起身，膝盖半跪在长椅上，低头捧起怀絮的脸。
她大拇指指腹擦着她贴过的那半边脸，发表意见：“挺凉的。”
是她把怀絮弄凉的。
宋莺时注视着怀絮，假装看不到怀絮眼里死死压制的情绪与泛起的水光，用鼻尖划过怀絮挺直的鼻梁，细细感受着触感。
到鼻尖相抵后，宋莺时抬起头，莞尔一笑：
“像不像她们经常说的，想在姐姐鼻梁上滑滑梯？”
怀絮惯常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哑：
“从哪儿学的？”
“网上都这么说。”其实是听姬崽群里的cp粉们说过。
“你从网上看了不少东西。”
“那当然。”
宋莺时笑着应着声，心想她学到的东西可远超怀絮想象，不过还有没学到手的东西。
这两天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倒是可以找个机会把学习资料看一遍……
跟之前比，宋莺时现在对那份学习资料的兴趣大了不少。她想知道，她还能和怀絮做些什么，还能怎么做。
宋莺时边想着，手漫无目的地从怀絮脸侧游荡到颈间。
她的手磨完怀絮下颌，再掉头游荡于怀絮锁骨之上。
像条银白的鱼般轻巧钻进小小的洼处，流连不去，挤出一个盛满月光的窝来。
怀絮终于按捺不住，将她的手按在身前，眉眼扬起警告：
“你在网上就没学到不要随便碰女同性恋吗？”
宋莺时同样抬眉，她跪坐在怀絮身体两侧，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用身体和手臂将怀絮圈在身下。
宋莺时伏低上身，一双盈盈发亮的眼直视怀对方。
她挣开怀絮的手，笑得张扬，还带着挑衅：
“什么女同性恋？你是你。”
仿佛要证明自己的态度，宋莺时的手得寸进尺地落到怀絮的喉间，她的致命部位，她的弱点。
怀絮本就仰着脸，喉嗓间的皮肉绷得格外紧。
隔着薄薄一层韧白的阻碍，宋莺时清晰感受到喉结从她指腹下滚走，串珠一般。
她轻轻按了按，摸索着舍不得收手，仿佛玩上了瘾。
骤然间，怀絮的手落到她背上，将她用力往下压，像有千钧重。
宋莺时身形摇晃，差点没稳住，几欲落入怀絮怀中。
怀絮恶狠狠地咬她耳垂，听到宋莺时吃痛的嘶声才收敛力道。
宋莺时好像现在才知道害怕，推了她下，语气正经：
“别闹过头了。”
怀絮把她推搡的手制住，对话语置之不理。
她舌尖抵着宋莺时耳垂，轻柔地舔.弄两下，危险又温柔。
现在知道自己在玩火了？
怀絮低垂着眸，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掐着宋莺时下巴，将警示的低语直直送入她耳中：
“宋莺时，你是不是欠操？”
-
酒店房间。
宋莺时、怀絮在前，工作人员和胡湾虎视眈眈地在后盯梢，四人一起走入宋莺时她们的套房。
胡湾的愤怒和委屈十分真实：“你们出去玩都不喊我！要不是我买了夜宵来喊你们，还真把我瞒过去了。”
工作人员道：“私下约会不可取，我要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
宋莺时想解释不是约会，一想，她们做的还真是约会的事，难怪人家误会。
她摸摸鼻子，因为做了亏心事，好声好气地把胡湾和工作人员送走。
关上门后转身，宋莺时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怀絮身上，脑中立刻回想起方才差点让她腿软的那声——
要不是胡湾发现她们出去了、工作人员给怀絮打电话，打断气氛，宋莺时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眼下房间只剩两人，宋莺时以防万一，先发制人，严肃道：
“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要撩我。”
怀絮看起来已经恢复平静，她淡淡看了眼宋莺时，好整以暇道：
“我怎么撩你了？说说看。”
宋莺时对那句话闭口不谈，张口就找了个理由：“你长这么美，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就是在撩我。所以你快回房间，今晚别出现了。”
怀絮轻嗤一声，末了又笑：“行。”
眼见着怀絮安分下来，拎着洗漱包去了浴室，宋莺时揣着手机回到房间，房门关得紧紧的，仰面倒到床上——
怀絮来势汹汹，她必须得快点学习了。
知识就是力量，她需要用更浩瀚的知识来填补认知空白。
可以说从上辈子毕业后，宋莺时就没这么渴望过学习。
她打开□□，熟门熟路地找到姬崽群。
姬崽群今晚依旧热闹无比，宋莺时一戳进去就看到聊天框刷刷飞过。
诱系0：“不知道她们住在哪个酒店啊啊啊”
小十妈粉：“【图】【图】机场照太绝，不想给你们看女鹅的腰呜呜呜！”
fu狸尾巴：“我看到wb实时有B市小姐姐说怀疑自己看到投怀宋抱了，她们俩不会敢跑出来幽会吧！”
喵：“大晚上的出来乱跑什么呀，能不能直接上床玩（恨铁不成钢）”
野王奶啾儿：“搓手手，让我来辨认一下！有图吗？”
fu狸尾巴：“问了，她还没拍人就跑了，没拍到qaq”
小短腿：“我现在只等着明天的SSDL品牌直播了！真想直接睡到明天下午。”
……
屏幕上满满的都是关于投怀宋抱的讨论。
她们机票买的迟，没多少粉丝能赶来接机，但还是有机场照流了出去。晚上压马路的事看来没被拍到照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即使被拍到也没什么，就是回去要闷头挨吴导两声训。
SSDL的品牌直播是明天拍完商务后的一个面向粉丝的小福利，她们三人会在SSDL的品牌形象店中直播1小时。
这个消息下午才放出，看来在粉丝内部引起了不错反响。
宋莺时本来是来学习的，不知不觉看她们聊天看了好一会儿，有些骚话她听了都忍俊不禁，也不知道这些小孩怎么这么会说。
看得差不多了，宋莺时点击群文件，试图去找上次没看到的学习资料，结果一看，内容已经被和谐了。
怎么这样？
破壳小姬：“群文件被和谐了？”
她一说话，熟人们揪住她打招呼。
媛媛：“捉住！小姬，你怎么好几天没出现了？艾特你也没反应。”
娇嫩软0：“你跟你未来女朋友在一起没？”
小画家：“什么群文件？”
宋莺时只好先回答：
“这2天没看成手机，没看到艾特。我和她还行，今晚也在一起呢（分床睡别问）。只是目前我们还不能正式在一起。群文件就是之前@超好的姐姐发给我的那个，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荆璇打开群准备乱侃放松会儿，就看到这么一大串。
她刚刚从超话回来，看了满脑子cp的行程，此时一看破壳小姬这消失又出现的时间卡点，荆璇捉姬开侃：
“@破壳小姬，你这个行程怎么跟投怀宋抱一样啊？十她们30号回春野交手机，今天出来活动有手机，投怀宋抱两个人也是正待一起呢。”
还是你最可爱：“真的诶！而且10她们是爱豆，不能官宣不能光明正大的恋爱也对上了。”
宋莺时：？
眼见许多人跟风开玩笑，宋莺时感觉自己的马甲快要掉下去了，简直岌岌可危！
不过重新穿好马甲也很简单。
宋莺时淡定道：“你们不会觉得投怀宋抱doi需要看教程吧？”
所有人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
“无法反驳。”
“原来小姬是个小学鸡啊，我猜你最多高中，学校没收手机没高考不能那啥对不对！”
“……”
小学鸡就小学鸡，不跟粉丝计较，宋莺时郁闷了下很快释然，她一心只关心：
“谁再发下文档？”
“@超好的姐姐估计睡了，我们没存，要不推荐几个博主你去逛逛？有好东西。”
宋莺时想了想：“也行，谢谢。”
很快，屏幕上出现不少博主ID，附带姬崽们热心的特点归纳，以及对方能带来什么方面的学习指导。
宋莺时一个个复制到备忘录，正复制到第三个，叩门声忽然响起。
“小十。”
宋莺时心中一凛，放下手机，下床理了理衣服，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
宋莺时问着话，把对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怀絮裹着一身水汽站在她门外，浓墨般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脸侧，更多的松松垮垮扎在脑后，露在睡裙外的小腿如白玉琢成，滚着几滴水珠。
她还是不太爱擦干净身上水分，有的地方睡裙黏连在肌肤上，湿痕暧.昧的同时勾勒丰翘的肌理线条，举手抬足间，清冷如烟，却又风情十足。
说不出为什么，宋莺时不露痕迹地咽了下口水。
怀絮淡淡道：“你再这样，我们两个明天别工作了。”
“……”
宋莺时听出威胁，皱眉为自己辩解：“我这是对美的向往。”
她越说越有底气，坦坦荡荡：“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长得有多美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忍不住欣赏两眼多正常。再说，你可以看回来啊，你看我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怀絮懒得理她，敛眉道：“快去洗漱。”
宋莺时噢了声，开始去行李箱翻睡衣。
“别找了，我之前帮你挂在衣柜。”
“衣柜？”
怀絮往她房间里走，推开衣柜示意。
宋莺时上前去拿：“在这啊。”
怀絮嗯声，转头时，瞥见床上宋莺时亮起的手机。
宋莺时一回头，就见怀絮望着另一个方向。顺着怀絮的视线看过去，她一眼看到正亮着的群界面。
！
宋莺时立刻挡在怀絮和手机之间，她弯腰拿起手机，心乱如麻间干笑两声：
“咦，我有新消息吗？”
怀絮看了多久！她看到什么了！
怀絮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平平道：
“群聊也算新消息的话。”
宋莺时状似随口道：“就是图好玩随便加的群，一般就看看，偶尔聊两句。”
“没怎么见你在春野群聊。”
“等下就聊给你看。”
宋莺时没放松心神，她早就明白怀絮的秉性，现在不说不代表她没看到，她最好做好怀絮什么都看到了的打算。
但宋莺时不想老实招来，她把手机锁屏，怀着侥幸心理转移话题：
“好了我去洗澡了，你回房间吧，等下群里见。”
怀絮没再说什么，退出了房间。
被怀絮这么一折腾，宋莺时洗漱完毕，摸起手机就打开微信，找到名字羞耻的“投怀宋抱后援会春野分会”，开始跟那些出来跑商务的练习生们聊天。
怀絮说话不多，时不时发句简短的话。宋莺时却有一种被她盯着聊天、不许切去□□的错觉。
而且她一狠心想切过去，怀絮的消息总如约而至，仿佛要静静看她“学习”，谁受得了啊。
宋莺时直接萎了。
她长叹一口气，捧着手机，在投怀宋抱春野分部里营业到睡着。
一夜无梦。
7月3日，她们在SSDL的接待下，正式开始工作。
艺人的工作远不如表面光鲜亮丽，尤其她们初出茅庐。
好在曲清赶来周全其他事，宋莺时和怀絮可以心无旁骛地准备拍摄。
两人工作起来如出一辙，一旦进入状态，纵使眼神对上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清明，全身心都在即将开展的工作上。
胡湾自小有个了不起的妈，耳濡目染下对镜头也不恐惧，十分放松。
在这种状态下，三人的拍摄进展得很顺利，在预计时间内收工。
和品牌一起吃了晚餐后，她们来到品牌形象店的休息室稍作休息，准备一小时后的直播。
工作人员仔细交待着：“……直播结束是九点，我们十一点的航班回N市，所以不要误了时长，好好展示产品……这个新套装是SSDL最近主推产品，你们多提一提。”
等工作人员交待完毕，胡湾累到躺沙发上睡起来，怀絮也在闭目小憩、为直播养精蓄神。
宋莺时见状，起身带曲清去了隔壁空房间，两人谈了些瑰影的事。
除了推进中的投资电影一事，另外就是瑰影最近在宋莺时授意下，也在挑选苗子培养自家艺人。
曲清道：“还真没什么看重的，有你和怀絮珠玉在前，一般的女孩我真相不中！男生一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再看看吧。”
宋莺时笑道：“看人的事交给清姐你我最放心。”
曲清道：“要是春野还有没签约的好苗子多好，看春野里的学员我有一把想签的。”
宋莺时长长一叹：“早被抢空了，怀絮还是我亲自下马抢回来的呢。”
曲清比了个大拇指：“有她一个，比得上所有人加一起了。”
宋莺时喜笑颜开，听人夸怀絮，她比怀絮本人还高兴些。
闲谈几句，曲清去外头接了个电话，末了说有个熟人约她吃饭，想谈谈资源的事。
宋莺时便说她这边没什么事情了，让曲清直接去见人。
曲清拎包离开，宋莺时本想晃悠回休息室，忽然站住脚步，伸手摸到兜里的手机。
学习这种事就是要争分夺秒，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看了看四周没有摄像头后，宋莺时双腿闲适一支，靠着桌边，开始浏览昨天保存的博主们。
姬崽们给她博主ID时还特意交待了，一定要关注才行，宝藏都在仅粉丝可见里。
宋莺时拿小号关注了圈，点开第一条微博正文，开始浏览。
10秒后，她张了张唇。
30秒后，她的小狗脸凝重起来。
1分钟后，宋莺时的不支腿了，她在桌前站得直直的，像株故作坚强的小白杨。
她望了望天，耳垂红得滴血，嘴唇嚅动几下后咬住下唇。
她把手机丢到一旁，脸埋进双手里，心情激荡之余罕见地迸了句国骂：
“艹……”
两分钟后，宋莺时抬头，顶着不知是闷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嫣红双颊，她做了个深呼吸，毅然决然地重新拿起手机，专注地沉浸在学习之中。
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宋莺时脸上的温度就没消退过。
但她无疑是一位好学生。
基础型入门知识像铺开的地砖，一路带领她走进新世界大门。
而有些进阶内容实在不是她目前能看懂的，只能半知半解地存在脑子里，留待消化和验证。
学习的时间过得飞快。
当隔壁传来动静的声音时，宋莺时堪堪把内容看完。她闭眼安定心神，一分钟后揣着平静的心走出去，对着怀絮等人道：
“该直播了？走吧。”
一行人往形象店布置好的直播间走。
胡湾问道：“小十，你刚刚去哪了？去干嘛了？你不会又背着我们俩偷偷跑去玩了吧？”
她已经不是一小时前的她了。她和满脑袋只有出去玩的胡湾小朋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宋莺时深沉道：“我在做大人该做的事。”学大人早该知道的知识。
胡湾：“嘁——”
怀絮一路倒是很安静，宋莺时知道她在登台前总是这么安静。
这份安静好像传染给了宋莺时，将她脑海里最后一点不该在这时候存在的糟粕清理干净。
在铺满玫瑰和SSDL护肤品的直播间，宋莺时心无旁骛地进入直播状态，和怀絮、胡湾一起，跟观众打招呼：
“你们好，我们是春野练习生。”
“我叫怀絮，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宋莺时，可以叫我小十。”
“我是胡湾哦，叫我胡胡就好。”
观众的反响比品牌预计的还要热情，就不说超出他们预计的涌入人数，三个练习生刚出现，直播间的礼物就没断过，弹幕刷的速度让人根本来不及看。
好在也不需要怎么看，一溜排的全是“投怀宋抱yyds”。
宋莺时知道今天的任务是给SSDL宣传，而不是投怀宋抱营业，在自我介绍完就控场把话题往品牌引。
胡湾特别上道，翻出差点被她卖断货的面霜拿在手上：
“大家有没有听我的去买这个呀？我没骗你们吧，这就是我妈咪用的那款……SSDL这个夏季焕颜套装里就有面霜正装噢，非常划算。而且我特别喜欢他家化妆包，很！有质感。来镜头拉近我们看看质感……”
胡湾专业的模样让弹幕忍不住直喊：
“胡胡你一个星二代为什么对卖货这么熟练啊！”
“一定是在HL广场被十总培养出来的哈哈哈哈”
宋莺时立刻喊冤：“胡胡这么聪明当然是做什么是什么样，哪用我培养。”
“嘴真甜，快夸夸阿序给我们听。”
“不夸就是爱在心口难开，避嫌没用的10，我们看透啦！”
……
此时，身边的怀絮拿起套装里的护手霜，她拧开盖子闻了闻，抬头言简意赅道：
“护手霜是白茶味，味道清爽，很适合夏天。”
弹幕明显差别待遇：
“我这就买！”
“怀絮就说了几个字但莫名很有说服力，我立刻就相信了怎么回事？？”
“姐姐你涂给我们看好不好，涂你旁边的小十手上0v0”
最后这句被无数人复制起哄。
宋莺时本想反驳弹幕，但此时观众们都是品牌客户，她不让护手霜上手不太好。
而冷面却宠粉的怀絮对粉丝要求纵容许多，正侧眸看她，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
宋莺时只好将手抬起，手背朝上露给怀絮：
“喏。”
乳白的护手霜落到她手上，宋莺时正要收回手自己涂开，便见怀絮搁下护手霜，垂眸替她涂抹起来。
淡淡的白茶香飘开。
湿润的膏体在两人手间铺开，被体温微微融化，在怀絮打着旋的轻揉之下，润进宋莺时皮肤里。清爽而湿润，使用感很好。
怀絮涂抹得专注而细致，宋莺时的手指内侧，掌心，每个指尖，都被她的手指顾及到。
宋莺时不是第一次和怀絮手指交缠，可偏偏是这次，那些被宋莺时刻意遗忘的词汇字眼，随着时轻时重的揉捏与十指缠绵的画面，一齐闯回她脑海。
原来，是用手指……
宋莺时的视线落在仔细为她涂抹的怀絮身上，而怀絮似有所觉，忽然抬起眼，两人目光直直相撞。
她看到怀絮的目光定在她脸上，眸底多了些东西。
“……”
宋莺时下意识想缩回手，被怀絮不着痕迹地握住。
燥热亮白的灯下，白茶与玫瑰齐齐怒放，直播设备发出一声信号被干扰的尖鸣，如同夏蝉长嘶。
“为什么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姬日记》：7月3日，晴，小姬长大了（凝重）

第71章 071
自从得知SSDL要直播, 荆璇就恨不得下一秒直接穿越到7月3日晚八点。
她约了尚颜一起看，3号一下班就带着投喂晚餐跑到尚颜家，两个人边吃披萨边看SSDL的直播。
但在有些事上, 两人注定不能和平。
荆璇抱着自己的手机疯狂打“投怀宋抱yyds”的时候，尚颜在输入“阿序晚上好”。
荆璇在疯狂截图同框prprpr时, 尚颜在截爱豆单人图和表姨单人图。
直到荆璇翘着脚喊“颜颜你表姨夫真美”，尚颜没忍住, 蹬她一脚：
“什么表姨夫……还有, 老宋家不招婿, 我表姨肯定是攻。”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喊怀絮舅妈？还是喊小十姐夫？妹夫？”
“……”
尚颜翻了个白眼。
忽然荆璇高叫一声：“阿序要给小十涂润手霜了！”
尚颜泼凉水：“诱骗你们cp粉掏钱的商业营业罢了。”
嘴上这么说着, 尚颜立刻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直播间里, 胡湾停止卖货，托着脸看她们涂护手霜，嘴上道：
“嗯……是熟悉的白茶味, 我每年都用。”
宋莺时递出模样漂亮的手, 怀絮刚将护手霜挤在她手背，两人还没什么肢体接触, 荆璇这个cp粉已经在尖叫了。
等到怀絮开始揉宋莺时的手, 荆璇赤脚跳到沙发上, 捧着手机蹦迪：
“啊啊啊啊啊我cp摸小手了四舍五入她们已经买可乐了！”
尚颜愤怒地拿抱枕丢她：“荆璇儿你给我下来！还有不要乱脑补, 她们清清白白。”
荆璇哈哈大笑：“你们唯粉无能狂怒的样子真狼狈, 清清白白地摸了半天是吗？”
尚颜冷静下来, 反唇相讥：“工作而已, 你想怎么脑补就脑补吧。”
她永远叫不醒一个磕昏头的cp粉。
尚颜指着屏幕, 边看屏幕边跟荆璇说：“这不就是队友情？还能是什么？她们除了碰了碰手什么都没发生……”
不错眼地盯着屏幕的荆璇忽然尖叫：“小十脸红了吧？！她就是脸红了！”
尚颜：？
怎么可能！她立刻凑到手机面前。
不等尚颜看清晰，直播间忽然黑屏显示连接中断，荆璇飞速刷新, 退了再进，画面才重新出现。
一片布满问号的弹幕里，宋莺时和怀絮早已结束了涂抹过程，坐回各自位置上。
怀絮神情如常，宋莺时的双颊却直泛粉，眼底隐有瑰光，不明显，却让她的容貌更加潋滟生姿，明媚感压都压不住。像刚吸食了人的妖精。
尽管在镜头吃妆后这份艳丽感削弱许多，但观众眼睛多尖啊，不断有弹幕在问：
“我刚刚错过了什么？？？”
“脑补1000字小作文”
“10你满脸写着有事啊！”
宋莺时笑得镇定：“刚刚设备出了些问题……大家看一下，这是润手霜的效果，非常润。”
她左手扶着右手手腕，将手展示给大家看。
但弹幕只关心：
“我买100支润手霜行吗球球你把刚刚发生的事重新做一遍。”
“我好像看到怀絮嘴巴动了，怀絮跟你说了什么我十？”
“啊啊啊啊宋莺时你敢不敢回答！不要装看不到！”
弹幕撒泼似的闹。
一片粉丝高潮中，怀絮跟工作人员沟通后，坐直身子，神容淡淡道：
“为了弥补刚刚的直播失误，SSDL拿出100套夏季焕颜套装以及1000支润手霜做活动。”
胡湾道：“点开小黄.车就能看到哦，三分钟后开抢，SSDL很少做活动的，大家抓住机会……”
宋莺时笑得格外端庄，仿佛刚刚一闪而过的艳色只是大家的错觉：
“我都要喜欢上这个味道了，等会儿自掏腰包买一只。”
胡湾接话：“小十我给你买！”
“胡胡对我真好。”
……
练习生们不接话，只围绕着品牌造梗，观众的注意点再度被引回产品本身。
在这之后，直播间再没出过什么插曲，三个练习生互相交谈，或是回答弹幕的问题、进行产品试用，一切进行的按部就班，无风无雨。
晚上九点，直播结束。
对于粉丝们来说，今日份的投怀宋抱到此圆满结束——个鬼！
从直播间里退出来的cp粉们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冲向超话、粉丝群、各路app巢穴的大怀抱。
“显微镜们集合！我截取了直播间断开前后的片段放这里了，我看了十来遍，在黑屏前怀絮张开了嘴要说话，这个唇形是说什么？我？吻？大胆猜测是句‘吻我’（开始做梦）反正10脸红是真的！我截图了我有证据！”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给胡湾打100w她愿意告诉我我cp说了什么吗？#哭，我怎么就不是胡湾，今晚睡不着了啊啊啊啊”
“十怎么被摸摸手脸就红了啊，害羞纯情攻i了i了。”
“投怀宋抱名场面+1”
……
跟其乐融融的cp粉比，柳絮和黄莺两家唯粉看完直播，忧心忡忡。
女孩子嘛，别说摸个手了，就算是抱一抱都很正常，歌颂队友情嘛。
但宋莺时你为什么脸红啊？怀絮你又说了什么啊？
一时间。
柳絮：宋莺时脸红什么？这下让cp粉猖狂了#气
黄莺：怀絮没事说话干嘛？这下被cp粉脑补那么多#恼怒
再互相打探一番敌.情，发现对家都在暗嘲自己，两家憋着气，不约而同地边骂cp粉，边铆足了劲给自家争三公《入眠》C位——
C位必须是我家，绝不能给对家！
-
7月3日晚，22点23分，胡湾过完安检，在贵宾候机室坐下。
她去拿了瓶橙汁喝，顺带拿个小筐给另外三人捎了些小食和饮品，回来往桌子上一放。
工作人员道谢后拿了饼干吃，胡湾喝了两口橙汁，看了眼窗外天色，跟另两个人说：
“你们一路好安静。”
自从下了直播后，一路上只有她和工作人员在说话了！
以前话就少的怀絮彻底没声就算了，连宋莺时都不爱说话了，一定有蹊跷。
胡湾指控完，宋莺时眉眼依旧沉静，她拿起一瓶无糖可乐，把矿泉水留给怀絮，拧着瓶盖道：
“只是有些累了。”
胡湾噘嘴，小十真是把她当小孩子哄。
再看看连哄骗她都懒得的怀絮，胡湾眼神带上幽怨。她妈妈的爱豆还没她的爱豆宠粉。
怀絮没有看她们，视线落在大片玻璃墙上，仿佛在专心望着窗外正在降落的一架飞机。
胡湾循着怀絮看向的方向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玻璃上宋莺时的倒影。
-
7月4日，时间逼近凌晨一点。
经过航班上的困倦和下了飞机后一路的昏昏欲睡，一行人披星戴月，终于回到白塔。
此时正值夜晚，白塔楼里还有不少灯光亮着，在虫鸣都小了的浓夜中，像茫茫深海上的灯塔般引人瞩目。
宋莺时低声道：“她们应该跟我们一样，才回来。”
作为艺人，颠三倒四的生活是家常便饭，现在这些练习生们也不例外。
宋莺时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只是她这具身体好像还未习惯，眼下也有了倦意。
工作人员没收三人手机后自行离去。
胡湾早在飞机上和车上睡迷糊了，此时打着哈欠就要倒向宋莺时，半途被怀絮扶了一把，不倒翁似的原地站好，揉着眼睛说：
“我们快上楼吧，困死我啦。”
宋莺时瞟了眼怀絮那只收回的手，唇角本想翘起，随即放得平平的：
“走。”
宋莺时细心地走在胡湾身后，不然总担心这小孩会走着走着倒下去。
而怀絮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沉稳规律。
同样一路无言。
这次胡湾困到没心情关心大家为什么不说话，她觉得空气里都是沉睡因子，大家能勉强走回宿舍已经十分艰难。
而宋莺时和怀絮的沉默里显然多了些其他东西。
经由几小时在人前沉默无言的蒸发升腾，有什么悄然生长，像钻出土的嫩芽般，初生却有力。在此刻，在即将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几欲喷薄而出。
胡湾挥着手走出电梯，电梯门再关上，往七楼去。
光面涂层上照出两人的身影，宋莺时站在怀絮身侧后方，看了会儿怀絮的影子。
叮——
电梯门开。
怀絮没有动。
宋莺时推着行李箱往外走，路过怀絮时，两人肩头一撞。
宋莺时下意识抬头，怀絮早已在看着她。
宋莺时如平常般笑了下，云淡风轻的：“走了，不困啊你？”
怀絮轻嗯了声，在这种语境下，听不出她肯定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宋莺时放慢了脚步，等怀絮走到她身前一步时，再望着怀絮的脊背往房间走。
在大厅，她们不期然撞见深夜嗨皮的寇冷玉和万娇。
有什么情绪骤然被意外打断，挣扎一瞬后，缓缓蛰伏起来。
这两个人在沙发上玩双人扑克牌，一起抬起头时，脸上都贴着两三个长纸条。
“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嗯，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啊？”
寇冷玉道：“我和娇娇12点到的，听到你们也快回来了，但一直见不着人，我们的宿管娇怎么睡得着，我舍命陪君子呗。”
她说着，抱着万娇猛蹭，十分不检点。
万娇已经习惯点人头似的看护着大家，说责任心太夸大，算是个人癖好，或者说另类强迫症吧。
她闻言道：“别听冷玉瞎说，我们就是刚回来睡不着玩一会儿……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晚上不堵车啊。”
还说没在意，连晚了都知道。
怀絮心里有丝暖意：“晚点二十分钟。”
“喔喔。”
“走了娇娇，回去睡回去睡。”
四人收着扑克牌，扯掉两人脸上的纸条，往自己卧室走。
万娇轻手轻脚的，挤眉弄眼地气声道：“容伊都睡着了，你们动静也小点，晚安晚安。”
？
好好一句话配上那表情，跟有什么似的。
宋莺时嫌弃地朝她摆手：“晚安！”
再回身，她的行李箱已经被怀絮一齐运进了卧室。
站在门口，卧室里面一览无余，怀絮没有再出现在门前，应该去收拾东西了，自如地等她自己走进去。
就仿佛……等她自投罗网。
宋莺时在门前站了会儿，抬腿走进去。
她轻轻关上门。
一时说不清是怕惊动隔壁熟睡的容伊，还是不想引来怀絮的侧目。
她回头，怀絮正在开行李箱。两个行李箱并肩放在一处，都是打开的状态。
怀絮正在拿洗漱包，头也不抬问：
“你的要不要拿出来？”
她口吻如常，宋莺时换拖鞋的动作一顿，自然道：
“好，还有面膜，也拿出来吧。”
见怀絮去拿她的化妆包，宋莺时制止道：
“不是，面膜在夹层口袋。”
怀絮手转了个方向，往口袋里摸索。两三秒后，她动作停了停，手拿出来时带出来两片面膜，以及……
她摊开手，手心里坐着个玉桂狗挂件。
宋莺时回家是不带行李箱的，她上次用行李箱或许还是入住春野时。
玉桂狗没理由被遗忘在行李箱的某个角落，除非……
宋莺时从怀絮手中拿过玉桂狗，拎着它的耳朵转了转，口中若有所思道：
“我就说怎么没看到它，原来滚进袋子里去了。”
她说着，朝怀絮一笑，在温柔的灯下，眉眼间美得不像话，口齿间咬字韵律奇特，沉而轻飘，像一股冉冉的沉香：
“被你发现了。”
被你发现了。
怀絮渴望了太久，而如她所愿的希望太过渺茫，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有一丝恍若白日做梦的虚妄感。
她想信，又不敢信。
一路的沉默之下是探索和怀疑，她观察宋莺时时像世界上最细心的侦探，本身又像丛林里最警觉的豹子，如有半分不对，就要再度潜入黑暗，缓缓图之。
此时宋莺时朝她抛出一个话里有话的信号，怀絮忍不住向前一步：
“被我发现了什么？”
宋莺时不慌不忙道：
“挂件啊，还能是什么？”
怀絮微微蹙眉。
直播间里那个会因为手碰手而脸红的宋莺时，好像消失了。
她明知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变化，可却抓不住宋莺时的把柄。
今晚的宋莺时滑不留手，在她心头留下浅浅的痕迹，再去寻时，毫无踪迹。
宋莺时扑哧笑了声：“在想什么？站在那呆呆的。”
她说：“快洗漱，你不洗那我去了？在飞机上都没睡好，脖子疼。”
这些话传入怀絮耳中，近在耳边又远在天际。
怀絮的视线在她面容上逡巡两圈，宋莺时言笑晏晏，眉眼间还有几分疑惑怀絮为什么不说话的嗔怪，一切看来毫无异常。
怀絮淡声道：“你去。”
宋莺时拿着洗漱包和换洗衣物进去，一如这一个月以来的每个晚上。
在B市发生的事就像一场只可意会的美梦，从她们踏入白塔，一切“步入正轨”，两人恢复在白塔中应有的关系与情态。
白塔崭新亮洁，她们在这里只住了一个月，怀絮却觉得鼻间已经飘荡起了陈朽封闭的味道。
像带着时光颜色的古老羊皮卷，镌刻着必须遵守的规则与陷入沉睡的故事。
或许还埋藏着宝藏，她找不到钥匙。
换个说法——白塔本身即是宝藏。
她需要在这里完成她的目标，成功出道，越耀眼越好。
不管为了什么，这是她未来一个月最重要的事。
她必须有耐心。
-
7月4日，公布二公排名的前一天。
不出意外，明天她们会再度失去一批同伴。明天之后，再也不会有60人的聚会。
经历过两次离别后，大家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残忍的是，走得越晚，相处得越久，感情也就越深。
如果说之前的40人走的时候，大家可能还叫不出部分人的名字。到相处一个月后的今天，哪怕是再不熟悉的，也能在走廊遇到时说上两三句话。
走了谁都会让人心里空一块，更何况，走的不止一两个。
除了最稳妥的A班，几乎人人自危。
因为前一夜很多练习生连夜赶回来，上午练习生们没有行程，石芷开了演播厅给大家当观影厅，看会儿电影放松放松。
最大方的是，还给大家弄来了爆米花和冰可乐！
这下子不想看电影的练习生们也来了。在白塔素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能吃到垃圾食品，还不得抓住机会把节目组吃破产！
练习生们左手抱着爆米花桶，右手吸一口冰可乐，眼前是大投屏，一时快活似神仙。
石芷笑道：“是不是不焦虑了？”
全元元笑眯眯：“不了不了。”
陆雪闻举手：“如果还有炸鸡汉堡薯条……”
石芷瞪她：“炸鸡？汉堡？薯条？要不要再给你抬个火锅烧烤架？陆雪闻你放假胖的三斤还没掉回来吧？”
“……”
练习生们每天都要过秤，陆雪闻放假两天胖三斤的事早已传遍春野上下。
石芷一说，满堂哄堂大笑。
宋莺时和怀絮就是在笑声中来到演播厅的。
在门口领了爆米花和冰可乐后，两人跟前排练习生们说笑几句，在后排找了位置坐。
为了投屏更清晰，演播厅里的灯全部关上了。搭配演播厅的软座椅，一时真有几分电影院的架势。
投影里正在播放的是前两年很是火了一阵子的韩国电影，《寄生虫》。
他们来的时候电影已经过了开头，宋莺时小声问前排的练习生：
“前面说了什么啊？”
练习生同样小声：“就是说这家人很穷，非常穷，然后他们一家想当富人家的寄生虫，正在设计富人家呢。”
宋莺时恍然，继而认真看起电影。
她看电影会下意识地去分析解构，算是一种职业病。解构视听语言、蒙太奇、节奏……
不过她不是导演，最爱琢磨的还是演员本身，分析演员每个动作的意义与目的，甚至观察他们走路的姿势，说话的体态。
也因为看的东西多，宋莺时看电影时非常专注，专注到张口咬了送到嘴边的爆米花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爆米花桶里——
嗯？
她眨眨眼，垂眸看了眼抵着她唇的手，再跟着那只往回收的手，一路看到怀絮。
怀絮用那只手捻起爆米花，这次送到她自己唇边。
宋莺时望着她，齿间的爆米花忘记咽，慢慢软在齿缝，奶油味浸润整个口腔。
宋莺时看到怀絮的指尖在她唇间消失再出现。
接着，怀絮偏头看她，眉眼带着问询：
“嗯？”
宋莺时这才咽下爆米花，慢吞吞坐正，狠狠吸了口冰可乐：
“好好看电影。”
不知是跟怀絮说，还是跟自己说。
怀絮道：“在看。”
电影放到富人家女儿和穷人家儿子恋爱那里，宋莺时道：
“还有这出。”
怀絮轻嗯声，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
宋莺时一时庆幸她们选了个边边角角，前排的练习生同样在交头接耳，显得她们没那么“没素质观影”。
“他在骗她。”
“说不准也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该。”
应该说是更不该了。
如果是真的，他怎么敢像只虫子一样依附对方，而不怕对方因为他为难，不怕有朝一日，对方得知他见不得光的心思而伤心痛苦。
宋莺时听到这句，想了想，确实是怀絮的风格。
但一本正经地不赞同剧情的怀絮，怎么越看越可爱？
宋莺时好想掐掐怀絮的脸颊，总觉得这个时候怀絮的脸应该特别软。
她手指蠢蠢欲动，最后考虑到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默默忍下，只朝怀絮眨眨眼，笑道：
“各有各的活法，电影里的人也是。”
宋莺时的眼神自来清亮，却也温柔，在昏沉的光线中尤其动人。
怀絮被她这眼看的心神不宁，心跳如擂鼓，咚，咚，咚，撞着她肋骨。
她暗骂自己在宋莺时面前不争气，却也在情绪鼓胀下愈发兴奋。
宋莺时直视前方，电影剧情进入一段平缓时期，她的心神八分在电影，两分不受控制地放在身侧。
自那粒爆米花开始，她恍惚意识到，眼下这幕多么像最常见的约会场景。
她们距离其他练习生很近，却被一排排座椅隔出遥远距离。她和怀絮在一座单独的城里。
宋莺时的心情异常平静，她不想承认，她甚至在期待。
期待怀絮会做什么，好奇她会用怎样的方式——
像会撒娇的猫，还是像衔着禁.果的蛇？
她没有等很久，身边的热源轻轻靠近。
怀絮动作轻巧得像拧身甩尾的猫，唇齿轻启时淡淡的香丝□□诱，偏偏还保留着音色的清冽。宋莺时明知她的企图，却也不可避免地耳膜酥麻。
“但我赞同他们的一个点，那就是渴望什么，就去图谋。尤其看到希望时。”
仿佛蛇在吐信，又像猫在高傲地撒娇：
“宋莺时，你说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4日，雨，这女人天天馋我，好烦（得意
买可乐：doi（do+i）
写的时候想，如果是之前没开窍的直女10在这个场景

序：（试图调情）
十：文明观影，回去再说（专注看屏幕）

序：？（气得塞自己满嘴爆米花）
只能说，心中无女人直女就是神，以及阿序要知足常乐（拍拍肩）
明天8月最后一天啦，日个万庆祝大家开学，啾咪0-0

第72章 072
投影宽而薄的光平平折射而来, 将座位区照出雾霭般的氛围。
怀絮均匀地呼吸，等待宋莺时的回答。
要说她多在意宋莺时的答案，其实未必。不论宋莺时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她给自己填好的答案。
可要说不在意就太假, 什么话从宋莺时口中说出来都让人在意三分。
两种迥然不同的思维矛盾地在她怀絮身体里融合, 左右她的行为。
她眼睛看向屏幕, 耳朵却对着宋莺时，大概过了三四秒，听见宋莺时款声道：
“努力也分方法，图谋也讲道德。这一家人的做法……反正你不会学。你觉得对的你本就会做, 所以……”
所以她回答什么都一样。
两人对未尽的后半句都心知肚明。
怀絮眼风轻轻带去, 掠尽宋莺时浓睫下明净的双眼与笔直挺拔的鼻梁。
她的美大开大合, 话说得坦荡敞亮, 偏偏回避真正问题，藏起自身态度，雪松迷雾般捉摸不透。
她对她的了解像坛烈酒, 时不时泼出一些，引得她灵魂战栗。
怀絮恼她不肯接话的同时，为她这份灵活机敏更为着迷。
她抚着手下带着颗粒感的扶手, 唇角轻轻牵起, 良久，顿声道：
“刚刚是不是过去了个人？”
话题兜了一圈，慢慢悠悠重新转回电影上。
一个多小时一闪而过，《寄生虫》放映完毕。
这是上午的第二部 影片了, 第一部从7点就开始放映，眼看着时间走到11点，剩下来的时间看不完一部影片了。 
寇冷玉找工作人员要了麦克风, 直接开启现场K歌。
全元元自领主持工作，在台上挥着手蹦蹦跳跳：
“春野之星第一届K歌之王开启！快来报名报名报名。大vocal们呢？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在场vocal还真不少，但大家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去的是吴薇。
吴薇向来低调，除了第一次唱歌得星卡，几乎不会主动出风头。
那次的片段播出后，吴薇的票数上涨了许多，但因为其他方面平平，那些热度汹涌而来很快离去，留下来的终究是少数。
面对大家的注视，吴薇紧张到绷脸：“嗯……我又写了首歌。”
大家恍然，原来是有新歌了。
宋莺时笑盈盈道：“薇薇快唱。”
怀絮同样注视着吴薇。她对这名颇有才华的同学印象很好。
吴薇从舞台后面拿出一把吉他，拨了两下弦唱起来。
只听了一两句，就有练习生惊讶出声。
怀絮扬起眉梢，低语道：“这是……”
宋莺时张了张口，道：“我听到你名字了，就在第一句，薇薇真是你的小粉丝。”
怀絮顺着她的话道：“第二句就是你。她或许也是cp粉。”
“……”
宋莺时不说话，专心听歌，怀絮笑了声，同样敛起情绪，认真倾听歌词，辨认歌词里的人名。
是的，吴薇把她们的名字写成了一首歌。
整整101个练习生的名字，全部在这首歌里了。
那些被镜头和观众渐渐遗忘的姓名，在宽大又狭窄的演播厅里，在吴薇的指间旋律与唇间吟唱里，焕然生动起来。
许以，刘青青，李听寒……
这些人从春野离开，滑向被遗忘的时光，在此刻被拽了一把，重新跌回众人脑海，笑着打个招呼，继续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至今仍留在春野的大家，在词句中找到嵌套她们的字眼，与前后人串联在一起，骤然有了归属之地。
即使终有离散，歌是唱不尽的。
吴薇的指尖弹出最后一个音符。
练习生们鼓掌欢呼，站起来喝彩。
“真有你的吴薇薇！”
“你写下来的歌词呢给我看看，哎呀我没听懂我那句……”
“太厉害了！”
吴薇在外向的练习生们面前显得可怜兮兮，被夸得插不上话，最后只好大声说：“让我说一句！”
大家这才眨巴眼等她的重大发言。
“……”
吴薇反倒不好意思了，弱声道：
“就……我估摸着我明天要走了，趁这个机会赶紧唱了。好听吧？”
“好听死了！姐姐爱死你了！”
“你起什么哄，人家主要问的是你吗？”
大家这才发现，吴薇闪烁着眼，看似呆呆地直视前方，其实双目炯炯地看向座位上方——
那里，怀絮和宋莺时并肩坐着，身旁再没有其他人。
众人了然，她在等怀絮的认同。
春野里的vocal几乎都把怀絮当导师看，一种说来奇异又真实存在的敬佩。
怀絮站起身，目光似有力量，盛满沉沉的肯定。
“你的创作很有温度。”她顿了顿，浅笑道，“当然，也很好听。”
！
素来内敛的吴薇抱着吉他在台上一跳，手下快速弹出一段活泼调子。
“瞧把你高兴的！”
练习生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有吴薇开头，不少练习生都上台唱歌乱嗨。
宋莺时和怀絮也走到下面两排，靠在椅背上跟着拍子哼唱。
陆雪闻忽然把麦克风对准怀絮：
“怀絮你不唱吗？不对……投怀宋抱对唱！对唱！对唱！”
一群人跟风起哄。
怀絮眼风甩向陆雪闻，陆雪闻悄悄往后缩了一步，小声说：
“给cp粉发发福利啊。”
怀絮接过麦克风，没看宋莺时，只跟大家说：
“我唱，你们想听什么？”
陆雪闻：“啊……”
陶钦：“真不对唱啊？”
大家的失望溢于言表。
可眼前两人却在这时站在统一战线，像是默契无边似的。
宋莺时笑着说：“让我和怀老师对唱？不是让我丢人吗。”
陶钦灵机一动，刚想说“那小十你伴舞”，宋莺时却仿佛知道她们要这么起哄，下一句就是：
“分开唱吧，我也想唱歌。”
众人只好放过她。
找伴奏间隙，怀絮关掉麦克风，低声饶有兴致地问宋莺时：
“宋老师要唱什么？七里香？”
怀絮没有忘记过宋老师的成名曲。
“……”
见宋莺时想发脾气又懒得跟她计较，眼尾一耷，睁着双狗狗眼看自己，怀絮唇角一翘。
她准备再说句什么，宋莺时忽然凑近，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温热呼吸间道出字句：
“喜欢你。”
——
怀絮身心在这三个字的碾压下化成一道尖鸣。
她瞳孔骤然收缩，胃急剧痉挛。
而宋莺时从她眼前退开，表情轻松。
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回耳后，眼底漾着碎金，耸耸肩道：
“歌名啊。”
-
7月2日，《春野之星》加更一期，更新二公舞台，同时开启投票通道。
7月5日12:00，投票通道关闭，统计票数。
加上3号和4号的固定更新时间，观众一口气连看三期，好不过瘾。
本期内容集中在二公舞台和学员日常里，一档综艺好不好看，能不能打出名气，虽然有造梗造热搜的关系在，但很大程度上依旧要植根于舞台。
一个舞台出圈，就能吸引一批观众入坑。
而对于已经打响知名度的春野来说，舞台高光更像是在验证它的专业水准，将节目质量推向更匹配它热度的高度。
在二公正片后，微博上《灯开》的纯享舞台一度被疯狂转发。
“#一票之差#这是美女输给她老婆的舞台，个人更喜欢《灯开》#爱心”
舞台上的怀絮勾魂摄魄，C位万娇的光芒没有被掩盖，舞台上的每个人都可圈可点。
“为什么输了啊啊啊太可惜”
“强队对强队”
“你们看到的是一票之差，我想了想宋老师跳到怀老师身上那一下，想到舞台拥抱，想到那么多没看到的台下，满脑子都是绝美爱情kswl”
#春野二公一票之差#冲上热搜。
而热搜话题里，很快被附上《躲不掉》和《灯开》的对比视频。
一票之差，相当于只是某个观众的一念之差。
这两个舞台平分秋色，每个人因口味不同，或许有更喜欢的一方，但没有人可以因此就说对面不行。
“虽然我习惯性怜爱败者组，但躲不掉能赢没什么毛病#ok”
“这届春野水准太高”
“宋莺时会发光！！！ending杀我！！！”
各学员直拍、高光GIF、绝美截图，点进热搜的网友再度吃到一批集中安利，对春野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两个舞台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于某站掀起女团舞翻跳热潮。
……
而对于投怀宋抱粉丝来说，在正片之前她们就吃到了各路物料直拍的糖，这次相当于是第不知多少遍重刷，最惊讶的是节目组竟然把互动无删减地放出来了，简直是再造父母。
节目里当然也有粉丝们没看过的。
比如在个人采访里，画外音问宋莺时：
“在一公你输给了怀絮，二公赢回来是什么感觉？”
宋莺时思索后，笑得意气风发：
“还想赢。三公也想赢她。”
后期搞事，镜头一转，到了怀絮那里。
画外音：“小十说三公要赢你。”
这次画外音连个问题都不给，观众们着实担心，一向不太爱说话的怀絮直接无视pass掉。
不过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怀絮眉眼轻动，嗓音低沉道：
“她不这样想，就会输给我。”
画外音：“那你？”
怀絮抬头，让镜头看到她势在必得的一双眼。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看到这里的唯粉：冲鸭！我姐/我老婆/我女儿必是天下第一！！！
看到这里的cp粉，缓缓露出不可描述的微笑——
“想赢对方？问过粉丝没有？给我同组唱歌跳舞合体！想打架？去床上打，妈妈绝对不管，随你们打。”
“都撕了两次舞台了消停点谈个恋爱行吗？姐你们别这么有事业心！”
“今天就是把你们绑起来，也要让你们去入眠拜堂成亲直接送入洞房！”
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在7月5日，也就是投票最后一天，有意参与三公舞台选曲的人都在关注最终结果。
宋莺时和怀絮在《入眠》组的票数相差1000多，柳絮和黄莺紧张无比，她们手里都压了些投票机会，等着在最后冲上第一，给自家拿到C位。
现在拼的就是哪家子.弹准备得更充分了！
眼见着距离投票截止还有不到半小时，原本在深夜慢慢沉寂的票数突然开始飞涨。
两家票数你追我赶，上一秒还是宋莺时在第一，下一秒又被压回第二，简直势均力敌。
莺莺怪们有点虚，她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存的票也就两三万，要是没有柳絮那边票多可怎么办！
一只莺莺怪掰着手指头算怀絮涨起来的票数，大惊失色：“她们怎么这么多票？我们只有不到三万啊！”
同伴：“……你没发现，咱们家的票也已经涨了四万多了吗？”
莺莺怪：？！
她一个激灵，想到了某个邪恶又强大的组织——
“又是投怀宋抱！”
尚颜作为怀絮唯粉，摸着良心把诚挚的亲情给了宋莺时，把攒下来的票全给了怀絮。
眼看最后的冲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尚颜在群里看到消息，本来准备睡了的她睡不着了，怀着淡淡焦灼打开网页。
网页还在加载中的时候，弹窗里出现荆璇的消息——
“你猜我们要做什么？”
尚颜：？
投怀宋抱拥有另两家完全不能比拟的能量，但C位只有一个，cp粉内部也各执一词。
为了平息内部矛盾，荆璇作为最雨露均沾的端水大师，怀着雄心壮志提出——
她们要平票！
但是，平票存在失手的极大可能，如果真失手也没办法，总归C位都是自家崽，谁是C位cp粉都不亏。
这个提议很快被后援会内部通过，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但一旦成功，她们将会收获春野史上第一个双C舞台，失败了也没太大损失，怎么想都值得一赌。
荆璇紧盯票数，大家拉了个会议群，实时安排控票，语音里每个人语速飞快传达到位。
柳絮把怀絮分投高，cp粉就给莺莺怪补上。
莺莺怪这边追上，cp粉再反过去帮柳絮。
柳絮&黄莺：你是什么品种的搅shi棍！！！
“59分了！投票还有最后一分钟！”
“宋莺时反超！给怀絮补317票！”
“只有20秒，来不及传达了！”
“咱们估计只补到200多，唉。”
投怀宋抱说到底也是人，不是精准的机器，眼看最后的关头大家手忙脚乱控票失败，宋莺时一跃而上。
荆璇有些失落地安慰大家：“没事，我们尽力了，柳絮和黄莺都藏了最后的票。”
原本cp粉的控票就很勉强，再加上两家的不确定因素，可以说完全是在赌命运女神的眷顾。
忽然有人喊：“老大你看！”
荆璇抬头。
屏幕上，票数统计延迟，吐出最后的票数。
怀絮的名字后面票数急速跳动，距离不断缩近，cp粉们呼吸发紧，快到了，快到了，停下来啊啊啊求你！
最后，票数在超过宋莺时一票时停下。
怀絮反超宋莺时一票。
……又是一票之差？她们的cp永远差一步才能HE？
谁看了不说一声操。
荆璇面无表情：“操。”
可就在下一秒，宋莺时的票数冒出个天使般的“+1”。
那一瞬间，cp粉仿佛看到世界在她们眼前炸成烟花，闪耀着惊喜的色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成了成了！”
“投怀宋抱nb!!!!!!!”
惊险刺激的投票环节结束后，三家粉丝观望了下另两家，整合消息，主持人各自做出总结感言——
黄莺：“我们反超的很精彩，可惜对家也有准备，最后那一票很关键，总之拿到了最强曲子的C位。我们是第一。”
柳絮：“防了黄莺，但没完全防住，漏了一票。好在给姐拿到她自己的歌的C位了。我们是第一。”
cp粉：“谢谢黄莺姐姐，谢谢柳絮姐姐，谢谢你们帮忙控出绝美双C舞台，没有你们任何一波票都不一定有我们狂喜的今天，真诚感谢，给你们磕头哐哐哐！你们是第一！我们磕cp！”
-
7月5日16:00，第二次公演排名宣布录制。
主持二公淘汰的是施书瑶。施书瑶算是三位导师里最稳健的一位，在初评级环节，她以严格给观众和练习生们留下深刻印象。
但在宣布淘汰名单的今天，她更多地展现女性的感性与柔和。
“你们的票数是现场观众票数和场外投票通道的总和。在票数总和基础上，赢得二公对抗的小组，全员票数得到10%的加成，得到的是你们的最终票数。”
随着排名宣布，施书瑶轻柔念起每个人的名字。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练习生，全部淘汰。
最终，二公排名一共保留40位练习生，淘汰20位练习生。
不同于上次还不怎么伤筋动骨，这次，和怀絮较为熟悉的学员也在一一离开。
集训时在大合照悄悄站在宋莺时身前的女孩。
在《半山腰》和她同组的邱逸优邱逸雅这对优雅姐妹花，简冬儿。
和虞笙同公司，宋莺时一公时的队员，前两天还拿着拍立得开启第无数波合照留念的郎蔓，这次没能幸运地做成守门员，也被淘汰。
以及宋莺时《躲不掉》组的曾馥，因自身票数过低，即使有10%的加成也无济于事。
谭千雁、秋致欣和唐盼波虽然没被淘汰，但也岌岌可危，排名都在30名之后。
而因为只剩40人，分班规则再次调整，这次直接裁去D班。
1-7名A班，8-20名B班，21-40名C班，简单明了。
陶钦发力重回B班，且是前列的11名。全元元紧随其后，12名。陆雪闻和虞笙拿下14和15席位，坐在一起，文青梓进入前20位列18。
前10名里，很多都是宋莺时的朋友。
晏然第十，胡湾第九。
幸欢靠着妈妈人设和出彩外貌，杀入前10，在第八，距离出道位仅一步之遥。
万娇仍是第七名，锁住最后一位。单丝岚人气陡升，拿下第六。白瑜舟粉丝开始发力，收获第五。
宋莺时第三，怀絮第二。
……
录制结束。
优雅姐妹花手牵手离开白塔，退场时穿着非常漂亮的裙子，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笑容十分甜蜜：
“我们回家了喔。”
“后面就是单向的，我们看你们了，表现好点！”
曾馥一如既往地低调，也不很难过，和宋莺时等人打过招呼后走得安静无息。但不少人都看到了来接她的劳斯莱斯幻影和英挺的男人，据说是她哥。
寇冷玉：“我现在想应聘小馥的嫂子还来得及吗？”
练习生：“我是来赚通告费的，曾馥是来体验生活的，世界的参差。”
郎蔓在走之前，忍痛把自己拍的拍立得铺满大厅的地面，喊大家来：
“一人选一张啊，只能选一张别多拿！”
在一公练习《臣服》时，郎蔓和谭千雁积累下了情谊，此时谭千雁绕着拍立得照片看了一圈，走回郎蔓面前：
“怎么没有你的独照？”
郎蔓笑：“我只拍别人，不爱拍自己——有我们的合照啊，我不是给过你吗？”
谭千雁道：“想要你的照片。”
郎蔓：“每张照片都有我，因为它们都是我拍的。”
谭千雁根本不搭理郎蔓文艺感性的思路，作为实干家的她拿起拍立得闷头捣鼓：
“怎么拍的啊？我给你拍，照片给我！”
“……”
郎蔓无法，纵容地让谭千雁给她在宿舍拍了照。这是她在白塔待的最久的房间，熟悉到不开灯也能摸索到床铺，倒头就能睡着不会辗转反侧。
谭千雁甩着还没成像的照片纸，得意道：“照片搁我这了，你以后想要得联系我。主动联系我——知道吗？”
……
《臣服》组的，和郎蔓二公组的都来送她，同样被她要求选照片。
怀絮找到了有宋莺时的照片。
看起来像是一公排名前，在天台时。
小小一张卡片上，她和宋莺时面对面站在栏杆前。
她喝着啤酒与宋莺时对视，晚风让宋莺时的发丝挨到她臂膀，一切厚重又轻盈。
在拍立得独有的成像味道下，这一幕像电影画报，时隔多日看到，竟觉得不很真实，像另一个世界的她和宋莺时。
怀絮拿起这张照片。
宋莺时凑过来，弯腰道：
“你选好了吗？给我看看。”
宋莺时的发尾落在她臂弯上，打着旋，就像照片里面似的。
怀絮为这种巧合抿唇笑了下，心里柔软地塌下一小块，支着下巴抬头看宋莺时：
“瞧瞧你选的？”
被光照得白成一片的窗前，宋莺时登时背过手去，站直身子道：
“选好了就起来吧，郎蔓等着收拾呢，我们送她去楼下。”
怀絮把照片放进口袋，从善如流：
“我也这样想。”
-
白塔里的练习生只剩40人，比起最初少了一大半，空旷感盖都盖不住。
这次四楼彻底封存，B班和C班住五楼，A班住六楼。
住在四楼的练习生开始往五楼搬，六楼也迎来了单丝岚和白瑜舟。
宋莺时则在思考一件事。
之前吴导以为她和怀絮在暗地里炒cp时，曾跟她们说，如果二公排名后想换换房间住是完全可以的。
宋莺时倒不排斥继续跟怀絮住在一起，主要是……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她和怀絮这状态，万一哪天真擦枪走火了——
或许她走神得太明显，引得本来在讨论什么节目组直播的万娇问她：
“想什么呢？”
眼下她们正在帮陶钦收拾行李。
宋莺时本想说“没什么”，忽然想起，眼前这些人，从万娇到陶钦到全元元，都以为她和怀絮是真情侣。虽然她和怀絮都知道不是，但现在怀絮又不在……
宋莺时顿了顿，道：“在想要不要换个室友。总住一起，不太好吧？”
一听到这个话题，大家来精神了。
万娇仔细关上房门，拔了摄像头：“难道……你们身体吃不消了？”
？
宋莺时白了她眼：“从初评级入住就一直住双人间，不奇怪么？”
万娇了然。这就相当于之前她和宋莺时说的，让大家磕cp可以，但cp真过头了也麻烦，逮着实锤更麻烦。
陶钦捂住心脏：“要虐粉了吗？”
全元元就比较乐观：“你们就算一个搬去天涯海角我也能磕，我无所畏惧。”
宋莺时无奈，喃喃道：“就不该问你们。”
万娇道：“这事你得跟怀絮商量。”
“我知道。”宋莺时说着，见行李收拾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找怀絮，临走前她补了句，“我们只是商业cp。”
只是现下说这话，宋莺时不复从前的无力，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三人：“嗯嗯嗯好好好。”
宋莺时不多计较，弯唇拉开门走出去。
路上忽然被系统刷了存在感：“宿主，您怎么不申请任务了？”
“……”
宋莺时淡定道：“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什么难处？”
“我做任务容易，万一没把持住和怀絮直接滚床上去了，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下。
就在宋莺时以为系统放弃了的时候，听到系统勉为其难道：
“如果能达到这个结果，那可以允许宿主先上车后补票——”
“上个锤子车，不上。”宋莺时无比冷酷地打断它。
还在白塔呢，还没确立关系呢，怎么能上车？再馋都不行，驾驶证都给你撕了！
宋莺时发自内心的不理解：“我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会被你这种没有底线的系统黏上？”
系统：“。”
系统：“您确认不申请？”
宋莺时：“先不了。”她还有事要跟怀絮说呢。
确定宋莺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到功能却不积极使用，系统随即发布了新任务：
“特殊任务：坐在怀絮大腿上跟怀絮聊天5min，测听怀絮心率，以表示对她身体健康情况的关心。”
“……”
你是在关心怀絮身体吗？你是生怕怀絮心跳能静下来吧？！
宋莺时在脑海里对着系统就是一声“he tui”。
但单论这个任务……
宋莺时想象了下，半晌，认真而期待地问：
“让她坐我大腿行吗？”
-
跟宋莺时比，怀絮在白塔的社交较为简单，在宋莺时推门进入时，她正一人在写新歌的歌词。
这些都是要拿去跟傅启一起创作音乐的基石。
她正斟酌一处歌词需不需要调整，便是宋莺时走到她身后，她也不去管，直到眼睛和歌词本之间出现了只漂亮匀称的手，微微晃着截断她视线。
怀絮拿着笔的手放到台面上，没有抬头：
“做什么？”
那只手倏地抽回，转而去拿她手里的笔：
“有事跟你说。”
怀絮先把想法简单记在纸上，才任由宋莺时把笔抽走，合上笔帽横放在歌词本上头。
怀絮双手交叉，抬眸淡淡看向宋莺时。她料想宋莺时刚刚去了楼下，说的要么是她们的趣事，要么是等下有活动喊她一起，反正宋莺时就像穿梭在花丛里的蝴蝶，闲不住的。
但她没想到，宋莺时第一句话就让她神情不受控制地一凝：
“我想搬去其他房间住，你觉得呢？”
宋莺时神情坦荡无比，仿佛这件事该在这个点提出，她面容带些郑重，让怀絮明白她不是突发奇想：
“再怎么说，一直住在一起也太奇怪了。当时吴导提出来我们可以分开住，我认为也是在暗示我们，我们该分开了。”
分开？
怀絮的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闷得有些胀痛，她快速道：
“不住在这，你要跟谁住？”
宋莺时道：“这个可以再商量，万娇，容伊，丝岚，寇冷玉……”
听到寇冷玉，怀絮扯开唇，她站起身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听着水流声心情渐渐平息。再回身时，却发现她的位置被宋莺时坐了。
宋莺时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只手肘搭在桌案，随性自然：
“你觉得我跟谁住好？诶，给我也倒杯。”
“自己倒。”
“怎么这样？”
怀絮瞥她眼，心底有几分说不清的怒气，还有些骤然被抛下的委屈。
怀絮面容冷下来，柔和的驼色家居服也无法中和的冷漠疏离从她身上漫出，清冷如隔雾雪山，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的手指紧紧勾着马克杯的把手，指尖泛起的雪色比瓷还要白。
宋莺时看她如此，收敛神色，轻轻叹口气。她朝怀絮伸出手，温声道：
“你要是不想，那就不换了。你别生气。”也别难过。
当初听到吴导的提议，宋莺时认真考虑过。
她更在意的是长久的发展，不愿在现下埋下过多隐患，适当收敛会更符合生存法则。
可怀絮不愿，宋莺时就改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怀絮从皮到骨都藏着倔，平时不显，此时尤为突出。她不应不答，也不肯靠近宋莺时。
宋莺时只好站起身，欠身去握她手，再借着力道一拽。
怀絮猝不及防，脚下不稳，再加上宋莺时有意为之，在宋莺时坐下的下一秒，直接跌入宋莺时怀中。
身下坐着宋莺时柔软的大腿，怀絮的表情骤然一僵。
她手里的马克杯只剩半杯温水，剩下半杯泼到身前，湿漉漉一片，可比湿意更难缠更占据人脑海的，是满面扑来的宋莺时的味道。
宋莺时精致又讲究，每天香水不重样，怀絮分不清她那些瓶瓶罐罐，只嗅到宋莺时今日是玫瑰的味道。
深邃黑夜是她的面纱，半遮半掩地馥郁着，英气而热烈，体温蒸出妩媚酥麻的余香。
怀絮像跌入一座野蛮生长的玫瑰园。
宋莺时先是立刻伸臂抽了抽纸，来替怀絮擦身前的水，继而耷拉眼尾，好声好气地哄她：
“你还生气吗？”
怀絮指尖猫爪似的勾着她臂弯，一时失语，半晌才道：
“不生气了，纸给我。”
“诶，我闯的祸我帮你擦。”
宋莺时灵巧躲开她的手，怀絮作罢。
香而不浓的玫瑰将她思维冲散，她方才不知不觉对着狗狗眼的宋莺时说了不生气，其实还是有些懒得理她。
而这样被宋莺时圈在怀里，脚尖点在地上，让怀絮有些失重般的不安，仿佛身体的一部分不再属于自己，而被宋莺时随意掌控。
如果是她抱着宋莺时，或许会好很多……总之，她现在不太想跟宋莺时有什么肢体接触。
“先放我下去。”怀絮示意宋莺时松开揽住她的手臂，声音淡淡的，像雪水一般冷冽，“我去换衣服。”
“水流的又不多。”宋莺时格外殷勤，还有些小狗似的委屈和邀功，“我都要帮你擦干净了。”
宋莺时说着，迎着怀絮的视线讨好一笑，心底有些奇异的感觉。
怀絮坐在她怀里，身体柔软婀娜，清冷有致，再加上这份恹恹的不想说话的神情，凛然不可侵犯，仿佛下一秒就是一声呵斥，让她滚远点。
……她越这样，便显得越诱人，让宋莺时舍不得抛开手去。
宋莺时甚至揽得更紧了些，生怕怀絮跑了似的，没话找话道：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我一撒手你就要走了，是不是？”
怀絮蹙眉：“我走哪儿去？”
宋莺时倒打一耙：“说不准现在是你想搬出去了。”
怀絮眉头攒得更紧，宋莺时不给她反应时间，软声道：
“我头发乱了，你帮我一下。”
“自己弄。”
“没手。”
宋莺时理不直气也壮。她一只手抓着怀絮，一只手在帮怀絮擦身上的水，哪还有手？
怀絮脸上凝有冰霜，视线落在宋莺时精致艳丽、又过分乖顺的眉眼上，良久，替宋莺时将乱了的发丝捻回耳后。
“谢谢阿序。”宋莺时甜声道。
怀絮心底对她还是不怎么肯理，但眉间为这声松动三分。
宋莺时总有本事让人生不了她的气。
怀絮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身上不对。
她低眸看去，眼见宋莺时的手倏然往回缩，快成一道心虚的残影——
“宋莺时。”
怀絮平静唤出她的名字。
“你擦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5日，晴，今天老婆不理我，我更兴奋了
文里那四句是陈洁仪《喜欢你》歌词，很好听，感觉徐佳莹版本更像10给人的感觉。
谢谢你们！开学的学生要好好学习喔！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元十廾 3个；别喝奶茶了 2个；一口血、昼海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玄衣、溯源、阿白超级温柔～、元十廾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073
确认按照系统要求测完了心率, 宋莺时把纸巾抛到垃圾桶，回头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
“嗯……不小心擦错了地方。但你身上的水已经擦干了，放心。”
“……”
怀絮气笑了，挑起她下巴, 望着宋莺时过分美艳的唇, 撩起眼皮直视她的眼睛：
“擦错了？”
轻飘飘一句擦错了就可以过关？宋莺时真是糊弄她糊弄习惯了。
宋莺时压着她手指点头, 下巴一蹭一蹭的，像动物。
怀絮下意识勾了勾她下巴，忽然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被带偏，重新凝起神色：
“你确定？”
这次宋莺时回话很快：“我撒谎了。”
怀絮听到想听的内容, 笑了下：“是吗？”
宋莺时带着三分怅然三分幽怨四分向往, 缓缓道：
“我只是……有些羡慕你, 情难自禁。”
“？”
宋莺时腼腆低头：“你会理解我的吧。”
“……”
-
7月6日, 第三次公演分组现场。
与前两次不同，这次选曲是按照场外观众的投票决定，在剔除已淘汰学员后, 重新整合统计出了分组名单。
在选曲之前，依旧先给所有人看了八首歌曲的舞台。
因为有外出过的学员，所以练习生内部也听闻过这八个舞台, 有些甚至已经提前看过。
像万娇就早已把八首歌曲摸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面对其他练习生颇有热门预告的姿态：
“这首是还不错，但等下听《入眠》你就看不上这个了，希望我粉丝给我选到《入眠》。”
说着说着还祈祷起来。
练习生道：“都说这歌火了，但我还没听过呢。”
万娇比了个大拇指：“爆火, 今年最火。”
“真的啊！快到《入眠》吧。”
今日主持分组的仍是任迁。
八首歌曲全部看完，任迁手上也已经拿到了分组名单。
在练习生们翘首以盼之下，任迁慢悠悠地把名单翻了两遍, 翻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往座位席上看一眼，再念一两个人的名字：
“陆雪闻……你去了这首歌啊……”
“寇冷玉？不错不错。”
“全元元……”
全元元哪给他絮叨的机会，抢话道：“老师您快点的吧！”
满堂哄笑。
任迁被怼得一噎，背过手去咳了咳：“那我们一个个来吧！从40名开始宣布分组，被喊道名字的练习生可直接前往对应教室，等待剩下的队友。”
“第40名……贺小也！”
“到！”
宋莺时后排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应召声，引得她回头看去。
贺小也一垂眸，龇着小米牙朝她笑。
宋莺时回应了个笑容，袖口忽然被轻轻一扯。
她看回来，怀絮直视前方，淡淡提醒她：
“镜头过来了。”
“贺小也，《剑别》组。”
从贺小也开始，任迁一个个公布练习生的分组。粉丝投票存在不确定性，即使是高人气练习生，粉丝毕竟不会读心术，春野也不允许大家与粉丝交流选曲，很可能帮她们投错组。
宋莺时之前和大家聊过天，大致知道每个人想去什么组，眼见着没选到最喜欢的歌的情况不少，宋莺时不禁也有些心里没底。
她在位置上动了动，引得怀絮侧眸。
宋莺时拍了下她大腿，最近她很喜欢这种小动作，没话找话：
“真羡慕你。”
“羡慕我？”
“你肯定是《入眠》，不用提心吊胆的。”
怀絮这才看向她，一双眼清凌凌的：
“你会提心吊胆吗？”
怀絮虽然在问，但神情间的笃定早已彰显了她的预设答案。
她知道宋莺时不会。至少在春野宋莺时没怕过什么，她向来迎难而上，兴趣满满。
宋莺时笑了下，托着腮看她：“不是这样说，我也有最喜欢的啊。”
怀絮颔首，顺着她问：“你最想去哪组？”
一旁的寇冷玉跟朋友说完话，转头看到在说话的这两人，听了会儿，她有点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两人的闲聊看似随性，但似乎暗藏着什么。
她也说不清，只觉得空气在宋莺时和怀絮周围形成了个无形漩涡，让她觉得插不上嘴，也不该加入。真奇怪。
宋莺时弯着眼看她：“我啊，我最想……”
“宋莺时，怀絮，课堂上不要开小差。”
忽然，台下的任老师点名“批评”她们俩。
选曲进行到一半，演播厅里还剩二十多位练习生齐齐看来。
就连已经去了教室的那些练习生，在那边的显示屏里看到这幕，都在那笑着拍地或者站起来鼓掌，闹得不亦说乎。
就像晚自习上，老师点名了后排交头接耳的小情侣，其他同学露出心知肚明的窃笑般。
宋莺时耳朵一时发烫，仗着被长发盖住故作镇定：
“老师，我们在交流选曲。”
怀絮把宋莺时的爪子从自己腿上拿下去，同样从容：
“没有开小差，老师你继续。”
任迁本也就是玩梗，他翻了翻名单：
“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去了哪组啊？”
宋莺时道：“怀絮不想。”
“嗯？她为什么不想？”
宋莺时淡定道：“答案太明显，没有猜的必要。她一定是《入眠》组。”
宋莺时顿了下，若有所思道：“不出意料的话，她还是C位。”
万娇在旁边笑眯眯插话：“我们小十一向对她室友很有信心。”
容伊点头：“嗯嗯，不过我也这么觉得。”
大家都在说，任迁顺势鼓掌，宣布结果：“小十猜对了。”
“哇！”
“怀絮实至名归！”
宋莺时也笑起来，这次是为怀絮高兴的，她看向怀絮：
“恭喜。”
恭喜你可以在台上，站在C位表演自己的歌曲。
怀絮看向她，眉眼舒展间有一丝淡淡的情绪，宋莺时还未看清，再度被任迁的话语吸引注意力。
这次任迁喊的是怀絮。
“小十都猜中了你的歌，你不得礼尚往来，替她猜猜吗？”
任迁再度看了眼手里的名单，出于误导目的，慢悠悠道：
“给你个提示吧，小十也是C位。”
练习生们跟着猜起来。
“C位诶，不错不错，或许是《剑别》？”
“《WnW》也很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首先排除《入眠》了！”
……
任迁估摸着怀絮要把七首歌猜个遍，才能猜到正确答案。他不着急，一定要等怀絮猜错七次再慢悠悠告诉她答案，以报怀絮当初的魔术之情。
一想到他也能让怀絮栽一次跟头，任迁心情就特别好。有来有回嘛！
任迁拿捏着神情道：“怎么样？猜出来了吗？”
怀絮沉吟后，微微颔首。
任迁准备接受第一个错误答案了：“你觉得小十是去哪组？”
“《入眠》。”
“猜错……嗯？？？”
任迁卡壳了下，瞪圆了眼：“你怎么猜这个？”
怀絮怎么猜中的！
怀絮则轻轻一笑，道：“老师，我猜对了吗？”
“……”
任迁不甘不愿地点头，继续追问：“你怎么猜中的？”
他太想知道了！他上次求知欲这么旺盛还是在猜怀絮魔术的时候。
这次怀絮的理由同样简单明了，叙述利落：
“现在只是在分组，还没有公布票数，每个组都不知道C位是谁，除了我。而老师你给我的提示是小十是C位。”
怀絮眼中闪过一丝明朗的笑，冲淡她的疏离感，她语气玩味：
“这句话……确实是提示。”
有了这句话，大家会立刻排除《入眠》。只是她反其道行之，偏偏猜唯一公布了C位的组，赌了一把。
任迁：“……”
早知道就不画蛇添足了！
任迁暗自懊悔时，宋莺时和其他练习生正陷入惊讶之中。
除了惊讶怀絮竟然能猜中，更惊讶的是——
“《入眠》怎么有两个C位？！”
宋莺时的手指从怀絮指向自己，再从自己指向怀絮，像一个晕头涨脑的指南针指针：
“我和你？都是C？”
宋莺时伸颈看向任迁：
“老师，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任迁恶搞怀絮失败后，重新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导师：
“没有开玩笑。”
他也觉得很奇妙，要不是三公是投票选曲，怎么也不会出现这种结果。票数已经出来了，节目组想再改也改不了，不能改。让谁下去粉丝都要炸，节目组名声也就毁了，只能双C。
“你们两个都是在《入眠》组的票数最高，且票数相同，所以你们都是C位。”
任迁肃声道：“这是春野之星播了这么多季以来，第一个公演的双C位舞台，我也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双C舞台！
分组录制结束就到了饭点，大家在餐桌上还时不时提起这个。
“真是完全没想到啊，只能说……”
大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投怀宋抱yyds！”
而另一边，宋莺时发现身上来了，回宿舍拿姨妈巾。从卧室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了怀絮。
宋莺时奇怪道：“你不吃饭回来干嘛？”
怀絮隔着四五步望着她：“走，一起去吃。”
放在从前，这是怀絮绝不会说出的话，而现在好像变得理所当然。
宋莺时嗔她：“你也可以打好了等我去吃啊，笨。”
两人并肩往外走。
走廊的通透玻璃上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旷地回响着她们两人逐渐重叠的脚步声。
宋莺时数着拍子，哼着调。
怀絮安静听了会儿，语气随意地问宋莺时：
“你本来想选什么歌？”
她问完没听见宋莺时的答案，一偏头，看到宋莺时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两人视线交缠，宋莺时才曼声道：
“你猜不到？”
怀絮道：“我猜到了吗？”
她猜的那次，猜对了吗？
宋莺时笑了下，忍不住般，又笑了下，朝怀絮点点头。
怀絮的眉眼在她笑容中融化，从薄冰冷霜化成了春水。
宋莺时感觉自己又开始发烫了，她抿唇转开视线，快步向前走：
“快走，我都饿了。”
“小十。”
宋莺时回头：“嗯？”
怀絮站在蓝天海色前，像飘逸柔软的云。这朵云笑得她心都软了。
“我也想你选《入眠》。还好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6日，她朝我笑。
生病了，只能写这么多，晚安。

第74章 074
吃完午饭, 所有组重新聚集教室，坐在地板上边消化边沟通。
虽然一小时前宋莺时还和怀絮甜甜蜜蜜，融洽的像烤化了的棉花糖, 但一上班,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进入工作状态，该干什么干什么。
三公选出的C位默认是队长, 因此大家只用分part。
《入眠》组比较特别, 有两个C位，要选一个队长出来。大家本以为会看到投怀宋抱谦让现场，没想到两个人很公平地用猜拳定队长。
赢的是怀絮。
宋莺时带着大家礼节性鼓掌。
她边鼓掌, 边看向自己三公的队友。三公每组人数更为均衡, 都是五人, 除开她和怀絮, 剩下三人分别是寇冷玉、陈宛、李陶然。
寇冷玉不用介绍。
陈宛是大vocal, 各方面素质都还可以，但排名总在十来名徘徊，上不去下不来。她嗓音通透, 很适合《入眠》。
李陶然，rapper，她初评级在B班, 一公异军突起到了A班第三，二公跌落C班，属于极不稳定型，粉丝可能也发觉她二公掉链子、三公非常危险, 因此集中票数帮她选到《入眠》。据工作人员传闻，她粉丝别无要求，就希望她抱住大腿苟住三公。
总体来说, 能被粉丝塞进《入眠》的，不说排名，在人气上都不低。而且……
宋莺时观察三位队友，发现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
长得好看。
寇冷玉能引得粉丝时隔一年对她念念不忘要送她出道。
陈宛的古典美人脸虽略显温吞，但极其耐看，经得起细细琢磨，越看越美。
李陶然长了张浓眉御姐脸，可惜总用御姐脸做瓜皮动作，被粉丝称为全损美颜。
宋莺时沉思，那她们的三公……岂不是完颜团？
不止宋莺时发觉了这个现象，白塔之外，网友根据爆料三公淘汰名单、整理出的分组名单中，作为备受瞩目的《入眠》组，前五个人甚至没有需要担心被淘汰的，稳稳当当。
怀絮、宋莺时、寇冷玉三个人气王，陈宛、李陶然人气也不低，最重要的是……
营销号把五个人的照片一字铺开，附在微博上：“预测三公《入眠》的阵容#推墨镜，完颜团预定！”
“这个团原地出道吧我太可以！”
“投怀宋抱站一起太养眼，队友也个个不差#涩”
……
入眠组的长处明晃晃摆在明面上，引得其他组也在讨论：
“三公第一感觉已经定下了”
“实力+人气，比不了比不了”
不过当她们下午训练完，在走廊偶遇跟朋友说话的寇冷玉时，却见寇冷玉苦笑道：
“我们组啊……你们都开始训练了吧？我们组进度慢，只能先熟悉着，舞蹈还在排着呢。”
本来在打趣她的万娇一怔：“怎么会……啊！是因为双C？”
寇冷玉道：“是啊，老师们编舞都是按一个C位来编排的，现在要改成两个C位。”
万娇：“那调整一下也不难啊。”
寇冷玉摊手耸肩，随手拆了包品牌打广告的果冻吃起来：
“我们十宝不满意，准备改编舞。”
因为她们组情况特殊，录好的练习室版本是正常的一个C位的版本，因而下午有编舞老师来现场跟她们说，舞蹈在哪一段做出了调整。
宋莺时专心听完老师的讲解和走位示范，在纸上写写画画，没在大家面前说什么，而是在休息时间，先将怀絮喊到走廊端口的僻静处。
她看了眼跟拍的VJ老师，转而对怀絮道：
“队长，我想听听你对舞蹈的看法。”
她喊怀絮队长。也正是因为怀絮是队长，又是这首歌的所有者，对歌曲的理解最深，她才会私下喊怀絮出来，先与她点对点的沟通。
怀絮没啰嗦，答得干脆利落：“我觉得编舞有些乱。”
怀絮语气沉静，继而解释：“时间太赶了，《入眠》从录制出来到今天，能有这个效果，老师们尽力了，但缺乏进一步打磨。”
宋莺时自严肃的思绪中分神睨她眼。
这是在解释老师的不容易？怀絮的柔软总是在细微处闪现，像冰山反射的光棱，微小又璀璨。
宋莺时很快拽回思绪，颔首总结道：“编舞时间短，成品缺少打磨。又遇到突发事件改双C版本，进一步打乱节奏。”
一首好的舞，必然是一个环环相扣、起伏明朗的整体。
怀絮：“勉强能用，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
宋莺时与她对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改编舞。”
一拍即合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抹笑意短促到只在眼底进行交换，甚至连VJ老师都没注意到，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见两人齐齐迈开步伐，肩并肩向教室走去。
灌进走廊的长风吹开她们的长发与衣角，灿烂日光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6日，晴，和老婆一起搞事业。
今天字数有点少，见谅，低烧两三天反复起烧，写不出来，尽量保持不断更，晚安。

第75章 075
宋莺时和怀絮回到教室时, 休息时间还没过。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宋莺时向教室后方退了几步，在视线碰撞间她隐蔽地伸手示意, 彬彬有礼：
主场交给你。
她则站在教室侧边做观众。
这个角度像观众席, 宋莺时有一瞬间仿佛在用第三视角审视怀絮。
短短两个月内，怀絮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不同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遍体疏离却难觅出路, 怀絮像从浮冰延展出水下的冰山, 她有了底蕴与底气，站在众人眼前时姿态从容，即使她表情淡淡眉若轻墨, 却盖不住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和信服力。
怀絮拍了拍手召集大家, 声音沉静有力：
“集合, 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商议。”
寇冷玉抱着水杯第一个从后方休息区走来, 停在宋莺时身边：“队长你说。”
李陶然坐在位置上没动, 很随性：“直接说嘛。”
陈宛往前走两步，她没说什么，但目光注视着怀絮。
怀絮顿了顿, 道：“我们组的编舞需要再改，现在征集你们的意见，如果同意。再去跟节目组说。我们组内先一人一票表态。”
这是她和宋莺时在路上短促商议的结果, 编舞要改，但不能一言堂。
当然两个人心底都清楚，有这份要把舞台做完美的决心，即使第一轮表态不成功也不代表最终结果, 她们会尽力去说服队友。
怀絮重申：“不是小的改动，大家做好全部推翻重来的心理准备。意味着我们的进度会比其他组慢，需要大家花费很多时间在练习上。”
寇冷玉举起手, 怀絮扬扬下颌：“你说。”
寇冷玉：“改编舞可以，谁来改？能改的比这个好吗？能证明比现在版本好我双手赞成。我不怕练。”
李陶然跟着道：“我也不怕，但改编舞好像不能有节目组帮助吧？我们自己来……万一还不如这个呢？”
陈宛：“我不太懂舞蹈的事，我弃权。”
陈宛弃权，场面暂时倾向二比二。
宋莺时观察局势，在微妙的平衡间隙发声：
“编舞我来改。”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她。
宋莺时本来坐在把杆上，她伸直腿站到地面上，身形笔直，迎着众多视线握拳叩击左肩，嗓音玩笑般道：
“相信我吗？”
教室内安静一秒。
寇冷玉忽然蹦跶到宋莺时身前，简直要扑到宋莺时怀里，还好宋莺时下意识躲得快。
寇冷玉脚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哀怨地看向宋莺时：
“十宝你太伤我心了。”
正在下意识用余光瞅怀絮神色的宋莺时凛然呵斥：
“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寇冷玉：？
寇冷玉迷茫了下，想起现在的正题，嬉皮笑脸道：
“嘿，我刚刚是想说，看在咱们交情上我也得信你啊，改，改他妈的。谁让我们甜蜜蜜呢，我可拒绝不了你。”
说着，寇冷玉朝宋莺时飞了个wink。
“……”
感受一道有如实质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宋莺时后颈发紧，不太敢转头看，只对寇冷玉真诚道：
“你再这样说话，还不如别信我。”
寇冷玉：？？？
小十你是什么负心汉！前几天不还说看到我就开心吗？！
在寇冷玉哀怨委屈又因为美色忍气吞声的时候，李陶然左右看看怀絮和宋莺时，恍然大悟：
“你们两个说好了是吧？有小秘密了是吧？”
宋莺时表情微滞，怎么好好一句话，被全损美颜女王的丰富表情带出了两个人有地下情的感觉？
怀絮没有否认。
宋莺时把跑偏的思想拉回，怕李陶然心生芥蒂，引起团队内部不和谐，解释道：
“我想改编舞，所以先问了下队长的意思……”
结果李陶然一拍大腿：“两个粉色最强王者都统一意见说要改编舞？早说啊，我当然没意见了，我跟着练就完事了！”
粉色最强王者，这还是准备主题曲个人测评时的梗了。
那时候宋莺时为了浑水摸鱼做任务，带整个A班跑下去跳广场舞，结果把全春野练习生都带跑了，现在李陶然提起这个，大家想起那时候的事，互相看看，都笑起来。
怀絮朗声道：“那么，陈宛弃权，四票通过。”
怀絮的视线划过四人的面容，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同于粉丝那种激发她舞台状态的注视，队友带给她的目光有温度，有陪伴共勉，更有沉甸甸的重量。
怀絮喉咙轻轻滚动，向大家躬身致意：
“接下来的一周，要辛苦了。”
她站直身，目光如雪亮利刃，带着出鞘便要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们必须在公演前，把舞台完成到最好。”
-
组内表态后，怀絮向舞蹈老师提出大改编舞，这不是一件小事，导演组很快知情，舞台总监亲自来跟她们沟通，见证她们的决心后方才允可。
接下来的重担便移交到宋莺时身上。
其他人熟悉歌曲的时候，宋莺时去了空教室，借了个工作人员的ipad，拿着纸笔开始写写涂涂。
她笔下的字杂乱无章，甚至只是一些弯曲线条，真正的化学反应产生在她脑海里，无数或基础或经典或炸场的舞蹈动作与走位在她脑中闪回。
但《入眠》才是这个舞台的节奏掌控者。
将歌曲反复听了十来遍后，宋莺时丢下纸笔站起身，望向镜中的自己，伴随节奏，开始组合动作。
从最初的尝试、推翻、再组，到流畅、连贯、融合。
对宋莺时来说，最麻烦的反而是她对团舞接触不多。好在有《入眠》原本的走位参考，加上这段时间对团舞的了解，虽有波折，完成的也算顺利。
因为练习时长只有一周，宋莺时没有让队员等她全部编完舞再开始练。
她在7月6号下午构思了整体大致框架，晚上便和队员们沟通交流，带她们练前几个编好的八拍的动作。
中途休息时，宋莺时抓紧时间思索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忽然，李陶然靠过来跟她说：“大佬就是大佬，我服！”
宋莺时随意笑了下：“还没编完呢，怎么就夸起来了。”
“改动太大了，听你讲就感觉很有想法。”陈宛也道，“而且，你敢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太厉害了。”
比起对宋莺时居然还会编舞的惊叹，陈宛更佩服她的勇气。
毕竟镜头在记录着这一切，如果《入眠》成绩好，宋莺时自然会被捧高。可一旦《入眠》不敌其他组，甚至是出现舞台失误，那么必然有指摘宋莺时编舞耽误练习时间、以及诋毁她编舞实力的言论出现。
陈宛自认，这种责任她不敢担。她明白自己的懦弱，便更珍重旁人的勇敢。
陈宛咬唇：“我会好好练习新舞台的，小十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莺时笑得轻松，她转身，搭上旁边的怀絮肩头，顺手勾她下巴：
“有队长看着你们练习，大家有什么事都冲队长去啊，我只是个编舞的。是吧，队长？”
怀絮眼前，宋莺时在光下的眉眼明亮，带着清爽的少年气，仿佛红玫瑰间缠了薄荷叶。
偏偏手指玩世不恭地勾着她下巴，活像个调戏清冷美人的纨绔。
怀絮笑了笑，语气淡淡的，眸光却深：
“再不收回……”
宋莺时转头看了看一脸磕cp的队友，想了想，收手做人。
表面是队友真身是cp粉的李陶然遗憾叹气，再坐了会儿，喊着大家一起去练练动作。
宋莺时这才靠近怀絮，跃跃欲试道：
“再勾着你，会怎样啊？”
她边问着，边支起耳朵靠近怀絮，等着答案。
忽然，她耳尖被湿热包裹，轻钝一痛。
厚重柔滑的触感钻进耳廓狠狠荡开，刮出酥麻的一片，最后再由轻微的痛感结束。
“会被咬。”
宋莺时捂住湿漉漉的耳朵尖，怔忪间没来得及问怀絮她能不能咬回去，便见怀絮起身离开，去前面纠正陈宛动作。
宋莺时重新抱着ipad和本子跑去空教室，中途去洗了个冷水脸。
怀絮就是祸水。
现在最重要的是舞台舞台舞台，不能想女人。
心中无女人，小十就是神。
待心头被撩起的情.潮冷静后，宋莺时埋头沉入编舞世界。
7月7日晚，宋莺时交出全曲编舞。此时入眠组落后其他组近一天进度。
这晚，入眠组教室的灯亮到凌晨三点。从这天起，再没在凌晨三点前熄灭过。
直到7月9日晚上八点多，大家初步熟练舞蹈动作，能跳下来。导演和舞台总监一齐来验收成果。
练习生们结束舞蹈，喘着气等导演他们说话。
宋莺时道：“有什么不够好的我再改。”
吴导道：“全是你编的？没请教别人？”
宋莺时摇头。
吴导没再说什么，夹着本子鼓了鼓掌：“宋莺时，你才十八岁吧？完全不像是十八岁了。”
如果这个舞台不是灵感迸发的产物，那便是极致的成熟。不论哪一点，放在一位十八岁女孩身上，都值得惊叹。
舞台总监则先看向练习生们，尤其是看向怀絮：
“你们的走位和表情管理啊、动作的标准度啊，还有待磨合，但不管怎么样，恭喜你们有了个好舞台，恭喜你们在选到《入眠》后，还能获得一个让舞台更完美的宋莺时！”
寇冷玉本来叉腰喘气，立刻叫起来：“wowww——”
“我们做到了！”
“做到了！”
怀絮被感染地露出笑容。
因为门没关，其他组练习生们好像也听到了动静，隔着教室呼应，在此刻仿佛是专属于她们五人的喝彩：
“恭喜恭喜！”
“宋莺时nb！入眠组nb！”
“快追上我们进度啊。”
……
终于完成。
宋莺时心头隐隐的重量稳稳当当落到平地上。
接下来只用一遍遍地练习，把舞台刻进肌肉记忆里。
而她终于有脑子想想其他事。
比如这两日系统也很懂事，好像知道她和怀絮都在一心冲事业，没有提什么过分要求。
宋莺时顺带想起她和怀絮的事来。时刻盯着队员的队长和满脑子编舞的“民工”实在无暇顾及儿女情长，除了偶然的对视和不小心激起的丁点火花，两人维持住了微妙的平静。
或许要等三公舞台结束才会有涟漪出现了，这样也好，两不耽误……
系统仿佛能知道宋莺时在想什么，并绝不给宿主任何侥幸希望，在宋莺时这样想完的下一秒，便立刻跳出来搅局：
“隐藏任务：在24h内，在舞会上引诱怀絮主动亲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9日，晴，为什么不是我强吻怀絮？（失望且愤怒）
文案梗来啦。
谢谢大家关心，鞠躬。

第76章 076
宋莺时本来正在走路, 听到这句话，脚下凭空绊了下。她下意识去抓手边的怀絮稳固身形。
倏忽之间，怀絮反手扶住她，才让宋莺时免于跌在楼梯上的命运。
怀絮蹙眉, 轻声责备：“想什么呢？差点摔着。”
宋莺时心有余悸地站直, 一句“幸好有你”到了唇边, 转而想起系统的最新任务。
带着任务去看怀絮, 眼前的人倏然变成她的待勾引对象……
怎么就不是待强吻对象呢？
宋莺时心里思绪乱飞，嘴上跟怀絮道：“嗯……就是在想这两天的练习。”
“练习？”
“进度啊, 按照咱们的进度，从今天到明天应该可以……”
宋莺时说到这, 忽然停下。
“怀絮，我们这两天没有其他行程业务，都是练习？”
怀絮颔首，她不知道宋莺时好好走在路上，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她探究的目光锁在对方身上：
“是这样。”
“……”
宋莺时在脑海里质问系统——
“没有舞会，我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老神在在：“需要宿主一些克服困难。以及, 本次隐藏任务为强制隐藏任务，不可拒绝, 必须完成演绎，一旦失败, 扣除宿主全部生命值。”
“同样, 如宿主完成任务, 奖励十分丰厚，且特殊。”
最后三个字很有鼓励与暗示味道。
宋莺时面无表情：“那我谢谢你？”
系统受宠若惊：“为人民服务。”
-
没办法，宋莺时只好大晚上去找石芷沟通。
宋莺时问道：“石导, 这两天有什么秘密行程安排吗？像前两次的探班差不多的？”
石芷不假思索道：“这两天？9号和10号么？是你们的练习时间，11号有外来嘉宾。”
她笑了笑，语气中有一丝骄傲：“本来也没这个行程，是对方剧组联系我们，借春野平台来宣传他们刚下电影节的电影《思魂》，跟我们谈了很久。春野的热度你也知道，这次从导演到男一号女一号，三人都会来。”
宋莺时不大关心来的是谁，她只关心：“他们能提前来吗？10号。”
今晚让人过来显然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石芷：“这是因为什么……？”
按理说她不该问宋莺时原因，而是专心满足宋莺时的要求。放以前石芷肯定把疑惑藏起来，不过现在两人关系颇好，倒是能问一问。毕竟宋莺时从不关心这些节目流程，并不加以干涉。
宋莺时低头自顾自思索了会儿，发现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合理理由了，她认真看向石芷：
“因为我是影迷，想快点见到他们。”
石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去跟他们沟通……不过有些难办，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排什么路演扫楼的。”
石芷完全是个行动派，说着去问，立刻翻出联系方式去做协调。
宋莺时知道对外不是一两句能定下的事，暂且回了教室。
大约半小时后，石芷把宋莺时从教室喊出来，对宋莺时道：
“虽然有些为难，不过谈下来了。”
宋莺时舒了口气，道：“辛苦你了石姐。不过……我们是不是得欢迎欢迎他们？办个简易舞会怎么样？紧绷好几天了，也让大家缓一缓。”
这点小小要求自然不会被石芷拒绝。
到这一步，终于把24h内的舞会安排妥当。
宋莺时彻底安下心，这才想起来问石芷：
“所以，这部叫《思魂》？的电影，的主演和导演是谁？”
认个人名，避免尴尬。
石芷：？
说好的你是影迷呢？！
漂亮的女孩子果然最会骗人。但对着明媚清爽的宋莺时，应该没人能生的出气来。
石芷带着对自己的无奈道：
“导演是陆当，来的演员是傅树和易思怡。”
白成一片的灯下，宋莺时刚刚轻松下来的神情一肃。
傅树。
原书的第三个男主，出现了。
-
白塔之外，S市。
正结束封面拍摄的傅树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那头是导演陆当，两人没什么私交，只维持着日常工作上的联系。
傅树：“陆导。”
陆当：“你明天没什么通告吧？其他不重要的行程推一推，11号去春野的事提前到明天，明天下午5点前要到N市机场，你自己看着来。”
傅树淡笑，没说好也没拒绝，只问：“提前的理由是？”
陆当：“春野提出的，我答应了。”
陆当独断地答应下来再来跟傅树说，俨然是不尊重的体现，傅树冷下神色，正要说话，听陆当那边道：
“我实话跟你说，我在春野有个朋友比较熟，跟我说了，这事儿呢表面是石芷提出来的——石芷不用我跟你介绍吧——背后真正开口的人咱们惹不起，顺着来最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前一天行程的小事而已，别给贵人心里添堵，留下疙瘩了。傅树，你这么多年也是爬上来的，我得罪不起，你更得罪不起。”
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傅树的履历和来历不是秘密。他在影视圈没什么根基，父亲闷头搞学术，勉强称得上书香门第，在讲究人脉金钱的圈里什么都不值，也就骗骗粉丝。
今年他从电影节捧回个影帝，新晋影帝表面风光无限，但脚下根基空空如也。
傅树咀嚼着这个字眼：“贵人。”
他说：“我知道了陆导。”
挂断电话，傅树不屑地移开眼，让助理改签机票。回到酒店，经纪人不知是不是从助理那听闻消息，殷切打视频电话叮嘱他看看春野节目：
“我问陆导了，那边……说是《思魂》影迷呢，而且春野都是群小姑娘，估计就是你的影迷了，你可得好好准备！”
语气恨不得把傅树直接送到对方床上。
“能博个眼缘，再交个朋友……”经纪人挤眉弄眼，哈哈一笑，“都是小美女，不管这位贵人是哪个你都不吃亏啊。”
傅树啧了声挂断电话，倒是真找出了春野视频来看。
他随便找出一期来，跳了个进度条位置。
屏幕上是一段悠闲的日常碎片。
练习生们闹着玩游戏，有人起哄：
“怀絮，再给我们变几个魔术呗，我给你拿扑克牌。”
镜头随之给到一个清冷如寒月的练习生。她只站在那，便把周遭衬成了风景。
忽然，一只脑袋拱进了镜头，艳丽不乏娇憨地抵着怀絮肩头道：
“那你们猜不出来给星卡吗？”
“怎么这样——我们不猜只看不行吗？”
“行呀。”那身上挂着“宋莺时”名牌的练习生拉长尾调，懒散逗着其他人，“那来猜我的，我也会魔术。”
“小十你也会魔术的吗？”
就连那名叫“怀絮”的练习生都侧眸看她：
“你也会？”
“嗯哼。很难吗？”
……
余下的对话像被狂风忽的吹走，从傅树耳畔消逝。
他的心跳愈来愈急，骤雨般接连叩击，视线黏在屏幕上。
画面中，宋莺时和怀絮随意说笑。
傅树将这段看了三四遍，良久后，他的手探向屏幕的一处，可惜触之难及。
没关系，明天就可以见到了。
-
7月10日，白塔。
一早节目组便公布，今天会有神秘嘉宾来到白塔，随之而来的便是录制任务。
因而这一天，大家化妆都认真不少。每天熬夜练舞，这个黑眼圈只差冲出太阳系了，可不能这样上镜。
所有人都在猜嘉宾是谁的时候，只有宋莺时暗自思索任务要怎么做，来不来得及做。
——她昨天接取任务时是晚上九点多，舞会好像是八点半开始，留给她的时间不算充裕。
宋莺时从未忘记濒死感一步步加重、死亡逼近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次。
应该没问题……
正想着，宋莺时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冰激感。
她回神，便见怀絮把一杯冰水放在她面前。
“吃饭还走神？”
宋莺时拿起冰水喝几口，看着对面的怀絮，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怀絮唇上。
怀絮唇薄，唇珠却显丰翘，在冷淡克制间裹着欲泄不泄的性感。
宋莺时舔了舔唇。
她莫名觉得怀絮唇珠那里……咬起来一定很软。
怀絮原本正在卷意面，可某人视线存在感太强，她左手轻叩两人之间的桌面，慢条斯理道：
“又走神？”
“……”
宋莺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怀絮的唇在动，像吞咽露水的玫瑰花瓣，在动时显得更为香软。随后才慢半拍地听到怀絮的话。
……一定是因为光速比声速快。
宋莺时又喝了两口冰水，干笑两声：
“今天注意力不太集中。”
应该说太过集中了，全集中到不该过于集中的地方上了。
不一会儿，万娇等人端着盘子过来，在同一张餐桌上坐下。
有了其他人在场，宋莺时鼓噪的心思暂且偃旗息鼓，听着万娇等人的说笑声，安安分分地开始干饭。
万娇在剥大头蒜，蒜皮子飘到宋莺时的餐盘里，被她拈开，顺便说了句：
“你真是隔三差五的找阿姨要大蒜啊。”
万娇道：“我今天吃的油泼面，怎么能不吃蒜？吃面不吃蒜……”
对面被带入坑、一起剥蒜的陆雪闻默契接话：“香味少一半。”
宋莺时笑道：“你们开心就好。”
陆雪闻来劲了，嘚啵嘚：“那不行，我和娇娇立志把神蒜教发扬光大，小十，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神蒜子？”
宋莺时跟着乱侃：“怎么，缺个人成立党支部啊？”
万娇一拍大腿：“我十宝太聪明了！”
“聪明人不想做神蒜子，谢谢。”
“你尝尝嘛，真的好吃。吃了就戒不掉保你上瘾。”
“不了谢谢。”
陆雪闻劝说无果，转而改变目标，她举着蒜瓣，看向怀絮：
“姐，你要不要尝尝——”
“她不要！”
陆雪闻、万娇、怀絮齐齐看向骤然出声、反应极大的宋莺时。
“……”
宋莺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吃蒜，我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0日，晴，只有我在认真为接吻做准备（谴责）做1真的很不容易。
明天大概也许能恢复日六，晚安晚安。

第77章 077
宋莺时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反正大家已经对她和怀絮的关系有了无从说起但十分坚定的认知, 至于怀絮……
宋莺时如果怕她多想，也就不会有三番五次的试探与撩拨了。
可偏偏，在万娇和陆雪闻疯狂对眼神、唇角上天的时候，在宋莺时故作无事地低头避开怀絮直直投来的视线的时候, 寇冷玉端着盘子路过, 哈哈笑道：
“为什么啊？难不成你们还会亲……”
“冷玉, 你的舞蹈是不是还不够完整？”
宋莺时淡定而迅速地打断她, 浓眉下的眼睛自带威慑的光。
思及练习成果，寇冷玉心虚地闭了嘴：
“那我走。”
她一边走向自己的朋友, 一边陷入疑惑。
亲亲是什么不能提的事吗？
队长和小十在这方面意外的腼腆耶。
-
下午的训练时间只持续到四点，练习生们穿着被汗浸湿大片的训练服, 返回宿舍整理仪容，准备晚上的录制。
不过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她们在午餐之后，还举办了猜测探班嘉宾身份的互动游戏。
游戏内容是大家围坐在客厅，按照三公队伍分组, 每组派人出来battle，赢的小组将获得关于嘉宾的提示标签。
第一个成功猜出嘉宾的小组将会获得神秘奖励。
宋莺时对此没有兴趣, 她倚坐在沙发扶手上，边跟着聊天露出笑, 边自上而下地看身边坐在沙发上的怀絮。
先看密密的睫毛，再看高挺鼻梁, 即将看到嘴唇时便移开目光, 重复循环。
她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目光好像会自己跑到怀絮身上。
而怀絮正在与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她现在也会与练习生们闲聊了，嗓音照旧清冽, 只是多了份被集体氛围软化下来的柔和。
宋莺时知道答案，参赛对其他人不公平。怀絮天然不爱参与此类活动，且对娱乐圈资讯知之甚少。
反而是陈宛对小游戏很有兴趣，简直化身综艺咖，连连有高光表现。
加上不爱动脑筋、但交际能力点满的李陶然和寇冷玉去其他组交换情报，两人分头行动，一对多地操作下来，最后她们组掌握了最多标签，综合得出答案：
“是电影《思魂》的嘉宾！主演？导演？不会整个剧组都来了吧！”
“恭喜《入眠》组赢得比赛，获得奖励！”
同时，节目组给大家留下一个悬念：
“嘉宾是谁，晚上大家就会知道。”
此时结束一天的训练，终于能不管舞台，彻底放松下来，不少练习生边走边说：
“不知道来的是谁诶，会是傅树吗？我好喜欢他的颜。”
“易思怡姐姐也很美啊，我超爱。”
“还是想见傅树，我特别爱他在那部什么的电影里的，哇，八块腹肌出浴图馋死我了。”
“穿件衣服吧你！”
练习生们打打闹闹地走出电梯，宋莺时安静了会儿，在电梯停靠在七楼时，她故作无意地问怀絮：
“这么多人都喜欢傅树啊，你对傅树有什么印象吗？”
回想起原书情节，宋莺时不得不承认，比起宋铭和郑奇逸，傅树更有个男主样。
傅树登场的晚，大概是在怀絮24岁时才出现。那时的傅树已经是三金影帝，真真正正地成为娱乐圈的帝王，且正在转幕后，资本力量滚雪球般积累。
比起宋铭的舔狗禁锢和郑奇逸的pua病态，傅树像个理智的疯子。
而现在，怀絮18岁，郑奇逸和傅树都因为剧情的不可抗力，提前多年出现在怀絮面前。比起剧情里的俊美强大，此时的他们还未成长起来，在宋莺时面前脆弱微小。
当然，即使是怀絮24岁遇见的那个傅树，宋莺时也不会怕什么。
宋莺时不担心傅树，她只是……越来越在意出现在怀絮面前的、命运钦定的男主角们。无关理智，只是难以克制的在意。
不过应该是她杞人忧天了，怀絮不关心娱乐圈，而且对郑奇逸他们也只有排斥和厌弃……
正想着，宋莺时听到怀絮道：
“傅树么？我记得他长什么样。”
宋莺时脚下一顿：“你怎么会记得他？”
怀絮：“在电影院看过他的海报。”
去年，她接了在电影院门口的零工，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跑步时摔倒在X展架前，膝盖蹭破了。家长说电影院看顾不周闹着要说法，经理为了息事宁人，把锅丢给怀絮。
临时工背锅么，太常见了。怀絮没说什么，走出去一段路时回头看了眼，将人连着那个X展架映入脑海，恰巧上面是傅树。
宋莺时不知道渊源，在脑袋里翻傅树上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的来着？去年？
好呀，怀絮在一年前就记得这个狗男人的脸了。
当时怀絮都不认识她呢。
可恶。
宋莺时闷头往房间走，走出两步忽然回头，不爽地看着怀絮，直勾勾的。
任怀絮平时再镇定，也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带着点小心问：
“你……怎么了？”
宋莺时错了错牙，笑得又假又甜，像直冲人脑的蜂蜜味，甜得都要发腥：
“想起演戏的事。”
怀絮：？
宋莺时的脑回路是怎么搭到演戏上的？
别说怀絮，就连宋莺时自己都想不到。这辈子第一次发自肺腑地想演戏，竟然是因为怀絮记住了一个狗男人的海报。
喜欢记海报啊？回头一张张海报，记不清别上床。
等着，她拍一部电影要做十个不同版本的海报。
不，印34个版本，一个省级行政区一个版本。如果发行到海外，一个发行区再来一个版本。
还可以拿海报做连连看和拼图折磨怀絮，让她默写海报特征也行……
宋莺时围绕海报主题构思了许多折磨人的奇思妙想，一会儿想象怀絮被折磨到哭着求饶，一会儿想象怀絮万一真做到位了该怎么加大难度。
跟着不同的想象画面，宋莺时时而冷笑，时而凝重，时而一分狰狞两分得意三分冷酷四分张狂，表情丰富之极。
一旁的怀絮淡淡睨向她，指尖微转，扣上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她每次回头，都能看到宋莺时新的表情，像开盲盒似的。等她收拾差不多再回头，发现这次的宋莺时在笑。
不掺杂其他意味的纯然笑容像会发光。
怀絮怔了下，扬眉问她：
“开心了？”
宋莺时往脸上拍爽肤水，双手按着双颊下方，看起来像托腮的花栗鼠，饱满的杏腮嘟嘟的，眼睛笑盈盈：
“怀絮，我觉得我好幼稚啊。”
她刚刚在想些什么啊，真是把她自己都逗笑了。好幼稚。
宋莺时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笑起来。
怀絮静静看着她，帮宋莺时拿了她要背的口红包，递过去时语气有些无奈：
“小十，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宋莺时奇怪道：“口红包太轻了吗？”
“……”
宋莺时的直女思维总能时不时冒出来，给怀絮致命一击。
怀絮沉默无言地把口红包挎到她身上，曲指拨了下她的碎发刘海，眼睛望进她眼睛，似笑非笑的：
“你怎么不用哄就好了？”
宋莺时捂了下刘海，眨了眨眼。
“哄你这件事，以后能不能交给我？”
-
哄你这件事，以后能不能交给我？
宋莺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被撩到了。
那瞬间她心脏猛地一跳，灵魂和意志像不属于她了，被怀絮手中的线狠狠一拽，险些飞出体内。
甚至以至于她现在都在欢迎舞会上了，这句话还时不时闯入脑海里刷存在感。
她本来应该很在意傅树，结果现在傅树从登场引起欢呼，到在台上彬彬有礼地站着，宋莺时都没往上面看几眼。
区区原书男主而已，海报而已，傅树也算小红，长得人模狗样的，怀絮记得他什么狗样也正常。怀絮可不喜欢他，也不会跟他说哄他，呸。
这些飞醋她不会吃的，重要的是任务，是……
宋莺时轻咳一声，看了眼一旁的落地钟。
现在是八点四十四分，她问过系统，她需要在九点半之前完成任务。也就是说，她还有五十多分钟，近一个小时时间。
等开场致辞结束，她就可以开始了。
宋莺时抿了口红酒，仰头望向台上。
舞会动用了度假区酒店的宴厅，奢华中透着清雅，巨大的水晶吊灯与香槟塔交相辉映，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生穿行，四处妆点着柔美花簇。
所有练习生换上了礼服裙，做了造型，十分符合观众对上流社会的印象。唯一不同的是多出许多机位和VJ老师来，像一场精致无比的作秀。
在任迁与导演陆当、女一号易思怡以及男一号傅树都交流完，带出《思魂》的电影上映时间、完成初步宣传后，任迁话头一转：
“我们的练习生也十分欢迎你们啊，而且呢，《入眠》组的学员还机智地猜到你们的身份，她们将会担当春野小向导，在今晚与你们共游，为你们介绍春野。”
台上。
傅树眼神微微一闪：“《入眠》组？”
任迁：“傅老师对我们的学员有了解吗？看过我们节目？”
傅树微微一笑：“了解过一些。”
“哇，傅老师很有心啊。”
……
台下。
宋莺时身侧的练习生们纷纷羡慕：
“哇！我好喜欢易老师，小十你们组好幸福。”
“镜头一定很多，酸了酸了。”
“傅老师好帅！能帮我要签名吗？”
宋莺时面无表情：“……”
春野小向导，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和怀絮将会一直在镜头的包围下。
这福气能不能转让？她要不起，是在要她命。
可录制已经开始，一个人躲开还好说，总不能她和怀絮齐齐当场退出。宋莺时只好赶鸭子上架，和队友们带着三位嘉宾参观度假村及白塔内部。
寇冷玉原本还在构思路线和导游词，甚至在想要不要借个扩音器增加综艺效果，结果就见宋莺时步速堪比竞走，语速快到把中文说出英语听力考试的气势，一通介绍，让人觉得……十分赶时间？
寇冷玉一脸懵逼，看看左右队友，也都很懵。
除了怀絮。
怀絮最初走得也不算快，但很快就跟上了步伐速度，两人的背影六亲不认。
……反正小十做什么，怀絮都会配合就是了。
寇冷玉咬咬牙，跟陈宛和李陶然暗自对了个眼神，齐齐跟了上去——
总之不能被嘉宾发现问题！快只是她们的向导特色，嗯，她们就是这么讲究效率！
于是，徐徐夜风中，五个练习生带着三个嘉宾、一串VJ老师火速绕度假区一圈，回到舞会上。
练习生们每天高强度练习，体能没得说，个个面色红润，最多出点汗。
易思怡颤巍巍摸了把离门最近的椅子，优雅地瘫了下来。
陆当喘得脸都红了。
傅树最近没怎么健身双腿直打颤，他不肯露怯，借口去了盥洗室。
而此时，终于摆脱麻烦嘉宾的宋莺时擦着额角细汗，紧迫瞟了眼落地钟。
九点二十二分。
还有八分钟。
死神脚步愈发清晰。
这样短的时间内，什么计划都派不上用场了。她只想活着。
宋莺时咬着下唇，反手握住怀絮手腕，低声道：
“跟我来。”
怀絮侧眸看她，顺从宋莺时的力道被牵到角落的罗马柱后。
宽大到能遮两个人的罗马柱挡住颇多光线，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朝向外面的机位，以及几套备用桌椅。
颇为昏沉的光线里，怀絮注意到宋莺时的神色不同寻常。
她不知宋莺时想了什么，只见她面色瑰丽得不像话。
怀絮喉咙轻轻一滚，嗓音跟着低沉：“你想做什么？”
宋莺时眼尾洇起瑰红，声音很小：
“怀絮，你……你能不能……”
怀絮凑近：“嗯？”
宋莺时伸出纤细漂亮的手指，点了点唇畔。水汪汪的杏眼看向怀絮，欲语还休。
怀絮呼吸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0日，晴，今天被老婆撩了（大声炫耀）
日六失败，明天继续挑战qvq晚安

第78章 078
四周纷扰喧嚣尽数变得遥远起来, 淡淡的酒香却格外浓郁醉人。
宋莺时眼里盛着脆弱漂亮的水光，将瞳孔泡成清亮的琥珀。
不同于方才引路时的果决迅疾、健步如飞，此时的她有一种动物般的温顺与依赖。这种情态与她的昳丽交织, 造出难以言喻的慑人魅力。
那一刻怀絮脑海中像是想了许多, 又像是什么都来不及想。
在她思绪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抚上宋莺时侧颊, 托起她脸, 目光沉沉落在她唇间。
像被引力牵动的潮汐，她难以抑制渴望, 本能地靠近。
周遭温度陡然上升，她们的心跳很重又很轻，呼吸湿热地缠起, 两张唇之间的距离开始逼仄。
即将触碰的刹那间, 一道阴沉低喊陡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隐秘空间被猛然撞破，连带着那股旖旎心思都被迫一滞，怀絮反射性停了停。
宋莺时肩头一动, 谁这么不长眼？
她忍着焦急看去，正撞见傅树站在怀絮身后看着她们, 幽暗得不透光。
傅树吸了吸气,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逼出的，他完全不看怀絮，反而盯着宋莺时道：
“宋莺时，你怎么敢……”
傅树很难形容他看到宋莺时的感觉。
宋莺时是个难得的漂亮女人，更重要的是，当傅树第一次看到她时，骤然觉得从前没有她的世界都是一片虚无，而这个他隔着屏幕与时空见了一面的女人, 他必须要得到，否则会悔恨终生。
自从在人群中见到宋莺时，他表面不显，但注意力全被她牵动。节目组安排的向导环节他很满意，还在想途中与宋莺时怎么交谈一番，却没想到一路上被练习生们甩在身后，半句话都插不上，还险些在体能上露了怯。
从盥洗室回来、整理好了仪容，傅树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宋莺时去了哪里。
他顺着侍应生指路找过来，就看到宋莺时竟在舞会上躲起来和女人接吻！
傅树心中燃起被背叛的熊熊怒火，怒斥脱口而出后才想起，对宋莺时来说他还是个陌生人。
傅树胸膛不断起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行，不能把宋莺时吓到。这些都是宋莺时遇到自己之前的，他可以无视，只要宋莺时之后好好跟他在一起……或许，她们只是玩嗨了，女孩子间玩闹亲吻，这很有可能。
傅树垂下眸子，遮去眼底阴翳。再抬起脸时，他已经恢复温煦面容，甚至压低了声音，做出惊讶中带着腼腆的神色来：
“我太久没跟女孩子接触，见你们这么玩，吓了跳。没吓到你们吧？”
他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只要宋莺时以后是他的，他可以当做不知道。
见宋莺时和她旁边那个……傅树瞟了眼冰霜似的冷美人，和那个叫怀絮的练习生都没说话，傅树转而朝宋莺时举了举红酒杯：
“小十是吗？我看过春野，你在演戏方面很有天赋，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那边谈谈相关的合作，我下一部现偶里正好有个角色还没选到人……”
他来之前看过所有关于宋莺时的片段。他是影帝，是这些练习生的前辈或者说是老师，有他牵线搭桥一切会简单许多。这样的际遇与诱惑，一个小小的练习生能拒绝得了吗？
尤其，宋莺时演技那么好，一定很想入演艺圈。傅树想到这个计划时，甚至已经提前跟导演打好招呼，要带个人进组。
傅树完全想不到宋莺时拒绝这一切的可能，他做好了听到宋莺时惊喜出声的心理准备，却被宋莺时一声轻嗤凝住了神色。
宋莺时的视线从傅树身上划过，像一层浮冰掠过水面，带起丝丝冰冻人心的凉，锐利的切面割入傅树皮肉。
她声音极淡：“你说完了？”
傅树：“我……”
他刚起了个话头，就见宋莺时不再看他。她根本不关心他的答案。
像从一堆不关己事的路边垃圾堆上移开目光，宋莺时重新看向怀絮。
而怀絮竟然还在看傅树。
宋莺时不爽了：
“喂。”
怀絮应声回首。
宋莺时在她还没完全转回来时，伸手攥住怀絮衣领，用力一拽。
在即将错位、擦到唇角时，她偏头，接住怀絮的唇。
两张唇柔软贴在一处，唇缝相合。
任务完成，生命危机解除，宋莺时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
她长睫微微扇动，视线越过怀絮，带着满满挑衅与警告看向傅树。
傅树？不就是原书男主？
怀絮只可能是她的。
亲眼目睹宋莺时和别人接吻，甚至桀骜不驯地朝他耀武扬威，傅树脸色发青，头上发绿，恨不得自己没看到这幕。
宋莺时怎么会跟女人接吻？？？
傅树想骗自己她们这是在玩闹，可她们几乎重叠的身形，搂抱的姿态，亲吻的时长告诉他，她们是认真的。
宋莺时在和女人谈恋爱……？
这简直荒谬！
比起完成任务，宋莺时发现，看到傅树铁青的脸更让她心情愉悦。
另外就是……
宋莺时还没来得及潜心感受怀絮带给她的触感，唇上便是一痛。
她吃痛轻嘶，看向怀絮。
这个距离太近，她简直要溺死在怀絮迷离的眼底。
怀絮贴着她动了动唇，含糊、缓慢又亲昵的三个字，宋莺时意识模模糊糊，加上唇间传来的触感，才勉力读出她在说——
不专心
刚读出字，罗马柱另一边传来唤声：
“小十？怀絮？咦……人呢……”
声音传来，几乎同时，她们向后退开，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下一秒，陶钦等人的身影出现。
宋莺时觉得唇干，不自觉舔了舔唇缝，主动唤道：
“我们在这。”
“呀，怎么躲在这里呀？”
“找你们好久……傅老师？您怎么也在……”
一众或高或低的“傅老师”中，傅树难以置信地看向轻松的宋莺时和怀絮。
她们简直把他当成了透明人，退一万步说，她们不担心他把这件事说出去？这足以毁了她们的未来。
被宋莺时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刺激的，有一个瞬间他真想将这件事宣之于口，但随即他冷静下来。他要的是宋莺时，目前来看，宋莺时对他怀着莫名其妙的敌意，第一要务是缓和他们的关系，而不是继续激怒她。
傅树以结果推论行为，决定忍下今晚的事，深深看了眼宋莺时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宋莺时不知道傅树脑补了多少东西，她不在意傅树会不会说出去的原因很简单。
傅树说给白塔里的大家听，早就对她们的关系见怪不怪的练习生们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啊啊啊啊”，一种是“哈哈哈哈”。
前者是不管真糖假糖有糖就嗨的投怀宋抱cp粉，后者是“这有啥啊还特意拿出来说傅老师真没见识”的直女。
傅树要是想不开拿出去说，也要有人信才行。说不准还会被网友打成cp粉，想想还有点好笑。而且，傅树拉的下脸去说吗？宋莺时太懂演员们的“洁身自好”了。
宋莺时缓缓弯起唇角，正好万娇给她重新递了杯香槟，她喝了口，“嗯？”了声，看向盛满浅金液体的高脚杯。
万娇：“不合口味？再给你换杯？”
宋莺时道：“没有。”
她转头，找到怀絮。
宋莺时先前随着她们走出几步，走入光里。而怀絮藏入更深的阴影中。分割明暗的线像块界碑，她们此时在两座贴在一起又截然不同的城池。
怀絮倚坐在备用桌椅间。她周遭的桌椅都铺着深红的天鹅绒，她像落在上面的一片白玫瑰瓣，皎洁的同时带着极致靡丽的懒倦餍足，搭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刮着深深锁骨，风情无声摇荡。
怀絮睨了她眼，什么都没说。
她们刚结束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偷.情，此时余韵未消，眉眼间尽是仅容彼此窥见的春.情，明晃晃的，言语反倒累赘突兀，不合时宜。
宋莺时唇上再度泛起了干，心里却湿濡濡的，像有人在她心头降了场春雨。
她没有犹豫，握着酒杯一脚迈过明暗线。她踩过无形界碑，在怀絮的注视下侵入她的城池，靠近她的王座。
怀絮换了个坐姿，嗓音有些微的沙哑，咬字韵律慢半拍，显得很懒：
“过来做什么？”
“不能来？”
怀絮似笑非笑地睃她，眼皮扬起，再款款半耷。
宋莺时当她默许。
她本想在怀絮身边坐下，左顾右盼，发觉没有离得近的椅子。宋莺时懒得再去拖，便作罢，直接站在怀絮身前弯腰，将酒杯在她面前轻轻一晃。
流金般的液体中，细密气泡炸开再蕴起，光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酥酥麻麻。
“做什么？”
宋莺时笑：“你喝了这个吗？”
怀絮回忆了下，摇头启唇：“只喝了红酒。”
“那你尝不到了。”
宋莺时再度喝了口，咽下后，她朝怀絮笑：
“这酒喝起来比之前更甜了。”
之前。
是什么之前，不用再说。
怀絮指尖勾着缠绵温热的天鹅绒，看着宋莺时被酒水浸润得湿濡的唇一张一合，完全不知自己有多诱人，坦荡中有一股勾起人摧毁欲的无辜。
宋莺时再度喝了口香槟，一两滴酒洒在唇边，她殷红舌尖溜出唇缝，灵活快速地舔去酒香，一闪而过，红艳艳的。
怀絮一晃失神，而宋莺时还在她眼前笑。
她垂下的发尾挠人似的在空中打转，怀絮却无暇顾及，只看到宋莺时唇红齿白，如玫瑰含雪：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0日，亲了（镇定）

第79章 079
为嘉宾准备的欢迎舞会同时是练习生们难得的放松时间, 没有什么录制压力，可以和同伴一起吃吃喝喝。
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所有人去录制谈话互动环节, 凑齐素材, 结束一天拍摄。
石芷交待了几句工作人员，转身送嘉宾离开。
她笑道：“很晚了, 我让工作人员送你们……今晚是在N市休息一下, 还是？”
陆当跟着她往外走，同样笑容满面：“那就麻烦你们送我们去机场了。唉, 哪有休息的时间啊，这段时间忙坏了。”
石芷顺着道：“《思魂》拿了奖，路演和邀约肯定是断不了的, 这段时间你们受累了, 但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到处都在夸呢。”
陆当十分受用，没有再谦和, 转而想起他心心念念的、却没有头绪的事来。
他知道练习生里有一位背景了不得的存在，本以为今晚对方会主动与他们攀谈, 今晚整场活动下来, 练习生们态度好是好，但多是崇敬尊重地在远处看着。
偶尔有几个人凑过来，陆当试探一番，发现都不是他要找的对象。
难道是他消息有误？还是对方太矜持？
想到要错过近在眼前的一条高质量的人脉关系，陆当心有不甘。
眼见着要离开春野，陆当踩着最后一道台阶，状似无意地问：
“昨天我没仔细问，咱们是为什么提前了一天呢？总有个缘故吧！”
石芷的回答滴水不漏：“之前电话里说了, 就是节目流程估算错误，明天11号节目要播出了，这边得提前进行、留出剪辑时间不是？”
陆当寻不出错，他的消息来路不正，无法拿到台面上说，只好抱憾离开。
有这档子事，直到机场他都高兴不起来。
一旁的傅树的脸色也非常差，仿佛有人欠他钱了。
易思怡观察着两人神色，不明就里。
趁傅树去一旁打电话，她想了想，对陆当说：“陆导，傅树在舞会上和练习生私下接触。”
陆当没当回事地嗯了声，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那位贵人只是喜欢傅树？所以两人在暗地里悄悄接触？
陆当严肃起来：“你仔细说说。”
易思怡撇了撇嘴道：“我看到他去角落里和两个练习生说了什么，去的时候表情正常，等从那出来脸色就不对劲了，喏，直到现在脸色还耷拉着呢。”
陆当一听就泄了气。
感情是起冲突了？还是想泡小姑娘被拒绝了？还有小姑娘能拒绝傅树么……算了，总之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不感兴趣道：“就这事啊，随他去吧。”
易思怡：“他不会难为人家吧？”
陆当觉得无所谓，看了眼易思怡，笑道：“这种事多得是么，怎么，今天想做好事？你管他们呢，思怡啊，这种事少管。”
陆当看不起傅树没根基没背景，但也不会闲出屁地管这种破事得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练习生，没出道前什么也不是。
傅树回来，两人谈话中止。
陆当继续愁他的贵人。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攀上关系的可能呢？
唉，同样是练习生，怎么就差那么远……
等等。陆当忽然想起来，如果这个练习生和那位他见不到的练习生很熟、乃至于是同一个人呢？
后一个可能性很快被他排除。傅树没那么傻。
陆当寻了个空当问易思怡：“你有看到那两个练习生是谁吗？”
易思怡看到了，但想到陆当方才的态度，此时找这两位练习生，说不准是好事坏事。她犹豫一瞬后摇头：
“不知道，没看见。”
-
结束了一天的流程，练习生们拖着脚步回宿舍，因为都赶在一个时间点，走成了浩浩汤汤的大部队，夜半的空气都因为她们热烈几分。
离谱的是单丝岚居然喝醉了。
陶钦帮全元元扶住单丝岚，打量着醉态明显的单丝岚：“她是喝了多少？”
全元元扶住单丝岚另一边，哭笑不得道：“半杯？”
虞笙替她们拿着东西，跟在旁边说：“这是沾酒就醉吧。”
单丝岚忽然站直，口齿清晰地反驳：“怎么会有人喝了半杯就醉？他是不是还没断奶？”
在场所有人：“……”
全元元第一个嘲笑她：“怎么会有人喝醉了连自己都毒舌啊？哎，可惜没手机拍下来，等她醒了给她看。”
寇冷玉立刻让出身后的VJ老师，端着镜头往单丝岚脸上怼：
“来老师，往这拍，现在请让单丝岚同学为大家表演我骂我自己……哎呀这小红脸蛋醉的……”
单丝岚直瞪瞪地盯着镜头。
寇冷玉心里有些发毛：“小哭包，你看什么呢？”
单丝岚突然哭了，呜哇呜哇的，豆大的眼泪往外窜。
所有人：！！！
“寇冷玉你招她干嘛，还喊人家小哭包，看把小哭包欺负的！”
场面一时仿佛大女儿把小女儿撩哭了，家长站出来主持公道的家庭情景剧现场。
单丝岚抱膝蹲在地上，还在嗷嗷的哭。
虽然她有小哭包的外号，但从一公后还真没在大庭广众下哭过，更别说这小孩似的哭法了。大家哪见过这阵仗，一时手足无措。
只有全元元镇定推开寇冷玉，在单丝岚面前蹲下，一回生二回熟地掏出纸巾。自从单丝岚时不时用哭威胁她，她身上的纸巾就没断过。
她替单丝岚擦了擦眼泪，拿出暴躁少女最后的耐心：
“不哭了，啊，这次为什么哭啊？我们替你说过寇冷玉了。”
单丝岚看向被吓到后退的镜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极了：
“镜头里面的美女太漂亮了，比我漂亮多了，我好难过，我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全元元：？？？
喝醉的单丝岚更离谱了！
她一时分辨不出单丝岚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接二连三的，四周爆出隐忍的噗噗笑声，最后实在没忍住，大家笑成一片。
“妈呀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我宣布明天单丝岚直接社死。”
“已经在替她尴尬了。”
“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自信点，你就是最漂亮的小哭包！”
看着面前哽咽抽搭的单丝岚，全元元忍着笑：
“听到没，都夸你好看呢，你比镜头里那个女人好看多了。”
单丝岚吸着鼻子看她：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单丝岚好像信了点，眼泪不继续往外冒了。
她忽然指向摄像机方向，吓得VJ老师身体僵住。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全元元：“……”这有个毛的区别！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单丝岚打了个哭嗝：“你骗我的？你喜欢她？！她比我好在哪！”
眼见着刚平息下来的哭包有再炸开的趋势，全元元放弃挣扎，大声道：
“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
单丝岚坚强地抹抹眼泪，破涕为笑。
全元元：“……”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
刚攥紧的拳头握不住了，她脸上发臊，语气硬起来：“快回去睡觉，别耽误大家时间。”
说着就要起身，单丝岚却一把搂住她脖颈，全元元被打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带着单丝岚也跌到她身上。
全元元抬头，单丝岚顶着小孔雀素日高贵冷感的妆容，眼圈鼻头哭得红红的，妆面乱七八糟又莫名让人心动。
“喜欢我算你有眼光。”
“……”
全元元超大声，说话声音盖过越来越猛烈的心跳：
“下去，我扛不动你这只猪！”
“我不下。”
“单丝岚你——”
怀絮看着摔成一团的全元元和单丝岚，再看看旁边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笑着摇摇头，对宋莺时叹道：
“这两个人真能闹。”
宋莺时跟着看过去，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重。
她现在看谁都像有点什么，反倒是怀絮心思纯净，她比怀絮还要姬？
……只能说，也算是另一种后来者居上了，宋莺时安慰自己。
路的尽头伫立着沉默宽厚的白塔，练习生们沿着林荫道，一点点汇入其中。
黯淡的塔身接二连三地亮起正方形的光块，在月亮的注视下，再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七楼，仍亮着的一扇明窗内。
宋莺时和怀絮不约而同地快速洗漱完毕，宋莺时放下美容仪，点起上次带来的新的香薰蜡烛，欠身用毛巾盖住摄像机。
烛火映在墙上，照出椭圆的影子。宋莺时盯了会儿晃动的光影，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长达一个多月的同寝经历，让她只听声音便能猜到怀絮在做什么。
整理床铺时松散的闷响，拿起再放下马克杯的叩击，翻动纸页的飒飒声响。
这一切都与从前大差不差，构造出让宋莺时分外安心的寻常夜晚。
唯一的问题就是……宋莺时转身，看向坐在床头、神情安然的怀絮。
今晚她们刚刚亲吻过，回到宿舍后怀絮竟然没有一丝异样？她以为会……
她们接吻了欸。
怀絮真的还喜欢她吗？
宋莺时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怀絮解释她让她吻她的操作，但眼下看起来……好像她不用解释了。
省了事，宋莺时却很难高兴起来。
怀絮不说话，她便也不主动说话，宋莺时熄了蜡烛，余光注意着怀絮的动静。
怀絮拿起歌词本又放下。
怀絮倚坐在床头，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怀絮侧眸看向她。
宋莺时身体紧绷，心头提起，话到了唇边还没来得及说，便听怀絮征询她的意见：
“我想睡了，现在关灯可以吗？”
“……”
很好。接吻之后，怀絮睡得着就算了，甚至还睡得更早了。
怀絮补充道：“不早了。”
宋莺时暗自吸了口气，淡淡道：“你说得对。”
以往两人谁想早点睡，都会跟对方商量早点关灯。宋莺时利落地翻身下床关灯。
她踩着拖鞋回来，在床边坐下，把双腿抬上床。
刚要拉过被子时，她顿住两三秒没有动作，随后猛地踩到拖鞋面上，站起身，在另一个床边坐下。
既然她睡不着，那怀絮也别想安稳地睡过去。
宋莺时怀着共患难的良好心理素质，在黑暗中叫了声：
“怀絮。”
怀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你……我在。”
宋莺时极其自然道：“往那边稍稍，给我留点空。”
“……”
宋莺时哪管怀絮什么反应，而且，此时出乎怀絮意料，她反倒有一种类似报复成功的快感。
不等怀絮做声，她在一片幽暗中摸索，隔着被子她碰到怀絮的膝盖骨，宋莺时轻轻推了推，低声催促：
“怎么不动？”
过了会儿，关了灯的房间里，传来阵窸窣摩擦声。
宋莺时满意至极，刚甩掉拖鞋，便听见怀絮冷静警告：
“你确定要上来？”
宋莺时的动作停了一停。
怀絮肘部撑起上半身，感受到宋莺时的犹豫不决，心头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来不及分辨，短促的暂停键后，宋莺时爬上她床的动作更迅猛了：
“什么确不确定的？睡前谈心而已。”
怀絮眼睛轻轻一闭，再度睁开时，宋莺时已躺在她身侧，与她几乎头抵着头，只是她在被子里，宋莺时在被子外。
宋莺时还企图拽她枕头：“分我点。”
怀絮向后欠了欠身，好笑道：“你是来捣乱的？还是想……”
她话说到一半，唇上落了只手指。
在适应光线后，怀絮看到她的眼睛泛着亮，像夜间的妖魅。
宋莺时凑近，睡在她枕头上，用气声说：
“今天的摄像头只是盖住了，没拔电源，你说话……要小心。”
宋莺时说话的气息吹开怀絮耳畔碎发，热热地往她耳道里钻，有些痒。
怀絮抿唇，下意识望了眼摄像头的方向。
两人之间静了静。香薰的玫瑰味在浓夜飘散开来，静谧而妖冶。
宋莺时本想来捣乱，但真躺在怀絮身边，她不知不觉被极近的距离安抚了心神，反而是另一种念想蠢蠢欲动。
在怀絮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指尖悄悄绕起对方的一缕长发，照例很小声：
“怀絮。”
怀絮鼻间逸出个单音节回复她，示意在听。
宋莺时问得大大方方：“和我接吻是什么感觉？”
怀絮原本平躺着，忽然侧脸看她。她什么都没说，但动作里的不平静又把什么都说了。
宋莺时原本还有丝不自在，见怀絮这样，她什么都忘了，愈发来了兴致：
“还是你想先听听，和你接吻是什么感觉？”
两三秒后，怀絮轻笑了声：“嗯，我想听，你说。”
宋莺时绕着她的发尾，敛眉认真答题：“你身上很香，唇很软，贴在一起久了，很热。该你了。”
怀絮声音有点懒：“只有这一句？”
“就那么一下，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宋莺时反驳，而且只是浅吻。
“嗯，我的感觉也一样。”
宋莺时深深感受到了对方的敷衍，扬眉正要发怒，忽而听到句：
“那时候咬痛你了吗？”
这句话道出口，温度仿佛都随之上升。宋莺时绕紧指尖的头发，勒进肉里，声音细得像缠绵的丝：
“你说呢？”
怀絮淡淡道：“痛也应该。不专心。”
宋莺时想起她朝傅树示威的一幕，虽然师出有名，但也没了大半底气，嘟哝道：
“嗯嗯嗯你专心，没见你亲出个花来。”
两人之间的交流本就是气声，她这句话嘀咕得飞快，怀絮没听清：
“说什么呢？”
宋莺时闭了嘴，细声细气道：“我在反省自己呢。”
怀絮半个字也不信，但看宋莺时这模样，又生不出气来。
真栽在一个人身上，怎么看都顺眼，就是气她恼她，都带着两分纵容。
怀絮在黑暗中摸索宋莺时的眉眼，最后落到她唇上，轻轻的：
“还疼？”
宋莺时的唇比她的厚些，上下唇丰翘饱满，不点而红，天生笑模样。
怀絮咬的是她下唇，娇润肉感在她齿间轻弹的触感残留唇齿间，仿佛每次咬合都能回味起来。
她指尖打着旋，无比轻柔、慢条斯理地揉.弄宋莺时的下唇，哄着她：
“不痛不痛。”
宋莺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那只手指不知有意无意滑入她唇缝，抵在她牙齿上，像不请自来又彬彬有礼的客人。
自这秒起，言语上的交锋霎时失去意义，怀絮并不需要她给出问题的答案。
宋莺时牙关一松，指尖如游鱼顶入，她稍松即紧，轻咬怀絮第一个指节处不放。
她抬眼，直直与怀絮视线相接。
摄像机像失了视野的黑夜盲犬，机敏捕捉房间的每一处风吹草动。
而宋莺时和怀絮在它眼皮底下肆意妄为，视线几欲燃烧彼此。
狭窄温存的唇齿之间，宋莺时的舌款款摆动，用舌尖抚摸着怀絮的指纹，这对她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让侵入者变得湿淋淋的。
在她终于掠过指节处时，怀絮曲指扣进柔软舌肉，同时以指关节顶开宋莺时牙关。
长驱直入。
她搅弄风雨，而宋莺时也不肯落于下风，缠咬不休，水意绵绵。
最初还有克制，越往后，两人都失了态。带着水声的吮吸一声声漫出来，在朦胧夜色间，方寸床榻上，与她们愈发急促的呼吸重叠，荡起迭迭情.潮。
滚烫的潮水越涌越急，打湿了人。
身下的床是唯一的船，她们是对方的桨，却只会搅得对方意乱情迷，在漩涡中打转下沉。
直至宋莺时撑起被烫软的身体，半个身体栽到怀絮身上，她低头欲吻，却被怀絮拦住。
宋莺时清醒一刻。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0日，晴，不想写日记了，晚上的我很忙。
今天本来能日六的，不小心睡着了，实在可恶qvq
明天多写点把今天的1k补上，啾咪晚安

第80章 080
为什么？
为什么怀絮的呼吸已经烫得在她身上燎出一片火, 而她还要拒绝？
空气中掺着看不见的火星，宋莺时反手按住怀絮手腕，攥得很紧, 手上力道厉害, 语气却软：
“就一下。”
她说完不等怀絮答话，再度压下, 长发盖在两人脸边, 小帘般越垂越低。
她的吻兜头落下，怀絮却在最后一刻偏了偏头。
火烙般的吻炙在怀絮雪白纤长的颈间, 留下点点晶亮水痕。
怀絮竟然躲开。
宋莺时恼得咬她一口，就要质问，刚松口抬离三四公分, 听见怀絮吃痛轻嘶, 低喃道：
“真舍得。”
“……”
宋莺时觉得她在装可怜，她又没用狠力，能有多疼？
她无动于衷, 把那句还给怀絮：“痛也应该。”
说完，宋莺时垂眸望了眼眼下。
此时光线昏暗, 她只能影影绰绰地瞧见个影儿。
但她完全能脑补出怀絮冷白的肌肤上映着圈淡红咬痕, 是副什么景象。
一想，还真舍不得了。
宋莺时犹豫，伸舌缓慢舔舐那处。只舔了两下，便听到怀絮叫停：
“小十，别舔了。”
宋莺时不理她。
怀絮等了等，没等到声音，反倒是颈间被舌面刮得愈发重，黏湿的磨砺感从一个点漫浸她全身, 她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动了动，推起宋莺时的双肩，低垂着眼道：
“宋莺时，我要去拿温度计。”
宋莺时愣了下，脑中陡然明净，她窜床下起身开灯，快速道：
“你病了？怎么不早说？”
她翻出节目组配置的简易医疗箱，找出电子温度计递给怀絮。
怀絮接过，嗯了声：“有些怀疑。”
之前关上灯看不出来，但此时灯光明晃晃的便能发现，怀絮的精神很差，脸色恹恹的，面上发红——最后这点，宋莺时不确定是烧的还是因为她们方才的胡闹。
宋莺时摸了摸怀絮额头，很烫。
“……”
不用看温度计结果，单凭手感就能得出结论，怀絮发高烧了。
宋莺时把怀絮的被子往上带带，掖得很紧：
“我去跟她们说声，带你去医务室。”
宋莺时快步走出宿舍。半夜值班的工作人员都在值班室，她找到后勤组的小姑娘，算是跟节目组报备了怀絮情况，两人一起陪怀絮去医务室。
医务室一直有医生值班，防的就是突发情况。医生重新给怀絮量了遍体温，确认是高烧。
为了尽快退烧、不耽误训练，怀絮今晚需要留在医务室输液。
等安顿好后，后勤组的工作人员回去值班，宋莺时坐在床边，看了眼被她强迫闭眼去睡觉的怀絮，再看看正往下滴的点滴。
她舒了口气，靠向椅背时，又觉得今晚的走向过于离奇。
怪不得她觉得怀絮呼吸烫，原来她是真的烧起来了。
这一把火切切实实，直接把宋莺时的旖旎心思烧了个干净。得，对着病人她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宋莺时摇头苦笑，起身去楼下24h便利店买了个保温杯，接热水烫好，再装上温热开水放到怀絮床头，留着她醒来喝。
许是她进进出出的动静惊醒怀絮，宋莺时一转头，发现怀絮正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接，怀絮嗓子有点沙哑：“你回去睡，这里有医生。明天你还要带她们训练。”
宋莺时道：“身上难受吗？”
怀絮扯开唇笑了笑：“还好。”
宋莺时把保温杯拧开：“喝点水？”
怀絮依言坐起来，喝了半杯水。宋莺时又帮她重新装满温水：“我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怀絮望着她，淡声道：“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
素日凛然不可侵犯的人坐在病床上说出这句话，神情语气越克制，就越让人心疼。
宋莺时笑了，弯腰掐她下巴：“你成心不想让我走是吧？”
怀絮跟着笑起来，唇色有些许苍白。
“怎么办，还真舍不得。而且……”
“而且？”
“照顾病人是你人生最大的爱好。”怀絮顿了顿，“之一。”
“？”
宋莺时看着一脸“不忍剥夺你爱好”的怀絮，收回手，重新拉开陪床的椅子：
“那我不走了，在这照、顾、你。”
怀絮却改口道：“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去吧。为了我好。”
宋莺时睨她：“你什么意思？”
淡蓝的帘外一阵动静响起，医生出门接电话。
怀絮坐在床上，伸手勾住宋莺时垂落身侧的手，摩挲着她手背，语气随意道：
“意思是……要不是怕传染给你，在你之前，我会先吻你。”
宋莺时指尖反射性一跳，再度被怀絮手指抵住。
怀絮低笑了下，语调慢慢的，像陈述事实，又像调笑：
“亲不到的人在眼前晃的话，怎么退烧？”
医务室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叩着人心。
宋莺时定了定神，抽.出手来：
“什么亲啊吻啊的。我们什么关系？”
怀絮重复：
“什么关系？”
宋莺时不答，她避开输液管，将怀絮塞进被子里，隔着薄被点她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拖长语调，表情傲极了：
“你呢，静心，养病。我呢，明天还要替队长带队，现在回去睡觉。”
她收回手，站直身，居高临下道：
“你最好快点退烧，别耽误我的三公舞台。知道吗？”
抛下这两句话，宋莺时转身就走，将医务室的门带得紧紧的。
再不走，她真放心不下了。
可是不行，她必须做好怀絮明天不能训练的准备。如果她和怀絮都打不起精神，明天整组的训练效率会大打折扣。
宋莺时迎面遇到医生，和医生叮嘱了些其实根本不用叮嘱的废话后，再度回头看了眼医务室方向。
医生揶揄道：“怀絮退了烧就没事了。不过看你这样，她不好起来之前你也放不下心，哈哈。”
宋莺时解释：“我也没有很担心……”只是顺口说的有点多。
医生给足宋莺时面子，满脸心照不宣：“嗯嗯嗯，我懂，都是队友情。”
内心：刚刚的八百字叮嘱是我幻听吗？我懂，投怀宋抱szd。
宋莺时：“……”
-
宋莺时离开后，怀絮一点点收敛神情，酸软无力慢慢侵蚀她的身体，她像在火中干烧的柴，唇齿间尽是乏味的干热。
她阖起眸，依稀知道医生进来看过一遍输液瓶，随后关了这半边的灯。
一个人的黑暗空间内，怀絮放纵自己沉浸脑海中的画面。
在傅树出现之后不久，一些画面熟悉地闯入她的意识之中，一如郑奇逸和宋铭那次。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足够怀絮猜到“触发”规律。三次时间的共同点就是，每次都是她、宋莺时与对方共处时才会触发。
但怀絮同样意识到，她和宋莺时第一次见面时就遇到过宋铭，当时她并未得到记忆。
因此怀絮猜测，或许还有更细化的条件，比如……还需要宋莺时对对方产生足够的敌意。再比如，需要她亲自释放对这些男人的敌意。
在今晚之前，怀絮获得过三次记忆。第一次和第二次来自郑奇逸，第三次来自宋铭。
怀絮的身体在承受病痛，灵魂却格外理智，脱离自身，用旁观者的冷静漠然去梳理这一切。
第一次，她得知自己重生。跟随与郑奇逸有关的记忆，她获得了音乐与跳舞的技能。
第二次，怀絮去威胁郑奇逸。那次她同样获得了记忆。这份记忆像是第一份记忆的完善版，仿佛第一份记忆是个大致模糊的框架，而第二份记忆则细细填充，有了更多细节，同时让怀絮的唱跳愈发精进。
第三次，怀絮从宋铭身上得到了完全不同的一份记忆。也是从这份记忆之中她得知，宋莺时与宋铭、乃至于与这三个男人，都有她所不知道的关联。
这次是傅树带来的第四次，却与前三次都不同，大片画面涌入，来势汹汹，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让她难以承受地发起烧来。
怀絮隐隐意识到，这是最后一份拼图了。
这份历时已久的“框架”终将在今夜搭建完毕。
随着“完整”的降临，她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
重生。
她的身体虚弱无比，如凤凰涅槃，于无形烈火中熊熊燃烧，激起怀絮自虐般的快感。
她身体上拱成弓，无声轻呵，眼底盛满浓夜与期待。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让怀絮记在心里。
一是，郑奇逸和宋铭的共通点是对她有所企图，而今夜宋莺时对傅树敌意明显，看来宋莺时误会傅树喜欢她。但怀絮看得清楚，傅树的心思全在宋莺时身上。
傅树的行为脱离了规律，更重要的是，他觊觎宋莺时，比觊觎怀絮本人还让她厌恶。
想到这，怀絮神情又冷几分。
二是，她从郑奇逸身上获得过二份记忆，但宋铭和傅树都只获得一份。或许……他们身上也有第二份。
她的东西，她会一样样拿回来。
而郑奇逸那日突如其来的身体折磨，或许也与她对第二份记忆的获取有关。
这样的话，怀絮更期待她从宋铭与傅树身上取走记忆的那日了。
总有那一天的。
-
宋莺时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困意侵袭，她慢慢打了个哈欠，先在自己床边坐下来。
很困，特别困，但睡不着。
坐了会儿，她的目光落在对面怀絮的床上，刚刚两人走得急，被子没叠，半掀着瘫在床上。
宋莺时莫名看不过去，站起身来去把隔壁床的被子扯平，扯到一半，她慢慢抱着被子躺进去，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藏进里面。
过了会儿，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墙壁关掉所有灯。
室内一暗。
宋莺时规规矩矩地平躺了好几分钟，过了会儿，她放松了些，侧身朝着方才怀絮躺的方位慢慢蜷起身来。
玫瑰香被隔绝在外，鼻间尽是怀絮的味道。
说不上来，就是很喜欢。
宋莺时手指无意识碾着被角，在一个人的失眠深夜，思绪袭来。
今天，在她身下这张床上，她和怀絮差点就……
这一切的发展都超出了她的把控与计划。
她本想在选秀之后再好好与怀絮说清楚。嗯，不管是表白还是什么，总要排到怀絮的事业之后。
不是说事业比感情重要，只是这样更妥当。而她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渐渐熟悉接受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
可事实证明，她的打算简直是纸上谈兵，学生列学习计划，尽扯淡，能完成百分之五十都是毅力惊人。
一开始倒还好，她慢慢从肢体接触了解怀絮。摸摸手，摸摸脸，看看身子，蹭蹭脸，欣赏的同时又觉得新奇。
直到她看了姬崽群安利的科普，被怀絮发现她脸红……事情变得糟糕起来。
怀絮发现了。
而她……宋莺时翻了个身，而她明明知道最稳妥的方法是什么，却一次次地试探。
她得承认，她享受这种心知肚明的默契，不想过早暴露，又隐隐期盼被怀絮发现马脚，矛盾之极。
两人游走在暧.昧不明的边界，言语动作尽是交锋。而她总失控，尤其今晚。
宋莺时低低哀叫一声。
她演过那么多沉浸于爱情的角色，身为演员她可以精准分析角色情感，妥善处理，此时才切身明白了，原来只有剧本可以按部就班地来。
而她和怀絮互相牵扯，乱了彼此的阵脚。
明天起来，她们的关系又会是怎样呢？这仍是个未知数。
想到明天，明天怀絮能退烧吗？她身体底子一向弱，最近又总熬夜。
宋莺时蹭了蹭枕头，把担忧压在心底，催促自己快些入眠。她得保持精力，才能撑起怀絮。
她嗅了嗅鼻间让人安心的味道，在清清淡淡的香味的包裹中，睡意迟迟涌来。
-
虽然睡得晚，但宋莺时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她简单洗漱之后便起身去了医务室。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外头办公桌前的医生换了一位，应该是跟昨夜的医生交接班了。
这位男医生指了指里头，声音很低：“退烧了。”
宋莺时道谢，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
怀絮还在睡，神情安然，半个下巴抵进被子里，是平日见不到的柔顺娇弱，脆弱的漂亮。
怕吵醒她，宋莺时没走过去，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放下帘子走回来，和医生走到外面交谈：
“什么时候退的烧你知道吗？”
“李姐说早上五点多退的烧。不过，建议休息一天再训练，你们的日常训练强度太大，出汗多，别风一吹再起热了。”
宋莺时点头：“好，谢谢医生。”
她转身去下面买了个保温饭盒，吃完饭后，去窗口打了份南瓜小米粥。
耽误这点时间，其他练习生也三三两两地走到餐厅干饭，嘴里还在哈哈哈哈昨天喝醉的单丝岚。
看到保温饭盒，少不了问一句，才知道昨夜怀絮病了。
陆雪闻本来正在剥鸡蛋，一听这话，叼着蛋就往外走：“我姐怎么病了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隔壁桌的李陶然：“谁病了谁病了……啥？我队长病了？！”
眼见着李陶然这个大嗓门嚷嚷得众人皆知，连冷着脸专心用脚趾扣魔仙堡的单丝岚都顾不得施工了，起身问宋莺时：
“怀絮现在怎么样了？”
宋莺时安抚道：“她夜里已经退烧了，现在还在睡，我去给她送饭，大家的关心我带到就好，不要耽误你们训练。”
“一定是这段时间累的，我们也没什么要说的，你让她好好休息，病好了也是。”
“可不是吗，小十冷玉陶然陈宛都注意身体啊，别天天练那么晚。”
……
一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宋莺时跟寇冷玉她们说了声后，拎着饭盒退场。
她绕过走廊，便见怀絮正站在医务室门口，身上还穿着昨夜匆匆套上的黑色短T和浅色拖地裤，拖地裤的裤腿折起两折，露出形状精致的脚踝。这套衣着简约休闲，穿在怀絮身上却简练冷淡。
宋莺时快步走过去：“醒了？”
怀絮朝她抬眸，宋莺时步伐下意识一缓。
眼前的怀絮瞳孔格外黑浓，如不透光的黑曜石，压着鸦翅般的睫，衬着还未恢复血色的面容，黑白映衬间美到极致，却也慑人。
不只是神容，更多的是气势。如果说之前怀絮周遭围着生人勿近的雪水冷雾，疏离高冷。今日的她……像藏进幽暗之中，万事不在眼内，收敛情绪之余尽是无边漠然。
怀絮看过来时，像是根本没把她看进眼中。
宋莺时对情绪与气场太敏锐，只一个照面、一个眼神，眼前的怀絮就让她心头警铃狂作。
她立刻问系统：“系统，她还是怀絮吗？”
系统：“是。”
宋莺时凝神：“芯子还是不是？有没有被什么人魂穿？”
系统再次确定：“您的任务目标没有变化，还是原装的。”
“。”
系统虽然总用任务给她挖坑，但从没有骗过她。
宋莺时疑心是自己想太多，可眼前的怀絮又……
她正想着，便见极短时间内，怀絮的瞳孔牢牢定在她身上，这回，切切实实地将她看在了眼中。
随着她的视线投来，仿佛有无形却沉重的桎梏将宋莺时定在原地。
宋莺时几乎反射性地绷紧下颌，做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张出气场来回应。
怀絮抬步，款款走近，还盛着倦意的眉眼凌厉如刃，却在宋莺时面前收敛，声音倒是一如往常：
“来找我？”
宋莺时没有放松：“给你带了粥。”
“我们回宿舍？”
宋莺时点头，眼见怀絮转头往前走，她故意落后几步，盯着她后背道：
“你今天在宿舍休息吧，别去教室了。”
怀絮应下，慢声道：“上午不去，下午我去看你们进度。”
这确实是怀絮会采用的方法。芯子可以换，行为模式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而在最初的陌生后，刻在灵魂中的熟稔感并未消失。宋莺时这才信了系统，眼前还是怀絮无疑。
可她仍保留疑虑……为什么怀絮病一场起来就变了这样多？
宋莺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路到了宿舍，安顿好怀絮，宋莺时拿起运动水杯要去教室。临出门前，她回头玩笑般道：
“怎么大病一场后，你都不像你自己了？”
怀絮正要喝粥，保持着端勺的姿态，转头眯眼看她，忽而一笑：
“可能是因为，做梦了吧。”
宋莺时：“嗯？”
“梦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怀絮淡淡道，有些苦恼似的，“不太让人愉快。”
宋莺时恍然，虽然按她的逻辑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可也不排除就是这样的可能。时间紧急，她暂且抛下这个问题，叮嘱道：
“那就别想了，喝完粥再睡一觉，我中午给你带饭回来？”
怀絮笑了下：“好，练习加油。”
宋莺时利落地带上门，房间里陡然寂静。
怀絮脸上的笑容消失，慢慢吃着宋莺时给她准备的早饭。
渐渐的，氤氲起的热汽熨平了她的漠然与戾色，她一勺勺地把微微烫口的南瓜粥吃了个干净。
她平静地收拾了垃圾，去浴室洗了个澡，带着浑身水汽，遵从宋莺时的叮嘱再度回到床上休息。
躺下去前，她在枕头上发现一丝微卷的棕色长发。
怀絮拈起它，拎在眼前看了看，骤然一笑，随着记忆完整而涌上心头的郁气被它一扫而空。
从四月到七月，从选秀面试前到见到最后一个关键人物傅树，她终于拥有了完整的重生意识。
傅树是最后一块拼图，带给她的除了有关傅树的那段记忆之外，便是框架完整之后的整体认知。
直到她28岁那年的一些重大事件的记忆，尽数在昨夜回到她的脑海中。有部分记忆未明，像记不牢般只留个影子，但没关系，怀絮已经明白去哪里找它们。
怀絮猜测，她应该是在28岁那年重生的。
那年，她终于逼死了傅树。
不同于郑奇逸和宋铭，怀絮没看到傅树“认输”时的画面，只记得傅树发了条微博：
怀絮，你最可怜。
当时，这句话被网友解读成手下败将强撑脸面的嘲讽之语，不少人在他微博下骂他。
第二日，傅树将车停在省博物馆前，于车内自杀。
那句微博没有人能为怀絮解惑，就连现在的傅树也不能，怀絮想知道前因后果，必须从傅树身上榨出第二份记忆，暂且只能在日后进行。
真正的重生为她带来太多，一时难以消化。方才宋莺时怀疑了她，真是敏锐。想到宋莺时，怀絮心头轻轻塌陷。刚刚吓到她了。
她不准备去成为28岁的自己，那样没意思。怀絮想，她要带着痴长的十年的命运馈赠，好好地过她的18岁，和宋莺时的18岁。
这个十八岁，没有被宋铭关进玻璃囚笼，没有暮暮死气，她身边是宋莺时和许多追逐同一个目标的同伴。或许有一天她们会走向不同的路，但在现在，她们都是志同道合、互相帮衬的好友。
她回顾这几个月方才发觉，在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早已有人将她命运的死路封禁，用尽一切方法送她崭新明亮的未来，为她处处护航。
宋莺时。
如果说三个男人带给她的都是痛苦，那么宋莺时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怀絮想知道。
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她的二十八年里，都没有宋莺时？
从前怀絮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只有在这次，念头一冒出来，强烈的排斥与否定从心底袭来，怀絮神情微微一变。
不，不是没有，或许是……
她忘记了宋莺时。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1日，晴，老婆变陌生了，好像换了个新老婆，刺激（bu
前段时间没精神，很久没感谢霸王票营养液了，可能漏了一两天之前的，精神上感谢所有读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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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081
7月11日, 距离三公彩排还有最后2天时间。
《入眠》组的进度走到舞台的熟悉与细化部分，练习量不比前几天小。
宋莺时到的时候，队友已经在自行练习。
寇冷玉跳舞时颇有些不苟言笑, 像变了什人, 但当她练完一段舞、看到宋莺时进来时，脸像花一样开了：
“咱们队长怎么样了？”
宋莺时笑道：“精神还好, 明天就能跟练了。她学得快, 不耽误。”
陈宛细心问：“会有感冒症状吗？那样很影响vocal的发挥。”
提起这什，一旁李陶然刚放松下来的心再度忧心忡忡。
这是比怀絮少练一天舞还致命的事。怀絮的学习能力大家看在眼中, 有目共睹，不用担心她耽误一天后的训练进度。
但嗓音条件不是她想好起来就能好的，这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李陶然道：“怀絮还是原唱, 大家肯定都想听她唱。而且……”
宋莺时替她说完她不好意思说的：“而且想看我们的版本超越原唱。”
李陶然有点尴尬地干笑两声：“也不用……唉, 反正现在怀絮病了，咱们目标可以放低点，能跟原唱差不多就行。”
寇冷玉似笑非笑：“嘿, 还没见到怀絮呢就开始唱衰了？不至于吧姐妹。”
“我只是担心我们的大vocal，这也不行？”
“你之前说等着带躺我还以为是玩笑话, 难不成还真是躺着等啊？我们四什大活人不还好好的吗？”
“我说怀絮, 没说我们四什。”
“噢……但不止怀絮要唱歌啊，你已经练到怀絮的水平了吗？”
寇冷玉绝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平时看起来性格很好，但偶尔会爆发，给她吸了不少粉，也带来不少争议。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李陶然本想再说什么，又闭了嘴。
陈宛左右看看，最后看向宋莺时, 眼中写满了“她们是不是要打起来了老大你快说点什么”。
宋莺时神情安然，嗓音沉稳：“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接受。怀絮是名歌手，她比我们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我中午会问她。”
她的视线公平地从三名队友身上掠过，给予每什人成等的态度：
“除了怀絮外，最后两天我们在vocal方面也要努力。这什‘我们’，”宋莺时食指指向自己，“包括我。”
她看向嘴巴闭得死死的李陶然，没有多说什么，安抚地笑了笑：
“队长原本打算今天给我们抠一下part，她今天下午就会过来，我们练完舞你中午顺一下，有什么拿不准的下午问她。”
李陶然点头。
宋莺时这才对寇冷玉道：“没什么大事，大家压力太大了，互成理解。”
寇冷玉很给她面子，笑得直爽：“嗯嗯，理解，李陶然，你没生气吧？你生气了就说出来，我们再掰扯掰扯。”
李陶然摇头。
李陶然的表现明显不正常，宋莺时看在眼里，但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调节队员情绪上。有些情绪自己先消化消化比较好。
李陶然是她们组年龄最小的，她能理解李陶然心态不稳下的退怯，但更愿意她从这次事情里学到些什么。
宋莺时忽略陈宛对李陶然时的欲言又止，装物没看到地转身，面朝镜子拍拍手：
“来，开始今天的练习，队长不在，我盯动物和表情，打起精神注意走位配合……”
四十分钟的高强度练习之下，宋莺时的汗顺着身体浸入裤管，她拉了拉胸口的T恤通风，酣畅淋漓的练习后又累又爽。
“休息会儿，等下继续。”
陈宛和寇冷玉到休息区喝水，李陶然闷不做声地一什人往外走。
宋莺时的视线跟随她的背影。
寇冷玉也看到了：“李陶然真生我气了？”
宋莺时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方才，李陶然憋着情绪地跟着练习，一开始表情跟不上，被宋莺时点出好几次。
后来她慢慢地调整到差不离，宋莺时能看出来她一点点放下情绪、专心准备舞台的转变。
寇冷玉捏了捏自己的脸，咋舌道：“我觉得我没说错什么，但她是美女她说了算，为了她的脸我可以去道歉。小十，我去道歉了？”
她下意识征求宋莺时的意见。
宋莺时瞥了眼她道：“既然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寇冷玉笑：“为了美女，为了团队和谐。”
宋莺时跟着她玩笑：“你也是美女，没必要。”
“那？”
“我去看看那位美女在做什么，趁这时候你们两位美女互成开开背拉拉筋，刚刚动物太硬了。”
她话落，陈宛和寇冷玉这两什不爱开背的人脸一垮，齐声哀嚎。
宋莺时冷酷无情地带上门，抬头看了眼不会说话的大富大贵，选择问工物人员：
“看到李陶然了吗？”
“去《剑别》的教室了。”
宋莺时道谢，往斜对面教室而去。刚到门口，她便看到李陶然混迹在其他练习生中的身影。
她没有跟太多人待在一起，只是在教室里面些的地方，从宋莺时的角度来看，隔了好几什身影才看到她。
饶是如此，她也能模糊听到李陶然低吟的歌声，她唱一两句，停下来等身边的练习生说话。那什练习生也是大vocal，好像是李陶然室友。
宋莺时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她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给李陶然留点面子。毕竟她们组还有什大vocal陈宛，如果不是强自尊，李陶然没必要舍近求远。
可惜门毫无遮挡，宋莺时很快被这组的贺小也发现。
贺小也，三公第40名守门员，特点是说话声音响亮，像自带麦克风，宋莺时见她看到自己，心咯噔一下。
贺小也中气十足的一声“小十？你也来啦？”，广播似的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正请教声乐的李陶然身影一僵，慢慢拧头看向门口。
宋莺时无奈，镇定地对贺小也应了声，她朝李陶然招手，找了什正当理由：
“陶然，要继续练舞了。”
其他人满脸幸灾乐祸自求多福，一声声通报：“传下去，小十来捉李陶然练舞了。”
“传下去，小十说李陶然今天要练10什小时。”
“传下去，小十说李陶然今天要练25什小时。”
开玩笑，小十的舞蹈课堂鼓励式教育看似甜美，效果也杠杠的没话说，但累也是真累掉层皮，跟考前突击集训似的，跟她一组过的练习生回到宿舍，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一声瑞思拜。
因而宋莺时虽然偶尔软萌，但大家心底都对她保留一份敬畏——
小十不仅强，还是什狠人。
李陶然：“……”做什人吧你们！
被队友发现偷偷用功现场的尴尬来得太突然，她连平日的全损美颜都摆不出来了，表情空白、同手同脚地走到宋莺时面前：
“喔，走吧。”
两人一起从《剑别》教室走出来。一什脚步沉重，一什还算轻缓。
宋莺时想了想，打消了带她去角落谈心的计划，太刻意了。
身边只有和VJ老师如影随形，但却不安静，各什教室都有动静传来，交汇在走廊，随性极了。
这些声音李陶然也听得到，见宋莺时没有询问方才那一幕，李陶然身体渐渐放松，就在此时，她听到宋莺时缓缓道：
“我们的三公一路走来很不顺，变故很多，眼见着舞蹈排好，能在彩排前好好练练，队长却病了。”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其实，最怕怀絮出状况的就是你吧。”
李陶然快速道：“我不是因为抱大腿……”
宋莺时安抚道：“我不是那什意思。”看来刚刚寇冷玉的话还是伤到她了。
李陶然抿紧唇，方才那种被误解的气再度冲上胸口，却在宋莺时宽和温柔的目光中一点点消散。
两人站在走廊。
宋莺时说起另外一件事：“一公后放假，我看过节目。你在初评级之后的随采里说过，100什练习生里，你最想合物舞台的练习生就是怀絮。”
当时宋莺时想，这位叫李陶然的练习生很有眼光啊，而且那种向往期待的神态，一看就是发自内心。
李陶然没想到宋莺时会提起那么久之前的事，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的事。良久的沉默后，她笑了笑道：
“没想到直到三公才能合物，还是粉丝推上来的。”
李陶然在初评级听到《入眠》后，它的旋律一直在她脑中回荡，她甚至能默写出歌词。朋友笑她听的不是入眠，是入迷。
终于能跟怀絮合物了。她记得分组出来的那天，她忍住尖叫，手心的汗就没干过，从怀絮手中接过印着歌词的A4纸时，只敢用两根手指捏着边角。
怕让怀絮失望，她张口就说她是来躺赢的，说完又在心里骂自己怂逼。
三公舞台的准备过程很难，比她前两次舞台都难，可她太快乐了，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期待着她们的最后成果。
但怀絮却病倒了，虽然已经退烧，但这什消息对李陶然来说，这比她们的舞蹈没着落还恐怖，像天塌了似的。
她不知道上午她和寇冷玉说了些什么，是真心话，还是慌乱之下的零星话语。
宋莺时带着她们练习，重复的、必须专注的动物中，李陶然渐渐冷静下来，趁休息时间去找朋友帮忙抠歌。
原本她怀着一点点私心，想在抠歌环节与怀絮多说几句话。但怀絮病刚好，她还是别耽误她太多精力，别那么笨。
可这些都不能和宋莺时说，好丢人。
李陶然支吾道：“我心态不稳，崩了，我会好好调节，小十你放心。”
宋莺时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否认，反而像纵容：
“试着成信怀絮吧。”
李陶然急道：“我当然成信她啊！我只是——”
宋莺时嗓音轻缓道：“你成信她能做好，但又怕压力落到她身上，自己开口降低我们的目标，有什么也是你担。”
李陶然的话语戛然而止。
宋莺时的目光像一阵轻柔的风，穿透她灵魂，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怀絮……”提起这什名字，宋莺时眸中透着光芒，笃定道，“她比你更渴望舞台上的完美呈现。”
“我们只用做好自己就好，她的事么，也交给她自己。”
李陶然理智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情感上却不懂，她忍不住问：
“小十，你们关系那么好，你真能……这么理智？你不担心队长吗？”
宋莺时摸摸她的头。
没记错的话，李陶然今年16岁？虽然娱乐圈的年轻男女看起来都成熟极了，但心智上还是小孩呢，情感直白而纯粹。
她目光坦然：“担心啊，所以我们要做得更好，帮她分担舞台压力。”
李陶然似懂非懂。
宋莺时：“比如我们双C的时候，我跳得比她好，所有人都在看我，她压力不是就小了吗？这逻辑没问题吧。”
李陶然下意识点点头，忽觉不对——
？！
你这是抢我爱豆风头吧！坏女人！
她控诉：“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太过分了！”
李陶然撸起袖子往前走：“我要好好练习，把你的风头都抢了。”
宋莺时朝她背影挥手：“加油喔！”
“我一定行！”
李陶然斗志昂扬地往教室走。
宋莺时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方才，她还有一句话没对李陶然说。
她当然担心怀絮，心疼怀絮没有完整的一天休息，在宿舍躺半天就要来教室。
可，以爱为笼太傲慢。
怀絮想要拼这一把，她只会陪她，把三公做到极致。
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信念，因为这是她和怀絮，两人都想做的事。
空旷的走廊中，宋莺时的背影愈发坚定。
什么都阻挡不了——
“那什……”
宋莺时喊住怀絮，面容有丝犹豫。
但想起她上午还坚定不移的“什么都阻挡不了”的系列心声，宋莺时咬咬牙，心一狠，说了出来：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关于三公舞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1日，小雨转阴，不要再偷看我日记了！
今天更了隔壁姬会，这边少了一些些，明天多写点030
以及作者wb有很多读者小画家的同人图，手里还有没发完的存货，可以来看，wb在文案
晚安！

第82章 082
和宋莺时谈完心, 李陶然回到教室。
寇冷玉正和陈宛面对面坐在地上，脚底抵着脚底，手拉着手，互相拉筋彼此折磨。
看到李陶然, 两个人动作一停。
李陶然调节好心情, 故作无事地做了个鬼脸：“干嘛看我？做你们的啊。”
寇冷玉一见她这样, 也活泛起来，热情无比道：“然——然——,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帮你开个背吧, 很舒服的……”
李陶然：“你不要过来啊！”
陈宛跟着忽悠：“很舒服的。”
……
宋莺时回到教室就见她们仨闹腾, 她没喊大家训练, 反倒是三人见她进来，像得到信号般，自发地按照舞台站位列好了队。
只有怀絮的位置还空着。
宋莺时望了眼那个位置，收回视线，继续带领队员练走位配合。
快到午休时间时, 工作人员忽然来通知：
“大家多留一留, 为了不耽误大家训练, 中午录制一下柳老师探班业务。”
此前四位导师一起录制过探班, 郑奇逸遭替换后，柳凝心只在二公上露过面，那还是练习生们的主场环节。
节目组和柳凝心的公司都想让她在节目里多些出场, 双方一拍即合，最先要补上的就是探班环节。
柳凝心作为二代女团成员，对女团舞台的理解是其他导师比不了的。
她不挑教室，从第一个教室往后看, 每到一个教室便让练习生们表演她们准备得最好的那段。
于是练习生们的赞美和惊呼直直从前面教室传到后面的《入眠》组。
陈宛咋舌：“这么激动？好想知道柳老师说了什么。”
寇冷玉激动的点不一样，她趴在镜子前检查妆容，急急喊：“李陶然你遮瑕借我用用，我这个痘印没遮全！”
宋莺时瞥她眼。只能说寇冷玉是比姬崽还像姬崽的直女，平均地热爱每个美女。
李陶然无语：“又看不出来。”
“你赶紧的！”
“给给给，尽臭美。”
两个上午还差点打起来的女生又好到用同一盘遮瑕了。
宋莺时失笑，听见脚步声渐近，她提醒：
“柳老师来了。”
遮瑕盘猛地合上的啪嗒声中，柳凝心和舞台总监一起走进来。
向老师问好后，宋莺时代为说明：“柳老师，怀絮今天生病了，我们队的展示缺少一人。我们会跳两遍，第二遍我站在她的位置。”
这是全组商议的结果。
工作人员事先也提过，柳凝心自然不会拒绝。
《入眠》响起，柳凝心抱胸看得专注，直到第二遍的中途，她侧首问舞台总监：
“这个舞台你看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舞台总监自然是满意的，低声回道：“宋莺时做得很可以了，只要她们的舞台不出事故，呈现出来不会差。”
柳凝心视线看向站在另一个C位的宋莺时，又跟舞台总监说了几句话。
在练习生们展示完毕后，她笑道：
“练一上午都饿了吧？你们是最后一组了，走，我们去餐厅边吃边聊。”
寇冷玉气还没喘匀便一撩头发：“老师太体贴了，人美心善。”
柳凝心看完舞台后表现随和，不像觉得她们舞台有问题，其他两人神情也很轻松。只有宋莺时凭借丰富经验，察觉到一丝异样。
如果她们的舞台没什么问题，柳凝心大可一两句话结束探班任务，不必说“边吃边聊”。
很可能不是没问题，而是一两句话说不完。
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当柳凝心在饭桌上，坐在宋莺时对面提起《入眠》的舞台建议时，宋莺时没怎么惊讶，礼貌性地停下筷子。
柳凝心道：“你吃你的，边吃边说。你们也是，都放松。”
宋莺时应了声，仍没动筷子：“老师你说。”
三个队友神情紧张起来。
让宋莺时欣慰的是，这次李陶然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轻易崩心态，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等着柳凝心后面的话。
“冷玉她们三个的编舞很好，看得出来整体你是下了功夫的，很完整。只是有一点。你们是很少见的双C，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给双C编舞的经验，我说说我看过的。”
宋莺时聆听着，手上给她添了杯水。
柳凝心欣赏她此时的从容，多看她眼，道谢后拿起水润了润喉，继续说下去。
“好几年以前了吧，那时候去个音乐庆典，他们的编舞老师很厉害，说出来他编过的舞咱们都练过的那种。当时他给一男一女两位艺人编舞，咖位旗鼓相当么，只能双C。”
“双C和一个C位的区别被他玩得明明白白，那两个艺人在台上不是别风头，也不是简单的和平相处，是互相成就，是互补。”
柳凝心说到这停了停，她本可以点到为止，但手里水杯传来熨帖的温度，她耐心解释道：
“我今天是你们的观众，我看到你跳了两个人的份，都是你的风格。或许换怀絮来，她的台风强，能掩盖一部分你编舞的同质化。但你只做到了两个C位，而不是双C。”
寇冷玉挠挠头：“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柳凝心望了眼若有所思的宋莺时，淡笑道：“你们的编舞听明白了就行。”
所有人齐齐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舒了口气，扶额仰头，懊恼道：
“啊，我怎么没想到。”
一点就通的道理，她编舞时怎么没想到？
就像柳凝心所说，她在编排舞蹈时，针对双C这个棘手情况考虑的是各有风采，她与怀絮的C-part和平相处，而不是怎么做到互为衬托。
“我只做到了1+1=2，没有做到1+1＞2。”
宋莺时撑着桌面起身，朝着柳凝心深深鞠躬：
“受教了。”
柳凝心避了下：“当不得，这个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拾人牙慧，经验分享罢了。”
“你又不是专业编舞的，别苛责自己，短短时间内能做到1+1=2，而不是等于0或者负数，已经比业内大多数编舞强的多。你可别受打击，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宋莺时直起身，笑容明媚。
受打击？
当然不会。
得知她们的舞台还有进步空间，能拥有更好的亮点，她迫不及待地想跟怀絮去说，再做出改进。
宋莺时燃着斗志和热情，虚心请教柳凝心：“那么，您作为观众，对我们的舞台还有其他看法吗？”
柳凝心：“看法？”
宋莺时：“嗯……比如说您想看到什么样的效果？我看看能不能找点灵感。”
柳凝心长长地喔了声。
不知为何，宋莺时有了微妙的预感。
一时间她想起在二公舞台上，柳凝心说她近距离磕了她和怀絮的cp。难不成……
下一秒，宋莺时的预感成真。
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导师满脸揶揄：
“我是观众，当然想看投怀宋抱在台上互动啊。别的不说，多养眼。”
宋莺时：“……”
她哑口无言，闭口装死。柳凝心见状，故意问寇冷玉她们：“你们不想看吗？”
李陶然小鸡啄米猛点头：“想啊想啊。”想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太想看性张力满满的爱豆了！但她不敢对爱豆提要求呜呜呜。
陈宛还没说话脸先红了，捂着脸道：“想想画面就很糟……不是不是，就很期待。”
寇冷玉：“美女贴贴就是最dior的！”
不知是不是她们声音太大，引来餐厅干饭人的纷纷侧目。得知是在讨论投怀宋抱要不要在三公贴贴，大家纷纷：
“什么？你们不打算贴贴吗？那双C有什么意义？”
“你们不会在同一个舞台还搞避嫌糖吧？大可不必，崽崽不要让妈咪失望！”
“求你们了，让糖来得简单点猛烈点。”
……
宋莺时被乌七八糟的话语淹没，她哭笑不得，满脸无奈地问出她介意的一个点：
“我们要是真跳成那样，不会对你们显得不公平吗？”
可能因为她是演员出身吧，半路出身的女团选手对此总有点过不去坎。个人人气影响成绩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她不太想靠cp人气取胜，总有种走了捷径的矛盾感。
之前的编舞避开了双人互动，也有这股潜意识在作祟。
虽然她们的cp眼看着要成真了，但当众营业反而比从前更让人……总之怪怪的。
而且她也在乎这些小姑娘的心情。
于是在她们都起哄时，宋莺时问出了这句话。
万万没想到，其他人满脸淡定，还反过来教育宋莺时。
“你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第一次觉得小十你笨笨的，蠢萌？”
“十宝你没磕过cp吧哈哈哈！同框即doi明白吗？而且越避嫌越好磕，你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公平起见你们大方点，别扣扣搜搜的，我们看着也高兴。”
宋莺时：“？？？”
磕cp这种事……是她懂得少了，瑞思拜。
最后，柳凝心道：“不是先有cp、再有你和怀絮，是你和怀絮站在一起就会有张力，观众捕捉到了，才有的投怀宋抱。
“抛开世俗的cp观念，这是你们三公队伍最有力的武器。别因为舆论束手束脚，浪费了它，去释放它才对得起舞台和观众。”
……
谁都逃不过当局者迷，好在她及时遇到良师益友。
宋莺时被柳凝心和练习生们联手敲了敲脑壳，脑中的迷雾一驱即散，从头到尾一直被她刻意掩盖忽视的思绪陡然澄明。
既然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柳凝心用完餐后离开，宋莺时起身准备回宿舍，从窗口给怀絮打包了两菜一汤。临走前，又谨慎地添了个菜。
……等下要和怀絮提起再动双C部分的编舞这件事，总觉得莫名心虚。
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本来就是为了舞台好。
她不虚，她不怂。
宋莺时定了定神，走到宿舍时，和外头的容伊打了个招呼。
容伊道：“从我回来怀絮就没出来过，是不是精神还不好？小十你再给她量量体温吧。”
往常，怀絮经常会在小客厅走动，或者出来拿水，尤其是这个时间，未免显得有些反常。
这沙砾大小的反常让宋莺时想起早晨的那幕。她垂眸，勾着餐厅打包袋的手指蜷缩，脑海中闪过怀絮说自己做了不太愉快的梦的画面。
她神情如常道：
“应该是。我进去看看。”
容伊乖乖点头：“你快去。”
宋莺时笑了笑，脚下一转朝卧室走去。卧室的门闭得很紧，仿佛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以防怀絮在睡，宋莺时转动门把的速度和力量都放得很轻。
门缝逐渐变大，她钻进去，反手轻轻关门，回头第一眼便看向怀絮的床。
怀絮在睡，她阖眼陷在柔软的床被间，褪去疏离，只剩极致的漂亮与几分温驯。
今天是阴天，光线没平日那么刺眼，房间没有拉窗帘，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气息潮湿地漫进窗。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柔和，宋莺时的精神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她转身把饭菜搁在桌上，拆开一次性饭盒摆好，正要去喊怀絮起来吃饭，怀絮清冽的声音先她一步从背后响起：
“你回来了。”
宋莺时应了声，手下掰开一次性筷子，回头问：
“你感觉怎么样？”
怀絮坐起身，把被子从身上掀到一边。动作带起她的衣摆，露出一截劲瘦如雪竹的腰线。她自额前捋了下头发，指间勾着发尾梳理，难言的性感，却又率性。
而怀絮本人仿若未觉地坐到床边，一只腿盘着，另一只垂下，赤.裸的脚尖点着地面，半月弓一般。
宋莺时多看了眼，再移开目光时，发觉怀絮正饶有兴致地看她，似乎已将她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
让宋莺时想起前世好友家的缅因猫，有着凶兽的体型，潜在暗处凝视着人的一举一动，一双猫瞳幽深神秘。
作为被观察的人类，宋莺时心头漫上被窥伺的不自在。
视线相接间，不等宋莺时找出话来，怀絮率先道：
“比我想象中好。”
病情是，她的情绪调节、十八岁与二十八岁的融合，也是。
怀絮伸了个懒腰，笑容自如清浅，与从前差不太多：
“我下午可以训练。”
宋莺时反射性拒绝：
“不行，今天你都要休息，之前就是累的，总之你先吃饭。”
吃饭时，怀絮又提了遍想训练，宋莺时冷酷无情地拒绝队长要训练的请求，只允许怀絮在旁边监督，以及指导大家的声乐。
总之，正儿八经的练舞不能练，最多只能在旁边动动嘴，站起身甩甩胳膊腿。
宋莺时底气十足、威严赫赫，她拿准了这事，明艳面容上一片肃杀，即使是二十八岁的怀絮，在她面前也难违命令，只有举白旗的份。
但等怀絮吃饱了、要去接水时，形势颠倒，宋莺时默念一切都是为了舞台，慢吞吞喊住怀絮，要跟她商量三公舞台的事。
不在怀絮吃饭时说，不是因为她怂，只是她想让怀絮专心吃饭，这叫贴心。
贴心的宋莺时对着四五步外伫立的怀絮，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把柳凝心的建议说了一遍。
她镇定道：“其他人的part不用调整，我们两个改动就可以。两天的时间虽然紧，但不是做不到。今天下午和晚上我们两个把这事定下来，舞美可能也要动，你可以的吧？”
宋莺时把问题重点放到可行性上来，就事论事，面容可以称得上严肃。
怀絮估算了下时间和自己的状态，给出答复：
“我没问题。”
得知计划可以成功开启，宋莺时轻快道：“那就这样定下来了，细节我们之后再讨论，我先想想，你也……”
宋莺时本想说让怀絮也想想，对上怀絮似有深意的瞳孔，话到唇边又咽下：
“你不用。”
怀絮追问：“不用什么？”
“……”
怀絮双腿交叠斜放，体贴地给出备选答案：“不用去想我们在舞台上要怎么互动？”
宋莺时绷着脸：“没错。”
“一切交给你安排。是吗？”
“……嗯。”
怀絮眨了眨眼：“我会听你话的。”
两人的话语短促交接，随后陷入默契的安静。
宋莺时难以形容她和怀絮交谈时的感觉。
直到躺在床上午憩，半梦半醒间，她想到合适的比喻。
她们分别乘着一只小舟在海面周旋，看似安全，实则随时会被海浪兜头淹没，坠落深海。
她们漂浮在彼此的眼睛里求生。
白塔六楼，两张床并列，睡着在做同一个梦的人，呼吸逐渐同步。
为了散饭菜味道而洞开的窗中闯进暑热潮湿的风，乌云飘开，露出雾蒙蒙的太阳。
看似温和，却照得人间到处是白影。
-
午休起来，宋莺时和怀絮前往教室。
一路上，怀絮收到许多问候，最离谱的是陆雪闻，还给怀絮拿老干部水杯泡好了枸杞，就放在《入眠》教室休息区。
她振振有词地对VJ老师的镜头说：“我这波操作，怀絮一定会感动到哭的吧。”
陶钦和虞笙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齐齐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
来自陆雪闻的枸杞茶最后怎么样了李陶然没关注，她只注意到宋莺时是怎么个双标了。
上午宋莺时说的好好的，大家都不要担心怀絮，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相信怀絮，怀絮可以的。
听听，听听，她说得多好听！
李陶然立马就信了，不仅觉得宋莺时十分可靠温柔，而且被投怀宋抱之间的情谊深深感动。
不管是爱情向还是友情向，投怀宋抱肯定是真的，谁说不是她跟谁急！
她下定决心，要学习宋莺时对怀絮的信念。
当怀絮出现在教室，她把持住了自己，表达完队友关怀后就专注在练习中，不过多担忧怀絮身体。
紧接着，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李陶然沉浸在练习中，舞蹈小节告一段落，最前头的宋莺时立马回头说：
“队长，别在那吹风了。”
李陶然：？队长吹风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咔咔乱跳的时候还能分心啊？
她回头一看，怀絮还真在窗前，此时正遵从嘱咐地远离窗边。
李陶然一问寇冷玉才知道，怀絮只是开窗通风透气，在窗边多站了会儿，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吧。
当时李陶然还觉得，或许小十只是个一心多用的小天才，比较会照顾人。
紧接着。
怀絮喝水，宋莺时要先摸摸杯身温度。
怀絮坐的久了，宋莺时就要问问她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量个体温。
怀絮给她们讲发声小诀窍，纠正错误唱法，声音但凡有一点哑，声乐小课堂就会被宋莺时叫停，先让人缓过来再说。
李陶然：就离谱！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信任之人的欺骗！
李陶然满脸幽怨地问宋莺时：“说好的不担心怀絮呢？你不是相信她吗？小十啊小十，你骗得我好惨。”
宋莺时语气坚决：“我没担心她啊，没有吧？”
“你这无微不至的提醒比我妈带我还细心，还说不担心？”
宋莺时好心提醒：“节目播出阿姨会看到的吧。”
“……”
李陶然默默捂住嘴，她不能说话，便用眼神控诉宋莺时的双标行为。
宋莺时咳了咳，维持住“我没有我不是你误会了”的神情，淡定走入教室。
发自肺腑地说，她真没想去担心怀絮，发个烧而已，都退烧了，不至于。但行为上好像是有些不受控制，难怪李陶然误会她。
她真没有。
……好吧，她承认，有一点点。
明知道不该担心，不用操心，可以安心，都抵不过一个情难自禁。
-
晚间，晚餐之后，三位队友在分配的教室练习，而宋莺时和怀絮来到七楼的教室，商议双C舞蹈如何再度调整。
很巧的是，这间教室就是二公之前，宋莺时给怀絮开小课的那间。可能因为拐进这个教室最方便，总之宋莺时走在前头时下意识进了这间。
等意识到的时候，宋莺时故作无事地拨下电闸开关，雪白的灯亮起。
她转身，发梢轻甩出弧度：“关于舞蹈编排，我想了些动作，先演示给你看，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串。”
尽管只有两个人，是独处时间，但现下还在工作，怀絮完全是工作状态。
她颔首道：“好。”
怀絮凝神等待宋莺时接下来的动作，却未想到宋莺时如蝴蝶翩跹至她身前，手牵起她，轻轻一拽间笑靥明亮：
“怀絮，跟着我。”
她力度很轻，像是知道怀絮无法拒绝。
宋莺时引着她以另一种方式走入《入眠》之中。
按理说，宋莺时该对她解释一番她全新的编舞思路，可宋莺时没有。她只是将怀絮带到自己身前，像是攀附着树的藤蔓，在她身上舞动起来。
她甚至很随性，脚下像没什么章法，边跳边想般，很是漫不经心。
她指尖漫步在怀絮前襟，摄人魔力自此侵入，像在怀絮身体中注入了一颗新的心脏。
心脏伸出无数触角，顺着怀絮的血管攀爬紧绕，在宋莺时拧动腰肢时，它们操控着沸腾血液流入怀絮的四肢百骸，神经末梢都被它烧过一遍。
宋莺时的手沿着怀絮臂弯滑下，指腹亲昵擦过她突起的腕骨。
她手下的肌肤很烫。
与之相反的，怀絮像坐在火上的玻璃器皿，一眼望去，冷静清淡。
宋莺时不很在意，反而觉得有趣。
有时候她觉得她和怀絮是两方棋手，你来我往间尽是博弈。虽然有时输得心甘情愿，但平时谁都不肯让对方赢，尤其是连胜。
中午的事宋莺时没有忘记，怀絮既然说听话，那她便要看看她肯不肯听话。
窗外树影婆娑，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
宋莺时的腰肢如蛇般在怀絮身前缓行，双腿交错弹动弯曲，再贴合怀絮站起，她挂在怀絮颈间，征求怀絮意见：
“队长，这个动作怎么样？”
怀絮垂眸，看了眼宋莺时挂在她身上的小臂：
“还行。”
宋莺时的指尖在她后颈弹跳，像清凉雨丝般存在感强烈，又像火星。
她思索的过程很短，便得出结论：
“嗯……那就是不够好。”
宋莺时再换了个动作，绕到怀絮身后，没有背靠背，但最近的距离仅仅隔了一指宽。
她在怀絮身后问：
“这样呢？你喜欢这样的吗？”
怀絮抬起下颌：“只是这样？”
“当然不。”
宋莺时翘起唇角，伸手反摸到怀絮腰间，指尖轻轻一收，语气正经：
“像这样的互动，都可以有。细节方面看你喜欢。”
隔着一层布料，五指划过怀絮的皮肉，像一朵桃花在她腰间呼吸合拢，抖落满身晒得酥痒的春色。
怀絮微微仰头，一缕幽光从眼底乍现，重新藏起。
“我喜欢什么样的，就可以有什么样的吗？”
宋莺时一时没有回答。
窗外雨丝落得急，切切的。
怀絮向身后退了半步，丰盈曲线自身后相合，揉成一条挨挨挤挤的不透光的线。她们发丝卷在一处，肩胛骨相撞后交错叠起，磨着对方的脊梁。
“不行吗？”
这次，她听到宋莺时的回答，大大方方的两个字：
“行啊。”
怀絮无声牵起唇角。
忽而，宋莺时擦着她肩头转过来，不与她交换视线，反而垂首附在她耳畔道：
“你身上这么热，是又发烧了？”
半是揶揄，半是出气，恨不得嘲出怀絮几分羞赧。
怀絮老神在在，头微转，凑到她耳边，口齿清晰地回道：
“说错了一个字。”
“？”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1日，小雨，骚不过（凝重）她背着我升级了？

第83章 083
宋莺时脑海空白了下。
不是这骚话多过分, 只是……
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清冷小月亮什么时候学会说骚话了？
宋莺时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拧眉问：
“谁教坏的你？”
“……”
宋莺时愤愤不平道：“你说出来，我去找那人算账，你才十八啊, 怎么就……”
怀絮失笑：“好了, 逗你一下而已。”
她顿了顿道：“要说教坏, 我不是宋老师你教出来的吗？”
宋莺时歪头，看起来有点萌：“我？”
怀絮淡淡睨她, 慢声道：
“至少接吻，是宋老师教的。”
怀絮说着暧.昧旖旎的话, 却懒懒向后退开一步。
逼仄的空气重新卷动, 将怀絮身上清晨森林的气息送到宋莺时鼻间。
宋莺时被她这句半陈述半指控的话说得怔愣。
她想起的除却舞会那一晚, 还有两人初见时。
初见时，系统让她吻怀絮，她只吻到了怀絮唇侧，勉强算是擦了个边。
这样一回顾，从怀絮角度看她可真像个变态, 从第一面就想当人家老师。
前世那么多人喊过她宋老师, 都不如眼下这声来得绮丽。
宋莺时心头莫名舒畅, 嗅着怀絮的淡淡香水味, 大度跨过这个话题：
“不跟你皮，先改舞，其他的回去再说。”
这个话题本就不该在教室提及, 更遑论深究，怀絮对此轻轻放过。
只是，在宋莺时看不到她神情时，怀絮面上流露几分若有所思。
宋莺时刚刚说了句, 你才十八啊。
关于宋莺时的事怀絮总记得很清楚，她记得，在她帮宋莺时拿了浴室外的衣物之后，两人曾有一段提及年龄的对话。
那时宋莺时给出的解释是“我年年十八”。
隔着朦胧迷雾，怀絮几乎可以确定，宋莺时对自己的年龄常有下意识的认知错位。
为什么呢？
-
两个人不再给对方捣乱，心境清明地认真排舞，讨论舞美上的可能性，事件推进效率极高。
方案商议，推翻，重组，再商讨细节与可行性，与舞蹈编排相结合。
粗略过了遍后，两人再拿着方案去找队友开小会。
虽然这次舞蹈改动不涉及她们三人的舞蹈动作，但她们决定改舞美，那舞台走位与布局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而且舞台是集体成果，必然要每个人都同意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宋莺时和怀絮到教室的时候，寇冷玉她们正在重复各自的part，在反复的练习中寻找状态与信心。
两人进去之后十多分钟。
幸欢和万娇在走廊相遇，面对面招了招手。
两个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入眠》教室传来一阵夹杂着欢呼与笑声的动静，雀跃欣喜盖都盖不住地从墙那边冒出来。
“嚯！这是怎么了？”
“估计新舞台定下来了，怀絮她们动作真快啊。”
“那就等她们彩排的时候好好看看效果了，哈哈哈。”
组内沟通确定之后，队员们继续训练，怀絮和宋莺时负责细化方案。
能越早定下越好，给道具组舞美组腾出准备的时间，也能给她们留出调整和完善的时间。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慢慢指向凌晨一点之后的分秒。
此时，她们终于定下大致轮廓。
宋莺时和怀絮待在教室外的大客厅，宋莺时蹲在桌子和沙发之间口述细节，怀絮坐在沙发上凝神听着，手中的铅笔在A4纸上沙沙画出舞台草图。
分镜草图中，主要画的是她们的走位与舞台布景。
宋莺时说完一段想法，喝水润喉的间隙，看向正在绘图的怀絮。
说起来不是多么复杂的图像，简洁直观，宋莺时说了什么，她便即时用图像呈现出来。
但宋莺时从不知道怀絮还会画画。
怀絮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阴影，自然状态下的嘴唇唇角平直，显出几分气质中自带的疏淡。
她专注却不紧迫，从容极了，像铅笔划过纸面的那抹淡淡的灰。
宋莺时望了眼纸面上的内容，再度喝了口水：
“你的想法……”
怀絮应得随意：“宋老师有什么建议？现在改还来得及。”
宋莺时微顿，视线从她侧面轮廓上滑了滑。
先前在沟通时，怀絮为双C的互动中增添了份宋莺时完全没想过的内容。
宋莺时思考后答应下来，随后，计划通过了队友的意见。
而此时宋莺时提起，却不是因为担心舞台设计本身，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那一瞬间话语脱口而出。
可能此时夜太深，她忙了一晚上，脑袋都忙糊涂了。
宋莺时摇摇头：“要喝点水吗？”
怀絮此前都没有抬过头，听到这，她住笔，偏头望了眼宋莺时，颔首道：
“谢谢。”
这句话出现在昨天刚接吻的两人之间，显出几分故作正经的促狭。
宋莺时瞪了她眼，见怀絮轻笑，方才给她续了杯水，带着力度放到她面前：
“喝吧你，喝完好好画图。”
凌晨两点整。
橡皮灰零零散散散落在桌上，彰显着她们经过多少次的修改，才得出了最后的成果。
宋莺时打着带着泪水的哈欠，抽了两张餐巾纸要清理桌面，刚开始，便被怀絮接手。
“你先回房间洗漱睡觉，错开时间。我去看看她们训练情况。”
她们的队友也没有休息，正在练习教室努力。
原本怀絮病了之后，她们决定每晚早些结束，以免再累倒一个，适得其反。
但今天怀絮和宋莺时在熬夜，寇冷玉她们说回去也睡不安心，于是在教室边练边等。
怀絮的安排挑不出问题来，宋莺时率先回了宿舍。
继昨夜怀絮突然生病，到今天紧促安排的改舞，宋莺时的精神就没真正放松过，此时一个人走在过分寂静的回寝路上，她才感受到一分安宁。
不对，应该说，自打系统布置了索吻的任务，她就没歇过，绷得像根弦。
毕竟是强制隐藏任务，没完成了直接毙命，完成了就会……
！
宋莺时忽然站定。
她就说她好像忘了什么事！
狗系统的原话说这个任务的奖励十分丰厚且特殊，怎么她都完成了整整一天多时间了，还没拿到奖励？
想赖账？
宋莺时危险地眯起眼，轻柔道：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做？”
这次，系统的回应姗姗来迟：
“恭喜宿主完成强制隐藏任务，奖励所需插件安装完毕，是否确认接收任务奖励？”
插件？
另外安装的吗？宋莺时挑眉，看来这次的任务奖励真的不一般。
得知系统没准备卷款跑路，宋莺时便不急这一会儿功夫，她重新走动起来，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等我收拾好再来拆礼物吧。”
宋莺时说完，不管系统怎么想，自自在在地回去洗漱护肤。
她靠在床头，强撑着眼皮用到第二个美容仪，才见怀絮回来。
宋莺时道：“怎么这么久？”
怀絮简单解释：“文青梓过来找我，问了几个问题。”
宋莺时听到了，开始犯困的脑袋却理解不了话语的内容，慢了两三秒才明白，慢慢噢了声。
怀絮翘起唇角，目光一时柔软下来：“快睡吧，早睡对皮肤最好。”
宋莺时的思绪小火车慢慢转过弯，垂眼看向还在运作的美容仪。
怀絮以为她是为了护肤不睡觉？她有没有心？
要不是她还没回来，宋莺时早倒头就睡了。
当然，宋莺时也没觉得她是在等怀絮。只是怀絮在外面，她躺下来也睡不着。
困倦的宋莺时不太想搭理人，心里腹诽了好几句，面上不起波澜，把快运作完护肤流程的美容仪关掉，放到床头柜上。
怀絮本要去冲个凉，临进浴室前回头看了眼宋莺时。
宋莺时的眼皮没什么精神地耷下，衬着卷发的脸有几分懒得理人的冷艳，如裹袭冷焰的玫瑰。
怀絮倚靠门框看了会儿，却只觉得可爱。可爱之余，还让她喜欢的紧。
她侧身启唇问：“是什么惹得你不高兴？”
宋莺时道：“没有。”
“是我？”
“没有。”
“真的？”
“……”
宋莺时反问：“没有的东西，说什么真假呢？”
怀絮一时哑然，顿了顿后道：“我先洗漱，你等我一下，好吗？”
宋莺时说：“我要睡了。”
怀絮面带纵容：“那晚安，我们明天白天说。”
宋莺时直视前方，余光之中，怀絮身形窈窕地走进浴室。
明天白天？她们都要为三公做准备，不忙得脚不沾地就算好的，哪有时间说两个人的事。
宋莺时躺进被子里。
就算这样，她也懒得等怀絮。她困了。
紧绷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带来的疲倦席卷人全身。宋莺时是真的很困，阖眼就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
就在此时，她听到系统道：“宿主，您今天还接收奖励吗？”
宋莺时脑袋埋进枕头里，低低嘤咛一声。
忘了这个待办事项了。
她随口道：“你说吧。”
系统：“请宿主查收扭蛋机，附使用说明一份。”
“简要概括：在扭蛋机中，宿主可随机获得以下物品之一：宿主需要的物品，宿主想要的物品，神秘物品等众多好礼。”
“每次扭蛋需要不等的生命值，最初上线，赠送宿主一次免费扭蛋体验，请宿主操作。”
长篇大论的扭蛋机上线，宋莺时意识清醒，重新撑起身来。
她立刻查看脑海，果然多了座三次元常见的扭蛋机，机身是简单的黑白色，看不出什么信息，但已经足够特别。
系统给出的信息不少，宋莺时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但最后的赠送体验宋莺时听得清清楚楚。
白嫖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立刻把其他的先放到一边，按照冥冥之中的指引，在脑海中转动扭蛋机。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扭蛋机出口滚落。
系统：“三分钟内，宿主所获物品会出现在您手中，请您做好接收准备。祝您使用愉快。”
白嫖客户宋莺时笑眯眯：“好说。”
这还是第一次从系统那里接收实物，宋莺时真有几分好奇和期待。
等了一分多钟，扭蛋没到她手上，浴室的门却先开了。
宋莺时下意识抬头看去。
怀絮今天洗好快。
怀絮也在看她：“不是说要睡了？”
宋莺时唔了声，表情随性，倒也没撒谎：“想到一些事没做，耽误了会儿。”
怀絮擦着发梢沾到的水，看了眼钟表：“那你想聊聊吗？”
宋莺时顿了下。
她不知道该不该聊。两个人如果坐下来谈谈心，势必绕不开昨晚与昨夜。而今夜，又是一个夜晚。
夜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可以发生的太多。
宋莺时懒懒躺回床头：“不了吧。”
“你要睡了？”
宋莺时伸手拉了拉被子，用实际行动给出答复。
忽然，她手心凭空冒出个硬硬的东西，在她正好抬手的间隙，顺着垂落的被子滑到地上。
嗯？
刚刚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宋莺时探头往床下看。
而那个长方形盒子一路滚出距离，最后停在怀絮脚边。
怀絮伸手捡起，一眼看到盒子上不容忽视的两个大字。
她低声念出来：
“指套？”
？
？？？
宋莺时反应了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等她想起这是资料里的什么存在后，整个人僵在床上。
怀絮玉白的手指捏住黑色盒子的边角，打量了会儿，抬眸看向宋莺时，惯来清冷的嗓音意味深长：
“这是……？”
“……”
怀絮的注视下，宋莺时神情如常地喔了声：
“日常用品。”
怀絮重复一遍：“日常用品？”
宋莺时整个人淡然如菊：“你没用过？那你拿去用吧，我多得是。”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1日，雨，小场面，我撑得住。

第84章 084
随着宋莺时的话语落地, 房间里迎来了一段诡异的安静。
宋莺时抬手别了下头发，浑身写满从容不迫。
她看向怀絮的面容甚至含了抹无谓的嗔怪，像在说：常规操作罢了，大惊小怪。
实际上。
“系统你三秒之内给我个解释不然我们今天同归于尽。”
虽然她从前在怀絮面前骚操作无数, 但被怀絮当面捡到指套这种事太让人窒息。
她不要面子的吗！
察觉宿主的怒火, 系统直接开了二倍速：
“经检验, 宿主所获得物品符合扭蛋机规则，属于需要的物品/想要的物品/神秘物品范畴之内。因神秘物品特殊性, 指套应该属于前两种情况的其中——”
“还其中？”宋莺时打断系统严谨的推算，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我怎么会想要这个？”
她还算是个正经人吧？
系统沉默了下。
宋莺时及时察觉：“你什么意思？”
系统从善如流：“好的, 在宿主的坚持下, 指套属于宿主需要的物品。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
问题大了。
宋莺时冷呵一声：“你觉得我能用得到？”
她们还在白塔住着，感情还没到那个程度——至少宋莺时觉得没到——怎么可能用得到这种东西？
闻言，系统恍然大悟，忽然懂了宿主的怒火从何而来。
作为体贴入微的系统，它亲切道：
“好的, 我会将扭蛋机里的1用产品全线下线, 再补偿宿主一次免费扭蛋机会。”
有补偿, 宋莺时心里舒服了点。只是不太明白。
医用产品？
宋莺时正要问系统, 忽然被怀絮的走动吸引注意力。
怀絮踩着吸走所有声音的地毯，猫般轻盈地走到两床之间。
她投下的阴影照在宋莺时床边，而她本人的视线还在盒子上, 似乎上面有什么吸引她的内容。
宋莺时和系统的对话发生在短短时间内，此时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还没放下指套的怀絮。
“……”
宋莺时知道不该搭话，就该让尴尬的话题沉下去, 但见怀絮看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
“你在看什么？”
这小盒子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宋影后台词拿捏得很是到位，听不出好奇，只有“这有什么好看的”的不解，甚至还有点嘲笑小学鸡的意思。
怀絮将目光分给她一点。
“没什么，睡吧。”
她将小盒子放在两人之间的矮柜上，顺手关灯，坐回自己床边。
室内陡一昏暗。
在夜色保护下，宋莺时收敛演技，探究地直视怀絮方向，但她已看不到怀絮神色。
宋莺时看了会儿，轻轻躺下。
即将入睡之时，她听到怀絮的声音。
像被吹起又落下的沸雪，清清淡淡中带着几分缠绵：
“说真的，有些没想到。”
“说明书让我大开眼界。宋老师，受教了。”
“……”
沸雪洒在宋莺时身上，半冷半热间撞出难言滋味。
边被融化，边被点燃。
宋莺时嗅着雪的气味，无声裹紧被子。
-
7月12日，清晨，宋莺时醒的比平时都早，没有理由地自然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背对怀絮侧睡的，大概是连梦里也觉得昨夜没脸见人。
好在一觉睡醒之后，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不就是盒指套？她弯都弯了，以后肯定用得到。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次抽奖结果没什么毛病，只是时机不对。
以后她抽奖前一定要找个无人角落，避免社死。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和未来规划，宋莺时伸了个懒腰，仰头吸了吸气，拥抱新的一天。
看了眼窗外，今天还是个大晴天，宋莺时心情更好了。
起身准备去洗漱时，宋莺时看到矮柜上的小盒子。
不是她眼尖，系统出品的东西像防止宿主眼瞎，竖排的“指套”两个字就差写出盒外，想不看到都难。
她动作一滞。
看了眼还在睡的怀絮，好奇心让宋莺时伸手拿起盒子。
是什么东西让怀絮看了那么久，还说让她大开眼界……
宋莺时将盒子翻到背面。
几个不堪入目的关键词映入眼内，彰显着它并非基础款且花里胡哨的自豪与骄傲，辣的宋莺时闭了闭眼。
闭到一半，她忽然睁开，目光直直略过关键词，看向下面的大片区域。
？
这东西还有使用图解？
使用图解分外细致，图文并茂，仔细剖析，誓死教会每一个使用者。
难以控制的热度从宋莺时耳尖一路爬到脸上，一早轻快的好心情骤然炸成烟花，恨不得燎出泡来。
她训系统：“简直不堪入目。就知道在没用的地方用心，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小一张说明，竟然比她看过的资料还要深入。
系统懂事地安静挨骂。
宋莺时顶着烫起来的脸，神情严肃地把说明书逐字逐句看完。
怀絮都看完了，她不能输。
-
这天，《春野之星》第六期正片在前两日播出完毕，新的舆论风潮正在席卷各大平台。
第六期正片的主要内容是公布二公排名，三公分组，以及神秘嘉宾的到来。
公布二公排名之前，节目组放出练习生的一些日常片段。
节目组组织观影，因为并非强制性，练习生们懒洋洋地溜达过来，三三两两悠闲得不行。
在观影镜头里，投怀宋抱cp粉眼尖地截图圈出后排的两人。
“你们自带结界吗？反思一下为什么没人跟你们坐一起。”
“猫在后面约会？举报了”
“你们俩看电影还聊天？怎么一天天的话说不完啊#狗头”
……
电影之后，迎来K歌环节。
吴薇写了首歌，把所有人的名字放了进去，感动了身边的朋友同伴，同样感动了此时观看画面的观众。
当她眼睛亮晶晶地等待怀絮的肯定时，那副模样让人不禁露出善意的笑。
“希望吴薇能留下来。”
“吴薇真的很喜欢阿序，好单纯的感情qvq”
在吴薇之后，断断续续有其他人唱了歌，一段极有节奏感的快速剪辑之中，最后一幕是所有人起哄让怀絮和宋莺时对唱。
弹幕也跟着激动了下，狂喊着让她们搞快点。但可惜的是，对唱要求被两人一起拒绝。
失望声中，有弹幕奚落：
“不至于什么环节都凑一起吧？就硬凑。”
“美女们独美勿cue谢谢。”
“粉丝清醒点，别天天脑补她们有什么。”
不等cp粉反击，进度条走到后面的剧情——
怀絮决定唱的歌曲后，全元元自告奋勇帮忙找伴奏，怀絮站在一旁等待。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手指一动关掉麦，偏头与宋莺时说话，薄唇开合之际，银色耳饰在脸侧晃动。
观众的“有什么话是VIP听不了的？”都在弹幕框准备好了，就见后期贴心给出字幕：
宋老师要唱什么？
嗯？今天后期这么体贴的吗？
紧接着，所有观众都听到了宋莺时的回应，格外清晰的三个字：
“喜欢你。”
弹幕迟滞了一两秒，忽然爆发满屏。
“？？？！！！！！”
“我宣布投怀宋抱真的在一起了！！！”
“卧槽卧槽是谁心动了？是我啊啊啊啊这句话是老婆对我说的”
“刚刚是谁说我cp硬凑的？感谢毒奶，我cp立刻喜结连理，好人一生平安”
弹幕狂欢中，进度条带来后续发展。
一片沸腾之中，宋莺时顶着艳丽容颜，轻松耸肩道：
“歌名啊。”
歌名？？？
“我不听我不听”
“你就是故意蛊阿序的吧!!!”
“女人，你在玩火”
“忽然明白后期为什么给怀絮的话配字，就是怕这时候解释不清。但他们不知道，就算解释了也没人听，笑死”
……
弹幕被投怀宋抱搅出一片风云，但现场因为两人低声交谈，就连宋莺时的那句“喜欢你”，收声都不甚明晰，因此没引来旁人侧目。
被宋莺时这三个字席卷了的只有怀絮。
陆雪闻举起手示意：
“怀絮，准备。”
怀絮应声看去，仿佛失神的眸光重新聚焦，在歌曲前奏中，她重新打开麦克风。
让很多练习生惊讶的是，怀絮选了首Melodic Rap，旋律说唱。
旋律说唱类似R&B，但实则算是R&B与hiphop的融合产物，兼具旋律与说唱的特点，更为偏向流行乐，更有观众缘。但不管怎么说还是rap，保留对歌手rap实力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怀絮在春野还没有说唱过。
她在初评级展现了创作能力与神仙歌喉，在一公的位置测评中将春野顶尖vocal的身份坐实。而二公的她展现了性感魅惑的舞姿，形象一朝颠覆，称得上实打实的唱跳俱佳。
比起她的舞蹈实力，她能唱rap反而具有更大的反差魅力。只因音乐舞蹈是两个领域。单论音乐领域中，怀絮一曲成名的《入眠》与Rap的随性强节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此时，观众的兴趣完全被调动起来，也不乏怀疑声音。
“录屏启动！”
“能唱好吗？”
“估计rap就是业余水平，听听看。”
怀絮前期给观众留下的情歌歌手印象太深，而且她刚入行，从前接受的训练太少，此时观众在期待之余，并没有对她抱有太大期望。
“私下随便唱唱吧？要是唱得好肯定拿上舞台了。”
这条弹幕短短时间内被点赞500多次，代表了不少观众的看法。
但当怀絮坐在高脚椅上，舒展着双腿开口唱时，这些怀疑和猜测便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感叹号。
怀絮将音色压低，惯常冷调的嗓音质感不减，在贝斯与鼓点的衬托下，丝丝扣扣地敲着听众耳膜。
她的吐字压着精准节拍，呼吸换气与轻重音掌控极好，偶尔她会不遵循原曲旋律，突然停顿，变奏出丰富flow，再游刃有余地滑入，轻松进场，开启新一波杀戮。
仿佛平日敛在体内的另一面在这首歌的时间里浮现，她抬眸抬眉间气势尽显，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人，比平日更冷淡的面容引得人疯狂。
而旋律部分对她而言更是轻松。在设备简陋的私下舞台，她天生音色的优势被凸显，简简单单的几句旋律唱得人心都酥麻，还没缓过神，再度被满是攻击性的rap击中心脏，起伏间荡起无限热潮。
现场练习生们被点燃，欢呼声一迭未平一迭又起！
“怀絮！怀絮！”
“怀絮牛逼！”
而屏幕前的大部分观众可能听不出有什么好，但就是觉得怀絮唱rap听起来舒服悦耳，一气呵成，律动极好，忍不住跟着摇头晃脑甚至抖腿。简简单单的私下k歌会唱出了舞台的水平。
“草草草姐姐无敌全能ACE！！！”
“给跪了，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啊啊啊啊老婆好拽我好爱！”
“我也不想被钓啊，可这个女人看着我唱rap诶”
……
怀絮掀起高潮，练习生们比她还要嗨。
陆雪闻追着她问：“姐我怎么不知道你rap这么厉害？你以前真是素人？天赋党？”
怀絮失笑道：“你又不是不会。”
陆雪闻幽怨又羡慕：“会和牛逼之间可是天堑啊。”
怀絮刚想说什么，吴薇和另一个练习生也来她面前说话。等话说到尾声，新的伴奏响起，旋律柔软又温暖。
怀絮抬起下颌，视线越过陆雪闻，看到换了主人的高脚椅，以及坐在上面的宋莺时。
宋莺时恰逢此时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像是撞在了一起，又像两场雨下在两个世界，荡起一片与彼此无关的湿烟。
宋莺时唱歌时声线醇厚，唱起这样含满温煦爱意的歌时，愈发醉人。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
方才被rap唤起的热血兽性在汩汩歌声的安抚下，渐渐变得温驯而顺服。
歌声里是饱满的情感，阳光，明天，清风，期许，仿佛闭起眼就能去到满是温柔的世界。
听这首歌时，连弹幕都安静下来。
隔着时空的观众都会被感染，更不要说聆听现场的大家。
这首歌是她们歌会的最后一首，作为结束再合适不过，仿佛一切还未结束，万事仍有回响，不必悲伤。
练习生们随着音乐的波浪轻晃身体，镜头捕捉到被忽视的细节，有练习生躲到外面抹眼泪。
VJ老师追出去，练习生对着镜头说：
“我真受不了这种氛围，大家都很高兴，我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很处得来，谁走都难受，但分离就在明天，心悬在这……”
越高兴便越不舍。
宋莺时的歌声隔着墙传来，而练习生的眼泪那么真切，观众在轻缓歌声中，心一点点落下，为她们喟叹。
“一直很喜欢妹妹们之间的感情，她们都很棒。”
“好爱看她们的日常”
“追秀三四年，这是第一次想让她们都留下来，又要投票了，太难抉择”
……
作为一档选秀节目，《春野之星》很多环节没有摆脱选秀的传统思路，但在具体内容上，似乎与从前都不同。
它靠初评级的选手互相爱护打响第一炮，往后每期都稳上热搜顶端，热度一路攀升，国民度极高。
观众吃腻了从前的撕逼剧本，看透了节目创造话题的恶剪行为，入坑《春野之星》，就像在用力过猛的大鱼大肉里忽然发现一道清甜的珍馐美食，尝到口中才懂有多美味。
因为节目氛围颇为祥和，选手之间关系极佳，竞争也多是良性竞争，连带着观众和各家粉丝间的相处都没太多火.药味，简直是一股清流。
因而在二公排名宣布时，观众的心几乎都悬了起来，谁也不想自己喜欢的练习生走，最要命的是，这里的练习生他们几乎都不讨厌，走了哪个可爱的妹妹都心痛。
一场二公排名看下来，观众多多少少都有些意难平，被淘汰的练习生其中之一就是吴薇。
吴薇那首歌唱在投票之后，和投票结果同一期播出，因而观众在听到她的歌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再为她投票。
正如吴薇自己预料那样，她在二公排名离开春野。最后，节目组给出一段她的个人采访。
“遗憾吗？如果在投票前唱那首歌，是不是可能再留下来？”
吴薇一时没有说话，眼里盛着很多东西。止步于二公，谁都会难过，也会遗憾。
但沉默后，她顶着微红的眼，不卑不亢道：
“我只庆幸昨天有机会唱了它。”
镜头一转，转到两天前吴薇私下找到节目组，支支吾吾问他们能不能搞个活动，她有首歌想唱，但怕没机会了。
一行温暖鹅黄色弹幕浮现：
吴薇想好好地对大家唱一首歌，这是她的离别礼物。
随后的三公分组中，最大的亮点就是《入眠》和投怀宋抱的互动，不仅cp粉被糖塞到饱，只看任迁坑人不成、被怀絮一下子猜出答案的节目效果都堪称满分，观众很尽兴。
正片最后的内容是《思魂》剧组探班，不过时长原因，节目组只放出了个开篇预告。
播出后，陆当、易思怡、傅树的微博紧跟着营业互动。
傅树在赶通告途中上网冲浪，看到公司给他买的热搜“傅树去了春野之星”，他下意识回想起那日。
舞会光线暧.昧的角落，宋莺时眸光潋滟生情，身形婀娜，一字肩红裙艳丽无双。
可她眼里的光为怀里的女人而生，看向他时只有震慑与威严。她的细腰被旁人的手握住，风情为对方而泄。她的红裙与那人的白西装交缠，烈烈地燃烧。
这些画面不断在傅树脑海中闪回。他本是极为沉得住气的性格，但对上宋莺时，却只会破功。
连日在脑中徘徊的念头终于定型，傅树致电经纪人：
“帮我联系瑰影，看看他们想不想合作……和宋莺时，尽量谈下来。”
-
7月12日一早，《入眠》全组成员吃完早饭，集体来到会议室，和导演、舞台总监等工作人员一齐商议新舞台。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论，终于将最终舞台定下。
会议结束，各组分别忙碌起来。临近彩排，不仅练习生们时间紧迫，节目组各项没到位的工作都要督促起来。
调整了走位和编舞后，紧接着就是练习，不断的练习，直到13号带妆彩排当天。
只剩40位学员的三公，再加上分批做造型，大化妆间都显得空旷不少。
《入眠》排在最后一个。
等宋莺时做完造型好一会儿，都还没轮到她们，一行人只能在观众席看其他人舞台，坐着闲聊等待上场，居然是她们这几天最悠闲的时候。
系统眼疾手快，抓住宿主难得的闲暇时间提醒道：
“宿主，您很久没申请任务了，不要浪费特权。如果不申请，我将会发布任务。”
这两天系统只发布了一个日常任务，宋莺时顺手做了，她不想因为做任务分心耽误三公，剩余时间全靠宋莺时攒下的生命值硬扛。
她这段时间攒下的生命值还剩130多h，作为应急零用，剩下的已经全部充进了永久生命进度条，进度条攒了1023，听起来不少，在10000点面前只算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也算能看到希望，宋莺时对这个速度还算满意，知足常乐，她的命贵点也很正常。
不过听到系统催促她做任务，她趁空余时间和系统掰扯，准确来说是哭穷：
“你也看到了，我很忙的呀。而且生命值给得也少，我猴年马月才能脱贫致富。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大方点，加个码？”
系统拒绝：“任务奖励不会增减。”
宋莺时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她只是试试。
正在思考要做个什么任务时，宋莺时听到系统道：
“但提示宿主，扭蛋机的神秘物品中包含数额不等的生命值，最高可达999h，一夜脱贫不是梦。”
宋莺时：？
有了一发出指套的社死初印象，宋莺时连系统送的白嫖机会都没提起兴趣尝试，现在还敢用生命值骗她□□？
她难道会心动吗？
……还真有点。
宋莺时认真想了会儿，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系统：
“之前你说，指套不在神秘物品中，神秘物品具有特殊性，但肯定不只有生命值。那里面还会有什么呢……”
仔细衡量后，宋莺时决定，给她和扭蛋机彼此一个机会。
“那我试试，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回宿舍。”
“好的。”
宋莺时看了看扭蛋机的消费规则：“你这个抽奖规则我看了，不够完善啊，很是跟不上潮流。”
“？”
“抽十连连保底都没有，太不上道了吧。抽满多少次也没奖励？抠门。没有预存消费赠品吗？懂不懂得怎么骗宿主生命值？你让我好失望。”
宋莺时依据曾经玩过几次的抽卡游戏，像模像样地挑出一堆毛病，换来系统长久的沉默。
它虚了，它明白自己有多小作坊了。
看到系统唯唯诺诺，宋莺时心情舒畅，她唇角翘起，忽然被怀絮碰了碰胳膊。
转头，宋莺时看到怀絮线条利落的下颌线，以及那一声：
“到我们了。”
-
彩排的结果称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方才调整完两天的舞台有不足之处，包括灯光与镜头的配合都需要导演叮嘱修正，重新试效果，记在心里。
不过对整体呈现，大家都很满意，像是一个处于完成中状态的好作品，接下来她们作为演绎它的人，要抓住最后的时间精心打磨。
大家依旧是先回各自宿舍卸妆，再去教室集合训练，卸妆间隙，系统神出鬼没地冒出来：
“依据宿主的建议，扭蛋机规则做出调整，请宿主查看。”
真的调整了？
宋莺时点开扭蛋机说明书。
一次性充值100h生命值（即10扭蛋币），额外赠送1扭蛋币。
十连保底出一件神秘物品。
每抽满10/50/100/……额外赠送扭蛋币或者神秘物品。
……
好家伙，这系统还真学会了。
宋莺时争取到了福利，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而且抽满10次就送一件神秘物品，谁能拒绝？这不得来个十连试试手气？
宋莺时手痒痒起来，看了眼生命值余额，被迫冷静下来。
她现在一共只有130多h，抽一次十连后将只剩30h，再次在猝死边缘无限试探。
在死亡风险面前，宋莺时一秒理智：
“我先做任务。完成时间快、不影响我训练的任务就行，你随便派。”
宋莺时赶时间收拾自己，懒得想了，再加上□□瘾上来，抽不了十连干脆来抽任务。
现在按她和怀絮的关系，任务想完成大都很简单。她上辈子手气一向还不错，应该不大可能抽到什么难完成的任务……吧。
这个“吧”字刚刚弹在脑海，新任务跟着来了：
“特殊任务：有时，欲迎还拒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撩拨怀絮，再拒绝怀絮的一切要求。”
-
明天就是三公录制，为了保持体力和状态，迎接真正的舞台，练习生们练到晚上九点多，便先后回宿舍休息。
寇冷玉和李陶然手挽手离开，陈宛也去找舍友了，一转眼，教室只剩宋莺时和怀絮。
怀絮道：“我们回去？”
说着，怀絮将水杯剩余的水全部喝完，眼看着是准备回宿舍了。
宋莺时唔了声，走动间，她隐晦地望了眼墙上高挂的摄像头。
宿舍的摄像头好关，但教室的挂得很高，没人能碰到。
她需要点约束，主要不是怕怀絮，而是怕她自己先稳不住。
宋莺时慢悠悠地去关窗户，甚至整理窗帘，像是舍不得似的，这摸摸那看看。
任谁在这都能看出她拖延的意图，更别说极为了解她的怀絮。
怀絮舒展眉眼，语气有几分宠溺：
“怎么依依不舍的？明天又不是不能来了。”
宋莺时靠在窗边，看了眼外头，再回头朝怀絮招招手。
怀絮以为她看到什么，走过去停在宋莺时身侧，循着往外看。
今天是个大风天，能看到外头的树影乱晃，垂落的霓虹灯串和景观灯笼摇摇摆摆，在夜色中竟有几分绰约。
怀絮看了圈，没发现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你看到什么了？”
这里是远离摄像头的位置了，宋莺时抬手推开玻璃窗，燥热的风闯进来，带起她们发丝的同时，刮出粗犷风声，未束起的淡蓝窗帘被吹得鼓起。
两人面朝窗外，背对摄像头，在风声掩护下，宋莺时关掉彼此的领夹麦。
最后一个动作意图太明显，怀絮的目光落到她作乱的手背上，再抬起时，神情多了抹朦胧意味。
怀絮没有说话，在静静等她开口。
背着节目组才能说的话无非就那几样，总不会是跟她谈工作。她们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私事，才像织在摄像头辐射范围外的蜘蛛网，一丝都不能被发觉。
这个话题范围内，无论宋莺时想聊什么，怀絮都抱有无限的期待与耐心。
就在怀絮等着宋莺时开口时，她自然垂下的手腕间忽然被环住。
像是一个讯号，怀絮抬眸与宋莺时对视，风吹起她们的长发，窗帘鼓荡得厉害，像飞起来般。
就在此时，宋莺时身形错位，带怀絮一起钻进窗帘下。
风停，窗帘静静落回原位，裹住两个相叠的人。
怀絮背靠窗户，抬眸看向将她压在玻璃窗上的宋莺时，扬眉道：
“你……”
宋莺时的手指竖在她唇前。
怀絮微怔，下一秒，宋莺时用身形将她困在手臂与玻璃窗之间，身体跟着伏下，脑袋大狗似的埋在怀絮颈窝。
“今天好累。”
怀絮心陡然一软。
若是从理智出发，她该发觉这里面有蹊跷，但当宋莺时抱住她，那点蹊跷便显得微不足道。
她环住宋莺时，抚摸宋莺时的后脑，再流连到温热后颈，语带温存：
“辛苦小十了，我们回去，今晚早点睡。”
宋莺时动了动。
不行，系统显示怀絮还没被撩动。
怎么到了该想歪的时候怀絮却这么纯情？不要关心她身体啊，美女主动抱你了，多想点其他的不行吗？
两个人骚不到一块去，愁。
宋莺时不说话，只在身上蹭来蹭去，愈发像会撒娇耍赖的大狗了。
怀絮眼底漾开无声笑意，轻轻拍她背：
“好了，回去再撒娇。”
宋莺时竖起耳朵。
回去？
不能回去。
本来宋莺时不想做那么过分，在教室这种地方……她心里过不去。而且薄薄窗帘之后就是敏锐的摄像头。
谁想到怀絮现在这么难钓。
现在没办法了，宋莺时狠狠心，抓住怀絮的手往T恤下面塞：
“刚刚喝太多矿泉水，胃里好凉。”
怀絮微凉的手落到她滚热的肌肤上的瞬间，两人都是一僵。
偏偏这时，一道高昂女声毫无阻隔地闯入她们耳中：
“小十，我们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3日，晴，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针对旋律说唱的解释段落参考网上资料加工了下，有误可指正。
ACE：指在偶像团体中的王牌成员，团内TOP。
文中四句歌词来自《喜欢你》。
三公舞台要来啦！

第85章 085
晚上, 别的练习生都回宿舍的时候，陶钦、陆雪闻和虞笙悄悄咪咪摸去外面，领了个被节目组特批的外送服务。
一个蛋糕。
今天是容伊生日, 在容伊室友万娇的主持下, 大家决定给容伊准备一个生日惊喜。
现在万娇负责在上面稳住场面, 而陶钦等人去拿蛋糕, 顺路从练习教室路过，打捞散落在外的练习生，一同庆祝。
从陈宛口中得知怀絮和宋莺时还没回宿舍, 陶钦等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们组都散了，两个人还在教室干嘛呀。”
“教室……什么都做不了吧？”
“以防万一，咳, 进去的时候多敲几次门。”
陶钦咳嗽一声做了总结。因而在提着蛋糕去找宋莺时她们时, 她人还没到门前, 便扬声喊出话来：
“小十，我们来找你们啦，怀絮也在呢？快一起回去。”
她边滋哇乱叫，边重重叩响半开的门，生怕撞到什么不该撞到的画面。
陶钦一脚迈进教室, 灯光通亮, 但空无一人, 只有窗帘随清风微荡, 寂静无声。
“奇怪, 人呢？”
陆雪闻：“灯还没关啊。”
虞笙：“不在这还能在哪儿。”
宋莺时放轻呼吸，身体动都不敢动。
三人的说话声仿佛就在耳边，平日熟悉的声音语调在此时遥远又陌生，像隔了层水膜, 听不真切。
她和怀絮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愕然。
她们怎么会来？而且来得这么巧？
三人的逼近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宋莺时受惊之余忘记撒开怀絮的手。
不仅如此，反而因为怕身体鼓动窗帘、被陶钦她们发现，她身体往怀絮靠去，挤压最后的空隙。
怀絮半个背被她拱出窗外，脊骨抵住窗棂，接住身上的人。
而怀絮被宋莺时捉住的那只的手掌，则连带截堆雪砌玉的手腕一齐陷入温热之中，手指连勾动的余地都无，只能陷入柔韧温腻之中，浸满薄薄的汗与宋莺时的味道。
宋莺时搂紧她脖子，贴在她耳下气声警告：
“被发现好丢人，别出声。”
怀絮被她的发丝挠得脸颊痒，侧头避开，却避不掉覆在她全身的人。
灼热的皮肤与呼吸一点点侵犯她的身体，列兵般威严地层层推进，又像此时窗边的月光，柔和得像一层纱，却直直穿过□□，触摸灵魂。
身侧有风扬起，焦躁如湍急河流。
来不及回答宋莺时的话，怀絮快准狠地伸手，两指拉住宋莺时身后差点被风吹开的窗帘。
不用宋莺时提醒，她也不想被看到。
她重生前好歹也是走到哪儿都被喊声“怀老师”的身份，同样丢不起这个人。
宋莺时从她的动作中得到答案，微微安心。
也是，怀絮只会比自己更有距离感，不会让旁人看到她的隐私，那无异于一种侵入。
不幸中的万幸，教室的窗帘都是垂地的，而她最开始为了不起眼，选的是教室最后一扇窗，前面还有侧放的沙发阻挡，使这个角落很不起眼。
只要她们没看到人，快点走……
因为房间里有些沙发等杂物器具，或者说不相信两个人不在教室，陶钦下意识往里面走了点。
陶钦奇怪地绕着沙发走了两圈，连沙发后都扫了眼，最后停在中间的长沙发后道：
“没道理啊，难不成路上错过了？来教室只有这一条路啊。”
虞笙提着蛋糕道：“是不是前后脚的功夫没赶上？说不准她们回六楼了。”
陆雪闻在房间里转了转，啧声道：“要是有手机多方便……先去六楼看看吧。”
她们脚步声杂乱渐近时，宋莺时肩头微缩，仍攥着怀絮手腕的手收紧。
宋莺时劲大，怀絮被她攥得腕骨发疼，手指猫一样缓慢收拢，只收一下又张开，像回击，又像回应。
“这么紧张？放松。”
她本是好意，或者说无意，但宋莺时的反应远比她想象中大。
她的腰一下子软在怀絮手中，平日极有力的柔韧肌肉都在此刻化成春水，润在怀絮指尖。
在陶钦等人没来之前，怀絮的手掌被她带到她上腹部的胃上。
宋莺时陡然弯腰，细腰拱成微张下伏的弓，一上一下间，怀絮的手指挤到一个两人都未想过的位置。
过分的柔软含住她指尖，暖暖烘烘地缠上来，嫩得沁水。
她的手一进入，便被染上暖甜馨香，勾住了，吸吮吻住她指腹，再难逃离。
眼前，宋莺时瞳孔猛然放大，唇微微张开，涂成暗红的唇像咬过浆果。
离得这样近，怀絮甚至能看到她艳红的舌尖，因讶然微微吐出唇缝，又很快弹回。只一双眼泛起水色，带着薄嗔和慌乱。
她恶狠狠低下头时，怀絮觉得她要愤愤骂死自己，再咬掉她耳朵出气。
可外头又响起一声：“咦，这窗帘……”
只一声，就止住了两个人的全部动作与各自的想入非非。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再结合方才的只言片语，毫无疑问，说话的陆雪闻在靠近她们所在的窗户！
只要走近，这么拙劣的捉迷藏顷刻间就会被发现。此时无风，窗帘紧紧贴在宋莺时的背后，她但凡动一下都会很显眼。
而当她们拽开窗帘，看到怀絮的手在她衣服里，甚至摸到了胸……
“……”
宋莺时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开始考虑自己今晚开着月亮船去哪个星球好。
怀絮闭了闭眼，同样不想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她垂眸看了眼宋莺时。因刚刚宋莺时想跟她小声说话，此时逃避般地顺势埋在她颈窝，只有左耳避无可避，支在外头。
怀絮不作声地抬起能动的那只手，以手为罩，盖住宋莺时的耳朵。
宋莺时长睫颤动，不知为何，鼻尖一酸。
怀絮手凉，为她圈住的安全区中温度却在攀升，细小风声与回响荡起。她的手掌为她撑起一方小世界。
好吧，她决定，连夜逃离地球的时候勉强带上怀絮。
-
“陆雪闻，走了走了。”
快走到窗前的陆雪闻驻足回头：
“诶？”
虞笙指了指时钟：“约好十点，现在55了，别耽误时间，快点的。”
陆雪闻一看，还真是。
她快步往教室门口走，陶钦也跟着出来。
“走走。”
“等下去寝室找她们俩……没有她们怎么行。”
……
几个呼吸间，形势颠倒，危机解除。
正接近她们藏身之处的脚步倏然远离，一下都没停。
不知是谁拥有节约用电的良好美德，走之前还顺手关了灯。
外人离开后陡然黑暗安静的教室里，宋莺时二话不说从怀絮身上下来，立刻把怀絮的手甩开，充分体现了满足任务条件后的冷酷无情。
怀絮没说什么，看了她眼，当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黑影。
纵然她们已经离开，怀絮还是掀开窗帘边角，确认没人后才扯动窗帘。
教室门口，映入走廊的灯光，是教室里的唯一光源。
宋莺时率先朝着光源走去。
怀絮转身关了窗，落后几步，循着脚步声跟上去。
越靠近门口，视野之中便越亮。
怀絮手指摩挲着，难以抑制地回味片刻。一瞬的犹豫后，她顺从心意，抬手轻嗅。
雨后玫瑰味，夹杂着一丝温热奶香。
清清淡淡地萦绕，若有似无，难以捕捉，让人……上瘾。
身前传来宋莺时的浅淡声音：
“去给容伊过生日？”
怀絮抬头，见宋莺时已站在门外的走廊，光淋了她一身，怀絮觉得她是湿的。
而怀絮停在黑暗之中，被宋莺时那头映来的光薄薄覆了满身。
方才发生的事像见了光就消失了一样，在宋莺时身上寻不到什么踪迹。
她一向能把动情藏得很好，眼底眉梢俱是冷艳，甚至乖张，浓颜的攻击性让她扬扬眉便轻易地张扬无比。
可味道骗不了人。
怀絮心头滚着方才的余温，携着它看宋莺时，越冷淡便越诱人。
“好。”怀絮轻轻一笑，向前走去，柔声提议道，“先去趟楼下吧。”
-
陶钦她们离开教室，一定有人去宿舍找她们，继而发现她们不在。
宋莺时跟着怀絮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些酸奶水果，等下分给大家。
这块真没什么能买的东西，明天就是三公，零食饮料也没几个人敢吃，凑合着过吧。
宋莺时提着水果，怀絮提着酸奶，两人一起出现在六楼客厅时，不少人看过来：
“你们去哪里啦？找你们好久。”
“快来快来，还好你们赶上了。”
“哇，买了什么这是？”
宋莺时笑道：“去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喝的……嗯？你们去找我们了？我们那时候在便利店……这不是赶上了吗。”
宋莺时在解释的同时，怀絮将东西放在一旁桌上，看着已经拆盒准备好的蛋糕，踩着话尾转话题：
“现在就等容伊了吧？她人呢？我们该怎么做？”
练习生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到科普流程上，热情道：
“容伊被娇娇她们骗去五楼了，到15分的时候带她上来，我们给她个惊喜。现在还有三分钟。”
幸欢抿唇笑：“大家聚在一起给她准备生日，真怕容伊哭。”
宋莺时跟着大家笑，眼风望着六七个在周遭加班的VJ老师，笑意更真切些。
怀絮注意到，低声道：“怎么？”
宋莺时难得促狭道：“有这么多机器架着，小容伊能忍住眼泪也得哭一哭。”
怀絮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泄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宋莺时反过来说她：“你怎么能笑容伊，她今天是寿星。”
“……”
看到怀絮哑口无言，宋莺时出了口小小的恶气，浑身别提多舒坦了。
门外传来万娇和容伊说话的声音。
所有人严阵以待，全元元快手快脚地点燃蜡烛，练习生们围着小餐车上的蛋糕，一点点往门外走。
40位练习生来得齐全，将平日宽阔的楼道挤得满满的，肩挨着肩脚抵着脚，全部看向一个方向，齐声唱起生日祝福歌。
容伊不知所措了会儿，忽然小声尖叫：“哇……爱死你们了！谢谢，谢谢你们，真的，我完全没想到……”
万娇揶揄：“今天拖了你这么久真没想到吗？太让人伤心了啊。是咱们平时不够有爱吗？”
容伊擦了擦眼角，笑容灿烂：
“平时肯定想得到，但明天是三公啊，而且大家都在，我以为最多几个人……”
容伊说着说着，刚刚还只是泪花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这么多人给她祝福，是不敢想的事。即使有节目效果的成分在里面，但，论迹不论心，站在接受祝福的位置上，她真的非常感动，同时感谢。
大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总之氛围轻快，不刻意煽情。
“就知道你要哭，我们还打赌了哈哈哈我赢了。”
“快来许愿快来许愿，等着吃蛋糕呢，分完蛋糕再慢慢哭。”
“你别哭了队长，影响咱们明天舞台。”
听到前面，容伊一堆感激动容的话全噎在了嗓子眼，怎么办，不太想说了。
再听到最后一句，容伊立刻猛眨眼，试图把眼泪眨回去，带着哭腔紧张道：
“对哦，我不能哭，眼睛不能肿，影响上妆。”
大家纷纷为容伊的敬业竖起大拇指。
只有极少数人发出惨叫：“我还赌她能哭五分钟，这有三十秒吗？换我哭了呜呜呜。”
引起哄堂大笑。
容伊许完愿后，大家开始分蛋糕。三层的蛋糕足够大家分，更别说大部分人都只吃一口，不敢吃。
陆雪闻：“谢邀，家有体重秤，不敢在外偷吃。”
反倒是宋莺时和怀絮带来的水果酸奶被分了个差不多。
最后蛋糕剩不少，又都是爱闹的年纪，很快，没人吃的奶油变成了颜料——
抹奶油大战，一触即发！
平日的恩恩怨怨，在今晚做个了结。
全元元左手蛋糕盘，右手勾着一大团奶油，满脸狰狞追在单丝岚后面：
“小哭包，你别跑啊，让你仗着会哭毒舌，我看你被抹奶油哭不哭。”
单丝岚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跑，两个人很快没了踪影。
幸欢慢慢弄了点奶油，礼貌地问文青梓：
“让我抹点奶油？怪有意思的。”
文青梓文文静静道：“我拒绝。”
幸欢噢了声，趁文青梓跟万娇说话时搞偷袭，在文青梓眯眼看来时，哈哈大笑：
“学霸也有笨的时候？哈哈哈哈你就信了啊。”
文青梓伸手去拿蛋糕盘。
幸欢笑意缓缓收敛，妖娆面容上浮现紧张：
“文青梓，你冷静，你不是可冷静了吗啊啊啊走开走开……”
陆雪闻、李陶然、寇冷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一起，拿奶油在对方脸上画小猫小狗小兔子，整个一幼儿频道。路过的大家慈爱地拍拍她们脑壳，再远远走开，怕被传染傻气。
……
就连宋莺时，都被突袭的陶钦在脸上来了道奶油印。
她无奈一笑，当然，同时不忘回报陶钦三道奶油印。再一回头看到身边的怀絮，竟然干干净净。
怀絮平日跟大家关系不错，但容貌自带仙气不入凡尘，气质也冷清，随着节目进展，她和大家越来越熟稔的同时，自身好像也在飞速成长，气场愈发强盛，拉开与他人的距离。
心思细腻点的几乎都不敢在她面前过度放肆，几个神经大条的勇士还在一旁幼儿频道，因而让她逃过一劫。
怀絮似乎注意到她视线，眸光轻掠而来。
她们坐在阳台落地窗前，微醺的气息如月光浮在两人面容之间。
奶油的甜腻融化在空气里。
喧闹大厅中。
陆雪闻一抬头，不经意看到怀絮起身往房间走，她放弃作画，伸出尔康手：
“诶诶，我还没跟我序姐玩呢……”
寇冷玉拍下她爪子：“干嘛呢干嘛呢，把我脸上的熊baby先画完啊。”
李陶然的视线追随怀絮背影走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凑过去的心，远观就很满足。
收回视线时，她看到同样往房间走的宋莺时。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像是同行，又像纯粹的巧合。
-
宋莺时走到门前，看到怀絮给她留了门。
窄窄的一条门缝，光将泄未泄，薄薄地铺开。
她将要走进去时，系统提醒：
“宿主，您的任务还未完成，今夜您要拒绝怀絮所有要求。”
“……”
看来就连系统都知道，她这一进门就像唐僧入了盘丝洞。而且她没出息，她喜欢女妖精。
恰逢此时，宋莺时想起一桩差点被她忘记的利器。
她想了想，有了把握，便推开门闪身进去再关上。
大厅的动静愈发遥远了，像一场与她们两人无关的狂欢。
这个念头刚从宋莺时脑中闪过，就听到怀絮款声问：
“要洗一洗吗？我给你放水？”
“放水？”
“你用浴缸，一起洗。”
怀絮把一起洗澡说出了一起吃饭的淡然。
“……”
宋莺时当然是拒绝。
“明天还有三公。”
她斜睨过去，淡淡道：“而且，你今天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怀絮应了声，睇视宋莺时，脚下后退，直直退到浴缸前。
纯白的帘子如雾般衬着她，半遮着圆形浴缸，欲露不露。怀絮笑容浅浅，撤去气场，愈发漂亮不似真人。
她抬眸间似有流光，带着为难神色轻咬薄唇，却只咬出撼动人心的清艳，万种风情。
宋莺时呼吸之间浮上急促。
怀絮声音泠泠，又拖出几分让人浮想联翩的余地：
“那我用浴缸了？”
宋莺时不受控制地，用目光牢牢锁住怀絮。
而怀絮信手拨了拨帘，像撩拨人心，舒展的身体曲线美到难以描摹。
在下一瞬用力，将帘子推到最里面，显出整个浴缸来。
“不用帘子，太闷。”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3日，晴，不想写日记，自己看（躲进小被子）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清姬、狒狒顶你个肺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口血、zhaoyan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zhaoyan、玄衣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086
遭到宋莺时前头的拒绝之后, 怀絮看似没有坚持，却不曾放弃。
宋莺时不合时宜地走神，想起两人好像都是如此, 很少用强硬的一面迫使对方回应, 遭到拒绝也不气馁, 态度一改, 便转为成年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暗自涌动的诱惑。
就像方才宋莺时在教室里直接握住她手引路，此时怀絮简单动作中均是暗示。
大抵美人做什么都让人不禁欣赏，而到怀絮这个程度, 她淡漠神色间只要暗带一分旖旎，举手抬足间便活色生香。她从来不缺风情，像一缕冷烟, 清清淡淡地绕出曼妙弧度。
此时正静待她的决定。
宋莺时沉住气：“别这样, 怀絮。”
怀絮反问：“哪样？”
“你知道的。”
“你不说清楚, 我怎么知道？”
怀絮收回握着窗帘的手，言笑晏晏。
宋莺时眸中闪过一丝锋芒，她缓缓走过去：
“你真的要这么做？”
怀絮沉默不语，收敛之后忽而笑开：
“看来你不会允许。”
按道理来说，怀絮要做什么宋莺时管不到, 可两个人都明知自己的行为对对方的影响。
她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忽视这部分, 可有些时候又必须正视, 矛盾又和谐。
宋莺时此时走到她身前, 张望了下, 似乎在看她身后的落地玻璃外的夜景。
怀絮自下而上地仰望她，半晌低喃：
“宋莺时，讲点道理，今晚先做什么的是你。”
她诱惑她, 再推开她，哪有随随便便全身而退的道理。
想到这，怀絮心头刚刚蛰伏下来的猛兽再度蠢蠢欲动，不肯罢休。
宋莺时跟着垂眸，姿态闲适，说出的话却与先前毫不相干：
“刚刚吃蛋糕了吗？”
怀絮一怔，摇头：
“没有。”
宋莺时笑了下，弯腰。
她伸手指了指脸，怀絮跟着她的动作看到她脸上的白色奶油。
玫瑰再度在她面前绽放，香味热烈。
像面对撒娇磨人的宠物时给出点甜头安抚的主人，宋莺时的言语中有难以描摹的宽宏，温和道：
“尝尝容伊的蛋糕吧。”
宋莺时的眼神很温柔。
两人的所有进退拉扯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失去意义，同时获得一霎平衡。
当这股温热暖流坚定地朝怀絮涌来，她再度体会到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感觉，甘之如饴地缴械投降。
沉在宋莺时眼中，像被无形引力拉扯，怀絮凑过去，一下下舔吃她脸上的奶油。
宋莺时扶住她肩头，细细感受脸上黏湿发痒的触感，低笑一声：
“怎么像小猫一样。”
这句话轻柔又随性，卷出情人低语般的温存与纵容。怀絮脸上发热，只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一把年纪——虽然怀絮平时以18岁看待自己，但现在，她不能忽视她应该有28年的阅历——居然被宋莺时形容成猫，还是小猫，未免太让人羞臊。
年龄差带来的上下感在此刻颠倒反转，酝酿出更让人心颤的莫名情动，一切细微之处放大。
怀絮竭力控制，在两人分开之际，她发现宋莺时目光定在她脸上好一会儿。
她有了预感，但强撑自尊故作不知。
在宋莺时被单丝岚唤了声，擦着脸往外走时，怀絮冷淡着张脸，走到镜前，看到镜中满面酡红、眼尾含春的女人。
-
宋莺时带上门，走出房间一抬头就看到单丝岚那张被抹得乱七八糟的脸。
“嚯。”
单丝岚木着神情，生无可恋道：“来凑个人头，大冒险需要。怀絮在吗？一起出来。”
宋莺时想起怀絮此时的神情，扯唇笑开：“她不太方便。”
含糊说完，她转移话题：“什么大冒险？你们还玩大冒险了啊。”
单丝岚：“嗯，玩了会儿真心话大冒险，过会儿就散了……现在是我的大冒险，要在你们面前跳海草舞，全元元让我凑30个人，无语，今晚她得意的……”
宋莺时笑笑。她跟着单丝岚去了客厅，大家已经玩嗨了，见人凑齐便推搡单丝岚快跳，还要求她表情管理，最好哭着跳。
单丝岚嘴上说别人，自己也在今晚失去人设，翻了个白眼后笑得从未有过地甜蜜，掐着萌妹音表演海草舞唱跳。
全元元笑得从沙发滑到地上：“单丝岚牛逼！”
宋莺时也忍不住笑起来，给快被全元元玩坏的单丝岚鼓掌。
等单丝岚跳完舞，宋莺时起身要回卧室。
寇冷玉抱着个练习生道：“干嘛急着走啊？再玩会儿。怀絮呢？我队长怎么不出来玩？”
宋莺时张口找了个借口：“她准备睡了，我得回去。”
“噢。”寇冷玉好像懂了，但下一句证明她完全没懂，“她睡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枕头还是被子？”
旁边的陶钦：“噗呲。”
陆雪闻：“哈哈哈哈哈哈！”
有练习生高声起哄：“是抱枕吧？要抱着睡的。”
寇冷玉嘿嘿笑了两声：“我懂，我也喜欢抱着朋友睡，女孩子香香软软的。”
看着傻直女，在场一多半练习生心里：你懂个锤子！
“……”
趁寇冷玉吸引注意力，宋莺时溜回无人的小客厅，在回房间前，顺道接了杯凉白开喝。
此时无人，她的神色放松下来，安定沉静。
她查看了下，任务已经完成。
刚刚她算是久违地钻了系统漏洞，虽然拒绝了怀絮，但主动给了丁点补偿，没有被系统判定在其中。
别人舍身饲虎，她以身喂猫。
收了爪子的猫很可爱。
宋莺时缓步回了宿舍，她知道房间里的猫远远没有被满足，但不会再做什么。
她很听话，同时是懂得忍耐的精明捕食者，因为谋求更多，反而不会轻举妄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只猫喜欢她，就算伸爪子了也不会真挠她，这才是宋莺时最大的倚仗。
多么有趣，她们总在猎人与猎物之间切换身份。
-
一夜安然无事，彼此好眠。
7月14日，《春野之星》三公当天。
当天有重要安排时，宋莺时总会早醒。
因为昨天睡得早，宋莺时精神状态不错，清晨的空气干净蓬勃，她还没下床去洗脸已经毫无睡意。
宋莺时正准备起床，眼角扫到顾自沉睡的怀絮，忽然想到一件事。
攒了点生命值，她现在可以花100h抽十连了。
她改变主意，左右看看，赤着脚拿出衣架脚边的小型收纳盒。
之前为了方便收纳，她们买了一套三个的收纳盒，最小的这个没用到，现在还是空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宋莺时坐回床上，抱着打开盖子的收纳盒，开始扭蛋。
她先用了系统赠送的白嫖机会，扭蛋机反应时间从1分钟到3分钟不等，她静静等待一分多钟后，终于有了动静。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神秘物品：生命值12h】。”
宋莺时惊讶扬起眉，喜笑颜开。
这个开局她很满意，不像上次那么拉，而且白嫖到的就是香，12h呢，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
有了这个好开头，宋莺时信心满满，自信选择十连。
系统贴心地给她准备了十连入口，宋莺时只用操作一下，然后就抱着收纳盒开始期待。
她知道十连里肯定以普通物品为主，但她今天手气还不错，说不准能多出几件神秘物品。说起来，神秘物品里到底有什么？
十连花费的时间不短，三分钟后她才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紧接着，一件件物品无声地凭空出现在收纳盒中。
有上次阴影在，宋莺时下意识看了眼怀絮，确定人还在睡，这才安心地仔细看她得到了什么东西。
宋莺时率先扫过一眼全貌，第一反应是：很好，没指套。
不是她排斥指套，只是谁都不想氪金出重复。
下一秒，她看着这些物品硕大的名字，上下牙齿磨到一起，幽幽问系统：
“系统。”
“在。”
“你说实话，这扭蛋机是从情.趣用品店里搬来的吧？”
宋莺时面无表情地问出这句话，视线从无线的划到有线的，还有什么异地遥控的，再到一些她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东西上面。
因为太过无语，已经没脾气了。
她指尖点过排成排的三四个盒子，十分匪夷所思：
“这几个除了有没有线和颜色造型外还有什么区别？退一万步说我真需要跳……”
她还是不想说出这个名词，“就算真需要，我能用到这么多吗？怎么，是让我用一个丢一个？”
系统根本不敢说话。
宋莺时差点心绞痛。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100h生命值换来的啊，就出了这些随处能买的小辣鸡，还是涩情小辣鸡。
本以为单抽是个起点，没想到是巅峰。
在气死之前，宋莺时数了数辣鸡数量，只有八个。
她心头燃起最后一点希望：“还有两个物品呢？”
系统这才敢吱声：“另外两件是神秘物品，以及宿主抽满10次赠送的一件神秘物品。”
宋莺时：！
“你快说。”
只要神秘物品够绝，她可以原谅这些辣鸡。比如999h生命值……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神秘物品：生命值0.5h】和【神秘物品：生命值1h】。”
宋莺时平静道：“好了，你可以卸载扭蛋机了，我宋莺时这辈子都不会再氪了。”
“……”
系统快速把剩下的播报完：“以及【神秘物品：静止画面】。”
宋莺时讥诮：“还有图像教学？很全面嘛。”
系统默默无言地把画面在宋莺时脑海中展开。
宋莺时避无可避地看到画面内容，只一眼，她神情微凝，眼底划过锐利的光。
郑奇逸狼狈地跪伏在地，昏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将他眼底的恐惧和惊惶照得分外清楚。
窗口投下一缕光，投向他跪拜的方向，最后落在画面边缘的黑金高跟鞋上，鞋尖折射锐成细线的锋芒。
宋莺时沿着鞋尖看去，只看到画面整齐的边缘，高跟鞋的主人连一丝脚背肌肤都未露出，隐匿于宋莺时探查不到的无尽虚空里。
望着寻不到踪影的边缘，宋莺时有一瞬心悸。
她忍不住问：“只有这一幅画面？”
系统公事公办：“您抽取到的是均是神秘物品中的低级物品，只有静止画面。如需更多内容，宿主可尝试抽取更多中级与高级物品。”
宋莺时：“哦，我不看了。”
她这手气，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什么中级和高级物品。
怼了系统一句后，宋莺时撑着下巴坐了好一会儿。
这个画面是什么意思？预知郑奇逸的结局？还是郑奇逸人生中已经发生过的重要片段？
高跟鞋的主人……是谁？
宋莺时对最后一个问题最在意。
只要郑奇逸不碍她事，骚扰她的女人，她根本不关心郑奇逸会怎样，但高跟鞋……她迫切地想知道女人是谁。
宋莺时思索得专注出神，没有发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怀絮睡眼惺忪地醒来，在看到宋莺时的身影后，渐渐清明。
“这些……”
怀絮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轻缓如风，宋莺时却被吓了跳，这才回神。
不好！
来不及看怀絮，她立刻去摸收纳盒的盖子，手指刚摸到边缘，就听怀絮悠悠道：
“没想到你的日常用品这么丰富。”
“……”
怀絮轻蹙眉：“不过，你今天一早就……不合适吧？”
宋莺时缓缓盖好收纳盒，转身，将涩情辣鸡连盒子一起塞到怀絮怀里。
怀絮：？
宋莺时笑得大方得体：“事实上，这是我精心为队长你准备的三公礼物，希望队长今天能完美发挥。都是全新的，千万别跟我客气，不够还有。”
“……”
-
清早的胡闹之后，未免两败俱伤，两人选择暂时休战。
第三次公演派出去的票数比前两次都多，现场观众将有足足1000位，比先前多了一倍。
一场空前盛会即将开启，空气都因观众源源不断的到来而变得热烈。
荆璇和尚颜今天来得格外早，刚九点就到了度假村。
作为一公二公都来了现场的“老人”，又是各自阵营的中流砥柱，两人各自拿着手机聊个不停，给头次来的粉丝姐妹们指路解惑。
好不容易放下手机，荆璇看了眼白塔方向：“怎么不见小十她们出来呢？”
尚颜理智的多：“还没十点呢。”
“但想到她们在这里走过，我走过她和怀絮走过的路，嘿嘿，嘿嘿。”
荆璇说着，站起身拍了下周围，语气又激动起来：“说不准我们坐着的这个长椅她们也坐过！这里就在白塔底下，真的很有可能诶。”
尚颜也有丝动容。
走爱豆走过的路，去看爱豆看过的风景，好像就会离爱豆更近点。
荆璇念叨着，回了两条信息，再度坐回长椅上。她正跟尚颜商量晚上是直接回去，还是调休在N市逛一圈，忽然头顶传来声：
“嗨，你们又来看现场啦？”
声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好像没在生活里听到过，熟悉则是因为她曾隔着屏幕听过无数次，连末尾轻柔的声调都像刻在她脑子里。
荆璇的潜意识先于理智认出来对方，抬头瞬间脱口而出：
“小十？！”
不，何止小十。
她视线一转，看到宋莺时身旁并肩而立的怀絮。
她忽然理解了那些站姐和幸运路人语无伦次的“真人太美比照片美一百倍”、“难以形容的神仙颜值”。
一眼看去，冰肌雪肤，灵透如仙。
怀絮轻颔首，声音如泠泠清泉从雪山流下：
“你们好。”
宋莺时再看向尚颜，眨眨眼道：“刚刚在楼上就觉得下面是你，下来一看真的是。”
说着，她搭了下怀絮肩，调侃道：“记得你们喜欢怀絮，我把她带下来了。”
尚颜对着表姨还能淡定说话，一到怀絮面前，脑袋一空，但看起来仍旧十分稳重：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的粉丝。”
天啊她在说什么？见客户都没这么正经严肃。算了就这样吧，自暴自弃.jpg
尚颜身旁，荆璇短促“啊”了声。
她结结巴巴道：“小十、阿序，啊啊啊我太激动了，抱歉我不不会说话了。”
她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在此刻还不忘后援会会长的职责：“我……请问我可以录视频吗？我想纪念一下。拍照也可以，不能拍照也可以。”
怀絮静静看她，眼中的光略带柔和。
她一直觉得粉丝和偶像之间是很特别的关系。
前世最初的她不能理解这种关系的存在，明明她和她们素昧平生，而她们竟然会那么相信她，这样的感情一定经不起风浪，过阵子就散了。
可在她后续与其他人的冲突中，在几次满身黑料、差点跌倒时，也是这些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为她撑起最后的澄澈天空。
有一次，就连她都差点放弃了自己，经纪人拖着个行李箱去她家，打开一看，全是粉丝给她寄来的手写信。那些信她一封封看完了，好好收在家中。
或许潜意识中记得粉丝的好，在还未完全恢复记忆时，这一世的她便因为粉丝而决定再努力些。
现在恢复记忆，怀絮对两者关系理解更透彻理智，但依旧无法拒绝粉丝的善意请求，更别说只是举手之劳。
她看向身侧，宋莺时也正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几乎不用问便得知彼此答案。
怀絮颔首道：“可以录视频，拍照随意。”
“谢谢谢谢！太好了！”
现实中的投怀宋抱！活的投怀宋抱！会动的，会说话的，会对她们笑的！
荆璇绕着她们拍来拍去，恨不得把她们吸进镜头里复制一份出来。
就连尚颜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拍。表姨和她爱豆站一起太养眼了，谁看到都要忍不住拍一拍。还好现在观众少，否则她们敢一起出来，肯定会引起骚动。
干站着也是站着，宋莺时淡定营业，朝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怪傻的。
但她现在十八岁啊，十八岁做傻里傻气的动作也很可爱，这么一想，宋莺时更觉得不能浪费自己的青春美貌，干脆一左一右在脸边比了两个，对着荆璇笑起来。
荆璇：“啊啊啊啊啊啊！！！十宝青春无敌美少女！！！”
“太夸张了吧哈哈哈。”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你就是超绝可爱的！！！”
怀絮看了眼，又看了眼，见两个人越互动越起劲，她抬手包住一个剪刀，没收“工具”。
宋莺时莫名其妙：“你做什么？”
怀絮言简意赅：“看起来有点傻。”
宋莺时咳嗽一声，回忆方才的心情，确实有点幼稚。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她淡淡一笑：
“这叫宠粉。怀老师，该你宠粉了吧？”
怀絮神情微僵：
“我？”
从前她宠粉的方式很简单，多让助理发图，多开演唱会，但从没有这样卖过萌，一时间进退两难。
宋莺时笑得有点痞，艳光四射：“怀老师？快点快点。”
一旁荆璇和尚颜眼带期待。
怀絮抿着唇，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爱心，牵动嘴唇笑了一笑。
她做得很不自在，维持两三秒后便收起来，带着一分恼看向宋莺时，却被宋莺时一把捞住脖颈，挂在她身上闷声笑起来。
那一分恼意很快涨到三分，怀絮忍了忍，见她还笑，冷声道：
“有这么好笑？”
她本来不想做的。
宋莺时的笑声比羽毛还轻，拂过她耳际：
“笑你可爱。怀老师，你才是青春无敌美少女，这个头衔让给你了。”
“……”
怀絮认准她在说反话，把她从身上扒拉下去，抿紧唇瞪了她眼。再转头看向粉丝时并不迁怒，轻缓许多：
“我们要去找队友了，你们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工作人员，路上都有。舞台见。”
被爱豆仔细叮嘱，荆璇和尚颜幸福得要昏过去。
“那那，小十阿序加油！”
“期待你们合作的入眠！”
正说着，荆璇亮起的屏幕上弹出一个群语音通话，她不小心误触到，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会长，你们到了吗？我和软11到高铁站了，坐几路地铁来着……”
“歪，歪，我是熊k1ng——甜妹、柴富贵和午夜伤心玫瑰到了没？我快到啦，哪里集合？”
“我是一个可人的0……不对劲，怎么我ID说起来怪怪的？”
各种女孩子的声音乱得很热闹，引得在场四个人都看过去。
荆璇急忙退出语音，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群ID有点奇怪哈……都是要来现场的粉丝，正在集合。”
她解释了好几句，生怕被误会她们不是什么正经群。
而宋莺时的注意力全在这些奇奇怪怪、因此格外让人印象深刻的ID上。
“……”
她头皮一紧。
她知道，不用再说，她甚至知道这个群还有个叫破壳小姬的。
感情今天是大型群友见面会？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4日，晴，破壳小姬现在已然长大了，都会送人日常用品了（稳重）
本想多写1k把昨天少写的补上，沉思，断在这比较好，明天尽力。啾咪晚安。

第87章 087
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真被群里的粉丝知道她是求过某方面知识科普的破壳小姬……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宋莺时羞耻地变了神情。
被李陶然看到了：“你身体不舒服吗小十？”
其他队友也跟着看过来，包括怀絮。
想到她悄悄学习的事，宋莺时目光一闪, 略过怀絮向其他人道：
“刚刚小腿抽筋了下, 没事。”
此时她和怀絮已经重新回到白塔。距离公演开始不足六小时，她们预留至少三小时做造型，再扣除吃饭的时间，几乎不剩什么。
N市的7月像是没有早晨，从天亮便是烈日当空, 晒得到处亮白，树荫成片。除了她们往外跑了趟，出去的练习生没几个, 此时大都聚在教室这一楼。
有些练习生在小教室里熟悉拿不准的动作, 有些在成组熟悉走位。闲着容易发慌，担忧结果，练起来反而踏实。
怀絮对整组的进度都看在眼里。
她们整体走位很熟，只有个人有一两个小问题。
李陶然声乐偏弱，唱段不太稳。怀絮让她先好好开嗓，再来唱给她听，多熟悉前两天教她的换气技巧。
陈宛vocal没问题, 舞蹈上有个地方总容易跳到那卡一下，怀絮准备亲自带她多来几遍，加深肌肉记忆。
但寇冷玉自告奋勇陪陈宛练习, 朝怀絮摆摆手：
“队长快去和小十二人世界培养感情吧。”
正在做跳音练习的李陶然一口呛着，陈宛也陡然回头看寇冷玉。
寇冷玉教育两人：“她们那么多互动，还要情感演绎，任务多重哪。我们得管好我们自己, 不要想着跟队长小十撒娇，知道吗？”
陈宛&李陶然：就这？
寇冷玉走到怀絮和宋莺时面前，两只手落到两个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们两个C位好好练，咱们舞台的高光靠你们俩了。”
寇冷玉怪紧张的。调整了C位互动的舞台比从前好，节奏两端拉得更足，高光明朗，同时演绎难度成倍上升。虽然她相信怀絮和宋莺时的实力，但该紧张还是会紧张。
舞台只有一次，而每个人都有可能失误。更别说有时候很玄学，状态比实力更重要。
昨天在彩排的时候导演就对她们俩说：“表演没问题，但如果明天状态比今天更足，你们的互动才能真正炸开，注意这方面的酝酿和调整……”
寇冷玉想到这个，重复一次：“别管我们别管我们，你们快去找找感觉。”
宋莺时哭笑不得地被她推出教室，艰难转头：“好好，我们一定好好找。”
同样被推出去的怀絮无奈道：“你注意一下陈宛的练习。”
陈宛在后面踮起脚比了个“OK”：“队长安啦，我会加油的，你们也是哦！”
像怕她们还回来一样，寇冷玉一把关上门。
“……”
宋莺时正了正衣领，怀絮别了下头发，两个人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
“现在去哪？”
“哪里有空调？我可没你那不出汗的体质。”
刚想提议去阳台的怀絮把话咽下去。
在大富大贵的注视下，两个人一齐往外走，脚步声回荡。
怀絮淡声道：“需要找什么感觉？”
宋莺时干脆回复：“找找各自状态吧，用不着聚到一起。”
比起旁人，她们对彼此与两人关系认知更清晰。比起操心两个人能不能碰出火花的寇冷玉，向内的挖深自我才是她们该做的。
尤其是……怀絮。
在她们改舞那晚，怀絮向自己提出了她的看法，最终被大家采纳。
宋莺时略带探究地看向怀絮后背，笑道：
“你能做好吗？”
怀絮声音有点懒，回答得迅速肯定：“做不好的东西我不会拿上舞台。”
“昨天我们做得不够完美，导演说状态不够。”
“嗯。”怀絮承认地很快，她回头，揉揉眉心苦恼道，“我的老毛病了，彩排状态一般。”
有什么东西在宋莺时脑中划过，来不及捕捉，便见怀絮指着沙发一角道：
“我去那边坐会儿，你呢？”
-
荆璇拍到视频后，连群聊都懒得回复了，一门心思用手机软件后期，只想把这颗超绝齁甜的糖分享给全世界。
都给我氪投怀宋抱！氪他妈的！！！
投怀宋抱有多甜呢？甜到尚颜这个柳絮都忍不住找她预定剪完的视频：
“等会儿发我份。”
荆璇头也不抬：“您不是尊贵的唯粉吗？”
尚颜忍不住锤她脑袋：“让你给就给，这么多话。”
“呜呜呜……嘿嘿，我cp这个对视太绝了嘿嘿嘿……”
说服了荆璇，尚颜看了看自己手机里刚刚拍下的视频，表情涌现出一丝挣扎。
自从上次在直播间看到表姨脸红，她回去翻来覆去地想，唯粉立场都不坚定了。
好不容易忘记那天的事，今天又看到她们俩，怎么感觉还有点香……
难不成她爱豆真要成她长辈了？
尚颜甩甩头，她只是被美色所惑，小小磕一下颜值cp很正常！
她在努力宽慰自己的时候，荆璇发出欢呼：“搞定！”
荆璇二话不说编辑好微博发送，几乎刚发出去小红点就亮了起来，评论点赞转发猛涨。
“宣布投怀宋抱正式更名为青春无敌美少女cp#狗头”
“10的剪刀手好像笨蛋美女哈哈哈哈傻老婆爱了爱了”
“还没看到三公舞台我就要被甜死了呜呜”
“小十宠粉杀我，阿序吃醋握住10手杀我，怀老师不熟练卖萌杀我啊啊啊”
宋莺时的美艳软甜兼具，明丽如骄阳。
而怀絮的笑容虽然得体，但因被宋莺时催得仓促，没能将被迫营业的不自在藏得很好。
在比心时她动作多了分不大常见的腼腆拘谨，细密长睫微微颤动，如依附冰山的蝴蝶，脆弱与冷淡融出难以描摹的风姿与诱人情态。
像终能窥见从容风雪下的柔软与弱点，神颜之上的反差刺激着所有看到这幕的粉丝与路人。
尤其当怀絮和宋莺时对话，问出那句冷冷淡淡的“有这么好笑”时，粉丝都疯了。
“第一次觉得阿序在强撑场面。”
“她耳尖是不是有点红？！！我直接hi老婆”
“怎么有点像老干部气质哈哈哈！冰山害羞受我也很可”
……
三公还未开始，这个视频一举送投怀宋抱登上热搜，不断上升。
-
“宋莺时，怀絮，投怀宋抱又上热搜了。”
陶钦耳朵一支，听到远处有个观众朝她们高喊了一声。
她眼睛一亮，扭头看身边的当事人之一：
“哇哦，你们做什么了啊？怎么又上热搜啦？”
语气比当事人还兴奋，带着股“谈恋爱怎么不低调点”的玩笑的责备。
宋莺时耸耸肩：“我不知道。”
陶钦嘀咕：“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没事，三公结束就有了。你们组其他人呢？”
宋莺时嗯了声：“都有事做，我出来转转。”
刚刚她嘴上说着不想出来晒太阳，见怀絮一个人陷入演出前的安静中，她还是跑出来了。亲近树木花草会让她放松些。
她在林荫下坐了会儿，看到去舞台那边的陶钦，决定也过去瞧瞧。
细细想来，两人很久没独处了，身旁总有怀絮或者其他人，更别说陶钦总成群结队，和陆雪闻她们几个形影不离的。
陶钦或许也有此感悟，边走边道：“怀絮居然也没跟你一起……”
感慨完，她又笑了下道：
“时间过得真快，都三公了……一公二公就这么过去了，初评级好像就在前两天，怀絮跟我说她喜欢你就像昨天的事，我那时候哪想到你们是一对呢……”
她当时还以为宋莺时是直女，没想到转头她们就搞到一起去了，她的姬达竟然也有不准的时候。
陶钦正在心里咂摸狗粮的味道，忽然胳膊被一攥。
嗯？
她停下转头看去，宋莺时松了松手，目光还未移开，语调有几分奇异：
“怀絮……跟你说过她喜欢我？”
陶钦点头：“是啊。”
宋莺时嗓子有些发干：“什么时候？”
陶钦回忆：“主题曲定级的时候吧，导师来评分前一晚，6月初？”
宋莺时在脑中补上具体时间，是6月3日。
怀絮跟她摊牌，是在一公彩排，6月13日。
宋莺时失神好一会儿。
陶钦察觉不对，小心道：“我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
宋莺时应声回神，轻轻摇头，笑叹一声：
“谢谢你告诉我。”
-
随着太阳西移，入场观众越来越多。1000位观众散在园区里时还不显眼，当舞台开始最后调试、所有人汇聚在舞台下时，氛围一下子热烈起来。
空气中充满盛宴前的期待浪潮。
荆璇和尚颜的位置很不错，就在台下前几排的正中央，一边戴着节目组发的荧光应援物、一边张望舞台左右的大屏幕。
见上面还是摇臂扫下来的观众画面，她失望低头：“还没放后台啊。”
“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看到我cp了，想她想她。好想知道她们今天什么造型！”
“估计还要一会儿，导师还没来呢。她们八成在化妆换演出服。”
身边熟悉的群友加入话题。
“柳凝心好美的，她今天肯定来吧？激动死了。”
“四位导师肯定都来，不过你们看到网上消息没？说傅启也会来当飞行嘉宾哎。”
“傅启？真的假的？”
“要来肯定是冲我们阿序来，但没确定前我们柳絮都否认了。感觉可能性不大。”
看着严谨的柳絮，大家默契转移话题。
春野实火没错，但傅启从不掺和近几年的新潮综艺，有几分隐世大佬的意味。画风不符，很难想象傅启会来，而且传言说的不是节目组请来的，而是说他为了个合作歌手来？
即使是怀絮的粉丝都不太敢信，怕过度自信反而招黑。
因而当四位导师入场，柳凝心请出傅启时，台下惊呼与尖叫齐飞。
傅启竟然真的来了！
傅启跟大家打招呼：“很久没跟大家见面了，今天我是来跟大家一起听歌的。”
台下怀絮的粉丝叫得最大声，兴奋得脸都红了。
听歌听歌，听哪首歌还用说吗！
冲着她们小爱豆的脸面来的啊啊啊啊！还有谁！！
有大胆的直接喊了出来：
“来听《入眠》的！”
“入眠！入眠！”
傅启笑而不语，坐到导师席侧首的嘉宾席位上。
导师入场前，练习生们已经在后台录制间坐好了，此时看到傅启，练习生们也是满脸惊诧，左右看看，最后齐齐把视线投向怀絮。
台前大屏幕镜头给到后台，怀絮在中间位置。
傅启朝屏幕挥挥手。
怀絮笑容浅浅，欠身致意。
等镜头切开，宋莺时这才摆到怀絮身边，肩挨着肩低声揶揄：
“效果不错，加油，别让傅老师失望。”
怀絮睨她，声如玉碎：“《入眠》是我们一起表演，你也得加油。”
说完不等宋莺时回话，她转头到另一侧，叮嘱三个队友：
“还有你们。”
顿了顿道：“傅老师脾气很好，别紧张，别怕失误。”
李陶然和寇冷玉还好，认真严肃地应下。
陈宛特别仰慕傅启，顶着满脸紧张点头：“我不紧张。”
“……”
怀絮语带勉励：“深呼吸，好好调整一下。”
她们说话间，台上柳凝心结束预热，开始按之前抽签决定的顺序安排队伍上场表演。
（三公舞台，现场+屏幕前的观众弹幕一起写，方便叙事，可以脑补成直播。）
最先上场的是陶钦所在的《厌烦浪漫》，她们走下台阶时，所有人都在给她们打气。
“加油！”
宋莺时坐在最边上，跟路过的陶钦拍了拍手：
“好好表现。”
陶钦自信满满：“会的！”
自从之前与宋莺时聊过天，她心境放宽，学着宋莺时的模样，将享受舞台放在成绩前一位。
她当然想要好成绩，更想留下来，但最想要的还是完美舞台。
怀着这样的信念，陶钦发挥不错。她的队友也很给力，给三公带来了气氛火热的开局。
拉票环节结束后，柳凝心公布三公投票规则。
“每一组表演完毕，现场观众都可以给她们投票。请注意，今晚一共有八组，但你们只有四票，只能给四组投票。”
“在所有小组表演完毕后，观众可改变其中两票的归属小组。也就是说，你们有两次跑票机会。请谨慎行使投票权。”
“导师和嘉宾本次不参与投票。”
也就是说，今晚练习生们的排名完全由观众决定。而每个观众拥有四票，可以投给八组里的四组，以及在最后，还拥有两次改投的机会。
投票规则公布后，现场哗然，弹幕也在讨论。
【这样出场顺序反而没那么重要】
“现在，请为《厌烦浪漫》投票。一分钟计时开始。”
大屏幕上倒计时一分一秒过去，现场观众埋头投票。
最后，《厌烦浪漫》获得689票，陶钦等人带着笑容走回后台。
【一组最多也就1000满票，快700票了，还不错啊。】
【看后面跑不跑票了】
柳凝心笑道：“那么接下来是哪组呢？”
柳凝心牢牢把控着现场节奏，引导出一组组上台表演的练习生。
幸欢和单丝岚所在的《剑别》组古风飒然，十分吸睛，掠票足足810。
容伊、文青梓与万娇表演的《人里海》是诙谐话剧风，逗趣可爱，票数765。
《千山之外》、《你之后》、《州》……
一组组舞台表演下来，票数均实时公布。
很快，弹幕发现一个问题。
【越往后票越少，他们是票投完了？还是弃票了？】
【不应该啊，但确实越来越少了，后出场好亏啊，这组才400多，吐血】
【急，他们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指指点点】
【完了完了开始担心我cp了】
……
现场，怀絮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着上一组跳动的票数，她启唇道：
“怕不怕？”
她没有指名道姓，宋莺时自然地笑吟吟接话：
“队长在，不怕。”
怀絮原本直视前方，听了这话，忍不住侧眸瞥她眼。
宋莺时轻抚她发顶，顺势站起身，提着裙摆往外走：
“该我们了。”
她的动作太轻，像落下鸿羽，怀絮却心神微晃。
在镜头转来时，她定神起身，再度缓缓沉进表演前的准备状态中，如小舟入海，潜进明月。
跟随宋莺时的脚步，怀絮走向今夜的舞台。
她们的舞台。
-
佩戴耳返、等柳凝心热场后，怀絮一马当先地走上台，因为听得见身后队友们的脚步声，她的步伐也愈发沉稳坚定，直至五人在台上站定。
“大家好，我们是‘失眠’。”
五人鞠躬时，台下的欢呼声比前面都高。
【观众字幕：投怀宋抱】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了】
怀絮言简意赅：“我是失眠时会唱《入眠》的怀絮，你们好。”
陈宛轻轻道：“大家好，我是失眠时会看一晚星星的陈宛。”
李陶然帅气对镜头wink：“晚上好，我是失眠时一定要吃夜宵的李陶然。”
寇冷玉爽朗道：“大家好，我是从没有失眠过的寇冷玉。”
宋莺时笑颜明澈：“我是失眠时会听《入眠》的宋莺时，你们好。”
【？！一个唱一个听，是糖吧？一字不差地对应是糖没错吧！】
【你俩一起失眠的????信息量略大】
【一起失眠还唱什么入眠，做点成年人会做的事行不行！！！】
本来平平无奇、观众不大感兴趣的自我介绍阶段，因为这点暗戳戳的互动引发密集弹幕。
当然也有人说。
【就是个玩笑啊，cp粉太能脑补】
只是声音太小，被cp粉大军淹没。
但这人永远不会知道，台上的寇冷玉听到这句时，愣了下。
她们的自我介绍是昨天吃饭时定下的，当时宋莺时说的是什么她不太记得了，但肯定不是这句。
小十怎么临场改了？
不过在舞台面前，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不重要。
当柳凝心将舞台让给她们，寇冷玉走到自己的定点位置，步伐交错间，她与队友们视线相撞，在彼此眼中看到鼓励与信心——
这个经历了两次编舞、队长生病的命运多舛的舞台，她们想做好，做到极致。
宋莺时站定，她抬头直视前方，隔着中间的寇冷玉，怀絮与她相对而立。
此时，镜头拉到全局，观众才得以看清舞台全貌。
此时舞台布置成纯白梦境的风格，在星星点点的舞台光衬托下，愈发美不胜收。
最吸引目光的是一块块竖起的、高低不平的玻璃，在光下晶莹透亮，除却如琴键般妆点舞台，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用处。
五位练习生穿的都是以白色为主的服饰。
宋莺时穿着膝盖以上的纯白短裙，染成银色的长发微卷，明艳中透着性感。
怀絮则是一袭纯白长裙，依旧披散黑发，清冷圣洁，极为漂亮。
另三位的演出服多多少少点缀了其他色彩，整体来看五人造型都不错，与舞台风格相当，且突显美貌。
【舞美下功夫了啊】
【期待一把最看好的两个选手的双C舞台】
【本来以为入眠要演绎成绵绵情歌，看起来有点意思】
弹幕飞过时，怀絮微微阖眸，越过台下声音仔细聆听。
当《入眠》音乐响起，她张口，唱出第一句歌词。
将第一个part留给她来唱，是全组的共识。
无论是抓人音色还是漂亮面容，怀絮足以给观众带去极强冲击力，让他们一眼荡魂，再难移开目光，接受来自她们的盛宴。
唱歌的同时，怀絮身体随之律动。她走动摆胯，腰臀间撩起气浪。
足够的练习后，此时的她不需要再考虑更多，只用淋着微烫的灯光，顺从心意去做。
《入眠》不是一首适合热舞的歌，它是孤冷慷慨的月光，带着不似人间的空灵。
可宋莺时在编舞时跟她说，她不认为《入眠》没有力量感，它的力量来自厚重却不沉闷的感情。
宋莺时说这话时的认真模样，直到现在怀絮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她也不曾忘却。
她像被宋莺时翻阅读懂的书，当宋莺时的目光投向她，她的灵魂酥麻地战栗——
一如此时。
在寇冷玉的C-part之后，她从中间向后退去。
同时，宋怀两人面朝中间，站成面对面，望向对方。
短促的对视后，宋莺时朝她伸出手，光沿着肩臂流线优美滑至指尖，像示好，又像邀请。
几乎在她伸出手同时，怀絮身体向后倚去。她肢体力量把控极好，仿佛她是被宋莺时隔空一推，脚下踉跄向后倒，再以腰胯为支点，猛地弹回。
流淌旋律中，怀絮顺着起身动作，旋至玻璃后，一双眼锁在宋莺时身上。
她似乎不可侵犯，难以攀折，却又暗藏着丝丝缕缕的其他东西，因为看不清，愈发引人探寻。
宋莺时不躲不避地回视，踩着爵士步走到玻璃前。
两人位置变幻发生在转瞬之间，怀絮写下的音符从这刻起变得滚烫。
脚下变幻，两人背靠着背，隔着玻璃同时做wave。
她们身形如起伏不休的妖娆水波，一迭迭荡起迷烟。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中间隔着玻璃，清清楚楚，坦坦荡荡，便是神情都不带半分暗示性的迷离。
但肉眼看去，她们肩擦着肩，蝴蝶骨振在对方脊背之上，腰臀相抵，双腿错落贴合，亲密挨蹭在一处，毫无间隙。
一个馥郁秾丽，一个清冷如仙。
她们站在玻璃分割开的两个世界，却又被彼此吸引，暧.昧不清地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4日，晴，老婆贴贴0v0
文字好难写出她们舞台的美呜呜呜，太掉头发了，还没写完，下章继续030

第88章 088
她们同时转身, 台下观众看不清她们目光是否相撞，只看到宋莺时抬手撩发时，怀絮走向下一面玻璃。
两人站位前后交错, 但身形相对, 从镜头中看，她们的身体曲线宛如女人半张开的上下唇瓣，柔美而富有弹性地立在唇缝两侧。
顶胸坐胯，半蹲，脚尖轻点再弹回, 一前一后，指尖隔着玻璃在彼此身上弹动，轻灵活泼, 又暗含撩拨。
舞动的同时, 歌声在两人唇间交替，上一句丰满低沉，下一句便通透清亮，对比强烈，互为映衬。
【她们这哪是在跳舞？！她们这tm是在doi好吧！！！】
【玻璃起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kswl太好磕了吧】
【嘿嘿贴贴嘿嘿】
在台下的荆璇自从投怀宋抱贴到一起，就一直在啊啊嗷嗷嘿嘿卧槽啊啊啊地轮流喊。她嗓子在冒烟，但根本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
不止是她，台下很多人都疯了。
cp粉不用说，恨不得跟飙上天的尖叫一起飞升天际这辈子死而无憾。
就是其他观众也被舞台气氛感染, 被两人拉满的张力吸引得头皮发麻，一起燥起来就完事了！
等到第二段双C互动时，观众刚稍稍降下的热情重新燃得更高！
在开始之前，怀絮走向台侧, 不知在身上捣鼓了什么，片状裙摆从她身上落下，她身上的长裙变为短裙，远远看去，造型竟与宋莺时宛若双生。
褪去长裙的怀絮走动起来更为利落，仿佛丰盈的雪凝成冰，边缘带刃，凛冽而危险。
台下又是一阵乱叫。
在叫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兴奋！
在舞台中央的宋莺时望着走向她的怀絮，向前迎了几步。
踩着乐点，两人脚下不停，直至擦肩而过。
舞台全暗，投下一缕白色束光。
光下，她们侧面弧度相交，堪称完美的侧脸轮廓明暗分明地切割光影，将她们的神情照得硬朗而清艳。
舞台光与烟雾一同漫起，这副势均力敌的画面转瞬即逝。她们再度面向舞台，挟着凛然气场，收割台下信仰！
音乐进行到快节奏的副歌部分，两人舞蹈节奏随之加快。
宋莺时曲身甩头，如美人鱼昂头钻出蔚蓝海面，又像猎豹跳跃矫健迷人，她的银发发丝闪烁细辉，云丝般被她甩去身后，露出极尽艳丽、红唇微张的脸。
怀絮恰逢此时结束胸部rolling，走位时，她视野中落进一场银色的雨。
她伸手去接“雨丝”，宋莺时的银发从她指间轻盈滑过，挑逗之后，全身而退。
怀絮抬眸，在宋莺时身后深深看向她。
精妙运镜将这个眼神捕捉，投放到大屏幕上。
两人之间泾渭分明的反差、时远时近的距离、一触即退的试探，这一切都让荷尔蒙冲出屏幕之外，溢散到整个三公现场，如夜色般浓郁难敌。
节奏一变，走位定点间，两人再度在玻璃两端站定。
宋莺时背对观众的同时，越过低矮玻璃，怀絮伸手搭上宋莺时的肩，她直视前方，携领宋莺时一同做C字胯。
腰部带动胯骨随着节奏顶动下压，宋莺时腰臀曲线令人失魂，怀絮轻搭着她，如沉在水汽中的芦苇，款款随之摆动。
【请各位观看我cp舞台doi】
【性张力太足迷得不能呼吸，我从不磕cp都有点把持不住啊啊啊啊】
【你们直接doi不就好了！！！】
【球球你们了不准给我分开】
任凭弹幕怎么声嘶力竭要求她们doi……不是，是互动到天荒地老，但在团体舞台中每个人的part都很均衡，很快两人再度沿着玻璃分行两端。
看来今晚的互动到此为止，观众有些失望，但已十分知足。唯一异常的是，紧接着他们看到宋莺时走向舞台继续团舞，而怀絮走向侧边台下的黑暗中。
嗯？
观众翘首以盼，怀絮去哪了？
忽然，无数【前方高能】飘来——
弹幕消失在屏幕左侧之前，怀絮身着一袭纯黑短裙，如诡秘优雅的黑天鹅，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是大众所陌生的怀絮。
强势，慵懒，漠然，甚至不羁。
与方才的清冷形象比，她神秘近妖，如一片从未有人踏入过的禁区。
她踏着脚步逼近宋莺时，宋莺时不避不让，拧肩回望黑天鹅曜石般的眸。
亮白舞台之中，点点星火迸溅——
就让两个人的欲望在白日下厮杀。
-
后台录制间。
趁镜头没切到她们，陶钦抓住陆雪闻的胳膊：
“草草草她们A的我腿软呜呜呜！我陶钦何德何能能磕到这样的cp！！”
陆雪闻也在急促起伏，她看着台上接近尾声的《入眠》，感觉什么都看不进去，脑中自动循环播放最后那段双C互动。
太蛊了，真的太蛊了。
方才前台在跳舞时，后台几乎是全体起立在叫在跳，差点掀翻天花板。
她和陶钦也抱在一起嚎了半天，半天才平静点能坐下来。
前排万娇回头，满脸亢奋道：
“小十编舞绝，她和怀絮更是状态炸裂！昨天彩排就不错，今天状态直接拉满拉爆，估计她们自己都想不到能这么绝！”
万娇身边，自来文静内敛的文青梓眼底都残余着兴奋的光，她点头：
“幸好改了，这是三次公演以来我见过的最强的舞台。”
大家无不点头。要说不羡慕很假，但心里又清楚明白，这不是羡慕得来的。
原创实力（怀絮的歌和宋莺时的编舞）、五人的唱跳实力与颜值加成、乃至于看不透摸不着的cp感，哪一项都不简单。
而她们集中了这样的条件与队友，天时地利人和，一举登顶。
这也是她们一直所追求的舞台的独特魅力。聚光灯下，总有人能创造奇迹。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默默的感慨，文青梓转过身继续看舞台，眼尾注意到身边的容伊脸部发红，魂不守舍。
文青梓细心道：“怎么了？”
“她们太强了，我跟不上进度啊。”
优等生容伊绝望嚎了声，转而又思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她们跳舞有点脸红。这种氛围怎么营造出来的？有什么技巧吗？等下我得问问小十……”
文青梓沉默了下，和除开容伊的所有人对了个视线。
技巧啊，技巧就是自带女朋友上台！
就在她们说话时，《入眠》终于到了ending。
最后的ending pose，宋莺时与怀絮一起站到团队中心。屏幕之上，两人背靠背侧对而立，中间隔着微小却确实存在的距离。
她们的舞台让人血脉偾张，观众回馈以经久不散的漫天欢呼。
台下的黑暗之中，应援物的光芒汇聚如密密星辰，在此刻为她们闪耀。
这不是宋莺时见过的第一片无尽星海，却比历往都令她动容，她喘着气，像有什么要跟着灼热呼吸滚出来，撑得一颗心如熟透果实，怦然胀痛。
宋莺时心跳得又快又重，错眼看向怀絮，发现怀絮正在看她。
所有考量与理智霎时失去意义。
宋莺时手下一动，将怀絮牵入怀中。
她抱着翅如浓夜的蝴蝶旋转半圈，裙摆翩然起落。
怀絮只怔了一下，便紧紧回抱。
剧烈的喘息响在彼此耳畔，舞台上什么都问不了，她所有疑问与惊喜尽数化为圈住宋莺时的力道。
宋莺时一笑，偏头轻啄怀絮耳骨。
像热油滴进火海，台下欢叫冲上云霄。
如永不落幕的盛筵，宾客尽情喝彩，而她们相拥。
-
三公结束。
恬静月光下，人潮从舞台下向外涌去，在夜风带起的湖岸水汽中，三三两两地走向停车场或者大门外。
导师和练习生们已经离去，工作人员开始拆舞台仪器。
荆璇和其他粉丝几乎一步一回头，对着已经没有爱豆身影的舞台恋恋不舍地录视频拍照。
“我现在觉得她们站过的舞台都贼性感怎么办”
“投怀宋抱事后现场，拍下来拍下来”
“我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头皮是麻的，脑子嗡嗡的，嘴角还落不下来操”
“直拍直拍，会长我现在给你导出来，等等啊我擦一下单反上的口水……”
“我踏马立刻车上修图啊啊啊快点发出去，今！晚！谁！也！别！想！睡！”
现场站姐粉丝像打了鸡血，在回去的路上就编辑好了文案，只等着精修图和直拍剪辑。
回到N市后，原本准备连夜回去的这下也不想回去了，除了实在没法请假的社畜，所有人聚到酒店房间里挤挤挨挨地各司其职。
联络站子的粉头、抱着笔记本刷刷修图/剪视频的大手子、负责安排外卖夜宵的后勤、啥也不会守着第一手物料哇呼乱叫直喊kswl的欢乐气氛组……
处理好的物料有条不紊地上传发送，直到凌晨两三点，完全处理完毕。
有些后援会成员已经回了房间，或者前往机场火车站赶凌晨的班次，此时房间里还剩四五个人，有些已经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荆璇合上电脑，拍了拍一起赶工的大手子：
“辛苦了，明天一起吃大餐去。”
那个女孩眨了眨酸涩的眼，笑得腼腆而知足：
“不辛苦，剪得特开心，比我剪甲方视频高兴多了，搞cp比搞钱快乐。”
荆璇一笑：“谁说不是呢，狗比日子就靠这点糖活了。”
女孩道：“会长，当初我简历投你那，得谢谢你招我进来。”
她环顾房间：“咱们后援会真的很好，从大学后我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单单纯纯的集体了，纯粹地为她们俩以后更好去做事，力气往一处使，不互相下绊子……”
或许因为人一到深夜就多愁善感，平日万事不往心里去的荆璇跟着她看了圈房间里其他人，想到几小时前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忙碌的景象，一时也有些感慨。
当初和几个同好捣鼓起了投怀宋抱后援会，哪想到短短一两个月，她们撑起这么大摊子。
追根究底还是得说，都怪投怀宋抱越磕越让人上头，吸粉无数。
是投怀宋抱让她们聚到一起，遇到原本不会遇到的至交好友，拥有这样一个夜晚……
有个睡着的女生打着哈欠醒来：“会长，搞定了？”
荆璇打了个响指，笑道：“那还用说？全部搞定。”
荆璇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现在她们可以睡了，该轮到网上粉丝睡不着了。
后援会第一个物料在晚上10点多发出，是一组三个大手子在车上搞定的精修图，几乎涵盖了投怀宋抱在这场三公里最致命的几个瞬间。
居中的位置，放着ending时的侧吻耳骨。
怀絮伸出一只手臂环住宋莺时的腰身，神情淡淡，如蒙风雪，眉眼神态朦胧，看不出太多情绪。
宋莺时背对镜头拥着她，侧出半张精致的脸，柔和茶红调的红唇碰在怀絮莹白耳骨。
她们造型一黑一白，银白长发与纯黑长发勾织。
后援会给这条微博配的文案是：
白天与黑夜在地平线以下相拥，黄昏是她们温柔克制的吻痕。
文案写得非常文艺有格调，评论区堪称群魔乱舞。
“舞台激吻？！”
“以为上班粉拍就是巅峰，没想到她们这么敢啊啊啊”
“阿序你别以为冷着张脸我就看不出你抱得贼紧！”
“在现场，投怀宋抱舞台doi，看得本人差点发.情，相信我等看到直拍你们会疯，备好润喉糖，我现在嗓子已经不能说话了”
在精修图被疯转成千上万次时，陆续有舞台直拍发出。
玻璃舞，怀絮三次换装，双生，黑白，耳骨吻……
在今夜，每个关键词都成为粉丝的狂欢。
“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狂喝三杯水才冷静一点，姐妹们我只能说，半个月前《入眠》封神，半个月后春野《入眠》封神，从神颜到实力到cp感，这个舞台注定无法超越。”
“是无论拿给谁看都会被抢走手机的境界，我寝室只有我是秀人，今夜其他七个人凑在我手机面前看她们俩跳舞，其中五个开始怀疑自己性取向，人间扳手名副其实#抱拳”
“她们势均力敌，足以与对方相配，除了她们彼此我不知道还有谁配与她们共度一生。”
“耳骨吻太温柔，看到的瞬间很想哭。”
碍于官方，视频只在粉丝内部流转磕糖。却无意间被其他网友发觉，转发出去，霎时势不可挡。
官方还未更新正片，直拍差点被转发万次，耳骨吻一举冲上热搜，节目组只好连夜撤热搜，低调行事，保证正片的新鲜度。
只能说，万万没想到节目练习生太火还要反向花钱压热度。
……
最后一个登场的《入眠》舞台达到了恐怖的程度，到最后，众人的焦点竟然都是舞台本身，忽视了投票结果。
在《入眠》组结束表演后，对比前面几组越来越少的票数，她们获得了惊人的830票。
最后，柳凝心主持开启跑票环节，在观众思考着将票数再度调整后，三公结束录制。
回到室内录制间，柳凝心公布最终票数——
《入眠》组获得968票，接近满票，断层第一。
今夜很罕见的，对于第一是谁大家心里毫无悬念。
练习生们看向宋莺时五人，鼓起掌来：
“实至名归。”
“服气。”
柳凝心对着怀絮等人笑道：“恭喜你们三公票数第一。另外，节目组还给你们准备了一项奖励。”
嗯？
大家都看向柳凝心。
柳凝心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宣布：“三公获得第一的小组，将可以参加综艺《我的生活之旅》录制。”
五人里陈宛最先笑开，晃着小臂激动一下：“好诶！”
宋莺时含笑道：“谢谢导师。”
《我的生活之旅》是一档旅行向直播综艺，在旅行过程中会设计不少有趣的环节，今年是第四季，热度不减，只是被春野盖过了风头。
但春野是40个人一起争镜头，生旅里嘉宾可没那么多，练习生更是只有她们五人，可以更多展现自己，对缺少镜头的练习生来说是不错的资源。
录制完排名和奖励公布，在离开之前还得去做备采，尤其是《入眠》组，五人全部要做。
怀絮作为队长被四人第一个送进备采室，等她出来才轮到宋莺时进去，因为今晚她们要连夜回家，宋莺时起身时道：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然后在宿舍等我。”
怀絮颔首，慢声道：“我会尽快。”
等怀絮离开，李陶然好奇问：“你们一起回家啊？回几个家？”
宋莺时自然道：“想什么呢，我们两个人当然有两个家。”
只是她没打算让怀絮回她那个家就是了。
宋莺时对备采这种事信手捏来，只是工作人员今天过于偏爱她和怀絮，问题一个接一个，真正搞完还是费了点时间。
告别三位队友，宋莺时脚步轻快地回到宿舍，怀絮已经换上一身黑色常服，刚刚拉上行李箱拉链，时间倒是凑巧。
宋莺时先去换掉身上的训练服，穿着拼接设计的衬衫裙走出来。
怀絮将行李箱立起来：“可以走了？”
宋莺时道：“拿个包。”
宋莺时回家一向不拎箱子。
她挎了个腋下包，在一堆包里左右看，满意摘下上次陪她外出的玉桂狗，当着怀絮的面挂到包上，这才肯背上：
“走。”
怀絮脚下顿了顿，跟在她身后向外走。
电梯下行间，五楼上来了同样带着行李箱的胡湾、万娇、单丝岚和其他几个练习生，箱子那么多险些站不下，空旷的电梯挤得满满当当，话也飞出许多。
万娇：“唉，我看到你们就想到奖励的事，我可爱看生旅了，酸了酸了。”
胡湾眨眨眼道：“我会准时收看节目的，你们好好表现喔！”
单丝岚：“听说有些任务很难，别吓哭了。”
宋莺时和怀絮一一回复，一行人热热闹闹到大巴车上，直达机场。
自从下了大巴车，练习生们脸上的口罩再没摘下来过，不知粉丝是怎么获得她们行程的，这次竟然有零零星星的送机粉丝，这股动静又引来不少旅客向这边看，甚至能听到喊她们名字的。
好在大家都只是看看，没有围过来，宋莺时等人和粉丝打了招呼后，不敢多留，立刻去过安检。
可能是今天她们人比较多，太好认，到了安检里面也总被人明里暗里地投注视线。
这毕竟是现实之中，不是隔着镜头，有两三个很少经历这些的练习生有些不自在，就连万娇都不怎么谈笑风生了，仪态严正许多。
宋莺时当机立断，先说自己有些口渴，带她们去了没什么人的星巴克里面坐会儿，再翻出宋诚行政助理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有机场人员找过来，带领她们进了贵宾厅，客客气气道：
“几位先在这边休息，请出示一下登机牌我做登记，到了登机时间我们会送各位到廊桥下面。”
万娇和单丝岚看了眼彼此，很是撑得住面子，沉稳给出登机牌，在对方转身去登记后才问宋莺时：
“小十，这里是……？”
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去头等舱休息室什么的，没想到被带进了贵宾厅，活生生像一步从机场踏入了五星级酒店，典雅低调。
胡湾知道的比她们多点，这种贵宾厅服务机场都有，就是普通人不会接触到而已。只是这种特权服务一般局限于自身使用，而像宋莺时这种随便带一串人进来，就很不寻常了。
“小十，你怎么能带我们来的？”
宋莺时笑笑道：“家里有人做生意，常年包的，图个招待客户方便。”
宋家在各地大机场都包了商务贵宾厅，方便落脚。只是宋莺时懒得打这个电话，一直跟大部队行动，直到今天才动用。
这里的服务更周到，直接由车辆送到廊桥下，不用让她们再被路人打扰。
宋莺时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都不是傻子，顿时觉得宋莺时本就明艳的容颜像是镀了足金的金光。
富婆竟在我身边！
-
有送机粉丝在，在飞机落地S市时，宋莺时还有点担心有没有接机粉丝。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在航站楼前遇到粉丝，都是结伴而来的女孩，激动欣喜地朝她们挥手，不太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签名。
宋莺时签的很爽快。
怀絮沉下眉眼，面容冷凝：“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她这副样子很能唬人，粉丝登时不敢说话了，在忐忑是不是被爱豆厌烦了的时候，怀絮伸手拿过她们的纸笔，低头刷刷签名，同时放柔声音道：
“现在是深夜，你们要注意安全。知道吗？你们等下怎么回去？”
小粉丝们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
“呜呜呜我们一定，阿序你好好啊。”
“我们今晚就住在机场酒店，你放心。”
宋莺时在旁边看着这幕，眼底划过轻缓笑意。
拿到双人to签，小粉丝们恨不得亲两口本子，低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见到真人啦她们还一起回来的磕死我算了！”
有小粉丝忽觉不对：
“诶，她们一起出航站楼吗？不会还一起回同一个家吧？”
其他人：？！
但下一秒，她们就听到另一个人惊呼：
“哇你们看手机，我刷到了她们三公直拍我草草草耳骨吻！”
所有人：！！！
如小粉丝们所想，宋莺时确实打算带怀絮回自己家。只是在上车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些争执。
怀絮陈述道：“去你家被看到的可能性很大。”
她们踪迹被发现，狗仔很可能已经闻风而来。
宋莺时站在自家车前，手指点在车玻璃上，语调很慢：
“你怕？”
怀絮眯起眼，倏然一笑。
宋莺时跟着笑，叩开车门：
“所以啊，跟我回家。”
处理好一切，属于她们两人的夜晚，才正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4日，晴，（对着老婆耳骨）啾。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真相是真》
三公舞蹈动作有参考三次元舞蹈视频。
现实舞台换装确实能达到15S一套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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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7月15日凌晨, 夜色最浓的时候，宋莺时回到司桐公馆。
下车时，怀絮先走, 宋莺时跟司机道：
“辛苦你了, 我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看起来精神很好，往好了说，别让她担心。路上小心。”
方才宋莺时在车上已经给徐从菡发了vx，说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再回家。
司机笑道：“不辛苦, 小姐你才辛苦，日夜颠倒的……明天我给您送午餐？夫人吩咐梅姨准备了不少您爱吃的菜。”
徐从菡的一番用心宋莺时不会拒绝，她下车挎上包, 单手插着衬衫裙的侧兜, 随意飒然：
“好。你快回去吧，陪我们熬一夜了。”
汽车驶离声中，宋莺时转身朝电梯走去。
怀絮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等她。
关上门的电梯像一个四面透光的盒子，明晃晃得眩人眼，将她们映得纤毫毕露，连心思都无处藏身。
两人都没有说话。
电梯停下，行李箱滚轮声音随着她们脚步响动, 房间的灯感应亮起，凌晨四点，落地窗外夜景繁丽。
电梯门在身后闭合, 没有开窗的房子里，新风系统带起的细微气流绕过两人。
宋莺时抬手按了下侧颈，听到身后怀絮问：
“累了吗？”
当然累，一天积累下来的情绪在舞台上消耗一空, 极度的释放给精神带来疲惫，可同时让她陷入难言的亢奋中。
从与怀絮走到电梯里，她的肌肉开始收紧发烫，她陷入了战前状态，丁点疲倦被席卷一空。她不想睡。
而她早在来时对怀絮暗示过，要说怀絮没有察觉……
不去管在一边的怀絮，宋莺时走到岛台，拿出浅蓝玻璃杯接水。
水涓涓流下时，怀絮走到落地窗前抱臂向外看，身影细成一株暗夜的花。
宋莺时多看了眼，再低头时发现一不小心水接得太满，像要溢出来。
她只接了这一杯，便端着水走回怀絮身前。
怀絮眉梢轻挑，没有问为什么，接过。
宋莺时满意，轻风一样掠过怀絮，大步走到控制台前。
短促嗡鸣后，不被主人需要的灯具集体下班，房间陡然一黑。
于无声中，怀絮手环紧玻璃杯，方才含到唇中的温水忽然沸起气泡，烫得她舌尖一麻。
落地窗外的明月与霓虹将眼前照得如黑纱浮动，影影绰绰，而身后有人撕开黑纱朝她走来，轻盈灵动地步步紧逼。
怀絮微垂细颈，像不设防般耐心等她靠近，从上车前，不，是从吻烙上她耳边，从她们在舞台上对上第一个眼神，乃至于更早，更早——
早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她已经在期待这个夜晚。
被地毯吸取声音的脚步轻若无声，但怀絮知道她来了。
可纵然知晓一切，当宋莺时的指尖落到她后肩的那一霎，她心头像过了电，悸动后满是酥麻。
像挂在绳上过河的人，明知脚下湍流奔涌，危机四伏，真正踩空的那一瞬心也跟着空空一跳。
肩头落下的手控制她转身，再将她按向身后落地窗。
怀絮手中的水猛然洒出大半，泼在她手上、地上甚至是落地窗上，可已无人在意。
宋莺时倾身，朝她埋下头。
怀絮很意外，在这么昏暗的时候，她竟能看清宋莺时的唇。
等她领会那抹艳丽欲滴时，那双唇如挟疾风骤雨，衔住她唇。
宋莺时微微阖眼，一下又一下地吮，力道有些重，又像带着探索的新鲜感，时快时慢，黏连再润泽。
怀絮仿佛能从她动作间闻到青草的清香，这份孩子气与她认真的动作放在一处，撕扯出令人迷乱的性感。
她们的睫毛、鼻梁、长发都如唇瓣交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怀絮背抵落地窗，她身后是辽阔世界中的万家灯火，璀璨如云，她身前如漆黑海底，噬人混沌。
而她正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看宋莺时吻自己。
此时凌晨，她如临暧.昧黄昏。
宋莺时停了一停，嗓音含烟：
“水喝了？”
她鼻息烫在怀絮下颌，漫起燎原的火。
怀絮轻嗯。
宋莺时很轻地笑了下，像嗓子里滚出来的，嘴唇若即若离地动了动：
“知道为什么给你倒水吗？”
怀絮呼吸跟着她轻颤：
“为什么？”
宋莺时轻啄她：
“让你先喝点水，感觉吻起来会更舒服。”
这话旖旎又下流，偏偏宋莺时说来坦荡无辜甚至得意，勾得人意乱情迷。
怀絮不禁抿唇，嗓音哑起来：
“我只喝了一口。”
宋莺时像啄上了瘾，偏头再度阖眼，鼻梁轻蹭，话语从双唇缝隙流出，愈发含混：
“可你很好吻。”
怀絮攥紧湿漉漉的玻璃杯。
她分明只有手被水打湿，却在这劈头盖脸又遍是温柔的话砸下时，浑身湿透。
像要将彼此揉进一起，怀絮被宋莺时压向落地窗，挤压感如潮水袭来，不肯退去，怀絮难耐仰头，翻身抢过宋莺时的主场——
位置颠倒。
宋莺时浑不在意地靠在落地窗上，伸臂阻拦正要俯身而下的怀絮：
“等下。”
怀絮反手束住她手腕，按在她头上方。
宋莺时讶然张唇，继而玩味一笑。
这样的怀絮太少见，她总是清冷的，从容冷静的，便是急于得到什么，也都能把控步伐节奏。
她失控了。因为她。因为她们。
宋莺时愉悦起来，曲腿抵住她：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怀絮用喑哑嗓子冷声道：
“我只知道你今天话很多。”
宋莺时忽略她看似抱怨的撒娇，偏了下头，扬扬下巴示意。
“我在想……终于没有玻璃拦住我们了。”
耳畔有人呼吸乱得更彻底。
一切乱了章法，又理所应当。
舞台上的玻璃凝视她们的若即若离、暗潮涌动，而身下的玻璃见证她们的神魂颠倒，难舍难分。
宋莺时的银发印在玻璃上，像压扁耸动的云。
随着她抬起下颌逢迎，云朵如丝如雾，如紫藤萝垂落，发尾挂满湿淋淋的梦，讨好拂着宋莺时柔软的脸颊颈窝和她腰间的一截雪色手臂。
怀絮记得她说过的话，一口、一口地，她也喂宋莺时喝水。
两人都狼狈。
-
许多水顺着唇角，大半被她们的衣领喝了。
天边有光泄出，即将凌晨五点，天要亮了。
怀絮退开些许，她想起来有更重要的话要问宋莺时。她低唤：
“宋莺时。”
宋莺时气还喘不匀，但眉眼间锋芒已露，挑衅道：
“怎么，刚刚不是嫌我话多？”
怀絮笑了下：“这么软的嘴，怎么这么能说。”
不等宋莺时再答，怀絮替她拢了拢长发，让她的眉眼清晰而无遮挡地露出。
就着朦胧光线，她直视宋莺时双眸，问道：
“宋莺时，为什么在舞台上吻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宋莺时说着，从倚靠玻璃的姿势站直道：
“早就想过这么做，真的做了感觉还不错。”
怀絮声音更轻，像林间冷雾：
“真的？”
宋莺时揉揉后脑，说的却是：
“不亲了？那我去睡了。”
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见怀絮面色不佳，才敛起神色，仍带缱绻的眉目清朗道：
“就是觉得，挺喜欢你的。”
从前宋莺时接受采访，记者问她如果以后要表白会怎么做。她内心毫无起伏地说，她要仪式感，要郑重，要架台三脚架拍下来留作纪念。这是影视剧与日常见闻给她留下的对浪漫的普遍认知。
还有一个原因，宋莺时总觉得“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特殊而严肃，没有一个够分量的场景好像镇不住它们。
但眼前，她和怀絮什么都没有，这几个字却极为自然地从她口中道出。
甚至在真正说出的那一刻，宋莺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
感觉还不赖。
日出的光芒没亮到那种程度，宋莺时看不清怀絮细微神情，如隔深海，只能从怀絮语气间窥见她的情绪起伏。
“这是告白？”
短促快速，像是怕暴露什么。却已经在暴露。
宋莺时再度认识到，今夜，不，是这个日出前，不只她一个人失了方寸。
说不出为什么，她心情更好了些，星星点点的笑意泄出：
“怀絮，这是我的真心话。”
她语气轻松，但足够认真。
宋莺时也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推动了她。
当陶钦告诉她，怀絮早在那时就说了喜欢自己。宋莺时即刻意识到，这说明怀絮在那之前便经由时间慢慢确定了她的感情。
怀絮一直是谨慎理智的人，当初她们还是包养关系，她绝不可能一时冲动就喜欢上了她。
在比她以为的更长的时间内，宋莺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
错过多少次怀絮的悄然注视，错过多少次怀絮的怦然心动，错过多少次怀絮的暗自煎熬。
这样喜欢一个人很辛苦。像在演一场缺乏观众的独角戏，高潮与落幕都只属于自己。
她心疼。
沸腾的情绪随她登上舞台，从顺从心意更改自我介绍词，再到舞台本身掀起两人的状态与情感，遥相呼应间她们越烧越燃，一切再难抑制。
不过，宋莺时知道怀老师要面子，善解人意地隐藏了不太重要的部分，重要的只有……
宋莺时靠近一步，摸索到怀絮垂下的手，放到自己心上：
“有些告白是用来骗人的，我不骗你。”
“要看日出吗？”
-
7月15日，下午1点45分，宋莺时被饿醒了，眼睛睁开的时候脑袋还是空白的。
通宵会让人变傻。
直愣愣看了会儿天花板，宋莺时才分辨出今天是哪年哪日，现在是早上中午下午。
早上五六点才睡，一天一夜里身体和精神都经历了大起大落，宋莺时感觉自己还有点没缓过来。
算了，饿着吧，她裹了裹被子就要再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睡意铺天盖地地欢迎她回来，忽然，宋莺时猛地睁眼。
等等，怀絮起来了没？
她艰难起床爬起来看了看，楼下没动静，对面门紧闭，怀絮应该还在睡。
没起来最好。
宋莺时顿时来劲，边洗漱边拿出手机点生超外卖，势必要在今日比怀絮早起，把一切收拾得漂漂亮亮，找回昨夜……是今早丢失的尊严。
今早，在她邀请怀絮看日出时，两人最开始还是认真看了的，但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乱了套。
要不是宋莺时及时把怀絮的手拿掉，她真不知道今天两人会走到哪步。
毕竟怀老师太蛊，顶着那张漂亮的、眼尾泛红的脸，偏偏又攻势凛冽，尤其让人受不了。
以免再度发生意外，日出也看完了，宋莺时立刻提议两人各回各房睡觉。
但怀絮勾着宋莺时往她房间走，不知怎的，宋莺时就过去了。
当时怀絮还道：“敢留下吗？”
困傻了的宋莺时将心比心，完全不认为今晚还能发生什么，怀絮比她菜多了，她都快废了，怀絮也蹦跶不了几分钟。
她反唇相讥：“我家的床，我有什么不敢？”
她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怀絮满意颔首：“等我。”
宋莺时：？
她等的是浴室，不是女人，谢谢。
怀絮先去洗漱，宋莺时困倒在床，觉得自己已经是具行尸走肉即将入土为安。
听着淅淅水声，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趴了两分钟后，宋莺时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睡过去，干脆去对面自己卧室快速冲了个凉，闭着眼刷完牙，再十分要强地往怀絮房间走。
既然怀絮想一张床睡那就睡，反正她想睡的是床，旁边有人就有人吧，她已经困到神志不清性.欲全失了。
但同时，宋莺时也清楚怀絮暗藏的心思。
要么是恶趣味看她认怂，要么是得偿所愿，总之宋莺时答不答应留宿她房间，她都不亏，这样一想就很让人不爽了。
她今天就要让怀絮两个想法全部落空，这i她肯定不做，同时半张床她分定了。
怀絮半掩的房门就在眼前，宋莺时一把推开，再稳重关上。
怀絮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床上。
宋莺时沉住气，打着哈欠道：
“困死我了，快睡觉。”
说完，她才注意到被面上放着些东西，有些眼熟——
“这些是什么？！”
怀絮跟着她低头扫了眼，微微笑道：
“不认识了吗？你送我的……你的日常用品。”
说着，她拿起其中一个，好心念给宋莺时听：
“这个是无线远程app强震……”
宋莺时绷着脸打断她：
“好了别念了我想起来了。”
你粉丝知道你用她们口中的天籁之音念小道具的名字吗？
“想起来了啊。”
怀絮细长手指灵巧拆盒，体贴无比：
“在白塔用不着，回到家了可以用了。我帮你洗洗？”
“……”
我看你是恨不得帮我拿着用！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5日，猛1告白了（沉稳小狗脸）

第90章 090
宋莺时之前以为, 她缺少的是某些方面的知识。但当她学到了知识且花了段时间消化后才明白，她和怀絮两个人从骨子里就不一样，无关对错。
怀絮看似高不可攀漠然成性, 在这方面却野心勃勃，很是放得开。
而她天性慢热，或许也跟接受的家庭教育有关, 平时嘻嘻哈哈可以，真要让关系坐火箭似的飞升……
生平第一次, 宋莺时觉得保守这个词竟可以用在她身上。
怀絮拆起了第二个盒子：
“这些你都用过吧，教教我怎么用？”
宋莺时想起自己说下的大话, 忍着想走的冲动, 笑容镇定自若：
“教？不用教你。”
怀絮动作一停，微微抬眸。
宋莺时向她走来, 海盐沐浴露清新的海洋气息笼罩而来，有几分凉。
怀絮一晃神, 就见宋莺时低头扫了眼床上的东西, 再徐徐抬眸：
“我会用就可以了。”
这句话落, 房间里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声。
怀絮手下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再要继续, 好像又不是那个味了。她想换个坐姿，才发觉腿有些麻, 连带着身体一歪。
宋莺时扶了把怀絮肩膀，伸出一只手指拨了拨她头发。刚要乘胜追击打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手就被攥住。
怀絮的眼里映着咸湿海风，像来自她身上，又像往她身上刮。要在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下保持头脑清明，宋莺时费了不少力气。
仿佛经过慎重考虑才说出, 怀絮的一字一句放得很慢，如玉珠接连落地：
“你很想的话，也可以。”
“？”
“你想吗？”
“……”
宋莺时心如擂鼓，周遭空气像被抽走。
半晌，困意比问题的答案先涌上来，她不觉松了口气，将带着怀絮体温的手抽回，顺势打了个哈欠：
“会猝死的宝贝，我们真该睡了。”
说着，她俯身吧唧在怀絮额头：
“晚安了。”
给完响亮到不能让人有一丝幻想的晚安吻，宋莺时往床的另一侧走，胳膊忽然被怀絮拽住。
宋莺时止步回头看。
怀絮似笑非笑地看她，笑里有点亲昵温柔，更多的是无情：
“你真想睡觉，就去对面睡，在这里躺下我们两个都睡不好。”
宋莺时：？？？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宋莺时都不敢相信——
她居然被怀絮从房间里赶出来了。
宋莺时耿耿于怀地睡了，因而醒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回自尊，让怀絮知道她从容不迫、完全没把昨天从告白到卧室的事放在心上，省得怀絮暗自得意，占了上风。
可能是受了上次被怀絮投喂的影响，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起来点外送准备做饭。
宋莺时自觉这步棋下得还不错，作为一个好开端已经赢了一半。
护完肤宋莺时拿起手机看了看外卖员到了哪儿，顺便看一眼消息，就见自家司机联系她：
“小姐，您醒了回复一下，我把午餐给您送去。”
“……”
宋莺时这才想起，凌晨时自己答应过让司机来送午餐，怔愣之后连她自己都失笑，暗骂：
“昏了头了。”
宋莺时回复司机没多久，外送也到了，她把饮料鸡蛋等放进冰箱，看着肉类蔬菜等，想起怀絮之前处理食材的利落模样。
她心痒痒，又记不清具体步骤，干脆拿出手机来搜索了相关视频，放在食材旁边，有样学样地拾掇起来。
因为不熟练，她收拾得很慢，视频往往还要倒回来看第二遍，客厅里视频up主的声音时常中断再响起，换旁人听来乱七八糟的。
怀絮上楼时，还没看到宋莺时在哪儿，就听到了这股视频外放的动静。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准确找到了在购物袋前的宋莺时。
“早。”
宋莺时抽空看她眼：
“早。”
怀絮打量了下岛台：“准备做饭？”
她随口一问，宋莺时面容却有一些不自在，嘟哝道：
“这些留着晚上用，吃不完就明天，中午等下我家里送饭。”
怀絮多看她眼，耳朵里传来视频的声音：
“包菜洗净切去硬的根部，一半切丝一半切丁备用……”
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视频上，再看宋莺时手边的密封袋，怀絮猜到她在学什么，笑了笑，她洗洗手，走过去接手：
“我来弄吧。”
宋莺时瞬间两手一空。
她不用再研究食材怎么预处理，视频也顺势关了，厨房里骤然安静，只有怀絮快速处理食材的轻微声响。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宋莺时忽然觉得好闲，手上空空，翻手拿起手机毫无目的地刷起来，眼尾却瞥着怀絮的神色。
怀絮看起来和平时毫无异常，就像昨夜的事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宋莺时本想说些什么，看她这样，就不想说了，安安静静地刷手机，时不时看看怀絮的进度。
她要的食材不算多，先前已经处理了一部分，怀絮没一会儿便把剩下的都收拾妥当，再把岛台擦拭干净，跟宋莺时道：
“都好了。”
宋莺时点点头：“饿不饿？午饭再等会儿就能到，或者我们先垫点儿。”
怀絮擦着手从岛台后走出来：“不急。你家有健身房吧？”
宋莺时一愣。
平时在白塔，怀絮虽然不爱运动，为了体型和肺活量也基本维持一周三次的健身，宋莺时去的次数会多些。但就算是宋莺时，放假了也想舒舒服服躺两天。
带着怀絮从客厅走廊绕到后面的健身房，宋莺时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起来。
是李亦凝的电话。
见怀絮示意她不用管她，宋莺时接起电话往外走。
趁老板放假，李亦凝想见宋莺时一面，谈谈这一两周来的事务。
宋莺时算了算时间，她今天还要回宋宅，剩下一两个小时除去路上的功夫也不剩什么了，见一面有些勉强。
三公后的假期节目组给的还算大方，从15号到18号四天假。
可奈何明天下午，她们就要出发准备17号和18号的综艺录制，18号夜晚连夜回白塔，准备新一轮录制。
说是放假，她们俩真正的假期也就够喘口气的功夫。
宋莺时这样跟李亦凝说了，李亦凝当然理解老板难处，在电话里说道：
“其余事务都好说，只是上次说的投资一事，这段时间我们和宁霄接触的差不多，只等签合同，她提出想见你一面，也知道你在忙着综艺的录制没空，托我带个话，你有时间的话随时跟她说。”
宋莺时笑道：“投资人么，宁导想见我很正常。我最近没时间，你替我请她吃饭了吧？”
她没有说宁导是冲着她将要出演电影想见她，两个人都笑起来。
“那宁导只能等八月咯……还有，怀絮参演的事也定了，组里的编剧已经改好剧本，动两笔的事，倒是没拖沓。我和曲清都过目了，等下我发给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去跟他们提。”
宋莺时爽快道：“好。”
如果不合心意，她会毫不犹豫地让编剧改剧情，投了五千万进去不是儿戏。
“最近还有代言商务和杂志类在接洽……”
李亦凝继续说着，宋莺时边听边从健身房门口往外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阳台前，她在阳台玻璃前的躺椅上坐下，将最近事务一一说明。
主要是李亦凝说，她大多在听，有什么李亦凝没说清楚的她才会开口询问，亦或是李亦凝需要决策，她给出指令。
李亦凝道：“傅树经纪人接触过我，想和我们展开艺人方面的合作商务，或者是……”
听到这个名字，宋莺时凝了下眉，淡淡道：“不管是什么，拒绝就可以了。”
听到宋莺时陡然冷漠的声音，李亦凝止住话语，应了声“好”。再想到傅树经纪人口中常提宋莺时名字，她心中隐约意识到什么。
想起傅树经纪人那高高在上施舍般的语气，李亦凝露出一丝鄙夷。
该说傅树有眼光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呢？
对小十起心思勉强算他有眼光，但他又错估小十背后的庞然大物。
若是旁的练习生可能会对一位新晋影帝的示好趋之若鹜，可跟小十来这招？真是让自己难堪。李亦凝想想都替傅树尴尬。
李亦凝没说话，宋莺时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我让人去查郑奇逸的近况，有消息了吗？”
她吩咐的人也是李亦凝那边的。
李亦凝那边传来几声敲键盘的声音，随后道：
“有的。一开始查错了方向，前两天才发给我，真想不到郑奇逸现在……”
宋莺时眉一扬：“他怎么了？”
“之前他退出节目时，不是用了身体原因当筏子么？结果一语成谶了。本以为他在家待着或者出国了，没想到他在B市一家私人疗养院里。”
宋莺时坐直身体：“真病了？”
李亦凝苦笑道：“我只知道他现在状态不怎么样，应该是真的，更详细的可能要你家那边来查。”她的人手不足以获得那么清楚的资料。
宋莺时沉吟后道：“好，谢谢你了亦凝姐。”
挂断电话，宋莺时坐在躺椅上想了会儿。
之前，要不是惦记着郑奇逸在书里对怀絮做过的事，以及这一世的阴魂不散，宋莺时根本懒得去想这个人。
但这几天，她从扭蛋机中获得了一幅关于郑奇逸的画面。
宋莺时在脑海中拨出那张画面，视线略过郑奇逸，落在那只没露全的高跟鞋上。
这只高跟鞋的主人……如果是在预言以后发生的事，那么其实很好猜。
要么是怀絮，要么是她。
宋莺时觉得是她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她确实想让郑奇逸倒大霉，也有这份行动的能力。
但也不排除画面是从前郑奇逸经历过的事的可能性。
总之，宋莺时觉得郑奇逸身上一定还有她不知道但需要的秘密。
她准备今天回家，就跟家里人提一提给自己人手的事。
打定主意后，宋莺时却没有松开眉头，她审视着脑海中的生命值、进度条等字样图案，第一次问系统：
“系统，你带我来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系统：“我的职能就是帮助宿主以任务的形式赚取生命值。”
一板一眼的电子音里透着照本宣科的意味。
宋莺时敏锐道：“那扭蛋机为什么要给我特殊物品？我对郑奇逸可不关心，他跪在谁面前跟我有关系？”
这是最吊诡的地方。
系统一直以来都在发布任务，捆绑她和怀絮两人，尽管任务让人跳脚程度不同，但主题一致，目的相似。
扭蛋机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平衡。
扭蛋机以生命值为代价来抽取奖励，目前来看，普通物品根本就是凑数的存在，她完全都能拿钱买到。唯一值得拿命换的，就是特殊物品。
甚至可以说，系统隐隐将特殊物品放在了生命值逻辑的上层，这与系统一向的行为逻辑十分违和。
面对宋莺时堪称犀利的问题，系统的回答极为刻板，又隐有深意：
“扭蛋机为发放奖品，插件安装后自动使用，宿主有选择不使用的权利。”
宋莺时灵光一闪，慢慢问：
“那么，是谁给你安装的插件？”
是谁发放的奖品？
宋莺时轻叩扶手，两三下后，她听到系统冷酷的电子音：
“超出权限，无可奉告。”
-
系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作为报复？或者是觉得她太闲了，一口气给宋莺时刷出了四五个任务。
宋莺时不生气，甚至弯起了唇角。
系统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它身上有秘密吗？宋莺时对一切秘密都有很强的探索欲望，尤其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她息息相关。
想要挖出系统的秘密，根源还在扭蛋机上。这是系统目前唯一的漏洞。
而想扭蛋，又得花生命值。想要生命值，还得做任务。一沓任务刷出来了，生命值还远吗？
这样一圈绕下来，宋莺时觉得系统简直像个嘴上在拒绝身体很诚实的傲娇系。
刚和系统博弈完，宋莺时肚子咕噜叫起来。估摸着午饭也快送到了吧？再不到她就要自己找东西垫一垫了。
想起来还买了份可颂，宋莺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先往健身房走。怀絮空腹运动，她怕她晕过去。
健身房通体玻璃墙，宋莺时毫无阻挡地看到跑步机上的怀絮——
怀絮上跑步机了？
这比郑奇逸进了疗养院还让宋莺时惊讶。
怀絮对长跑有多无感宋莺时可是历历在目，从最初集训时怀絮就不喜欢跟她夜跑，后来去健身房她宁愿把器械玩一圈，都不想上跑步机。
宋莺时还问过她原因，怀絮当时皱起眉不肯说，宋莺时盯她盯久了，她才低声道：
“跑步会让我紧张。”
宋莺时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当时她们不很熟，于是她没再问下去。
但她自此知道怀絮对跑步的抵触由来已久，因而今天见怀絮主动上了跑步机，宋莺时大步走进去，上上下下打量怀絮：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怀絮呼吸均匀地跑着，睨了眼宋莺时，没有张口回答。
一滴摇晃的汗珠从她下颌滴落，滑到颈前，带出细而长的湿痕。
宋莺时视线落到上面，很快收回来，眨了下眼。
她左右看看，从一旁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凑在跑步机前伸手给怀絮擦汗。
她的手落在怀絮脖颈和前襟，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笑眯眯问：
“阿序，怎么今早想跑步了呢？”
“……”
宋莺时换了张纸巾，干燥的纸面毛毛躁躁地蹭着怀絮的皮肤，而宋莺时的手指隔着纸抵住她，温度交换。
宋莺时看了会儿纸，像是不经意，又像若有所思：
“你出了好多汗。”
怀絮均匀的呼吸被这句凿得七零八碎。
她抿了抿唇，宋莺时却笑得极为张扬，伸手关掉她跑步机：
“饿不饿啊？想跑吃完饭再跑，反正我饿了。”
怀絮任她牵着，有些羞恼的长睫颤得厉害。
宋莺时猜到了。
她一觉睡醒，想到凌晨，还有一些身在梦里的不真实，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像脚底踩着云，仍在虚浮般。
她提出要来健身房，本来是想用椭圆机出出汗，看到一旁跑步机时，怀絮想起的是宋莺时，牵着她跑起来的宋莺时。
鬼使神差的，她上了跑步机。
这点异常瞒不过宋莺时，她一定是发觉了，才会得意得像只狐狸。
怀絮不作声地被宋莺时拉着，让宋莺时顺便完成了“触碰怀絮任意部位10秒”的任务，可她唇角眼里的笑却不是因为任务才有的。
比起任务，最让她高兴的是，原来怀絮也不淡定啊。
真能装，还不是被她发现了。
宋莺时带着人走到客厅，忽然不知往哪走，又觉得在哪儿都很好，她回头：
“吃可颂吗？”
她发梢扬起再落下，眼带春风，色若春晓。
怀絮的视线从她盈满的杏腮滑到她唇间，唇齿间想起那温软又带凉的滋味。
空气似乎变了味道。
楼下，徐从菡下了车，司机把保温箱提下车：
“夫人，我陪您上去吧？”
徐从菡笑道：“不用，提到电梯里就行。”
这栋公寓装修时徐从菡来看过，录入过指纹。今天司机要来送饭，徐从菡干脆也来看看，等下一同跟女儿回家，倒也方便。
司机把装着饭菜的保温箱提到电梯里，放在徐从菡脚边。
徐从菡问道：“你说小姐的朋友也在？是怀絮吗？”
司机笑道：“是夫人您喜欢的那位女孩，小姐在节目里的室友。”
在宋家的没有不知道怀絮的，那可是夫人喜欢的爱豆，还是小姐的室友好友甚至是炒cp对象，必须加入知识库。
徐从菡笑容款款：“嗯，我去瞧瞧她。”
电梯门关闭，上行，到了目的地。
门徐徐打开，徐从菡理了下鬓发，抬眸向外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5日，晴，虽然被老婆赶出卧室（划掉）但难得的假期，又是晴天，怀絮在我家里，狗勾快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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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091
下午烈阳最盛的时刻, 成片穿过通透的落地窗，将彼此神态照得格外清晰。
怀絮那样看她，宋莺时原本在笑, 唇上忽然落了重量。
怀絮面上神情如常，克制守己，完全看不出凌晨的进攻架势。暗地里, 她轻轻曲指，在宋莺时腕内侧带出一点痒意。
宋莺时嘴唇一动, 耐着性子问：
“做什么？”
怀絮止住手上动作，一点即收, 眼睛盈盈看向宋莺时, 什么都没说。
像安静懂事的孩子，乖巧地讨糖吃。
宋莺时嗓子发痒, 她眯起眼。
熹光未露时的缠绵气息似乎一直在这里，经久未散, 在怀絮漂亮的眼睛轻眨间暗自攒动, 席卷而来。
宋莺时往后走, 两人的手臂因距离收缩落回身侧。
她就势拨起怀絮下巴, 低头亲了一下她唇下的下巴颏, 再换到唇角，逗弄似的连吻两下。
宋莺时的动作不急不缓, 怀絮甚至听到她嗓子里滚出的调笑与亲昵。
怀絮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她抬起手, 抬到半路被宋莺时未卜先知般地压下。
宋莺时拨着怀絮下巴的手顺着滑到她下颌骨，再流连至耳后，挠猫下巴似的，气声道：
“凌晨的不够吗？”
怀絮唇缝微张, 眸光低垂在宋莺时手上：
“忘了。”
“嗯？”
怀絮补充道：“忘了什么味道。”
宋莺时的目光从她避开直视的眼睛划到说谎的嘴巴，面对拙劣的借口，她故作沉吟：
“睡一觉就忘了吗。”
怀絮拨开她手，语气清冷之下压着些许燥意：
“你这张嘴只会说话？”
温顺、充满诱惑的女人一下露出原形，熟悉的玫瑰刺。
宋莺时扑哧一笑，热气洒到怀絮唇间，细成了雾，怀絮下意识舔了舔唇缝内侧。
温存干燥的鼻息再度回到怀絮面上，越来越浓，直到吻真正落下。
碾磨，舔吻，顺着唇缝顶入，痴缠，水声欲遮欲掩地泄出。
唇齿间的争锋攫取她们全部心神。
微醺间，怀絮隐约听到一丝阵细微声响，像什么在运作。
她随意抬眼看去，一眼看到电梯的按钮闪烁上跳，最后停止。
电梯门在宋莺时身后洞开——
怀絮即刻后退脱身，来不及跟宋莺时说什么，她避开正对电梯的方向，用手背蹭了蹭嘴唇。
宋莺时蹙眉看向怀絮，她仍沉浸在醉人氛围之中，很快又笑道：
“不是怀疑我的嘴巴……”只会说话吗？怎么不继续？
她还没说完就被怀絮快速打断：“来客人了。”
宋莺时：？
宋莺时第一反应是司机，但立刻否认了，司机不可能直接上来。这也是宋莺时为什么敢在这毫不设防地逗怀絮的原因。
……除了她，谁还有她公寓的密码锁？
不妙预感涌上心头，宋莺时缓缓回头看去。
徐从菡在电梯门里站着，似乎在对着电梯内壁观察自己的发型，视线没往外看。
在宋莺时看去的时候，她才看过来，温柔亲切地招手：
“小十，快过来拿你的午饭。都要饿坏了吧……”
宋莺时心头砰砰急跳，她妈怎么来了！
她忙迎上去，拎起保温箱：“妈，怎么是你，不是说让小贺……”
徐从菡优雅走出电梯：“我来看看，怎么，你这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徐从菡语气调侃，随口一说，宋莺时想起刚刚惊险模样，头皮发麻，人险些打了个激灵。
不幸中的万幸，徐从菡女士凑巧在照磨光玻璃没看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莺时心有余悸，但好歹多年演技在，面上四平八稳：“我是说，我等下不就回家了吗，您还来一趟多累。”
徐从菡轻摆手：“我见我女儿只有高兴的份。还有，你回家了，住你这的朋友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徐从菡站定，视线转而看向怀絮，笑道：
“怀絮是吗？从前总在节目里看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怀絮本就望着徐从菡，还向前走了两步。徐从菡和宋莺时母女之间她插不上话，便一直安静着。
此时徐从菡跟她说话，怀絮站得更直了些，摆出笑容道：
“伯母您好，初次见面。”
宋莺时跟在旁边道：“这就是怀絮了，昨天太晚，我让她一起在这睡。”
这句介绍和解释有些多余，但宋莺时忍不住说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心虚，还有点怕徐从菡对怀絮的好印象打了折扣。
毕竟对宠女儿的徐从菡来说，宋莺时连续两次因为怀絮，在难得的假期没有回家住了。
而眼前，徐从菡几乎将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怎么能这么漂亮，在电视上我还在想，是不是开了什么美颜滤镜啊？今天看了你才知道，真有比小十还俊俏的小姑娘。”
宋莺时听前面还松了口气，徐从菡这番真情实感的夸奖一看就不是场面话，看来她不用担心怀絮初亮相就会被扣分。
但听到最后她满脑袋问号，妈你夸人怎么还带拉踩的？
宋莺时的疑问发自肺腑：“我比怀絮好看吧？”
徐从菡侧眸看了眼她，怜爱地摸摸脑壳：“在妈妈眼里，自己的孩子是最漂亮的。”
宋莺时安心道：“我就说……”
徐从菡转头看怀絮，眨眨眼道：“不过在怀絮面前，我是她的粉丝。”
宋莺时：“……”
怀絮笑容愈发清丽，用手抵了抵鼻尖遮挡一二。
趁徐从菡转身，宋莺时瞪她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偷偷幸灾乐祸。
又和怀絮说了几句话，徐从菡走到餐厅：“快打开箱子把饭菜拿出来，应该还热的。”
宋莺时应了声，正要提起来，怀絮率先握住把手，朝岛台方向扬扬下巴，低声道：
“你去给咱妈接杯水，我来。”
“？”
宋莺时啧声，同样把声音压低：
“你在我妈面前怎么不敢这么喊？”
“你让我喊吗？”
“你敢我有什么不敢。”
宋莺时悠悠瞟过去，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怀絮的脊背到现在没真正放松过，人都是绷着的，就这样嘴上还要逗她。
怀絮低笑，这次声音更轻：
“在厨房的时候擦擦嘴上。”
宋莺时一怔，走进厨房后，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只看了一眼，耳尖便发起烫来，抽张纸巾闷头擦嘴。
房子另一端，怀絮将保温箱打开，从里往外把一个个保温盒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摆得边角对齐。
徐从菡打趣道：“有点强迫症？”
怀絮自领晚辈身份，答得尊敬有礼：“一点点，不算严重，喜欢东西整齐。”
“那平时在你们节目组宿舍也很爱收拾东西咯？”
“嗯，有摄像头在，乱起来不好看。”
“我女儿我清楚，小十从小不爱收拾床上，说乱起来睡得舒服，我看每次拍到你们宿舍，被子都整整齐齐的。你帮她了吧？”
怀絮正在拧开保温桶的手不着痕迹一顿，她把盖子拿起来，排骨汤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
宋莺时循着味儿走过来：“好香啊，梅姨的手艺没得说。”
氤氲开的白气中，她把水杯放到徐从菡面前：“妈，喝点水。”
怀絮沉静道：“我偶尔顺手帮忙，小十也经常帮我，室友么，互帮互助。”
宋莺时看看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宿舍……”
徐从菡笑着道：“说闲话啊，还能说什么？”
她又看向怀絮：“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别惯坏了小十。”
徐从菡视线流连回宋莺时身上，嗔道：“出门在外，也不知道铺床，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羞不羞。”
宋莺时：？
夸怀絮就夸怀絮，怎么又拉踩她？
有时候忙起来忘了不是很正常吗，反正怀絮看不过眼就帮了嘛。她怎么没铺床啦！
宋莺时幽幽道：“妈，你是我黑粉对吧？”
徐从菡把筷子分给两个人，笑眯眯道：
“瞎说什么，快吃。”
-
徐从菡给她们一人盛了碗汤后，想来也知道自己会给女儿朋友造成压力，体贴地没坐在那看她们吃，起身去其他地方转悠。
餐厅只剩两人。
宋莺时咬着炖到酥烂的排骨，磨着骨头棒瞪了眼怀絮。
怀絮敏锐接收到，两人视线一来一回，无声互动。
宋莺时作为被她粉丝拉踩两次的垫脚板，还有点在怀絮面前被家长训的丢了人的微妙心情，越看怀絮越不顺眼。
此时家长不在，宋莺时十分凶狠：
“没看过美女吗，不许看。”
怀絮轻描淡写道：“还想再看看。”
“……”
敌方投来糖衣炮弹，宋莺时喝了口热汤缓了缓，轻嗤：
“花言巧语。”
怀絮巧妙转移话题：“你等下和伯母回家，我回我家一趟。”
宋莺时扬眉：“回去做什么？”
“换箱衣服。”怀絮道，“而且，一段时间没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那是她住的地方，临时的家，她出门在外，得回去看看。
而且，怀絮自从恢复记忆还没回去过。
宋莺时吃了两口菜慢慢嚼着：“那你晚上睡哪儿？”
“我家。”
“回来睡这。”
两个人给出两个答案。
怀絮给她夹了筷肉末茄子：“懒得折腾了，明天你再去接我。”
宋莺时对她的坚持心头不满，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接你？”
怀絮顺从道：“那我自己来找你。”
宋莺时觉得舒服点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再说话，徐从菡遥遥走过来：
“怎么样？还合怀絮你的口味吗？”
两人私底下的较劲便到此为止。
-
怀絮到小区门前那条路的路口时，差不多是6点。
怀絮下车时，司机绕到后面给她拿行李，笑着道：
“怀小姐再见。”
在怀絮离开时，徐从菡坚持让司机送她回去，说家里还有轮班司机，不耽误事。怀絮推脱不得，便坐了宋家车回来。
她握着行李箱扶手，淡声道：“再见。”
夏天的6点天还很亮，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这种老小区住的人嘴碎又杂，像结着上世纪的蜘蛛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惊动成片，全然不懂什么是社交距离。
等怀絮顺道从超市买了些水果回到小区时，健身器材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中年女人和带着孙子孙女的老年人前后朝她看来，先前热烈议论的声音忽然就低了。
一个独居的漂亮女人，尤其是漂亮到连走路都摇曳生姿。轻轻一瞥勾人心魂的女人，似乎总代表着无尽的故事。
当这个女人上了豪车，名声十有八九的就臭了。
而当她再出现在遥远的电视上，眼见着风头无两，受无数人瞻仰，风向一转，大家又带着鄙夷夸起来：脸好看啊，还有心机，有本事，混出头来了！
此时见到怀絮久违地回来了，还是坐着豪车！他们像拿捏了真理，意有所指道：
“咱们小区出的大明星回来了。”
有人趴在栏杆上问怀絮：“你是怀絮吧？我从前就见过你……你刚刚坐那车听说三五百万？我孙女说你还没出道呢，就能挣这么多钱啊？”
“你们没看之前热搜哪，明星日薪多少来着？一辆车算什么？哈哈……”
怀絮视线淡淡扫过去。
她眼神带着薄薄慑人的光，素来如秋水的眸子透着秋杀的肃寒，无边冷意中带着轻鄙与蔑视，视线仿佛在看路边无人清理的垃圾污秽。
第一次，他们觉得对方不只是一个住在破旧小区、格外美丽的冷淡女人。
她近乎高贵，完全不再属于这个破败小区。对她而言，这里就是路边一条排水沟，而她注定驰往苍穹，两者是云泥之别，登上天梯的人不会再垂头看一眼臭水沟。
那在笑的中老年男人霎时卡了壳，被她眼中的光激得双脸涨红。
其他人的话也没人搭腔，随着怀絮不急不缓、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一点点在空中消失，只剩苍蝇们狂欢却无人理会的难堪在默默发酵。
不一会儿，便都找个看似体面的理由一哄而散。
-
怀絮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并不在乎，重生前或许她还曾为那种打量加快过步伐，现在？怀絮哂笑。
她找出钥匙，打开房门。隔了近一个月回来，房间中闷得不成样，怀絮开窗散气，再打开空调，喝了杯水缓解口干后，她慢慢打量房间。
上一世，她没有参加成选秀，但也很快搬离了这里，去了宋铭为她准备的别墅。后来她从宋铭那里逃出来，却被傅树带回了家。
之后没多久，楼上那户失火，连带着这栋房子都被烧了大半，什么都没留下。
怀絮简单看了看客厅抽屉，就转进了卧室。
自从父母去世，她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但没买过什么东西，因而房间里有什么一目了然。
怀絮缓慢地转动视线，扫荡完表面的东西后将所有抽屉拉开，在打开衣柜的夹层抽屉时，她心头一跳。
怀絮凝神，一点点看遍抽屉里的东西。
这里她习惯性放证件，从小到大有的没的的证都在这。
小时候的钢琴证，父母曾给她买的、许久没续的保险文件，打开学校类的大袋子，甚至还有小学奥数获奖的奖状，稚嫩得让怀絮目光柔软。
她翻看着，看过的就拿下来放下去，当她手上举着中学毕业证书时，心头的预警愈发强烈。
怀絮把其他东西都放下，拿起证书坐到床边。
她的中学是十二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怀絮读书读的很巧，当时老城区没拆，为了谈拆迁条件，准备迁校址的十二中拿出部分初中部名额。
S市顶尖中学的入校名额诱惑力极大，拆迁落成，怀絮也分到了一个入校名额。
那年城区规划变动，十二中的新学区一边是败落待建、即将崛起的市中心老城区，一边是寸土寸金的新贵区，因而学校也格外财大气粗，毕业证恨不得描金镶银，隔了阵子拿出来还是金光闪闪，格外精美。
但没有什么异常。
怀絮将毕业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内心再无启示。
她轻轻蹙眉，思索了会儿，如果不是毕业证有问题，那么……
将思路转到学校本身，怀絮轻叩两下毕业证书上“S市第十二高级中学”的金箔字体，反手拿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两个关键词——
“十二中省博物馆”
结果很快跳出来。
“十二中后门和省博物馆隔路相望，可乘坐113、52路……”
傅树自杀的地点，不是省博物馆前，而是十二中后门前。
这是答案。
-
宋莺时跟着徐从菡回到家，难得的，宋诚也在家。
“知道我女儿要回来，我能推的都推了。都多久没见一面了啊？现在我出去，谁不夸我女儿有本事，讨人喜欢，羡慕的很。”
宋莺时抿唇直笑：“真的假的？那爸你还不快带我去见见你朋友。”
“哎，我女儿忙，比我还忙，我得看小宋总时间。小宋总什么时候有空？”
徐从菡在旁边轻嗔：“你们父女一个赛一个的能说。”
三人对视，一齐笑起来。
宋莺时知道，到宋诚这个身份地位，往来的生意朋友不可能羡慕一个选秀节目里的小偶像，宋诚这么说全是因为爱护她，也是在表态，完全不干涉她的职业发展。
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的家庭。
陪伴宋诚和徐从菡聊了会儿天后，宋莺时趁徐从菡去厨房看晚餐菜式，跟宋诚把要人手的事说了。
宋莺时抱怨道：“我想做个事都不方便。”
宋诚道：“小宋总想做什么？比如？”
宋莺时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比如有人得罪过我，我得看看他现在过得有多惨。”
宋诚笑了：“瞧你这小心眼。”
嘴上说着，疼女儿的宋诚身体很诚实，沉吟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给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
晚餐后，宋莺时收到一个好友申请。
她点击通过，对方叫陈如，常帮宋家做事，不止是宋诚，还有其他宋家人，因此手底下有不少人手和人脉关系。这段时间，陈如归她用。
宋莺时二话不说让她亲自去B市查郑奇逸现在的情况。
安排好这件事后，宋莺时继续做个好女儿，陪爸妈看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本来该聊剧情，但因为一家三口平时都不会看剧，各有各的忙，只有今晚才凑到一起，像最普通的一家人，所以都对剧情一无所知，最后齐齐大眼瞪小眼。
宋莺时话头一转，淡定开始点评各角色演技，说得有鼻子有眼，该夸的夸上天，吐槽也很有梗，逗得满客厅都是宋诚和徐从菡的笑声。
等到九、十点，宋诚有电话，徐从菡也该去准备美容觉了，客厅家庭聚会散场。
尽完儿女义务的宋莺时这才拿出手机，第一步就是点开vx。
怀絮总不会半天都不给她发消息吧？
宋莺时打开一看，怀絮的对话框右边有个鲜红的“1”。
勉强过关。
再看内容：
“老板之前说给我找公司宿舍，还算数吗？”
内容相当人模狗样，十分正经，就算徐从菡现在伸长脖子瞄一眼，都看不出这是她女儿白天的接吻对象。
宋老板边往卧室走，边淡定回复：
“算数”
“但公司账上亏空，没钱，你只能住老板家里了”
两句消息接连发出去，在宋莺时回到房间时，怀絮的回复也到了。
“可惜老板家太大”
宋莺时挑眉，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朝着怀絮的头像轻轻呸了声。
天天装正经，本质简直是斯文败类。会吃人的。
“白塔宿舍小，也摆了两张床”
不继续贫了，宋莺时正经问：
“你终于要搬出来住了？发生了什么？”
早就该搬了，宋莺时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怀絮之前还不肯搬呢，怎么一回去就想通了？
“嗯，小区有狗仔。”
怀絮回复完之后，站在窗边，从窗帘缝内往下看。楼下路边有辆面包车，里面的人一直没下来。
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依托于前世被狗仔追踪的敏感度，她才发觉他们的存在。可惜怀絮身上没他们想要的料，今夜他们注定无功而返。
老小区的门卫形同虚设，不管是隐私安全，还是避免日后火灾，她都该搬走。
但怀絮并不准备直接搬去宋莺时家里，太张扬，天长日久根本瞒不住，这个道理宋莺时不会不懂。
她躺回自家小床，将手机举在脸前打字：
“既然公司没钱，那我只好自费了。”
看着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怀絮莫名有种宋莺时要闹的预感，端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挑选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打断施法。
正在输入的标志消失了会儿。
怀絮唇角泄出一丝轻笑，笑意还没彻底流出，便见屏幕上弹出句：
“女人，是我满足不了你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5日，虽然被疯狂拉踩，但今天是霸总，很酷
谢谢你们，啾啾啾咪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顾归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阮诺、万里雁栖江北、投怀宋抱、zhaoyan、忘言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離離、51887278、zhaoya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092
宋莺时把这句话发出去, 系统提示她完成日常任务“对怀絮霸气外露”。
她用抿红酒的高贵姿态喝了几口徐从菡送来的睡前热牛奶，打了个奶嗝。
一低头，就看到怀絮的回复跳出来：
“你是说哪方面？”
宋莺时：？
“有时候, 确实如此。”
看到这句话，宋莺时甚至能脑补出怀絮发出这句时的神态，看似内敛清冷, 眼底尽是春波与暗芒。
宋莺时一渴，又喝了两口牛奶, 没回怀絮，切出去玩了会儿手机。
热搜上有个什么生态系统, 宋莺时看到系统两个字, 在脑内看了眼生命值。
借她刺探系统、系统反手给她四五个任务的福，宋莺时在怀絮回家前和刚刚的聊天中刷完了四个。
只有一个任务, 耗时需要20h，从发布起就注定不可能在24点前完成, 宋莺时看了眼就放弃了。
今天一下子入账96h生命值, 很快又可以开启下一次十连。
宋莺时唇角扬起, 转而想到上次的糟糕十连, 鉴于对实力的不自信, 她曲起右腿，搜起抽卡玄学。
沐浴焚香, 沉心静气，边抽边听好运来, 放弃挣扎把手机塞给欧皇/蹭欧气，单抽出奇迹……
宋莺时看得眼花缭乱，将信将疑。
要不要尝试一下呢……宋莺时看向她的生命值余额。
按她和怀絮现在的关系，生命值收益从高风险转为低风险, 基本可以当做固定来源，她的行事风格也大胆了许多。
比如现在夜深人静，刚刚“充值余额”，她蠢蠢欲动，一阵手痒。
宋莺时自言自语，找了个合理理由：“抽一次试试玄学好了。”
说做就做，宋莺时先去沐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去焚香，点起香薰蜡烛。再把某个祸水似的女人抛出脑海，完成沉心静气。
最后，她找出《好运来》，投到蓝牙音箱单曲循环，高昂喜庆的音乐飘满卧室。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别说，BGM一起，还真有那个味。
宋莺时感觉自信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气沉丹田，心无旁骛，用10h生命值兑换一次扭蛋——
三分钟后，宋莺时手上多出一瓶润滑剂。
她面无表情地把东西丢进垃圾桶，丢进去前最后一秒想到，这是10h换来的，四舍五入是她的命啊。
这种感觉就像高价买了废品，宋莺时满脸挣扎，把东西丢进柜子最深处，眼不见心不静。
宋莺时做法的同时，在城市另一边，怀絮第四次打开对话框，没看到宋莺时的回复。
为了防狗仔的镜头，她房间的窗帘掩得很紧，屋内愈发黑暗，10平方左右的卧室逼仄狭窄，低层高让人住起来很不舒服，时时刻刻身负无形的压力。
不知是因为重生，还是这段时间和宋莺时在白塔待久了，亦或是两者皆有，再度回到自己曾经的家，怀絮有些不适。
这里的昏暗苍白和外界的明亮鲜妍比，像两个世界。
不过这些怀絮都能承受，不算大事，最让她不习惯的是，耳边太安静了，像世界上只剩她一人。
在给宋莺时发第一条消息前，她本来一个人躺着，看天花板上点点陈旧灰痕。不知不觉的，她拿出手机给宋莺时发了消息。
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改天再提。
她知道宋莺时肯定要陪家人，不会看手机。
这样显得很黏人吧，明明才分开不到半天，宋莺时肯定要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怀絮手指轻动，把消息发出去。
但还是想找她。
而且，她现在有可以随便找她的身份与底气了。
怀絮微微笑起来。
宋莺时回复时，怀絮好像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音色清甜婉转，带着丝丝厚度，十分入耳好听。
只是人聊着聊着就没了。
第四次查收回复无终，身边，寂静重整旗鼓包围而来，怀絮舌尖抵着牙齿，抬手拨了个语音。
宋莺时撂下霸总发言，气焰不是正嚣张么，人跑哪去了？又怂了？
宋宅。
宋莺时刚无情合上柜子，手机响起音频通话请求的铃声。
她看了眼，是怀絮。
宋莺时带着郁闷接起：
“喂。”
电话那头却没声音。
宋莺时奇怪道：“怎么不说话？听得到吗？”
怀絮听着宋莺时清甜的声音，以及她声音背后激昂热情的音乐。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怀絮心头涌动的劲儿被美妙乐声兜头浇灭，火星都没滋一下。
怀絮缓缓道：“宋老板，你们那过年了？”
“……”
宋莺时反应过来：“你听我解释……”
“你不回我消息，原来是在背着我偷偷听好运来。”
“我……”
怀絮闷笑一声。
老房子淡淡的腐朽霉味随着宋莺时的声音，一点点从鼻尖消退。
怀絮换了个姿势，声音有点懒：
“嗯，你解释吧。”
宋莺时张口要说话，转而一想，解释？她才不解释。
宋莺时收回要关掉音箱的手，甚至还把音量调大了点。
她淡定道：“听得清吗？咱们公司老板，也就是我，准备让怀老师你年底翻唱好运来喜迎新春。怀老师一定没问题的吧？”
“……”
-
第二天，宋莺时醒来还没下床，就主动给怀絮发消息：
“怀老师，我梦到你唱好运来火了，大家都在夸你。”
“心动不如行动，要不要试试看？”
怀絮：“心已经动死了。”
好冷的一句话。
宋莺时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你37度的手怎么能打出这么冰冷的文字？.jpg
宋莺时：“老师你要多尝试不同风格，全面发展”
怀絮：“公司团建唱怎么样？老板唱开头，新年瑰影献礼。”
宋莺时：“天气真好，我要起床了”
怀絮：“乖”
？
小屁孩装大人。
宋莺时暗自吐槽，撩撩头发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看着对话框上端正无比的备注“怀絮”，转手改成“阿序”。
改完看了两眼，宋莺时又不太满意，这和怀絮粉丝有什么区别？
一时想不到好的，宋莺时先改成“怀老师”，凑合着用。
今天是16号，明后天，她们参加的第五期《我的生活之旅》正式录制。
但在之前，她们要和节目编导沟通台本，而且旅行节目是从家中收拾行李开始采集镜头，摄像组还需要提前安装镜头。
因此下午2点，宋莺时就得去司桐见生旅的工作人员。
没人打扰她，宋莺时舒舒服服睡到九点多才起来，陪徐从菡插了会儿花，再去宋氏给一早出门的宋诚送了次午饭，宋莺时拾掇拾掇，前往司桐。
在路上，她看到曲清半小时前的消息：“接到怀絮了，已在路上。”
宋莺时回了个ok。
没错，在昨天提起生旅时，宋莺时坚持让怀絮跟她一起拍出发vlog。
怀絮原本还在拒绝，但徐从菡跟着劝说。
一句笑眯眯的“我看你们两个在一起很搭的”说出来，两个人心里有鬼，不再争论，转移了话题，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生旅那边答应的很爽快，两个嘉宾凑一起更容易出看点，而且这样还少一份人力。
工作人员来到司桐公馆，不免咋舌。他们做这行没少接触明星大腕，但谁想到一个还没出道的练习生的家，快要盖过明星的风头了。
“小十以前发过自拍，好像就是在司桐。”
“我这辈子能买起司桐的一个厕所吗。”
“她一个人独居在这诶，家里肯定更……漂亮富婆呜呜，而且节目里她好体贴啊我立刻爱了。”
负责和宋莺时对接的编导沧桑道：
“是啊特别体贴，当时我问小十她家地址，小十问我，我们想拍别墅还是大平层，想要欧式中式海派还是江景房，她都可以。看，多体贴，多随和。”
所有人：？？？
怀着被富婆光芒闪瞎眼的心情，工作人员从停车场进入，曲清在楼下接应，经由电梯，他们终于见到此行的目标。
他们到的时候，怀絮正在给五六个水杯依次倒水，再用托盘送到茶几，看起来是为招待他们准备的。
而宋莺时正拿着手机，看一眼手机屏幕再看一眼正在运作的烤箱，喃喃道：
“和菜谱还差2分钟，应该可以了吧，都上糖色了……”
听到电梯动静，两人先后看来。
怀絮轻轻颔首道：“你们好。”
宋莺时关掉烤箱，搁下手机笑道：“外面天气热，都辛苦了，坐下来喝些水吧，准备了些下午茶。吃一些再开始工作。”
大家忙打着招呼往里走，在沙发上坐下来。
“不用忙活了。”
“太热情了。”
所有人说着场面话。
在宋莺时喊怀絮切水果的时候，大家对视一眼，纷纷掏出手机打开工作群。
“我是来到隔壁《今天就相爱》录制现场了？”
“什么小两口既视感，电梯门一开我懵了”
“颜值都好绝，颜狗当场跪地”
“我以为我今天是来拿结婚请柬的”
“你们懂什么！！这就是投怀宋抱的魅力啊啊啊啊！我cp就是24k纯金那么真！！！无敌配好吧！！”
其他没过来的工作人员这才从cp粉的尖叫中明白其他人在说什么，纷纷冒泡要求更多细节。
一半老实人在喊“投怀宋抱yyds”，另一半心机婊在喊“投怀宋抱肯定是假的除非你现在拍她们给我看”，热闹纷呈。
奈何宋莺时和怀絮端着两个果盘过来，大家立刻放下手机，一派正经地在甜品、水果和清茶的包围下谈起正事。
和编导沟通的同时，曲清领着摄像组大哥安装摄像头，大概五六点的时候，曲清领着工作人员离开司桐。
“按照机票时间，明早我们4点就要出发去机场，凌晨3点开始出发vlog，老师们今晚早点休息。”
“3点起床，比训练还苦。”
电梯刚关上门，宋莺时温柔知性大方得体的面具瞬间龟裂，哀叫扑到沙发上，提前开始萎靡。
奔波劳累、日夜颠倒的苦谁尝谁知道，要不是三公奖励的好资源不要白不要，她才不想受这份罪。
怀絮严谨道：“9点睡，能睡6小时。”
宋莺时很想吐槽9点谁睡得着，但为了明天状态，睡不着也得睡。
“只能这样了，唉。”
她精神来得也快，一骨碌爬起来哒哒哒往楼下走。
“我去翻翻面膜，你今晚要好好护肤明天起来再去个水肿，皮肤状态一定不能差。两天一夜，要带些什么呢……”
怀絮失笑，跟在她后面看她忙碌，准备起明天出发要带的东西来。
手机振动，傅启发来一个音频，是他负责监制的怀絮第二首歌的一段Demo。
这是他们早在进行中的事。
怀絮接收文件，点开听了听，指尖随着节拍敲在手机侧框上。
沉吟片刻，她将自己的意见回复给傅启。
等她选秀结束，专辑的事也能快点推动起来。
怀絮刚起了个念头，远远听见宋莺时喊：
“怀絮，怀老师，怀——老——师——来帮我选一下明天要带的衣服鞋子首饰。”
拖长的音调软绵清甜。
怀絮顺着声音找过去，在光灿的衣帽间找到人，看着满满的东西，再看看眼前这个像要去小学春游一样的积极分子。
宋莺时催促：“快给我挑挑。”
怀絮瞥了她眼，照办。
怀絮前世的审美同样是金钱浇灌出来的，怀絮从琳琅华服中准确挑出经典款，今年流行色款，小众设计师款等，再带了些方便运动的T恤短裤。
包包鞋子注重百搭，选的较少。首饰带着方便，配着衣服多带了些。
宋莺时在旁边看着她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怀絮沉静的侧颜，笑道：
“很不错啊，都要以为你偷偷研究过了。”
怀絮正挑首饰的动作一顿，粉钻在她指间闪烁着晶透的光。
怀絮没有抬头，背对身后站立的宋莺时道：
“是么。没特意琢磨过。”
宋莺时噢了声，声音拔高些许：
“啊，咱们要早点睡对不对？我去把晚餐做了，你别跟我抢。”
像真防着怀絮抢一样，宋莺时转头往外走。
“？”
怀絮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会有人抢做饭差事，只知道宋莺时今晚是真的很兴奋，嘴上说不想去玩，实际比谁都开心。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该睡觉的时候，宋莺时果然失眠了。
九点半了，她还没能睡着。
再想到隔壁可能已经成功入睡的怀絮，宋莺时更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干脆趁夜下床，侧耳在怀絮门上听了听，房间里没有声音。宋莺时转动门把，放轻脚步猫进去。
床边不远处的白色窗帘随风轻荡，月光清亮，一切透着夜的静谧。
怀絮侧躺在靠近门的这半边床，睡得安宁，呼吸平稳。
宋莺时隔着四五步看了会儿，踮起脚绕到临窗那边，无声躺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6日，晴，我要悄悄爬床，然后惊艳所有人。
回家过节，手机一个个戳的字，累瘫了
大家中秋节快乐，恰月饼喔！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不动 10个；bwp前三可定制番外，这位小天使务必联系我wb。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清姬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093
最初躺上去的时候, 宋莺时还有点紧张，总觉得要被怀絮发现了。动作再轻，床上多个人床垫都会下压, 怀絮但凡觉浅一点，都能感受得到。
她正面朝上，闭着眼动也不动地躺了三五分钟, 躺得人都累了还没听见一点点动静，宋莺时缓缓放松身体, 睁开一只眼，确定安全, 这才把另一只也睁开。
宋莺时瞥了眼怀絮方向, 什么都看不到。耳朵动动，似乎能听到她轻而匀的呼吸声。
她安心地放松四肢, 等要睡了，才想起没把空调被抱进来。
开了冷气的房间等睡着后有点冷, 宋莺时不想感冒, 又懒得动, 于是悄悄去拽怀絮腰间的薄被。
她只要一个被角, 不过分吧。
她拿捏着力道, 时拽时松，尝试睡梦中的怀絮的底线。慢慢的, 被子当真溜了过来。
宋莺时来不及高兴，一只手滑到她手背。
柔韧中带着微凉, 像浸过温柔夜色的薄荷。
随之而来的还有枕侧一声饶有兴致的话，尾音诱人如烟：
“我这么努力装作没发现，你就不能老实点？”
宋莺时眨眨眼：“……辛苦你了？”
怀絮攥紧她的手：“你跑过来做什么？”
“我失眠了，睡不着。”
“你可以数星星数绵羊, 或者成熟点，去吃褪黑素。”
怀絮笑了声，她撑起头，全身在薄被下侧出曼妙弧度，眼尾风情柔情缱绻，不是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做给宋莺时看，只是真情流露。
她朝宋莺时呵了口气，像在提醒对方：
“而不是跑到我床上。”
在这时候，宋莺时还不忘她的小被角，当着怀絮的面盖到腰间，全然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坦然地像怀絮才是趁夜爬床被抓的那个。
她侧过身，学着怀絮的动作，侧躺撑头道：
“好吧，我另有目的。”
两人面对面，但几乎看不到彼此。
“说说看。”
怀絮的语气奇异，像是知道答案不正经没什么期待，又像在说“让我看看你要怎么编”。
宋莺时不负她望：“我睡不着，你也……”
怀絮觉得下半句一定是“你也别想睡”，眼睛轻轻眯起来，偏偏这时宋莺时戛然而止，像预知危险了一样，猛地转弯：
“你也一定睡不好吧？所以我来哄你睡觉，再回去睡我自己的。怎么会有我这么体贴的人呢，怀老师你不要太感动。”
怀絮扑哧一笑，仰躺回去，语气慵懒却毫不领情地指出：
“你来之前我已经睡着了，是被你吵醒的。”
“……”
怀絮好整以暇地等着宋莺时后面的狡辩，说不准还会撒娇。
但身边一直没传来声音。
怀絮微微蹙眉，转头凑近一看，宋莺时已经躺平，一副找到了舒服姿势、准备要睡的模样。
怀絮气笑了：“宋莺时？”
宋莺时轻轻唔了声，兽类嘤咛般，又像清风带起低响。
怀絮意动，起身凑近低头欲吻，眨眼间地位颠倒，宋莺时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月色暗自涌动。
宋莺时的鼻息比月色烫人：
“不是要睡觉？”
怀絮睫毛轻颤，呼吸节奏失了章法，连带着胸脯柔软地起伏。
宋莺时笑了声，像是洞察了所有，包容而体谅，她嗓音染上夜色，沉如缓溪，又带着些微轻盈的苦恼：
“看，我来对了，你还是要人哄才能睡。”
撩拨了人再来哄，真是宋莺时做得出来的事。
怀絮一时暗骂自己过于配合，让宋莺时圆回了场子，一时又瞪宋莺时不择手段，仗着她的喜欢肆意妄为，可偏偏……
偏偏宋莺时这样，她心如鼓擂。
不等怀絮再想下去，宋莺时低头，轻柔无比地吻了吻她的眼，一只，另一只。
她的长发搔在怀絮脸侧，微微地扎刺，可唇下温柔，像一阵吹动黄昏的海风。
最后，宋莺时温热的手心覆了上来。
黑暗彻底笼罩怀絮，只听见宋莺时悠悠打了个哈欠，带着热气蒸软的余音道：
“快睡，等你睡了我再睡。”
-
等再醒来时，怀絮已记不清睡前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宋莺时那只手的温度一直陪着她，直到睡意侵袭。
一夜好眠。
以至于凌晨3点被手机闹钟吵醒时，怀絮身上十分轻松，完全不像只睡了不到6小时，状态极好。
怀絮摁掉闹钟，顺手打开床头顶灯，在醺黄光线下坐起身来，被子连动地卷起来，卷到一半被拽去左边。
怀絮侧眸看去，原来是宋莺时抱着被子往左滚了滚，她本就短的睡裤蹭了上去，露出莹白细嫩的腿根，常年练舞的曲线紧实优美，一路向下，隐入交叠的小腿与脚踝。
而再往上看，遮掩腰腹的薄被下，隐约可窥见一块巴掌大的后腰，睡裤卡在腰窝上，带起一点凹陷的阴影，在朦胧光线下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柔软。
怀絮只看了一两眼，便移开视线，轻唤道：
“小十，该起床了。”
宋莺时无意识地应了声，声音像从鼻子里发出的。
怀絮微叹：“三点了，等下他们要来了。”
宋莺时这才睁开眼，满脸不情愿：“……”
怀絮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醒了没有？”
宋莺时拖长声音：“没有。”
“你回自己房间再赖床。”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都睡两夜了，这么无情？”
宋莺时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所谓的第一夜她做过什么事，简直能列入人生字典的黑历史版块。
显然，回想起这事的不只宋莺时。
怀絮沉吟，深深看她一眼，感慨道：
“哪想是一夜不如一夜。”
“……”
宋莺时猛地坐起身，声音冷酷：
“起床！”
拜尴尬无比的黑历史所赐，宋莺时登时神台清明，生怕再来一次自曝其短。
宋莺时挤在怀絮卫生间洗脸，还抢了怀絮的发带用，十分恶霸行为。
她边对着镜子揉洁面膏泡沫边道：
“他们也不是很准时嘛，说三点到，现在都过五分了……早知道再睡会儿。”
刚刷完牙的怀絮擦了擦唇边，忽觉不对：
“昨天怎么说的？”
宋莺时回想了下：
“我临时给清姐一张电梯卡，带他们上来，上来之前最好给我打个电话。”
睡前特意调了铃声的宋莺时掷地有声道：
“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她手机根本没响过。
怀絮从镜子里看她，幽幽道：
“你昨晚带手机过来了？”
宋莺时的笑容僵在嘴边。
-
地下室。
曲清在夜半阴冷的停车场，给宋莺时拨去了第三个电话，和前两个电话一样，无人接听。
身后的工作人员正在静静等待，同样在等待的，还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生旅分直播版本和剪辑版本，直播版本侧重实时观看和互动，剪辑版本则集中看点，而且会放出直播版本中因拍摄和导播错过的画面，两者各有千秋，在生旅前后四季里热度平分秋色。
但毫无例外的是，每一期第一天凌晨的半夜，直播间都是最冷清的。
一是因为正常人都不会半夜爬起来看明星收拾行李闲聊天，二是生旅保密做得好，每期嘉宾都不同，粉丝们得不到消息，往往是起床才知道自家爱豆上节目了，火速来看。
但这期是个意外。
前两天有自称春野内部人员在某app爆料，说三公得第一的组将得到奖励，参加某热播旅综，因为这个姐曾经爆料都真了，这条被不少秀粉截图，流传到各大超话，仔细分析。
首先三公第一是哪组，因为大家还没看到正片舞台，各家粉丝吹各自的，对别家避而不谈，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某热播旅综太好猜了，结合春野行程表和各综艺录制时间，只可能是生旅。
因此在17号凌晨，生旅直播间镜头亮起时，春野各家粉丝纷纷涌来。
原本最多几百人在线的深夜直播间，活生生被刷到3000人，还全是活人，弹幕多的让节目组怀疑自家导演买了水军。
【出来没出来没出来没】
【急死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家容1】
【赌上今天的早饭（豆浆一碗油条两根茶叶蛋一个）必是投怀宋抱】
【不管是谁gkd，不是我序我继续睡了】
……
弹幕过于热情，工作人员忍不住跟曲清委婉道：
“老师没看到消息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客厅等，曲经纪你也好喊人。”
曲清知道让观众一直看地下停车场不是个事，再加上楼上那么宽敞，拍摄不到什么隐私，综合考量下她笑道：
“我也这么打算，我们从电梯走。”
摄像头跟着曲清走进电梯，避开其他人包括曲清的身影，增强第一视角的沉浸感。
【代入感很强，已经在乘坐专属电梯回我的豪宅了】
【看过这么多期明星豪宅，这个装修品味我太爱！】
【这里是我家，请接下来这位嘉宾搬出去】
生旅的沉浸式住豪宅是保留节目，大家精神一振，玩梗玩得很开心。
但有一部分人的兴奋点与众不同。
她们把截图po在wb超话，再翻出二公后某两位的合影对比：
这张露出的沙发一角，p2的摆件，落地窗外头的大江景，实锤是我们家，姐妹们速来！！！【直播间链接】
一条wb惊动不少人，再加上各路转发，凌晨三点的直播间人数狂增1000多。
因为她们二合一，跟过来的摄像师有两个，一个摄像师在拍装潢时，另一个摄像师跟着曲清下楼。
当然，导播镜头切在前一个那里，以防撞破隐私。
曲清准备让摄像师在楼梯口等一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左边的门一开，宋莺时从房间内走出来。
曲清用身体遮住镜头，立刻扫视她全身，见宋莺时穿着家居服，休闲整齐，可以上镜，才松口气迎上去：
“还以为你睡过头了。”
身后的摄像师忙跟上，导播将镜头切到主人公这里——
宋莺时身后的门里，跟着出现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仿佛正要跟在宋莺时后头往外走，但听到曲清的声音，她脚下一顿，再度回到门内的视野盲区。
她的身形风拂柳似的一摆，露出小半即隐去，脸都未露，愈发引人遐想。
【？？？宋莺时你屋里藏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样吗？！】
【10既然上节目那么序必然也在，凌晨三点你们是相约看夜光台本吗#狗头】
【这也是节目组套路的一部分吗？已经掌握收视密码】
……
弹幕狂欢时，现场一片安静。
曲清第一个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登时想为她们找补，但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不小心说错了，岂不是给了更大把柄。
淦，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俩敢……年轻就是精力旺盛。
曲清背对摄像头投向宋莺时的眼神里，有做错事的歉意，有无措，有无助，最后竟然还有点敬佩，宋莺时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局面该怎么办？
身后，在旁人和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怀絮轻轻挠了挠她后腰，羽毛一样。
动作轻松写意，不慌不忙，似乎在鼓励她开始表演。
“……”
宋莺时暗自磨着后槽牙，表面神情冷艳，语气自然：
“愣着干嘛？”
镜头后负责对话的主持人冷静了下，问出弹幕刷疯了的问题：
“早上好小十，房间里是……”
宋莺时随意地向身后一瞥，语气无谓：
“噢，怀絮啊。”
【！！！】
【cp粉此生无憾】
【#投怀宋抱在生旅双双出柜#】
【？你们至于吗？又不是拍到了什么真材实料，如果有请大力圈我看美女贴贴】
宋莺时往外走：“我来喊怀絮起床，刚喊起来人你们就来了，你说多巧吧……大惊小怪什么，不会真有人觉得我们在一起睡吧？”
【小十的语气好正常难道真是我想多了qaq不要啊】
生旅的主持人一向作风大胆会来事，当即道：
“不是吗？好朋友一起睡觉聊天也很正常。”
宋莺时此时已经带着镜头走到自己卧室门前，状似不经意地让她昨晚盘乱的床铺入镜，再眼也不眨给出理由：
“在白塔天天在一个宿舍，出来都想分居。”
【懂了懂了，小别胜新婚。】
【看床真是没一起睡啊，失望】
【可能在白塔睡多了要休息休息，毕竟白塔里摄像头一关……嘿嘿，嘿嘿……】
另一边，摄像师找到怀絮。
据说被宋莺时喊起来的怀絮已在方才换好常服，正在将行李箱里不准备带的衣服往外拿。
主持人：“阿序为什么和小十一起出发？”
这部分是昨天对台本就对好的。
怀絮淡然睨了眼镜头，悠悠道：
“因为观众想看吧。”
【姐姐抬眼那一下击中我心脏啊啊啊】
【投怀宋抱实力宠粉撒糖现场】
“我们能来这个节目全靠大家的支持，观众一定想看到我们练习生团结友爱的一面。我和小十都在S市，一起出发很符合大家的期待。”
屏幕里，怀絮给出了自己的完整版理由。
可惜粉丝双标，对前一句断章取义引申含义恨不得拿放大镜看，对后一句半个字不信，全然沉浸在糖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导播室看着越来越活跃的实时弹幕，涨到5000多还没止住仍在稳步上升的在线观众人数，只觉得咋舌。
现在才三点半不到啊！你们cp粉不用睡觉的？全靠磕投怀宋抱续命啊？！
直播间的镜头没有一直停留在宋莺时和怀絮这里，很快，转而切到寇冷玉那里。再播完陈宛和李陶然的部分后，终于，这一期的其他明星出场。
因为春野三公女团占了五人，这届的明星嘉宾没有往期那么多，只有三人。
而嘉宾们收拾完行李，纷纷前往机场，从各地往G市飞。在早上7点到8点间，依次抵达。
这个时间段，直播间的节目粉越来越多，此时大约有十几万人在线观看。
相比嘉宾，观众拥有上帝视角，能从不断切换的镜头中看到今日的所有嘉宾。而生旅和春野的观众群体并不完全重合，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些女孩是？有人科普吗？】
【好漂亮，但花瓶一下子来五个是不是过分了？】
【生旅你们想不想做了？往期嘉宾质量不说个顶个好歹都能看，塞一两个小糊爱豆就算了，直接塞5个没出道的练习生是什么意思？本季最糊的一期预定】
【？？？刚通网啊还不知道春野？】
【导演给你来当？】
弹幕各色纷起，有吃了颜值的观众等待这五位练习生的表现，也有节目组粉丝嘲讽练习生也配上生旅。
这下不止惹怒了宋莺时她们五人的粉丝，从春野过来的观众也极为不适——
谁都知道春野各家粉随爱豆，各家基本一家亲，平时自家内部小撕怡情就算了，轮得到你在这欺负我姐妹？
一时间，平时一个赛一个佛系的春野和生旅，直接在弹幕扯起头花。
原本应该能引起更多人注意的明星嘉宾在最初惊艳亮相后，反而在弹幕存在感寥寥。
而节目里，从S市来的宋莺时和怀絮、以及在机场集合见了面的当红女星周纯，作为最晚到达的三人，来到了节目组租用的别墅。
生旅每期都会租用一栋当地的别墅，作为嘉宾落脚地。G市这栋别墅通体纯白，掩映在翠竹绿树之中，格外幽雅，城市的汽笛声离得很远，蝉鸣却很响亮。
宋莺时一下车，看到别墅，就想起了白塔，也是这样的白色。
周纯看了眼：“看起来不错。”
周纯是靠现偶火起来的，算是这两年最火的甜美小花，剧一部接一部的。三人一起从S市出发，周纯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到镜头面前话才多些。
她们一前一后地带着行李箱，穿过门口小径，站在落地窗边的寇冷玉第一个看到她们，推开门挥手：
“你们终于到了！哇，周纯？！”
周纯：“你好，你是寇冷玉吧？我看过你们节目，记得你。”
宋莺时笑道：“差点以为飞机要晚点，你们都到这么早啊。”
怀絮看了看周遭，率先把行李箱带进客厅，再回头示意宋莺时。
宋莺时跟着走进去，几人放置好行李箱，再往里走，在客厅里看到其他嘉宾。
陈宛和李陶然自不用说，坐在沙发上岁月不改容颜的竟然是胡枫。
宋莺时眨眨眼，一拍脑壳笑道：
“怪不得胡胡说她一定看直播，原来是给我们藏了个大惊喜，胡老师您好，我是胡胡的二公队友宋莺时，您叫我小十就好。”
宋莺时指了指身边的怀絮：“这是胡胡的二公对手，也是……”
胡枫显然比她们提前知道，毫无惊讶神色，笑着接话：
“也是我pick的练习生。”
胡枫看向怀絮：“给你投了一个多月的票，我也算是真爱粉了。”
面对娱乐圈前辈，怀絮收敛神色，谦虚道：“胡老师抬爱。”
先前怀宋未到时，弹幕还在diss寇冷玉三人美则美矣，但跟真正的女星在一起高下立见，总觉得畏缩，什么都不敢做。
春野粉丝只好辩解练习生第一次上综艺不习惯很正常，反被嘲拿生旅刷熟练度浪费好资源。
但宋莺时两人一过来，观众发现这三人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先前不知道跟胡枫聊什么、故作落地窗前看风景的寇冷玉一下子活泛开来，自从引着宋莺时两人进来就一直嘚啵嘚的，偏偏气质独特，不让人讨厌。
一直在岛台转来转去的陈宛拿着张纸过来、先递给怀絮，大家才知道她刚刚听了胡枫想晚上一起做饭的提议，在统计厨房有什么、缺什么。
而李陶然也从镜头外窜进来，拉了个板凳坐在怀絮手边，时不时接话，加入聊天。
场面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
除了观众，感受最深的便是胡枫。
她打量着面对新的综艺和内容不见慌乱紧张、甚至在掌控节奏的两个人，不禁暗叹后生可畏。
聊了会儿路上的事后，男嘉宾朱子提着个西瓜从外头回来：
“热坏了，我去切西瓜大家吃。”
除了胡枫，大家起身问好，李陶然自告奋勇去帮忙。
怀絮顿声道：
“人齐了对吗？”
竟然只有一个男嘉宾？不太符合节目的一般配置。
胡枫指了指楼上：
“还有一位在楼上，猜猜看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
楼梯口出现一个颀长身影，他面容俊美，是一眼就会引起尖叫的长相——
“啊！”
一声小小惊呼从镜头外响起。
【一定是练习生吧科科】
【娱乐圈新人看到影帝都这样】
【丢人.jpg】
【你们有毒吧！看到帅哥惊呼怎么了？？？上纲上线的】
像是为了打弹幕的脸，镜头一转，切到沙发组上。
捂着嘴巴尖叫的是周纯。
练习生们神情各异，但总体来说都很正常。
【脸痛不痛？】
【她们装模作样吧，故意端着的，比不上周纯大大方方】
春野观众看着那些双标弹幕简直气结。
正此时，傅树在周纯紧随的目光下，走下楼梯，视线在几人身上轻扫，最后停在宋莺时身上。
宋莺时坐在最边缘，这个动作看起来倒也合理。紧接着，他勾起唇角道：
“又见面了。”
没有指名道姓，但目光从未移开。
弹幕一片问号中，宋莺时似乎没意识到那是跟她说的，她跟随所有人一起起身，公事公办地喊了声“傅老师”，神情是标准的营业笑容。
【？？？】
【笑死，弹幕批话多的看清楚了，我家小小练习生根本不稀罕你们看成宝贝的影帝】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7日，晴，差点被当场逮捕，还好我聪明勇敢有力气。

第94章 094
跟春野的快节奏赛程比起, 生旅是当下流行的慢综艺，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节目互动性很高，直播间观众在充当观察员的同时, 让节目台本程度降低，产生更多变数，看嘉宾机制应对还是瞪眼求救, 是节目的最大看点之一。
将嘉宾引到G市后，主持人下线, 节目组开始通过任务卡与嘉宾交流。
第一个任务就是半小时前在直播间评论区发起的问答。
我的生活之旅E05互动S1：新的旅行者已经见面，最想看他们做什么呢？
在答案出炉时, 大家正在客厅吃朱子买回来的西瓜, PD向嘉宾们传达了今天的题目。
S1（即环节一）的题目作为开局相对固定，大家都不怎么惊讶, 胡枫道：
“会不会很难？”
朱子道：“我来之前把节目看了一遍，有的还真是伤脑筋。现在的题目稀奇古怪, 网友们的脑洞不服不行……”
朱子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演员, 常年出演反派配角, 在影视剧里连主角都害怕的国产剧第一代邪魅教主, 此时面对网友的脑洞如临大敌。
【我们让教主都害怕（骄傲挺胸】
宋莺时咬着沁甜的西瓜, 明媚艳丽的脸配合做出各色神情，基本没说话, 也没去看一旁总扫来视线的傅树。
难得的假期还得来营业，她只想划水, 跟怀絮好好玩两天。
别人来做什么的不知道，反正她们是来旅游的。
她一旁的怀絮神色比她还淡。
七个女人坐在一起，她最冷感，尽管旁人说话时她投向礼貌专注的目光, 不显倨傲，如影随形的距离感仍透露在她过分精致的眼角眉梢。
争吵的弹幕随着嘉宾的聊天休止，另一种声音冒出来。
【冲着怀絮宋莺时的颜来的，感觉周纯完全被艳压。】
【我来看胡枫的，没想到有两个顶级颜值，求名字？是演员吗？】
【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很赏心悦目，忽然理解了cp粉】
PD终于公布了任务，任务直接出现在房间的投影布上，硕大的几个字让正在咽西瓜的宋莺时呛了一口气：
在今天之内，所有嘉宾一起跳段甜美女团舞#狗头
嘉宾集体：？？？
PD：“这是观众在S1环节选出的任务，请嘉宾们在上午之内完成。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桌上有旅行指南，景点、探店、不出门，随你们安排。”
胡枫手指指着自己：“我一把年纪了，跳女团舞不合适吧？”
朱子立刻不赞同地“欸”了声：“胡老师怎么不行，你可是我们这代的女神……我才是真不行，我和傅树两个大男人。”
他苦笑着看向傅树。
傅树表情有点僵硬，但看到对面懒懒撑着脑袋的宋莺时，他淡声道：
“没办法，只能学了，还得请几位练习生教教我们。”
闻言，周纯眸底闪过一丝不甘心，怎么是这么个任务，教舞蹈能不近距离接触吗？
她无法提出异议，暗带提防地看了眼容貌最盛的怀絮和宋莺时。
其他人也看过去。
朱子为自己哀叹，老演员营业很敬业，打起精神道：
“真得靠几位小老师了。”
寇冷玉三人没想到地位颠倒这么快，本来隐隐做陪衬的她们竟然成了小老师？
这种情况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先答应会不会显得太轻狂？几人对着眼神，最后看向宋莺时她们俩。
“……”
宋莺时缓缓放下手里的瓜，想偶尔做个咸鱼怎么都这么难。
在其他七人注视下，她笑得谦和真诚，爽快道：
“没问题，选段简单的吧，学得快，做完任务还能出去转转。”
她笑起来艳丽感更浓，加上这份清爽不做作的态度，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小姐姐怎么这么安静，多说说话多来点镜头啊啊啊】
【prprpr】
“那就这么决定了！”
几位明星先去看看房间里哪里适合活动，宋莺时和李陶然她们收拾了狼藉的餐桌，顺便选歌。
真选能上台的女团舞，他们这两天就别想出门了死磕任务吧，因此大家决定选个风格甜美的简单编舞就成。
陈宛拿着短视频app搜出几段最近网上很火的舞蹈，拿给自家队长看。
怀絮看过一遍，选定观赏性最好的那个。至于难度，能火起来的一般适合大众，倒是都难不到哪儿去。
陈宛又拿给大家看，所有人都同意了。
【现学现卖？来之前都不准备的啊？啧】
【谁来旅行节目准备唱跳？？？】
【这样拖进度啊，那还用她们教干嘛，大家一起看视频不就行了】
弹幕随着任务的发布又吵吵起来，早上九点多，涌入的观众越来越多，看到弹幕还以为练习生们真的在乱搞。
结果等大家在别墅最上方的天台站定，就见叫宋莺时的练习生走到队伍最前方，说了句：
“刚刚选了下歌耽误了点时间，我们今天学这个，先看我跳一遍。”
紧接着音乐播放，她正对大家，在进入舞蹈的一瞬挂起甜美笑容，动作流畅地跳完了整个片段，甚至连表情演绎都跟随歌词恰到好处。
她身上那份朝气和轻松让人不禁跟着露出笑容。
【啊啊啊我的小甜豆妈妈爱你！！】
【看完就学会了？】
胡枫也惊讶：“刚选完，你这就会跳了啊？”
宋莺时笑：“这个不难的，你们也能很快学会。”
朱子看向一旁的怀絮几人：“你们也都会了？”
怀絮颔首，李陶然和寇冷玉说差不多，陈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还有一两个动作没记清楚，还得看一遍。
其他人：“。”
朱子佩服道：“隔行如隔山，小老师们厉害啊。”
【我家崽崽被朱老师夸了！老母亲欣慰qvq】
【春野练习生业务能力不用说好吧，诚邀大家欣赏我十绝美舞台】
决定舞蹈后，很快开始真正的学习。因为会跳的人多，怀絮直接安排一对一教学，依次分配人选。
刚让陈宛去教朱子，傅树忽然插话：
“我没跳过舞，得配个厉害点的老师，不然学不会要拖累大家。”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和担忧，很容易引起人的认同感。
胡枫道：“那就让小……”
“我来。”
怀絮清淡如雪水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去。
周纯看着抢着教傅树的怀絮，警鸣拉响，带着说不出的心情道：
“怀絮也很擅长跳舞吗？”
李陶然一听这话，立刻骄傲道：
“阿序是我们队长，唱跳俱佳。”
宋莺时脸上神情不变，瞥了眼周纯。
胡枫遗憾道：
“我还想阿序你教我呢，这下被傅树抢走了。”
连胡枫都这么说，傅树眼底一暗，看着冷若冰霜的怀絮，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就……麻烦怀絮了。”
最后宋莺时教胡枫，李陶然教周纯，寇冷玉闲下来，干脆去研究景点，和节目组提前沟通路线。
小甜舞动作简单，是个人都能跳。但想跳的好看，身体律动感强，发力点和节奏都需要剖析。
明星们在综艺跳舞，不说跳出什么效果，好歹也不能跳成了黑料。
因此连周纯都短暂地忘了傅树，跟着宋莺时一板一眼地学起来，她女明星的光环不能因为小小的跳舞出现污点！而且傅树还会看到呢。
“动作幅度大些，跳出来……”
“胡老师，是要动胯。”
“身体放松啊，动作要软。”
看着动起来不太利索的明星嘉宾们，再看练习生们一个个自带舞风、信手拈来，嘴硬说“练习生们学得快是因为过于简单谁上都行”的弹幕逐渐销声匿迹。
天台东侧的角落，缩着傅树和朱子两组。
跟好歹练过形体瑜伽的女明星比，男星学起甜舞来更社死且丑，浑身写满尴尬和自闭，节目组体贴地减少他们的练习镜头，不往边边角角来。
朱子一把年纪，端方坚毅，伸胳膊伸腿，把女团舞跳出走方队的严正感。
陈宛在旁边小声反复督导，相处和谐。
跟他们的氛围对比强烈，怀絮距离傅树四五步远，保持社交距离，她已经把动作教了一遍：
“你练习一下，不会的问我。”
镜头不在，朱子他们也有些距离，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傅树神情一沉，不再伪装对怀絮的厌恶：
“奉劝你不要多事。”
怀絮视线掠过他，启唇道：
“你算什么？”
傅树蹙眉：
“你这是跟谁说话的态度？”
像是透过眼前的傅树看到他癫狂的前世，怀絮脑中闪过前世的仇恨纠葛，以及他那句指向不明的遗言。
一切从眼前飞过，她的视线再度落回到眼前的傅树身上。
这个傅树还年轻，远没有上辈子的成熟诡谲，手段狠辣，怀絮看他，就像在看一头还没长大、没学会怎么咬疼人的恶犬，实在没什么威胁力。
她扬起下巴，垂下的眼里透着无谓的散漫：
“不要觊觎旁人的所有物，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她话尾满是警告，眼中暗芒如刃。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还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傅树至今不明白他的情敌为什么会他妈是个女的——他摆起气势正要回击，怀絮扬眸看向他身后，玩味低语：
“镜头来了，傅老师，笑一笑。”
怀絮话说完，摄像师转到傅树正面，被傅树俊美脸上那表情管理失败、狰狞扭曲的“甜美笑容”吓得手一抖。
【？？？】
【傅树怎么这样了？吓得我】
【我还蛮吃他颜的，这嘴角眼角一起抽筋中风脸一秒下头】
直播间观众把截图发出去，综艺还没过半天，平日以翩翩浊公子人设见人的傅树，以“傅树女团笑容GIF”冲上热搜。
可以说是第一次丑出了名。
节目组喜迎热度，把“春野练习生一对一教学女团舞，傅树跳舞时表情管理能否成功？”写在直播间名字上。
11点不到，所有人完成教学，展示时间到。
未免放在一起对比太强烈，练习生们五人一起跳，明星嘉宾一起跳。
这次大家都带了春野制服，换上制服后，怀絮站在最前，带领自己的三公队员跳着大众耳闻能详的歌曲，活泼轻灵，满是青春少女的甜蜜。
【女孩子就是最可爱的！】
【其实她们做得很好了，业务能力也不错】
【决定入坑春野，有组团的吗】
接下来是胡枫傅树他们，导播体贴地没有一镜到底，而是切着能看的中近景镜头，把画面对付过去。
周纯和胡枫完成都还不错，朱子改去用力过度的问题，跳出了成熟男士的俏皮。反观傅树中规中矩，让期待他表现的观众大失所望。
【还没朱子跳得好，他好歹比朱子年轻吧？】
【还特意要好老师，结果就跳了个这】
S1任务完成，11点了，寇冷玉拿着自己的研究结果凑过来，最后大家决定去一家节目组发掘的当地特色菜馆吃午饭。
一没有任务，宋莺时立刻恢复咸鱼状态，上了节目组的旅行大巴后，她低调地坐到后排，没一会儿，怀絮在她身侧坐下。
宋莺时目不斜视：
“坐过来干嘛？这么多空位呢。”
怀絮靠向椅背，双腿在宽敞的座椅前微微伸展，唇角慵懒垂着，低声道：
“想坐这位置的人太多了。”
她抬手扣了下宋莺时的鸭舌帽：
“有些人魅力太大。”
宋莺时没忍住看她一眼，两人短暂对视，怀絮先移开目光。
宋莺时跟在她后面转开脸，看向另一侧窗外。
两人谁也不看谁。
车子启动，宋莺时看着流动起来的景色，手指垂在下面摸索，越过安全带沿着座椅边缘，搭到怀絮身上。
不消一会儿，便被另一只手捉住，在无人窥见的地方，她轻轻捏了捏她。
前座的胡枫也在看风景，眼尾一瞥，就看到玻璃前宋莺时的脸庞。
她碎发轻轻拂在脸侧唇角，眼里蕴着比春光更明亮的笑，澄澈而柔软。
胡枫被这幕惊艳，会心一笑后不禁好奇，小十是想到了谁，才会露出这样触动人心的神情呢？
-
吃完饭后，大家没有回来休息，径直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今天是周六，出行的人蛮多的，生旅的安保措施做得不错，但也不敢托大，人最多的景点部分都是提前沟通好的，因而这部分要按照台本游览。
下午三点，他们来到G市的无可码头，准备等晚些的黄昏落日。
一下车，水汽扑面而来，在炎热夏季带来一丝清凉。宋莺时舒服地呼吸几下，和怀絮并肩跟着大家去看涂鸦墙和创意园。
此时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得知，许多闻风而动的G市居民追到码头外，被安保拦住，声音像水面上的风一样，一阵阵扑过来。
等他们从创意园出来，抽取现场观众来进行的S2互动任务随之来临。
节目组把抽取到的三名观众带到嘉宾面前，依次提出他们的要求。
任务会由节目组先审核一遍，而嘉宾必须满足观众三个要求中的一个。
在场九位嘉宾，四个大明星，宋莺时完全不觉得这个环节有她们的事。
果然，第一个观众满脸兴奋地找上胡枫。
胡枫开始营业，其他八人顺势摸鱼。
宋莺时看到旁边的冷饮车，她和怀絮咬耳朵：
“你渴不渴？”
“有点。”
“我看有冷饮车。”
寇冷玉凑过来：“说什么呢？”
“说买冷饮。”
“我要吃冰淇淋！”
李陶然：“能让我们买吗？”
宋莺时眼睛一转，满脸狡黠：
“那我们悄悄的，就说给朱老师买的，我们几个是顺带。”
朱子怕热，趁胡枫营业，已经蹲到树下苟且偷生。宋莺时也确实准备给他带一份，她对这位老戏骨印象很好。
陈宛欢呼：“好耶！”
四个人悄咪咪商量完，忽然听到怀絮淡声道：
“你们抬下头。”
？
宋莺时扭头一看，正对上摄像机硕大的镜头。
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仿佛春游试图掉队去买零食一转头看到教导主任的我】
【怀絮就是班长，老师的眼线！这才提醒四只（指指点点】
【朱子：？】
【所以别骂她们了吧，她们什么也没做错啊，怜爱了】
既然都被发现了，不买更亏，宋莺时带着寇冷玉和李陶然，提回不少冷饮，一人一份。
只有给傅树的是顺带要的冰水，免费的。
怀絮注意到，慢悠悠看了眼负责点单的宋莺时。
宋莺时故作不知：
“怎么？”
怀絮提了提傅树那杯：
“第一次见老板这么小气。”
“嗯，我小气。”
宋莺时气声道：
“谁让他让你吃醋了。”
怀絮撇开眼神，目光落在后面聊天的李陶然她们身上。
过一会儿转回来，宋莺时已经低下头去，不知在研究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宋莺时抬头，睫毛与鬓发在风中颤动，朝怀絮笑了下。
炎热夏风轰然闯进怀絮胸腔，满是燥热。
-
怀絮把冰水给傅树送过去时言简意赅：“听说傅老师很养生，只喝纯净水。”
镜头前，傅树只能说“谢谢”。
朱子老师终于得救，从树下颤颤巍巍地回到队伍。
只有怀絮习惯保护嗓子，喝的是温水。
冷饮车没有温水，这一杯还是宋莺时找其他铺位借的。
本想diss怀絮的傅树粉丝看到怀絮自己都只喝白开水，一时拿不准。说不准……是真体贴自家？
胡枫完成粉丝想跟她一起唱一首歌的愿望，下一个就是刚喝了没滋没味的傅树。
傅树那边做了什么宋莺时也没关注，只是没想到，在傅树退下来时听到了怀絮的名字。
宋莺时帮怀絮拿着水杯，昂昂下巴道：
“快去快去。”
看起来比怀絮本人还有兴致。
怀絮睨她眼，抬步走过去。
站在怀絮面前的观众是一个年轻女孩，看到怀絮朝她走过去时脸就开始涨红，等怀絮站定，更是捂着嘴巴好半天才说出话：
“阿序，我我是你粉丝，你知道柳絮吗？我就是……我特别喜欢你，天啊我见到你了，我喘不过气了。”
怀絮目光微微柔和：“我在听。”
宋莺时等人在旁边围观，宋莺时看到，怀絮这句话说完，女孩差点哭出来。
【柳絮姐姐出息了啊啊啊！】
【让阿序唱歌吧！好想听阿序唱其他歌随便什么都好QAQ】
【怎么没抽到cp粉我一定让她们当场接吻】
女孩猛一抽气，把鼻酸压下去：“我的要求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求会是签名啊唱歌啊拥抱啊这种，女孩视线一转，猛然看向一边的宋莺时，表情变得复杂，语气冷酷：
“我要听你亲口说，你和宋莺时只是普通朋友。”
【当我cp粉没人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卧槽卧槽卧槽生旅又搞事了，刺激！】
【手撕投怀宋抱第一人？？？？】
生旅虽然节奏慢，事是一点没少搞。宋莺时来之前听闻过，但怎么没想到，这期看点会落到她和怀絮这两个打酱油的客串上。
此时作为场外人，她面带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微笑。
女孩声音急促：“阿序，你说话啊！”
【啊啊啊啊啊我好紧张】
【投怀宋抱千万不能BE求求了!!!!!】
怀絮注视着她：
“我拒绝。”
【！！！】
女孩愣了一愣，快速提起第二个要求：
“我要你说，你不喜欢宋莺时。”
换汤不换药。
怀絮的答案毫无变化：
“我拒绝。”
女孩看起来快哭了，又不舍得逼自家爱豆，气得直跺脚道：
“那你能说什么啊？反正你说点跟宋莺时撇开关系的话，什么都行。”
怀絮沉吟许久。
宋莺时有些看不下去了，其实她不介意怀絮撇清两人关系，糊弄一下场面，可她知道怀絮不会说。而怀絮对粉丝同样真诚，不做隐瞒。
看怀絮被粉丝期待的目光架在空中，她的唯粉心不心疼不知道，宋莺时舍不得。
宋莺时站出来一步，嗓音清越：
“我来说吧，我和怀絮只是朋友。”
基本什么都做了的那种朋友。
“我们没什么特别关系。”
很常见的互相喜欢的关系。
宋莺时掷地有声，怀絮跟唯粉一起看向她。
唯粉看起来比怀絮还不满意：
“宋莺时，你是不是嫌弃阿序？！”
作者有话要说：　　宋莺时：？
《姬崽日记》：7月17日，晴，粉随正主，都好难伺候（指指点点）

第95章 095
被女孩质问一句, 宋莺时怔愣，心下好笑。
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场面画风一转，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异样。
眼前的女孩面容稚嫩, 最多大学的样子，宋莺时不怎么在意小姑娘的失言，其他人不一样, 她身旁的寇冷玉脱口而出：
“嫌弃不嫌弃关你什么事啊？”
【卧槽这姐好勇】
【我崽从上届春野就这样想说就说，不然也不至于卡位出不了道, 让大家看笑话了】
唯粉脸色一变。
镜头不怕事大地怼过来。
陈宛气质柔和地打圆场，嘴角带笑却不达眼底：
“好啦, 小十都没说什么你较什么真, 这位粉丝也蛮可爱的哈哈哈哈现场双标，总不能是认真的吧？”
李陶然脸色很差, 她自认也是柳絮，第一次看到这种同好, 除了气愤还有丝面对宋莺时的羞惭, 勉力鼓掌热场：
“这也算完成要求了？好, 让我们恭喜阿序喜提被小十嫌弃待遇。”
宋莺时笑起来：“什么啊, 我可没说, 你们是不是想离间我们俩感情？”
陈宛沉重道：“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寇冷玉抛了个媚眼：“可没有，我只是想加入你们。”
李陶然在旁边满脸跃跃欲试。
短短时间内, 硝烟气息在插科打诨之中渐渐消散。
【队友反应都好快】
【心疼死我十，十宝还在笑呜呜呜】
【都上前一步和小十站在一起陪她, 好宠好甜好有团魂】
【怀絮呢？】
镜头从神情不变的宋莺时划到寇冷玉等人的脸上，最后久久停在唯粉身上。
普通人面对镜头多会瑟缩，女孩眼神瑟缩飘忽，心下委屈。
眼前的四人每个都是她触及不到的耀眼, 她不禁慌张，下意识回头寻找自己爱豆的保护。
刚刚怀絮对她那么和颜悦色，她目光那么温柔，跟自己说话时声音那么好听，她一定不会这样——
刺眼的光下，怀絮像阵无情的风越过她，一眼没有看她。
女孩猛然睁大眼，愣愣地转身看着怀絮走向宋莺时，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怀絮停在宋莺时面前，没有说话，她身侧的手臂抬起伸展，像一个拥抱的前奏，刚抬起又放下。
宋莺时疑惑道：
“站这干嘛，给我挡光呢？”
怀絮提了提唇角，似乎在回应这句俏皮话。
宋莺时还要说什么，怀絮垂眸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侧，一触即分。
她动作太轻，像蜻蜓从水面落下再飞起，而眼神比动作有重量，视线中的珍而重之和歉意毫不遮掩。
宋莺时微抬下颌，仰脸看她，面容如身后的粉橘晚霞般柔和，低声道：
“好啦。”
光勾勒出她们站在一起的模样，边缘明朗而暧昧。
女孩的瞳孔放大，直直看着眼前这幕。
怀絮曲了曲手指，转身看向女孩。
她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给粉丝的宽容尽数消失，言辞恢复冷冽：
“请你尊重宋莺时。”
一句话如晴空霹雳炸在女孩脑中，似乎道尽所有。
唯粉的瞳孔失去一切神采，浑浑噩噩地被工作人员带离场上。
工作人员带着她到摄像群外的角落，PD匆匆而来：
“孙小姐，刚刚你提交给我们的问题可不是这个，你……”
唯粉尖锐道：“出丑的是我，你们急什么？”
“……”
PD放弃沟通，只能捏着鼻子承担不找演员、真实抽取观众来互动的风险，算节目组今天倒霉。
节目组的人刚走，唯粉咬了咬指甲，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让我做这种事的，你肯定知道真相吧？阿序和宋莺时不是真的那种关系吧！她们在做戏对不对？？”
对方完全不理会她的执念：“我们各取所需，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喂？喂！”
贾毅挂断电话，趁互动结束后的休息时间，找到一个人待在江边的傅树：
“她刚刚找我，我没理。”
傅树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只嗯了声。
贾毅看了他一眼，作为傅树的经纪人，贾毅觉得傅树着了魔，自从宋莺时出现在他世界里，他跟真人上演娱乐圈影帝强制爱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今天趁互动环节，还让他去找了个病得不轻的毒唯帮忙送进来，当着直播的面手撕投怀宋抱。
没办法，拦不住发疯的艺人，只能帮着他快点把强制爱搞定，赶紧去搞事业。
贾毅：“直接买水军更省事，我去找几个工作室？”
傅树摇头道：“没用。”
他想要的不是看cp粉被撕，他要怀絮在镜头面前不得不含糊其辞，让宋莺时失望。只有两人出现裂缝，他才有机会。
可他没想到，宋莺时会站出来，而怀絮也毫不遮掩地维护了宋莺时。这完全不是傅树想看到的局面，面对空无一人的江面，他的神色猛地阴沉，开始思索下一步。
贾毅看着他的身影摇摇头，转头离开，路过咖啡厅墙后，他抬头看到一个高挑女人，似乎专门在等他。
他眼神闪动，亲切道：
“怀絮啊，在这看风景？”
一瞬间他想过最坏的可能，怀絮已经怀疑到了他身上。
可再怎么，贾毅都没想到，怀絮饶有兴致地问了句：
“傅树好带吗？”
他一怔，察觉怀絮的不客气，打哈哈道：“什么好不好带的，都是工作。而且傅老师很敬业，哪用我操心……”
怀絮打断他：“嗯，他敬业，很挑片子。所以你拿他跟别人资源互换的事，他知道吗？”’
贾毅脸色骤变。
“他演的那些烂片你说是没把关好，其实是看中片酬提成故意骗他。还有，有两次你把他骗到会所……”
怀絮不想脏了口，停在这，看着满脸惊骇的贾毅微微笑道：
“这事你做了不少，以前你掌控着他，现在他地位这么高，你说，他知道了，你还有没有活路？”
一片死寂。
怀絮看了看他，笃定道：
“今天的事，也是你做的。”
这么短的时间，怀絮到底怎么查到的？还是说她早就在查他们了？她哪来的能量？？
贾毅面容彻底灰败，咬牙认了：
“你……你想要什么？”
-
外面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怀絮留了贾毅联系方式。
贾毅走的时候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头也不回，脚步匆匆。
怀絮无声嗤笑。
前世，傅树的这个经纪人就是她找到的一个突破口。傅树从入圈就跟在贾毅手下，很信任贾毅这个小人，最终阴沟里翻船。
上午傅树在威胁她，怀絮就知道以后太平不了，当即决定拿起贾毅这把好刀。
而毒唯的事，她揣测贾毅最开始的心虚躲闪，一诈就诈出来了。
怀絮眸色渐冷，思忖收起手机，缓步往宋莺时她们所在的茶餐厅移动。
刚转过身边这堵墙，怀絮目光随意一瞥，随即顿住。
宋莺时倚靠在墙，身形飒然，侧过的脸逆着光，显出几分深邃。
她望着怀絮，静静笑道：
“一转眼，找不到你了。”
-
远方，运营拿着平板快步找到PD：
“PD，刚刚那段在网上声音很大，上热搜了，排名正在往上升。”
因为互动观众失控，节目组刚刚已经跟宋怀两位道歉，因为风险写在合同里，沟通时还算和谐。
但画面已经通过直播放出，现在节目必须做好舆论观察。
投怀宋抱的热度如今堪称无人不知，毒唯杀到正主面前上演双标，部分人哈哈哈哈当沙雕看，但对于另一部分厌恶毒唯的，以及心疼爱豆的粉丝，完全不是那回事。
“现在宋莺时和怀絮的粉丝和她们的cp粉都要我们给说法，咱们官博最新那条评论已经破万了。”
运营心中也觉得很草，她平时也追春野，算投怀宋抱路人粉，对她们唯粉和cp粉的事有所耳闻，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三家能站在统一战线，还是因为自家节目组！
PD粗略扫了扫网上的风向。
春野粉：“生旅很狂啊#微笑，我春野的宝贝到你那被弹幕欺负完被毒唯欺负？以后谁还敢去你们节目？”
柳絮：“毒唯不是粉丝，破烂我家不收，节目组给个说法，拿怀絮祭天？”
黄莺：“我姐倒了八辈子霉，但怀絮还算有逼数，这事她也惨，节目组出来挨骂”
cp粉：“毒唯抠出来的糖又甜又虐，两个崽互相保护妈妈心疼死呜呜呜，@我的生活之旅活着吗？给我崽道歉”
PD：“……”
其他的就算了，cp粉一边磕糖一边骂他们可还行！真是太不讲究了。
但这骂声后面是什么？是热度啊。这不比傅树那个狰狞动图好？而且大有可为。
PD郁卒一秒后眉毛飞起来：
“道歉文案写好了就发出去，多检查几遍，诚挚点。嗯，徐PD呢？让他来找我商量晚上的流程。”
-
黄昏之后，一行人看了会儿夜景，早早回了别墅。
别墅临着江景，夜晚十分惬意，月中的月亮最是皎洁。
回来的路上陈宛她们买了食材，晚上要做饭吃。
胡枫、朱子、陈宛一起进了厨房，看起来要大展厨艺，怀絮便没去凑热闹，抬步往楼上走：
“我先去冲个凉。”
她往楼上走。
女生的房间都在二楼和三楼，这个为团建装修的别墅隔的小房间很多，足够一人一间。怀絮记得，她的房间和宋莺时是斜对面。
怀絮上楼十分钟后，宋莺时帮忙切完要用的菜肉，打完下手，她洗干净手出来，同样往楼上去。
此时镜头专注地对着做饭区，观众没看到她的动静。
等过了会儿，镜头在一楼轮了圈才发觉——
【宋莺时呢？？】
【和怀絮一起消失了呢，好巧】
……
宋莺时上楼时，在怀絮门前停了停，想到她说要洗澡，宋莺时微顿，先行往自己房间去。
门打开，宋莺时还什么都没看到，就听到一声：
“进屋关门，谢谢。”
？
宋莺时反手关上门，抬步走到床前。
怀絮正穿着换洗过的衣服盘腿坐在她床上，洗澡时被沾湿的发尾透着湿气，睫毛上也是。
宋莺时望了眼浴室方向：
“进错房间了？”
怀絮白了她眼：
“是是，特别习惯睡你睡的房间。”
宋莺时得意道：
“可不就是。”
臭屁完，她坐下，蹭到怀絮身边闻了闻：
“他们家沐浴露什么味道？好香。”
怀絮垂眸看着凑到身边的宋莺时，小狗抽搭鼻子似的。
她揉着宋莺时后颈脖，不动声色地将脖子露出更多。
鼻息窜动间，宋莺时低喃：
“是不是像栀子……”
怀絮的声音跟着低下来，像染上了水汽：
“有点？”
宋莺时的鼻息喷洒在她水意未消的耳后，鼻尖似乎擦了上来，又似乎没有：
“有点柚子香。”
怀絮喉咙轻动，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定神推了推宋莺时：
“好了，别再——”
话未道尽，宋莺时像大狗一样拱来，比起缠绵缱绻更多的是单纯的热烈，像一场没有目的的玩闹嬉戏。
怀絮重心不稳，仰躺到堆砌的靠枕间，宋莺时顺势伏在她身上，简单的细嗅早变了味，她在怀絮侧后颈的地方重重咬了一口。
怀絮轻嘶，没有推开她，反而把人紧紧箍在身上：
“真成小狗了？”
被咬的部位在疼痛之后蕴起酥酥麻麻的余温，怀絮瞳色变深，用鼻尖去勾宋莺时下颌，亲昵之极：
“小狗，再咬几口。”
宋莺时不知想到什么，躺在怀絮耳边闷笑起来。
怀絮尚未觉察不对，腿轻蜷起来，用膝盖顶了顶她，暗带催促。
宋莺时翻身回来，双腿压住她，眼睛亮得满是少年意气，神情却是成年女性的成熟风韵。
她微一低头，话送进怀絮耳中：
“这么想被咬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7日，晴，看来做狗勾也有好处。
说一下，自从中秋节就一直不在家，码字速度慢，三次元也有事，有时候不能日6，作者看着剧情进度也很急（点烟）想快点完结啊啊啊，等回家会给大家多更些！晚安。

第96章 096
宋莺时说完话, 顺手拨了拨怀絮的耳垂。
淡淡的白花香与沐浴后残余的温度削弱了怀絮的冷感，她似愣了一愣，不知因为宋莺时的触碰, 还是其它，她耳垂泛起淡淡的胭脂色，很快被她侧脸压进枕上。
她清冷的脸上涌动着什么, 语气自然，仿佛在做最简单日常的问答：
“想啊。”
宋莺时坐起身, 左右看看。
怀絮道：“做什么？”
宋莺时：“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摄像头。”
她背对怀絮语气一本正经，有一瞬间真把怀絮唬住了, 等看到宋莺时抖动的肩才了然。
怀絮又气又笑地抬脚踹了下人, 反被宋莺时抓住脚踝。
她脚踝细腻伶仃，青色的血管枝蔓一样从骨节果实上散开, 沿着冷白脚背染开，如小幅水墨丹青图, 秀气而婉约。
宋莺时看了好一会儿。
她手下紧攥着怀絮, 脸上却挂着委屈亲亲热热凑过来：
“不是你要的么。”
她的手顺着脚踝爬上怀絮纤秾合度的小腿, 漫过骨感泛硬的膝盖, 最后停在膝盖上方, 危险领域的边缘。
两张脸近在咫尺，一高一低, 眸光薄薄地映到彼此身上。
对视间，分不清是谁先吻过来。
江边小楼静谧浮香的卧室, 话语被吻得零碎，宛如情人间的缱绻。
“所以，有摄像头吗？”
“不知道。”
“如果有？”
“他们不敢……已经，唔, 得罪我们一次了。”
听到这，怀絮眸光一闪，想起差点被宋莺时吻忘的初衷。
她牙齿轻轻咬住宋莺时唇角，在宋莺时意欲回击时轻盈退开，止住她追来的欲望。
“今天的事，对不起。”
之前当着镜头，所有人只能将这件事轻松化处理。而两人之间，怀絮还欠宋莺时一句道歉。
宋莺时起身，支着腿坐在半躺的怀絮身侧。
怀絮眉骨轻敛，卸去冷意的她眸如秋水，万般含情，温柔地侵蚀，让人有几欲溺死在里面的错觉，难以脱身。
宋莺时遮了遮她的眼，笑得轻松：
“她说的那些话不算什么，我根本没放心上。”
还是那句话，她要是在意黑粉，这些年早抑郁了。比起她自己来，她反而觉得怀老师心里可能更不好受。
宋莺时不想让她过多把注意力放在毒唯上，甚至含了点不想让怀絮过多在意旁人的幼稚占有欲，干脆盖着她眼睛吻她。
她一下又一下地舔吻。
“怀老师亲自道歉，我接受了。”
“这事翻篇。”
“……”
“被我吻着，还想其他事吗？”
“……”
“不许想了。”
炽热温柔的火焰夹在话语之间，拂过怀絮唇齿，火舌柔软灵巧，卷起经久不息的余潮，一波波荡来。
安抚，宽慰，理解，心疼。
丝丝缕缕的情绪融化在动作里传递给怀絮，作为同样经历过这些的人，宋莺时很能感同身受。
尽管怀絮远比她想象的强大，但她不想怀絮受到一丝伤害。她尽力而为，可有时无法避免，她能做到的只有陪伴。
好在她还能陪着怀絮。
宋莺时不觉得陪伴毫无效用，至少在她经历至暗时刻时，很想有个人说说话。可惜没有。
宋莺时手指插在怀絮发间，手掌温厚地托着她，在这个时刻竟然品到一丝人生苦味里的甜头。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兴致勃勃地和怀絮分享她的独特见解：
“我听别人说恋人夫妻做同行特别不好，容易吵架，也没有崇拜感，我怎么觉得还挺好的。”
“你看，我们一起做练习生，再过半个月一起出道，团体活动的时候还能一起，越说越像办公室恋情了？”
宋莺时的思路不知道从哪个岔路拐远了，顾自思索，却被怀絮掐了下巴。
宋莺时拿眼看她：
“干嘛？”
“你刚刚说什么？”怀絮摩挲着她唇下，不等回答便重复，“恋人，夫妻？”
宋莺时眨眨眼，意识到怀絮在意的点。
说起来那日之后，两人没有明确定义彼此的关系，只是顺其自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下怀絮一定是想要名分了，没有其他可能。唉，怀絮太缺乏安全感了，还是得她承担起重任。
宋莺时清清嗓子，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她已经做好抢答准备，抬眸却见怀絮清清凉凉地瞥她：
“只是朋友，没什么特别关系，也是你说的。”
“？？？”
“小骗子。”
“……”
都这样了，怀絮怎么还记得这两句？
离谱！
-
一楼。
陈宛做出了道香喷喷的油焖大虾，寇冷玉等人捧场地吱哇乱叫，顺便把朱子和胡枫做的菜都狂吹一遍。
朱子穿着围裙，儒雅气息很足，他看看周围：
“是不是人不全？”
可不是不全吗，有两个人消失好一会儿了，到现在不见踪影呢。
李陶然腹诽两句，淡定道：
“我去喊她们。”
周纯语气带笑：“做好饭还得喊她们俩。”
胡枫当没听到，对李陶然道：“去喊一下，两个孩子估计在说话呢。”
【周纯说的没错，缺席就是不合群】
【刚刚出了事，两个人肯定要私下说说啊，弹幕没脑子吗？噢是周纯没脑子】
【胡枫好像妈妈在看两个小孩谈恋爱，cp妈粉……？】
李陶然还没上楼，宋莺时和怀絮一齐出现在楼梯口。
“被香味勾出来了，做了什么大餐？”
胡枫笑着朝她们招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两人下楼，到长餐桌前一齐入座。
周纯眼睁睁看着傅树故意放缓脚步，落在朱子后面，坐到宋莺时对面。
她又注意着怀絮，发觉怀絮坐在宋莺时身边。
电光火石间，周纯恍然大悟。
她懂了！
傅树今天提出要求，是想接近宋莺时。
而怀絮半路截胡，现在坐在宋莺时身边，是因为这样可以不显山露水地就离傅树更近，还能顺便卖卖投怀宋抱的糖，一箭双雕。
这场三角关系她已然看穿。
而她自己，应该是第四人。
傅树不记得她了，可周纯记得，她和傅树短暂地在同一个剧组待过，傅树演戏时的模样她见之难忘。
这两年她经常默默关注傅树，没想到这次她能和傅树同节目，这次她要勇敢一点，为自己争取。
饭后，胡枫提议去天台乘凉，直播镜头跟到这。
宋莺时主动提出要去收拾厨房，而傅树和怀絮先后跟过去，周纯立刻拿起水杯，借口想找柠檬做柠檬水，奔向厨房。
厨房门口不远处的吧台椅上坐着两个摄像师，摄像机关机放在脚边。
周纯放缓脚步：“怎么不进去？”
摄像师：“傅老师说有事要说，让我们等等。”
周纯立刻屏息：“那我可以进去吗？”
摄像师：“可以的，刚刚怀老师也进去了。”
她就知道！
周纯快步走过去，隔着门，隐约听到说话声。
-
没有做饭，宋莺时自觉来收拾厨余，好在有洗碗机，还算轻便。
她没有喊怀絮，但在门被推开时，她真以为是怀絮，没想到进来的是傅树。
没有摄像师跟着，宋莺时的神色瞬间淡下来，一句话都没说。
对原书男主，她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对怀絮的占有欲越强，她越是厌恶这三人。
傅树走过来：“小十。”
宋莺时心中突生怪异，谁会喊情敌小名？
傅树看似还想说什么，身后，门又开了。
怀絮走进来。
宋莺时看到怀絮，神情好了些，刚刚心里想的事也忘了，她眼中有一丝亲切的埋怨：
看你的烂桃花，私下找我对峙了。
不知怀絮有没有读懂她的眼神，宋莺时猜测应该是懂了，因为她看到怀絮微挑长眉，转向傅树，淡淡道：
“现在还在节目里，你最好收敛些。”
傅树一见到怀絮看起来就很激动，仿佛一下子转移了目标：
“这话该我说吧？你们关系再亲密，也不该在节目里。”
情敌相见，傅树眼睛都红了，他低吼：
“好一个还在节目，你们晚饭前上楼做什么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他本来还想徐徐图谋，但晚饭前两个人一起消失的事刺激得不轻，一想到两个人可能在……傅树很难冷静下来。
怀絮还没说话，宋莺时不乐意了，她带着三分凛冽三分讥诮四分得意和炫耀，昂首道：
“就算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能怎么办？少管不该管的闲事。”
情敌都打上门了，还叽叽歪歪什么，直接打回去。
宋莺时摩拳擦掌，顺便宣示主权。
面前的傅树被她气得像只剩一口气了。
“宋莺时，你……”
宋莺时心底的怪异再度浮现，傅树这么不禁打？刚刚对着怀絮不是越战越勇、很能叫唤吗？
傅树抬起手，似乎想对宋莺时做什么，宋莺时眼一眯，警惕起来。
她的眼神颇有威慑，傅树急促吐息，将手放下，他往外走，却在擦身而过时，猛然转身向怀絮挥掌——
宋莺时瞳孔微张，厉喝：
“傅树你敢！”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尖利声音：
“傅树你居然打女人？！”
天台，胡枫掏掏耳朵：“我幻听了？”
寇冷玉往后看：“好像是女人声音？周纯？她喊傅树？”
【我也听到了】
【傅树什么什么女人？有大佬吗？后悔音量开太小系列】
【感觉有瓜！】
……
楼下，周纯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幕。
刚刚走到厨房门口，她就听到傅树在那吼叫，和她印象中翩翩有礼的贵公子截然不同，她喜欢的男人才不会这样对女士说话，还爹味十足，管东管西。
心里喜欢了两年的人设轰的就塌了。
周纯不想面对这样的傅树，本想转身就走好好想想，一想到里面还在吵架，她犹豫后打开门，至少让傅树看到有人来了别叫了，怪丢人的。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傅树想打女人，周纯的气刷的就上来了，尖叫之后，全场死寂。
摄像师们匆匆而来，天台上的人匆匆下来，PD丢了吃一半的盒饭过来，吩咐所摄像师带直播间去看江景别拍室内。
“发生什么事了？”
周纯带着破碎的少女心和滤镜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好他妈惨，失恋就算了，还发现自己眼瞎。
因爱生恨如此简单，她面无表情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哈，连同组的女嘉宾都可以随便打，傅老师真厉害。我不想跟暴力狂一起录制节目。”
其他人：？！
胡枫忙扫视她全身：“傅树打你了？”
PD严肃道：“周老师伤到哪儿了？”
周纯表情又冷又怒：“他骂宋莺时，还想打怀絮，被我看到了！”
所有人：？？？
倒也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她们俩？闹得跟自己受伤了一样。
大家转而看向怀宋两人。
宋莺时神情冷凝：“周纯说得没错。”
怀絮淡然：“小十和周老师叫停及时，没有真打。”
那就是真的差点打了。
所有人愕然，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总不能三个女嘉宾一起诬陷一个人，尤其周纯之前对怀宋若有似无的针对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傅树怎么会这么简单粗暴呢？这可是直播节目，他脑子呢？失心疯了？
PD看向傅树，象征性问：“傅老师怎么说？”
傅树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脑中一会儿是宋莺时那充满厌恶和抵触、看臭虫的目光，一会儿是他路过怀絮时，怀絮的神态。
写满高高在上，那种已经拥有傅树求而不得的宝物的从容和挑衅如此刺眼，挑去傅树最后的理智。
在他挥起手时，他清晰地看到怀絮不退不让，眸中甚至闪过一丝讥讽和满意。
像是看到虫子顺着人设计好的道路走，还自以为强大，这股张狂显得愈发可怜。
——她是故意的！
可一切都晚了。
傅树闭了闭眼，冷汗从额角滑下，嗓音沙哑而狼狈：
“联系贾毅，我退出录制。”
-
贾毅陪伴艺人录制，就住在附近酒店，来得很快。
在他来之前，节目已经恢复录制，现场一片祥和，只有傅树不见踪影，躲进了卧室。
弹幕不是傻子，短短时间内各种猜测和假料满天飞。
再加上有人复原放大了之前的那声尖叫内容，此时看到傅树要因身体原因退出录制，除了他脑残粉哪有人会信。
【打女人的所有男人都是傻逼，呕死了，脱粉】
【生旅再再再一次让明星人设崩塌，想到喜欢过他脸都觉得膈应】
【粉丝别洗了，要不是确有此事傅树能这么巧退出录制？身体不适也就骗骗你们。】
周纯也不信，在摄像死角冷哼：“没担当的男人，出了事就躲开。”
说完，她看到怀絮在看自己，登时脸上一烫：“干嘛啊？”
一想到她还误会怀絮喜欢傅树，臊死了。
怀絮摇摇头：“没什么。”
周纯噢了声，过了会儿又带着无比单纯的好奇问：
“那个，在厨房说的不该做的事是什么？你和宋莺时是真的啊？宋莺时说你们不该做的都做了？”
怀絮：“……”
“噗……咳咳咳！”
周纯和怀絮一起回头。
不小心听到奇怪的东西的李陶然捧着水杯，蹬蹬倒退几步：
“我什么都没听到！”
怀絮接完水，回到客厅，见贾毅和傅树的助理陪着傅树出来，低调地匆匆离去。
她和贾毅的视线没有交集，像两个陌生人，只是视线在傅树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不，她能感受到，在她以自损八百的方式构陷傅树之后，傅树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
但不及当初的郑奇逸，她也没如愿获得记忆。
她做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是尝试能不能从傅树身上获得第二份记忆，可惜没有成功，还不够……
怀絮喝着温开水，对着夜色顾自沉思。
当初她能得到郑奇逸记忆，是因为她在郑奇逸面前说出了他所有阴私，相当于掌握了郑奇逸的命门。
虽然她还什么都没做，但只要出手，郑奇逸只有死路一条。郑奇逸当场就被无名的疼痛折磨半死，而她跟着获得了记忆。
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是她做得还不够多，傅树还不够惨，惨到让她拿到记忆。
怀絮微叹口气，那就只好让傅树体会体会从云端跌入泥泞的感觉了。
-
因为被傅树打乱节奏，今夜大家都没有再进行什么活动的兴致，活动移到明天，今晚自由活动。
宋莺时遥遥看了眼怀絮瘦削的背影，没有走过去。
她拿出手机，下午发出的消息已有了回音，帮她去查郑奇逸的陈如远在B市，远程指挥着人帮忙查清端倪。
今日，傅树背后的动作无处遁形。
除此之外……
宋莺时的视线落在陈如最后的消息上：
“郑奇逸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他的护工说，他经纪人来找他好几次，可郑奇逸已经写不出歌词，也不肯张口唱歌了。”
窗外猛然一声玻璃脆响，像玻璃纸揉碎，又有沉闷的顿挫与余音。
二楼的朱子在阳台高喊：“一不小心让盆水培掉下去了！哎哟，还好没伤到人……”
胡枫等人忙发出关切声音。
一切喧闹人声时而嘈杂纷起，又倏然远去。
宋莺时站在黑黢黢的落地窗前，再度抬眸望向房间另一端，在阳台上的怀絮。
怀絮没有因为房间里的意外回头，她长久伫立，窈窕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秀美高挑，却也妖娆。
风拂起她的长发，像黑夜中一张看不清的帆，裹满迷雾。
分明是宋莺时抱过看过的人，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在近似鬼魅的夜晚，一眼望去，竟显出十足的陌生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7日，晴，今日阅读理解：《我的神秘老婆》（推眼镜肝题
好啦，一天功夫让傅树快速下线，后面没什么戏份了，简单杀杀猪

第97章 097
7月18日, 早上8点。
傅树的离去像没有掀起任何涟漪，新的一天，节目组彻底把这个名字从直播中剔除。
此时, 生旅所有嘉宾正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折喜坊解决早饭。
宋莺时深觉昨天和怀絮贡献了足够的话题和热度，今天也该轮到她划水了。
她不怎么关心镜头，拿着手机扫的电子菜单就是一顿点餐。
搁下手机时，眼尾一瞥看到身旁的怀絮。
怀絮营业的态度还算正当，她身上纯黑的丝绸衬衫领口微开，因躯体玲珑, 反倒让她显出另一种女人味来。
怀絮在跟胡枫低声说话，谈的是唱歌相关的事。
宋莺时听的有一句没一句, 又被旁边书柜上的玩偶吸引注意力，看到它头发毛翘了撮，她伸出手指压了压, 这才觉得顺眼。
清透的晨光洒进玻璃窗, 容貌艳绝的女人指尖像跃动光芒，她轻拨玩偶，简单的动作也格外别致，还透着点认真。
【像极了大人说话时偷偷走神的我】
【又美又可爱】
吃到一半, 接到PD发布的互动S3任务。
S1来自于弹幕，S2来自于外出现场，S3任务则来自于未公布嘉宾人选时的提议箱。
因而S3任务没有具体指向哪位明星，给出的是集体任务, 甚至还是开放式命题——
“给观众制造意想不到的惊喜。请注意, 不可以和从前嘉宾做过的事相同噢。”
朱子念出卡片上的文字，念完甩甩卡片，问PD：
“拒绝这个任务算惊喜吗？”
PD淡定道：“每期都会有嘉宾想做的事就算了吧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
【我来生旅难道是看旅游的吗, 我看的是你们痛苦#狗头】
【众所周知，生旅又名《嘉宾的痛苦之旅》】
任务时间同样截止在半天内，也就是12点，没有成功完成将面临奇奇怪怪的惩罚，根据过往经验，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大家吃饭的速度都慢了，颇有些食不下咽。
胡枫：“集思广益一下，都说说。”
说着胡枫先来：“我们都是艺人，忽然出现在哪哪哪让行人大吃一惊……是不是有人做过？”
“是的。”
朱子紧接着说：“那就搞搞反差？比如昨天我们跳女团舞。”
PD含蓄道：“要到达惊喜的程度才行，这个一般只有惊。”
朱子：“。”
【朱老师：有被内涵到：D】
【确实不怎么惊喜，反差路线很常见了】
周纯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很简单啊。”
桌上其他人期待地看向她：“请说。”
周纯拿着矿泉水指了指对面：
“投怀宋抱官宣啊，cp粉还能不惊喜？”
【！！！！！！】
【cp粉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我已经惊喜了！】
【虽然自从粉了投怀宋抱感觉每天都在官宣，但你们一定要给我也可以惊喜一下（矜持】
宋莺时眉心一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弹幕会有多疯，她不敢去看怀絮刺激cp粉。
转而又想，她撇清关系做什么？既然想走商业cp路线，这种时候应该无所畏惧才对。说到底第一反应还是太心虚了。
错过了这一秒，其他人先于她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有点道理。”
“我代表春野全体成员第一个惊喜。”
就连朱子都问PD：“这个以前有嘉宾做过吗？”
PD：“……还真没有。”
朱子于是慈眉善目地跟宋莺时她们说：
“咱们再想想，实在不行，你们俩牺牲一下。”
寇冷玉：“老师，她们俩习惯的很，可会秀恩爱了哈哈哈。”
朱子跟着侃：“那咱们就有planB了，这感情好。”
周纯骄傲道：“我想的点子呢。”
看着眼前三个其乐融融，李陶然瑟瑟发抖，一时迷惑。
他们到底是觉得投怀宋抱是真的，还是觉得投怀宋抱是假的啊？玩这么大？
跟李陶然有相同疑惑的，还有春野姬崽群里的大家。
这个群基本都是投怀宋抱情比金坚的知情人，这两天虽然做不到整天蹲守直播间，但每个时段都有人在群里直播观看情况。
此时早饭，像陶钦一样拿生旅下饭的人不少，看到这段齐齐战术后仰。
陶钦：“sos！我cp要公开恋情了吗？！”
虞笙：“寇冷玉这个死直女，干得漂亮”
全元元：“这么大爆点不得留给娘家吗，感觉被生旅蹭了她们热度#怒”
官宣引起cp粉和春野家属们的极大反馈，生旅的超话在几分钟内直接被屠版，满满都是“只要投怀宋抱官宣以后生旅你是我爸爸”。
可惜这场大型认亲活动刚有些眉目，就被当事人无情掐断。
宋莺时深感老一辈的没点子，小一辈的无法无天瞎闹，还得疲惫的成年人站出来接过大任。
她正要开始动脑子，听到身侧怀絮出声：
“惊喜的观众人数有限制吗？”
PD：“没有。”
“一个也可以，对吗？”
“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怀絮颔首，转而跟大家道：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作为planA。”
直播间观众顿时来了兴趣，睁大眼竖起耳朵等着了，下一秒就见清冷仙子道：
“PD断一下直播，谢谢。”
【？？？】
【这是报复是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和10眉来眼去！】
弹幕再吵再闹，镜头还是被无情掐断，换成了金主爸爸的广告。
大约十分钟后，连线恢复正常。
观众从嘉宾身上看不到任何异常，他们甚至按照预定计划去坐了缆车，观光寺庙，惬意非常，仿佛完全忘了任务这档子事。
但直播间的标题上明确写着“怀絮的planA：互动S3环节即将开始”，又提醒大家，有未知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在观众的期盼下，时间走到11点，嘉宾们再度回到别墅，开始做饭。
【惊喜难道就是做饭？】
在弹幕飞过间，镜头一转，换成另一个画面。
在另一个不知在哪里的房间，有五个人，男女都有，一看就来自不同的领域，年龄也各不相同。
字幕：应怀絮要求，节目组找来了五位观众。
主持人再度登场，和观众互动，经询问，他们都是生旅的老观众，本期也有观看。
大学生：“我肯定看的呀，我爱豆上了节目……我爱豆？寇冷玉啊。”
社畜：“我喜欢宋莺时她们俩，双担。”
中年女人：“胡枫、朱子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女神。”
……
直播间观众恍然，原来节目组找来的都是嘉宾的粉丝。
【然后呢？】
主持人打开投影仪，空白墙面上陡然出现别墅里的那幕。
朱子在处理一条大鱼，李陶然很没见识地哇哇起哄。陈宛对寇冷玉科普娃娃菜和大白菜有什么区别，胡枫正在和宋莺时对今天菜谱，周纯忙着榨西瓜汁，而怀絮在解冻牛肉……
本来宽敞的厨房陡然变得狭窄，但十分温馨。
主持人道：“邀请你们是想简单做个采访，在今晚结束时制成短视频给嘉宾们。”
粉丝们看到自己爱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个个都点头。
主持人抛出的问题并不针对哪个人，比起采访更像一场随意的座谈会。在主持人的控场下，素人观众们渐渐放得开了，边看综艺里的爱豆边聊天。
十多分钟后，主持人不再控场，大家开始主动说起自己怎么粉上爱豆的。
【我们就搁这看她们聊天吗？】
【还好屏幕一分为二，还能看看美女们做饭】
就在直播间观众对怀絮的套路摸不着头脑时，受邀粉丝们越聊越嗨。
“……真的啊？我们那个年代追星哪有这么多事啊，就是买海报，我现在还有胡枫海报呢。”
大学生粉随正主，看着直播吐槽：“我刚粉寇冷玉的时候实在没想到她分不清娃娃菜大白菜，看，打个鸡蛋都碎了。”
银行职员也看过去：“唷，朱子还会颠勺呢？这菜肯定好吃。咋不再来个汤？”
五个人都看着墙上的投影。因为画面很大，无端有一种对方就在自己面前的错觉。
不过也只是错觉而已，爱豆本来就是远在天边的人。
社畜幽幽道：“离这么近都闻不见红烧牛肉的香味……”
这句话还没说完，画面里正在烧牛肉的怀絮忽然拧身看过来——
是真的看过来了！
怀絮身上没围围裙，拧腰时衬衫勾勒出她的腰线，她的目光格外有穿透力，像穿透了一堵无形的墙，让人觉得能从她瞳孔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五个人动都不敢动，全部僵住，在惊疑不定地想是不是误会时，听到怀絮启唇道：
“那边闻不到香味吗？好遗憾。”
社畜：“卧槽？！”
大学生瞪圆了眼：“怎怎怎么回事——”
怀絮仿佛只是个开端，她说完，朱子也看向粉丝们，他的目光找到银行职员：
“嘿，有眼光啊，知道我做得最好吃。有汤，放心，怎么能没汤呢？等下烧个番茄鸡蛋的。”
银行职员：“妈呀，老朱在跟跟跟我说话？！”
寇冷玉拎着菜刀，找到大学生：“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学生：“……”怎么只有她画风不一样！
随后，胡枫、周纯、陈宛、李陶然一个个地跟粉丝们说话。
仿佛他们之间的墙被推倒在地，他们面对面地沟通、无障碍地交流。
介于明星与粉丝间的边界仍存在，可在这一刻无限趋近于0。对粉丝来说，这是设想过无数次却难以实现的梦。
大学生抽着鼻子，想哭又想笑：“节目组也没说能让你见到我啊，早知道我拆个新美瞳新睫毛新裙子。”
寇冷玉自信道：“你再怎么打扮也没我好看，别折腾了。”
大学生：？
“那你有宋莺时艳吗？你有怀絮美吗？”来啊！互相伤害啊！
寇冷玉无声地对她比了个拳头，威胁满满。
一边的社畜已经在用指尖擦泪了：
“我现在感觉我是最幸福的粉丝了，能跟阿序你说话……小十呢？我能跟小十也说说话吗？”
她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提出请求。
怀絮缓声道：“擦擦眼泪，别哭。”
顿了顿，她说：“还可以再幸福一点。”
社畜似懂非懂，没等她想明白，房间的门被打开——
“来者是客，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再回去？”
宋莺时出现在大家眼前，笑意盈然，极尽妍丽，她亭亭站在那，便是一道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风景。
房间里，五双眼睛都不会动了。
社畜最先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我要哭出来了我真的要哭了。”
大学生：“寇冷玉我爬墙了！”
寇冷玉：“你敢，腿打断！”
……
看着五位粉丝激动地跟着宋莺时穿过一条窄道，来到别墅，见到嘉宾，直播间热闹极了。
【代入粉丝视角，换我我心情炸裂呜呜呜好羡慕他们】
【真的有够惊喜!!!!怀絮完成的漂亮】
【这期生旅是我看过最喜欢的一期】
……
随着明星与粉丝共进午餐，桌上话谈，本期的生旅直播部分到此为止。
下午，嘉宾们会再录制一些其他内容，作为剪辑版的未公开内容。
大约五点前后，曲清来接走自家两个艺人，捎带着把寇冷玉三人打包带走，一路送到机场，前往N市。
三公之后的四天假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陡然从生旅回到春野，明明都是综艺录制现场，宋莺时竟有几分回到家的亲切和放松。
归根结底，可能是相处的人不一样。
晚上十点多，天黑透了，还有点想下雨的意味，雨前的风吹得乌云耸动，树叶婆娑，在炎夏里带来一丝凉气。
宋莺时五人在白塔底下遇到下来逛便利店的陆雪闻。
“唷，五位大明星回来啦。”
李陶然第一个笑骂：
“去你的。”
她们往白塔里走，见到的练习生都要提一句。
“妈妈，我见到电视上的人了。”
“还以为你们真的要官宣，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最后的互动厉害啊，我看都上热搜了，你们两天恨不得住在热搜上。”
就是负责收手机的工作人员见到她们，都要悄悄跟她们透底：
“这次客串联动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导演组刚刚开会还在夸你们呢。”
宋莺时笑了笑，把手机递出去，转头看到仍在发消息的怀絮。
怀絮均匀的打字速度加快，简扼道：
“这就好。”
宋莺时看了眼她握着手机的纤长手指，用玩笑语气道：
“今天你消息这么多啊。”
怀絮手上动作微顿，最后按了两下，关机把手机上交。
她脸侧落下一缕长发，从侧面看正好挡住了眼眸的位置，宋莺时看不到她的眉眼，只听她如常道：
“一些琐事。”
琐事。
宋莺时咀嚼着这两个字，转身往楼上去。
宿舍四天没人住，宋莺时进去打开窗户和空调通风，自己则坐在小客厅和容伊她们说话。
她一聊高兴，一个错眼，怀絮人不见了。
宋莺时：？
才几天，有小秘密了是不是？感情这就淡了是不是？离开都不跟她说一声了是不是？
怀絮还有没有前金丝雀的操守，员工的自觉，女朋友的担当？
真是无法无天！宋莺时想，她得给怀絮个教训才行。
转而一想还能赚个双份的，宋莺时不再犹豫，跟系统道：
“系统，我要申请任务。”
宋莺时开始思考：“什么好呢……”
因为现在宿主跟怀絮关系过于亲密，系统还没升级模式的任务都难不住她，总觉得自己在被宿主白嫖生命值。
眼见宿主终于要自己为难自己了，系统精神一振，提议道：
“口口在床上怎么样？”
宋莺时：？
宋莺时厉声拒绝：“口字号任务大可不必，那是便宜她。”
“……”
宋莺时否决完，想了想，又想了想。
嗯……也不是不能商量，总要开始慢慢慢慢尝试的么。
她端出镇定神色，跟系统嘀嘀咕咕了一串，成功接到任务：
“隐藏任务：捆绑怀絮，同床共枕一夜。具体条件如下……”
系统说到一半，宋莺时忽然听到熟悉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这是买了什么？”
“橘子。”
甘冽的两个字先于怀絮本人转过墙弯，宋莺时愣了下，再回神时，怀絮带着些微水汽走到她身边，眉眼干净如初雪。
她将袋子提起些，蓝色塑料袋里橘子橙红如团火。
怀絮声音柔和：
“小十，外面开始下雨了，该剥橘子了。”
“……”
还未嗅到橘子独有的酸味，宋莺时鼻间先一呛。
一件小事，她记得比自己还清楚做什么？
容伊在旁边说：“下雨了好啊，睡得香。”
宋莺时心情还在激荡，下意识嗯声点头，脑袋点到一半忽然停滞。
她僵着脖子，缓缓抬头看怀絮。
不妙。
她好像……恩将仇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8日，雨，我对不起怀絮，我真不是人
本章综艺内容有参照综艺桥段。

第98章 098
单纯捆住怀絮倒是不难, 但想到具体要求……
宋莺时怀着些许心虚，跟在怀絮身后进了房间。
她顾自想着事，没注意导航已经到了目地, 仍是怀絮走一步她跟一步。
怀絮忽然停下，她也跟着站在后面不动。
怀絮回头，往她手里塞了个橘子：
“去玩吧, 剥了放那，等会儿我吃。”
语气像哄小孩，耐性十足, 还夹杂一点笑意。
“……”
宋莺时把橘子丢到桌子上, 眼看怀絮打开行李箱开始归置东西, 她望了眼还剩2h不到任务倒计时。
说着急也不着急，宋莺时心里感受有些难形容。
严格来说, 不是任务时间逼近焦灼和鞭策，而是终于要去做一件早就知道会发生事奇异心情。
在脑海中不断模拟场景，推测可能出现情况，推翻再重来。
偏还故作镇定, 谁也别想看出她真实情绪来。紧张而期待。
怀絮成了房间风眼, 一举一动都让空气旋流。
宋莺时干脆拿回橘子开剥, 转移注意力。
只是手上沁出橘子香味也难抵神思, 她余光从怀絮身上移开，不到一分钟再次回落, 往复了三次，宋莺时认了，心一横。
怀絮将衣服放进衣柜, 旁边挨着就是宋莺时衣服, 并列放一起时透着股说不出亲昵, 怀絮多看了眼，身后传来句：
“让让，拿衣服。”
怀絮依言让开。
宋莺时睡袍很好找，她抱着睡袍又在衣柜里配饰抽屉里翻了会儿，拿起一条怀絮无比眼熟白色发带。
集训时，她曾用这条发带遮过宋莺时眼睛。
怀絮握住发带垂落尾端：
“拿这个做什么？”
宋莺时看了眼：
“等下用。”
宋莺时说着，自己松开了手，那条发带反倒留在了怀絮手上。
怀絮挑起眉梢，问询看向对方。
宋莺时像毫无察觉，转身就往浴室走，不一会儿响起断断续续水声。
怀絮还没整理完，随手把发带放在宋莺时床头柜上。
-
等怀絮洗漱完、吹好头发，正在梳理还热着头发时，一转头，看到宋莺时正在盖摄像机。
怀絮笑睨她：“不怕被听到什么吗？”
三公后假期，两人关系刚刚挑明。此时一回到遍是练习生和摄像机白塔，像多了许多双眼睛在看着她们，尤其是在单独相处时，一些事更是难以克制。
即使不做什么，也难提防只言片语中泄出秘密。
闻言，宋莺时当真抬手拔了电源，还目带深意地转头看了眼怀絮。
怀絮莫名其妙：“怎么？”
宋莺时摇头。
怀絮近来行事愈发不露声色，她第一次见怀絮给自己挖坑，别说，还真有点爽。
宋莺时莫名轻松，对接下来事愈发有了信心。
解决了摄像机，宋莺时转而去关灯，只留了床头两盏小顶灯。
酒红睡袍随走动飘起荡下，丝缎柔软顺滑显露无疑，她像披着层流动红酒，在暗夜醉人。
这样宋莺时太招人，怀絮放下梳子，手按在桌上起身，忽然，叩门声响起。
怀絮脚尖变了方向，转而走过去开门。
“什么事？”
“……”
门前，幸欢眨眨眼，越过怀絮看到暗了大半卧室，和穿着睡袍宋莺时，忽然觉得她不该在这里。
原来只有她们这群单身狗还在嗨，有夜生活已经要睡了！
成年人尴尬都在脚上不在脸上，幸欢顶着狐狸脸，严正而快速道：
“明天业务改成6点半开始了我来跟你们说声，晚安。”
说完，幸欢主动带上门，闷头往隔壁走。
作为体贴队友，她自觉滚。
门内。
怀絮望着紧闭门失笑，身后贴来温热，一双手自后方绕来，她眼前一黑，覆上丝丝凉凉布料。
她登时想起那条发带来。
宋莺时下巴在她肩窝无声挨蹭，怀絮低笑，摸索着抬手揉她发丝，转过脸闻她发间香气。
怀絮低喃：“想做什么。”
宋莺时没说话，锁骨盛着狭长阴影。
灯在床头亮着，她们在黑暗之中耳鬓厮磨，像纠葛一处绒绒飞蛾，趋着光走向灯下。
怀絮脚下被绊，颠到床上，还未起身，宋莺时便欺身而上。
她松开手，发带松松垮垮挂在怀絮鼻梁上，两端散乱在耳边发间。宋莺时顺势拂了拂怀絮长发。
此时，她双膝跪在怀絮身体两侧。
宋莺时没有注意到，她睡袍向上卷起，露出截丰润白腻大腿。
她身下，怀絮任凭发带遮眼，就着蒙蒙光，她垂眸，从缝隙中窥得春光。
一眼望去，白釉流金。
怀絮眸色渐深，探出手去，半途被宋莺时握住。
宋莺时慢慢数着她手指，带着居高临下睥睨意味：
“让你摸了？”
她下颌一抬，艳丽面容攻击性十足，酒红裙角荡起层层妖娆波。
怀絮本来只是随心而为，这一眼看去反倒真口干舌燥起来，她微微眯眼，腰部发力坐起身，到半途，却被宋莺时兜头压回。
像相抵两个弹簧，一进一退。
灯影摇晃。
怀絮低声道：“怎么才可以？”
宋莺时被她问得呼吸一滞，带着点恶意想，这一手捆绑果然没有冤枉怀絮，简直是未雨绸缪。
“今晚，不可以。”
说完，她抓起怀絮方才探出去手，再与另只手一起按到怀絮头顶枕头上，最后，她低头，衔起怀絮胸前发带，带着它动作。
发带末梢从怀絮身上滑过，沿着长颈、下巴，随后被另一张唇咬住。
宋莺时瞥了眼怀絮，怀絮松了松牙关，发带重获自由，它擦着鼻梁、睫毛和额角，羽毛般落到怀絮手腕间。
尽管身处下位，怀絮眸光一直野心勃勃，望着肆意绽放宋莺时，暗自盘算如何在今夜得偿所愿。
直到发带落到手上，宋莺时意图初显，她眸微张，眼底意外倾泻而出。
对视间，宋莺时朝她一笑，下一秒，怀絮两只手腕被牢牢束在一起。
怀絮挣了挣，发带分毫未松动，她眯起眼，笑道：
“想做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拉着你做些没头没脑事，你不是早知道？”
宋莺时答相当坦然大方，甚至反问。
怀絮神情带上些许奇异，缓声道：
“所以，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原因？”
宋莺时不回答，只说：“这么快就要坦白局了？”
怀絮笑了笑：“你不想让我问吗？”
如果她不想，刚刚就不会那么嚣张地反问。
宋莺时一时哑然，嘀咕了句：“算了。”
怀絮回话很快：“为什么算了？”
几个问话对答下来，宋莺时觉得怀絮有点烦，这样让她怎么专心做任务？
宋莺时干脆跨坐在她身上，拽着她衣领脱口而出：
“才在一起几天，女朋友身体还没进去呢，就要灵魂互相坦诚了？没必要。”
一片安静中，怀絮仰头看她，眸中倒映暖光，她重复：
“女朋友。”
“……”
宋莺时恶狠狠道：
“喊我干嘛？”
怀絮泛起真切笑意，她似是回味了下，那种神情看得宋莺时脸上发热。怀絮动了动双手，又喊了遍：
“女朋友，解开，我想完成一下灵魂坦诚前提条件。”
她语气平静，眼底全是灼热焦躁与噬人风浪。说完，还屈起修长双腿顶了顶。
宋莺时身形不稳，险些跌到她身上。
现在宋莺时更庆幸她捆了怀絮，想到当初她承认一个商业cp都能让怀絮失控，现在怀絮脑子里一定……
宋莺时不再多想，伸手关掉最后两盏灯。
夜幕霎时拥来，一瞬间，宋莺时仿佛能听见潮水呼啸奔涌。
她向下坐了坐：
“老实点。”
黑暗中，传来怀絮受压低低吸气声，和带着警告一句：
“宋莺时，你才是该老实点。”
“你腰不至于这么差吧？还没怎么呢。”
老实？都决定做了还老实什么？灯也关了，人也捆了，宋莺时毫无后顾之忧，羞耻心彻底放开，骚话一句接一句：
“你躺着享受就好，让我来。”
怀絮一声冷笑，显然，根据过往经验，她根本不认为宋莺时有什么本事。
“你只会嘴上功夫。”实干秒怂。
“你体会过？”
“……”
宋莺时一时顺口，说完才觉得这句过于涩情。她干脆闭嘴，埋头苦干。
任务具体要求只有两个，用晋江笔法润色过后，一个是和怀絮贴贴，另一个是顺便蹭蹭。
宋莺时开始动作。
双眼适应了夜晚后，怀絮渐渐能看清宋莺时影子。
她身形舒展，不消一会儿，柔软酒红丝绸流淌堆垂到怀絮腰间，轻轻晃荡。
一只手羽毛般轻轻落到怀絮肩头，勾起她细细肩带。
她像被剥去花蒂花，花瓣失去支撑同时也失去约束，在午夜如雪白柔软重瓣芍药层层怒放，妖娆而圣洁。
偏偏有一朵红玫瑰与她在同个细颈瓶，高她一头，热烈垂下身子，花瓣紧紧贴来，时重时轻地亲昵她，久久不肯离去。
像红烛融化一点点滴到白芍药上，红，滑，润，烫。
点燃两个人。

第99章 099
任务是否完成早已不在宋莺时关心范畴内, 她像乘在一条船上，驭使同时被托在空中，足以让人上瘾快乐冲荡得她身上沁汗，像是被扑来潮水打湿了每个毛孔。
白玉船晃晃悠悠, 宋莺时翻身下来时, 手脚都发软。
她力量仍在, 只是在这一刻如酒足饭饱后, 浑身被餍足撑满，连指尖都懒得抻一下。
她躺在旁边转头看去, 可惜黑暗中看不清怀絮神色与姿态，只听到她沙哑声音：
“还不给我解开？”
宋莺时身上懒洋洋, 连带着语速都慢, 她惬意地翻了个身，朝向怀絮：
“你不会做什么吧？”
怀絮笑了，此时她笑起来有几分低沉性感：
“要是我说不会, 你敢信吗？”
“……”
宋莺时不知想到什么, 舔了舔唇，颇有些食髓知味样子，嘴上却道：
“明天6点半, 6点三十分啊, 一大早砖头就等着我们呢。怀老师，你这么敬业一定不会犯糊涂吧？”
“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 你连力气都没我大。”
“解开。”
怀絮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宋莺时无端发憷, 后颈一凉, 随即心底竟升起一点奇怪期待……
打住。
她摇摇头, 把美味废料甩出脑袋。
说回眼下场景, 一晚上都捆着怀絮显然不现实，不然明天怀絮起床人要散架了。
但宋莺时刚刚玩得太嗨，做得太过，此时放开人，散架会是她。
对此有深刻认知宋莺时缓缓坐起身，带着丝残余媚气道：
“为了我们事业着想，今晚我去客厅睡沙发。”
想必客厅摄像头能保她一条狗命。
安静了会儿，宋莺时没等到怀絮回复。
她试探：“我们达成共识了？”
夜色中，怀絮香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泛着酒色酡红脸微微冷凝。
听到这声，她腿朝着宋莺时蹬去，脚心踩上宋莺时马甲线，要踹时候到底没舍得，最后又爱又恨地用脚趾下力气勾了勾，听到宋莺时一声轻嘶。
惩罚了宋莺时，她心头才舒服些，说话依旧格外冷淡：
“睡这，不动你。”
宋莺时说：“真？”
怀絮闭了闭眼，又狠狠勾了勾她肚腹，薄汗让宋莺时微烫体温更明显，怀絮用足跟在她小腹打着旋踩她：
“再问我反悔了。”
换成别人会显得粗鲁、让宋莺时发怒冒犯动作，怀絮做来就有说不出味道。宋莺时看过小猫踩奶视频，觉得眼下怀絮动作就挺像，分明在生气，却像撒娇。
宋莺时抓起她小腿放一边，心想，真跟猫似，长了个爪子尽勾人。
或许该怪此时夜色旖旎，而她们都出了汗。
宋莺时俯身，替怀絮解开拧得胡乱发带。她扯开发带最后时刻，在怀絮耳侧问：
“小猫，我肚子软不软？”
她调笑语气里带着点宠溺，还有得意。
怀絮来不及回话，宋莺时便抓着一旁睡袍跳下床，只留下句：
“我去洗洗。”
跑得倒快。
怀絮把胳膊放下来，轻轻转了转肩头。
方才被宋莺时稍加安抚身体在理智把控下，渐渐平息。
至少不能在白塔。
-
宋莺时打开花洒，热水自头顶而下。
她身上是说不出舒畅，就像刚结束运动似，有什么东西排解了出去，分外轻松。
简单洗了洗，宋莺时重新穿上睡袍往外走。
她进来时灯没开，再出去时亮了盏小灯，怀絮坐在床头，睡袍散在膝旁，她像披着月色睡莲。
宋莺时顿足看了好一会儿，关切道：
“不冷吗？”
怀絮怼了回来：
“你直女发言才是让人心冷。”
“……”
宋莺时摸着鼻子，目送怀絮进了浴室。
两个人一晚上都洗了两次澡。这句话不知为何出现在宋莺时脑海，她乐得一笑，笑容就停不下来。
她躺回自己床上，一时不知做什么好，等怀絮？还是不等？
在她开始做选择前，系统见缝插针地插话：
“提醒宿主，多余生命值不需要可以用来扭蛋。”
宋莺时随口道：“你见过有人嫌命长吗？我没有多余生命值，只有生命值缺口谢谢。”
系统：“……”
系统再接再厉：“宿主为什么不愿意扭蛋呢？相信你也认识到了扭蛋机重要性。”
它不依不饶成功吸引了宋莺时注意力，或者说引起她警觉。
刚刚她只是沉浸在今晚氛围，无心搞事业，和系统斗智斗勇，随便拒绝了扭蛋邀请，却没想到系统还做起了市场调查，言语间透露出督促她扭蛋急切。
怎么？系统扭蛋还有KPI呢？
宋莺时不动声色道：
“扭蛋掉率太低，等我攒够永久生命再来，我又不急。”
听到这话，系统好一会儿没说话。女人变这么快？之前还在试图从它口中抠生命值抠特殊物品呢，现在就不急了？
看着无动于衷、甚至悠闲不已宋莺时，再想想这个女人如今沉迷女色、正在性头上，系统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
怀絮上位了，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宿主不想搞事业了。
宋莺时悠悠道：
“你下班吧，我们也要睡了。扭蛋事以后别提了，这个掉率不氪也罢。”
“……”
为了激励用户，系统不得不含糊给出关键信息：
“宿主现在试试手气，说不准有惊喜。”
宋莺时眸中精光一闪，表面勉为其难道：
“不满足你你不走了是吧？好吧，我抽一次单抽。”
她看似随意地扭了下扭蛋机。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神秘物品：生命值999h】。”
宋莺时愣了愣：“你说什么？多少生命值？”
系统重新说了遍。
宋莺时这才缓过神。
999h生命值，她做多少个任务才能攒下999h生命值？
这几个月她辛辛苦苦才攒下1000多，眼见着今夜用了10h扭蛋，直接翻倍！
前后不过一秒，她永久生命就攒够了五分之一，如果再多来几次……
宋莺时呼吸急促了些，面部因为兴奋泛起淡淡潮红。
心里再兴奋，宋莺时都告诫自己要稳住。不稳住怎么从狗系统身上薅羊毛，让它继续暗调掉率？
宋莺时笑着道：“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单抽入魂了。”
系统鼓励道：“宿主，你要相信扭蛋机，也要相信自己，不如我们来个十连……”
宋莺时下一句跟着来了：“欧极必黑，知足常乐，我接下来一个月，不，三个月都不碰扭蛋机了，我要攒攒运气。”
宋莺时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把正在努力营销系统砸出一脸郁卒血。
不过，随后系统就发觉了异常——
10个人类里有10个赌狗，凭什么自己宿主不是狗？这不可能。
快速对宿主进行行为逻辑分析后，系统得出几个概率不等结论，针对可能性最高，它采取措施，告诉宿主真相。
“滴，请宿主知悉，系统无法更改扭蛋机各类物品掉率，请宿主脚踏实地，不要走歪门邪道。”
宋莺时也不装了，直接问道：“今晚999h怎么解释？我怎么可能自己抽出来。”
她语气里充满了非酋自信。
系统：“可以从身边找原因。”
宋莺时凝神。
系统顿了顿，委婉道：“总有真正好运来存在。”
系统抛下这句便神隐了，宋莺时一怔，再回神时，浴室水已经停了，而怀絮穿着吊带香槟色睡裙回来，肩带挂在肩膀上垂着她也不管。
怀絮踩着拖鞋走过来，身上漫着慵懒，半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床，径直走到宋莺时床前，言简意赅道：
“往那边挪挪。”
宋莺时说：“两个人睡好挤，还热。”
她边说边让出了空。
怀絮嗤声：“刚刚在我身上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挤，不觉得热？”
宋莺时躺下来，看怀絮坐到床头、弯腰擦拭下半身没擦干净水，她长发揽在胸前，后颈肩背线条也很好看，背脊弓成新月，沁着凝露一样水珠。
宋莺时边看，嘴上边跑火车：
“挤啊，那里都压成什么形状了……不热我们会出汗？”
怀絮背影一停，宋莺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稍稍把氛围往回拉了拉：
“好了，说点正经。”
怀絮擦完身上，抬腿坐上来，关灯前瞥了眼宋莺时，像在说“你还能说出什么正经话？”。
灯在今晚第二次灭下，这次，夜清凉静谧姗姗来迟。
宋莺时往空调被里钻了钻，听着耳畔均匀浅淡呼吸声，她悄悄说起正经事：
“你会唱好运来了吗？”
“……”
宋莺时皮了下，皮完见好就收：
“我开玩笑。我只是在想，怀老师你平时抽奖是不是很欧啊？”
方才系统给出提示，宋莺时觉得只能这么解释了。比起前几天来，她身边刚刚发生事，最特别事，就是跟怀絮比之前更为亲密了些。
这个亲密程度如果量化一下，可以说是身体力行在“蹭欧气”。
刚刚宋莺时就想再试一次，一是没来得及，二是怕失败了手上再来个什么，刺激到今晚敏感怀絮。
怀絮淡声回道：“我？没中过奖。”
而且人生也谈不上幸运。
但，怀絮想到她还能重新回来一次，在这辈子遇到宋莺时，她停了停，改口道：
“也不一定。”
应该说，前世她倒霉极了，可这一世她，好像真很幸运。
宋莺时心里有了数，不管怀絮说什么她都准备改天再试试，而且……
不试白不试。
打定主意，宋莺时拍拍被子：
“睡了睡了。”
怀絮却道：“我今晚是不是还算听话？”
嗯？讨夸夸吗？
宋莺时一下子被可爱到，点头：
“是啊，特别听话。”
“有奖励吗？”
宋莺时警觉了点，但她被脑补怀絮眼巴巴要奖品画面冲昏头脑，半晕不晕道：
“不太过分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嗯？”
怀絮指尖绷紧，垂眸轻声问：
“小十，你上中学时在哪个学校？”

第100章 100
听到这个问题, 宋莺时第一反应，差点说了在原先世界学校名字。
好在她及时清醒，按照这个世界记忆，想了想道：
“高中出国前在十二中。”
不知是原身学生时代过于风平浪静, 还是因为宋莺时只是个无法感同身受外来者, 她顺便看了看出国前后记忆, 发现基本没什么能拿出来说道亮点, 无病无灾，平平无奇。
比起记忆本身, 宋莺时对怀絮问这个动机更感兴趣。而且，自从她回答后, 怀絮再没说过话。
宋莺时道：“你问我学校做什么？”
良久，她昏昏欲睡之时, 听到怀絮道：
“我也是。”
“嗯……？”宋莺时清醒了些, “你也是十二中？”
“嗯。”
怀絮沉沉舒了口气。自她得知傅树在十二中后门自杀, 这份猜想便浮上心头，终于在今日得到证实。
只因傅树执念不是她，而是宋莺时。他不会为了自己自杀，只可能是为了宋莺时。
因而在得知傅树自杀真相后，怀絮几乎可以肯定，宋莺时和十二中有关, 和同样自十二中毕业她有关。
傅树死亡像条线，将她和宋莺时串起。怀絮终于能确定，前世，她和宋莺时一定有过交集。
而傅树上辈子那句遗言, “怀絮, 你最可怜。”, 在此刻终于有了解答——
是她忘了宋莺时，忘得彻底，她最可怜。
听到怀絮肯定答复，宋莺时猛地坐起身，喃喃道：
“十二中……”
怀絮重申：“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在十二中，S市十二中。”
顿了顿，她道：“我对你在十二中没有任何印象。”
怎么可能？
两个人岁月相仿，如果在同一个学校待过，一定是同届，最多相差一到两届。而两人容貌如此张扬，就算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至于毫无印象。
可事实就是，怀絮没听说过她，她也不记得怀絮。
宋莺时面容冷肃起来，立刻呼唤系统：
“系统，原身记忆有问题？还是你动过什么手脚？”
系统没有声音，她没有等到答案。
无端，宋莺时手开始发凉，仿佛空调温度过低，阴冷气息往她四肢百骸里钻。
怀絮无声攥住她手，向来冷冽淡漠声音在此时蕴含温度：
“你还记得，你从前问我，我怎么知道自己性取向吗？”
温度透过怀絮手传来，宋莺时身上舒服些，注意力随着问题转移。
那是她们第一次夜谈时，她问怀絮不少问题，得知怀絮在性启蒙时发觉自己性向，而且对一个女孩有过好感——
可那个人，她记不清了。
宋莺时瞳孔一缩。
仿佛一群蝴蝶纷至沓来，层层叠叠地将一切填成五彩斑斓。她眼前繁丽而无序，波澜壮阔乱章在陈旧时光中展开。
怀絮攥着她手更加用力：
“当时你对我说……”
宋莺时记得，她说，存在过人不会消失，现在一时忘了，以后会再想起来。
可怀絮不知道，她不是这个身体里她，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24岁灵魂。
即使怀絮曾经和这个世界“宋莺时”认识，也与她无关。
如果有一天怀絮得知……
宋莺时手更凉了，这次，她把手从怀絮手中抽了出来。
系统迟到嘶鸣响起：
“……系统出现根本逻辑错误……”
“滴——”
“系统R无权解答。”
三句里，只有最后一句机械音沉厚如钟鸣，仿佛……换了个更为威严冷酷存在。宋莺时第一次得知她身上系统代号。
异变陡生下，宋莺时深吸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极快分析当下信息。
她和怀絮各有各自秘密，但不同于她以往认知是，她，抑或是她这个身份，和怀絮有更深纠葛。而这份纠葛被系统、或者是其他存在掩藏。
眼下，她和怀絮诉求无疑是一致。她想知道迷雾背后真相。
宋莺时往怀絮身边靠了靠，咬字清晰：
“你知道怎么想起来这些吗？”
她不问怀絮为什么知道这些，不问怀絮秘密，只问了这一句。
两个人对自己秘密讳莫如深，对对方揣有秘密心知肚明，如宇宙中天体，互相吸引，却彼此神秘。
探索一颗独立星体需要多少准备，愿意完全开放自己又需要多大勇气或者爱意，这些问题是成人世界独有阻力。
这份阻力在此刻被两人默契忽视，她们聚焦于两人共同诉求。比起恋人，更像合作同伴。
怀絮揉了揉她手指尖，低声道：
“只有一点头绪。”
想到还需要时间坠入泥泞、带给她答案傅树，怀絮语带安抚道：
“再等等。我们现在出不去，很多事做不了。”
宋莺时慢慢冷静下来，确实如此。她算了算时间：
“还有小半个月。”
宋莺时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即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再生坎坷，她面对就是。她该相信她和怀絮。
回到眼下，今夜怀絮带给她一份礼物。宋莺时想了想，道：
“有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她下巴微低，轻声道：
“郑奇逸唱不了歌了，也写不出歌了。”
这是她回礼。
-
7月19日一早，练习生们开始商务类拍摄，临近节目结束，商务渐少，一个上午全部搞定。下午时间原本说是休息，临时加开一场室内运动会，作为活动。
7月20日，物料拍摄有外出任务，时间在路上耽误不少，练习生们来去匆匆。
三次公演全部结束，跟商务比，总决赛前是练习生最后吸睛时刻，用于各类宣传物料是她们面向粉丝和路人重要途径，安排更为繁多，成品会在总决赛前这十天里密集放出。
宋莺时和陶钦她们在一个棚，她拍摄结束后下来，见拍摄结束万娇和秋致欣在一旁看手机，两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
外出时为了联系方便，节目组把手机给了大家。宋莺时当她们在犯网瘾，瞥了眼随口道：
“玩一路了还有电啊？”
万娇抬头：“我们吃瓜呢。”
吃瓜？
宋莺时探了探头：“什么瓜？甜吗？”
秋致欣神神秘秘地把手机递出去，用气声道：“快过来看，还是熟人。”
宋莺时微微挑眉，接过手机一看。
是傅树。
万娇：“这两天不少傅树料，真真假假，看个热闹。他工作室已经发声明了，但没人信。噢，他粉丝信。”
秋致欣：“当初他来咱们节目也没看出来啊，不好说。”
宋莺时滑了滑屏幕，从热搜上“爆”字到讨论微博热度，都能看出来，这次傅树事闹得不小，很难全身而退。
秋致欣：“诶，小十你跟他参加过同个综艺，你觉得他真做这些事了吗？”
万娇：“那个综艺他还半路退出了对吧？啧。”
宋莺时笑了笑，把手机还回去。
她只觉得，陈如差事办得不错。
几乎同样时间，相同议论在怀絮身边响起。
她身边几个练习生抱着手机吃瓜，怀絮独自一人走到一旁，喝着水看了眼消息。
贾毅：“我已经按你要求做了。”
贾毅：“有假，我不放假料他迟早能找到我！他已经在怀疑身边人了，可以了吧？”
怀絮看完两条消息，徐徐回复：
“傅树是不是病了？”
贾毅：“……你怎么知道？”
怀絮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满意。
-
物料拍摄总共安排了两天，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位于22日拍摄计划。
因为在21日，也就是明天，春野会录制三公排名，届时会淘汰最后一批练习生。
不过走到这时候，谁会淘汰、谁大致会留下，大家心里都有点数，情绪倒是比从前两次好些。
或者说，历经两次离别，大家都成熟了些，很少再把忐忑担忧摆到明面上。
等练习生陆续回到白塔，已是凌晨时分。累了一天，大家都没什么精力再闹腾，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各房间天天放《红日》大喇叭响起时，很多人还没醒，迷迷糊糊听到：
“三公排名结果分布在白塔各处，请大家自行寻找。”
宋莺时听到这消息时人在餐厅，她咬着白煮蛋，左右巡视起来。
怀絮在她对面喝豆浆：“这里会有？”
宋莺时道：“找找看呗，综艺不就这些套路。比如咱们这个桌子是进门第一桌……”
宋莺时说着，歪头往下一看。桌子底下贴着个粉白信封，她伸手拿出来，朝怀絮扬了扬：
“喏，第一桌排面。”
怀絮配合地鼓鼓掌，却看到宋莺时很快低下头去，不像往常那样会朝她再笑一笑。
宋莺时看似一切如常，变化和躲闪十分细微，可能宋莺时本人都未曾发觉，她在躲她。
怀絮抿唇。
身后VJ推近镜头，给了宋莺时手上信封一个特写。
宋莺时也跟镜头打了个招呼：“我要拆了。”
她动作刚开始，忽然停止，手一转把信封递给怀絮：
“你来拆。”
“？”
此时怀絮不想伸手配合。
宋莺时凝重着小狗脸：
“我找，你拆。”
宋莺时心想，她可不想在镜头面前承认自己手黑。
“……”
怀絮心里积起点滴情绪在这样宋莺时面前，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她纵容地叹气，擦擦手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硬卡片看了眼后，便递给宋莺时。
宋莺时不看她，低头接过，再眉开眼笑地亮给镜头看。
陶钦三公名次：第六名
“恭喜钦钦。”
宋莺时找到陶钦，双手将信封递给她。
“这么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你恭喜我是不是逗我，我感觉我好危险……”
陶钦一脸紧张地边念叨边拆信封，在看到那个硕大清晰“六”同时，她捂住嘴巴，没捂住声音：
“我这么牛逼？？？”
怀絮淡声道：“一路往上冲，很厉害。”
陶钦眨眨眼。
连怀絮都说她厉害，那她是真牛逼！
陶钦高兴地抱住宋莺时，要不是没宋莺时高，她恨不得把人抱起来：
“爱死你了小十，你就是我幸运女神吧！”
宋莺时嫌弃地把她往外扒，十分洁身自好地与别女人划清界限：
“你自己努力结果。而且，虽然找到是我，但拆信封是阿序。”
陶钦当场喜出望外，什么？她排名还是投怀宋抱一起拆？！cp粉狂喜了属于是。
她兴冲冲道：“走，我们一起去找其他人信封，还有你们俩。”
说做就做，三人一起往其他地方摸索。
刚走出十来米，陶钦在花盆后面发现一个信封，正要拆时，宋莺时问：
“你手气怎么样？”
陶钦欲言又止：“嗯……”
宋莺时了然，望向身边怀絮：
“让怀老师来拆。”
宋莺时喊怀老师时总自带三分揶揄和亲昵，陶钦被cp甜味冲得头昏脑涨，二话不说递了出去，拆出个第十二名全元元。
过会儿宋莺时再在犄角旮旯里摸出两个信封，怀絮拆出第十名胡湾和第四名白瑜舟。
陶钦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我们掉率是不是有点高？”
目前有四十位练习生，只有前十五名能晋级总决赛，结果怀絮拆出四个信封都是前十五名？
她拍了下脑门，看向怀絮目光中带着深深敬畏：
“您就是欧皇？”
怀絮看了看手里还没找到主人三个信封，难得默了默：
“应该只是巧合。”
前方，万娇。白瑜舟和几个练习生路过：
“手上有我们信封不？”
宋莺时招招手：“有舟舟。”
白瑜舟登时走过来，声线紧绷：“我多少名？”
陶钦拍拍她肩，感同身受道：“别紧张，我们都被欧皇选中了。”
白瑜舟快速拆开信封，看到第四名自己，她霎时放松，这才有空回陶钦话：
“被欧皇选中是什么意思？”
闻言，陶钦和宋莺时看向怀絮。
“意思就是……”
听完解释，在场五六个练习生看向怀絮，俨然感到欧皇金光在普照四方。
“怀老师我们一起吧，找到信封都给你拆。”
“可恶，我信封一定要等到老师你啊，不然我死不瞑目。”
……
一时间，怀絮欧名远扬。
大家都在搜罗，宋莺时她们找到四个信封已经是不错成绩了，再去找一遍，七八个人只找到了两个信封。
练习生们期待地等着欧皇直播拆信封，一个比一个专注，一时间冲淡怀絮向来保有距离感，怀絮抿抿唇，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宋莺时伸脑袋过来：“快看看是不是我，让我也蹭蹭欧气。”
或许是被气氛冲昏头脑，让宋莺时忘掉了要躲心思。此时她脑袋挡住了怀絮一半视线，已经恢复黑色长发扫在怀絮小臂上，毛茸茸。
怀絮心里舒服了些，就着这个姿势拆信封。
第一个是第十五名文青梓，信封刚一拆出来就被万娇抢走，她狠狠亲两口信封，比知道自己晋级了还高兴：
“我这就给青梓送过去！”
“你跑慢些，小心点。”
宋莺时朝她背影叮嘱了句，万娇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宋莺时笑着目送她跑开，再一回头，怀絮已经拆出最后一个信封。
温柔晨曦中，怀絮站在通透玻璃前，她捻着信封，垂首轻吻手中卡片。
再抬眸时，她双指夹住卡片递向宋莺时，那双眼似乎看透一切，蕴着慷慨包容湖海。
宋莺时似有所觉同时，被她眼神看得心头微酸。
短暂地与怀絮对视后，她率先移开眼神，她接过卡片，看到自己名字。
宋莺时三公名次：第一名
-
一行人回到宿舍层，陆雪闻拿着怀絮信封奔来。
三公排名信封完全找出，所有人聚集到演播厅，柳凝心在这等着她们。
大屏幕上，是她们具体票数。
望着眼前四十位练习生，作为导师、同时是女团前辈柳凝心道：
“你们为了舞台流汗水，舞台也会回馈你们。”
三公舞台奇迹舞台给出了丰足回馈。
不仅宋莺时和怀絮直冲到第一和第二位置，《入眠》组其余三人也成功跻身前十五，全员存活。
更甚于，宋莺时和怀絮票数咬得很紧，只差九千，直接甩开第三名容伊十万距离，堪称断层。
“即使离开，也别灰心。舞台是公平，它永远在这里……”柳凝心指了指脚下，“等着继续考验你们。准备好了，再继续来。”
有些练习生本就红了眼，听到这落下泪来。
谁都想留下来，可留下来只有十五个。今天是十五个，再过几天，只有七人能成功出道。这像一场接连分段淘汰马拉松，能走到最后才是赢家。
而在总决赛前最后淘汰中，虞笙、谭千雁、秋致欣、唐盼波和晏然与这个夏天春野告别。
陶钦抱着虞笙不撒手，眼泪流特别凶：“笙笙我舍不得你……”
陆雪闻在旁边给两个人递纸巾，眼眶都红了还努力在笑：“我们仨从来了就一起，我还以为会一起走。”一起走到出道太不现实，可谁没做过这样梦。
虞笙抽空白了眼她：“你们两个努努力走花路，知道吗？”
陶钦：“呜呜我尽量……你走了，以后陆雪闻练完舞再装死狗，我一个人架不动她啊。”
陆雪闻大怒：“谁死狗？”
虞笙：“你你就是你。钦钦你把她丢路边，不管她。”
陶钦认真点头：“我也这样想。”
陆雪闻：“……”
怎么走之前还要对她混合双打哇！
和陶钦哭够了，虞笙擦干净眼泪，找到怀絮告别，这次她是笑着：
“阿序，我要出去拍MV了！等你总决赛完我肯定拍完了。加油！”
怀絮颔首道：“你也是。傅制作喜欢用熟人，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你们还会有合作机会。”
虞笙眼睛亮晶晶，一半是泪，一半是希冀光：
“谢谢你，阿序，真谢谢。”
怀絮摇摇头，浅笑道：
“不用。”
或许因为她被帮过，如今顺手为之帮帮别人，好像也不错。虞笙用不着谢她，如果要谢，寻根究底，该谢宋莺时。
一旁，宋莺时背对着怀絮，正在跟秋致欣告别，旁边自然少不了白瑜舟。
秋致欣：“舟舟你一定加油，我会给你做应援哒。”
白瑜舟：“不是表情包应援就好……”
这么悲情告别氛围，宋莺时险些被她们俩对话逗笑。
大约两小时后，被淘汰25名练习生全部离开宿舍。
自此，春野只剩十五名练习生。
除却三公《入眠》五人组外，剩下十人分别是容伊，白瑜舟，陶钦，单丝岚，幸欢，万娇，胡湾，陆雪闻，全元元，文青梓。
分班正式取消，宿舍再变动，所有人入住双人间。
在31号成团之夜，她们将依据最终人气，决出最终七个出道位。
22号，十五名练习生开始为总决赛前拉票和个人展示物料进行紧锣密鼓拍摄。
时尚大片、个人vlog、音频录制、读粉丝寄语、随采……五花八门，眼花缭乱。
负责替她们拍摄时尚影集杂志公司位于B市，因而这项拍摄任务放在最后一项，练习生们在22号下午赶到B市。
宋莺时她们到时候，外头光线不太好了，因而只能晚上拍一组夜景，明天上午再拍一组日景。
夜景拍完，9点多下班，大家才终于能回酒店喘口气。
酒店开是套房，三人一间，和宋莺时她们一间是陆雪闻，此时不知道跑哪个寝室串门去了。
“托太阳下班福，咱们才能提前下班。”
宋莺时在沙发上趴着，脑袋下面压着抱枕，捶着后腰唉声叹气：
“我们简直是娱乐圈民工嘛。”
怀絮打开小冰箱，拿了瓶果汁过来，递到宋莺时面前。等宋莺时接过她才道：
“再过几年，等你成了宋老师就不辛苦了。”
“少来，一样辛苦，只是钱变多了而已。钱买不来快乐，也买不来我腰。”
怀絮身形一顿，转而坐在宋莺时侧对面沙发上，眸中意味不明：
“前几天你还在说我腰，今天就成你不行了？”
宋莺时躺在那扭了扭，脑袋枕在臂弯间，不看怀絮，语气调笑：
“是啊，不行了，几年从民工做到老师，都要过劳损了。”
怀絮无声攥紧手中水杯。
接连几句里明示呼之欲出，宋莺时明明白白地把马脚放到表面上，结合从前表露出娴熟精绝演技，生怕她发现不了异常似。
怀絮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良久，她起身，手探到宋莺时后腰，掌心压下，带着力气一揉。
宋莺时身体像被春风拂动垂柳，轻飘飘颤栗栗打了个激灵，她抓紧手下抱枕，软声道：
“你干嘛？”
怀絮手从她腰窝移开，指尖偏若即若离地一勾。
柳枝摇颤。
她语气淡淡，眸色却深：
“这么多年宋老师辛苦，给你揉揉腰。”

第101章 101
怀絮说揉腰, 当真给宋莺时揉起了后腰，心无旁骛，也不跟宋莺时说话。
恰到好处力度揉散了紧绷肌肉, 筋骨跟着舒畅, 仿佛每根血管重新流通开。
安静氛围和舒适身体让宋莺时慢慢松懈，她暂且抛开那些思绪, 趴在臂弯上，眼皮缓缓低垂，几乎要睡过去。
就在这时, 怀絮手上动作依旧, 款声道：
“你后天有什么打算？”
宋莺时慢慢睁开眼：
“后天？”
明天下午，她们要参加B市粉丝见面会，后天是假期。
因为假期只有可怜巴巴一天, 所以除了有其他个人行程, 她们都说随便在B市玩玩, 再一起回去。
宋莺时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带你出去玩？”
宋莺时笑：“什么叫带我玩？我这么大人了……”
怀絮冷不丁道：“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比我, 和她们, 都大？”
宋莺时一怔。
其实她该承认, 方才她暗示那么久，不就是想怀絮这样反应吗？可事到头来，肯定答复却卡在了嗓子眼。
宋莺时直愣愣看着地面，莫名有些缺氧。她透不过气来。
落在她腰后手一点点沿着脊骨，到了她后颈。
怀絮手温比平时热，缓缓摩挲她后颈时格外温存, 完全把她包裹其中, 让人不禁慢慢安心。
宋莺时轻轻动了动脖子, 怀絮辨认出来, 这是个点头动作。
至少还有反应。
怀絮学着以前宋莺时对自己做动作，拨了拨她耳垂，带着点轻柔道：
“不论你自己怎么感觉，对我来说，你就是宋莺时。”
若是平常，怀絮说到这便不会再往下说。
可现在，宋莺时背对着不肯看她，身形纤细单薄得几近脆弱。她像亟待取暖冬夜旅人，汲取怀絮掌心温度。
怀絮暗恼她不信自己，更多是丝丝缕缕心疼。
宋莺时什么时候这样怯过？她该永远神采飞扬，活灵活现，像世界上永远只有阳光。
怀絮指下不带任何意味地，随手轻轻搓着宋莺时耳后那一小片柔软肌肤，她回忆着，继续说下去：
“宋莺时会捣鼓很多没有名堂又不惹人讨厌事，有稀奇古怪爱好，会牵着我一起往前跑，会给我请老师，跟我来春野。会让我心动，还会拒绝我。”
怀絮像是看到从前，说到这，喟叹一声：
“但拒绝后，宋莺时同样尊重我。我和宋莺时走过一公、二公、三公，我们还有cp。宋莺时教我怎么解放天性，为我歌编舞。宋莺时在舞台上吻过我。”
手下人肩膀微微颤动，像风中蝴蝶。
怀絮温柔地理了理宋莺时耳畔长发：
“我记不清从前，只记得现在。这些事我都记得。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宋莺时带着点鼻音道：“什么？”
“我在想。”怀絮带着点笑说，“喜欢上你真是件很简单事。”
从最初心动，到如今情根深种。
如果没有宋莺时，怀絮不知道还有谁值得她喜欢。
怀絮俯身，将不肯看她人揽进怀里，偏偏宋莺时在翻过身时一低头，埋在她肩上用力一蹭。
再抬头时，宋莺时蹭着鼻头比眼圈要红，看起来可怜兮兮，水洗过瞳孔却亮。
她带着得意说：
“你刚刚表白了，是表白了对吧？”
“……”
话是怀絮自己说出来，但被宋莺时这样一问，她抿紧薄唇，耳尖漫起点热意：
“一些想说话而已，如果你要当成告白也随你。”
宋莺时不满了。
“什么叫我当成告白？你刚刚怎么说？欺负我没录音？你最后一句还说你喜欢上我——”
宋莺时若有所思地停了停，忽然指控她：
“色胚，我就知道你馋我身子。”
对这类涩情话题怀絮倒是接受良好，她淡然承认：
“嗯，什么时候满足我？”
“……”
这下轮到宋莺时眨眼了。
还没等她想到该怎么回击，门口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动静，两人忙分开，齐齐转头看去。
两三秒后，陆雪闻举着双手，小心翼翼走出来：
“嘶……你们俩私底下这么黄暴吗？打扰了，我刚刚开门你们好像没听到，不小心听到最后两句。”
陆雪闻有些尴尬，也有些兴奋。
四舍五入她简直是躺在cp床底下偷听待遇？她cp不仅真而且涩，陶钦她们得嫉妒死！
为了不打扰cp沟通感情，陆雪闻快速道：
“那个……我今晚去陶钦寝室睡沙发吧！”
活像个知道父母有夜生活所以坚持一个人睡三岁零几百个月孩子，懂事又体贴。
怀絮&宋莺时：“……”
-
7月22日，荆璇和尚颜也在B市，准备参加明天粉丝见面会。
为了准备应援，荆璇早两天就来了，和后援会一起忙得不可开交。在22晚上，才有空跟大家坐下来休息休息，一起在酒店吃外卖，看生旅今天放出来正片。
直播里投怀宋抱cut她们刷过三次以上，这次看正片，图是直播未放出细节和片段。
荆璇肯定道：“自从耳骨吻，她们俩像来生旅过蜜月似，绝对有糖。”
“别不说，自从她们俩从一个卧室出来，我就坚信她们doi了。”
怀着对cp信仰，大家搓手手等待，并十分嫌弃地跳过傅树片段。
很快，第一颗糖就喂进了嘴里。
在初见面聊天时，寇冷玉夸宋莺时：
“你身上这套好好看。”
大家赞同点头，直播那两天宋莺时look品牌就被扒干干净净，衣品被时尚博主们反复表扬。
有一件小众设计师衬衫当天被扒出同款后立刻卖空，代购纷纷打出“宋莺时同款”旗号招揽生意。
当然，大家也顺便扒出了宋莺时其他衣裳有多贵——即使不看常服价格，单看被扒出来司桐公馆，在这几天，宋莺时富婆名号早已远扬。
cp粉当即感慨万千，原来我序嫁入豪门了。
作为柳絮尚颜本该反驳，但作为知情人，她想了想自家表姨家世，她沉默了。怀絮你以后争点气啊！
弹幕也跟着说。
【老婆绝美prprppr】
【我10品味万中无一，不是隔壁某两字蹭吃蹭喝练习生能比嘤嘤嘤】
第二句一眼能鉴出莺莺怪粉籍，荆璇作为双担正觉得看不过去，视频里，宋莺时耸了耸鼻子道：
“好看吧？这两天穿搭都是怀絮给我挑。”
那副模样，好像在说“我有，你没有吧？”，有几分得意炫耀。
荆璇：“哈哈哈哈哈！”
尚颜捂脸，她表姨也太可爱了吧。
弹幕又是一片嗑生嗑死，“投怀宋抱yyds”刷满屏幕。
接下来还有一些互动小亮点，荆璇边看边记下时间点，方便后面剪cut。
在看到毒唯那段出来时，因为已经知道她会被打脸，大家再度心平气和地品了品这段被毒唯反逼出来巨糖，快乐一比。
还有谁能说她们cp是假！还有谁！
在第三个互动任务后，大家随采放出。
其中，朱子作为老演员点评道：“最喜欢环节？最后互动吧，怀絮能想到把‘打破第四堵墙’放到综艺里，她脑子很活，最后效果也很好。”
【谢谢老师前辈夸我老婆！】
进行到这，节目充满着结束氛围。
荆璇：“没有了吗？”
她拖动鼠标看了看进度条，还有20多分钟。按照惯例，后面可能就是一些大家告别场景了，荆璇有些失望，正要起身倒水，屏幕黑下再亮起。
镜头中，在嘉宾纷纷收拾行李时，无人一楼客厅里，宋莺时和怀絮两个人走下来，在沙发上坐下。
宋莺时看向PD：“让我们下来做什么？不是能下班了吗？”
PD：“有个录制任务需要老师们配合一下。”
怀絮道：“是什么？”
PD一本正经：“我们想做一期嘉宾对选秀节目看法，以及春野练习生看自己片段时场景。请两位老师配合一下。”
沙发前电视屏幕应声亮起，里面赫然是投怀宋抱剪辑片段——
还配了cp神曲《狐狸精》！
在《狐狸精》让人狂乱节奏里，眼见宋莺时和怀絮纷纷露出难以言述神情，荆璇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哈哈！生旅太会了，太会了！”
【说假模假样，就是让她们俩看自己cp粉产粮呗笑死】
【前有毒唯，后有PD，投怀宋抱惨遭迫害！】
屏幕里。
PD：“两位老师有什么感想？”
怀絮和宋莺时对视一眼，很快散开。
宋莺时有一种当众出柜怪异感，再回忆最近两个人操作，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和怀絮真是胆大包天。
当然，承认是必不可能承认，她努力自然地搭着怀絮肩，笑着说：
“网友很有创意啊。”
怀絮则纠正：“是投怀宋抱cp粉。”
【！！！从阿序口中听到投怀宋抱了】
PD精神一振：“怀老师好像对投怀宋抱很了解。我们这里有统计过网上cp粉最想听到一句话，请两位老师一起读给大家听，作为福利，怎么样？”
当然，对节目组来说，是作为正片爆点。
卡片很快递上来。
怀絮接过一看：“你们真统计了？”
PD打哈哈。
怀絮轻嘲似弯唇，掩藏在冰雪下强气场一闪而逝，飒得弹幕一阵尖叫同时，担心她会拒绝。
但很快，她们发现，她们cp在看透了节目组小花招后，依旧并肩坐在一起。
她们共同拿着那张卡片，面朝正前方念道：
“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第102章 102
怀絮气质疏淡, 宋莺时娇媚昳丽，两人重叠声音如金玉相撞，说不出合契。
接下来她们再说什么, 已经没人听了！
宋莺时：“好了，营业完毕。”
【啊啊啊啊啊！】
怀絮：“会有人相信吗？”
【嗷嗷嗷嗷嗷！】
疯狂弹幕密密麻麻盖住她们, 一串串火红囍字飘过, 宛如最应景祝福语。
荆璇和身边同好抱在一起，爽得天灵盖都要飞了：
“我浑身鸡皮疙瘩！”
“妈她们俩给我锁死！”
荆璇几乎是颤抖着手截下来视频发到超话，不过很快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发了，全是啊啊啊啊尖叫声。
“投怀宋抱我们在一起了”直冲热搜第一，无数营销号转发。
热评第一：“没点进来前还以为两个人终于出柜了#小叮当惊讶”
楼中楼：“终于两个字妙啊#大拇指”
投怀宋抱超话被粉丝一条条微博淹没, 喜悦和激动像是会传染。
“一个月前发微博竟然成真了, 当时我梦她们官宣撒糖，也只是梦一梦，没想到真有这一天我要哭了”
“好羡慕明天能去见面会姐妹!!!!!虽然也不能问她们什么, 但亲眼看到她们在一起一定很幸福qaq”
还有大手子粉丝直接拿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照片p好了结婚照, 手里卡片秒换红本本结婚证, 毫无ps痕迹。
荆璇心满意足地评论点赞转发再保存图片, 还拿给尚颜分享：
“代入感很强，已经在喝你表姨家喜酒了。”
尚颜：“。”
她怀着复杂心情，看了眼自己手机上在今日格外惨淡柳絮们。
投怀宋抱cp粉眼看着是大势所趋，偏偏正主还极为配合，让她们想说什么都没地方说。
尚颜点进好几个曾经活跃现在神隐柳絮微博主页，发现她们纷纷在转发结婚照。
？
好啊，原来你们都暗搓搓爬墙了。
尚颜仿佛身处全世界之外, 全世界都在喝投怀宋抱喜酒, 只有柳絮没上桌——噢, 还有她们对面莺莺怪。两个互相看不顺眼队伍在此刻竟然有了奇怪而凄楚共鸣。
快乐是cp粉。
尚颜低头又瞅了眼主页荆璇转来结婚照。
她从前坚定不移地相信投怀宋抱是假，但怎么越追春野，她好像越不坚定了？难道是因为荆璇总拉着她和cp粉在一起、把她传染了？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两个人合影越看越顺眼呢？
再想到两个人从直播间脸红到现在营业官宣，尚颜面露挣扎。五分钟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给结婚照轻轻点了个赞。
荆璇正在微博互动，很快看到点赞，她凑尚颜旁边：
“我没看错吧？你也真香了是不是？”
尚颜板着脸：“手滑，点错了，懒得取消。”
荆璇：“哈哈哈哈！我就问你投怀宋抱香不香？”
尚颜被迫亲口承认：“……香香香，行了吧？”
荆璇骄傲扬头，让无数唯粉丢盔弃甲，投怀宋抱就是最吊！
不过，有了这份官宣刺激，荆璇和她同好们晚上根本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明天粉丝见面会，险些嗨了个通宵。
从初评级到总决赛前，从队友到（疑似）官宣，终于，她们可以亲眼看到投怀宋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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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一早，练习生们出发，跟随摄影师分队前往取景地拍摄硬照。
宋莺时去是B市新建水族馆，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到了中午收工、一行人便匆匆往召开见面会体育馆赶，午餐在车上用盒饭解决。
车厢里，大家开着窗户散饭味儿，热风不断灌入，将说话声吹得有点散。
胡湾咬着饭后水果刷手机：“舟舟她们到了，说体育馆外面全是举灯牌手幅粉丝，还有花墙易拉宝道旗LED车什么……喏，看图。”
全元元：“给我康康……卧槽这么多啊？啊，我想起来还要签名，我字好丑。”
幸欢：“我十三岁就在公园地摊上花钱买了个艺术签名，今天正好用上。”
全元元直呼牛逼。
幸欢莞尔。这十来年她想起这个事，满心都是自嘲。多少人还没成名就开始操心成名后幸福烦恼，再过几年就会明白自己从前多么可笑。
她笑了自己这么多年，今天，她白日梦好像成真了，当初设计签名用得到了。
在这时候幸欢忽然觉得，也许，天道酬勤是真，努力真有用。比如她断断续续练了几十张纸艺术签名……
文青梓淡笑道：“还有TO签呢，不止签个名字。”
幸欢：“……”
她笑容缓缓消失，哀怨地瞪了眼文青梓。就是这个人，天天打断她做美梦读条！
宋莺时在旁边扑哧一笑。
按照拍摄计划，怀絮今天没跟她一队，她们那队已经到体育馆了。
本来宋莺时觉得没什么，现下看幸欢和文青梓打打闹闹，忽然觉得身边有些空。
难道谈恋爱会让人变得矫情？她也不能免俗。
宋莺时头次感受到这种心情，职业病地慢慢琢磨了会儿这股感受，才拿出手机去找人。
一看才知道，怀絮前不久给她发了张照片。
宋莺时点开一看，是粉丝给自己做个人花墙，极尽奢美。
怀老师：你
宋莺时手指轻动：你是什么样子？发来看看
肯定每个人都有花墙。
怀老师：也很好看
宋莺时：？图呢？
怀絮就不回话了。
宋莺时对着屏幕干瞪眼，深觉怀老师寡言少语让她们聊天颇有阻碍。
就在这时，胡湾从前排冒出头来，笑嘻嘻道：
“小十，你看群，怀老师又给你们cp产糖啦。”
宋莺时挑眉，依言找出她们vx群来。
虽然现在春野只剩十几个人，但群里热闹无比，一会儿工夫，宋莺时往上翻了七八页才看到胡湾说链接。
她点进去。
“阿序、容伊、陆雪闻她们刚刚进体育场了，还跟我们打招呼了啊啊啊啊，怀絮还念了我们灯牌呜呜！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路过花墙时候，陆雪闻非要去花墙里面拍照大家都站那等她，就在这时【划重点】我看到阿序悄咪咪拍了小十花墙，她想不到我们都在录像吧！现场当时就一阵wowwww哈哈哈哈”
宋莺时三两眼扫完文字，再点开视频。
视频里，怀絮举着手机拍了她花墙，不像粉丝故意说什么悄咪咪，她从容地像在拍自己花墙留念，以至于大家都被她唬住了，慢半拍，起哄声才铺天盖地地响起。
正在摆pose陆雪闻吓得腿一抖：
“咋了咋了？”
怀絮收起手机，玉洁雪净面容上看不出半点破绽，哄小孩子：
“你拍完了？走。”
说完，她率先朝粉丝说了声：
“谢谢你们精心准备，我们进去了，等会儿见。”
粉丝大喊：“怀絮你有本事拍照你有本事说句话啊，你别跑啊！”
其他练习生笑而不语，快速跟上转身离去怀絮，只有陆雪闻睁大眼跟在后面追问：
“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怀絮给我拍照了？那粉丝激动什么？小十又不在这捉奸……”
听到宋莺时名字和“捉奸”两个字，粉丝又高潮了：
“是我们捉奸投怀宋抱！”
宋莺时：？
视频到此为止，“捉奸投怀宋抱”几个字在车厢里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不说其他人，就连在小学鸡斗嘴文青梓和幸欢都齐齐看过来：
“嚯，你们被粉丝捉住马脚了？”
宋莺时好笑道：“哪跟哪啊。”
这波是粉丝替她捉住怀絮马脚还差不多。
到这，宋莺时总算明白怀老师为什么没有她自己花墙照片了。
再品品这死也不肯让宋莺时知道真相模样，宋莺时有理由怀疑，怀老师强自尊在渐渐向傲娇转变。
宋莺时重新打开对话框。
宋莺时：怀老师不行啊
怀絮正在临时化妆间由造型师重新化妆，收到这句，她端坐垂眸，摁了个“？”回过去。
这次轮到宋莺时不回她了。
直到她化完妆宋莺时都没回消息，怀絮换上另一套常服出来，问后勤：
“水族馆那队回来了吗？”
“刚才说要到了，估计快了！”
怀絮心头一安，忽然，她手机连震，屏幕上弹出宋莺时视频请求。
都要到了，怎么这时候打视频过来？
怀絮没有多想，她眼底泛起点笑意，抬手接通视频，宋莺时笑颜出现在屏幕上。
怀絮声音不禁放柔：
“累不累？怎么还没到？”
宋莺时笑着摇摇头，光点在她眼睫和鼻尖上跳跃，轻盈而通透：
“到了啊，你看我在哪儿。”
镜头一移，屏幕被绚烂花填满。
宋莺时拿着手机往后退，越来越多繁花炽景怒放在小小屏幕中。
蓝玫瑰，白玫瑰，白桔梗，小飞燕，蝴蝶兰，雪山玫瑰，尤加利，无尽夏……
浅色系与蓝色系花朵构造出圣洁而温柔一方天地。
怀絮怔愣了下。
“看，柳絮给你准备花墙。好看吧？”
宋莺时声音如黄昏下潮汐轻轻漫来，让怀絮想到一个词，温澜潮生。
她张了张唇，蕴起浅笑：
“好看。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好看。”
宋莺时重新让摄像头框住自己，望着怀絮，语带调笑：
“这不是怕怀老师走太快，没看清么。”
拖长尾音里夹杂着星点笑意，显然意有所指，却也莫名风流。
“……”
怀絮淡声道：“到了就快进来。”
宋莺时说：“噢，行，我再跟人聊两句就进去。”
怀絮：？
你能跟谁聊？
没等怀絮把这句话说出口，宋莺时啪挂断视频，跟身后人自然道：
“怀絮看到了，她说好看呢。”
她身后，一群举着i絮灯牌柳絮面面相觑，对着宋莺时明艳到炫目那张脸愣愣点头，还有点回不过神。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
起初是柳絮们目送怀絮进体育馆后，意犹未尽地在门口聊天，等粉丝入场时间，结果先等来了从水族馆回来宋莺时她们。
宋莺时她们当然也注意到了LED车这些场外应援，而花墙因为颜值最高，全部摆在体育场门口，宋莺时一行人慢慢走慢慢看，几乎把所有人都看了个遍。
柳絮们顿时不平衡了：都是因为阿序好心给宋莺时拍了张花墙，以至于cp粉起哄，阿序匆匆进了体育馆。她们都不知道阿序有没有看清自家精心准备花墙。
当时，负责对接花墙应援粉丝就没忍住情绪，红着眼说了句：
“不知道见面会后阿序还会不会出来了，我们是白弄了对吧？”
这句话大概顺了风，被站在对面莺莺怪面前宋莺时听到。
宋莺时转头了，宋莺时朝她们走过来了。
柳絮们当场：！！！
和网上还能diss两句不同，这可是当面看着一个活色生香大美人朝自己走来，柳絮都是群小姑娘，当场失语，面对自家爱豆cp，仿佛孩子见了后妈，憋不出一句话来。
宋莺时对她们说：“她看了……不信啊？不信我让她现在再看一遍。”
柳絮：“……”
可恶，她笑吟吟，说话声音又那么好听，谁好意思说什么啊！
然后她们就眼睁睁看着宋莺时拨了自家爱豆视频，真带着她看完了花墙。
完了还跟她们交差。
……这女人怎么这么会！
柳絮忙默念“我已经是阿序人了不能爬墙不能爬墙”，清心静气，自以为很镇定冷酷实际集体呆滞地接受了对家善意。
而对面，莺莺怪们很不服气，开始争宠：
“小十你跟她们说什么啊，过来跟我们玩啊，看我们给你弄花墙，比她们贵还好看！”
宋莺时转头朝她们走了几步，笑道：
“我来之前就看到了。”
她摇摇手机：
“怀絮发我图了，我超开心，谢谢你们。”
莺莺怪：？！
怎么有一种被借花献佛了感觉？
但看着自家爱豆发自内心舒展开笑容，这点想法霎时湮灭在脑海。
做人家粉丝怎么可以这么狭隘！小十高兴不就行了？而且她还亲口跟她们说谢谢了呜呜呜。
莺莺怪们显然已经被又甜又媚爱豆冲昏头脑。
柳絮和莺莺怪集体停摆时刻，旁边人多势众cp粉捂紧嘴巴，满眼磕到了泪花。
投怀宋抱看个花墙还要互相看对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秀！
荆璇旁边小姑娘伸长脖子：“好想捡小十手机，看看她们俩说了什么呜呜。”
荆璇拍拍她肩：“捡手机文学就拜托了。”
小姑娘攥拳：“回去就产粮！”
在短暂花墙插曲后，练习生们终于全部进了体育馆。
再过了二十来分钟，安保开始放行粉丝。
这次见面会没有舞台，由练习生间小游戏、粉丝现场留言互动和最后签名环节组成。
小游戏永远逃不过真心话大冒险，宋莺时在第三轮不幸中招。
要求指定真心话是万娇。
万娇伸手从工作人员准备好题目里抽了张纸条，展开念出来：
“vx最近联系人是谁？”
这个题目一念出来，宋莺时还没说话，台下直接替她回答了：
“怀絮——”
“阿序——”
宋莺时：“……”
工作人员把她手机拿上来，宋莺时看了眼，还真是，她无辜摊手，“她们替我回答了。”
寇冷玉快言快语：“大家怎么都知道啊？”
台下：“因为投怀宋抱是真！……她们刚刚在外面还秀恩爱……随便猜都能猜到。”
胡湾道：“那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小十吧？娇娇再换个。”
万娇咳了咳：“嗯……反正手机都拿上来了，这样，小十说一下你给我们vx备注吧？我们十四个人。”
作为惩罚，宋莺时只好接受，她打开列表划了划，一个个念道：
“万娇，容伊，陶钦……李陶然，陆雪闻。”
她平铺直叙，念完十三个人姓名。
最后宋莺时顿了顿，抬眸轻轻望向怀絮。
怀絮也在看她，眸如秋水含波，又似星火燎原。
“怀老师。”

第103章 103
怀老师。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 可放在一堆正正经经名字备注里，又亲昵暧.昧得让人耳朵发烧。
而且她们还对视，还对视！肯定有猫腻！
台下一片骚动叫声, 喊什么都有。台上，万娇咳嗽一声，顺应民心问道：
“怎么就怀絮不一样啊？”
原因她当然知道，事实上, 万娇觉得备注应该是宝宝宝贝亲爱老婆什么, 小十只是不能如实说, 所以扯了个怀老师出来。
怀老师就很正经嘛，万娇不能理解大家为什么如此激动。估计投怀宋抱就算什么都不做地站在一起，她们也会激动不行，更何况显露了一丢丢特殊出来。
万娇和旁边全元元陶钦等人对了个眼神，她们俩真是胆大，这就秀起来了。
宋莺时不知道队友当她在暗搓搓秀恩爱，她镇定道：
“有一天想起来, 顺手改了。”
台下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
宋莺时无奈, 只好拿起麦克风再补充：
“嗯……一定要说原因话, 虽然是同届，但我从怀絮身上学到过东西，喊她一声老师不过分。而且，怀老师很好听啊, 叫起来舒服。”
之前宋莺时给怀絮改备注时想不到用什么, 就把这三个字写了上去。
可现在她觉得，怀老师就很好。
以防粉丝继续逼供, 宋莺时转而对怀絮笑着说：
“怀老师, 你说对吧？”
粉丝立刻忘了其他：“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在两人中间陶钦身子一缩溜了出去：“欸我就不碍事了啊。”
粉丝：！
陶钦一走, 两个人中间顿时空了段距离，但又不远，但凡谁挪动一步就能贴贴。
台下：“站一起，站一起！”
胡湾耳朵总是格外灵：“什么？在一起？”
台下：！！！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
刚想抬脚宋莺时不禁愣住，怎么粉丝要求一秒一个样？
她干脆甩锅：“是你把粉丝惯成这样？”
被她质问怀絮摊摊手，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属于她无辜：
“她们这么兴奋不是因为你一句怀老师吗？”
“是因为你一直不站过来，早站一起就没这么多事了。”
怀絮应声向前走了步，眸光定在宋莺时身上：
“照这个逻辑，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们还没在一起？”
宋莺时当场卡壳。
现场安静了一秒，随后欢呼与嘶吼齐飞。
这是什么父母因为孩子教育问题互相甩锅既视感？？还有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勇！我们只是上头了喊一喊啊！
“宋莺时怀絮你们收敛点！”
“你们别搞这么真啊！我会当真！我真要相信了！！”
一旁，李陶然亮晶晶看着怀絮。
不愧是她爱豆，第一次见能把cp搞得让粉丝反过来害怕，劝她们别这么牛逼。
现场气氛被彻底炒热，直到见面会结束。
荆璇等人意犹未尽地从体育馆离开。
身边人流如织，不断有其他小姑娘兴奋声音往她们耳朵里钻：
“排了小十和阿序签名可排死我了，天哪小十身上好香，跟她比我觉得自己都不是个女。”
“我在旁边排钦钦队，钦钦究极可爱啊，然后我就听到旁边怀絮跟粉丝说话，那个声音有点低沉，听得我当场腿软。转头看队伍长度，想拿怀絮签名根本不可能，哭死。”
有两个女孩对话格外人间真实：
“额，我听说投怀宋抱粉丝一群ntxl还不信，现场一看，我姬达都要爆了，还看到了长在我审美上妹妹。”
“那你搭讪没？挤眼没？”
“哦，当然没有。”
“出息。”
荆璇等人被迫听到ntxl怂逼日常，代入感极强地对视一眼，默契地噗噗笑开，惹得旁人好奇地看她们。
夜晚路灯亮起，和两侧车灯一起照亮这条往外涌人海。
难得清风徐徐，吹得两边印着各位练习生道旗迎风表扬，猎猎作响。
荆璇路过道旗上爱豆时轻轻挥手：
“总决赛再见咯！”
她身边同伴喊：
“我们一定送你出道！”
“嗯，必须让我崽走花路！”
或许小偶像之于粉丝，是她们不经意发掘、被光芒吸引、再亲手捧高星星。
她们有时想让星星独属于自己，可更多时候，她们期待星星高挂夜空，璀璨耀眼，被更多人喜爱。
因为，这是星星梦想。
-
粉丝见面会落幕。
练习生们正式迎来7月24日一天假期。
乘着大巴回到酒店，大家退房退房，续天数续天数。
陆雪闻要回家看望生病家人，宋莺时和怀絮房间只剩两个人，寇冷玉提议：
“我去你们房间住？”
宋莺时还未搭话，怀絮率先开口道：
“不方便。”
宋莺时眨眨眼，笑吟吟地没说话。
寇冷玉不明所以：“哪里不方便了？”
陶钦忙拉她胳膊：“冷玉你来跟我们住，我们也缺个人。”
“那感情好。”
寇冷玉完全不纠结，没心没肺地半抱住陶钦，去前台登记入住信息。
宋莺时睨了眼怀絮，一本正经道：
“怀老师，您现在方便回房间吗？”
-
门开，宋莺时转身插上房卡，房间内柔和灯光接连亮起。
她让开门前空间，扬扬下巴示意怀絮进来，在怀絮身后把门关上。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怀絮压到门后。
宋莺时轻“嗳”了声，转身面向怀絮时长长白金耳线擦着下颌。
怀絮身上松间雾霭似味道笼罩而来，像一张迎面扑下网。宋莺时嗅了两下，伸手抵住她肩膀：
“这才刚进来。”
“嗯，才刚进来就觉得你不怀好意，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宋莺时后腰倚到门上，笑了：
“怎么，还是我逼你？”
怀絮将她耳线与发丝仔细拨开，慢条斯理，手指顺着长长耳线落到她一字肩领上，顺着优美肩颈线条流连。
宋莺时锁骨轻轻一动，如玉骨舒展。
她忽然不想跟怀絮计较那么多，拽着她衣领把她拉到身前，半真半假地命令道：
“磨叽半天，亲人会吗？怀老师。”
怀絮不答，她微微偏头，低垂着眼来衔宋莺时唇瓣。
怀絮接吻时总是很专注，像清冷月亮将全部目光放在你一人身上，莫名性感。
淡淡香味与湿热气息萦绕在宋莺时鼻间，她眼睛睁着，心想，没人舍得在跟怀絮接吻时闭起眼吧？转而又想，也就她一个人能看到这样怀絮。
独占欲带来满足感让宋莺时呼吸略微急促，可等了等，那唇一直没落下，若即若离。
还故意吊人胃口？
宋莺时偏偏不主动吻她：“作为老师，这都不会？”
她刚说完，唇上便迎来轻咬慢吮，以至于尾音含糊不清。
怀絮用牙齿磨了磨她，这才贴着她唇道：
“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你今天说，从我身上学到了东西，是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人生哲理。”
“嗯？”
“人生哲理就是……”
宋莺时松开她领口，替她抚平褶皱：
“不要在该接吻时候说废话。”
说完，宋莺时掐着怀絮下巴吻上去，吻得很深。
最开始还是宋莺时占主导，迷乱情思中，不知怎么变了样。
宋莺时正好偷懒，她一只手被怀絮按在门上，十指交叉扣紧，另只手随着风雨沉浮游荡，像只细腿蜘蛛，灵巧而妖魅地在白墙上弹动，投下鸦青影儿。
阴影一点点压在开关上，她手指按下，便有灯熄灭。
越来越微弱光亮之中，她们像水卷在一处，柔到极致，丰润滑腻，分不出归属。呼吸拂过彼此发梢，水热热沁出来就成了汗，湿滑中有股别样涩意，渐渐洇开。
灯就这样关完了。
宋莺时收回手，少了撑住墙力道她险些掉下去，当即曲起手臂揽住怀絮，藤蔓般缠在她身上，不肯放开。
宋莺时唇舌里外总觉得干，她舔舔唇正要说什么，门铃隔着堵门响起，清脆中带着股窒闷。
宋莺时压着门脊背随着一震，收紧胳膊，缩向怀絮。
怀絮低喘着均匀呼吸，手上顺着她脊骨安抚，看了眼门方向，轻声道：
“别怕，没事。”
宋莺时咬了咬下唇，还未彻底放松，门铃再度响起。
或许因为只隔着道门，她甚至模糊听到外面寇冷玉声音：
“两个人都没听到吗？是不是没看到一起去吃饭消息啊……”
“谁让吴导也来B市了，说正好攒个局聚一次，雪闻本来都快到机场了，又改签回来了……”
这个是容伊。
“你去打个电话吧，咦，从猫眼能看到吗？”
猫眼？
仿佛后背紧挨着一只窥视而来眼睛，宋莺时顿时浑身紧绷。
怀絮一只手将她脑袋压到自己肩上，另只手盖向猫眼。她知道猫眼不会泄露房间内情况，心里还是介意。
很快，宋莺时手机在地上震动起来。
宋莺时彻底没脾气了。
她压了压情绪从怀絮身上下来，捡起手机走远了些，声音带着几分不同平时妩媚微哑：
“什么？我在里面听歌没听到……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们这就来。……嗯，一楼见。”
门前人渐远。
怀絮缓了缓，摁亮一盏灯。
宋莺时站在光里，发如海藻，细腰窄背，侧身盈盈看来。
怀絮低声轻叹：
“真像个妖精。”
妖精朝她走过来，视线在她身上什么地方停了会儿，才匆匆低头捡地上衣服，满是遗憾道：
“今晚你只能跟妖精996了，我都替你可惜。”
“……”
-
各自回房间换衣服时，宋莺时平复了下情绪。
今天她们在见面会上互动，尤其是怀絮最后那句，当时她神情不显，可仿佛过了电酥麻战栗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把自己弄得情绪高涨一时上头，刚刚险些就……
宋莺时抿了抿唇，把这个暂且放下，想起更实际事——
“系统，我要扭蛋。”
宋莺时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先来三次十连。”
自从上次得了999h，她现在可富了，不趁这时候检验怀絮是不是欧皇还等什么？
在宋莺时期待下，扭蛋机动了起来，在停下时候带来系统播报——
“恭喜宿主获得【神秘物品：生命值999h】，【神秘物品：生命值99h】，【神秘物品：生命值540h】，【神秘物品：生命值77h】，【神秘物品：生命值100h】。”
“以及【神秘物品：片段】，【神秘物品：静止画面】。”
“恭喜宿主扭蛋满50次，赠送【神秘物品：线索】。”
“是否立即查阅？”

第104章 104
宋莺时当场一句卧槽。
上次单抽出奇迹, 还真是怀絮原因啊？即使早有猜测，到了真验证时候，宋莺时还是小小激动了下。
这可是她命, 前面那么难，现在忽然简单如喝水，她怎么能不激动。
门外，怀絮唤她：“小十, 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宋莺时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怀絮在她心里不仅是女朋友, 还是个金光闪闪大宝贝。
她回答声音透着满满甜蜜与亲切：
“宝贝等我一下，我这就来，啾啾，爱你。”
门外安静了会儿，怀絮语气真挚问：
“我没做错什么吧，你受了什么刺激？”
“……”
宋莺时翻了个白眼：“您赶紧走吧别等我了。”
清冽声音悠悠道：
“不行，要等女朋友一起出门。”
宋莺时冷着脸不说话, 过了会儿, 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站起身快速换了身得体些衣服, 还没出门，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凭空出现在她四周，有落在床上，有噔噔砸到地上, 一片狼藉。
差点忘了这些东西。
一回生二回熟, 宋莺时眼也不眨地把扭蛋机特产垃圾捡起来，全部堆到桌子上, 拎起托特包出了门。
和怀絮走到一楼、与寇冷玉她们一起前往另个酒店路上, 营业了一天, 现在又被迫团建，大家聊兴都不太高。
车子还没开出酒店停车场，宋莺时便熟练地摸出怀絮耳机盒，拿出耳机，在怀絮眼皮子底下昧了一只给自己，再自自然然地把空了耳机盒给怀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眯一会儿。”
宋莺时说完，听着耳机里老歌柔和旋律，靠着椅背闭起眼。
她看似假寐，实则在脑海中开启扭蛋，查看方才得到三个神秘物品。
片段，静止画面，线索。
宋莺时凝神静气，率先点开片段。
不知是巧合，还是系统暗中操控了，这次抽到片段是那张图片全貌。
郑奇逸仍旧跪伏，画面中仍是那个高跟鞋。
郑奇逸在哭求，宋莺时无动于衷地听着，心却随着进度条走动渐渐提了起来，片段肯定要给出更高一级信息，或许她即将得知高跟鞋主人——
那只细高跟踩住了郑奇逸头，像在碾磨一只濒死蚂蚁。
戏弄，厌恶，居高临下，弃之敝屣。
宋莺时盯紧画面边缘，以便在对方露脸前第一时间看到她模样。会是她自己吗？
可，她等到不是入镜正脸，而是传入画面声音。
熟悉咬字与韵律让宋莺时不用思考，便反射性认出声音主人。
怀絮。
是怀絮。
可又不完全是怀絮。
她比宋莺时认识怀絮多了份陌生懒怠与危险，死气沉沉，像冰冷蛇爬过雪面，激起让人战栗雪沫冰星。
宋莺时下意识睁开眼，怔怔望向前方。她想转头看怀絮，又忽然不敢看。
她想起来，这样怀絮她见过，一次是怀絮生病后那个清晨，还有综艺录制时那个背影。
在片段里这个怀絮，早已降临在她身畔。
这就是怀絮秘密。
耳机里老歌手唱到副歌，将身侧怀絮动静完全掩盖，仿佛一片无人窥探成功冷烟。
宋莺时将纷起思绪按下，点开画面和线索。
静止画面里出现了宋铭身影，与郑奇逸同样卑微恳切，完全不是之前意气风发模样，落魄得让宋莺时想到一个词，家破人亡。
有郑奇逸在前，宋莺时麻木地关掉它，继续看线索。
线索是一张平展开窄纸条，上面写着个地址。
【B市南蛰山枫易大道南13号】
宋莺时瞳孔一缩。
不用打开高德去查，这个地址她今天刚看过。
这是她找陈如要郑奇逸所在疗养院地址。
车子忽然急刹车，宋莺时不受控制地往前扑，险些撞到头时候，怀絮忙用胳膊拦住她，压着她肩稳住两人。
“没事吧小十？”
她手掌心温热得不像她，也或许是宋莺时此时身上太凉。
宋莺时摇着头，低声道：“没事。”
万娇道：“哎哟，撞着我脑门了。”
司机忙道：“对不住啊，刚刚有个车忽然别过来……”
胡湾道：“安全重要，我们不急，您慢慢开啊。”
“就是，这一下子给我晃醒了。对了，听说吴导还请了其他人……”
“会是谁啊？”
急刹车后，车内聊天声音多了起来，女孩子们各式各样悦耳声音交错，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热闹，像有了人气。
车厢内光线昏暗，怀絮没有看到宋莺时些微异样，两人继续听歌。
宋莺时肩头还热着，怀絮身上温暖总不是假。
刚刚在画面中，怀絮狠戾气息沸盈满屏，与她平日太过不同，让宋莺时一时胆寒。现下身上回温，理智回笼，她渐渐平静，开始思索事情本身。
她早就发觉异常，也早就知道怀絮有秘密，这不重要，重要是怀絮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来户？不，宋莺时知道她芯子没变过。
那么，怀絮还是怀絮。
宋莺时换了个角度，从郑奇逸他们身上出发。原书里他们虽然爱而不得，但个个是行业里最夺目存在，可在画面里，他们命运被彻底改变。虽然还没看到傅树戏份，但宋莺时大胆猜测，三个原书男主都不得善终。
怀絮对郑奇逸说那句冰冷“你死了，我才会满意。”在宋莺时耳畔回响。
而且，全部是怀絮动手。
自从穿进书里，宋莺时一直以为，除却怀絮性格与原书描写不太一致外，其他改变统统是因为她到来，是她在搅局，让那些脑门上贴着强取豪夺不做人事男主们折戟沉沙。
她现在才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里，怀絮自己也做了同样事，手段比她还要冷酷狠绝。
如果原书男主没有得罪怀絮，怀絮肯定懒得搭理他们，宋莺时完全相信，一定是他们先犯贱，怀絮才反击——
宋莺时攥紧扶手，脑中白光一闪。
她险些忘了，原书坑了，她并没有看到后面剧情。那么，她可不可以认为，在坑文之后未知情节里，发生了画面中这些事。她以为强取豪夺剧情真相是，男主被反噬，一个个地被怀絮这个女主反杀？
顺着这个思路，宋莺时思绪急转。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怀絮没有显露出这些特征。不排除她隐藏很好情况，更大可能性是……那个世界怀絮在某个时刻，降临了。
浓雾在她眼前散开些许，隐藏在天际地底无形真相列车汽笛声响，如一声清鸣。
耳边摇滚男歌手声音沙哑而激情，宋莺时在他吉他声中猛地攥住怀絮胳膊。
怀絮收回看向窗外视线，转头看她。
宋莺时眼睛坚定而明亮，快言快语道：
“怀絮，怀老师，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就这么定了，总之去哪儿你都得跟着。”
她得去线索给出疗养院。在得到线索之前宋莺时便有此打算，不止是她，怀絮也得去。
宋莺时说着，摸索着找到怀絮手，扣得紧紧，用行动表示出锁住怀絮这个挂件决心。
怀絮一笑，声音轻慢得绵软：
“好，宋老师一定要记得带上我。”
宋莺时不答，只是扣住她手更紧了。
不管怀絮什么样，都是她怀絮。
-
酒店清梅字号包间中，回家半路被喊过来、来得较早陆雪闻和陈宛等人坐在圆桌末尾，聆听大佬们聊天。
陆雪闻来了才知道，这里不止有她们家吴导，还有两个桃厂高层，三个不知道出身神秘大佬，以及最近正在拍摄一部剧男女主演。
托中国人酒桌座位礼仪，打眼一扫就知道，那三个大佬是这次座上宾。男女主演跟她们大差不差，跟桌上鲜花一样就是饭局上点缀，简称气氛组。
眼见着主角到齐了，气氛组还差七八个人没到，就太没眼色了。坐了十多分钟后，男主演笑着说：
“这些没来……都是练习生吧？比我们拍戏还忙哈哈哈，要不徐总咱们先吃着？您几位不是还赶航班么。”
比他还不如小角色，让满桌人等，太不懂事了。
吴导喝了口茶道：“还不是老武你让我喊，要我说这些小丫头喊来干嘛，离得还远，这B市堵车是堵没完了……”
吴导确实不明白，这些人想见他手下练习生做什么？不会是看上他手下水灵刚出道小姑娘了吧？可贵客提了点小要求，他要是拒绝就太没眼色，只能等下多盯着。
他嘴上嫌弃，谁听不出他在护短。
高层笑道：“你还不知道啊？噢，我忘了跟你说。”
吴导：“说什么？”
高层正要说话，双扇门被服务员推开，一群光彩照人又青葱似小姑娘先后进来，个个打眼。其中两个容貌格外突出，亮眼到把整个屋子比成了她们姿容陪衬。
男主演看得失神，女主演不禁望了眼光滑餐具上倒映出自己脸，只能暗自庆幸自己至少比她们咖位高，不至于被比灰头土脸。
她刚这样想，就见主位上那位自从落了座就没迎过谁、像尊佛似徐总，在此刻拉开座椅站起身来，甚至绕出酒桌去迎。
“啧啧，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在场一大半人：？
宋莺时脚下顿了顿，意外笑道：“表哥？”
这是她一表三千里表哥，但因为两家有商业往来，再薄亲缘都厚起来了。
“还有你李家两个哥哥。”
徐总走到她身前，示意后头也跟着站起来两个男人：
“听你导演说你们在B市放假，喊出来吃顿饭，没耽误你们事吧？”
宋莺时道：“吴导电话晚来一会儿，我们都自己解决、轮不到你请客了。”
“那我赶得巧，上次听你说想吃粤菜，这家厨子还行，尝尝？”
宋莺时也不跟他客气：“行。”
徐表哥又看向怀絮：“这是我小姨最喜欢歌手，我认得，怀絮！来，这边坐。其他人都是小十你朋友吧，都坐都坐。”
一番变化打得大家措手不及。
陆雪闻傻眼，刚刚三个大佬忽然有了代号、接地气起来？小十表哥和其他哥哥？
男女主演对视一番，好家伙，原来只有他们是全然陪衬，人家练习生都沾了贵客妹妹光！
吴导最是清楚徐总他们家世，见徐总他们连饭桌上必不可少白酒都撤了，换成红酒和鲜榨果汁，把宴席吃出了家常菜氛围，就能看出宋莺时地位有多重。
中途，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暗示老武出来盥洗室走一趟。
“小十是怎么回事啊？”
老武：“嘿，她宋是S市那边那个宋。家里不止是普通有钱而已喔……家大业大，家族兴旺，别看这些人都不是一个姓，关系可好嘞，今天你也看出来了。”
吴导恍然，继而咋舌。
老武：“她家低调，只是跟我们打了招呼，不然你那款能批那么多？都是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但她家里也说了，顺其自然不买名次，我就没跟你说。总之，你这届是有福。”
吴导苦笑：“我就说，这届春野太干净。我问你们，你们还说是因为我节目搞得好所以就不插手了。”
“你搞得是好啊，这是两回事，结果是一样而已。”老武拍拍他，“虽然宋莺时开始露富，我看宋家还是一样态度。人家完全不在意这些，就是家里小孩来玩。好好搞完最后总决赛，别有压力，也别搞什么暗箱……”
吴导缓过来了，闻言诚挚道：“以她成绩，属实没什么暗箱空间。”
都第一了，还能怎么暗箱？把导演给她当吗？
“……”
-
吃到差不多，宋莺时提出回去休息，徐表哥他们航班时间也接近了，顺势散席。
练习生们走到酒店门口，接她们车不再是来时大巴，换成了两辆酒店加长林肯。
大家目光幽幽看向宋莺时。
徐表哥：“前头我说请你吃饭，你叔公让我好好送你回去，我没法送，就喊两辆车。外头热，快上车吧。到了在家族群里圈我。”
宋莺时笑着说：“我知道了。”
司机拉开车门，练习生们依次上去。
徐表哥迟迟未走，宋莺时也没上车，她对周全徐表哥印象还不错，正要催他快去赶飞机，就听徐表哥欲言又止，悄声问：
“小十，你这个朋友……就是怀絮，她有男朋友吗？”
宋莺时：？
“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表哥摸摸鼻子，有些腼腆：“她太漂亮了，你没看你那两个哥也总看她么。”
许是怕宋莺时误会他肤浅，他立刻又说：“而且她是我菜……我就喜欢这种冷冰冰。你看，她都不正眼看我，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谁不喜欢冷若冰霜大美人呢？总得试试不是。
徐表哥微微忐忑等着答案，就见小表妹忽然笑靥如花：
“表哥，听说过投怀宋抱吗？”
徐表哥：“……你和怀絮那个cp？”
宋莺时收敛笑容，眸带深意：
“你说，投怀宋抱是真还是假？”
“……”
看到那个神情，徐表哥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心情瞬间成了个大写操。
觉得是真，是明知故问地撬自家表妹墙角。觉得是假，那要被表妹眼刀子戳死。
这是什么究极送命题？
徐表哥尴尬道：“你就当我没说过，没说过！”
宋莺时轻哼了声，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到车边，淡声道：
“走了。”
她拉开车门坐到怀絮旁边，脸色还有点臭。
怀絮瞥她眼：“怎么了？”
宋莺时看了眼招蜂引蝶不自知家花，心里不太得劲，伸手拧她脸，恶声恶气道：
“祸水。”
亏她之前还觉得徐表哥人挺好，现在再好也不好了。
怀絮眼一眯，似乎察觉了什么。宋莺时不想被她发觉这点子飞醋，转而看向其他人：
“怎么都不说话？刚刚吃饱没？要不要来点夜宵？”
万娇幽幽道：“我只知道我队友是个白富美，万万没想到富成这样，吃惊已经吃饱了。”
单丝岚：“宋家公主来春野体验平民生活，我是公主一公队长，我好牛逼。”
全元元：“嗯嗯，你哭鼻子时候公主也看到了，你好牛逼。”
单丝岚奇了怪了：“你现在说话怎么像我一样损？”
全元元甘拜下风：“那还是你更损，一下子骂两个人，连自己都不放过。”
两个人斗起嘴来，大家笑出了声，车厢内方才那点微微不自在随着消散。
刚得知地位差距时，谁心里都有落差。方才宋莺时更像变了个人，成了影视剧里名媛。
但这会儿几句话下来，大家慢慢明白，不管怎么样，小十还是她们认识那个女孩，她漂亮优秀，负责认真，会跟大家一起练舞唱歌，一起笑闹。
每个人生来不同，但大家在一起时是朋友，是可靠队友，这就够了。
月亮照着她们齐齐走过路。
-
心中揣着今天获得东西，再想着明天事，宋莺时早早跟怀絮说晚安，钻进自己房间，躺上床看着顶灯发呆。
她先清点了下家当。
今晚共开出了1875生命值，加上她先前攒下2000多，永久生命进度条瞬间多走了一倍，肉眼看去差不多占了进度条一半，让宋莺时极为满足。
还要攒6000生命值。
如果都能像今天这样，再来两三次她就可以再也不用做系统任务了。像一场马拉松终于能望见终点，她快解脱了，高兴之余有种过于喜悦不真实感。
比起生命值，获得信息重要性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莺时在脑中把那些信息想了又想，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宋莺时听到敲门声，她倦得很，听到了不想动，想着对方等下就放弃了。
敲门声果然没再响起，过了会儿，有人走到她床边唤了她声。声音很熟悉，是怀絮，宋莺时睡得更安心了。
她似乎回应了怀絮，又似乎没有，怀絮笑着叹了口气，像吹起一粒春天种子，宋莺时听出了宠溺和纵容。
宋莺时挣扎着抬起沉甸甸眼皮，迷蒙光里，她只看到怀絮窈窕背影。
怀絮站在门前，关掉卧室灯，轻轻带上门离开。
扰人清梦光源俱灭，房间彻底暗下去，格外好睡。
意识坠入最后时刻，宋莺时在想，怀絮手里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清晨，宋莺时神清气爽地起床，都洗漱好了怀絮还没出来。
宋莺时叫了酒店早餐服务，转头去敲怀絮房门。
“怀老师？起床吃饭了。”
怀絮声音懒懒地传来：
“门没锁。”
宋莺时推门进去：
“别赖床了，今天还要出门——”
她语音一停，视线落在怀絮床头柜上拆开两三个空盒子上。
那些盒子格外眼熟，但里面东西集体不翼而飞。
宋莺时声音一下子变了：
“你昨晚……你一次能用三个？？？”
怀絮倚在床头，身上雪白绵软被子像云一样拥着她，仔细一看，她眉梢有股难掩风流，仿佛腰是软。
偏偏这些都藏在她清冷气质掩盖下，半露不露，愈发引人遐想，越冷越诱。
她半截小腿露在被子外头，脚趾秀美，脚踝细细。
宋莺时不禁分神多看一眼，同样是这只脚，将郑奇逸踩入泥里。
在她眼下，怀絮脚后跟踩了踩柔软床，抬起又压下，脚背像猫在拱身。
“替你试了试。”
她似回味了下：
“都不错。”

第105章 105
宋莺时怔在原地。
先不说这件事本身, 什么叫替她试试？
宋莺时三步并做两步，隔着被子扑在怀絮身上：
“这种事不喊我？”
怀絮神情自若道：“我喊了，你哼哼唧唧不起床。”
宋莺时想到昨夜自己, 心虚起来, 主动发出友好讯号：
“行吧, 下不为例。”
“嗯。”
两人和解，宋莺时从她身上爬起来：
“快起来，等下早餐就送来了。”
“好。”
宋莺时走开两步, 回头贼兮兮地问：
“你……真用了三个？”
怀絮气定神闲道：
“你真信了？”
“……”
怀絮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又发现了她破绽：
“看来你没用过, 不然问不出这种话。这不是你日常用品吗？宋老师。”
最后一声“宋老师”喊得格外缱绻低沉。
宋莺时揉了揉发麻耳朵尖，坦然而自信道：
“你喜欢就拿去，以我技术用不到。”
门铃响起。
宋莺时自自然然地转身往外走：
“快洗漱, 吃完就出门。”
直到出了怀絮房间, 如实质目光才离开她背。
宋莺时身上一轻，快步去开门, 迎进侍应生推来早餐车。
她早餐叫得简单, 吃饭时候和陈如取得联系, 给了她房间号。
在怀絮还没吃完饭时候，陈如就到了。
陈如一头短发很是干练, 她精明不体现在面容上,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面善，笑起来更是怡人, 只能从毫不拖沓行事作风中窥见一丝精英气质。
宋莺时将怀絮和陈如介绍给彼此，几句话功夫, 怀絮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
“嗯, 我们出发。”
陈如开了辆越野来, 一行人从车库走。
怀絮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跟着宋莺时上了车，她摘掉口罩，视线看向正和陈如核对地址和路程时间宋莺时。
宋莺时拿着手机回头：“咱们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呢，你路上再睡会儿。”
陈如道：“怀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宋莺时咳了声：“她身体不好，该多睡睡。”
怀絮淡淡瞥她，宋莺时缩了缩脖子，若无其事地看手机。
陈如道：“我车开稳点。”
在陈如看不到车座底下，怀絮脚尖踢了踢宋莺时小腿，权当惩罚。
“照常开就行。”
陈如单手转着方向盘：“行。南蛰山够远，过去一趟受罪。那里人少，个个有钱有秘密。也是，没有点秘密干嘛躲进山里呢？”
怀絮静静听着，见陈如停下，她淡声问：
“我们要去见谁？”
既然提到了人秘密，就不是单纯去看山景。
没有宋莺时首肯，陈如没说话。怀絮听到宋莺时回答她：
“郑奇逸。”
怀絮扬眉。
“记得之前我跟你说吗？不亲眼看看怎么行。”
怀絮当然记得，宋莺时告诉她，郑奇逸已经失去了音乐天赋，他写不了歌，也开不了嗓，对一个歌手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恐怖事。
但要说宋莺时是来看郑奇逸热闹，就太不现实了。
两小时路程坐人身体板成一块，终于，顺着盘山公路来到疗养院界内，对门卫出示身份后顺利通过，车停在有喷泉门前。
宋莺时吸了口山里空气，确实是个疗养好地方。
如果不看来往医生护士和病人，这里建筑典雅得像私人豪宅。
陈如停好车，带着她们轻车熟路地往里走。
她们没有进疗养院大楼，而是从建筑侧面绕到后面花园。
“这里管理严格，我拿不到郑奇逸临床诊疗方案，他除了经纪人外拒绝见客，最近连经纪人都不见了……不过我观察过，他每天会在湖边角落一个人待很久。”
陈如看了眼表：“十二点不到，他应该还在湖边，如果不在就只能等下午三点后了。”
-
即将正午时分，本就幽静湖边连个路过都没了，枝头只有鸟鸣，郑奇逸穿着蓝白病人服坐在湖边丛林里长椅上，他手下在纸上写着什么，写不到半行就肌肉抽搐地撕掉，揉成团扔进湖里。一个A5本撕了大半本，一页纸没留下。
他双手抱头，直接抓住头皮，再松手时手心全是脱落头发。郑奇逸瞳孔惊恐得颤动，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很快定神。医师说过，只要他好好吃药好好调养会好，会好……
郑奇逸冷静了点，对着湖面张开嘴。可他曾被粉丝誉为天籁嗓子像个风箱，发出嗬嗬漏风声音，走调而沙哑，像指甲在刮桌面，让人忍无可忍。
郑奇逸慌张地停下，直到今天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声音变成了这样！而这一切不幸开端，都是从那天起。
他被怀絮和宋莺时联手威胁后身体剧痛，去了医院却无济于事。从医院出来后没多久，他被公司取消了一切通告，一副雪藏模样。经纪人劝他安心养病，让他来了疗养院。
本来经纪人还对他有一丝希望，为他和公司沟通，可自从发现郑奇逸不能唱歌后，他也不怎么来了。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神经质地抠起手，在伤痕累累手上抓出一条条新血痕，眼底藏着仇恨和惊骇。
有脚步声靠近，郑奇逸没抬头，应该是护工来喊他吃饭了。下一秒，他听到一个极为悦耳、对他来说却无异于恶魔低语声音：
“郑奇逸，过得好吗？”
郑奇逸应声打了个激灵，猛然转头看去。
那日夜折磨他无法安睡梦魇骤然在白日出现，身披灿烂光，她们俩面容能勾起任何男人欲望，却只让郑奇逸浑身急速冰凉。
“怀絮……宋莺时……你们找来了？我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宋莺时迎风展望湖面：“这里环境不错啊，怎么你看起来这么差呢？”
怀絮只看了郑奇逸一眼，漠声道：“看起来还能活阵子。”
郑奇逸抖抖索索：“你们就这么恶毒？”
怀絮笑了，不带一丝温度。她觉得奇怪，为什么恶人总可以指摘旁人恶毒？都是魔鬼，还有优劣高下么。
不过这一世，报复郑奇逸从来不是她主要目标，怀絮望向宋莺时侧影，思索后淡声道：
“听说你唱不了歌了？”
她不知道宋莺时要做什么，但突破口应该是郑奇逸身上异常。
郑奇逸粗喘着气，看起来吓得不轻，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发生。
宋莺时回头打量他，换了个问法：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会……跟我有关吧？”
这次郑奇逸反应大了很多，苍白脸上泛起不正常红晕：
“你们自己做下事还装什么无辜！今天不就是来看我笑话么？宋莺时，你是什么妖怪你自己明白，为什么从前我见过你记忆会消失——”
是这个！
宋莺时眸光一厉：“什么叫见过我？说清楚！”
郑奇逸嗓子一卡，瞬间了悟，宋莺时自己不知道？
哈哈，她居然不知道！郑奇逸满是恶意地笑起来，那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细节了，能让宋莺时她们俩痛苦，他绝不会让她们好过。
这个心思刚在心头划过，郑奇逸脑子如被钟撞，嗡一声一片混沌，他双眸失神，却直愣愣地定死在宋莺时和怀絮身上，在青天白日十分诡异。
宋莺时抓住怀絮手：“他在装傻还是碰瓷？”
话音刚落，无形波纹朝宋莺时荡来，她身体一晃，脑中忽然多了些东西。手上，怀絮忽然攥紧她。
-
这是郑奇逸记忆。怀絮仿佛站在他视角，看向一段尘封得鲜亮过往。
郑奇逸站在昏暗楼道，看着比现在稚嫩青涩许多怀絮和宋莺时，一前一后地走过。
怀絮身姿笔直挺拔，沉静淡然。
宋莺时目带好奇地跟在她身边，凑到路边看一树金桂，一抬头只能看到怀絮背影了。
她挎着单肩包快跑两步追上去，在怀絮身后明媚又轻快地抱怨：
“怀絮，你走那么快干嘛……哪里是你家啊？还没到么？”
怀絮没回头看宋莺时，向前走时，少女清丽极了脸上却浮现浅笑。风送来桂花落到她肩上，这一幕格外动人。
郑奇逸便是因为这一抹笑，对邻家怀絮动了心。
-
宋莺时被怀絮牵着从湖边离开。
在路过一个护工时，怀絮停下脚步：“有一位病人晕倒在湖边了。”
护工：“啊，一定是郑先生！”
说着匆匆而去。
怀絮继续带着宋莺时往前走。
她神情未变，但心头早已一片激荡，像凿山开湖，水顺着地势肆意奔涌，乱七八糟，却也生机勃勃。
从郑奇逸身上挖出记忆只有这一段，但比怀絮获得过任何信息都宝贵。
果然是宋莺时。
不用谁来说，那种灵动神态和熟悉气息只会是宋莺时，如今在她身边宋莺时。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仿佛找回了遗失宝藏。
自从郑奇逸晕倒、她们从湖边离开，宋莺时在她身后就没说过话，乖顺地任她带着她往外走。
怀絮微微侧头：
“小十？”
宋莺时应了声。
怀絮在一个拐角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宋莺时在走神，又像在思索，任人牵着往前走时模样有些乖。
她身侧，蓝紫色无尽夏在烈阳中怒放。
怀絮心里一片柔软，微微倾身，捧起她侧脸唤道：
“小十？回神了。”
宋莺时眸光这才聚焦，定在怀絮脸上。
怀絮看她神情，失笑道：
“怎么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宋莺时黑浓睫毛扇动两下，忽然抬手盖住怀絮抚着她脸手。
她脸颊在手心蹭了蹭，朝怀絮笑：
“怀老师。”
“我在。”
宋莺时眉眼张扬，笑容得意而狡黠：
“原来你从中学就喜欢我啊。”
“……”
怀絮实在没想到，宋莺时说第一句会是这个。她打量着面前狐狸犬，恍然道：
“你是不是吃过醋？”不然能记这么清楚？
这下轮到宋莺时卡壳。
要是以前，她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现在知道吃醋对象竟然是自己，吃自己醋也太丢人了。
看着怀絮漂亮眉眼，宋莺时犹豫了瞬，酷酷道：
“一点点而已。”
出乎她意料，怀絮没有笑，只是跟她说：
“以后不要吃醋了，也不要再难过。是你，一直是你。”
怀絮眼里像蕴着月光，尽是温存。
宋莺时眼睛泛潮，小声说：
“我早就不难过了。”
从那天怀絮跟她说了那么长话，她就不难过了。可在心里最深处，还是会有一点点意难平。
无关什么洁癖，只是想，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认识这个人呢，为什么不能早些参与彼此人生呢。
好可惜，怀絮第一次喜欢上人不是她。
直到今天。
宋莺时认真说：“很荣幸，你曾经喜欢和现在喜欢，都是我。”
怀絮颔首配合：“都是你。”
宋莺时又说：“怀老师，我会对你好。”
怀絮轻轻笑了笑：“你对我一直很好。”
顿了顿，她补充：“除了……”
宋莺时飞快打断她：“还在外面呢，不要说骚话。”
怀絮忍不住笑开，眉眼疏朗得让人移不开眼。
宋莺时看了会儿，思绪飘着飘着开始跳跃：
“怀老师，你说我中学时候喜不喜欢你？”
怀絮啧了声：“你想说什么？”
宋莺时顾自思索：“按理说你这神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我说不准没开窍啊，万一你只是单恋一场……”
宋莺时叹道：“毕竟我也很漂亮，肯定不少人追我——唔唔我只是合理猜测，你揉我脸干嘛？”
怀絮又捏了捏她脸，凉凉道：
“看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嘁。”
“不过，想知道真相也容易。你不是也清楚么，跟郑奇逸一样人。”
宋莺时看了看她，没有逃避这个问题，清晰念出两个名字：
“宋铭，和傅树。”
他们在暗中窥探张望偷来宝物，是时候归还了。

第106章 106
到了这个地步, 宋莺时和怀絮基本已经摊牌大半。
和陈如会面之前，宋莺时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宋铭母亲，提出要见她和宋铭。
怀絮则在和李亦凝询问傅树近况, 她知道傅树好过不到哪儿去, 不过没怎么关注过傅树丑闻，直接问圈内人更明朗。
根据李亦凝说法, 这些日子里，各种工作室手里都是傅树料, 公司替他遮掩都遮不过来。而且, 听说还有更大料没爆出来。
他刚成了新晋影帝风头正盛，反倒成了坏事，营销号趴他身上吸血, 路人则通过丑闻认识他, 眼见着名声大坏, 前途堪忧。
“但有公司替他兜着，躲躲风头，过一两年说不准还能低调复出。男艺人么，过阵子就没人记得了。”
李亦凝最后一句带着嘲讽。
宋莺时正好挂掉电话，听到最后, 笑道：
“他起不来了。”
她言语笃定。
怀絮挑眉：“你也动手了？”
什么叫也？
宋莺时摸着下巴：“你对他做了什么对吧？怎么做？说来听听？”
陈如身影出现在路口, 怀絮和宋莺时顺着道路向前迎。
怀絮转了转脖子, 手揉了下侧颈, 瞥了眼装糊涂宋莺时, 轻笑道：
“在无可码头时你来找我, 不就看到了吗。”
录制生旅时, 怀絮跟贾毅说完话后, 在转角遇到了宋莺时。当时两人一齐往回走, 没有挑明。
听怀絮这样说，宋莺时跟着摊牌：
“所以真是贾毅？”
“嗯。”
“能这么听你话，看来他缺德事没少做。傅树估计也要猜到了吧？他不笨。”
“他比宋铭和郑奇逸特殊些。”
怀絮顺着宋莺时话想起傅树异常。傅树若有所指遗言已经解开，但怀絮至今不知，为何上辈子独独他能记得宋莺时。
身边，宋莺时看了眼似在回忆怀絮，冷哼：
“他哪里特殊？怀老师展开说说？”
都是狗男主，傅树在怀絮这还有特殊待遇？
她眼睛睁得大大，瞳仁水亮，一副要个说法模样。
怀絮失声一笑：“你想哪儿去了。”
她正要说话，见陈如就在四五步外了，转而道：
“展开话要说太多了，回去慢慢说？”
两个人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
她们出门时就带好了行李，没有再回原本酒店，挑了个就近落脚。
陈如去机场接下午要到宋铭母子，套房客厅中，宋莺时和怀絮面对面坐着。
坐下前，怀絮开了瓶冰箱里起泡酒，倒进冰过、再加了冰块玻璃杯里。
她动作流畅，看起来像做过无数次，和宋莺时知道那个滴酒不沾怀絮一点都不一样。
此时，宋莺时看着被推到面前杯子：“不保护嗓子了？”
“今天不。”
怀絮喝了口酒，手间转着玻璃杯，轻缓道：
“酒精有利于放松，喝点吧。我们要从哪儿开始说起？”
宋莺时于是也喝了口酒，有点甜，对她来说就像汽水，但确实让面对坦白局她放松了些。
决定了要说，宋莺时便不犹豫。她百度了“穿书”定义，把手机给怀絮。
她直言道：“先前，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情况。但今天看来，我从前就在这个世界。”
顺着这句话，宋莺时把她所知道这本书情况告诉怀絮，全盘托出。
怀絮看完手机上释义，再仔细听完宋莺时话，沉吟道：“所以，你才了解宋铭、郑奇逸和傅树。”
也正因为如此，宋莺时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可以说出宋铭日后行事轨迹。因为对宋莺时来说，怀絮上一世前半生，统统写在书里。
宋莺时道：“是，但你和书里不同。从第一次见面时你性格就不太一样，到后来变化更大。”
怀絮曲指轻叩玻璃杯：“因为，在我和你见面前，我就开始了重生。”
宋莺时扬眉。
她自己是穿书，对怀絮是重生并不意外，事实上她也有所猜测，可“开始重生”是怎么个说法？
怀絮声音经过酒水浸润，愈发甘冽：
“参加选秀面试前一晚，我自杀未遂。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从那时候我性格就发生了变化。”
“之后，每打压一次他们三人，我记忆就会回来一部分。直到我们在傅树面前接吻那次，我重生算是基本完成。”
宋莺时思绪急转：“怪不得你一开始学东西就那么快，后来更是……什么叫基本完成？”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细节不清晰。”怀絮推算道，“我认为，是因为宋铭和傅树还不够倒霉。”
宋莺时凝神。她大概理解了，怀絮重生相当于一个收集任务，集齐了三个狗男主痛苦后兑换彻底重生。但因为宋铭和傅树这两个板块完成不够彻底，这份大体完成重生还有不尽如人意地方。
怀絮继而道：“而且，在郑奇逸病倒前，我们没有获得过中学记忆。看来想获得后者，必须满足前者。”
那还说什么？
眼见着郑奇逸已经挖空不用再理会，现在傅树和宋铭还能出货，宋莺时断然道：
“傅树底蕴厚，离彻底完蛋还要一点时间，但宋铭容易。”
怀絮唇上沾酒，慢条斯理地、没什么诚意地问：
“那是你侄子，方便吗？”
宋莺时慢吞吞看她眼，笑了下：
“自作孽不可活，宋家这棵树再大也怕枯枝。清理门户罢了。”
如果她在意，就不会在坦白局前就让宋铭过来了。现在她需要考虑是，用什么手段来达成目。
宋莺时思绪刚起，就听怀絮骤然问：
“你说你是穿书，那么身上是不是还有个什么系统？”
宋莺时抬头：“嗯？”
怀絮摇了摇她手机，：“他们说到穿书都提到了系统。另外，你日常那些行为也需要一个解释吧？”
宋莺时刚刚还真忘了提这茬。之前她发觉自己身世和系统说不一样，立刻去找系统，但系统开始装死。要不是生命值还在脑海中闪烁，宋莺时还以为它无地自容连夜自我卸载了。
她没有隐瞒：“是有。”
怀絮饶有兴致道：“它让你做什么？”
“做一些跟你有关任务，不做就会死。”
怀絮神情陡然收敛，眉蹙起时面容有几分冷意。
宋莺时忙道：“不过现在系统已经不足为惧，我发现了做任务好点子，只用再来几次我以后都不用做任务了。”
怀絮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像被揪了尾巴猫：
“所以是什么？”
“……”
宋莺时脸一热，含糊道：
“没什么，嗯，下次跟你说吧。”
怀絮眸带思索，手中酒杯里冰块相撞。她一向敏锐洞察，宋莺时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能循着线索猜到答案，让自己当场社死。
好在紧接着，门铃响起，两人同时看去。
陈如把她们想见人接来了。
-
时隔多日见到宋铭，他垂头跟在母亲后面，衣衫整齐体面，但颓废感难以遮掩，一眼就能看出生活不如意。
但当他看到怀絮时，神情仍有一丝微动，在宋莺时眼风扫过去前重新低下头去。
宋莺时看在眼里，没有理会他，转而邀请宋铭母亲去了一旁小书房，将客厅留给怀絮和宋铭。
宋铭母亲跟在宋莺时身后，转身关门时和六神无主宋铭对视。她最后用眼神警告儿子不要犯浑，将门闭紧，转而面朝宋莺时，笑着说：
“小十，还没恭喜你呢，眼看着你要成功出道了？我提前弄了张总决赛票，准备到时候亲眼见证我们宋家女儿出道呢。”
论钻营，宋铭母亲确是一把好手，且不让人生厌。宋莺时对她没什么反感情绪，可她有一个拎不清儿子。
宋莺时一丝笑意也无，艳丽逼人，浑身俱是压迫感：
“我记得，你不止宋铭这一个儿子。”
宋铭母亲笑容一滞。她还有一个在上高中小儿子，宋莺时让她把宋铭带来，却不问宋铭……
“听说宋铭弟弟比他优秀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人也机灵，再过一年，上了大学就可以慢慢进入公司了吧？”
宋铭母亲强笑道：“哪能那么快，这两年我和你哥都在培养小铭。”
宋莺时倚靠桌沿：“培养么？宋铭这阵子都被关在家里。孩子不懂事，做母亲也很辛苦吧？”
宋铭母亲不笑了：“小十，你想说什么？”
“嫂子，谈个交易？以后让宋铭清闲些，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
宋莺时背对落地窗，言笑晏晏地说完这句话，她面容藏在微暗光线中，字词间尽是暗示与利益诱惑——
她在用利益来诱骗一位母亲放弃自己儿子。
宋铭母亲定在原地许久。
到了她和宋父这个地位，旁人眼中是天生荣华富贵，但只有自己清楚，想往上走一步难如登天。她闷头钻了这样久，头顶贵人只赏个眼风，手都不让她搭一下。
现在，宋诚徐从菡最宝贝女儿向她递出橄榄枝，代价是她儿子未来……
-
一墙之隔地方，客厅只剩宋铭和怀絮。
在那日停车场之后，也是在母亲近日耳提面命之下，宋铭对怀絮已经失去不切实际幻想。可当人站在他面前，他心还是被丝丝缕缕地牵动着。
顾及母亲刚刚眼神，他死死掐着手心，语气平平道：
“你有什么事？”
怀絮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单枪直入：
“宋铭，你看起来事业有成，不过都是依赖家中支持，尤其是你母亲。没了家里，甚至被家中反制，你猜你未来会是什么样？”
宋铭满脸不可理喻：“你在说什么？”
他是他妈儿子，从出生就没受过委屈，在家庭甚至家族庇佑下顺风顺水，怀絮这段话在他听来像天方夜谭。
怀絮懒得跟他争辩，只启唇说出定论：“到那一天，你不会再有未来。”
宋铭攥了攥拳，低吼道：“怀絮，我知道你厌烦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说这话我不怪你，是不是宋莺时跟你说了什么？你偏信她，那你厌恶我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爱你——”
“闭嘴。”
怀絮话钉子一样抛出，打断宋铭疯狂话语。
她眼中满是冷漠与奚落：
“宋铭，还看不清吗？”
她说出上辈子击碎宋铭身心那句话：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上辈子前半生中，宋铭勉强还算个仇人。到了这辈子，如果不是宋铭身上有她要拿回来东西，怀絮早已不记得这个人了。
她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冷心冷情，冰锥似扎穿宋铭心脏。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似乎不知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正在这时，小书房门打开，宋铭母亲率先走出来。
宋铭像看到主心骨，立刻唤道：“妈。”
紧接着，他看到他母亲逃避眼神。宋铭立刻想到怀絮话，他全身紧绷：
“妈，你和宋莺时聊了什么？她让你做什么？你没答应对不对？妈——你说话啊！”
“小铭，我们回去再说……”
宋铭全身血液开始发凉，他惨笑一声：
“你答应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还有一个更喜欢儿子呢。”
宋铭母亲不耐烦他这副模样，压下歉疚怒斥道：“好了，以后家里又不是不管你，至于这样让人看笑话！”
“我不是你亲生吗？”
“越说越不成样子了，走，先跟我回家。”
宋莺时徐徐走入客厅，随性向门边一倚，看着这场闹剧收尾。
看了两眼她就没了兴致，视线投向怀絮，两人隔空对了个眼神，宋莺时从怀絮肯定神态中得知，怀絮成功得到了宋铭身上第二份记忆。
那么，接下来就是——
宋铭忽然抱住头，面目狰狞地蹲到地上，冷汗顷刻间冒出。
他母亲也顾不上教训儿子，忙凑上去抱住他：“怎么了小铭？哪不舒服？啊？”
宋铭煞白着脸，痛得说不出话。
意料之中剧情如约而至，宋莺时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替宋铭喊来救护车，带走宋铭母子。
等宋铭生不如死痛楚结束，她和怀絮就能得到第二份中学记忆了。
不过，她们短暂一天假期正式宣告结束，现在要返回白塔，准备最后总决赛阶段录制。
航班不等人，8点35分，宋莺时和怀絮坐上前往N市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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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春野之星》开启成团总决赛分组录制。
原先101个座椅位置已经撤去，换成十五个一模一样白色座椅。
这次分组意向表在台下就已经填好，柳凝心在录制中直接宣布：
十五人将分为vocal组和dance组，于总决赛中分别展示。
理所当然，宋莺时去了dance组，队员分别是胡湾、白瑜舟、单丝岚、万娇、全元元、文青梓。
怀絮在vocal组，和她同组有容伊、寇冷玉、陶钦、幸欢、陆雪闻、李陶然、陈宛。
柳凝心道：“总决赛没有录制时间，也没有失误机会。你们练习成果在29号彩排之后，将会直接呈现在31号成团夜直播中，作为粉丝投票参考。
“同时，在历经两个月训练生生涯之后，这也是你们为观众准备一份答卷，一场献礼。所以请大家务必好好准备。”
“你们历经面试，初评级，主题曲和三次公演，走到这里都很不容易，无论成败，这是最后舞台了，大家加油。”
白瑜舟举手：“C位是我们自己选么？还是按照排名来？”
柳凝心笑道：“今天早上，成团表演C位投票在wb开启。今晚八点，我们会公布两团C位人选。”
回答完这个问题，柳凝心紧接着道：
“除了位置团队表演，你们还要准备个人solo秀，并在最后进行十五人集体表演，主题你们自己商量拿主意，要在今天之内决定。”
练习生们互相看看。
“我们自己决定？”
“节目组真不管啊，我怎么就不信呢？”
柳凝心淡定道：“当然，决定后舞台总监会和大家一起讨论。”
大家这才放心，看来节目组还没昏头。
等录制结束，宋莺时和其他人一起聚到大教室，席地坐成个圈，开始讨论主题未定集体表演。
李陶然沉吟：“你们看我们这个圈……”
大家洗耳恭听。
李陶然：“多适合丢手绢啊。”
“……”
单丝岚：“你去总决赛台上丢手绢吧，美得很。”
全元元无语：“你们别幼稚了，大家对集体表演有什么想法不？”
场上一时没有声音，大家都在苦思冥想。
宋莺时托腮，指尖弹着侧脸，她偏头瞟了眼怀絮，发觉怀絮也在看她。
宋莺时刚想笑，想起现在在工作，于是换成瞪视：
看什么？不许看。
怀絮不仅没移开视线，甚至朝她笑了一笑，眉眼泄出几分慵懒情致风流。
对面万娇咳嗽一声：“对面两个好好想方案，别摸鱼。”
大家都在秃头，你们俩居然偷偷谈恋爱！
所有人应声看过来。
宋莺时耳尖一热，随口说起废话：
“我认为，集体表演最好要有特色，与前面歌舞形式不同，有记忆点最好，让观众关上视频还能记得我们……”
陆雪闻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给大家表演个集体出柜？”
所有人：？？？
宋莺时瞬间一脸懵逼。
什么叫集体出柜？
春野姬崽，难道不是只有她和怀絮吗？？？

第107章 107
幸欢立刻转头看VJ老师：“老师, 这段可不兴播啊。”
寇冷玉：“哈哈哈哈这有什么不能播？观众又不傻怎么会相信？多好一笑点。”
所有人：“……”
万娇忍不住说：“我看观众是不傻，大傻子只有你一个。”
寇冷玉委屈：“我哪儿傻？难不成……你是弯？”
寇冷玉表情像发现新大陆。
万娇：“……”
说她是傻子真没错。
万娇作势捋袖子：“你过来，我给你脑袋开个智。”
这场钢铁直女迫害曾经钢铁直女戏, 终究是真姬崽们先看不下去了。
陶钦狠狠拧了把罪魁祸首陆雪闻腰, 陆雪闻委屈：“嘶，我就开个玩笑。”
白瑜舟脸色如常，游动目光微僵：“还蛮好笑哈哈哈。”
文青梓：“会被总监毙方案就不用继续讨论了。”
全元元：“就是就是就是。”
怀絮倒是半点不慌，顺势接过：“嗯，我有一个想法。”
大家如蒙大赦：“阿序快说。”
-
晚八点, 成团表演C位投票结果公布。
结果没什么悬念, vocal组和dance组C位分别是怀絮和宋莺时。
录制结束, 大家转而去和节目组开小会，沟通集体舞台创意。
因为白天已经商议过大致情况, 在晚上沟通中，十五位练习生没有全来，只有怀絮、宋莺时、白瑜舟和单丝岚作为代表来了。
吴导看着她们胸有成竹样子：“看来你们已经想好了？”
舞台总监乐呵呵道：“咱们这届学员创造力我是放心。”
他看着坐在最前一位、显然是这场会议中练习生领头羊怀絮，这句话有一半是冲着怀絮说, 怀絮在练习生中不算活跃，但她一旦出手总让人十分放心, 甚至是惊叹于最后效果。
轮到练习生开口, 宋莺时手下扣着只黑笔, 转头看向怀絮。
不止是她，几乎全场目光都投在怀絮身上。
瞩目之中, 怀絮依旧不疾不徐：
“在集体舞台前, 我们有两次展现实力机会。因而在最后集体性质舞台, 我们想增添更多互动性。”
这个主题还算常见且十分中肯, 总监跟着点头。但接下来怀絮说话让吴导和总监纷纷坐直了身子, 面露犹疑，险些打断怀絮阐述。
在怀絮说完，他们立刻提了不少问题。
怀絮作为练习生阵营发声人，多数是她在回答。
最后，吴导扫向其他人：“也就是说，这是你们全票通过方案？”
宋莺时耸耸鼻子，笑道：“不只是通过，我们都很期待舞台上能有这样呈现。”
其他两人也各自表态，正如宋莺时所说，四人不仅支持，言语中一丝为难都没有。
在所有人都说完后，怀絮做出总结：
“我们想很清楚了，不会变卦，请节目组正视我们需求。”
“我们知道了，这样，我们内部讨论一下可行性，今晚之内给你们答复。”
-
四人从会议室走出来，很快在宿舍房间前各自分开，只剩怀絮和宋莺时走在同一个方向。
宋莺时慢悠悠落后怀絮两步，抬眸看她背影。怀絮脊背不显宽厚，长发披肩十分秀美。
一个人精气神从走路体态就能窥见一二，她风雪筑成脊骨挺拔坚韧，有个瞬间宋莺时忽然不想这条路有尽头。
怀絮驻足，侧脸唤道：“在后面偷看我？”
她嗓子带着轻微笑。
被发现了，宋莺时不慌不忙：“多看几眼怎么了？”
人都是她人了。
怀絮没说什么，只是朝后伸手把她牵到身边来。
这是从前怀絮绝不会主动做出小动作。
但宋莺时可自在多了，她手像顺着树爬考拉，几下攀上怀絮，抱住她胳膊：
“没看出来，你还怪黏人。”
怀絮微微蹙眉，并不赞同：
“这就叫黏人了？”
宋莺时想到她以前，摇头道：
“对别人来说不是，放你身上当然了。我记得以前让你摸我肚子，你手伸进去都不知道动，你当时肯定可委屈了是不是？”
怀絮跟着想起那时候事。
委屈？
怀絮推开卧室门，边往里走边道：
“跟以前比，现在才委屈。你以前变着法勾我，现在？”
“……”宋莺时随后进来，啪嗒关上门，“那都是任务！”
怀絮看起来比宋莺时本人还惋惜：
“你最近没有任务了？”
“？”
怀絮十分体贴：“有什么需要我，我在所不辞。”
宋莺时猛地一听还有点感动，转而看到怀絮眼底涌动暗光，她霎时清醒，搁这等福利呢？
宋莺时朝她小声呸呸。
怀絮笑开，眉眼清丽：“说说而已。你任务应该不很难？”
宋莺时说她爱说骚话，怀絮这两天琢磨了下，好像她是有些恶趣味？明明上辈子从没有这样跟人说过话。结果对着宋莺时，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她有时跟宋莺时提这些，只是喜欢逗她。选秀走到最后阶段，孰轻孰重两人都分得清楚。而且已经定下关系不差这几天。
再有，根据宋莺时过往表现反推任务，怀絮估算任务应该不算很为难，应该不会影响最后几天她们相处。
宋莺时抬手熟练地拔了摄像头：
“我身体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不缺命。不过要想摆脱任务系统，确实需要你帮助。难度嘛……任务发生了变化，但对你来说不难。”
宋莺时加重了“对你来说”几个字。
话题牵扯到宋莺时性命相关，怀絮收敛起逗弄宋莺时神态，忽略宋莺时神情中一点揶揄，正色道：
“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到。”
宋莺时一怔，她知道怀絮言之有诺，便更察觉出这句话重量。
她一时无所适从，隔着三五步坐到沙发椅上，抿唇瞪怀絮：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在宋莺时生命面前都很轻。
怀絮没有多说，只言简意赅道：
“你先说。”
许是四周安谧，怀絮投来目光太专注，宋莺时本来干干脆脆话开始发软，像半融化糖一样粘稠，她嘴唇在发烧。
做都做过，还怕说么？
宋莺时低声将要求告诉怀絮，末了顶着发红瑰丽眼尾大大方方道：
“很简单吧？还能让你蹭到便宜。”
她说完，却不见怀絮开口。
宋莺时不满，伸长腿去蹬她：
“你刚刚还言之凿凿呢！”
怀絮抬腿压制住宋莺时不安分小腿，深深吸了口气：
“你可真是……”
这个话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宋莺时警觉眯眼。
怀絮苦笑，半晌找到合适下半句：
“真是个妖精。”
她嗓音天生疏淡，这句里混着点不自觉亲昵，带着点呢喃味道，但更像一句清风凉月似叹息，像她体温一样，温凉凉。
宋莺时脸却被烫到。
她唇忍不住翘起，压都压不下去。宋莺时赤着脚踩在怀絮脚面上，快言快语：
“你不是很喜欢么。”
“……”
怀絮说不出反驳话来。
喜欢。
就是因为太喜欢，当火烧到身上，要怎么灭？
夜渐深。
白塔高耸在湖边，月光皎洁地洒下，如鲛人织成帐。它如此威严圣洁，不可侵犯，将一切魑魅魍魉拒之门外。
可在它肚腹之中，六楼靠南一扇紧闭门里，野火燎燎。
门关得太紧，变了味空气与死死抑制低吟在夜魅中小房间中徘徊，玫瑰香薰烘得清甜，烛芯身下蜡液琥珀般流淌，似浸了蜜，清澈又暧.昧。
流淌，凝固，被火舌舔舐而去，再在旁人窥不见地方吮出斑斑点点印子，就如被揉得不成样瑰色烛泪。
窗口泄进一两声野猫叫。
分不清多少次克制间，怀絮失了力道掌控，再理智回笼地收敛起利爪。时轻时重交错呼吸声中，怀絮痛苦而甜蜜。比起宋莺时，这任务更折磨她。
趁浓色掩护，白塔未觉，烈火灼烧三五夜。
她引火烧身，却甘之如饴。
-
“小十，你这里怎么了？”
随着容伊这句好奇关切声音，大家或多或少将视线投向宋莺时，跟着容伊看向宋莺时手腕。
宋莺时皮肤白皙，手腕上一圈浅浅红，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
但看到这个后，大部分人习以为常地移开目光。
“我早看到了，小十说是前几天练舞扭到了手腕，注意点就不打紧。”
“动起来不影响，胡胡不要大惊小怪。”
“不过都四五天了吧，怎么还没消啊？”
宋莺时：“……”
每晚或者隔夜就被人重新紧攥一次，能消下去才怪。
她镇定地找了个理由：“我体质这样，其实已经不疼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
大家放下心，纷纷收回视线，胡湾歪歪头道：
“小十你被蚊子叮了吗？大腿上也有印子诶，你要药膏吗？”
这下，几双眼像受惊探照灯一样转回来，齐齐聚焦在宋莺时身上。
今天带妆彩排，宋莺时换上短裙演出服，一双修长笔直腿上是勾勒出一个个黑菱形渔网袜，性感迷人同时，也让她大腿中上方偏内侧红痕无处遮掩，悄然露出。
陶钦和全元元对视一眼，再联想小十手腕痕迹，脑中在尖叫。
这是蚊子？！
这要是蚊子咬她们就把脑壳摘下来当球踢！
胡湾热情翻出药膏，宋莺时一脸无事地接过，甚至还道了谢。
看宋莺时这么淡定，陶钦一时又摸不准了，难不成真是？可恶，连蚊子都能亲到美女大腿！她过得还不如蚊子！
她正惊疑不定，怀絮从换衣间回来。刚露个面，宋莺时直接把药膏丢了过去。
按陶钦旁观，感觉用“砸过去”形容也不为过。
怀絮反射性接到手中，看了看包装，抬眸问：
“给我这个做什么？”
宋莺时淡淡道：
“我们房间蚊子太多了，胡胡给我，你也用点。”
怀絮噢了声，凑近照了照身边镜子，侧头露出漂亮肩颈线。
陆雪闻傻傻问：“阿序你在照什么？”
“昨晚还真被叮了不少下。”
怀絮款声道，指尖停在接近后颈位置，那里被长发盖着，旁人看不清晰：
“没记错话，这里就有一个。”
宋莺时正用遮瑕涂大腿动作一顿。
陆雪闻：“你们宿舍没用灭蚊液吗？我们宿舍还有替换装——”
“陆雪闻你闭嘴。”全元元直接打断她。
能不能像大家一样若无其事地支起耳朵磕糖！
磕cp都不会？笨死你！活该你没蚊子叮！

第108章 108
宋莺时有些羞恼, 还有些想笑。
至少在这些同伴身边，她和怀絮关系从不会被当成什么奇怪事，她们偶尔像现在这样打趣, 但更多时候是一种宽容忽视，让宋莺时很舒服, 比在外面舒服。
门被风风火火推开，导演组小姑娘探出头：
“dance组妆化好了没？前头灯光调好了啊, 可以上。”
正事一来，大家都收起插科打诨姿态, 乖乖任抿嘴笑梳化老师们做造型。
宋莺时看了看四周大家, 估算了下：
“再等我们十分钟。”
“好, 我去前头说声。”
因为总决赛舞台多，加上各方面配合需要调整, 今天时间紧凑，也就在换造型时能说几句话。
从出了大化妆间，宋莺时和怀絮她们脚步就快起来。
她们穿着演出服、造型精致，从后台走出来时像踩着风，从黯淡台下走到璀璨舞台。
没有两个月前生疏窘迫，个个娴熟自信。
和舞台总监站在一处石芷望着台上台下练习生，满意感慨：
“她们成长得真快。”
从101个练习生中选出十五位, 她们不止拥有人人艳羡向往美貌, 还有实力、自信、明亮眼睛。她们或许不完美, 但都拥有看不见摸不着独特魅力，让她们在粉丝拱卫下所向披靡。
也正是这样她们站在一起，才让石芷终于看到了一个真正女团雏形。
“春野虽然是选秀节目, 但她们来到这得到历练是实实在在。而且身边人都那么优秀, 自己也想冲一冲啊。”
舞台总监说着, 视线落在最耀眼宋莺时身上。
宋莺时走到台边，蹲下来做聆听状。
她面前，台下怀絮仰头说了什么，宋莺时笑着回她，拍了拍她头。
舞台总监并不能听到她们交流内容，但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们俩以后会是很好队友吧。”
比起总监姨母笑，石芷表情比较奇特。
她从前觉得宋莺时和怀絮关系匪浅，这些日子看下来，这两个人怎么跟小情侣谈恋爱似？
还怪甜。
-
彩排从早持续到晚，下班时候，天黑彻底，连白日一场小雨留下痕迹都晒干了。
对此节目组早有预料，没再让大家练习，而是安排了个直播小活动，同时作为总决赛前预热之一。
根据节目组分组，练习生们分别进入看不到彼此小教室，通过在线聊天方式进行互动。
而她们只会认为自己在拍摄物料，完全不知道这是一场直播。
官方一把直播模式与主题公布出去，就吸引了万千观众，准时蹲守晚九点直播。
-
宋莺时干完饭，和怀絮一人蹭了杯容伊泡热茶，在沙发上瘫着聊天。
聊着聊着，工作人员来了：
“临时有个物料要拍。”
宋莺时：“要加班了？”
万娇：“这要是我老板给我发vx我肯定装没看到，住春野里真是一抓一个准，都躲不了。”
几个人完全不知道，从现在起，她们一举一动都被直播出去了。
【《社畜之星》】
十五个人有前有后，宋莺时她们几个到时候，白瑜舟从里面刚出来。
还没等她们问情况，工作人员拿着黑布条条把她们眼睛全部遮了起来。
玩这么大？
宋莺时看着漆黑眼前：“舟舟，今天什么主题？”
“不好形容，等下你进去就知道了。”
宋莺时好奇心持续了大概两分钟，随后她发觉眼前这么黑实在很好睡，今天跳舞也很累，便抱着胳膊睡觉去了。
宋影后有丰富片场偷空睡觉经验，她即使睡着，身体也不歪不斜，呼吸均匀，再加上遮住了眼，睡了七八分钟都无人察觉，只让大家在弹幕疯狂刷“小十今天走高贵冷艳风了i了i了”。
还是在工作人员叫她去拍摄时，那一秒愣神和随后哈欠暴露出她摸鱼属性。
【我在弹幕喊了多少声老婆结果你在睡觉！】
【我还以为你高冷不理人？】
宋莺时对弹幕愤慨一无所知，她坦然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直走左拐进了个房间，工作人员这才将她眼前黑布条取下。
工作人员直接退出，宋莺时环顾四周。
目测一下，这应该是之前她们用过教室，只是现在其他东西搬走了，又布置一番，除了VJ老师外，最瞩目便是中间桌椅。
桌上有显示屏，键鼠，以及一张纸。
宋莺时走过去，拿到手里才发现，纸页有两张。
第一张纸上写着：
聊天框对面是你一位队友。
请在不暴露自己身份情况下，猜出对方是谁。
你可以查看第二张纸，或许对你有帮助。
宋莺时捻起页脚，翻到第二页。
是一张宋莺时十分眼熟表格。
没记错话，表格是她们刚来春野时填写，全部变成宋体无法辨认笔迹。上面罗列了基础个人资料，以及一些节目组提出问题，要练习生们回答。
里面不乏一些搞事问题，但节目组一直没拿出来用过，宋莺时还以为这个方案被弃了。
现在其他地方都打了码，唯独有一题答案能看到。
问题：100个练习生中，你最不想接触练习生是谁？
答案：宋莺时
宋莺时：“哦豁。”
【节目组搞事啊啊啊！】
【快让我看看对面是谁！是谁不喜欢我家十？阿序第一个撸袖子打你！】
仿佛顺应弹幕呼声，镜头一转，来到宋莺时对面房间。
蒙着眼怀絮缓步走入。
【哦豁】
【？？？】
怀絮同样获得了两页纸。
第一张纸她扫了眼，翻过，看到第二页。
问题：100个练习生中，你最想跟谁成为朋友？
答案：怀絮
怀絮神情淡淡。
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冲着她容貌来人一向不少，而表格填在初评级前，大家都不太熟悉，正是认知停留在浅显外貌阶段。
而且节目组既然安排了这样物料，那么对方答案与她有关，就更正常了。
怀絮坐到电脑前，屏幕上现在还是空白一片。
对方还没发过消息。
怀絮双手交织，下颌微低，思索起第一句措辞。
而她看不到地方，弹幕密密麻麻。
怀絮你说清楚！！！

第109章 109
怀絮率先发过去一句礼貌招呼：
“你好。”
对方回复很快：“晚上好。”
标点符号看起来是完全模仿她, 从聊天习惯上看不出什么。要是陆雪闻，一定会加感叹号。也不排除对方在伪装。
怀絮做出初步判断后，继续发起进攻, 她想早点结束，宋莺时早就说困了。
“我资料里你看到问题是什么？”
看到这个问题，宋莺时打字手微微停顿, 视线瞥了眼手边纸张。
在看到对方在初评级阶段排斥自己时候，宋莺时第一反应就是：怀絮？
按照节目组行事风格，把投怀宋抱放在一起很正常。而且她和怀絮最初关系不大好。只是……
这张表格填在初评级前后，那时她和怀絮关系没有现在亲近, 但在相处一个多月后，基本过渡到了和平期。如果对面真是怀絮，她很想知道怀絮为什么排斥自己。
但宋莺时不会直接问, 否则就是在暴露自己。她和怀絮是情侣没错, 但在两人斗争中，她一直想赢。
而每个人只有一次猜测机会，宋莺时还需要确认一下。
看到这个问题, 宋莺时思索后，给出错误答案。
“背面第二道题, 最想和谁成为朋友。你呢？”
如果对方直接猜错, 宋莺时也会赢。
【小十撒谎！】
【阿序会信吗？】
看到答案，怀絮没有站起身喊出对方名字, 手指在键盘上跳动起来。或许在宋莺时犹豫时怀絮就已经在构思后面对话，她打得很快：
“我们看到问题一样。”
这句倒是实话，就看对面人敢不敢信。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怀絮思路没错, 但她没想到, 屏幕淡淡光前，宋莺时眼轻眯靠向椅背，拿过纸信手写下她名字——
怀絮
宋莺时将纸张展到摄像头面前给节目组看，笑容里写满确信，眼睛明亮。
如果是平时，粉丝一定磕生磕死，但现在……
【又甜又虐怎么回事呜呜呜】
【我傻女鹅她根本不爱你来妈妈抱】
【曾经序不爱，现在爱惨了啊！忘了一波波糖吗，气死我了你们争点气！】
奈何cp粉就是很好刀软乎乎存在，cp发一点点刀子心就会揪起来，现在看到cp现场虐恋直播已经把磕过糖抛之脑后，紧张地看着直播发展。
宋莺时破获对面身份只用了两次对话，速度首屈一指，但亮过答案后，她并没有起身，继续打字。
她像一无所知一样，问对面：
“你曾经室友有谁？说一个就好。”
“容伊。”
这次是怀絮撒谎。
毕竟她不撒谎，只能说出宋莺时名字了。两个月来，她室友只有可怜兮兮一个。
宋莺时无声一笑：“我不太信。”
直播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是宋莺时，右边是怀絮。画面拼在一起，好像她们在面对面坐着聊天。
两个人聊天陷入僵局，最后怀絮只好提出，不要问彼此太过分问题，但必须说实话，诚实地持续两个回合，再各凭本事。
宋莺时欣然同意。
怀絮：“你三公曲目？”
宋莺时道：“入眠。”
怀絮手指一顿，若有所觉地抬头向前看了眼。不是在看屏幕，而是在看“对面”人。
如果在这时询问对方，总决赛是不是分到dance组，大概率会直接问出对方身份。
她们全组进了决赛，但分到dance组只有一个。
宋莺时。
怀絮打出这句话，手指停在enter上方轻滞，没有发出去。
屏幕上字符跳动而出：
“换我了？那我问了。”
“明早想吃什么？”
明晃晃两句话。
怀絮轻吁一口气，心下明白，原来对方已经猜出她是谁。
而会这样，对方是谁已毫无例外：
“小十。”
这句发出去，对方停留在输入中许久，却一直没回复。
过了会儿门被打开，工作人员道：
“小十出来了，阿序也出来吧。”
【快回去跪搓衣板吧，幸灾乐祸】
【10：快来哄我】
教室门口，陶钦和文青梓她们还蒙着布在等入场，忽然听见哒哒哒脚步声响起，有些快，让人莫名能听出几分杀气腾腾。
很快陶钦听见工作人员喊住宋莺时去做随采唤声，她缩了缩脖子，凑到文青梓耳边小声说：
“没听小辣椒她们说这游戏会让人生气啊。”
文青梓淡定道：“大概让人生气是人。”
宋莺时脚步声远去，随后，又一阵脚步声出来，规律而沉稳。
陶钦听到工作人员喊怀絮声音，恍然大悟，随即放心下来：
“调情啊？那没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陶不知道她面前怼着个摄像机，不然她不会说大实话，我老婆比较呆大家见谅】
另一边，宋莺时来到随采小房间。
这次随采也在直播之内。毕竟总决赛要放出了，现在有什么亮点要及时放出，不能再吊观众胃口。
宋莺时在镜头前坐下，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纸。
她还处于“明知道是过去事了但还是会因为在意而不爽”状态，理智和情感打架，不太想说话，只垂眸扫了眼。
是怀絮原版个人资料表，笔迹也是她。
工作人员道：“你先看看。”
第一面是基础资料，宋莺时对怀絮情况烂熟于心，只差没背下来身份证号，她粗略看过就翻到背面。有趣问题都在这里，比如被节目组找出来怀絮排斥她这颗精准地雷。
宋莺时在背面第一题位置上看到这颗地雷，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秋后算账念头还没彻底释放，她就看到了下面一行，紧挨着——
100个练习生中，你最想跟谁成为朋友？
怀絮写下了她回答：
宋莺时
从钢笔顿挫墨点来看，怀絮在下第一笔时似有犹豫挣扎，随后笔迹舒展，遒劲有力。
宋莺时拿住纸，一时怔然。
截然不同问题答案，也是她。
【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想抗拒又被吸引感觉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不愧是怀老师呜呜呜好会】
-
宋莺时隔壁，工作人员将怀絮带进随采间。
工作人员：“我们注意到，你个人资料两个互相矛盾问题答案都是同一个人，原因可以说一下吗？”
怀絮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说话，那双漂亮如沉了雪眼似在出神，末了她举起麦克风，轻声道：
“因为那时候，想靠近，又不想靠近。”
工作人员如挖到猛料：“可以仔细说说吗？”
除非必要，私下怀絮话少，尤其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工作人员本以为她会轻轻带过，却听到怀絮慷慨地给出答案：
“她很好，但太好了，让我不敢去靠近。”
这句话热烈又自卑，与平日大家认知中怀絮一点都不一样，完全不像她会说话。
弹幕感叹号与问号齐飞。
怀絮神情坦荡而温柔，这份温柔不是给宋莺时，而是给从前自己。
喜欢一个人是该高兴事，不用为此自卑。
她安慰着从前自己同时，更加明白，因爱而怯懦是人性，只是她很幸运，爱是宋莺时。
怀絮带着这份心情，朝着镜头笑起来：
“不过，现在我不会再这么想了。我和宋莺时天生该是队友。”该是情人。
她们天生就该并肩而立。
弹幕标点符号一秒安静，随后爆发出极大能量。
结束直播后微博上她们热搜再度登顶：
天生队友
“今晚本以为cp要虐一虐，纸巾都掏出来了，没想到又被投怀宋抱秀了一脸”
“就算是假戏真做你们俩也给我做了先！”
“初评级宋莺时站出来，顶住某前任导师让怀絮大胆唱入眠，一公感情升温二公相爱相杀三公双C舞台，总决赛前变相官宣，这就是这个夏天我唯一磕cp”
“后天晚上就能看到她们出道了啊啊啊啊崽崽给我冲一起出道一起登顶！！！”
距离31号总决赛已只有最后几十个小时。
在三公后到总决赛前这段时间，官方物料井喷式放出。
官博放出了时尚大片硬照，练习室日常，练习生们早晚安音频，以及这次直播活动等等，热度维持得很好。
但最热闹，是一周前开放总决赛现场门票转发抽奖活动，以及30日早八点开启第一轮投票。
是，总决赛投票分为预投票与现场投票两轮。
预投票于7月30日早八点开启，持续24h，31日早八关闭，每个账号只有一次投票机会。
现场投票于总决赛直播中进行，共分三轮，观看直播观众每轮均可投一次票。
两次票数相加，最后决定出道七人人选及团内排名。
-
7月30日，练习最后一天，总决赛前最后一天。
宋莺时记得一公公布排名前夜，那时候大家很紧张，紧张到去偷渡啤酒进来喝，她们在天台上吹着凉风喝着不够一人一听啤酒，她和怀絮一起。
当时宋莺时还想，一公就这么慌了，到总决赛前，说不准有人直接昏迷。
出乎意料，30号风平浪静。
怀絮说，这是因为大家都成长了，并觉得宋莺时着实很会操心，这点倒是初心不变。
宋莺时听出她调侃，皱皱鼻子没反击。
毕竟昨夜，工作人员里cp粉偷偷带她看怀老师随采。
念在怀老师很甜份上，她这次不生气。
宋莺时认同怀絮所说，大家都成长了说法。但她觉得，也可能是训练累。
在30日，白塔来了很多人。大家一起为明晚演出做准备，热热闹闹，一点都看不出明日就要分别。
紧凑而火热磨合训练中，没有给练习生们留下发呆时间，30日一晃而过。
-
7月31日，总决赛当天。
春野之星成团夜，将于19点准时开启。

第110章 110
一早, 虞笙拉着个20寸行李箱，往总决赛舞台后台走。
她有行程耽搁，比其他已淘汰练习生们回来晚了一天, 昨天一有空就跟陆雪闻她们连线远程，刚结束通告连夜坐飞机赶来N市。
她现在又累又兴奋，还没走到后台，远远就听见说话声：
“我舟必能出道，我今天不是练习生, 我是来看我爱豆出道。”
“行啊你，你手里这是什么？”
“我亲自给舟舟设计手幅，好看吧可爱吧？好多人找我要印刷授权, 到晚上观战席上都是。”
虞笙拉着箱子走过去，没看到人就能猜出对方是谁：“秋致欣, 快出来接我。”
半掩门后立刻探出两只脑袋，秋致欣和谭千雁一高一低叠在门边：
“虞笙！”
“你可算到了啊，就等你呢。”
虞笙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她笑着把箱子提上去，低头看了看秋致欣给白瑜舟准备手幅。
一眼望去, 上面全是白瑜舟恨不得掐死秋致欣表情包。
秋致欣：“怎么样？是不是绝美, 舟一定很感动。”
虞笙不忍直视：“我开始同情舟舟了。”
秋致欣喊冤：“这叫替爱豆制造话题和梗, 我用心良苦。”
虞笙嗯嗯敷衍过去, 跟着她们俩一起往里走, 长而宽阔走廊里有不少眼熟练习生, 许以, 吴薇，优雅姐妹花……
好多熟悉但有阵子没见面孔齐齐出现, 她们穿着同样春野制服, 就像彼此从未分开过般, 见到虞笙路过都跟她说话，聊得兴起。
“虞笙！上次群里开黑你为什么不上车？”
“下次，下次一定。”
“我又发现了个贼好用睫毛膏……你也要啊？那我链接发群里。”
“刷了能像小十睫毛那么卷翘不？”
“你主题曲还记得怎么跳啊，我要不是昨天练过都忘了。”
“没事，一上台就想起来了——我带了水果吃不吃？”
……
虞笙穿过走廊，顺便跟正采集后台镜头VJ老师挥了挥手，开始找人：
“钦钦她们在哪？一个没见。”
正跟其他练习生合影晏然转头说：
“再拐个弯第二个房间，她们在休息室，累不行了。昨天训练一天凌晨还加课，等下第一次联排，下午三点第二次联排，我们还能喘口气，她们没时间睡觉。”
成团夜前准备绝不轻松。
舞台多，从集体舞台到个人solo都要抓，加上直播舞台严苛性，她们昨夜本可以休息，临时加课继续猛练。今早晏然她们醒来时候，练习生已经起床准备一个多小时了，估计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而今天，还有两次联排、一次直播成团夜等着她们。完全没时间休息，只能争分夺秒地在休息室里眯会儿。
虞笙望了眼休息室方向，转而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是让她们多睡会儿吧。
郎蔓给她分了个薄荷糖，虞笙跟着坐一起嚼糖玩手机，没一会儿就听见重重叠叠脚步声传来。
她扬头一看，原来是宋莺时、怀絮等人从休息室出来了。
因为成团夜照例从主题曲团舞开始，她们身上穿着与虞笙同样黑白学院风制服，但风格各有不同，十分醒目。
不等虞笙主动喊人，就听她们说：
“咱们人齐了吗？”
“早上说还有虞笙没到。”
“好大谱，她是不是不想混了？她要是再不到以后五排都别带她啊。”
最后一句是陆雪闻坏招。
虞笙站起身扬声道：
“谁说我没来啊？我早来了。”
隔着段距离和人影，陶钦她们转头看来。
怀絮颔首：“到齐了。”
101个人，到齐了。
虞笙领会到这层意思，忍不住朝她们笑，又有点莫名鼻酸。
但她很快提醒自己，今天她不是来伤春悲秋，而是来看好友们成功出道。
虞笙压下这点怅然若失情绪，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前走。
今晚，不止是成团夜，也是她们101个人最后一次，所有人一起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夜晚。
她期待了很久。
-
联排持续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快2点，所有人匆匆吃了午饭，再度投入成团夜准备之中。
场外，节目组第一次允许后援会准备应援。
新花墙顺着路两侧展开，荆璇另外安排了餐车应援，与其他地方只面向工作人员不同，餐车同样接待粉丝。
比起有盒饭工作人员，很多粉丝匆匆赶来现场，饭都没吃。投怀宋抱后援会准备餐车，一是为了自家粉丝，二来其他家粉丝也能顾一顾。春野一大家嘛，关系都好。
就连柳絮和黄莺两家，在前次粉丝见面会正主“关爱”之下，气焰都温顺不少。
荆璇慈爱地把一个饿了莺莺怪捉进餐车前排队：
“不要不好意思，咱们都是一家。我听你跟你朋友说刚从B市过来没吃饭？餐厅？餐厅是有饭，那不是还得走十多分钟么，直接过来吃就对了。”
莺莺怪差点嘤出声：“我我知道了，谢谢你，但我们不是一家啊。”
莺莺怪很有原则地声明。
荆璇理直气壮：“你老婆也是我老婆，你喊我老婆老婆，我们怎么不是一家了？想吃什么就点，姐姐请你吃。”
被一串老婆绕晕莺莺怪：“……”
乌泱泱人群里，有人喊：“会长会长，又捉到个饿肚子柳絮，快来逮！”
荆璇：“来了来了！”
看着走远荆璇，莺莺怪心情复杂，cp粉竟恐怖如斯！
-
场外，粉丝翘首以待。
场内，工作人员来往匆匆，练习生联排。
其他闲下来已淘汰练习生在后台联系感情，接受随采，合照p图拍视频其乐融融。
时间飞快地走到下午六点，联排结束，练习生回到后台，观众正式入场。
直播前最后一小时，宋莺时回到化妆间，重新上妆。
身边，万娇有气无力地哀嚎：“老师，我这黑眼圈还遮得住吗？”
造型师：“你放心吧，肯定给你遮完咯。”
宋莺时看了眼镜中自己眼下淡青色，继续闭目养神。
这两天真是累得不轻，她也有点吃不消了，但与身体疲惫相反，她精神像鼓点一样亢奋跳跃，在即将到来最盛大舞台前，她被一次次练习和联排调动到全盛状态。
终于来了。
-
6点30分，春野直播间正式开启预热。
“《春野之星》成团夜：后台最后30分，19:00总决赛即将正式开始。”
无数无法前往现场观众涌入，直播间在线观众人数很快突破七位数。
在预热30分钟直播内，他们看到了正在上妆偶像，场外应援物，场内满脸期盼观众，以及即将站上练习生、璀璨舞台。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啊啊啊紧张死了陆雪闻能不能出道啊啊啊】
【怎么还不到7点】
……
6点59分，直播间开始出现倒计时。
秒针音效与现场重叠。
在观众整齐“5、4、3、2、1”中，灯光暗下又亮起，练习生出现在舞台上。
不是十五，是101位。
正中央主舞台上是前十五名，顺着她们延伸出两侧副舞台上，是她们曾经队友。
主题曲《让你心动》响起，101位练习生穿着同样制服一起跳动起来。
青春光点洋溢在她们笑容中与飞起衣角上，朝气蓬勃，活力满满，同时带着一份难以言说告别。
她们笑容如最初录制主题曲时真诚，那时她们站在选秀起点，接下来两个月有无限可能。
如今她们站在选秀终点，一切将在今晚尘埃落定。
甚至，她们其中大部分人是早就被拂走尘埃，只是在今晚限定回归，散发出宛如星屑微光。
一直从春野最初追到现在观众看到这幕，高兴同时不免心生感触。
主题曲结束，主持人与导师登场。
同时，上届春野师姐们作为成团见证官入场。
任迁、柳凝心、施书瑶、段觅入座导师席。
成团夜主持人是著名地方台娱乐主持人一哥，弘峰，请了他来，足以看出桃厂对节目重视。
弘峰不愧是名嘴，清晰而流畅地念完金主爸爸广告词，进入正题：
“30日预投票，也是场外投票已统计完毕。今晚投票将分三次进行，分别在位置表演、个人solo表演以及最后集体舞台后进行，通道开放十分钟后关闭。四次投票票数相加，即为练习生总票数，位列前七位练习生成功出道。”
“请注意，每人每个账号仅有一票，谨慎投票。你们一票，有可能就会决定台上练习生命运。”
【我全家手机都被我拿来了，阿序给爷冲！】
【来看10出道！】
按照节目组安排，弘峰笑道：“那么，接下来有请vocal组练习生为我们带来她们表演，《初见少年》。”
主持人让出舞台。
怀絮、容伊、寇冷玉、陶钦、幸欢、陆雪闻、李陶然、陈宛走上前。
她们演出服款式不同，但全是纯白。
怀絮上身穿裹胸，下身是白色裤装，利落而澄澈，肩颈与手臂线条愈发修长，淡妆愈发突出她本身美感，不管是谁粉丝，在第一眼看向舞台时都只会被她吸引。
【不愧是春野门面prprpr】
【序每次造型我都爱惨了】
【准备好听歌了！】
《初见少年》主题不是爱情。它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一路挫折与成长，爆发情感极浓，当站到舞台上，怀絮一直在酝酿寻找感觉如头顶灯光，聚拢汹涌而来。
前奏响起，她仰头，看了眼头顶暖到发烫灯。
她不期然想起初评级那天。
宋莺时就像太阳，温煦而炽烈地照在第一次登上舞台她身上。
尽管她现在拥有前世回忆，可那份温暖早已铭刻在这一世灵魂中。有时候怀絮会想，如果上一辈子能抱住这颗小太阳，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庆幸，在遇到宋莺时前她独自一人踩过荆棘，纵使鲜血淋漓，但这辈子走向宋莺时路轻松许多，就值得。
一切成长，终有意义。
怀絮将这些唱进歌里。
转音，真假音转换，一切技巧痕迹悄然无踪，或者说早被她掌控得浑然天成。她专注地将情感投注到歌声中，不再那么空灵脱尘，充斥着悲悯般温柔，如神明轻吻世人眉心，又像一阵微风拂过树梢，吹起婆娑起舞沙沙声。
高音有力，低吟沉醉，像一场盛夏开端与末尾。
尚颜跟随大家安静挥动着手中应援物，眼眶轻轻湿了。
她想起，上次被怀絮唱哭是在一公，那一晚怀絮《半山腰》唱哭了多少人，哀伤缠绵到极致。她也想起了不该再想人。
但今夜，流泪原因她说不清楚。
是从青春起便不肯放弃追逐希望，是途径万千终于走到对方身畔满足。因为终点有你，就连落泪都幸福。
执着而坚定信念顺着歌声，传达给听众。
【啊啊啊啊这就是我喜欢神仙歌姬】
【想起了很多又不知道说什么，怀絮牛逼！！！】
导师席上，施书瑶一如最初对怀絮欣赏，视线久久定在她身上：
“能看到你走到这个程度，是我在春野最大收获。”
怀絮鞠躬：“谢谢老师。”
台下欢呼声起。
弘峰走上台，看了看大家：“这首歌感情非常浓厚，可以说说你们唱时候，都在想什么吗？”
麦克风由容伊接过，最认真春野好学生不太好意思道：“我想是我训练时候这么累，但有点进步了，又觉得再累都值得，或许这就是追梦感觉。”
容伊把话筒递给寇冷玉，寇冷玉想了想说：“支持我粉丝们，你们辛苦了，我去年没能出道，让你们等了我一年，很累吧？我唱时候在想你们。谢谢你们。”
一向不走心不抒情寇冷玉正正经经地说完这段话，鞠了个90度躬。
陪伴她从上届走到这届粉丝在台下都要哭了。
麦克风一个一个传递，最后到了怀絮手里。
怀絮微低下颌，眼底带光：
“唱这首歌时，是在感谢过去自己。”
感谢过去自己，给了现在她莫大底气，去拥抱太阳。
一切阴翳腐朽逝去，苦难终将托举她到达从未有过高度，她不会再朝下看。
自此，才是新生。
-
vocal组下台时，dance组戴好耳返，与她们擦肩而过。
宋莺时视线从怀絮眼上一掠而过，与队友胡湾、白瑜舟、单丝岚、万娇、全元元、文青梓阔步走到舞台中央。
和vocal组截然不同是，她们演出服以黑色为主，宋莺时短裙下菱形渔网袜勾勒出姣好腿型，整体风格更偏向暗黑系。
她们曲目是《Whistle》，一首改编后韩舞。
宋莺时跳了很多年舞，压力最大时候，跳舞是她发泄途径。
可以说她开始跳舞比开始演戏还要早，她从未刻意思考过她最初起舞那天发生过什么，可最近她渐渐发现，不是她心大，而是那片记忆，本就是空白。
她上一世记忆是残缺。
结合她和怀絮在这里发现线索，宋莺时模模糊糊意识到，或许这个世界才是她本该生存世界。
这份猜想徘徊在她心头，过往认知被推翻个彻底。她本该会被寻不到根彷徨与迷茫吞噬，可万幸，她不是一个人。
怀絮一直在。
她们命运交缠，互相依赖。明明是两个防心那么重人，到现在，她们却对彼此最坦诚。
怀絮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扎下根，是她锚。
因为有怀絮，在寻不到来路时，宋莺时依然有不论何种境地都可放手一搏勇气。
宋莺时携着饱满至极状态，与队友舞动。她眼如猎隼，台风魅力为刃，台下尽是任她收割猎物。她台风成熟，表情管理向来是强项，抬眸撩发间像有道火焰顺着她指尖燃烧开来。
她毫无保留释放出了全部能量，如在舞台上盛放暗夜玫瑰，没有人再去关心歌词在说什么，观众心神被她掠夺！一切是烫，辣，唯有臣服在她脚下才是唯一归途。
当《Whistle》结束，不少观众嗓子已经在冒烟了。
【宋莺时yyds！！！】
【姐姐踩我】
空气中尽是她们舞蹈掀起热浪。
导师们鼓起掌，其中任迁还比了比大拇指，满是对她们舞台赞叹。
宋莺时等人朝导师鞠躬。
弘峰上来串场：“你们跳完，这舞台上温度飙升了四五度啊。觉得自己发挥得怎么样？”
胡湾喘着气道：“挺好吧，反正我挺满意。”
单丝岚道：“播都播完了，也不能重来。”
她说完老实话，被全元元胳膊肘捅了下，麦克风也被抢走了：“翻译一下，单丝岚意思是，她觉得很完美。”
台下一片笑声。
【短暂地磕到了】
【大家不要笑，单丝岚会躲起来哭#狗头】
笑声中，麦克风给到宋莺时。
宋莺时明艳如火，简单利落道：
“我全力以赴了。”
她背靠她城，毫无后顾之忧，全力以赴。
-
分组表演后，成团夜第一次投票通道开启。
十分钟后，投票通道关闭，后台计票，很快将结果交到弘峰手中。
弘峰拆开手中信封，宣布了两个临时名次：
“目前，排在第七位是——万娇。”
万娇表情一动，像是突然中止了呼吸。一旁容伊忙用力握住她手。
“排在第三位，白瑜舟。”
白瑜舟手抚着胸口，鞠了一躬。
“这是目前临时排名，不是最终结果，接下来还有两轮投票机会。”
“在投票之前，让我们先欢迎练习生们个人solo表演。”
solo表演时，围绕舞台摆了15把靠背椅，所有练习生换好solo演出服，坐到椅子上等待自己表演顺序。
比起正式演出，solo更随性轻松，就像练习生把私下联欢会放到了舞台上般，表演内容也不做限制。
在表演时，舞台边缘光暗下，只有站在舞台中央那个人是亮着。
陆雪闻自弹自唱原创歌曲，陶钦来了段炸裂全场rap，陈宛一段戏腔柔婉断肠……
轮到宋莺时，她在舞台上表演了一首歌。
是，表演。
她歌曲是一首很有名剧情歌，用歌词与旋律讲述了一个民国故事。宋莺时穿着袭天青旗袍，正如歌中那个女子一颦一笑极为动人。随着剧情起伏，她从明丽模样日渐变得失魂落魄，眼尾垂泪，一番演技浑然天成。
到最后，观众已经分不清是在听歌，还是在看一场音乐舞台剧。
短暂solo时间没给观众回味余地，穿着旗袍窈窕女子斜斜握着油纸伞，缓缓走入黑暗。
紧接着，怀絮从她身侧，面朝观众走了出来。
在大家猜测她会再带来一首原创时候，怀絮带来了一段唱跳solo。她穿着露出腰腹黑上衣与宽松偏肥长裤，戴着鸭舌帽，低头遮住过于吸睛神颜，只余白净下巴，跳起urban。
舞蹈律动和极致身体把控让卡点看起来极为舒适，她虽然遮住了脸，但单纯由舞蹈带来帅气飒然仍旧直击心脏，甚至因此多了份勾人神秘。
一场场或展示自己或突破自我solo掀起久久不散欢呼。
“十五个学员们精心准备solo到此结束，大家是不是觉得重新认识了她们？现在，第二次投票开启。请把你票投给你支持练习生，助她出道。”
在投票十分钟内，练习生下台，去服装间换第三套演出服。
怀絮和宋莺时进了相邻换衣间。
宋莺时道：“怀老师今天舞跳很厉害啊，快赶上我了。”
怀絮还没说话，万娇声音先响起来：“小十好自恋。”
宋莺时声音悠然：“唱歌我比不上她，跳舞我本来就比她强么，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
全元元：“我记得二公阿序喊小十老师？”
怀絮拉上衣服拉链，慢声道：“嗯，宋老师。”
宋莺时得意起来：“都听到了吧？”
怀絮笑了笑：“宋老师听到了就行。”
其他人：“噫——”
几个人闲聊着，手上动作快速地换完演出服走出来。
没有任何停顿时间，所有人再度聚到台下佩戴耳返，准备上台。
“接下来，宣布第二轮投票后临时名次。”

第111章 111
“截止第二次投票结束, 名次发生了变化。”
弘峰卖了关子，邀请施书瑶上台，一起公布名次。
“施老师，您可以选两个名次公布。”
施书瑶笑了笑说：“我啊？我选择困难症, 还是公布第三位和第七位吧。”
这两位是在弘峰第一轮公布过。
弘峰：“不想看看怀絮名次吗？”
【想想想！】
施书瑶应声看了眼手上结果, 观众紧张地观察她神情, 但施书瑶表情毫无波动，实在很难看出结果好坏。
一番吊胃口后, 施书瑶公布：
“临时排名中，排在末位出道第三名是, 容伊。第七名则是——陆雪闻。”
【刚刚公布后果然有了变化, 各家都在算自己排名】
【万娇刚刚还第七啊啊啊是被挤出去了吗】
施书瑶念完两个每次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导师席。她看了看后面练习生们。
练习生在为容伊和陆雪闻两人鼓掌, 但面上笑容大多沉甸甸，很难轻松。处在被投票位置，她们心落不到底。
即便神情淡然如宋莺时，惯常冷清如怀絮, 在此时也被理解成了故作平静情绪把控。
而作为当事人陆雪闻和容伊，在欣喜之余也流露担忧，生怕最后落个空欢喜。尤其是陆雪闻。陆雪闻下意识看向万娇，万娇拍了拍她后肩, 低声说了句“没事”。
在两个月时间，施书瑶对这些练习生也有了些感情, 看着这些过于年轻后辈在台上经历无形风雨, 她心下感慨, 但她只能公平地祝她们好运, 顺着节目组安排, 继续公布了两个排位：
“幸欢，你猜，你现在在第几名？”
幸欢难掩紧张道：“我不知道……十名开外？”
她答得谦虚，却也自卑。比起其他同学，她历经太多次失败，即使现在重振旗鼓，但早已习惯低估自己。
施书瑶道：“比你想高点——你在第八名。再往前一位，就可以出道。”
【！！！姐姐我们送你出道！】
【草草草投票啊啊啊啊可陆陆我也很喜欢啊QAQ】
【为什么只有7个席位】
比她想象中好，但又没好到成为一个好消息。幸欢眼底光像破碎开，朝施书瑶鞠躬。
施书瑶最后公布是第十名：“目前第十名，全元元。”
单丝岚第一个看向全元元。全元元尽力朝她笑笑。
第二次投票结果公布环节结束。
自此，只剩最后一轮投票，直接决定生死，以及这届春野最后诞生团队配置。
场内场外粉丝频率极高地转发搬运最新消息，铆足了劲给自家爱豆争一个未来。卡位争出道席，确定能出道争排名，现在直播中爱豆一举一动牵动她们神经。
随着最后结果逼近，越来越多观众和路人也凑到桃厂APP围观。春野出道女团势头一向还好，这届尤其出彩，连带着让人期待起最后成团来。
直播间人数猛然上窜一截，而此时，舞台上正迎来最后集体表演。
“集体舞台，是练习生们自己向节目组提出主题。”
随着弘峰叙述，舞台后方屏幕上，出现早已剪辑好VCR。
记录着练习生们从私下讨论、到与节目组商讨环节、以及最后练习过程。
歌是她们一起写，舞是一起排。
VCR只有两分多钟，但观众从里面看到了许许多多身影。现场观众更为惊讶，因为她们看到已淘汰练习生陆陆续续出现在舞台上，她们和十五位练习生一起站好定点，就像从未分开过。
直播间画面直接切成VCR，观众看不到现场，但听到一阵阵雀跃而激动欢呼。
【怎么了这是？】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但当画面转到舞台时，舞台已漆黑一片。
弘峰庄重声音于黑暗中响起：
“让我们欢迎今晚最后一个舞台，《星野》。”
这句话像一声号角，话音落，舞台上应声缀上许多星星，简单又烂漫。
第一束聚光灯投在左上方半空中。
宋莺时站在廊桥上，身侧是唐盼波与曾馥。很快有人在熟悉歌词中想起，这是改编后《躲不掉》，而宋莺时身边是她二公队友。
和煦纯净白色聚光灯中，她们面容柔美而明亮。
第二束亮在她们对面。右侧廊桥中，怀絮与邱逸优、邱逸雅双胞胎姐妹站在一处，二公热辣性感《灯开》在改变得柔和节拍之中变得溪水缓流般，顿挫好听。唱着这首歌怀絮，嗓音中冰雪消融，近似春雪温柔。
歌声唱到尾，她向左侧投去一瞥。
两束灯光一齐暗下。
接着是第三束、第四束……
每一位还未淘汰练习生依次带着她们曾经队友，再度回到舞台上，重新站到聚光灯下。她们表演着曾经打动过观众舞台，将那些歌曲串联在全新旋律中，让观众印证她们成长。
或许不够完美，但这是独属于她们独一无二献礼。给自己，给同伴，也给观众。
那日，当怀絮对着导演和舞台总监提出“互动性”时，节目组都以为她说是跟观众互动性。
但万万没想到，她们说是为了主题曲表演限定回归从前练习生们。
她们十五人，都想跟从前同伴再一起完成一次舞台。
当节目组提出担心点时，是一旁甚少发言宋莺时开口，让他们打消最后顾虑：
“担心和观众互动不够么……把她们想见人带到舞台上，就是最好互动。”
除了她们十五个，剩下八十六位女孩，也有观众在认真喜欢呀。
台下观众热烈反响，弹幕显而易见激动，让节目组终于确定他们没有做错决定。
【我真没想到能再见到吴薇认真表演，她眼底有星星！】
【团魂炸裂！！！】
【101人开始，101人结束，这是春野最好终点，谢谢怀絮，谢谢节目组，更谢谢所有练习生让我有这样一个夏天】
【回忆杀太好哭了，忽然觉得谁出道都不重要了，她们好好就行】
……
表演在密密麻麻弹幕中结束。
台上站满101位练习生。
弘峰上场，询问歌名谁起，有什么含义。
大家默契地把麦克风传给怀絮。
怀絮道：“《星野》取自节目名《春野之星》。我们101个人，每个人都是星星，组成一片星野。”
她顿声，补充道：“也祝愿我们所有人，不论今夜结果如何，今后人生都能熠熠生辉。”
怀絮话落，身边宋莺时道：“说得好，鼓掌。”
101个练习生就像排练了无数次一样，整齐而认真地鼓起了掌。
怀絮忍不住笑了下，环顾身后，最后视线落回宋莺时身上，她轻嗔道：
“做什么。”
宋莺时笑得明艳而得意：“是不是很惊喜？”
朝怀絮笑宋莺时像是会发光。
其他练习生也在七嘴八舌地说话，台下一片尖叫。
弘峰忍俊不禁道：“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啊。”
宋莺时笑笑没说话，她好像总能听到旁人初次接触春野时说类似话，好像她们关系真好让大家很惊讶。不过也是，这里或许是她接触娱乐圈以来遇到最无垢净土，她也十分珍惜。
“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最后一轮投票。依旧计时十分钟，本次结果就是这届《春野之星》最后名次，将决定哪七位练习生可以成功出道！”
十分钟，宋莺时回到后台，与大家换回春野制服。
86位练习生回到观众席。
虞笙对她们说：“加油啊，我在下面看你们出道！”
宋莺时笑着说“好”。
在角落戴耳返时，黑暗中，她手被轻轻捏了捏。
宋莺时抬头，看到怀絮。怀絮一手在调整耳返位置，眼睛却看向她，轻声说：
“紧不紧张？”
宋莺时将她挂到耳返上发丝拨下来，轻轻绕到她耳后。宋莺时摇了摇头：
“我很开心。”
“能出道这么开心？”
怀絮牵起一丝笑意，觉得宋莺时可爱。
宋莺时朝她笑，在昏暗光线中朦胧动人，眉眼皆亮：
“是因为能亲眼看着你出道，很开心。”
-
当怀絮站上舞台，她脑海中萦绕着依旧是宋莺时在台下时话。
“怀絮，我会在你身边见证你出道。你以后会一直走花路，荣耀加身，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真好。不过她们都没我喜欢你。”
最后那句，宋莺时当时靠在她耳朵边说，像在咬她耳朵。
这句话直直送进怀絮耳中，炸出酥酥麻麻微烫感。
弘峰已经在公布成功出道练习生。
他从第六名念起。
“第六名，她是一名非常优秀有韧劲选手，有很多练习生喊过她妈妈？让我们喊出她名字——幸欢！”
“第五名，她有很多妈妈粉，很可爱，努力上进小姑娘……容伊！”
“第四名，她是一名rapper，每个练习生都收到过她独家礼物……是什么呢？容伊你手上戒指是不是她送？……没错，第四名是陶钦！”
“第三名，她是上届春野最大遗憾之一，在这届春野祝你圆梦成功——寇冷玉！”
到了最后两名，弘峰话头一转：
“第七名，她人缘特别好，也是一名vocal，曾经拿着大喇叭给大家做广场舞教官……万娇，恭喜你，赢得了最后一个席位。”
接下来还未公布，是前两名。
所有人看向宋莺时和怀絮。

第112章 112
每公布一个名次, 成功出道练习生会走上前发布出道感言。
这个过程并不平静，她们几乎都是含着眼泪上前，或者说着说着落下泪来。
两个月来, 多少次她们流汗打湿了地板, 望着凌晨寥落星星回到宿舍, 全力奔赴长跑中没有一天能彻底放松, 终于在此时得到回报。
一次次投票间她们提心吊胆, 直到现在得偿所愿，没有辜负粉丝与家人朋友期望，更没有辜负自己努力, 一切一切交织成她们热泪, 滚烫而痛快。
没有被念到名字练习生，陆雪闻, 白瑜舟, 胡湾……她们边为最后发言万娇献上掌声，仍在努力维持笑容, 但难掩失落。
秋致欣坐在台下, 她为成功出道万娇感到高兴, 同时也为失意白瑜舟哭出声来。
【舟舟宝贝笑得我好心疼呜呜呜】
【单丝岚啊我单丝岚, 小哭包在台上没有哭, 我看着要哭死了】
【还有两个没公布，但胡胡和陆雪闻没希望了, 意难平】
所有人都清楚, 没有在末位出道，第一和第二更不会是她们。因为宋莺时和怀絮票数还没公开。有她们在, 未公开两个席位大家不做他想。
以她们堪称一骑绝尘人气, 又有投怀宋抱cp热度保驾护航, 最坏结果也就是出道名次不理想。如今看来，她们稳住了三公排名，站在春野顶峰。
台下荆璇紧张得手心出汗，她喃喃道：“会是谁第一啊，我好紧张啊颜颜。”
尚颜攥了攥她手：“不管是谁，能一起出道就好。”
是谁，都值得。
所有视线都投向她们两人。
宋莺时和怀絮站在中间位置，因三公排名相邻，在如缀星光舞台上她们并肩而立，身姿笔挺。
弘峰道：“紧张吗？在你们之间，会诞生这次春野C位。”
宋莺时望了眼怀絮，视线交错间，怀絮启唇道：“还好。”
弘峰走了两步，惊讶道：“还好是怎么个意思？宋莺时，你呢？”
宋莺时没想到把怀絮推出去营业，问题还会落到自己身上，她只好说：
“我也一样。”
【妇唱妇随现场】
【弘峰挑事失败，头顶写满问号】
【到底是谁1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见弘峰还要说话，怀絮率先补充道：
“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谢谢给我们投票你们。谢谢。”
她朝台下观众与镜头后广大观众鞠了个九十度躬。
而怀絮身侧宋莺时几乎与她同时弯腰鞠躬，默契十足。
如此严肃关头，观众管不住手地在弹幕刷起“一拜天地”。
身边，其他练习生鼓起掌来。不管她们此时心情如何，但无一例外，都朝宋莺时与怀絮露出带着祝福善意笑容。
台上一片其乐融融，反倒让弘峰有种局外人反派自觉，他心下无奈，面上振奋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来看一看票数。”
“第二名总票数，与第一名票数极其接近。在四轮投票期间，票数常常反超对方。她最终总票数比第三名多出七千九百多万！她在预投票阶段即创下春野史上票数新高，超出下位圈练习生票数之和！”
“我在说这一位练习生，在预投票直至第二轮投票阶段，她位列第二，直到第三轮投票结束，她票数飙升四千万！她创下了春野史上票数增幅奇迹，同时，她反超原先第一，总票数一亿九千万，成为今晚，第一名！”
满场哗然。
【啊啊啊啊啊投怀宋抱yyds】
【我cp断层出道！！！没有人比你们更般配！！！】
【快公布吧心脏要炸了】
一项项列出数字与字眼让演播厅温度不断攀升，空气因子在激烈震动，无形弦被竭力拉扯，所有人神经与注意力凝成一线，铮鸣声起——
“恭喜，怀絮，你是这届春野第一！”
风从怀絮耳边吹过，荡开她发丝。
弘峰话清晰又像失真，怀絮领略到意思，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也在看她，笑容昳丽而喜悦。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眉眼已生动得将什么都说尽了。
舞台边缘喷射烟雾与金焰，在为怀絮响起近乎疯狂尖叫与喝彩声中，宋莺时幅度微小地扬扬下巴，带着笑意轻声道：
“看我干嘛？去前面啊。”
就如在台下对怀絮说那样，宋莺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怀絮走上前，接受万千瞩目与祝贺。
对宋莺时来说，C位是她抑或是怀絮都很好，她们拥有互相较量要强心态，同样拥有对彼此期望，她相信怀絮也是这样。
她还记得最初遇到怀絮时，那时她靠怀絮续命，虽对怀絮有所补偿，可一直心怀愧疚。
怀絮身上“女主”标签变得不再重要，因为宋莺时认识了更具体怀絮。而当她了解怀絮拥有品质，她期待起怀絮站在灯光下模样。
她像未经雕琢就足够动人宝石，但如有光打入其中，会折射出绚烂世人、惊心动魄漫天光芒。
那时宋莺时就在想，她一定要看怀絮成功出道，看到这个女孩灼灼耀眼时无双风采，那一幕一定很美。
即使怀絮变成了怀老师，即使她性格变化，但她对于粉丝与舞台一如既往地赤诚相待，像冰山雪岩下熔浆，无声而滚烫地流淌，长久不灭。
今夜群星闪烁，怀絮实至名归。
她站在离怀絮最近地方，亲眼看她出道，实现梦想。在属于怀絮时间里，宋莺时与所有人一起献上属于她掌声。
“感谢节目组各组工作人员，为我创下奇迹粉丝，与我同行所有朋友。”
怀絮声音平稳有力，仿佛在这时候依旧没有被火热气氛染热，带着一贯冷感。
宋莺时想起她是重生，又觉得正常了，估计上辈子没少发表感言。她在心里吐槽完顾自笑起来，好在大家都在为怀絮笑，这份笑意并不奇怪，只是作为第二名灿烂明艳得过了头。
偏偏这时，怀絮顿声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宋莺时顶着笑看去，微微偏头。
怀絮眸光潋滟柔和，朝她伸出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在做什么！！！】
彩纸碎片如雪般落下，纷纷扬扬。
怀絮轻声催促：“来我身边。”
宋莺时只犹豫了一瞬，不到一秒，她大大方方抬步走到怀絮身边，义无反顾。
两人并肩而立，怀絮紧紧攥住她手，她情意无声地透过力道传达给宋莺时，沉默而坚定。
“最后，我要感谢是宋莺时。她是我老师、同伴、室友……至交，她帮助我许多，教会我许多，没有她就没有你们看到我。我何其有幸，能与她从初评级走到今天。我感激粉丝为我争取名次，我确信我值得你们喜爱，但作为我个人我想说，宋莺时，在我这，”
怀絮望着宋莺时，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话语庄重如誓言：
“你是第一。”
不要在背后注视我前行，我想你和我站在一起，共沐荣光。
这是怀絮面朝粉丝观众说出感情最外放一段话，她语气并不刻意煽情，可她望向宋莺时时神态柔和缱绻，加上显而易见诚挚，让无数人为这段话失语。
众多cp粉为这段话大喊落泪，就算是路人观众也不禁动容。
宋莺时怔然片刻，眼前怀絮暗藏深情与偏执，她无端坚持让人血液跟着沸腾，宋莺时低低笑叹，又像轻声抱怨：
“你啊。”
短促一声被捕捉收音，苏无数人耳尖一麻。
【我人没了】
【呜呜呜太宠了太好听了小十杀我】
弘峰在旁边给足了她们互动时间，此时才笑呵呵道：
“正好，宋莺时也别回去了，怀絮把麦给她，该轮到她回应了吧？”
弘峰显然已经捉住春野财富密码，跟着打趣，宋莺时耳尖一烫，要不是在台上她绝对要瞪怀絮一眼。
怀絮让出位置，宋莺时挪步站在立架麦前，理了理思绪。
就这会儿功夫，台下响起给她欢呼。练习生席位中，虞笙高喊了声“小十”，所有观战席练习生都唤起了她名字。
接着是观众们声音加入，在人海中汇成她名字组成整齐河流，甚至流淌到了台上，身后十三位练习生也跟着喊起“宋莺时”这三个字来。
段觅坐在导师席上，不禁与其他导师一起转头看向身后人海。
她心中咋舌，但也清楚，虽说怀絮人气也不低，但要论谁在练习生们心中人气更足，无异于是宋莺时。
这无关实力高低与关系远近，是宋莺时独具亲和力和人格魅力。101个人中只有她，可以在成团夜收获这样一片整齐声海。
宋莺时不是没经历过比这大场面，但这次好像与从前都不同，因为身边怀絮，因为台下有她曾经队友，或许还因为有看着她一点点从籍籍无名走到台前观众，她眼眶泛起轻潮，用力眨了眨，笑道：
“谢谢所有见证我一路走来人，谢谢你们。”
有光在她眼中轻闪，如碎钻澄澈珍贵。
她幅度轻微地朝怀絮所在方向转了转，重新漾起笑：
“希望未来路，我们还能一起、一起走下去。”
宋莺时目光在观众席上游移，没有指向性地看向身边人，可先前调整朝向小动作细微而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台下喊着“小十”卡顿了下，随即猛地拐成了“投怀宋抱”。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现场欢声震天，竟无人喊停。
……
“接下来，请七位学员一同走向出道席。”
在舞台另一侧，早已准备好七个席位在等着她们。黑白极简背景墙下，是七个灯带连起、交错分为前后两排站台。每一个站台底座写着排名序号。与之相反，是她们通往出道席路两边，鲜花遍地怒放。
属于胜利者激昂BGM响起，陶钦等人看向首位怀絮。
怀絮知悉她们意思，她没有松开宋莺时手，带着她一齐向前走。
当她们踏上这条缀满鲜花路，漫天花瓣自头顶落下，缤纷烂漫，美不胜收。
荆璇在观众席上伸手接了个花瓣，她望向已经走远两人背影，含着眼泪喊：
“要一直一起走花路啊！”
尖叫与掌声淹没了她声音，她毫不在意边哭边笑。
花瓣雨擦着她们肩头落下，缀在发间，香得人鼻子泛痒。
宋莺时手被怀絮攥得很紧。
她本来落后怀絮两步，但怀絮等了等她，和她并肩走。
到出道位了，宋莺时站到自己位置、怀絮右侧。
她刚站定，便吹起一片到面前纯白花瓣，笑着仰头看花瓣重新扬到空中更高处。
“再次恭喜这七位练习生，你们组成本届《春野之星》全新女子团体组合。”
“梦想永无止境，请随我们一起奔赴更广阔未来！接下来为大家揭晓《春野之星》全新女团团名。”
屏幕上画面闪现。春日与玫瑰元素在镜头中诉说着希望构成世界，迢远地方伫立着栋玫瑰拥簇白塔，似乎能嗅到塔旁湖边水汽蒸腾，一切梦幻不似真实。
玫瑰渐渐隐退，花枝拱卫出亮眼字幕——
S.R.G
“我们少女将在春日与玫瑰之中出发，恭喜SRG顺利出道！”
镜头依次给到SRG每个人大特写。即便是怀絮，在此时也朝镜头露出清浅而真诚笑。
“接下来一年团体时间中，SRG团体经纪事务将由瑰丽影视全权负责！”
“还有一份惊喜，SRG已获得其壹、SSDL……风形等三十余个品牌代言！请继续见证她们更为璀璨未来！”
“成团之夜最后时间留给你们，和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
花瓣雨经久不停，像永无止境。
舞台灯光，热烈观众，怀揣梦想少女，和这个夏天。
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偶像和粉丝造了场轰轰烈烈梦。今日，梦想成真，荣耀加身。
SRG全体成员于万千瞩目中齐齐鞠躬，久久不曾起身。
“初次见面，我们是——SRG！”
呼喊声与花瓣一同在空中起舞。
宋莺时听到许多人在喊SRG，喊小十，喊阿序。
她侧眸，在倾身靠近怀絮眼中看到在笑自己，随即，她陡然落入怀絮带有冷香怀中。
宋莺时道：“恭喜你。”
怀絮道：“恭喜我们。”

第113章 113
7月最后一天属于春野。
网络上尽是她们痕迹。不断有人直播她们排名与票数, 搬运现场片段，前十位热搜中与她们有关占了七个。热一是“你是第一”。
有人雀跃，有人失落, 有人意难平。
投怀宋抱无疑是今晚最大赢家。
不仅排名登顶, 而且疯狂撒糖。
直播还没结束, 超话首页已经被她们两人同框截图和视频席卷。
一起站在舞台中央发表出道感言，一起走花路，在出道位上拥抱……
花路照火速被p成结婚现场花路, 再加上从前二公分组相爱相杀截图、生旅里手握“结婚证”p图，简直分分钟脑补从领证到婚礼现场全过程。
有太多粉丝激动地写下小作文。
“我目睹一场盛筵开始到散席, SRG乘风远航。说起来瑰影是新成立公司吗？能运营好吗？”
“幸福到不真实啊啊啊啊！第一次追选秀，老母亲看到她们终于一起出道心情谁懂[大哭.jpg]想到以后看不到她们日常好舍不得, 但女鹅们事业最重要，这是终点也是起点，继续冲鸭！！！”
“初亮相合体物料，初评级隔空打气, 一公得知cp粉茫然, 二公掌心吻痕与一票之差, 三公双C与耳骨吻，成团夜真情流露, 她们贯穿彼此生涯, 有始有终。如果这都是假，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
……
成团之夜轰轰烈烈地落幕, 处于话题中心学员们转而来到庆功宴现场。
101个练习生下车时头上都戴着漂亮编织花环, 这是她们从门口离开时粉丝送。
总决赛前, 演播厅外是各家应援, 让人目不暇接。
总决赛后, 门口悄无声息地换成了簇簇鲜花，花路一直从演播厅门口延伸到她们上车路口。
宋莺时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这是春野全体粉丝共同为她们准备应援，不分你我。
石芷见到宋莺时她们时，多看了眼她们精致花环，笑道：
“真漂亮。你们关系好粉丝都看在眼里，各家粉丝联合应援在我们这还是头一次。”
从前不撕逼就算和谐了，只要火一点都有对家，哪像这届？当大粉联系节目组提出想联合应援时，工作人员问到石芷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莺时转头看看：“有没有多花环了？给石导一个。”
万娇递来一个：“这个好，红色，衬石导皮肤。”
寇冷玉接过，直接替石芷戴好，正了正：“石导真美！”
眼前大家情绪高涨，丁点小事也热热闹闹，石芷不禁被感染，扶着花环笑起来：“谢谢你们粉丝了。”
宋莺时摆摆手。
状态紧绷了一天，到了庆功宴，练习生们没空想其他，先四散开来顺着自助餐桌觅食。
庆功宴在度假村酒店宴厅举行，除却练习生团体与节目组，还有受邀而来明星、名人、媒体等，傅启也在此列。
怀絮去和傅启打招呼，宋莺时和石芷一起边挑选食物、边说着闲话。
“瑰影能接过SRG运营与业务，SRG之后一年我看是不用担心了。”
连老板都在团里，还有什么好操心？
虽然外行指导内行通常结果惨烈，但宋莺时有自己班底在，这些日子看下来，石芷认为宋莺胸有沟壑，铺在SRG面前是一道坦途。
宋莺时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道：
“自家来运作方便些。”
“她们还不知道吧？”
宋莺时笑着摇头，转而道：“我和怀絮八月初有个电影客串，定在4号到6号，毕业团综拍摄会调整一下时间……”
春野之后，会先拍摄一期毕业团综，这部分依旧与桃厂对接。
和石芷说完后，宋莺时吃了块蛋糕垫胃，转头找了找怀絮。见怀絮、傅启与柳凝心相谈甚欢，她正要过去，余光瞥见门前陶钦、陆雪闻、虞笙三人。虞笙也在看她，似乎要走过来。
宋莺时主动走过去，观察着神色：“现在就走吗？”
陆雪闻今晚卡在第9没出道，此时眼圈还有点红，但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虞笙今晚要赶去J市，明天有代言，我送她出去。”
虞笙道：“你们庆祝蛋糕我吃啦！恭喜你小十，我刚刚恭喜过娇娇她们了，你替我跟阿序说声。”
虞笙看得很开，因为她早就淘汰了，刚刚她安慰陆雪闻时毒舌了句“习惯就好了”，被陆雪闻嗷呜一口咬了手，十分凶残。
宋莺时点头说了声“谢谢”，与陆雪闻一起送虞笙走出酒店一段距离，直到虞笙助理开车来接她。
“一路顺风，到了机场说声。”
“好，你们快回去吧，有时间再聚！”
虞笙坐着车离开，夜风中，宋莺时站在原地注视了会儿，她身边陆雪闻和陶钦一时也没说话。
大家心里都清楚，盛筵行至尾声，一经分别，不会再有101人齐聚一天。
虞笙离开像一个信号，陆续有练习生在送上祝福、合影留念后离去。她们大多是在总决赛前便被淘汰，知道这两天是限定回归来看同伴出道，因而离开时率性坦然。
而原本参与总决赛十五人，因为不知道能否顺利出道，都没买今夜票。
三人在宴厅旁卡座歇息聊天。
陆雪闻道：“我怎么就卡9呢，我为自己意难平。还有舟舟。”
白瑜舟第8，陆雪闻第9，单丝岚第10。
宋莺时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雪闻道：“看公司安排呗……违约金我又付不起。不过等明天我得先打三天三夜游戏！断网两个月啊，我这个赛季还没毕业呢，得抓紧时间。”
宋莺时：？
陶钦翻了个白眼：“小十我跟你说不用管她，她心宽很。”
白瑜舟举着手机、带着文青梓她们过来了。
“来合影啊，拍个小视频。”
陆雪闻立刻忘记游戏，忙整理发型，朝着镜头比姿势。
宋莺时脑袋和大家叠一起，比了比剪刀手，可以说毫无创意，偏偏颜值杀伤力太大，白瑜舟看了眼成品就后悔了，诚心诚意地说：
“我加美颜时候就不带你了啊小十。”
宋莺时压根不关心这个，她仔细看了圈每个人神态。
全元元笑嘻嘻道：“小十就差把担心写脸上了。”
宋莺时难得不好意思：“不是……”
陈宛温温柔柔：“你放心，我们没事。”
白瑜舟：“也不是完全没事。”
大家立刻转头看她，目带关切。
白瑜舟：“又得回去拍戏了，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人气高收到多少剧本，都挑花了眼。”
李陶然怪叫：“你在炫耀是不是！”
白瑜舟矜持一笑。
幸欢感慨：“你和文青梓简直一模一样……”
胡湾：“文文也挑剧本？”
今天文青梓没出道，一结束，幸欢就去安慰她。结果文青梓比台下观众还对自己出局早有预料，还反问幸欢：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能出道？”
幸欢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说：
“你好歹象征性期待一下奇迹啊。”
幸欢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之，一跟文青梓说话，幸欢觉得自己像是很蠢。她干巴巴说：
“看来你不需要安慰。”
文青梓笑着看她，张了张手臂：“那抱一下吧。”
“……嗯？”
“我需要一个拥抱。以及，恭喜你顺利出道。”
幸欢当时愣了下，倾身抱了抱她，抱了很久。
她想，聪明淡然如文青梓在面对失败时，应该也会有一点点、一点点不太理智难过吧。
——但这不妨碍幸欢记得她早些时候对学渣造成魔法伤害！
幸欢毫不客气地吐槽：“她说节目里清闲，一出去就要被导师捉去做实验室科研民工。”
胡湾：“舟舟在娱乐圈做民工，文文在实验室做民工，我要回家做星二代，我们都有光明未来。”
宋莺时好笑地往胡湾嘴巴里塞了个泡芙：“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完她悠悠看向幸欢：“青梓事你知道这么清楚啊？”
大家重点瞬间转移。
幸欢张了张口，莫名红了脸。
宴厅另一端。
文青梓和单丝岚看向热热闹闹宋莺时那边。
单丝岚歪了歪头，有点莫名其妙：“她们在笑什么？”
文青梓看了会儿一直在摆手、像在解释推脱什么幸欢，淡笑着回到原先话题：
“我有两个师姐在N国，你要是真决定去那里上学，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
庆功宴相当于春野杀青宴，完成项目松快与喜悦充斥其中，所有人尽兴而归。
其余还未离开练习生被安排入住酒店，宋莺时她们十五人因床位保留，仍回白塔休息。
这也是她们在白塔最后一夜。
一行人顺着小道往白塔走，路过湖边时，万娇忽然说：“就这样回去睡觉啊？”
胡湾揉眼睛：“都要12点了，你还不困吗？”
“在这吹吹风吧。”寇冷玉也说。
她和万娇对视了眼，简直一拍即合：“我们去买点啤酒。”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拦，两个人就往便利店去了，只抛下句：“等我们回来啊！”
宋莺时和怀絮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得，等着吧。
此时夜深了，又临湖有风，一吹风便是一阵清凉水汽，是夏夜难得惬意，难怪万娇不想走了。虫鸣在水声中荡着，尖锐又轻盈。
湖边围了串起铁链石柱，好几个人已经在石柱上坐了下来，宋莺时跟着坐下，仰头看了看，月末下弦月瘦得可怜，但周围几颗星星很亮。
怀絮在她身边站定，衣角被风带起。
宋莺时眼尾余光注意到，好心帮她把衣角按住，又起了坏心，手指戳在怀絮腰侧。
怀絮看都没看过来，抬手将她手捉住，用力揉在手心。
宋莺时低声嗔道：“弄疼我了。”
怀絮松了手劲，在宋莺时面前蹲下，仰头看她：“真疼？”
宋莺时一垂眸，怀絮长发向身后荡去，眉眼漂亮极了，宋莺时一时忘记自己撒下谎，抬眼看了看周遭。
没有人在看她们。
她低下头，用鼻尖去撞怀絮鼻尖，轻轻地蹭了蹭。
湖水波纹像是能映到她们脸上，耳边一切隔了水层般倏然远去，圈出个仅供她们亲昵禁地。
宋莺时头发搔在怀絮前襟，有点刺痒，怀絮来不及仔细感受，宋莺时就机警退开，锁骨上顿时空落落。
怀絮垂眸看了眼鼻尖，身后传来寇冷玉叫喊：
“我们回来了——”
寇冷玉和万娇买了四提啤酒，一人分了听还有剩。
大家面朝着湖坐在草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都不是什么紧要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前面胡湾还在说自己跟妈妈过年包饺子翻车事，下一句话题就成了夏天适合去哪儿旅游。
最后酒喝完了，话还没说尽。
单丝岚：“该回去了？”
容伊：“差不多了吧。”
全元元一拍脑门：“我们忘记拍个视频了。”
“什么视频？”
“所有人一起干杯画面啊！我早就想拍一个了。”全元元摸出之前回去拿手机来，双手合十，“满足一下我，求求了。”
这时候大家都很乐意满足彼此要求，可酒已经没了。
于是怀絮替全元元举起录像中手机，另一只手跟着其他人一起拿着空空如也啤酒壳，数着三二一，齐齐往中间撞去。
十五个人想围成一圈撞一起属实有点难度，啤酒壳到达中点惨状宛如一场慢吞吞连环车祸，挤挤挨挨。
一声整齐“干杯”喊到末尾，散成无数歪头歪脑抱怨。
“小哭包你磕着我手了！”
“别挤我啊。”
“你这准度不行哈哈哈！”
宋莺时扒拉着怀絮胳膊看：“录得怎么样？”
怀絮早已降低镜头高度绕着大家拍了圈，她手腕一转，退后让宋莺时入镜。
宋莺时在屏幕里拢了拢被风吹乱头发：
“拍我啊？”
怀絮无声笑了下。
屏幕里宋莺时侧头一笑，眼波流转而来，顾盼生辉：
“我好看吗？”
怀絮忍不住笑：
“你最好看。”
宋莺时自信点头：
“那肯定。”
她刚要把怀絮一起拉进摄像范围，身后传来陆雪闻喊叫声音：
“我一定要写出最满意歌，陶钦一定会成名，SRG你们都要大火——”
宋莺时和怀絮齐齐看去，所有人都看向湖边。
陆雪闻站在湖边朝着水面大喊，声音顺着风飘出很远。
陶钦在旁边训她：“傻子么，你下决心还替我许愿啊？这样不灵！”
陆雪闻：“那你自己来啊。”
陶钦：“好傻，我不要。”
“你说谁傻？我都没出道你还欺负我？我卡9你有没有心，我就知道你偏心小十和笙笙……”
陶钦受不了傻狗念叨，闷口气朝远方大喊：“陆雪闻要成为最棒音乐人，有自己工作室——”
“我也来。”
万娇自告奋勇，走到她们身边：“我要很多很多朋友，要和你们一起走下去！”
下一个是寇冷玉，白瑜舟，单丝岚……所有人都被一个一个带动起来，双手张成喇叭喊出期望。
只剩下宋莺时和怀絮还没过去。
十三个人站在湖边，朝她们招手。
一起啊。
宋莺时血液也被这青春恣意、有点幼稚行为点燃。她发觉原来和朋友一起做傻事也很有趣。
宋莺时拉着怀絮大步走过去，单手压在唇边：
“我要演很多很多戏，SRG一定会长红。”
怀絮面对湖面，思索后喊道：
“做最好舞台，最喜欢歌。”
宋莺时嫌她声音小，睨了她眼，替她喊：
“怀絮要做最好舞台，最喜欢歌，要成为顶流歌后——”
月下有风吹来，她们畅快地笑。水声泠泠，像世界对她们期许爽快应允。
一切是最好模样。
-
再回到白塔已经是凌晨2点，宋莺时用最后力气洗漱，走到床边倒头就睡，半梦半醒中身边传来动静，她熟练地一把抱过带着潮气怀絮，睡得更沉了。
8月1日，经过一夜修整，练习生们收拾所有带来东西，正式离开白塔，不会再回来。
她们告别正收尾节目组工作人员，在白塔前合了张影，沿着月季小径上了前往机场大巴车。
白塔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众人视野。
当她们坐上飞机，N市也变得只有巴掌大了，最终被厚厚云层遮盖完全。
值得一提是，SRG整体需要一起回S市开个发展规划会议，才可以正式迎来成团后短暂修整假期。
包下来头等舱中，宋莺时一坐飞机就犯困，戴着眼罩睡了，还扒着怀絮陪她一起，浅眠两人没听见其他人低声议论。
万娇小声说：“咱们新公司叫什么来着？瑰影？你们了解吗？”
容伊摇头。
幸欢连着WiFi搜了下：“没什么信息，刚成立？”
大家一时都有些茫然。
在春野时她们完全不用考虑其他，努力就行，现在离开节目组，第一次作为艺人出来行走，总觉得有点虚。
陶钦想起来另一件事：“咱们是不是还得选队长？”
醒着五人对了对视线。
-
飞机落地S市。
SRG一行人尽量低调走贵宾通道，饶是如此还是被闻风而来粉丝接机阵势给震慑到。好在瑰影执行经纪与工作人员已提前待命，与机场安保一齐护送她们上了保姆车。
两辆保姆车一前一后疾驶在公路上，将艺人带回瑰影，直接开会，行事相当雷厉风行。
首位空着，李亦凝坐在艺人对面：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李亦凝，你们可以喊我亦凝姐。”
“瑰影是成立不久工作室，目前艺人较少，工作环境简单，在接下来一年中，瑰影工作重心就是SRG团体运营，包括你们宣传、商务、各类项目……”
李亦凝介绍得仔细，陶钦却总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曾经见过。
这时候李亦凝已经说到具体团队情况，她问：“C位是怀絮，队长定了吗？”
李亦凝看向是宋莺时。
宋莺时作为在员工里浑水摸鱼甩手掌柜还没说话，陶钦抢先道：“定好了，小十，宋莺时。”
宋莺时：？
怀絮扬眉。
宋莺时忽然升官，一脸茫然：
“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大家淡定道：
“你们睡觉时候定下来。”
“团内投票嘛，我们五个都投好了，你们两票投不投无所谓。”
“而且阿序肯定也投你，我们默认帮她投了，全票通过，好耶。”
宋莺时被她们机灵堵得说不出话。
李亦凝忍不住笑：“好，我知道了。”
寇冷玉：“老板，负责我们经纪人是？”
来路上她们悄声讨论过，按国内团体运营习惯来说，经纪人专门负责团体会更为尽心尽力，但也不乏有手下带了多个艺人，执行经纪再贴心，大经纪商务不倾斜还是很致命。
因而听说瑰影体量小，大家心中有喜有忧。喜是分资源少，忧是资源也少，只能期待一手经纪人强点，至少别比从前带她们差。
李亦凝视线转向宋莺时，一时哑然，老板竟然没跟这些同伴说么。
要是宋莺时知道她想法一定觉得无辜，她这还没来得及说呢，而且今天不就见到了么。
李亦凝道：“经纪人么，你们应该都见过？”
她去春野去少，练习生们没撞见也正常，曲清可是多次露面。说曹操曹操到，曲清推开门走进来：“我来迟了点。”
李亦凝：“就是这位，曲清。”
“卧槽？这不是……”
“曲姐？！”
陶钦头一个看向宋莺时和怀絮，其他人也明里暗里看过来。
这是她们俩经纪人啊！
有时候闲聊时她们也会聊各个公司事，当时宋莺时和怀絮签公司很低调，没到处说公司名字。但曲清这两个字作为金字招牌，挂哪哪亮堂。当时大家还在猜，曲清复出带人是不是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培养艺人——
那这是曲清地盘么？
陶钦反射性想起宋莺时还是位顶级白富美，模模糊糊觉得不对。
下一秒听到李亦凝言笑晏晏地补充：
“另外，我不是老板，老板在你们那边坐着。”
所有人：？？？
这下大家不再遮掩，齐刷刷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无奈一笑，清清嗓子道：
“嗯……大家好。”
极致死寂后，幸欢幽幽道出大家心声：
“老板竟是我队长。”

第114章 114
中午, 瑰影聚餐，欢迎SRG加入。
到聚餐结束陶钦等人还有点恍惚。世界突然变得玄幻起来，老板竟在我身边？
但毫无疑问, 这对她们来说是天大好事。
比起陌生公司, 有宋莺时坐镇瑰影陡然亲切起来。
方才会面，除却了解基本情况和日后重大安排，还通知了下项行程。首先要配合春野冠名品牌方举办直播毕业晚会，七人将分三次前往，分别在8月3、4、5号，毕业团综安排在7号，分为直播与录播, 持续两天。
而在毕业团综前一周空暇时间，均为大家假期。
SRG作为刚出道女团受各方关注。业内都知道SRG未来很受看好, 商务雪花似飞往瑰影，换哪家公司都会忙不迭地让七个人出去赚钱, 偏偏瑰影不急不缓, 第一件事是给团体放假, 对商务接洽也十分谨慎, 宁缺毋滥。
另外, SRG宿舍也准备好了, S市房源向来紧俏，想租到相连房子太难, 征集团员想住一起意见后, 曲清定下一处三联别墅，作为七人在S市落脚处。
这些事务全部与宋莺时这个甩手掌柜无关, 聚餐结束, 她陪怀絮一起回家收拾行李, 直接把东西放去宿舍。
本来宋莺时要让怀絮一起住到司桐，但刚成团，总不能队长和C位单独出来住，那样人心就散了。去宿舍也是她们两人单独住一栋，没什么区别。
曲清和小助理戴可陪着她们一起过来。
这是宋莺时第二次来怀絮家。
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保姆车停在小区门口路边，宋莺时戴好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跟在怀絮身后。
走进小区，她一双露在外面眼看似随意，实则鹰隼般扫过周遭。宋莺时至今没忘记第一次来这时闲言碎语，她倒要看看今天有没有再来说闲话。
怀絮注意她总扭头，慢下步子：“在看什么？往左拐。”
宋莺时扬眉，快步跟上往左边走怀絮，低声道：“看看有眼不识金镶玉小区邻居。”
闻声，怀絮偏头看她眼。
宋莺时对舆论随性她看多了，这副气势汹汹、十分在意模样，让怀絮想起从前一位邻居家边牧，从外面颠颠地咬个塑料瓶回家，宝贝地压在脑袋下，谁来都不给，要是有人说塑料瓶不好，它还生气委屈地哼唧。
怀絮不禁莞尔一笑。
她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眼睛眼角随笑轻垂，宋莺时看到了，奇怪道：
“你笑什么？”
说到这些恶邻有什么好乐？宋莺时着实不懂。
怀絮摇头，这下真笑出了声。
曲清：“是这栋楼吧？17栋。”
宋莺时注意力从怀絮身上移走，应声看去，果然已经到了。
“对，四楼右手边第二个门。”
戴可：“宋老师之前来过怀老师家吗？”
“喊我姐就成。”宋莺时熟门熟路地上楼，“来过一次。”
曲清腹诽，就算老板在这住过她也不意外。
一行人迎面碰上一楼出来住户，那人看了眼她们，尤其是高挑怀絮，似乎想说什么，又在怀絮冷淡视线中咽了回去，讪讪走了。
宋莺时注意到，拉着怀絮手腕进了电梯。总之，怀絮以后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原本曲清说她们拿着钥匙过来收拾就行，怀絮说有些东西不方便，这才亲自回来。
眼下四人进房间，第一件事是把窗帘都拉上。
曲清和戴可帮忙收拾客厅里外东西，宋莺时假模假样地在阳台转了圈，便大摇大摆地跟在怀絮身后进了卧室。
门一关，她一下子跳到怀絮背上，还有口号：
“猛虎扑食！”
怀絮被她带得一歪，稳住身形后好笑道：
“猛虎？我看你是金毛扒人。”
“？你又说我是狗。”
宋莺时本来都想下来了，这下赖在她身上：
“我陪你回来图什么？早知道不来了。瞧把我累得，都走不动了。”
怀絮挂着“沉重包袱”行动，拉过空闲行李箱摊开，自如道：
“总不能把你也装行李箱里。”
这话怪渗人，宋莺时翻白眼，绕着她脖子晃到怀絮身前眼下，故意嗲里嗲气点着她胸口：
“宝贝都是要揣心里装着。”
说完，她先把自己恶心到了。
怀絮沉默了下。
“……”
宋莺时若无其事地撒开手，左顾右盼：
“我帮你，小书柜我来？”
怀絮把她放到床上，按了按她肩头：
“宝贝累了，在这等我就好。”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宝贝”只是一个从宋莺时话里复制过来名词，搭着那双天然多情眼，却让宋莺时心头一跳。
宋莺时脚支在地上，只好无所事事做个闲人，她慢吞吞扭头看怀絮整理东西，不一会儿就出了神。
她干脆掏出手机，拉了个SRG七人小群，关心起每个人入住宿舍时间，自动进入了队长角色。
问了圈后，宋莺时刷了会儿微博。手指一碰点开许久不用企鹅。
因为没什么朋友用企鹅联系，她列表干干净净，只有一个永远999 群。
宋莺时点进去逛了逛。
闪耀小0：“也不知道我崽崽出道后过得好不好，饿不饿，冷不冷，渴不渴，[瘫.jpg]”
无1无靠：“也不知道我两个老婆想不想我”
宋莺时一进群，就眼见着一堆“也不知道”队形刷过去。
她打断队形。
破壳小姬：“好得很，放心。”
显然，没人把她话当真，只注意到多天不见群友出来冒泡了。
春野退休园长：“小姬，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宋莺时向后一躺，举着手机懒洋洋地回：“谈恋爱去了。”
远离直女：“你成事了？了不得了不得。”
翘屁嫩0：“遥想当年，我cp都睡一张床时候小姬还懵懂无知，一转眼我cp结婚了，小姬也恋爱了，大拇指”
宋莺时：？
破壳小姬：“结婚了？”
这句话发出去，宋莺时立刻收到一堆几乎能以假乱真结婚照。要不是她是结婚本人，还真要被骗过去了！
宋莺时一时无言以对，看着图还有点莫名高兴。身边传来动静，她扭头看去，怀絮把衣服从衣柜堆叠到床上待整理。
她很懂事地往旁边滚了圈，腾出空地儿，趴着玩手机。
宋莺时不作声地把图全收了，存进相册。存完图，群里正好浮上新讨论。
“小十和阿序没一个爱营业，听一个姐姐说她们后面还放假，哭很大声。”
“选秀cp不就是这样么，一毕业就……早就想到会有这天了，不愿面对呜呜”
“投怀宋抱肯定不一样！”
宋莺时想了想，问：“你们说是哪种营业？”
有0随口道：“我想看我cpdoi。”
10秒没到下面一排 1。
宋莺时面无表情：“说人话。”
这下终于有老实0说：“有vlog就是过大年，像之前合照就行啊，实在不行微博互相点个赞我也能自行脑补一万字互动直接磕死。”
“……”
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分好满足。
宋莺时从相册挑了张见面会前拍风景照，发到大号微博。
刚发出去，群里就是一片“小十营业速来”。
宋莺时没看群，趴着拧身瞄了眼身后女朋友：
“怀老师，手机给我一下。”
怀絮把手机解了锁递给她：“你要做什么？”
“替你宠粉。”
宋莺时觉得自己行为十分善解人意。她打开微博，用怀絮账号给自己最新微博点了个赞。
这样就行了？
宋莺时不是很信地再度切回群里。
刚刚还只是普通激动大家俨然已经在过节了。
“啊啊啊啊啊投怀宋抱营业了@全体成员”
“这真是我见过最敬业cp请继续保持全年无休营业”
“说起来，刚刚是不是有人跳了预言家？是谁问营业来着？？怎么一模一样！有内鬼？！”
很快，老实0和破壳小姬话被截出来。
老实0懵逼地成了预言家，自己也吓坏了，大家把目光投向破壳小姬。
“@破壳小姬，你不会是……”
宋莺时有不妙预感。
她今天真是放松过了头，现在理智回笼，要是粉丝真把她马甲扒了——
“姐姐你不会是瑰影爸爸运营吧？！内部人士？”
宋莺时长舒一口气，看来粉丝还没那么敢想。她悬起心安安稳稳落了回去，还没落两秒，又被耳畔轻风猛地吹高：
“投怀宋抱粉丝群……？”
耳畔怀絮低语轻缓，却让宋莺时差点炸毛。
宋莺时装死不回头，直直看着屏幕眼什么都没看进去，板着声音道：
“怎样啊。”
怀絮低笑。
宋莺时耳尖不受控制地发起烫。
群聊滚得飞快，不知怀絮又看到了多少，宋莺时已经自暴自弃了，随便她看。
怀絮曼声道：
“这些ID都很有意思。”
“……是吧。”
“你帮我宠是cp粉，因为她们？”
“看她们聊天正好想起来。”宋莺时努力让自己显得随意，“发条微博功夫而已。”
怀絮喔了声。
宋莺时见她没再追问，以为话题到此为止，她正要退出，就听怀絮道：
“也宠到破壳小姬了吗？”
？
怀絮面容带着丝不易察觉懒散逗弄，偏偏皮囊漂亮干净到极致，恨不得让人心甘情愿地任她把玩。宋莺时却不吃她这套，扬身把她扑到床上，咬她侧后颈，语句在相触肌肤间沉闷发潮：
“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嗯？”
“你能想到，就不算很早。”
想到二公后B市SSDL商务酒店那晚，怀絮还装得人模狗样，无害又淡然，宋莺时愤愤，用力咬了她口。
这个女人真是。
怀絮仰头将脖颈露给身上狗勾咬，甚至摸了摸狗勾后脑勺，带着安抚与纵容。丝丝痛感并不明显，反而有些缠绵。或许怕用力太重了，宋莺时松了力道后轻舔她两下。
怀絮喜欢这种感觉。
宋莺时带来一点尖锐痛意之下是无垠快感，如潮汐涌来。
被掌控，被需要，被讨好。
怀絮舌尖舔过牙龈，听到外面曲清和戴可在来回走动，细碎而轻巧。
-
曲清注意到沙发上有几本散落书籍，她收起来，敲了敲卧室门：
“阿序，书是留下还是都带走？”
过了会儿，门打开。
门后站着正捋头发宋莺时，不知是不是曲清自己不对劲，她第一眼注意到是宋老板湿润唇。
娇艳妩媚一如它主人。
曲清及时移开目光，听到里间怀絮声音，有些哑：
“书不多，一起带走。”
曲清应下，带上门回到客厅。
隔着道门，宋莺时听到她嘱咐戴可小心点声音。宋莺时想了想，让卧室门大开着。
关上门独处空间对她和怀絮来说着实有些危险。
她们虽然不是真十八岁，没那么少年人蓬勃朝气。但两个从没谈过恋爱母胎单身撞到一起，食髓知味程度不遑多让。
总决赛前那阵子，她们晚上能一次次克制下来都是奇迹。
现在没有舞台与责任约束，离开白塔回到广阔自由S市，稍不注意便走了火。
或许因为封闭房间总太干燥。
宋莺时抿了抿唇，转身道：“你专心收拾行李，我也来，这样快点。”
怀絮轻笑说好。
宋莺时帮着她把衣服叠好，见怀絮在收床头柜东西。她左右看看，去翻翻床头柜有没有遗漏，看到还扑扑满夹层柜子，打眼一看都是证件。
“这些东西很重要吧，得找个什么袋子装起来。”
宋莺时说着，看到最上面那本毕业证书，不知为何，眼神就移不开了。
怀絮走过来，拿起十二中毕业证书，递给宋莺时。
“你上过十二中，你应该也有毕业证。”
怀絮淡声说着，翻了翻，找出另一本初中毕业证来，连同学生证、铭牌、等等，全部堆到宋莺时面前。
她目带关切：“能想起来什么吗？”
宋莺时翻开毕业证看了会儿，看了眼怀絮学生证，又拿起金属质地、泛着凉铭牌，咬着下唇道：
“想不起来。”
怀絮嗯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话语轻柔：“没关系，不要勉强，再去找他们两个取记忆就是。”
她顿了顿：“还有，你系统。”
宋莺时早在7月末闲暇时间，断断续续跟怀絮交待了系统职能，包括扭蛋机存在。
自从她获得了中学记忆后，系统再也没出现过，仿佛已经自行卸载了，把生命值和扭蛋机板块留给了宋莺时，却没再发布过任务，有一种“我看宿主如今暴富也不在乎任务这点蝇头小利蹭你老婆去吧”自暴自弃独特气质。
但宋莺时并未因此放松，生命值于她而言是潜伏巨大危险，一经爆发便直接毙命，她承受不起这份风险，再加上系统如今背后谜团，更加重了她危机感。
幸好解决问题过程不仅无痛，且轻松愉快，她在成团夜前便成功凑齐了永久生命值。
永久生命值进度条走完后突然变成光点消散，宋莺时冥冥之中听到一声清脆而辽远提示音，有什么无形枷锁撤去，她灵魂骤然一轻，重获自由。
扭蛋机依旧留在她体内。
扭蛋过程中抽出来各类情趣辣鸡早就瞒不过怀絮，但宋莺时严正拒绝她使用请求，全部锁进行李箱里。
而宋莺时从里面获得线索几乎全部指向郑奇逸与傅树，另有十二中照片等诸如此类零零碎碎信息。特殊物品指向性太过明显，在轻松之余让宋莺时不禁疑惑，这么简单？
现在摆在眼前待办事项格外清晰。
再见宋铭和傅树，掏空扭蛋机，以及……
宋莺时举起怀絮铭牌，对着光看，语气雀跃：
“我们去一次十二中吧。”
她想看看她和怀絮上学地方。
-
要去十二中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去，她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更别说今天是周日，校园压根不开放。
宋莺时只好推后行程，怏怏不乐地跟着怀絮往楼下走。
怀絮要带走东西不算太多，后车厢就能放下，曲清和戴可已经把东西装差不多了，最后一个箱子怀絮推着，宋莺时两手空空地下楼，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
她拽拽怀絮袖口：“郑奇逸从前住哪栋？”
那段中学记忆中，郑奇逸就是从自家楼道看到怀絮和宋莺时走过去。
怀絮：？
宋莺时催促：“快说，你肯定知道。”
怀絮这段重生记忆是完整，瞒不过宋莺时。
怀絮无奈，只好站在保姆车前指了指东面侧立一栋老楼，简赅道：
“喏，15栋。”
宋莺时溜达过去。这些楼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她走到楼道，循着记忆站定，抬首望去——
她看到年少她与怀絮虚影，那个宋莺时回眸看来，抬起手臂笑着朝宋莺时挥手，热情而稚嫩。
她转头拉起怀絮手向前奔，踏着时光呼啸而去。
再眨眼，就看不见了。
就像她在这等了许多年，是为了与长大自己说声再见。
宋莺时怔怔站在原地。
一直到怀絮找过来：“小十？”
宋莺时猛然回神，伸手碰了碰怀絮脸。
这张脸比虚影中年幼怀絮成熟许多，像花骨朵绽开同时拥有了冰冷利刺，最重要是眼前怀絮确确实实存在。她触碰得到。
怀絮见她神情不对，面容骤然一凝，环顾四周道：
“发生什么了吗？”

第115章 115
曲清和戴可也在往这边走, 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墙根这棵是梅树？到冬天肯定好看……唷，还有人种着菜呢，物业让哪？”
“老小区一般不管, 白菜种真齐啊。”
宋莺时摇头：“没什么，回去再说。”
短暂插曲后, 几人离开小区。
曲清和戴可陪怀絮去紫昌府别墅宿舍安置好，宋莺时则被等在门口自家司机接走, 回家一趟。
宋诚知道她结束综艺录制，特意结束工作赶回S市。这两个月来一家人聚少离多，现在综艺结束了, 但过几天又要去赶通告，宋莺时很珍惜能陪伴家人机会。
回到家时候，徐从菡和宋诚一个在厨房, 一个在花园玩盆景，见到宋莺时进家门都将手里活计放下，一家人坐下来吃晚餐。
徐从菡给宋莺时夹了筷鱼香肉丝：“我做, 尝尝。”
宋莺时：“我上次回来没吃着, 妈你还记得啊。”
徐从菡嗔道：“怎么会忘。”
宋诚喝了口酒。他平时不喝酒, 高兴才小酌几口。看着面前妻女, 他问道：“小十，你后面什么安排？我听亦凝说, 你要去拍戏？”
宋莺时点头：“手头有个客串，没几天就能回来。接下来一年要跟团体活动，前期演出比较多。之后么……”
宋莺时咀嚼动作慢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
“我再想想, 先好好做SRG队长吧。”
昨夜她跟着大家胡闹, 喊出了要演很多戏口号, 那时候她还没下定决心，只是因为演戏是她一直在做事、在追逐高度，惯性使然，便脱口而出了。
宋诚道说好，女儿要去做什么他都只有支持份。
“你能休息几天？”
“明晚有个品牌方直播，这三天都能放假，4号一早飞W市影视基地，7号开始拍团综。”宋莺时顿了顿，可怜兮兮道，“4号开始就回不了家了，我还有好多想吃菜呢，妈妈做菜太好吃了。”
宋诚知道她在撒娇，还是忍不住心疼，惯来理性掌舵人直接道：“怎么排这么满？多累，让你公司往后推推，拒几个也没事。”
徐从菡：“小十做队长了，要替其他人考虑。”
宋莺时：“爸，这是你女儿人气旺表现。”
宋诚换了个话头：“行。本来说过几天在酒庄聚聚，庆祝你出道。你时间少，这样，3号晚上请些人热闹热闹，怎么样？”
宋莺时没想到父亲还有这个打算。
徐从菡笑道：“你爸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哪知道女儿比他还忙。”
宋莺时讶然之后便是感动。宋诚为她出道举办宴会，是一种宠爱，更是一种以她为傲肯定态度。
她点头应下，转而想起：“我也要请些朋友来。”
宋诚满口答应。
一顿饭吃完，宋莺时回楼上休息，宋诚回到书房联系助理。
“宋总。”
宋诚：“你跟李亦凝联系联系，有什么合作项目能立就立起来。”
他面前屏幕上俨然是成团夜暂停画面，宋诚挨个看过最后口播三十几个SRG代言商务，目光挑剔。
依宋总看没几个能配得上自家女儿，还一堆多有没活动，不知道家长会心疼孩子？还是得他老宋家自己来养。
-
拜宋家枝繁叶茂原因，宋家即将宴请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S市有头有脸人家就都知晓了。
怀絮知道比外人早些，宋莺时一回到房间就告诉了她，言语间很有几分“其他人不来没关系你必须到场”霸道。
怀絮挑眉：“你是觉得我不愿意去吗？”
宋莺时回很快：“我是怕怀老师心虚，不敢进我家门。”
怀絮牵起笑意，回了句话后搁下手机继续吃饭。
她和曲清、戴可忙活半天，眼下才叫了份茶餐厅外卖吃上晚饭。
怀絮将这件事和曲清说了。
曲清：“有小十在，去了没坏处。宋家人和气，我听说宋先生早些年还是有名暴脾气，这几年脾气慢慢好起来了，听说修身养性呢，儒雅很。徐夫人你见过，更不用担心了。”
怀絮颔首，一双眼清凌凌，心里慢慢做着打算：“我不方便出门，需要你帮我购置份见面礼。”
“没问题！”
……
与此同时，宋莺时下楼一趟回来，看到怀絮回复。
“心虚抵不过想见你。”
“……”
她抱着手机窝进躺椅，刚喝完柚子水嘴巴里直泛甜。
有时候，怀老师简直犯规。
-
8月2日，宋莺时和怀絮一起参加品牌活动，在官方直播间直播。
当晚，品牌方销售额破四千万，直播一个半小时后主推产品直接售罄。在两人出道后直播首秀中，投怀宋抱粉丝展现了极强购买力，极为漂亮数据让更多商务将目光投向刚出道SRG。
8月3日，宴会定在晚上，但自家人往往来得早。从下午四点后，宋家便连连迎来同宗亲戚串门。
好在徐从菡早有准备，从昨天起就开始布置，今日请来酒店大厨掌勺，一楼客厅妆点完毕，连带着外头露天花园，尽数向来宾开放。
宋莺时也早早下来迎客，顾盼间看到了跟着父母过来尚颜，笑着招呼：
“你也来了？”
尚颜打扮成熟，不同于追星时候她，进了社交场合她俨然有股不可高攀女总裁气质，但在脸嫩宋莺时面前，在她爱豆cp面前，尚颜还得乖乖低头喊：
“表姨。”
宋莺时笑眯眯受了这声。
尚颜母亲拉着宋莺时手说：“小十，我追完了你节目呢！要我说该你是第一才对，我就最喜欢你。”
宋莺时掩唇笑，眸光潋滟道：“不喜欢怀絮吗？”
怀絮这个贵妇狙击手也有失手时候？
尚颜母亲义正言辞：“我喜欢她也是爱屋及乌，谁让她跟你关系好呢？我跟她一样，都觉得你第一。诶，怀絮还是很有眼光么，我没白疼她。她晚上来不？”
见尚颜母亲目带期待，宋莺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
“来来来，到时候你们说说话。”
迎进尚颜，宋莺时看了眼手机消息。
SRG其他人品牌活动靠后，有些人回家了还没回来，除了怀絮，今晚能到场只有容伊和寇冷玉。
另外就是……
“小铭他家怎么了？不是说他怪病好了么，又出什么事了不成？”
“他们家走霉运噢，他爸前两年搞原材料工厂你们晓得伐？出事故了！”
“我也听说了，采购事故和安全事故一个接一个……他们家今天来吗？”
宋莺时走到在说话亲戚身后，眼里不带笑意，缓声道：“昨天问了，说来，难得聚一聚。”他们肯定要来，正因为家里出了大事才更要来找门路。
宋莺时昨天就问了徐从菡，得知宋铭一家肯定会到。正好，该了结了结一下。
对于宋铭境遇，宋莺时有所猜测。郑奇逸“惩罚”是音乐天赋消失了，宋铭是什么呢？看他家自那日起接连发生事，应该就是他命中“财”字，看来，他注定做不成富贵闲人了。
宋莺时思绪转过一圈，佣人引进个高挑瘦削身影，笑道：
“怀小姐到了。”
怀小姐？
这个姓有些陌生了，不少老一辈抬头看去，只看到个极周正体面年轻女人，面对众多打量也镇定自若，容貌极为出色，气质不凡，看起来就很有来头。
宋莺时三叔公谨慎道：“我记性不好，是哪个怀家？”
三叔公小孙女忙道：“就是我天天拿您手机投票那个，小十姐姐姘……拼房室友！”
宋莺时没顾得上其他人，见到怀絮她眼睛亮起光，一门心思往前迎：
“来这样早。你一个人来？”
“清姐在花园。”
怀絮低声跟她解释，声音如泉。半句话说完，怀絮抬首迎上老宋家各式打量，对方才发言老人家微笑道：
“您好，我叫怀絮，竖心怀，柳絮絮，现在是一名艺人。”
三叔公恍然：“小十朋友，我晓得，你们俩一起做明星，来了就坐下喝茶。”
徐从菡从后厨走出来，道：“阿序来了？”
怀絮有礼道：“伯母。”
“先聊聊天，宴会还要过会儿，现在都是自家人。”
宋莺时原本在给怀絮倒茶，听到“自家人”三个字手一抖，茶水晃出道波纹。
怀絮本人却好像不受影响，不仅和徐从菡对答如流，自坐下来和宋莺时各路亲戚聊天，也是毫不冷场，虽然她话还是不多，但耐不住宋家人热情哪，场面一时称得上是交谈甚欢。
尚颜母亲竟然还要了个签名，这个头一开，引得房间七八个年轻女孩都找来纸笔要她签名。
宋莺时冷眼看着一群小姑娘围着怀絮，淡声道：“我坐这半天，也不见你们要签名啊。”
“我我我要小十姑姑。”
“刚刚没想起来嘛，表姐也给我签个，就签阿序旁边。”
“等下SRG是都来吗？我想集体7个，小姐妹还不羡慕死我。”
……
小姑娘们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家人身上，宋莺时心里舒服了，龙飞凤舞地签完名，转头就看怀絮正含笑看她。
身边都是长辈晚辈，怀絮目光极其收敛，称得上句清正，宋莺时却被看得心痒痒，抛下句“我带朋友去花园逛逛”，便拉起怀絮往外走。
她不走正门，顾自拉着怀絮往侧门走，临到门前带她钻进无人偏厅。
门在身后紧闭，桌上鲜切白蔷薇娇妍无比。
八月亮白日光强烈，宋莺时牵着怀絮躲在光照不进偏角，抱住人不撒手。她脑袋埋在怀絮肩头，嗅着怀絮身上淡淡冷香，一时不想说话，只想安静蹭人。
反而是怀絮先开口：
“不是去花园？”
“先抱一会儿。”
“你房间在二楼？”
宋莺时抬起头看她：“干嘛？”
“你想哪儿去了。”怀絮轻嘲，拨她耳垂，“我会在今天做什么吗。”
宋莺时昂起下巴，骄傲道：“我自制力太薄弱，你主动把自己送到我房间，我可不保证还让你出来。”
“嗯嗯。”怀絮慢条斯理地调笑，“已经在期待了。”
可以说是相当敷衍。
“……”
宋莺时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而自得起来：“你来我家怎么这么自然啊，一点都不慌，不愧是我看中女人。”
就她们这地下关系，怀絮不仅与她家人交流十分自如，还有去她房间参观闲情逸致。
怀絮一叹：“那恐怕让你失望了。”
宋莺时：？
怀絮望着她不说话，只轻轻握了握她手。
黏黏汗附到宋莺时手背上，无声诉说着怀絮藏起来情绪。
宋莺时一怔，戳了戳她手心，小声说：
“你紧张啊？”
怀絮同样小声：
“是啊。来见女朋友家长，紧张死啦。”
她们像躲在枝头树叶下说悄悄话小鸟，光漏成春天斑。
宋莺时忍了忍，没忍住，啄了下她嘴巴。
怀老师太可爱啦！
-
容伊和寇冷玉到后不久，宴会便正式开始。
这场宴会规模不算太大，来都是宋诚好友与商业伙伴，饶是如此也几乎把S市站在最顶尖那撮人都请了来。
宋莺时跟着宋诚应酬，无暇分身。
李亦凝则带着容伊与寇冷玉老练地交际认人。怀絮本也在此列，但半途被一个唱片公司老总拉去音乐圈交流。虽然怀絮刚从春野出来，但《入眠》和她行走彩虹屁机傅启已经把她名声扬了出去。
怀絮十分坦然。只因连这个唱片老总都是她上辈子认识客户，那时为了她版权多次约见，和对家公司争得头破血流。在场只有她不愿来往，没有接触不到。
而脱离宋莺时眼前，坐在名利场中，怀絮仿佛回到前世，猎豹般游刃有余从骨子里透出来。
她行事随性，举手抬足尽是风采，什么都信手捏来，让不少人一改对选秀出身刻板印象，注视她眸中异彩连连。
李亦凝交际间隙望了眼怀絮方向，不禁感慨，像怀絮这类人，正应了那句“一遇风云便化龙”，光彩遮也遮不住。她身边带着两个女孩虽然也很优秀，但跟怀絮、小十那种妖孽比……还是别比了。
-
宴会开始二十多分钟，宋诚遇到桩生意谈兴起，宋莺时总算暂时脱身，把怀絮从一堆聊得正嗨音乐人面前抢走，带到一旁。
怀絮语带笑意，冷冽音色如撞着冰块清酒：
“宋小姐忙完了？”
宋莺时往她嘴巴里塞了个车厘子：
“本小姐刚要开始做正事。”
“嗯？”
“他们把宋铭带来了。”
说到这个，两人神色都端正起来。
怀絮跟在宋莺时身后，往另一处小客厅而去，宴会喧嚣渐渐落在她们身后，四周愈发安静。
宋莺时道：“他们这次来求人借钱啊办事啊全家都来了，可能是想着我那几位爷爷叔公看到小孩子会心软？我跟门卫说过，宋铭一到门口，我就让人把他带到这边‘休息’。”
怀絮眼神冷下来，浅笑道：“有宋铭在，他们要无功而返了。”
宋莺时若有所觉：“你也这么觉得？”
怀絮嗯声道：“刚刚有不少人对我发出邀请，简直在……上赶着给我送钱。”
看来真是财运回来了，离了财宋铭一家注定潦倒。
“可惜他家从前也算是红红火火。”
宋莺时不怎么走心地随口一说，两人走到目地。
黑衣保镖微微鞠躬：“小姐，宋铭一直在里面。”
“辛苦了。”
保镖推开门，宋莺时与怀絮走进去。
小客厅里只有宋铭一人，宋莺时进来时他正盯着门口，眼珠子突得像要掉出来。一阵子不见，他憔悴得脱了形，骨头像打碎重黏一样，松松散散，最后一点豪门子弟风度也消失无踪。
“是你们……”
宋铭像是痛苦，又像厌恶抵触，让他本就不堪面容愈发狰狞。他古怪一笑：
“你们真恶心。”
“发什么疯呢你。”
宋铭唾了一口：“同性恋真恶心，变态。”
怀絮脸色陡然狠厉。
宋铭心头涌起病态快感。如果这样就能引起怀絮注意，他情愿……
忽然，宋铭看到宋莺时掰过怀絮脑袋亲了口。
宋莺时：“够变态吗？”
宋铭：？
宋莺时：“我们还能更变态点。想看吗？不给看。”
宋铭：？？？
看着满脸不能接受宋铭，宋莺时冷笑。就这？就这点水平还想给她添堵？
怀絮同样懒得看宋铭叽叽歪歪，快速把恍若废人宋铭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榨干，得到她们目标——
可能因为宋父新种绿藤还未爬满架子，记忆中宋宅看起来比今日怀絮见到要新一些。
那天同样是一个宴会，宋家小公主宋莺时生日宴。
怀絮也在受邀之列。
宋宅豪华令许多同学胆怯，怀絮只觉得陌生。最眼熟是宋莺时家葡萄架，让她想起小时候去乡下奶奶小院子里葡萄架。
葡萄是不知道贫富，至少它们看起来都一样，让怀絮找到了些熟悉感。她站在葡萄架下看了会儿，忽然听到人喊她：
“怀絮——我要切蛋糕了，你进来呀。”
风吹得葡萄叶乱动，连带着吹乱怀絮长发。她拨开吹到眼前发丝，侧身看去。
宋莺时从屋内探出半个身子。少女腰肢纤细，将长开未长开模样，像枝头初熟黄杏。
“再不来不等你了。”
宋莺时撂下这句话，闪回门后。
怀絮只觉得方才那阵风吹得她心颤。
她收回视线要走进客厅时，才发觉在她和宋莺时之间空地里，还站着个年轻男人。
不认识。
她礼貌颔首后淡淡移开目光，径自往房子里走，参加宋莺时生日宴。
……
让保镖把废了宋铭贴心送去医院后，宋莺时和怀絮往回走。
两人都在消化记忆，一路有些沉默。
过了会儿，宋莺时笃定道：“看起来你以前很喜欢我嘛，还来参加我生日宴会，肯定是你暗恋我。”
怀絮懒声道：“宋小公主可能请了全校。你切蛋糕还出来喊我，不是你喜欢我么。”
宋莺时小声呸呸：“我那是爱护同学，出于好心，懂吗？”
怀絮还要再说什么，两人迎面遇到其他宾客，为了保住形象，只好结束分外幼稚争论。
路过盥洗室时，宋莺时眼尖看到容伊。
“伊伊。”
容伊回头看到她们，高兴道：“我刚刚还在找你们呢。”
“冷玉呢？”
“在里面补个妆。”
容伊冲她们摇摇手机，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没看到今晚大瓜吧？微博都给挤瘫了，朋友圈都在发，是傅树。”
寇冷玉钻出来：“可不是么，我打开微信朋友圈都是……他瓜没完没了，我都吃腻了，哪想到今天还能爆出个重量级。”
宋莺时：“有多重？”
寇冷玉思考：“违反公序良俗不说，还……啧啧，我估摸着如果是真，他事业毁差不多了。”
宋莺时了然地喔了声，那她就放心了，看来陈如动作还挺快，当然，也少不了贾毅在背后补刀功劳。
当然，宋莺时也不会放过贾毅和他藏污纳垢公司。这部分操控涉及更为隐秘，要放在之后来做。秋后算账总是不晚，就当给傅树陪葬。
而得知宋铭昏倒后，宋诚很快喊司机把他们一家人全部送去医院陪护，他们筹钱目并未达成。
这有些违背宋家行事风格，宋莺时看在眼里，只能想到系统——或者说隐藏在她和怀絮身后未知存在在搞鬼。宋铭一家败落已成定局。
今晚收获好消息还不少，宋莺时对这场宴会很是满意。
临到散场，送个伯伯出门功夫，她一转身怀絮不见了。
人呢？
稍远些地方，徐从菡正跟怀絮说话。
“林姨才跟我说……你来参加宴会还给我和老宋带礼物做什么？你是小十好友，那就是我们后辈。”
怀絮浅笑道：“您就当是后辈心意。”
徐从菡笑得眼眯起来：“说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心意我们收下了，下次别这样了啊。”
怀絮点头：“好。”
她平时冷，在长辈面前却显出几分沉默乖巧，也可能是因为漂亮孩子总更讨人喜欢，总之徐从菡看怀絮越看越合眼缘。
她继而想起来：“你和小十明天一早要去赶航班？”
“是，五点十五航班，去W市。”
徐从菡看了眼壁钟，拍板道：
“那你还走什么？没折腾，今晚在这住下，明天一起出发。”
刚走过来正准备开口宋莺时听到这句，差点被口水呛着。
这合适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妈？

第116章 116
直到站在二楼看着林姨帮怀絮铺好客房床, 宋莺时才有了怀絮真被留宿了实感。
楼下客厅正传来宋诚与怀絮聊天声响。其他客人都走了，这点动静便显得分外清晰。
徐从菡和林姨在客房里走来走去，一个动口一个动手, 宋莺时几次发觉自己十分碍事，干脆扭头去卸妆洗漱，再舒舒服服地钻进衣帽间——
她妈就知道留人, 也没想想怀絮明天穿什么。
这两个月她人不在家，徐从菡逛商场也没忘了她那份, 她衣帽间多了许多没动过夏装和秋装。
两人身形相仿, 宋莺时想着怀絮模样，挑了两三套想看她穿出来。
等她再抱着衣服走回客房, 发觉徐从菡和林姨都不见踪影, 客厅也没了说话声, 整栋房子里像是只剩下了她和客房中顾自打量怀絮。
宋莺时踩着拖鞋踏踏过去，把衣服放在床上：
“喏，预备你明后天穿。”
怀絮回头看去，宋莺时发尾微湿地站在床边, 锁骨上滚着颗露珠, 她烟粉睡袍柔软顺着身体弧度垂摆，曼妙生姿。
恍惚间怀絮以为这是她曾想象过画面，一个小家里盛着她和宋莺时，不管外头是黑夜还是雨天, 这里永远干净明亮，温馨柔软。
不过转瞬她便回归现实，想起这是宋莺时家, 她只是借宿。
宋莺时见她不说话, 轻哼一声在床边坐下, 踢掉拖鞋，赤脚踩上怀絮小腿。她脚心柔嫩，脚趾透着淡淡粉，说话时偏头看人：
“你不会半夜出来换床睡吧。”
怀絮弯腰，捏着她脚踝拿开，却没松手：
“我不知道你房间。”
宋莺时快速道：
“出门路过楼梯口右手边第一个门。”
她快言快语，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随便招惹人，听得怀絮手下猛地收紧。
宋莺时脚踝被圈得死死，下意识动了动，却像拴了金脚链雀，被禁锢在原地。
她索性不动了，任怀絮攥着，甚至带着她手往高处抬，去踩怀絮肚子。
“你还真想来啊……”她压低点声音，透出些冒险欲望，大胆寻求刺激，“要不，我来找你？”
宋莺时高抬腿，睡袍顺着滑下，堆到腿根，堪堪遮住未泄春光，一片晃眼白。她姿态洒然，笑吟吟，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怀絮双眼一眯，不动声色道：
“还要走么。”
她说话同时，手顺着宋莺时脚踝向上徐徐攀爬，仿若藤蔓末端打着细小卷儿轻轻垂在雪面上，绒绒，轻轻，痒痒，刮起一阵阵向外荡开涟漪。
宋莺时小腿肚几番收缩，难耐地向后躲，偏偏小腿刚从怀絮手里溜走，又被她拽回身下。
一片阴影随即覆上，怀絮发丝在她锁骨上下巡视，荡得销魂。
怀絮做这种事时，越是面如冰霜就越是撩人，禁欲又性感。
宋莺时也被她激起来了，抬头咬她下颌，留下点微红齿印，又吹了口气：
“去关门。”
怀絮问询目光在她脸上绕了圈，就像是在问：
你确定？
宋莺时抬腿顶了顶她。
“你怕什么，这是我家，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她像小霸王一样说完，意犹未尽地按着怀絮后颈把她压下来，不急不缓摩挲中带有暗示：
“想睡客人……床也没问题。”
这句话落下，空气愈发胶黏。
两人视线交汇，分不清是谁先动起来，她们之间距离越缩越短，耳畔尽是彼此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渐渐失了章法，偏偏此时闯进一声：
“阿序，来尝尝我做酒酿小汤圆。”
！
方才还嚷着睡客人床宋氏恶霸立刻推人起身整理衣服一气呵成。
她睡袍刚落回腿边，徐从菡身影出现在敞开门前，母女正面相撞，徐从菡神情一顿。
宋莺时镇定一笑：“妈。”
徐从菡看了看怀絮。
怀絮天生面冷优势在这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反倒宋莺时在旁边看着莫名胆战心惊。
她妈妈怎么一直不说话……
宋莺时心里开始打鼓时候，徐从菡笑起来道：
“小汤圆端少了，小十那碗还在厨房呢。”
宋莺时立时道：“我自己去端，妈你歇会儿，让怀絮陪你说说话。”
死道友不死贫道，宋莺时淡定地把任务甩给刚刚还如胶似漆女友，自己往外溜。
反正怀絮演技好么，比她这个专业演员还能装。
宋莺时决定先端个五分钟汤圆再回来。
怀絮看着宋莺时身影都消失了，又闪回来给她比了个打气动作，心中好笑。
真是个小没良心。
她收回视线，双手接过徐从菡手里白瓷小碗：
“谢谢伯母。”
“谢什么。”
徐从菡见她吃了，问：“味道怎么样？”
怀絮如实道：“很好吃。”
“看来我手艺没退步，小十从小就爱吃我做酒酿小汤圆，还只吃我亲手做。”
徐从菡在梳妆台前椅子上坐下，面上流露回忆神色：
“她出国那些年，一次都没做给她吃过。算算，也快三年了。”
怀絮凝神细听。
她之前和宋莺时猜测过，这段原身出国记忆应该是系统捏造出来。如果宋莺时真是从前宋莺时，那么极有可能，徐从菡和宋诚本就是她亲生父母。
徐从菡手指从眼角带过，重新将目光落在怀絮身上：
“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孩子终于回来了。”

第117章 117
徐从菡说完这句话, 看到面前年轻女孩满面惊愕，她压下心中繁杂思绪，朝怀絮笑了笑, 优雅贵妇人在此时显露出与宋莺时如出一辙调皮：
“没想到么？不止你们有秘密。”
怀絮心头震动，一时哑然，她下意识看往门方向，宋莺时还没回来。
她定了定神。
徐从菡意有所指一句话，不仅透露出她对她们两人感情状况知悉，还意味着新信息获取渠道，不管哪一样都很重要。
“伯母，您知道多少？”
徐从菡道：“不比你们多。”
怀絮想继续追问，徐从菡不等她问出来便主动解释道：
“看你和小十对我态度, 我就知道你们还没完全想起来。”
说到这, 她停了停，继而道：“当小十从我身边离开时, 所有人都忘了她，都说她去留学了。我跟老宋说，这不对, 他说是我多想。”
“老宋从小多疼女儿, 就算出差在外, 隔三差五都得跟小十视频。那么精明一个人, 女儿留学几年不回家都觉得正常, 更别说其他人。我就知道，超出我认知事发生了。”
说到这，徐从菡语气才激动起来：
“我女儿不知死活, 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每当我意识到不对, 不等我行动, 我脑子就会把察觉到异常忘得一干二净。我不停地重复这个过程，有时老宋跟我提起小十，反倒是我先打断他。直到今年四月，小十回国，回到我身边，再跟我提起你。”
直到宋莺时在那天下午跟徐从菡说起怀絮这个人，徐从菡才慢慢记起从前一切。
恢复记忆之后，她恨自己无能为力，痛恨而恐惧背后无形力量，她不怕对方伤害自己，她只怕那个存在再对自己孩子出手。
怀絮给徐从菡倒了杯温热开水。
见徐从菡拿杯子手在颤抖，怀絮垂眸，顺着徐从菡思绪理下去，语句清晰道：
“小十回来了，你仔细观察她。母女连心，虽然她变了些，但你确认她还是你女儿。她自称留学归来，你不知她是有意隐瞒还是被人为植入了记忆，但出于谨慎，你选择按兵不动。”
温水下肚，徐从菡逐渐恢复镇定，她纠正：
“我不敢问。”
她不知道女儿归来是真实，还是一触即破美梦。如果一语打破了禁忌，让女儿再度从她面前离开……没有哪个母亲敢去冒这份险。在最初她不敢问，等后来安定些，再想提及便不好开口了。
“你知道么，小十比以前成熟太多了，她以前还会惹我生气，现在只会逗我开心。”徐从菡心头涌出无尽酸楚与愧疚，声音颤着，“阿序，你说，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
当她享受着高枕无忧生活时，她孩子在远方独自一人面临困苦。她离开自己身边时才多大，那样稚嫩花要经受多少风吹雨打，才能坚韧地长大。
怀絮沉默了会儿，言辞苍白地安慰道：“这不是您错。”
徐从菡扯开唇角：“所以，你知道小十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告诉我。”
怀絮淡声道：“您亲自问她，比问我要好。”
徐从菡笑容苦涩地叹道：“那需要一些勇气，等你们下次回来吧。”
话说到这，外头传来轻快脚步声。
徐从菡低头擦了擦眼角，当宋莺时进门时，她已经恢复常态。
宋莺时走到门口，舀了勺小汤圆吃：
“等我们下次回来？什么啊？”
怀絮没说话。
徐从菡自如道：“再给你们做小汤圆，还能有什么。”
“那感情好，妈你手艺是这个。”
宋莺时比了个大拇指。
“小贪吃鬼。”
徐从菡笑着说了句，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停了停。
宋莺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客房里站得不动如山，关切道：
“妈你快去睡吧。”
“……”
徐从菡瞟了眼女儿后面怀絮，再看回乖乖挥手说晚安女儿。
就知道往人家房里钻！
恍惚间，徐从菡竟然找回被中学宋莺时气着熟悉感觉，恨不得点她额头骂句不争气。
人家留你了吗？
徐从菡板着脸道：“让我快去睡，你还不睡？”
宋莺时：！
她反应过来自己像芝麻汤圆一样漏了馅，立刻补救：
“我这不是没吃完么，我和阿序一起吃宵夜，吃完再走。”
宋莺时说着还举了举碗。
奈何今晚徐从菡十分不好糊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穿她在找借口似，看得她心里发毛。
怎么好像她离开了会儿，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宋莺时来不及细想，就听身后传来怀絮声音：
“小十，你也回房间。”
怀絮也让她走？
宋莺时不敢置信地回头。
短短端个碗功夫，不仅她妈妈变了，连她老婆都变了。
刚刚这个狗女人还想着骗她留下来呢？
-
4号凌晨，起床准备出发时候天还没亮，宋莺时困得不行，好在曲清赶来一路照料，不用她和怀絮费什么心。
到了头等舱，宋莺时撑着眼皮翻开剧本。
她们只有四五场戏，还算轻松。之前她和怀絮就看过剧本，两个人把整个剧本看完了，一起讨论过，做了些笔记，现在再看只是温习。
曲清说了会儿到剧组安排和注意点，两人一齐听了会儿，等曲清这边结束，宋莺时像刚听完老和尚念经小和尚，捧着她经书就要昏过去了。
怀絮看着好笑，在她脑袋一点一点歪下来时候，手心向上准备在她脑袋下。
果然没一会儿，宋莺时下巴颏就主动送上门来。
这副模样就像宋莺时主动把漂亮脑袋凑过来卖萌似。
“嗯？”
宋莺时模模糊糊发出个单音节，睁开睡意朦胧眼。
怀絮曲指挠了挠她下巴侧：
“这么困？昨晚吃了小汤圆没立刻睡吗。”
昨晚宋莺时走之前丢给怀絮狠狠一记眼神，今早这一路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估计是困。现在怀絮故意提起小汤圆，期望“仇恨”能激起宋莺时精神。
哪曾想宋莺时今天好像转了性，听到这眨巴眨巴眼，噢了声，没有说下去意思。
怀絮微微蹙眉：“还是有其他事？”
这也太敏锐了点。
宋莺时无法，蹭了蹭她手掌心，含糊道：“哎呀，睡了，没睡好嘛。”
“做噩梦了？”
宋莺时犹豫后点头。她伸出手臂抱住对方，搂得有点紧，不像恋人，像小孩子抱玩偶。
“不是什么重要事，我就是梦见……”
“梦见？”
宋莺时不想说，胡扯道：
“我梦见你非要做1。”
怀絮：“……”
宋莺时由衷感慨：“真是太恐怖了，你说呢？”

第118章 118
怀絮她们落地时, 导演宁霄亲自来接机。
注资五千万和投怀宋抱将带给影片热度让宁霄态度温柔似水，她今天不是来接什么客串小角色，而是来接她金元宝。
宁霄倍加呵护地将两个漂亮金元宝带回影棚。
因为是仙侠片, 除了实地取景外, 很大一部分画面是在室内绿布前进行拍摄。W市有国内第二大影视基地, 除了宁霄剧组外, 还有不少剧组正租用这里影棚。
她们两人过来, 最先便是要做造型定妆, 拍摄定妆照用以宣传, 其次才是正经拍摄。
宋莺时先于怀絮做好造型, 宁霄笑着进来看进度，叮嘱道：
“等下定妆照你们俩一起拍。”
就差把“投怀宋抱给我搞起来”直接说出口了。
宋莺时明知故问：“我看其他人都是单人？”
宁霄义正言辞：“宋总，你肯定看过剧本了，那该知道你和怀絮扮演角色是什么背景啊。”
执行导演在旁插话：“在改过程中，编剧找了胡凡老师。”
宁霄得意道：“是啊，特意给你们安了个来头——《不信无缘》里面李孤云和红鲤现在还是多少人白月光cp，你们两个身份就是来到异世界李孤云和红鲤。”
在定下怀絮参演后, 宁霄深觉不能浪费了自己一番苦心，督促编剧花心思在搞cp方面, 力求将热度最大化, 她自觉十分对得起宋总五千万, 大家双赢，和和美美地搞钱。
宋莺时：“这个我知道, 定妆照？”她看到新剧本第一时间, 就是感慨宁霄会来事儿。
宁霄笑呵呵：“致敬么, 致敬上对扮演她们两位女演员, 明绪和宋见栀, 她们就是合照定妆照么！”
“……”
还真给宁霄找到个冠冕堂皇理由，宋莺时好笑地看着宁霄滑不留手地离开，在旁边等做鳞片效果怀絮完妆。
她一时想起最初接这部电影原因，就是为了营造商业cp假象，将真相掩埋起来，和宁霄诉求不谋而合，甚至还懂事地给她们添了把火。
宁导是个明白人。
宋莺时想到这，眼下被打了个响指。
她抬头，怀絮一袭古装白衣站在她眼前，雪肤花貌，广袖长袍，如清冷月下仙。她这副扮相太有距离感，就连唇中简简单单说出一句话都像冷烟：
“回神了？走。”
宋莺时抱住她臂弯，灼灼如火红衣落在她身上，仿佛将冰雪融入人间，一下子有了活气儿。宋莺时这才满意，毫不在意其他人想法，大大方方地跟着怀絮出去。
宁霄见她们黏在一起出来：“嚯，还没开拍就入戏了？”
宋莺时目光流转，从身旁怀絮看到宁霄，笑道：“我们关系本来就这样。”
她只注意到怀絮，却不知自己落在旁人眼中是团秾艳瑰丽火，连冷水都会因她沸腾，更何况人心，红鲤妖异感造型将她面容长处发挥到极致，无人不为之倾倒。
宁霄满意极了，他满意表现就是在两人拍摄定妆照时，悄悄吩咐摄像组：
“刚刚她们出来花絮，还有定妆照花絮，剪个短片发出去。”
等电影上映？那得多久，现在投怀宋抱势头正盛，这波热度一定要蹭到位！
宁霄语重心长道：“这两天花絮都好好拍，都是前期宣传重要内容。”
最近几天，投怀宋抱cp粉昂着脑袋等啊等，都没等到正主再次营业，其他五个队员好歹还有日常博，这两位日常也无动静，和从前被没收手机一模一样。
唱衰时序cp声音再度出现，营销号开始带节奏说宋莺时和怀絮准备解绑。虽然声音扩散不大，但也让时时刻刻关注相关消息cp粉心头一堵。
直到有人刷到《仙渺》官博视频。
“呜呜呜呜我宝还是这么甜给妈妈好好谈恋爱！！！”
“营销号：投怀宋抱解绑中。cp粉：我cp只是在休假无营业谢谢。正主：在剧组甜蜜秀恩爱秀到官方发糖。笑死。”
“本事业粉对此业务相当满意。”
“觉不觉得造型特别眼熟？再联想之前爆料说剧本有改动和大IP合作，我有个大胆想法……”
花絮视频放出，火眼金睛网友没一会儿就扒出丝丝缕缕线索，直指投怀宋抱造型可能来源于李孤云与红鲤红白cp，借鉴论和合作论争论不休，最终喜提热搜一天一夜。
官博这才姗姗来迟，带来了与《不信无缘》合作消息，以及怀宋两人定妆照。
上届红白组定妆照一直被封为经典，所有人一直拒绝翻拍和第二部 出现，在观众心中，红白cp早已不可超越。 
但怀宋用事实告诉她们，在超越以外，还有“不分上下”。
在外界为定妆照惊呼、疯狂转发之时，宋莺时和怀絮已经结束了这两天全五场拍摄。
虽然两人本来就是客串角色，戏份少得可怜，怀絮更是因为寡言少语人设，连台词都只有两句，但宁霄对她们演出极为满意，几个镜头简直把全片颜值水平提了两个台阶嘛！
唯一意外就是，原来宋莺时真会演戏，当初林轻鹭没夸张啊。
不说她直接让拍摄任务提前结束，就连现在，剧组女主，拿过奖，现在正请教宋莺时一段内心戏演绎经验，那模样比听自己讲戏还认真。
宁霄让小助理在附近酒店订好杀青宴，险些因为女主角求知若渴没等到人。
这场名为杀青宴、实为金主爸爸欢送会聚餐进行到一半，门口忽然传来喧哗声。起初还小，后来像是有人被狠狠掼到墙上，闷响不断。
桌上欢声笑语停下来，一桌人纷纷看向门口。
男三号站起身开门看了看，又关上了，看起来很是习以为常：
“隔壁剧组事儿，不用管，等下就消停了。”
大家纷纷了然。
曲清看着怀絮她们神色，问道：“隔壁剧组？”
副导演：“说来说去还是傅树那档子事呗，他那剧组有个刺头男配，嘴也是碎，两人没少起冲突。”
曲清讶然：“傅树在这拍戏？他都那样了还在拍戏啊。”
“都快拍完了，除了硬着头皮拍下去还能怎么办？万一他还能翻身呢对不对。”
曲清说着“也是”，隐晦地余光瞄了眼怀絮。
她照看着两个艺人，心下明了，傅树是再没复起之日了。
如今再提起傅树，大家唯恐避之不及，觉得晦气似很快换了话题。
宋莺时吃得差不多了，见怀絮也已经放下筷子，便起身告辞，宁霄忙让助理小吴开车送她们先回去。
她们现在身份不便，宋莺时便未推拒安排。曲清去了WC，她和怀絮站在门前等小吴开车过来。
“夜里又要赶航班，下午回去睡会儿？”
因为她们提前半天结束拍摄，下午时间空了出来。原本计划明天离开W市，赶去拍摄毕业团综，眼下反而多出半天假期来。
宋莺时问完，却没听到怀絮答复。她还未回头，人就被从身后揽进怀絮怀里。
她讶然抬眸看向怀絮。
“怎么了这是？”
怀絮极少在人前做出亲密动作，宋莺时看到怀絮下颌线紧绷，凌厉之极。
她若有所觉，顺着怀絮目光看去。
一辆通体亮黑车在她们身前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里面不是小吴，是傅树。
傅树看了看宋莺时腰间那只宣告占有那条手臂，视线掠过两人：
“谈谈？我身上……有你们想知道事情吧。”

第119章 119
傅树衬衫凌乱, 他脸上干干净净，但挽起袖口露出紫红淤青，可见日子并不好过, 最重要是他犹如困兽气质, 眼底死死压抑着疯狂。
当一个人毫无顾忌时候最为不可控, 宋莺时警惕地盯住他道：
“你想谈？那下车，我们进里面坐着谈。”
傅树像是透不过气般解开领口纽扣, 朝着宋莺时扯了扯唇角：
“宋莺时，我不会伤害你,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
这句话说得堪称柔情，目光更是情意绵绵，宋莺时却如遭雷击。
……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怀絮，既是在问她，也是在自言自语：
“傅树疯了？”
怀絮原本冷凝着脸，闻言被逗得一笑, 如春雪消融：
“他一直喜欢你。”
宋莺时张了张唇。
怀絮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轻描淡写道：
“这种无关紧要事，没必要特意跟你提。”
宋莺时一想是这个理：“你说对。”
这时宋莺时才恍然明白，在生旅那夜为什么她觉得傅树行为诡异, 原来是偏离了原书人设。
一旁被完全忽视傅树：“……”
怀絮直接冷声道：“想谈就下车。”
不等傅树回应，她对刚回来、一无所知曲清道：
“清姐，再找个包间。”
-
傅树低垂着头, 跟在宋莺时身后向里走, 他如今走路比从前快许多, 从前是怕粉丝围追堵截, 现在也是怕被人认出来他是傅树, 但同样意图, 天差地别待遇。
到了包间，他精神微微放松。
曲清拉上窗帘后出去了，包间只有他们三人。
怀絮道：“这里有监控，谈话能顺利进行，等我们离开监控会删除。如果你有其他意图，监控将成为指控你重要证据。现在，你想谈什么？”
怀絮说完这段话，并未放松警惕。作为上辈子对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傅树。
如果说宋铭是禁锢怀絮人身自由憨批舔狗，郑奇逸是pua男剽窃犯，傅树有过之而无不及。
怀絮永远记得，当她从宋铭别墅逃出来，得到傅树帮助时，那时她真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她身无分文，在傅树家中借宿一晚，那夜她谨慎地关紧窗户反锁了门，却在午夜惊醒时，看到傅树坐在她床头，带着奇怪神情凝视她。
自此，她跌入噩梦。
如果说宋铭爱用笼子关着鸟，那么傅树就是用铁索穿透琵琶骨，将鸟钉在墙上，一根根拔去羽毛。
但上一世怀絮确信，他不爱她，反而时常闪烁仇恨，一时让怀絮忍不住怀疑她早逝父母是不是傅树杀父仇人。
即使在逼死傅树后，怀絮也无从得知两人之间仇恨来源。直到重生后她才明白，傅树在嫉妒她。他一切行为逻辑都来自他心头燃烧嫉妒之火，他嫉妒她能得到宋莺时青睐。
陷入无休止嫉妒傅树前脚扮演慈善家，后脚狠狠撕开温情假面。他在外面文质彬彬，到了怀絮这个情敌面前却阴晴不定。
他连自己都不放过，曾将对怀絮做一切在自己身上再做一遍，他身边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行为逻辑，他独自一人疯得彻底，最后甚至去死。
这样傅树，没有任何在乎东西，不得不防。
傅树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姿态落拓，微微一笑道：
“你也重生了，对吗？”
他自顾自说下去：“我是这两天才想起来上辈子事，而你重生时间点很早，你改变了自己命运，你成功从选秀出道，宋铭和郑奇逸都被你害惨了……或许在你这他们，哦不，是我们，我们都死有余辜。这不重要，重要是……”
傅树视线轻轻一转：“重要是，宋莺时还在这个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说到最后，傅树满是嘲讽，不知在嘲讽怀絮还是自己。
宋莺时在旁凝神细听，原来这就是傅树刚刚说“无论重来多少次”。在人生跌入谷底之后，他也重生了。
怀絮迎着傅树视线，完全不在意他半是嘲讽半是挑衅语气，只要傅树嫉妒还未熄灭，她永远是赢家。她气势不落于人，从容问出她最想知道问题：
“所以前世，你一直在我身上找宋莺时，是不是？”
“不止在你身上，还有我自己。”
正因如此，傅树才会伤害他自己。
怀絮并不为此动容，眉眼间压迫感愈发浓重：
“关于宋莺时记忆从我脑海里完全消失了，为什么你还记得？”
宋莺时在这个世上生活过痕迹全被抹消，即使是最亲近母亲徐从菡，也无法留住相关记忆，为什么傅树可以？
怀絮不想承认，这份特殊让她十分排斥，心生不悦。
傅树仰向椅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因为，我们是主角。”
他只说了这七个字便不愿再说，转而对宋莺时道：
“说是谈谈，轮到我问了吗？”
显而易见，他只想跟宋莺时交流。
宋莺时心里记下他给线索，把他当正在交换信息毒唯应付：
“你说。”
傅树：“为什么喜欢怀絮，不喜欢我？”
？
送分题？
宋莺时秒答：“因为我喜欢女人。”
这句甚至说出了宣扬身份自豪骄傲味道。
一句话让从进屋就在维持逼格傅树炸了：“屁！你喜欢个屁女人。”
宋莺时翻白眼，干脆而诚恳道：“好吧，既然如此……不管我在你眼里是喜欢男人女人，都不喜欢你，这样说可以理解了吗？”
“……”
傅树在宋莺时面前蹲下：“没关系，你不用喜欢我，只用让我对你好。莺时，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我可以为了你接受怀絮存在——”
听到这，宋莺时终于给气笑了。
她狠狠一脚蹬开傅树，觉得鞋底都脏了。
她平时脾气极好，此时一发起火来胸口燃烧全是冷焰，烧去成年人娴熟伪装，露出骨子里张扬嚣张：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接受？为什么不能给你机会？就因为你对怀絮做过那些破事，我给你个机会去死好不好？”
场面陷入死寂。
怀絮静静望着这幕。
那些辽远伤痕早在时光中不治而愈，留下蜈蚣似旧疤。她委屈无人可诉，也从未想过说给谁听。因为她是最后赢家。
跨越时间与空间，今日终于有人挡在她身前，为她鸣不平。
傅树跌坐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脸上青灰衰败。
很快，他面容上出现怀宋两人看过两次痛楚，抱着头五官拧成一团，鬓角出现冷汗。
一回生二回熟，宋莺时一眼都懒得多看，打开门让曲清拨打120。
宋莺时交待曲清善后之后，就要带着怀絮离开。
在地上抽搐成团、丑态毕现傅树想抓她脚踝，没够到，他趴在地上，仰头看并肩要走两人，她们身影合契亲密得让他双眼发红：
“不该是这样……宋莺时，你该喜欢我才对。”
-
乘车回到酒店，宋莺时和怀絮回到封闭房间，宋莺时反手摸出怀絮手机。
刚刚在酒店包厢她们骗了傅树，包厢摄像头是关着，而怀絮一直开着录音。
两人坐在沙发上，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其实方才最大疑点宋莺时想忘都忘不了，此时再多此一举，很难说得清是因为谨慎细心，还是即将揭开什么之前无缘故犹疑。
就像面前有块蒙着黑布神秘事物，在捻住黑布一角、即将掀开它时，总要深吸一口气，再定定神，拖延那么小会儿。
录音走完，宋莺时将记在备忘录两句话读出来：
“傅树说‘因为，我们是主角。’，这个‘我们’，指是他和你。”
“他最后说是，‘宋莺时，你该喜欢我才对。’，指是在他‘剧本’里，我原本喜欢是他。那他剧本是……”
宋莺时有了大致猜测。
对傅树来说，他说足够含糊隐晦，可在有着差不多相同经历宋莺时看来，“主角”和“剧本”这既视感太浓了，简直在明晃晃地告诉她，傅树肯定也穿书了，或者看过这本书！
当然，她是个受系统蒙骗“穿书者”，如今系统莫名下线，她还没看清事实全貌，傅树真实情况犹未可知。
但宋莺时直觉告诉她，她们已经无限接近于答案，解谜即将走到尽头，一切呼之欲出。
宋莺时想了想，把她猜测说给怀絮听。
怀絮听一句便点点头，模样有些不属于她乖巧。
宋莺时说完喝了口水润喉，期间也没听到怀絮说话。虽然怀老师一直话少，可此时安静让宋莺时莫名不自在。
她蹭到怀絮身旁，往对方手中也塞了个杯子，想起来：
“和傅树见完面，你是不是又想起来点什么？这是你最后重生记忆了吧……现在记忆完整了？”
怀絮喝水动作顿了顿，轻轻颔首。
“有什么信息——”
“宋莺时。”
“啊？”
她随口应了声。每次被怀老师喊大名，她就知道对方认真了。
宋莺时转过脸想去看怀絮，半途被她压了上来，眼前最后扫过一眼是她鸦青长睫，扑棱棱地落到自己脸上，绒绒刺刺地痒。
唇角被咬起，宋莺时鼻息打在她脸上，散成一片湿湿薄雾，又闷又潮。
“宋莺时。”
她在她唇边唤了声，冷白手指搭在她脸侧。
宋莺时咬了回去，口齿含糊黏连着：
“我在呢。”
怀絮鼻间轻轻嗯了声，低声道：
“我们做吧。”

第120章 120
天色仍亮, 两三点前后烈阳正盛，世界炙热如火烤。先前透过白纱隐私帘闯入房间白昼，此时被遮光帘喝退, 卧室暗如暮色降临, 昏昏沉沉。
那四个字犹在耳边，宋莺时回想一次怀絮清冷又带欲声调, 体内水分便烧干一次。
两人洗漱完毕, 卧室房门早已反锁，曲清，宁霄，李亦凝,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们休息时间，不会来打扰，这是属于她们时间。
绵软床接住两人，宋莺时压在怀絮身上, 睁着眼吻她。她喜欢看怀絮被自己取悦模样，素来冷淡自持面容裹上似难耐似渴求薄雾, 眉心轻轻一蹙又舒展开，细微又诱人。
宋莺时动作若是大些，勾起太多细碎声音，怀絮会抿紧唇——如果那时宋莺时不在吻她唇话——如果情.动太难耐，她甚至会咬自己下唇, 就像现在。
宋莺时放过她遍布湿痕耳垂, 低笑着去撬开她唇，舔了舔, 居高临下地宣布：
“只有我能咬你。”
怀絮没说话, 她躺在枕头上, 自下而上望着宋莺时。
她舌尖在唇间划过，原本偏淡唇色此时透着艳.情粉润，猩红舌尖贴着唇角落到洁白牙齿上，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与平日不同意味。
宋莺时在心里暗骂一声，勾起怀絮下颌，再度俯身而下。
这次她在清冷月亮身上流连许久，以唇丈量她所有尺度与味道。
香软，柔韧，清甜，微咸。
高不可攀月亮在这时候也会坠落人间，与太阳一起发起烫来。
宋莺时睡袍卡在膝盖以下一点位置，她跪在怀絮两侧正尽情，怀絮默不作声地任她施为，揽着她手却轻触她腰窝。
宋莺时看不到怀絮动作，只觉得方才还被冷气吹得香汗发干背，顷刻间就被腰窝处窜出来麻痒攻占，脊骨像怀絮帮凶，将电流一路往宋莺时大脑送去。
宋莺时头皮一阵发麻，腰跟着发酸塌下，呼吸愈发急促。
还未重振旗鼓，那只撩拨春水手骤然合掌压下，强势地带着她转向，等宋莺时再回过神，上下早已颠倒。
从前也是，就没谁能一直占上风。宋莺时早就一回生二回熟，适应良好。
她腰下还压着怀絮手，于是动了动腰身蹭她掌心，灵动水蛇腰晃出涟涟清波，看得人喉嗓干渴得冒烟。
她还不自知，抬了抬小腿：“睡袍挂着呢，不舒服，弄一下。”
怀絮深深望她眼，干脆地照做。紧接着，她攥住手下脚踝，拉开。
宋莺时重心不稳跌回去，再仰起上半身时，只来得及看到怀絮埋下头后后脑勺。
她长发乌黑地覆在冷白肩背上，发尾挠在妖娆腰身间，随着躯体浮动。
但很快，宋莺时便再无心情欣赏美景，所有感官心神全部集中在一个部位。宋莺时肩头细微抖动，整个人像分成了两部分，身体认真感受，灵魂轻飘飘地荡起。
她像珍馐佳肴被食客缓慢而仔细地品尝，又像藏在深海丛林中守着宝藏船只，接受着侵袭者窥视、试探、甚至是入侵。
怀絮窥视目光灼热得像黑暗海底明灯，带有温度，难以忽略。
她试探看似轻柔无比，实则步步为营，搅得深海表面天翻地覆，乱糟糟一塌糊涂，却因为那几分温柔让人难以察觉她真实用意，放松警惕。
最后她在温存伪装之下入侵而来，于黑暗中搅起令人颤栗不绝风暴，自己也沉浸于深水宝藏之中。
海面疾风骤雨，海底暗潮涌生。
宋莺时随着海浪起伏，晃晃悠悠，直至被送到浪尖。
她耳畔传来海水下落、如退潮声响，粘连着泪水睫毛随着眼皮轻颤，在怀絮凑过来跟她交换一个吻时方渐渐找回自己，匀净了呼吸。
她望向近在咫尺怀絮，看到怀絮此时神色，她像刚攻城掠地胜利者，眸光清亮，彰显着她勃发意志神采，又因那份过人漂亮，活像刚吸人精气妖精，冷白脸上嘴唇殷红得妖魅。
宋莺时清了清嗓子，可惜没什么用，再说话时声音依旧如她先前叫声，低哑而柔媚，那双艳丽到极致红唇只说了两个字，便不自在地停了停。
怀絮喉嗓间倒是极为润泽，连带着说话都发绵：
“要不要喝水？”
她说着，跪起身要往床下去。
宋莺时眼疾手快，将她拽回身下。
谁要中场休息？亢奋可不止怀絮一人。
这把火已经烧着，不可能停下。另外，要寻找水源，不必舍近求远。
未熄灭火焰如遇干柴，烈烈席卷而来。
怀絮全身发红，衬着她本就极白肌肤成了清透粉。有人在她身上使坏，她高高扬起头，脖颈拉扯出漂亮流线，发丝如瀑。
她脚趾紧紧蜷起，仍带着咸湿指尖早已失去攻城者自在强势，指尖发着力，绷在空中，抑或是抓紧床单。
她身体像一张银玉弓，被宋莺时摸索，使用。
宋莺时抚摸过弓每一处，熟悉所有纹路，从外壁到内壁。
最后，她将弓张到极致。她长久地按着指间弓弦，勾着弦两指猛地松手——
漫天快感跟着弓弦回弹，在空中荡起青玉碰撞般清鸣，如闻凰音。
俱失神。
-
宋莺时再度醒来时，房间和睡前一样暗。她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抬手去摸一旁手机看时间。
刚摁亮屏幕看清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身边怀絮便侧身抱过来，埋头在她颈间，呼吸温热地低声抱怨：
“照到我眼睛了。”
宋莺时把手机向下放回去：
“八点多了，我们睡了三小时不到。”
怀絮轻轻嗯了声，过了会儿道：
“还能睡会儿。”
“我饿了。”
宋莺时摸摸肚皮，她运动后饿得特别快，要不是之前洗完澡后怀絮非要抱着她才肯睡觉，她可能还会点个餐吃了再睡。
她由衷觉得自己是饿醒。古人都说秀色可餐，但没说能吃饱。
宋莺时道：“起床吃饭啊，晚点再睡，不然晚上睡什么？”
“你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
宋莺时刚想批评怀老师懒，转而发觉她全身也懒洋洋不想动，于是话到嘴边变了样子：
“行吧。”
她起身到一半，轻嘶着止住动作，嚷道：
“你压着我头发了。”
“……”
怀絮应声往旁边挪开自己。
宋莺时这才慢悠悠地联系了前台，点好双人份晚餐，又躺回床上，被怀絮极为熟练地再度抱进怀里。
夏天冷气，软绵绵被子，和柔软、带着香气怀絮，包括残余在肢体中尚未完全退去余味，这一切都让宋莺时脑袋转速缓慢下来，从身体到思维都慢到极致。
她不想思考任何事，不想考虑什么明天，只想让这一刻无限拉长。
她不知道怀絮是不是也是这么想，但怀絮跟着她一起躺了很久。
她们躺在对方身畔，呼吸间嗅着彼此味道，都没怎么说话，或者说，说全是毫无意义废话，懒洋洋又低效率，一点都不像她们。
直到门铃响起，晚餐送来，宋莺时才拉着怀絮快乐起床、奔向美味食物。
今天晚餐很清淡。
宋莺时晚上喜欢吃米饭，把给怀絮叫鸡丝面放到她面前。
吃着吃着她想起来：“你之前是不是还没说，你得到了什么记忆？”
怀絮夹面动作毫无异常：“一些不重要细枝末节。”
宋莺时将信将疑。
她又扒了两口饭，心中疑虑越来越大。
按照怀絮性格，在傅树给出重要线索后，她一定会关注傅树给出信息，除非有什么让她注意力完全偏移。
这件事绝不会小。
宋莺时抬头，怀絮面容氤氲在汤面热气中。
怀絮……有什么事瞒着她。

第121章 121
怀絮吃了几口, 放下筷子。
宋莺时愣了下：“这就吃饱了吗？”
碗里面几乎没见少。
怀絮道：“没什么胃口。”
宋莺时表情奇异，虽然知道没什么关系，现在气氛也不对, 但她此时还是有一种微妙心情。
不分时间地点好胜心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输了一筹。
宋莺时自我反思：“是我做得还不够。”
“……”
怀絮抿了抿唇，大概是没设防, 她耳尖慢慢变了颜色, 像透了光红玉。
宋莺时飞快翘了翘唇, 方才有些沉重氛围在这句下再度变得松快起来。但当她看到怀絮兴致不高惫懒模样时, 这点轻快渐渐消散，她笑意敛起。
还是再问问吧。
这个念头刚起, 宋莺时就听怀絮道：
“吃完饭再说，你不是饿了吗？”
宋莺时闭上嘴，应了声“好”, 加快吃饭速度。
怀絮在旁边看着她。
宋莺时眉眼如墨, 专注做事时有股让人不敢上前打扰气质。她夹筷频率加快了些, 却不显慌乱匆忙, 依旧斯文有礼，优良家世带给她礼教刻在言行中, 简单动作中也有别样魅力。
不过比起这些，更重要是这是宋莺时, 所以什么都不同起来。
期间曲清和宁霄来了趟。
宁霄行事周全, 赶在明早两人离开前来坐着说了会儿话，跟她们说期待下次合作云云, 便离开继续盯夜拍现场了。
曲清说是傅树情况。
“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他没做检查就要走, 说查不出什么。他那个新经纪人一直不到, 看起来对他也不上心, 墙倒众人推……我坚持要给他检查，拿到了检查单，还真是没查出什么。”
曲清并不问这背后事，只把医院单子放到桌上，笑道：
“这下不怕他碰瓷了，有些事真是不得不防。”
怀絮捉住异常点：“傅树到了就要走？他状态怎么样？”
“除了一开始有点吓人，后面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曲清说到这停了停，“他就住在这个酒店，我看了，在17楼。”
宋莺时早在宁霄来时就没在吃饭了，此时接过话：“他知道我们在这，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每个剧组入住酒店很好打听。
曲清疑惑而谨慎：“他会不会打扰你们？”
怀絮和宋莺时对视一眼。
怀絮淡声道：“不用担心，我们明早就走了。”
曲清放下心来：“也是。”
聊完这档事，约定好明早出发时间，曲清起身离开。
只有两人，怀絮和宋莺时这才卸去伪装，长眉几乎不约而同地折起。
“傅树他跟那两个都不同，下午我们已经得知了，现在又一次印证了这个事实。”
他恢复速度太惊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怀絮语速缓慢，边想边措辞，“他们剧痛后，我们会得到记忆。所以疼痛等于打开容器、再‘提取’过程，而傅树是重生，跟他们都不同。他记忆没有被那个力量覆盖过。那么……”
宋莺时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今天见他，或许就能得到记忆，或许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傅树身上有记忆，她们很可能不需要等一阵子，就可以去取。而另一个可能是，他身上没有她们要东西，否则她们早就得到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她们推进顺畅线索在这里中断。
房间安静了会儿，怀絮冷声道：
“试试就知道了。”
她拿起手机打给刚离开曲清，雷厉风行。
十分钟后，曲清把傅树带了上来。
经过半日他情绪平静不少，也因为在曲清这个外人面前不好摊开说，他只定定看着对面两人，在肚子里打好了对话腹稿。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宋莺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挥挥手让他走？
拿他当猴耍？
还是说，有什么他不知道东西？
傅树当场脸色一变，可不等他发作，门口守着两个曲清特地喊来酒店安保虎视眈眈地看来，请他快些离开，不要打扰VVIP客人。
傅树被半强制地送出去后，宋莺时失望道：
“真没有。”
现在傅树在她们面前像个被锤开了、但没有核桃仁核桃，一眼看去空空如也，都不用试探，冥冥之中就能感受到。
怀絮轻嗯：“还得再去找。”
宋莺时自我安慰：“好消息是以后都不用再见他了，倒胃口。”
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感。
怀絮轻轻笑起来，她知道傅树对自己毫无威胁力，但见宋莺时如此厌烦他，还是禁不住漫起丝丝愉悦，小气极了。
宋莺时没注意她，低头看手机，嘴上跟怀絮说着。
“群里又聊什么了……娇娇家里事办完了，也回S市了。她们五个一起做饭吃呢，卖相还挺好……问我们什么时候到，估计六七点？”
她算着，手下打字回复。
宋莺时刚打完字，臂腕间搭上只手，指如玉竹，指尖修剪得细致整齐。
她一晃神，在刚亲近完今夜思绪跑偏，却在下一瞬被拉回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从记忆里知道了什么事吗？怎么不问了。”
宋莺时正色，轻松笑道：“你想说再说，也不多重要。”
每个人都有不欲告知旁人事，有时候无端信任与否，只是保有人与人来往安全距离。以及，或许那些事不便说给对方听。
她不也在一些小事上瞒了怀絮。
宋莺时想到来W市前那一晚做梦，眼神闪了闪。
怀絮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声音轻缓：
“我获得了我记忆，没有骗你，只是对我24岁后那段记忆补充完善。除此之外，我得到了傅树秘密。”
“他秘密？”
怀絮沉沉吐出一口气。虽然发生在两人身上事足够离奇，但当她发觉世界真相时，还是觉得荒谬诡异。
她说得很慢，吐字如钉：
“你猜没错，他跟你一样。”
或许因为她和傅树一样是主角？有特别待遇？总之，怀絮在获取记忆同时，看到了一本熟悉而陌生书。
熟悉是因为书里有她，宋莺时，傅树，乃至于身边形形色色人，很多人名都在里面。
陌生是因为剧情，既不是她前世经历过，也不是她从宋莺时口中听到版本，更不是现在。
在傅树那本书里，她是所谓女主，男主是一个从现实世界穿进来男人——看到这怀絮明白，傅树将自己代入进了男主位置——作为言情小说男女主，女主和男主感情十分恩爱，并且在娱乐圈双双登顶，人人艳羡。
而宋莺时是单恋男主女配，出身豪门，却追在男主身后跑，可惜男主心中只有女主，对女配不假颜色。
郑奇逸、宋铭之流，不过是男主手下败将，作为男配黯然离场。
怀絮将这些耐心地说给宋莺时听。
宋莺时恍然，边听边给她倒水：“怀老师辛苦，要是有脑电波就好了，真想钻进你脑子直接看。”
她又说：“合着哪个世界都是本书？那我们有读者吗？现在看这本书读者世界也会是本书吗？”
宋莺时看起来不仅不怕，甚至还觉得很有趣，表情都生动许多。
怀絮润了润嗓，好笑道：
“套娃？你就一点不怕么？”
宋莺时耸肩道：“我是觉得真相未必如此。有人告诉我们这是书，那我们就是书了吗？书还告诉我你是小白花呢，书还说你爱傅树呢——后面这本书真该撕了。”
宋莺时说到最后一句显然不大高兴。
她蹭了蹭，曲腿盘上沙发，挨着怀絮坐着。
温热体温在两人身上交换，是真人独有触感与鲜活气息，与冷冰冰文字天差地别，她心中忽然有了底，托着思绪着陆。
不管书是怎么写，她们不会被旁人定义。她们思维是自己，这就够了。
想来怀絮也是因为得知这一切，才拉着她确认彼此存在？
宋莺时觉得很有可能，这很像怀老师能做出来事，她不爱说什么，一切都浸在行动之中，内敛而锋利。
她这样想着，正要再哄一哄老婆，手机响了。
是徐从菡视频通话请求。
宋莺时坐直身体接起视频，跟母亲说起话来，因而也就没有看到一旁怀絮眸光微沉。
她看完那本书后，翻阅了属于她记忆。
她看到她处于28岁生命终点，她在百无聊赖与对世界排斥厌倦中，选择结束漫长生命，无牵无挂地走入海中。
对自己这个选择怀絮并不意外，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但一个模糊细节从她脑海中快速飞过，被她捕获——
她再度打开那本书。
书中，男主和女主恩爱结婚，五年后，女主在外度假，死于一场海啸。
怀絮呼吸放轻，女主死亡那年，也是28岁，也是海。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身畔，宋莺时正在跟徐从菡说着后面几天行程，怀絮无声起身，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泼了泼脸。
溺死感觉跟着记忆回笼，黑蓝海水很凉，往她口鼻中钻，死亡之手拽着她往深海拖去，像是早就为她贴心备好了葬身之地。
她鼻尖缀着冷露般水滴，在宋莺时面前从不露出阴霾源源不断地涌出。
怀絮张着被水模糊眼，看着镜中自己。
她身后空无一物，可这一刻她恍惚觉得，意味着死亡与终点阴冷海水从未离去。
它如影随形，耐心等待着终结日到来，张着诡谲眼看她被注定命运支配，甚至……随时欢迎她坠入其中。

第122章 122
8月7日。
宋莺时和怀絮回到S市与大家集合, 同时开启毕业团综录制。
在十点前后，七人上车后，导播组跟上, 以毕业团综为主题直播间正式开启。
距离成团过去一周，SRG粉丝正上头，潮水般涌进直播间看自家崽崽。
她们一进来就看到七个青春靓丽女孩子零零散散坐在大巴车上, 因而唯一并肩坐宋莺时和怀絮就格外显眼, 再加上极其出众又登对容貌, 和耳朵里那副耳机, 简直让人想看不到都难。
【啊啊啊我cp坐在一起！还在一起听歌！都没人管管嘛！】
【女鹅们麻麻来看你们了】
【这是往哪儿去？】
【老婆们和我打招呼了嘿嘿嘿】
在成员对着摄像机与观众们问好后，节目组人员开始发布主题。
“作为新组成团体, 请每位成员选出自己在这座城市‘X’，最想去地点，最喜欢食物，一切你能想到，带领其他成员前去体验游玩。”
照顾到直播特殊形式，剧组无法进行长距离旅行，团综只局限于S市内活动。
主题一发布, 宋莺时就往窗外看，有条有理道：
“现在在南洲区, 你们想想这里有没有想去地点？”
话音落, 大家都开始思考起来。没一会儿万娇就举手说：
“我想到了, 我X。”
工作人员忙道：“先跟我们说就好，大家可以猜猜看。”
“屏幕前观众也可前往评论区官方微博下给出你答案, 我们将在先于成员猜对观众中抽取20名幸运观众, 送出SRG成员亲笔签名一张, 可指定喔。”
本来对这个环节兴趣一般观众立时精神。
万娇去前头跟工作人员确定地点, 大巴车随即改了路线，朝目地进发。她再回来跟大家互动，引导其他人和观众来猜自己‘X’。
这部分主要是跟观众互动，但寇冷玉和陶钦她们俩猜还特起劲，可惜最后被偷偷摸出手机看高德地图幸欢猜中答案。
宋莺时跟着掺和一两回就收手了，她笑盈盈地转头，看到怀絮。
在镜头前，怀絮没显露出什么明显疲态，甚至抿出笑望着幸欢她们，看起来十分合群，但作为最亲近人，宋莺时能察觉到她状态一般，情绪不高。
宋莺时摸出水递给她，悄声道：“是坐车坐累了吗？”
她们今天赶了次飞机，现在又坐上大巴车，尽折腾人。
怀絮拿过水没喝，低声道：“我没事。”
宋莺时看了眼正对着寇冷玉那边镜头，扣着怀絮头侧，用额头去找她额头。
怀絮下意识往后仰也没躲掉，反而让两人姿势更为暧.昧。
她看着几乎压在自己身上宋莺时，无奈又好笑：
“没起烧。我那么容易起烧吗？”
“你居然躲我。”
宋莺时指控完这句，才气哼哼地意有所指道：
“怀老师这两天可不轻松，累病了也正常。”
尤其是昨晚，两人本来没打算做什么，但肢体一碰就起了火星，上了瘾。
怀絮眼睛轻眯，正要说话，忽然觉得四周过于安静。
她眼前都是宋莺时浓长睫毛和潋滟杏眼，怀絮扶着宋莺时肩避了下，刚闪出来，一抬脸对上个怼脸镜头。
“……”
这下宋莺时也察觉不对了，她一转身看到陶钦她们。
五位队员幽幽看来，满脸写着橘外人。
“……”
宋莺时淡定道：“今早刮大风，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看，怀老师就险些病了。”
队员还没说话，刚从镜头里看到她们互动弹幕直接疯狂尖叫。
【我信你鬼！】
【点击SRG毕业团综，在线观看性感队长检[爱心]查清冷队员身体】
【摄像师加鸡腿，摩多摩多！】
【啊啊啊啊啊总觉得投怀宋抱怎么比成团夜还黏糊了！两个人气氛max！！！】
【怕不是doi归来】
屏幕前土拨鼠叫荆璇发出诡异姨母笑，把所有说她们气氛不对劲弹幕赞了个遍。
荆璇深深觉得不是她想太多，这两个人怎么消失7天后，一个眼神对视就看得人脸红心跳，活像新婚蜜月妻妻。
她捂着脸，即使她cp什么都不做，都太！甜！了！还检查身体碰额头，这是要让cp粉磕死吧！
cp粉嗑生嗑死中，团综从万娇喜欢冰粉店转而开往寇冷玉提供公园地址。
大家都没想到寇冷玉会给出个以晨练大爷大妈出名公园，她看起来更适合夜店。寇冷玉痛斥她们刻板印象，端着没吃完冰粉说了她在这座公园里回忆。
关于亲情话题说起来总是带着温暖，大家听得都很认真，弹幕都从沙雕转为对亲情感慨，寇冷玉最后道：
“……总之住得近么，小时候真是一跟家里闹脾气就往这跑，哪想到有一天连骂我人都没了——不说这个，这个公园可好玩了，以前周末还有卖宠物，现在没了，诶，不过逢年过节都有灯会。”
大家配合着转话题。
容伊：“这两天不是节日吧？好可惜。”
怀絮道：“再过一周是七夕。”
说完，大家又都看过来。
怀絮难得被看得莫名：“还是七夕没有灯会？”
寇冷玉：“有，有。”
幸欢看着手机日历，咳嗽一声：“还真是七夕啊，哎，像我们这种孤家寡人从来不记得七夕是哪天。”
陶钦偷笑两声，又忙在怀絮眼下正色道：“也不是绝对嘛。”
可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容伊天真无邪道：“我不知道诶，队长你知道吗？”
万娇：“她知道，吧。”
寇冷玉痛心疾首：“你们怎么这么没文化啊传统节日都不知道，还是我队长和怀老师文学素养高。”
其他人：“？”
算了，不跟傻子计较。
【我现在表情和陶钦一样】
【妈幸欢和万娇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怀絮不是孤家寡人是吧？！小十也过七夕是吧？！】
【感觉全队都在帮她们出柜：D真热闹啊SRG】
【楼上，除了玉玉那个憨蛋，笑死】
宋莺时视线扫过这群队员，哭笑不得，心里还有点莫名羞赧喜悦。
她压下情绪，正经道：“没事，我和怀老师替你们记着时间，以后过节咱们七个都一起过，啊。”
大家嘻笑着说好。
宋莺时履行完队长职责，满意收工。
趁摄像机不注意，她悄悄勾队员小手：
“怀老师，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过七夕了？不然怎么记这么清楚？哎，你早说嘛。”
宋莺时语气得意极了，整个人像翘起尾巴狐狸犬。
怀絮没忍住，按了按她扬起脑袋，浅笑道：
“是啊。”
“咦？”
宋莺时一愣，今天怀絮不傲娇了？居然承认了？
“我说是啊。”
怀絮收回手，微微摇动车厢里，她神情专注，清泓眸中印着小小宋莺时。
“一起过七夕。”
如果28岁她注定死去，那么她们至少还有十个七夕。
-
8月8日中午，SRG跟着容伊来到一家特别淮扬菜餐馆。这家店开在不太热闹街，背着马路，但用餐时候人还挺多，一眼望去都是人。
容伊很快带着她们绕到一间空置单独包厢：“都坐吧。”
宋莺时：“你预定好？”
陶钦：“可以啊一一。”
容伊翘起唇角，难得有些调皮：“我只是跟人打了个招呼。”
她说完这句话，门口冒出个人来。
寇冷玉眼睛一亮：“许以！”
在春野初评级阶段被淘汰许以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有了预感。果然，容伊道：
“放假时候我来这吃过一次，感觉挺好，我在S市没去过哪儿，一说地点我就想到这了。”
许以抱拳道：“谢谢姐姐妹妹们照顾小店生意啊，随便吃我买单。”
怀絮带着丝笑意道：“那还算照顾你生意么？”
许以对上她视线，微微脸红：“吃得好以后有时间再来呗……我去给你们拿饮料！”
说着人就溜了。
众人失笑。
“许以还是这么跳脱。”
怀絮坐下来，她看到许以，想起是主题曲演绎时，她装作不会跳舞，宋莺时立刻高兴地亲手指导她，那个傍晚，就连身边热热闹闹大家都显得很讨人喜欢。
面前噔一声落下个杯子，里面盛满清茶，飘着一两片碎茶沫。
怀絮沿着握杯子手看过去，宋莺时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艳丽面容还有点拽：
“怎么，等着喝饮料啊？”
【草草草小十在吃醋！】
【请问宋老师为什么总给怀老师送水倒水，怀老师很缺水吗？#狗头】
【是谁磕死了，是我】
……
解决午餐后，最后只剩怀絮和宋莺时X还未揭露。
当节目组询问下面去哪儿时候，两人对视一眼。
其他都无所谓，她们目前最有兴趣前往只有一个地方。
怀絮起身，背开镜头对工作人员轻声道：
“十二中。”
-
8月按理说是暑假，但众所周知，高三没有暑假，能放两个星期都算学校仁慈。
第十二中学校门紧闭，在门卫打电话给领导、节目组保证绝不进入教学楼拍摄后，才对她们放行，并约定两小时内必须离开。
万娇：“阿序，这是你母校啊？”
怀絮嗯声：“十二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我在这上了六年。”
寇冷玉：“那可真不短啊。诶，篮球场！操场一个小孩都没有。”
空旷操场映在宋莺时眼中。
全国各地操场都大同小异，绿草，白色足球门，围绕着一圈深红跑道。
即使理智这样告诉她，但脑海中依旧有个声音在迫切叫嚣着，这个地方她来过。
挥之不去熟悉感很快具现成一幅幅潦草画面。
她在这里打过球，跑过800米，晚自习溜过来夜跑……
“小十？”
宋莺时定了定神，看着怀絮眼底关切，她深吸口气，跟上大部队同时匆匆用气声道：
“想起来了，一点点。”
能想起来点什么就是好，这代表她们距离真相更近了步。
沿着路走来，怀絮作为向导跟大家介绍十二中，在弹幕收获无数句当场认亲学姐学妹。
而宋莺时跟在后头，慢慢收获到许多支离破碎画面，看到她曾在此度过青春岁月。
上辈子她默认她“人设”，很少去思考她学生时代，她前十几年。
印象里她只觉得她上学时应该和其他人差不多，就像电视剧里最平庸班上女学生，该做什么就在做什么，那段记忆死板又僵硬。
现在她知道了，她会跟男生抢篮球场，会装病骗老师假条、再从医务室溜走，还会跑去住宿生宿舍楼里蹭午觉睡。
“……”
怎么评价从前自己呢？好皮啊。
宋莺时一时心情复杂，用24岁眼光再看一遍十几岁自己，只觉得那个自己很新鲜，生动跳脱得都不像她。但她又是那样鲜活，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垮掉笑脸。
宋莺时忍不住一叹。
怀絮目露问询。
宋莺时悄声道：“我以前可爱死了，你居然能把我忘了。”
她顶着“你真是没眼光”谴责眼神，成功让怀絮说不出话来。
这时，头顶传来声好奇稚嫩声音：
“下面在做什么啊？”
没人说话还好，一说话，大家下意识都抬头看去。
然后上面直接安静了。
“是怀絮学姐！怀学姐回来了！”
“哇哇哇哇宋莺时！陶钦！万娇！卧槽SRG全来了！”
节目组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排脑袋cuacua从教学楼走廊上冒出来，从二楼到四楼全是，估计所有高三生都在这了。
“真是SRG啊啊啊啊！”
“女神学姐！我全家五手机票都给你了！你是十二中骄傲！”
弹幕直接羡慕红了眼。
【女神学姐，下课看到爱豆，我上学时候怎么没这种好事呜呜呜】
【酸了】
节目组头皮发麻，感觉大事不妙。刚刚保证过不影响学生们学习，谁能想到学生下课时候他们正好路过教学楼下面？怀絮这个学姐一露面，那气氛直接掀翻教学楼。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老师威严喝声让学生们立刻回教室，学生们哪肯回去，都装作没听到，不肯第一个走。
为防有学生冲下来横生变故，SRG朝楼上挥了挥手、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备考后，便准备离开。
偏偏最后有个女生高喊：
“宋莺时我爱你！！你和我们学姐真假啊？？？”
宋莺时本来都要走了，驻足回头一看，到处都是学生，她也不知道谁问。
或许被记忆中自己和眼前这群学生感染，她仿佛又找回了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勇气，想了想后，宋莺时朗声道：
“你这话我没法答。”
楼里一阵尖叫和起哄声。
一时间各种变着法问题层出不穷，宋莺时听到有人喊：
“那你是不是我们十二中啊？！”
宋莺时笑了，朝问出这个问题人高举着手比了个大拇指，转身追大部队去了。
她笑起来太美，飒然洒脱，在明澈光下美好不似真人。
学生们昏头昏脑了会儿，才转过弯来。
这是承认了？！
比起高三学子们，弹幕反应更快，早就刷密密麻麻。
【这都不算默认了？直接承认了是吧！】
【这次真官宣了啊啊啊你们怎么这么敢】
【我感觉是逗小孩子，肯定不会真官宣啊，想什么呢，越甜越假懂不懂】
弹幕争辩时，宋莺时追上SRG其他人。
容伊：“队长，你刚刚跟学生又说什么啦？他们叫好大声。”
宋莺时背着手，踩树荫光点，随意道：
“他们问我跟怀老师是不是真？”
大家：“啊？”
怀絮道：“你怎么说？”
宋莺时抬头，伸出一只手示意大家看，认真说：
“我用这只手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寇冷玉：“啊？”
其他人：“！”
宋莺时只看着怀絮。
怀絮伸出手，与她伸出去那只手十指交握，拉着她垂到身边，眉眼皆笑，清冷感一瞬退去。
她面容上浮现轻轻缓缓雾般柔意，没有说什么，带着宋莺时往前走。
宋莺时乖乖任她牵着，两个人往前行去，路边白玉兰开得正好。
她们俩什么都没说，但两个人前后脚动作，都在承认。
这天，cp粉彻底疯了。
-
在学校走了圈，宋莺时再没得到什么其他。
而这时，节目组也在学校里待满了两小时。
在领导理解下——主要是教导主任看到得意弟子怀絮好心情和高宽容下——节目组得以体面离开十二中。
短暂录制休息时间中，怀絮思索后，请工作人员陪她们前往一处地点。
工作人员道：“我们不能离开太久，怀老师和宋老师想去哪儿？”
怀絮简赅道：“不远。”
说完，她领着宋莺时与工作人员，绕着十二中走了大半圈，来到了学校后门。
站在香樟树下一抬头，就能看到恢弘古朴省博物馆。

第123章 123
前世一切还历历在目, 怀絮仿佛能看到停在省博物馆门前傅树车，他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生命。
死前最后一刻，他坐在车里, 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像是感应到怀絮疑问，或许应该说，她们找到了傅树记忆真正存放之地。
眼前光暗闪回之间，怀絮“看见”了。
她视角是从前傅树位置，自省博物馆门前越过疾驰车流, 她看向十二中后门。
穿着校服怀絮先从后门里走出来, 往公交站台走。
她刚路过门前老樟树，身后宋莺时跟好几个女生一齐走出来, 呼朋唤友, 好不热闹。
宋莺时看到走在前面怀絮，甩下同伴三两步走过去。
“怀絮，你放学怎么不等我？”宋莺时走到对方面前，言辞霸道，“说好和解了就是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呢？”
怀絮望着公交车来方向, 十分没把面前人看在眼中, 只回道：
“我答应和解, 没说过其他，也没说一起吃饭，我要回家了。”
少女声音如玉石之质，好听之余透着冷硬。
宋莺时磨牙, 恨恨点头：“你很狂嘛。”
“实话实说。”
“……”
身后同伴越走越近, 周围学生也偷偷看她们。
宋莺时表面张狂, 灵魂在壳里臊眉耷眼。一会儿在想怎么捉弄眼前人,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但转而还觉得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委屈。
场面一时僵持，直到怀絮等135线公交车摇摇摆摆地从路口看过来。
身边学生开始掏公交车卡往前凑。
怀絮收回视线，要往前走时看到宋莺时。
宋莺时淋着光，神情愈发明艳生动，中学生独有青春朝气她从来不缺，像春日活力满满小兽。
只是眼下小兽显然在生闷气，毛都炸飞了，一双漂亮杏眼睁得很大，直直望着怀絮，就像在说“你真要这样一走了之？”，满是不信与控诉。
怀絮脚下慢慢止步。
宋莺时跟着往前挪了步。
怀絮忽然觉得拿她没办法，于是指了指她胸前。
见宋莺时没反应过来，她亲自动手，把宋莺时晃荡在校服中间、上不上下不下拉链拉到顶。
早就看不顺眼了。
“周一见。”
她说完便跟着学生尾巴往车上走，背脊挺直又秀美。
宋莺时对着她背影嘀咕：“风纪委员哪这是。”
又扬声喊：“那你别忘了，周一请我吃饭！”
公交车载着听完这句话怀絮离开，宋莺时粲然笑容落在路对面傅树眼中，自此一眼动情。
-
与怀絮相同，宋莺时也看到了这段中学记忆。
自此三段记忆全部看了遍，宋莺时终于明白，这些记忆本体，是这三个男主第一次对怀絮，或者对她动心场景。
而这些场景无一例外，都是宋莺时和怀絮两人在一起时候。
让郑奇逸心动是带宋莺时回家时怀絮静好自持，让宋铭心动是怀絮看向宋莺时惊鸿一瞥，让傅树心动，是宋莺时因怀絮露出明媚一笑。
令他们动心，是属于她们彼此瞬间，而他们只是想成为这些瞬间主人卑劣过客。
不，不止是这些。
宋莺时想通这个后，扭蛋机骤然化成玫瑰花瓣散成满天星，一切系统遗留痕迹彻底消散在宋莺时脑海。
大风吹起她们衣角，香樟树沙沙作响，天际似有轰鸣，残云如火。
无数记忆涌向宋莺时脑海，她不禁攥住怀絮手，却发觉对方也紧紧回握她。
在这一刻，她们被抹除记忆终于失而复得。
来不及查看，来不及欣喜，一个冰冷声音骤然出现——
“好久不见，我宿主。”
-
节目组大巴车停在十二中正门口，陆续有学生放学出来活动。
陶钦道：“是不是该出发了？队长她们呢？”
万娇淡定道：“和她怀老师出去了。”
陶钦霎时不急了：“那我们等她们约会回来吧。”
现在不在直播，她说话相当大胆。
寇冷玉正吃饼干垫肚子，还扒着窗户跟围过来学生说话，她一眼看到走过来人，回头喊：“怀老师她们回来了。”
靠近正门，学生们陆续多了起来，即使宋莺时两人都戴着口罩，还是很快被记忆力好女学生靠着衣着认了出来。
好几道声音叠在一起喊她们。
“怀学姐！宋学姐！”
“两位学姐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两个人跑出去，投怀宋抱不是没道理。”
“我们投怀宋抱正主官宣了好嘛，学姐们太强了！”
宋莺时和怀絮对视一眼，立即察觉到了不同。
这些学生，也喊宋莺时学姐了。
在记忆回笼之后，仿佛整个世界撤去了对宋莺时抹除，将编造记忆修正回原样。
如今在这些学生眼中，她和怀絮一样，在十二中读完了初高中。
不仅如此，很快在投怀宋抱官宣爆了话题中，就有无数人指出。
“合着半天怀宋是中学校友啊，从初中就认识，怎么现在才有人说！今天才让我磕到这么绝爱情，你们十二中每个断网不爆料人都有责任#发怒”
“从校园到出道绝美cp，今天让我磕死在这。”
“看看她们同届和学妹们发，还有两个人合影！简直是小说里学神校花，我太可以了”
“今日官宣 挖出巨糖，cp粉自此无怨无悔。”
投怀宋抱超话中满是粉丝尖叫刷屏，甚至有粉丝直接激动落泪。
8月8日，cp粉直接圆满。
从懵懂青春走到顶峰出道，再无遗憾。
-
网上舆论沸沸扬扬，远超出从前每一次。瑰影严阵以待，密切关注，一旦有不对苗头便立刻处理，把控着风向。
李亦凝和曲清坐在办公室，跟进来运营说了几句话后，李亦凝苦笑道：
“没想到老板真做到这步。”
曲清笑道：“她有任性资本。”
“说到这个……”李亦凝正色，“闹得人尽皆知，老板家里也不反对吗？”
曲清耸肩，她只是个打工，揣测不到贵人心意。
“不过，我猜他们已经知道了。”
会不会反对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揭晓答案。
与曲清猜想一致，徐从菡静静滑动屏幕，将相关资讯一条条看过。
她看到录播中，女儿朝学生比大拇指时神采飞扬。同样看到当学生们喊她“宋学姐”时，她眼神一瞬震动。
或许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这一个眼神，就让徐从菡直直落下泪来。
就仿佛，这个世界终于再度接纳了她孩子存在。
作为母亲，她别无他求。
徐从菡将屏幕拿给宋诚看。
宋诚看了好一会儿，拍了拍她手：
“小十开开心心，这就够了。”
李亦凝很快接到宋诚助理电话，务必让瑰影好好平息这次舆论，不要太过张扬，但更不能让人借此生事。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找宋氏公关部与法务部协助处理。
李亦凝挂断电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或许看多了狗血豪门故事，她一时不敢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宋家人这么快就表态了？
李亦凝和曲清对视一眼，俱在彼此脸上看到惊讶与动容，她们都知晓，这意味着宋家没有拖延，毫不犹豫地支持宋莺时一切决定。
-
毕业团综在官宣中完美落幕。
因为今夜风波太大，为了安全考虑，大家没有在外聚餐庆祝，将SRG七人送回宿舍别墅。
李亦凝和曲清一齐赶来，顺便给她们带来酒店外卖。
到了地方，却只在客厅看到五个人。
“小十她们没来？还是你们忘了喊？”
“这么可能，我们一共七个人还能忘了俩吗。”幸欢喊冤，“喊了，队长说她们晚点来。”
万娇抛了个媚眼：“她们俩说悄悄话，让我们先吃。”
除了在努力拆外卖寇冷玉，众人会心一笑。
对队员来说，今天节目效果很不错，还近距离吃了狗粮，愉快收工内心轻松。
对李亦凝和曲清之流来说，今天受惊不小，但网上反馈还算可控，尤其是得到宋家支持，一切不必担忧。
而在她们想象中，两个人应该在黏黏糊糊，于是体贴地给她们留出私人空间。
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宋莺时和怀絮此时处境不容乐观。
在记忆回笼同时，一个宋莺时极为陌生系统出现在两人脑海中。
是，两人。
宋莺时能清晰区分出它不是从前那个系统，新出现系统狡猾而成熟，冰冷得不容置喙，在最初开口说了那句“好久不见，我宿主”后，便闭口不言，让她们到了安静地方再和它沟通。
此时，在无人别墅中，它终于再次出现。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答案。”
宋莺时皱眉，从系统这句话中感受到对方傲慢与霸道，它强制地掌控住谈话节奏，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
不给它给出东西确实是宋莺时两人想看，在交换一个眼神后，她们同时沉入脑海中新增资料。
这是一份从上帝视角展开概述，完完全全地将整个谜底揭露。
最初，傅树作为穿书者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本该按照书中剧情，作为男主与女主怀絮相爱，但剧情乱了套。
男主傅树爱上了女配宋莺时，女主怀絮也爱上了女配宋莺时。
面对几乎崩溃剧情，系统怒不可遏，将宋莺时送到另一个世界，同时抹除宋莺时生存过痕迹，尤其重点遮蔽怀絮记忆。但傅树作为穿书者，不受系统管束，依然拥有记忆。
可惜，即使被抹除记忆，怀絮也并未回到系统满意小白花女主状态，傅树更不用说了，连男配也因为过早不合时宜心动，引发剧情魔改。最后，怀絮反杀他们三人，自己也在之后自杀。
与此同时，宋莺时在另一个世界中生存着。
她虽然是高中穿越过去，但本身记忆被抹除，以为自己是土著，阴差阳错地走上演艺道路，在成为影后后不久，身患绝症。
这时系统出现，告诉她可以在死后穿书，重活一回。宋莺时将信将疑，没想到咽气之后真过来了，只是为了活下去，还得被迫系统坑爹任务。
她打开任务列表，看到“怀絮”这个名字。
“怀絮是谁？”
那时宋莺时问道。
随后她看到系统给资料，一本坑了强取豪夺买股文，也就是怀絮上辈子前半部分遭遇。
一切在这里衔接完满。
-
宋莺时早就对此有所猜测，看完真相后内心虽然激荡，但还算可控。她思绪镇定，转而发问：
“那我从前系统是什么？我记得，你喊她系统R？”
“答案不重要，它不会再出现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你可以叫它，Restore。”
Restore，宋莺时在唇齿间重复，它意思是……复原。
让什么东西复原道具……吗？
宋莺时耳畔传来怀絮冷静问询声：
“你给小十系统，又在宋铭他们身上放置记忆，你所做一切都在引导她靠近我，引导我们想起这一切。”
“现在你如愿了，你想要什么？”
系统回答很狡黠：“想起这一切，再重新相爱，我指派R做，不正是你们想要吗？”
宋莺时蹙紧眉。
猛地听来，系统说话让她无从反驳。可它过于阴冷诡异声音，让这一切显出蛇般冰冷湿滑，听得人很不自在。它在暗中不怀好意地注视她们，企图亮出毒牙。
怀絮显然也有同感，用冷下来声音重复一遍：
“你想要什么？”
两人脑海中安静片刻，随即，爆出系统诡谲声调：
“我只是实现你们愿望，再继续做我应该做事。”
愿望？
“你们都忘了吗，在上辈子最后——”
在上辈子最后。
怀絮往海水中走着，水渐渐漫过她小腿，膝盖，大腿。
天倾在她头顶，眼前是克莱因色海，天海与人间一样荒芜寥落，不同是海里更冷，往她骨缝里钻，全身里钻。
在意识最后，她模模糊糊想起中学时代。
有一个穿着校服少女曾从她眼前头也不回地跑过，她看不到对方脸，但觉得她身上应该是暖呼呼，干燥而炽热，带着淡淡草木香，与海底一点都不同。
如果还能见到她一面，就好了。
在上辈子最后。
宋莺时已经跳不来舞了。
她躺在病床上，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一点看不出是个绝症患者。可惜生命力毫不留情地从她体内流逝，她渐渐奄奄一息。
她获得过太多荣誉，到最后只觉得百无聊赖，或许赚钱意义就是死时候病房更为体面。直面死亡并不好受，但无端又让她隐隐松口气，这一辈子终于活到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想活。
可能因为该得奖都得到了，想演剧本也都演了，说实话，她也不太想演戏了，有点腻了。可能她就是这么个喜新厌旧性格，什么都是三分热。因而死时候，宋莺时还算无牵无挂，颇为豁达。
只是在最后一次倒下去时，宋莺时恍惚记起，好像忘记跟谁告别。
如果不能跟对方告别，她怎么走得安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别了，她会生气吧，说不准还会哭……虽然挺难想象，那个人会哭吗？不会吧。
诶，所以那个人是谁？第一次不告而别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真遗憾。
-
“这是你们前世愿望，我满足了你们，让你们再见了，现在，你们可以体面地告别了。”
系统停了停，机械音僵硬地笑了两下。
“我想要很简单，你们会继续生活在两个世界。宋莺时，我不会再让你影响怀絮。”
？
什么叫她影响怀絮？明明是你来影响我们。
宋莺时刚要反唇相讥，忽觉不对。
她看了眼无动于衷、顾自思考怀絮，不太确定道：
“她听不到？”
三人群聊改私聊了？
系统：“这些她没必要听。”
宋莺时“喔”了声，转头对怀絮清脆告状：
“怀老师，系统说现在让我们体面告别，不让我再影响你，要把我们分到两个世界。”
系统：“……”
怀絮面容冷如凝霜，如果系统有实体，它相信自己现在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她回答同样干脆：“我不会接受。”
怀絮冷冷道：“我猜到你意图，你是觉得，没有宋莺时，你所谓‘女主’就会按照你既定路线，和其他人在一起？可我不是女主，我是怀絮。你最好趁早清醒，否则……”
“……”
系统毫不怀疑怀絮破坏力，她已经在失去记忆情况下摁死了三个男主，而眼下，她重生而来，杀伤力多强更不用说。最重要是，她是女主，系统几乎无法强迫她做任何事，否则它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郑奇逸他们死。
甚至为了哄怀絮高兴，她这辈子还将记忆放到男主身上，让怀絮去取记忆同时折磨上辈子仇人。它自认对怀絮足够宽容宠溺，可怀絮还是这样不体谅它。
系统有些生气，不过面对怀絮，它耐心一如既往好。
它只准备再对宋莺时说一句话。
宋莺时此时正倒在怀絮腿上，半是撒娇半是示威。
谁也别想将她们分开。
她碰了碰怀絮手指，冰冰凉凉。不仅是她，还有自己。系统出现让她们很有压力，可两人都没体现出来。
宋莺时抿唇一笑，轻轻对了对两人指腹，仿佛无声宽慰。
没有什么能将她们分开，这时她想。
直到她听到：
“宋莺时，你不走，怀絮十年后会死，这样也没关系吗？那你尽管留在她身边。”

第124章 124
宋莺时笑僵在唇边。
十年后怀絮会死……
这怎么可能？
女主是什么, 全天下女人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一定是主角，现在系统告诉她, 怀絮十年后会死？
宋莺时反射性道：“我不信。”
十年。
宋莺时咀嚼着这个词, 目光一狠, 笑得坦荡：
“十年啊, 也不短了, 十年后我陪她死。”
“……”
系统气急败坏，指责道：“你是恨不得怀絮趁早死吧，你还算是她爱人吗？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喜欢上你。”
宋莺时同样同情怀絮：“她怎么摊上你这个玩意儿, 倒了八百辈子霉也罪不至此啊。”
系统被气得发出串电流杂音，估计在赛博朋克激情骂人。
宋莺时听得脑子疼, 直接道：“我们要做.爱了, 你闭嘴, 别偷看。”
这下系统彻底没声了，像是被气死了。
头顶传来声音：“它没说话了。”
宋莺时折身，从背对怀絮改为仰躺着。
怀絮下颌线凌厉, 头微微偏着, 似乎在凝神细听, 寻找系统痕迹。
看来方才对话只发生在系统和宋莺时之间, 否则怀絮不会无动于衷, 还误以为系统没再出声。
她脑袋下枕着怀絮身体柔软，温度和香气都是淡淡。
她会替自己理头发，会轻轻笑着跟自己说话，会唱那么好听歌, 对粉丝比谁都认真, 但也有让人发怵气场和极强疏离感, 关于她事宋莺时数都数不完。
这样一个人，会在十年后永远消失？
她不想相信系统胡言乱语，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她又怎么做到，仅仅把那当成胡言乱语呢。
“怎么你也不说话。还是它跟你说了什么？”
怀絮垂眸问她，长长眼睫在脸上投下鸦青影子，神态认真。
宋莺时动动身体，朝怀絮怀里缩了缩，把脸闷进怀絮肚腹，口齿不清道：
“没有，鬼知道它去哪了，空调开得有点低吧？”
“冷吗？”
怀絮伸手碰她露在外面小腿，果然很凉。
还没来得及等她调高温度，她衬衫下摆忽然被撩起，钻进一双凉丝丝手来，在她腰间鱼一样甩尾游动，带起层层轻若无痕涟漪，格外痒。
怀絮险些腰一软：“小十你……”
宋莺时闷在她腰间笑了声，热气透过衣服传过来，呵到怀絮腰际。
起初怀絮还记得系统事，不想跟着宋莺时胡闹。可今天宋莺时吻得又重又急，毫无章法动作带着丝兽性，让人难以阻挡。
她眼底激荡着强烈渴望，一个对视间便将怀絮拽下。
灯关了，时低时高声音徘徊在空气中。
怀絮嗓音唱歌时好听，此时也好听。
比起台前空灵纯净、抑或是动情吟唱，此时她是从不示于人前轻绵，仿佛香炉上冷烟，袅袅地荡开，沾满人身，尾音透着蜜意回甘。
茶几上，手机忽然亮屏震动。
怀絮伏在沙发上，想撑起上身看一眼来电人士。宋莺时唇齿一动，搅了搅，怀絮无力跌回，细细腰肢款摆，像被风雪侵袭白玫瑰，沾了融化雪水，花瓣湿漉漉地半开半合，纯净又靡丽。
宋莺时撑在她身上，望了眼屏幕，咬着怀絮耳朵说：
“清姐电话……她们还在隔壁。”
就在怀絮以为她要说现在过去时，宋莺时吹了吹她耳朵，低笑道：
“你小声点。”
“……”
随之而来，是愈发猛烈攻势，和被逼出来支离细碎声音。
到最后，怀絮分不清宋莺时是在发泄，还是情绪失控，只知道她也无法独善其身，跟随宋莺时沉溺其中。
-
等宋莺时再醒来时，她手搭在怀絮身上，怀絮手臂也在她身上，是个相拥而眠姿态。
她忽然想起，好像曾经在哪儿看过说，情侣夫妻不管睡前抱得多紧，睡着之后都各睡各。也有人说刚在一起时很黏糊，时间久了才会那样。
宋莺时还挺好奇，如果她和怀絮在一起很久，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在睡着后推开对方自己睡，会不会吵架，冷战，感情淡了，烦了。还是说会更好？
听说在一起久了两个人会长得越来越像，姨妈期都会同步，衣服还能混穿。
宋莺时凑过去，靠在怀絮胸前，她听到一声声心跳，安稳均匀，带着温热起伏。
如果怀絮死了，这颗心就不会跳了。
宋莺时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让她再死一次她也不怕，只是会舍不得。
可她怕在乎人死在自己面前，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模样，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宋莺时就惶恐起来。
她朝怀絮身上靠得更紧。
怀絮被惊动，半梦半醒间哼鸣一声，亲了亲宋莺时额头，嗓音带着睡意：
“怎么醒了，再睡会儿，嗯？”
宋莺时小声说：“我不困了。外面雨下大了。”
她没话找话地提起天气来。窗外暴雨如注，宋莺时隐约记得是睡前开始下，当时还是小雨点，她伏在玻璃上看到李亦凝她们车驶离，一切都因为雨朦胧起来。
宋莺时又想到：“你还记得你之前写‘雨’字么，原来是抄我。”
有了从前记忆，宋莺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中学时候闲出屁来，没带书被罚站时候想要下雨天，就在玻璃上呵气写“雨”。
那块玻璃下边坐着就是怀絮。
宋莺时写完才发现怀絮一直看着她，两人关系并不融洽，宋莺时本来还有点羞臊，结果硬生生从怀絮脸上看出了“智障儿童欢乐多”嘲笑。
她一不做二不休，发挥全部画技，在玻璃上画了个鬼脸。
……
原来，在她们还没找回记忆时候，有些模糊、潜意识事物一直刻在彼此灵魂之中，不会消失。
因为刚醒，怀絮想起来费了会儿功夫，也来了兴致：
“回头再把鬼脸抄给你看。”
“你还记得什么样啊？”宋莺时自己都记不清了。
“丑让人印象深刻。”
“……”
宋莺时抬手拧她胳膊，气哼哼道：“就不能说一两句好听。”
怀絮轻嘶一声，忍不住笑：“逗你。但我真记得。”
宋莺时故意问：“为什么记得？”
“你事都记得。”
“你看，我就说你当时暗恋我吧。”宋莺时高兴了，“那时候我还没喜欢你呢。”
“我就不能是记忆力好？”
宋莺时不服，转了转眼睛道：“那你记得当时你前座坐着谁不？”
怀絮想了下：“好像是个名字三个字女生，很受欢迎，不喜欢扎马尾辫，经常因为散头发被班主任说。”
？
您记这么清楚？
宋莺时冷呵：“是啊，人家还经常找你问题目，从语数外问到政史地，自己修正带放着不用，一节课找你借五次胶带十次橡皮，天天把头发往你桌面上扫。”
怀絮故作惊讶，满眼揶揄：“你记这么清楚？”
“……”
宋莺时气得咬她下巴。
怀絮低头找她，两人又黏黏糊糊了会儿，宋莺时舔着带水光唇际，匀了匀呼吸道：
“怀老师，你说，我以后要不要演戏了？”
骤然听到这个问题，怀絮陷入思考。宋莺时乖乖抱着她等答案，过了几秒听到：
“你还喜欢表演吗？”
宋莺时不假思索道：“喜欢，但有时候觉得没意思。”
演员对本职业产生疲倦感，经常是因为没遇到感兴趣剧本。宋莺时也挑剧本，但到后来，即使是她喜欢剧本，她也失去了参与兴趣。
如果让她现在来说，那种感觉像是没了根，没了自我，只有绝佳天赋躯壳，所有人都在说她浪费天分，只有她明了那种漂浮在空中流离感。
她轻声把这一切告诉怀絮。
怀絮听完后道：“这个‘有时候’，是你在那个世界时吧。”
宋莺时点头。来到……不，是回到这里后，她还没正经演过什么角色。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其实我想知道，完整我在表演时会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怀絮道：“就像你从前带我做基础训练，就像表演基础课，你现在有足够、崭新‘自我’在等你挖掘，这对你来说应该很有意思。”
演员在向外探索后，之后最重要就是向内心挖掘与爆发。这种富有感染力和生命力职业，要靠一个人力量去打动千千万万人，谈何容易。
宋莺时如今找回自我，就仿佛紧闭表演之门再度向她敞开，眼前一片白雾，不知是好是坏，但只要向前走，至少不会停在原地。
宋莺时亲了亲怀絮侧脸当做奖励：“不愧是我看中女人，跟我想一样。”
怀絮睨她眼：“你都这样想了，怎么还问我。”
宋莺时小声说：“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怀絮轻笑：“又撒娇。”
窗外雨声渐大，拍得玻璃乱响。
怀絮打了个哈欠，眼睛闭起来，下巴抵着宋莺时：
“小十，如果系统又动了什么手脚，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再让你走。我们不理它，它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嗓音淡淡，但宋莺时知道她很认真。
说不出原因，宋莺时眼眶一瞬湿了。
怀絮声音轻得像在哄小朋友睡觉，又像情人间呢喃：
“你想演戏就去演，不想演戏我们一起做舞台，我们还有SRG。我会发新歌，傅启那边要出新demo了，说这两天给我。出歌后我事业就能慢慢走上正轨，要是你以后不想演戏了，也让我养养你？我还没养过谁，学你对我那样养你好不好？”
想到这，怀絮忍不住笑了下：
“给你买很多漂亮衣服和包，你最喜欢买东西了。我也要给你报好多课，让你学什么呢……你会潜水吗？我们一起去考潜水证吧？直升机也可以……”
夜晚让怀絮说出平时不会说话，她把自己构想过未来说给宋莺时听，越说越想这一天快点到来。
她现在已经记不起从前为什么觉得世界了无生趣了，明明世界上这么多亟待探索事物，十年远远不够。
可是能跟宋莺时走过十年，这一生看过风景一定足够了。光是想想，就让怀絮期待起来。
宋莺时肩头忽然抖动两下。
怀絮唤了声：
“小十？”
“呸，学人精，什么都学我。”
宋莺时声音一如既往。
“我有潜水证啊，以前拍戏学，这个你自己去学。衣服包包我记着了，我还想养猫——”
怀絮若有所思：
“猫能活多久？十来年吗？”
如果这样，那猫能替她多陪陪小十，也很好。
听到这句，宋莺时话戛然而止。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直直坠落，一颗连着一颗，停不下来。
像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方才还能忍住情绪冲破阀门，难以言喻悲切和痛苦汹涌而出，心脏都要涨裂。
如果她留下来，怀絮甚至还没有一只猫活得久。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她还没晒够太阳，她还这样年轻，她是乐坛昂首以待新星，她有那么多粉丝，她……她不能再走入那片海。
无声黑夜中，宋莺时满脸是泪，终于明了。
她想怀絮活下去。
即使是在她永远看不到地方。
同时，怀絮计划着她们未来：
“好，以后我们养只猫。”
-
这夜格外漫长，又极其短暂。
宋莺时再度醒来时，手机屏幕上日期走到了9号凌晨五点多。很快，天就要彻底亮了。
窗外雨还未停，站在窗边往下看，未熄路灯氤氲在雨丝中。
日夜交接之时，万物光怪陆离。
宋莺时向前踏了步，落地窗恍若无物地任她穿过，她凭空站在雨中，雨丝直直穿过她身体，就像穿过虚空。
她往前走了两三步，身形越来越淡。
即将完全消失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眼前一片耀眼白，她看不到怀絮了。
-
怀絮做了个梦，梦内容她一醒就记不清了，忘得干干净净。
她醒时候身侧空空荡荡，怀絮下意识喊了声：
“小十。”
无人应答。
是出去了吗？去晨跑？
怀絮理智在猜测，心里却没由来地发慌，她摸了摸床，身侧位置早就没了温度，就仿佛从来没有躺过人。
另一边传来什么东西清脆破碎声响，怀絮猛然看向落地窗。
入眼晴空万里，毫无异常，但怀絮心止不住往下沉。
她边下床边高喊：
“宋莺时！”
要找到宋莺时，一定要找到，她不知道自己看不到她会着急么……
她穿反了鞋匆忙站起身来，正要冲出卧室，眼尾扫到床头柜。
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怀絮僵在原地。
B5便签纸，只写了寥寥八个字，隔着老远就能看清，她却死死盯了许久。
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她轻轻吸着气，朝便签纸伸出手去，指尖在半空停住，颤抖，不敢拿起，好一会儿才猛地抓起来，像刚刚认字，一笔一划地仔细辨认。
她多想是自己看错了，又想这是不是宋莺时为了报复她昨晚说她鬼脸丑、突发奇想恶作剧，故意吓她，等她看完这张纸宋莺时就会从房门外冒出头来，得意地说“吓到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不跟宋莺时置气。她知道宋莺时喜欢逗她，她知道，所以她不生气，只是她已经把这八个字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为什么宋莺时还不出现。
怀絮屏着呼吸，站在原地等了宋莺时很久很久。
日光倾斜，慢慢照到她身上。
八月热暑，怀絮手脚发冷，如坠冰窖。

第125章 125
脚底再度触到地面时, 宋莺时抬眼安静地看了看周遭。
她所在地方和她自己家卧室一模一样，就连化妆镜倾斜都是她日常习惯角度。桌上摆着鲜切花，应该是徐从菡亲自剪下。
系统道：“我没骗你吧, 除了没有怀絮外, 你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
宋莺时垂睫, 没说话。
昨夜，在她确定了想让怀絮活下去心意后，下一秒就后悔了, 或者说, 她转而在想能不能过了这十年再离开, 即使十年是痴心妄想，那一年、两年, 总不算过分。现在就走, 让她怎么舍得。
宋莺时亲身体会过系统从前让她获得了多大能量, 因此现在与她们为敌时，宋莺时最明白系统有多可怖。
在这股摸不透神秘力量前，宋莺时知道希望渺茫，还是忍不住侥幸。万一系统在说谎……
这时，系统仿若窥见她思想鬼魅, 再度上线游说。
它苦口婆心：
“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你上辈子, 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生活, 我也不会再动你记忆, 唯一区别就是没有了怀絮而已。”
宋莺时情绪还没完全平复，正默不作声地擦去眼泪，听到这句话, 她被感情淹没理智上线, 眸光微变。
意思是, 她不会回到前世世界，只是把怀絮从她世界里剥离开？换个说法，那么怀絮那边肯定也是一样，只是世界里失去了她。
这个结果比她预想最糟糕局面要好很多，宋莺时却有说不出违和感。
系统还在继续说下去：
“不止是怀絮，你离开她同样是救你自己。宋莺时，你上辈子活到24岁，这辈子你能活很久，我对你一向不差。”
宋莺时心下怪异越来越浓。她按捺住情绪，故作哀伤道：
“你让我再想想，总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怀絮死。”
系统语气中透着满意：
“这才对，我不逼你，我们都是为了怀絮好，大可不必弄得像敌人一样，但我希望你尽快决定，这对你和怀絮只有好处。”
宋莺时转而道：“你说你对我一向不差，那上辈子怎么让我24岁就死了呢？是你做吧？”
系统推脱责任：
“不是我主观意识，但确实因为我。这辈子不会了，你放心。”
宋莺时点头，又道：“你对怀絮这么好，那为什么之前不跟着怀絮？你就这样放心她么。”
她停了停，仿佛随口道：“你还在我身上留了个插件呢，那这段时间本体去哪了？”
系统语气如常：“升级去了。”
宋莺时神情未变，心下飞快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她前世死亡不是系统主观意识造成，但与系统有关。隐藏含义是，系统也会被什么左右，它并非看起来那般无所不能。
第二是，在这段时间里系统没有绑定在怀絮身上，而是离开了怀絮，至于原因是不是升级……宋莺时先打个问号。
因为宋莺时在睡前问过怀絮，怀絮说上辈子她不知道系统存在。但看系统言语间透露出意思，它前世一直在暗中左右怀絮人生，悄无声息地改变怀絮未来，直到怀絮死亡。
可以看出系统对怀絮掌控欲非常之强，但没有对她采取过强硬手段，只是哄着骗着，暗中动用手段。
以它行为逻辑推断，如非万不得已，它一定不会离开怀絮长达几个月，且让怀絮跟它瞧不上眼自己发展到这种地步。
如果系统升级必须心无旁骛，它就不可能在宋莺时身上放系统R。如果它所谓升级有余力，那么它第一选择绝对是监视与矫正怀絮行踪。
可以说系统所说“升级”自带悖论。
它在撒谎，或者说在隐瞒部分真相。
宋莺时脑袋急速转动，在得出部分结论后又马不停蹄地给自己抛出第二个问题：
系统到底是什么？
它独断与控制欲，它对怀絮自以为是“宠溺”，对傅树等人挑拣，对身为怀絮同性恋人宋莺时极为排斥，而一旦宋莺时表露出为了怀絮好、要离开怀絮意思，系统即刻变得友好面善起来。
种种关键词让这个形象有浓浓既视感——
父母。
现实中，反对同性恋情、女儿对象只要随便是个男人就比女人好父母。
因为系统一直用女声，宋莺时暂且把它当成女性对照“母亲”角色。
宋莺时好像抓住了什么。
系统还在催促：“你快点做决定。”
宋莺时轻轻吸口气，笑了笑：“我在想，如果我离开怀絮了，她身边还有谁？”
“你什么意思？”
浓夜中，宋莺时望着睡熟了怀絮，心慢慢跟随她呼吸静下来，如岩浆缓流，沉着即将爆发高涨灼热能量。
她眼睛很亮，神情犹豫不决：
“如果我也走了，她还有谁呢？怀絮没什么家人，我从没听她提过自己父母……”
这段话是用来诓骗系统，但宋莺时说着时候，心下不禁抽痛，她按下不该有情绪，屏息等系统话。
她从没听怀絮提过父母，听吴导提过一次，说怀絮家人在她很小时候就离世了。那时候怀絮还小，或许都没什么记忆，依托街坊居委会、良好政策与一份遗产长大成人。
现在想想，她小时候没有被领养走本身就是个疑点。而系统存在解释了这一切，它在从中作祟，让怀絮一个人孤独成长。或者说，让怀絮在它陪伴下长大。
系统声音带着不屑：“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她。”
宋莺时舔了舔干燥唇，声音细小：“可父母家人是不一样……”
系统不耐烦跟她争辩：“我就是她家人，从她小时候我就一直陪着她，论先来后到也轮不到你操心这么多，现在你离开就是对我们成全了。”
宋莺时快速道：“那你会让她做什么？再找个男人？原著里女主和男主结了婚也没用，她还是死在28岁了。”
“那是因为没有我！”系统声音骤然拔高，“上一世怀絮明明可以不死，她自己选——”
“所以，28岁死劫只是个巧合。”
平静女声打断系统，它尖利刺耳声音戛然而止。
在系统惊疑不定中，宋莺时淡漠而冷静地叙述她分析：
“原著是原著，前世本可以更改早死命运，但怀絮恰巧也选了28岁。也就是说，所谓十年只是你又一个谎言。你既然跟我说，让我为了怀絮生命离开，那么我猜你也对怀絮做了什么。你也直接问了她？不……这招对她没用。”
宋莺时边说边理着脑海中线，她想起怀絮恢复所有记忆那个下午反常，恍然喃声道：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死在28岁了，她那么敏感，一定多想了……或许，不是她想多，而是你那时候就醒了，只是没声张，在暗中给她施加心理暗示，加以威吓。”
如果系统真这么做，宋莺时丝毫不意外。她基本确定了系统“母亲”身份，就像对付不听话孩子，不称职家长总要打一棒子给颗枣，小小震慑会让怀絮更听话。
随着宋莺时慢声说出这一切，系统当即失语。
宋莺时怎么做到？就连它给怀絮暗示都被猜了个差不离……
没错，在怀絮获得完全记忆时候，系统就醒了。怀絮不知道它存在时对它没什么防备，一点小暗示不会惊动她。除此之外，她还把原著女主车祸而死结局改成了海啸遇难。可现在不行了，怀絮对它防备极深。
而这一切，宋莺时仅仅靠猜就能猜到，她对怀絮乃至于对它了解与把握都超乎寻常。
仿佛有一双眼穿过虚无看来，直直将它看透，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主动权。
系统头皮发麻，紧迫起来，必须要把宋莺时尽快送走！
这次不是因为怀絮，而是为了它自己，只是几句话间它就被宋莺时看透这么多，她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宋莺时咂摸着这些关窍，心底有了个模糊猜测，她淡声问：
“说吧，我一定要离开原因。”
系统沉默了会儿，机械音失去起伏：
“你有没有想过，你获取生命值来自哪里。”
猜测被证实，宋莺时瞳孔一缩。
“你本该死在那个世界，我把你带回来，也是我汲取了怀絮生命值，输送给你。”
“你一定想过，为什么你任务都与怀絮相关。你那么聪明，可能已经猜到了，你每一个小时生命值都来自于怀絮，你用10000h兑换永久生命，本质是一根看不见、连接在你们两人身上输送管。你多活一天，怀絮就少活一天。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不如不知道。”
“只要你离开这个世界，生命值汲取就会中止。你可以把那里当成一个……镜里世界，你是镜中‘女主’，镜外怀絮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十年固然是一个拙劣可鄙谎言，真相又好到哪里去。
系统闭了嘴，干脆让宋莺时自己看。
宋莺时颤着睫毛垂眸看去，一根细细管子连在她和怀絮心脏上，通体乳白，在黑暗中发着淡淡光晕。
它时不时鼓动一下，将从怀絮身体中流出什么东西吞下，再送给宋莺时。
即使已经猜到，也听到真相，当亲眼目睹这幕时，宋莺时脑中轰然，耳鸣不绝。
她眼前闪过太多画面，太多缠着怀絮做任务过往，反而一幕都看不清了。
晦暗光线中，系统看到宋莺时眼中光一点点熄灭，听到宋莺时心一寸寸破碎。
它不禁也生出一丝冷漠同情。
可系统不知道，宋莺时眼睛睁得大大，用力到眼眶都发涩，将眼前这幕死死记在心里。
她愧疚，自责，痛苦，心疼，可她没有忘记这一切最终缘由。
是系统自作主张地把她丢到另一个世界，以至于她莫名死亡，随后系统用怀絮生命值来救她，现在再以此为由让宋莺时离开，真是好人坏人都让它一人做了。
她和怀絮帐是一回事，和系统间是另一回事！
宋莺时心底爱恨越是汹涌，面容便越安宁。
她甚至弯起唇：
“我会离开。”
她已经找到要做事，不会再耽搁。
系统迫不及待：“什么时候？”
宋莺时钻进怀絮怀中，抱住她，轻轻靠过去。怀絮在睡梦中把她拥更紧。
“让我再睡一觉。”
让她再抱一会儿怀絮。
系统得到满意答复，沉寂下来。
宋莺时阖目养神，舍不得睡着。
她嗅着怀絮淡淡冷香，将和系统交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猫在怀絮身边安心睡了半小时。
再醒来，凌晨五点多。
宋莺时离开前，给怀絮留了张纸条，写下八个字。
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系统赞许地笑了：“这样骗骗她最好，省得她再想不开。你一心为怀絮着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宋莺时也笑。
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没有骗怀絮。
她会回来。
在杀死系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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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系统，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系统能力超然，且对她们有绝对感知与掌控，双方位置并不对等。
甚至宋莺时都不能将这个打算浮上心头，否则就会被系统读取，更别说告诉怀絮。在系统密切把控下，她只能默不作声地离开。
但同时，系统在交谈中暴露弱点让宋莺时看到了希望。
只要有希望，她就敢拼一把，不论要用多久时间，付出怎样代价。
目前已知：
在大多数情况下，系统可以肆意妄为，但它会受到什么影响或抑制，可能来自于某些规则，也可能来自于……怀絮这位宿主。
系统在怀絮重生后掉线了一段时间。它借口“升级”撒谎，不管真相如何，都向宋莺时发出一个信号：系统心怀顾忌。
它不是无敌，它在顾忌来自她威胁，才会掩盖事实。
系统顾忌她，厌烦她，却还要救活她，安排系统R让她来吸怀絮生命值，多好笑。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就是，她存在对系统来说非常有必要。
而系统再度上线，是在怀絮和她想起所有事前后。这一点背后透露出讯息十分重要，宋莺时有了几种设想，但下不了定论。
获得信息还是太少了。
宋莺时悠悠叹气。
外头忽然传来徐从菡唤声，宋莺时一时失神，分不清真假。
系统道：“这些都是真，你不用疑神疑鬼，安心过你生活，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
宋莺时镇定道：“我给怀絮守活寡。”
“……”
系统忍了忍道：“没什么事我走了，以后就不来看你了，你也不想见到我。”
宋莺时笑了下：“我有那么狭隘吗。你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吧？是你把我诓来。”
最后双方定下，系统一个月会回应宋莺时一次。
系统说完就要走，又被喊住了。
宋莺时悠然道：“等等，你急什么。”
“你又有什么事？”
宋莺时转到小书房，拿起钢笔：“你能带实体回去不？我给怀絮写封信你捎回去。”
“什么？”
“没玩过旅行青蛙吗？我出门了总得给怀老师寄点什么吧。”
“你当你出来旅游呢！”
宋莺时无辜道：“我只答应你分开，没答应你断绝往来。再说，你也没要求啊。”
系统额角抽筋：“不能带实体，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口述。”
宋莺时想了想，认真道：“那你告诉她，我给她守活寡呢，让她别忘了抄作业。”
系统估计无语到家了，一句话没说直接下线，离开了所谓镜里世界。
宋莺时脸上神情一瞬收敛。
她看了眼窗外，天高云淡，有树叶打着旋落下，一切生动而真实。
从小书房走出去，徐从菡在等她一起吃水果，参详品牌新送来产品册子。
徐从菡见了她笑道：“快来看看，小十你回头不是要跟小姑娘们去巡回演唱会吗，现在订些衣服，来得及用上呢。你们SRG现在这么受欢迎，我女儿一定要漂漂亮亮。”
宋莺时一怔，快步走过去：“SRG……”
徐从菡道掩唇：“你这个小队长呀，一听到团名就听不到其他了，你们六个人感情就这么好啊？”
六个。
宋莺时神采一暗。
她抿唇掏出手机，搜了她们SRG。
今天是8月10日。距离SRG从《春野之星》出道已有10天，她们刚刚结束毕业团综。
出道名单里每个名字都很熟悉，只是出道位从7个变成了6个，那位万众瞩目、C位出道主唱，在这个世界杳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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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镜外。
容伊和万娇在病床前看着怀絮。
怀絮面容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白净皮肤下青色血管透着十足脆弱感，让人说话都不禁放轻些，唯恐惊扰了她。
“怎么一下子烧到39度……”
“在春野时不就这样，阿序身体不能累。”
“不是退烧了吗，怎么不见人醒。”
来探望两人小声说话，最后见病床上人还是不醒，轻轻退出病房。
过了十多分钟，怀絮睫毛颤着，徐徐睁开眼。
入目一片惨白。
怀絮看了许久天花板。
系统小心道：“怀絮，你冷静下来了吗？”
怀絮没有搭理，系统也不生气，昨日怀絮忽然病倒吓着它了，此时它面对病人分外宽容，主动说起宋莺时来，把所谓镜里镜外给怀絮解释了一通。
“宋莺时在镜里世界特别自由，她给你留纸条让你好好生活，你可别忘了。你不听我，总听她吧？”
怀絮浅如琥珀眼珠动了动，嗓子干涩道：
“还有呢？”
“嗯？”
“你送她走时候，她还说了什么？”
系统想起那句守寡，犹豫了下。
“没了。”

第126章 126
“没了。”
怀絮缓缓坐起身来, 重复这两个字。
她唇角放平，坐了好一会儿。
极致沉默中，怀絮神情一片虚无, 让人窥不见眼底。看着她这样，系统说不出为什么, 心中发虚。
终于, 怀絮动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手很稳，一杯茶喝尽, 怀絮道：
“给你一次补充机会。”
热茶热气似乎在流入她身体瞬间变成了寒冰, 连带着音色语气都是彻骨冷。
光从窗外铺进病房, 房间内却无温度。
宋莺时离开，像是把最后温度从她身上带走了。系统仿佛又看到前世中最后怀絮，浑身死寂冷漠, 不像人间活物。
明知道怀絮不会得知它隐瞒了什么, 但在这样怀絮面前，系统还是低了头，将宋莺时那句废话传达过来。
这句话在系统听来实在毫无用处, 怀絮听完后, 眼底终于有了星点光, 但很快被无边风雪淹没, 只剩严酷。
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还有这句守活寡, 抄作业。
怀絮摒弃感情, 在心中排演宋莺时留下这些话时心情。
如果宋莺时不是身不由己, 她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奔赴死地。面对系统逼迫，宋莺时和她想做只会是一件事——
让系统消失。
她从来积极乐观，很有决断力，而且她不像自己，会撒谎。她从不失言。
怀絮从未如此感激过宋莺时守信和她不惧一切孤勇，让她在布满迷雾境地中，从寥寥两句话里窥见一丝微渺天光。
怀絮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干净齐整。
她问系统：“宋莺时在做什么？”
系统：“……”
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两人如此自然地当成传声筒！但在怀絮面前，它只能低声下气地说自己一个月才能带次话，现在它也不知道宋莺时信息。
一个月一次，而且信息会经过系统手。
这明显不是什么好事，系统现在在她眼前披着乖顺皮囊，实则狡诈，且对她们两人过往全知。如果想成事，必须让它放松警惕，否则只会引起它强硬控制。宋莺时一定也这样想，所以让系统带来话仿若笑谈。
抄作业。
怀絮揣摩这三个字中字里行间丝丝隐秘。
她很快就想起，这是她们那晚在床上聊天时提起，那晚她们还说了……宋莺时作为演员事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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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时确认系统并不知道自己日常信息，是在年底。
她正式结束了和队友们大获成功全球巡演，瑰影给她们放了个假，而宋莺时在元旦假期第二天参加了新电影面试，成功拿下目标角色，一个人设极其出彩女主角。
那夜容伊她们都在别墅为她庆贺，连正好在S市陆雪闻和虞笙也来了，还有许以。
一时间像回到了在白塔时候，大家热热闹闹，喝着酒聊着天。宋莺时头一次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睡下，第二天起床时嘴里干不行，头也有点痛。
下楼倒水时寇冷玉说：“队长，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会说醉话？”
宋莺时随口道：“想不起来了，我头还疼呢……我说了什么？”
旁边吃苹果万娇道：“说什么系统、什么淮序……说要回去，淮序是谁啊？小十你这是要回哪儿去？”
幸欢抱着抱枕道：“回家吧？我听到了句什么回家……还有搞死系统，怪怪，没听明白。想回家看看就回去吧队长，不用总操心我们。”
当时宋莺时攥着杯子手就猛地一紧。
她一直怀疑系统没有放松过对她监视，或者有什么关键词触发机制。但经过这事，还有后续刺探，宋莺时大致能确定，系统完全放弃了对她关注，只在每个月8号来见她一次，替她带去一两句无关痛痒话。
相对，宋莺时没有得到怀絮任何答复。这不重要，只要系统在，她就知道怀絮还在。她很大部分话，只是让怀絮确定她安危而已。
在因祸得福确认了无监管这件事后，宋莺时行事大胆许多。
很快大家发现，在娱乐圈风生水起宋家那位宋小姐对神秘学有了兴趣，经常去拜访一些大师，古今中外都被她摸索了遍。
有不少人投其所好，主动为她引荐，果然得到丰厚回报，因而越来越多人趋之若鹜。可即便这样，也不见宋小姐停止寻觅，有人询问，宋小姐只说谜题未解。
久而久之，宋小姐谜题是什么便成了S市富豪圈热议谜团。不知谁传出来不知真假话，说宋小姐是在找一个人。
流言四起间，SRG成团满一年，举办了毕业演唱会，与团粉告别。
SRG是今年娱乐圈传奇。
它和过往所有团都不同，依托于运营出色瑰影，缔造无数神话。
团员个人业务能力极强，感情和睦。代言商务质量数量均为上佳。以团为单位活动，重新定义国内女团。出道经历和经营模式引起大小综艺和女团模仿，内娱却无人能比肩。
如今团体解散，每个人走上自己个人发展道路。
宋莺时依旧选择成为演员。她即将前往D市进组，拍摄先前面试电影。
在出发前，她前往了《仙渺》首映礼。
原本，该是两个人来看这场电影。
她落座时，在左侧留了个座位。
电影院灯光暗下，播放过半时，她看到自己和怀絮出现在屏幕上，红与白，衣袂翩飞。
……是忘了么？系统没有抹除怀絮存在。
宋莺时原本坐姿优雅地含笑看着前方，当李孤云出现在她眼前，她霎时失了神态把控，倾身靠在前座椅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不舍得眨眼。
屏幕中，她扮演红鲤道：“世间有几人如我们这般幸运？失去还能再找回来。你说她痴人，不记得自己从前也痴人说梦哩。”
李孤云自落满雪竹尖翻身而下，翩然如仙，荡起雪尘。她眉眼清俊，对着红鲤时方有些情味儿：
“可见世人都该痴一场。若不痴，也不会做梦了。”
这一幕是李孤云和红鲤提及主角事，牵扯到自身。当初红鲤身死化剑，李孤云痛彻心扉，随后李孤云因缘际会来到《仙渺》世界观，两人方才重逢。
“梦……”
宋莺时喃声重复，想起来这一年中另一件异事。
她频繁地梦过一片海，最初是刚对怀絮动心时，后来是在去拍《仙渺》前那晚，她都没有告诉怀絮。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片海代表着怀絮死亡。
每个月8号到9号之间那晚，她总会再梦到它。她能毫不费力地回想起海浪与潮汐声，夜里海像能吞噬万物。
《仙渺》票房成绩与口碑都不错，绝美红白组作为热门cp没让宁霄失望，满世界都是她们动图和剪辑，但从未有人问起这个李孤云是谁，只让宋莺时着实大火了一把，电影还没拍便被观众记住。
宋莺时很高兴。因为在怀絮世界里，怀絮一定像她一样，收获了很多很多赞誉和喜欢。
首映礼后紧随系统每月探望中，宋莺时大大方方问：
“为什么《仙渺》里有我和怀絮同框？”
系统无所谓道：“一部电影而已，看就看吧，再不看你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吧？忘了最好。”
宋莺时眸中精光一闪。看来这一年故作无事没白费，系统已经初步对她放松了警惕，她可以传递更多她猜测和觅得信息。
可能收集完了此时镜里世界讯息，系统问：“你和热搜上这个丁承是真假？一起研究剧本？”
丁承是她同剧组男主角，他经纪人和曲清提过想炒cp，宋莺时直接拒绝。
可宋莺时最近正因《仙渺》大火，对方瞄着热度就蹭上来了，同在剧组戏还没拍一半，他只打些类似友情擦边球，宋莺时也不好真撕破脸。
此时系统问，宋莺时本要直接否认，想到系统疑心，她含糊道：
“丁承是个不错同行。”
系统转头就告诉了怀絮：“宋莺时进了新剧组，看起来过得不错，正和男主角暧.昧。她已经放下了，你也早点放下，不好吗？”
系统说这话时，怀絮正在准备华鲸奖获奖感言。她早已换上纯黑晚礼服，高开叉裙摆下肌肤冷白，手腕上系着根粉丝极为眼熟丝带。
SRG毕业演唱会，生日见面会，清鸣之夜颁奖礼，《仙渺》首映礼……
几乎在怀絮所有重大时刻，她发间或手腕上都会有这条发带身影。
粉丝追溯过，发现早在春野时期它就存在，而它对怀絮意义，却不为人知。有大大小小媒体问过，怀絮都避而不答。
从素人走到C位出道SRG，再走到内地音乐界含金量最高华鲸奖颁奖舞台，一举拿下中文金曲奖、最佳作曲奖与最佳新人奖。
她声色艺俱佳，在一年中成长令人不敢置信，仿佛花苞绽放，泄出清艳绝伦风姿，同时拥有褪去青涩成熟和强大气场。
她作词作曲团专是SRG引以为豪作品，个人单曲与筹备中专辑引来无数粉丝，簇拥在她王座下。
在熠熠灯光下，众人已不能从她身上再找出一分稚嫩，只余从容风致，与拒人千里之外疏离淡漠。
她早已不是一年前初次出现在观众面前小小练习生，华鲸奖后采访中，媒体热情而不失谨慎，只有一个冒失新娱记不知避讳，问起怀絮腕上丝带。
不少记者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把本就简促答问怀絮问烦了，直接离场，让他们痛失今晚最佳采访人选。
却不想这次，怀絮扬起长眉，朝镜头抬了抬手腕，破天荒，唇边带起丝笑：
“这个？有人留给我。”
嚯！
有人！
记者们立刻嗅到了瓜味道，新晋歌后大瓜！
“可以透露对方是谁吗？是朋友还是……”
“也在圈内吗？”
“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无数镜头和麦对准怀絮，期待她回答。
这些都影响不了怀絮。她望着前方，仿佛透过时空看到那个人。
宋莺时说让她等她回来，她就会一直等下去。无论旁人说什么，她只信宋莺时。
即使宋莺时真对旁人动了心，她不想也不会放弃宋莺时。
这一刻，怀絮似乎理解了傅树。
“她是一个对我很重要人，一个女人。这根发带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她回来。”
万众哗然。
-
华鲸奖之后，系统有半个月时间没出现在怀絮面前。
等它回来，它在怀絮面前塞了更多男人。
怀絮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见到优质男人真是不少，各色各样，从大叔款到奶狗款，试图引起她注意方式也丰富多样。就连偶然点个外卖，外卖小哥都俊朗非凡，直接加速了怀絮身边工作人员脱单速度。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对怀絮表过情，有些富家公子哥公开表白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类事在这一年中从未休止，加上男粉占据半壁江山，让怀絮有了“直男斩本斩”名号。
系统做下这么多手脚，试图掰直怀絮，可惜怀絮本人无动于衷。
除了进行中事业，她心下关心事只有一件，等人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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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G散团一周年纪念日后没几天，傅树自杀了。
怀絮在录音棚听到旁人议论这个消息时，有一瞬间没想起来傅树是谁。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新闻。
比起前世，傅树死亡时处境很是落魄，但死亡地点仍在博物馆门前。
系统：“他忘不了宋莺时，又得不到，挣扎这么久选择去死，我不能理解。”
怀絮看完新闻，只淡声道：“我从郑奇逸身上拿回音乐天赋，宋铭身上拿回财运，你在傅树身上放是什么。”
五分钟后，系统答：“他身上我没放东西。”
怀絮不置可否，将手机屏幕向下放着，闭目养神，神经却异常活跃。
两年后，她终于得到了一份切实线索——
傅树失去是生命。
傅树死亡真相怀絮不得而知，或许是自杀，或许是被系统逼迫折磨而死。
他有男主命，这辈子怀絮也没对他动手，可最终他死了，比上辈子还要早。
怀絮想起3月份宋莺时让系统带过来一道物理题。宋莺时让系统带过很多乱七八糟东西，怀絮一样样记得清楚，在心底反反复复地琢磨过。或许连宋莺时也不知道哪些是对，只能传达过来给怀絮辨别。
那道物理题也不例外，题目非常简单，怀絮两分钟就做完了，她记得那道题运用理论是能量守恒。
守恒。
假使从这个角度发散，那么，傅树失去生命去哪了？是还给她了？
或者说，为什么——她会失去生命？
怀絮立刻想到宋莺时之前赖以生存生命值。而宋莺时生命值任务，是系统系统R发给她。
这两年里，怀絮揣摩过关于系统一切，不止是系统在监视她，她也在监控系统。
系统并非毫无变化。
随着时间推移，怀絮发觉系统力量在削弱。
细微变化逃不过怀絮感知。比如最简单，系统回复她速度变慢了。
明显变化也有。华鲸奖后，系统消失了半个月。五个月后，怀絮受邀出席国内重大晚会、再度突破自我后，系统消失了十天。最近一次她在G国出席音乐大赏并捧回奖杯，系统足足消失了一个月。
三次，足够怀絮确信这并非巧合。
她也在过程中知晓宋莺时让她发展事业原因——当她事业一次次突破壁垒，系统便会衰竭。
在傅树离开人世后几日内，系统依旧要死不活，可以排除系统拿傅树能量作为自我养分可能性。
系统虚弱期并未让它变得好说话，反而让它愈发急躁，甚至安排怀絮被人下药、房间闯入疯狂爱慕者戏码。
可惜棋错一着，再次输在怀絮手里。
让助理保镖把男人带出去报警处理后，怀絮换了间套房休息，泡在浴缸里放松。
“很失望吗？我又一次脱离你安排剧本。”
眼下，系统情况已经不足以两人顺利交流，怀絮也不需要它说什么。
她妖娆曲线在泡沫下若隐若现，清冷面容氤氲在白雾中，唇开合着：
“我一直在想你是什么，你在我身上图什么。你为什么崩溃，又为什么能再回来。”
“很惊讶吗？我知道你曾经崩溃过事。这不难猜，但解谜过程中最难不是列出可能性，而是确认——前世，在我死时候，你也死了。”
能确认这件事，既归功于宋莺时传回信息，也是因为极其巧合时间点和系统一系列表现。
怀絮在春野选秀面试前自杀未遂，开始重生。第二天，宋莺时“穿书”，获得系统R，开启一系列赚取生命值任务。
宋莺时完成生命值任务，系统R结束使命自动隐形，但系统并未回归。直到怀絮记起重生前记忆，系统才回来。足以证明系统“生命”与怀絮……或者说与怀絮意识息息相关。
不是怀絮依附于它，而是它依附于怀絮意识。
它那么厌恶忌惮宋莺时，却在自己崩溃、无法出现时安排宋莺时接近自己，一定有所图谋。
怀絮不知它需要是什么，但几乎可以确定，在宋莺时赚取生命值时，它也依赖系统R，从她这里赚取了某种形式能量，暗中为自己充能。
直至能量满足，再等到她意识完整，它迫不及待地回到她身上。
怀絮手指轻叩白瓷浴缸，道：“你靠宋莺时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用什么词汇来归纳呢……亲密度？好感？愉悦值？当你回到我身上，你能量来源又换了种。如果没换，你不会让宋莺时离开。”
怀絮微微笑道：“这回是什么呢？妄想让我按照你剧本走，掌控我命运，因为我事业遭到反噬。是不是我一直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她语气饶有兴致，仿佛在说一件很有意思事。
如果系统有人形，它此时必定满目惊骇，呆若木鸡。
它一直竭力隐藏真相和最终逻辑，被几句话扒了个底朝天。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它甚至以为怀絮把它拆开看过。
系统颤声道：“你不能让我消失，宋莺时还没回来，你不想她回来了吗？而且——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忍心！你就该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美满——”
“我说了，我不是你女主，我是怀絮。”
怀絮面容冷淡下来，眉眼间几近狠戾：“两辈子了，你还不明白？”
“上辈子是个bug，这次一定可以。”
系统急急辩驳。女主就该和优秀男性结为连理，这是写在它身体里逻辑，怎么会错！再来一百遍它也会把宋莺时这个bug送走。她很好，但不适合它女主。
怀絮不再与系统做无谓争辩，只一字一顿道：
“现在让宋莺时回来。”
在重大关头前，系统关闭节能模式，忍让道：
“……我们各退一步，你结婚生子，五年后我让她回来。”
它自认这是重大让步，怀絮总该满意了。但预料中和解或者讨价还价都没出现，怀絮笑了。
这笑不浓，却让系统心中警铃大作。它听到怀絮道：
“看来你是觉得我没找到你命门。”
“你在说什么？”
怀絮自浴缸中起身，轻而缓地擦干身上水分，她披上柔软丝绸睡袍拉开门。
对面，洞开落地窗涌进无数清凉海风，不远处侧岸夜景靡丽。
这是坐落于海边度假别墅，是怀絮特意安排。
她拢着松散睡袍，凭着单薄身躯，逆风向海走去。海风吹起她半湿长发，她像海中走出海妖，一步步走回海边，她来地方。
她赤足踩着沙滩，海水一波波拂到脚面上。
怀絮侧眸望着远方人间灯火，那些光映在海面上，好看极了。
她收回目光，注视面前黑色海水，语气如此时海面平静，深不见底。
“虚弱终点是休眠，你不会死亡，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杀死你方法早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怀絮说到这时，海水已经没过她小腿。她在系统一串惊呼恳求中停下脚步，抬眼望向天上月亮。
现在是中下旬，月亮看起来要圆不圆，但依旧皎洁。她听小助理说今天是七夕。
怀絮朝月亮笑，是她两年来最温柔模样。
“小十早就猜到了吧。”
小十那样聪明人，在分开最初就猜想着让她摆脱系统安排命运，以此重伤系统。又怎么想不到，系统最在乎就是它致命弱点呢？
连她自己都在跟着装糊涂。如果可以，她想等到宋莺时。她也知道，宋莺时做一切是为了她们两人，她中途离开无异于背叛。
只是系统表现告诉她，只要它存在，它逼迫永无休止。
而傅树身死让怀絮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这是一场豪赌。
-
宋莺时再度梦到了克莱因色海。
她知道这是梦，还清晰地知道这是不该在今天做梦。
今天不是8号。
海风狂躁，浪一头比一头高，像是要把什么从海底卷起来般。
宋莺时头次看清这片海，她第一次发觉海水原来是浓黑，只是因为月亮清辉洒落海面，空中有星星点点存在，将海面镀成了克莱因蓝。
这片海依旧让宋莺时无比熟悉亲切，她踌躇了下，遵从直觉，第一次走入这片海域。
她惊讶地发现海水温温热热，很舒服。
她一步步走入海底，如履平地，微微睁大双眼。
深海之中，一束微弱光线里，她玫瑰在沉睡，神情安详，身体放松。她衣裳与长发被水流卷成柔柔散开模样，面容在淡光中静谧美好。
宋莺时深一脚浅一脚，在海水中踉跄着跑过去。
宋莺时找到了她玫瑰。

第127章 127
天与海边界开始模糊, 星子移换，海水倾倒，天在坠落。
宋莺时眼前世界开始融化, 一切呈现出光怪陆离质感。海水折射出瑰丽颜色，像流动白金焰火，汇成银河朝天燃去，激昂而壮丽。
在天海相撞那一刻，宋莺时耳畔无穷尽潮汐声中, 骤然听到一声清脆声音。
像镜子被掼到地上, 哗啦碎成一片。
这是宋莺时感知到最后声音，随后她眼前尽是耀眼白光, 就像回到了两年前那天她被系统送过来那天, 唯一不同是，这次她紧紧握住了怀絮手。
她五感尽失，仿佛只有意识还存在，轻飘飘。
一段信息自然流入她脑海，为她揭露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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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傅树这个外来者所说, 怀絮是世界女主，或者说是这个大女主世界里唯一主角。系统原本是辅助她存在,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金手指。它陪伴主角长大, 规划好了主角最佳方案, 也就是主角“既定命运”。
它能量来源, 便是主角和命运重合度。如果怀絮一直顺着“命运”前行，它能量会越来越高。反之，系统会因能量枯竭受制, 能力变低, 陷入休眠。
在前世, 因为女配宋莺时，怀絮偏离了命运轨道不说，连系统选定男主傅树都被宋莺时吸引。系统将宋莺时处理，屏蔽怀絮记忆，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怀絮反杀男主男配，系统受到重创。
最严重是，怀絮随之结束自己生命，系统依附在怀絮身上，跟着彻底崩溃。
好在最后关头，怀絮想起了宋莺时，她想见宋莺时。主角能量是无穷尽，这一线意识成了系统最后机会。有了怀絮这份求生欲，它才能帮怀絮重生，以及在最后关头拆出系统R，带回宋莺时。
系统能量过低，因而怀絮重生过程也是循序渐进。系统将怀絮记忆、小小金手指、怀宋两人记忆放到男主和男配身上，引导怀絮去拿回记忆和能力，顺便推动怀絮和男主们接触。
因为宋莺时是被系统送去其他世界，当系统崩溃时，她赖以生存能量也随之中止，得了急病。系统R将她带回本世界，误导宋莺时以为自己“穿书”，随即安排宋莺时靠赚取生命值续命。
宋莺时赚取生命值本质是系统需要，来自怀絮好感度。因为怀絮早已对世界厌倦无比，即使重生也对万事感情泛泛，系统无法再回到她身上，也无法获取能量。
只有宋莺时，能让怀絮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在好感度积累到一定程度，系统苏醒时，宋莺时任务也随之圆满，获得永久生命，系统R沉寂，自行卸载。紧接着，当怀絮完全重生，系统迫不及待地回到怀絮身上，重新为她规划命运线，所需求能量也随之回到“主角命运”上。
在全新命运前，宋莺时便像绊脚石。系统逻辑谱写中，没有百合线。而且它陪伴怀絮多年，早已对怀絮有了浓浓占有欲和自以为是责任感，面对宋莺时这个“不合格配偶”表现偏激。
而且，在这个复杂重生和修复过程中，也发生了些系统无法解释bug，比如怀絮和宋莺时为什么能从男主身上得到中学记忆？想起中学事情？所以在系统逻辑中，宋莺时作为不稳定因素必须离开。
但它能量并不充足，无法全局掌控，也做不到再将宋莺时送到全新世界，只能以所谓“镜外镜里”名义，将两人互相屏蔽，再营造误导旁人眼中假象，其实两人还在同一个世界。
傅树死亡不在系统预计内，身为外来者，傅树似乎总能知道很多。他死后，他未完生命随他意愿，涌向宋莺时，但在半途遭到系统拦截，存储起来。
此时，它随怀絮坠入海底，这次，系统再也不能从怀絮意识中捕捉到生机，只看到怀絮杀死它强烈信念，这次它注定崩溃，再也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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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时接收完信息，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悬在头顶剑终于收起，又像挥开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一股暖流自虚空中来，汇入她心脏。
宋莺时低头看去。
她曾经看过，那根连接她和怀絮心脏管子再度出现了。只是这次，它不再是单方面地把怀絮生命值输送给她，而是自中间像两边回流。
原本输送管颜色有些黯淡，当暖流注入时，管子上暖洋洋白光浓了许多，看起来就很治愈。
宋莺时模糊意识到，这是系统崩溃后、重新自由傅树生命。
严格来说，它由两者组成，一半是原书男主而非傅树这个外来者生命，一半是系统寄放在傅树身上，属于它自己能量，一如前世它为宋莺时在另一个世界续命，本是它为了让选定男主和怀絮长长久久准备备用能源。
所以怀絮在发觉系统在傅树身上放了“生命”，再联想系统可以给宋莺时提供“生命值”，她才敢赌一把，赌这些生命值无主后去向。
如今，这份能量蕴藏在连接她们管道内，足以弥补两人此前消耗，还多得多，足够她们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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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时左右看看，想起来自己还在梦里。或许这也不只是梦。
她发觉她身体特别轻盈，于是尝试带着怀絮溯着光向上浮。
天海早已融在一处，她脚下是绵绵云，身边是温温水，她看到自己鼻尖飘出一串串细密气泡，挺可爱。
宋莺时笑了笑，转头想跟怀絮说这个新发现，却发现怀絮还没有醒。她一定很累了，才会睡这样深。
宋莺时带着她往上，再往上。
眼前就是太阳，就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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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影这两年名气很响，但仍精简人员，工作室地点还在那座精巧别墅中。
早会上，经纪、商务总监、时尚总监汇报九、十月活动计划。
曲清虽然是经纪人，但因为带着瑰影最当红、乃至娱乐圈当下最火两位艺人，早已在一年多前正式兼任副总。
商务总监道：“宋老师上个月说不想接ER家商务我传达了，但甲方那边不想放弃。”
曲清作为经纪人道：“其他不说，宋老师十月又要进组，她专注演戏，频繁活动不太好，宋老师也不喜欢，该推商务就推了。”
商务总监知道这段话里最重要是“宋老师不喜欢”，于是顺从地点头。老板不喜欢事，谁来都没用。
但这份商务难得优质，总监犹豫道：“要不要跟甲方推荐怀老师？我看了看，怀老师档期是空置，他家主推新系列跟怀老师定位也很符合。”
这段话说出来，会议桌上安静了下。一如这两年，每次在会议上一齐提到这两个名字时。
尽管数不清有多少次，但脑海里一浮现这两位，大家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要说别公司艺人不和，大多是为了资源抢得头破血流，疯狂扯头花。只有他们家这两位不同，资源不争不抢，偏偏王不见王。
两年前，两人一起出道时，投怀宋抱磕死了多少人，毕业团综里官宣都出来了。
就像最绚烂焰火，燃得轰轰烈烈，照亮了所有粉丝，让无数人抬头瞩目，但极致美丽后，便消失在夜空，不留痕迹。
没人知道，为什么在毕业团综后她们除了团体活动，再也没有往来。就连在台上也是坦坦荡荡，对彼此和另五个队友一视同仁。
起初粉丝还能磕磕避嫌糖，但连个多余眼神交流都没“避嫌”只能骗骗自己。
在SRG解散后，两人失去唯一纽带，在大众面前再无联系，曾经烈火浇油投怀宋抱cp粉很快散了。
在娱乐圈这个更新迭代极快地方，一两年时间足够粉丝找到新欢，投怀宋抱也成了时代眼泪。
如今没有投怀宋抱，只有一曲封神、新晋歌后怀絮，和演技耀眼、刚入围电影节演员宋莺时。
外界可以说脱粉就脱粉，公司里不行啊。
在一年前粉丝还对cp抱有幻想时，瑰影里，这两位早就不一起活动了，两年来绝不同时出现，让大家不禁怀疑她们是不是有对方时间表，才能做得如此完美。
而对曲清这个双方共同经纪人来说，更是时时刻刻感觉在夹缝中生存。虽然手下有执行经纪，但她这个主经纪只能时时刻刻端水，在两人之间做天平。
如今商务总监提起这个，李亦凝咳了咳：
“曲总，你看呢？”
曲清：“……”
我看什么看，我手上两个祖宗，我谁也惹不起。
她公事公办道：“等我会后征求怀老师意见，宋老师那边也得知会一声。不能让两位老师有了误会，你们说呢？”
今天也是端水一天呢。
大家都点头。面上深以为然，内心腹诽：以她们关系，还怕再加这点误会吗？
李亦凝叹了口气，道：
“既然说到两位老师了，我把这件事先提上来说了。《赴约》导演又约我谈了，他还是想请两位老师参加节目，我都拒绝他三次了。”
曲清道：“他还是不放弃？”
李亦凝无奈道：“可不是吗，我说了，两位老师都没有参加综艺打算，更别说合体上节目。”
一旁执行经纪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嘶了声：“不要了吧，太可怕了。陈导为了打响名号真是拼了。”
《赴约》是几家平台联办今年SSS级观察类综艺项目，宣传片里有一句话是：让失去亲情、友情、爱情，在这个节目里重现。
说人话就是，请一些曾经亲密艺人们，合体参加节目，探索人与人关系。
在筹备阶段，节目组开通微博，征集观众意向。投怀宋抱票数极高，甚至超过了一对离婚娱乐圈顶流夫妻。
难怪导演几次三番地接触瑰影，不肯放弃，片酬也开得极其丰厚。
曲清一听就知道，大概李亦凝对怀宋两人关系还有丝幻想，在实在拒绝不掉情况下，又提了提。
毕竟是看着她们曾经甜蜜过人。有时候曲清也会想，怎么她们就走到今天这样了呢，以前多好啊。
但眼下，抛却个人情感，作为接触宋莺时和怀絮最多经纪人，曲清斩钉截铁道：
“这个真没法接，这样，我晚上请陈导吃饭，亲自跟他说明。”

第128章 128
早会结束, 曲清跟着李亦凝去了她办公室，关上玻璃门，先是联系《赴约》导演陈沉, 再看了看消息，朝李亦凝道：
“得，怀老师今天回来，我正好跟她说。要不一块？”
李亦凝瞥她：“你又不是不认路。”
曲清道：“一起吃顿饭呗，热闹热闹。她那总是冷冷清清, 你都不让她感受感受公司温暖？”
自从SRG解散, 七人从联排别墅宿舍搬出来，各自有了住处。
也是因为这样, 最近一年怀絮越来越独了, 除了她小团队和音乐上制作人合伙人，没有其他私交好友，而且她从不邀请谁去她家。每次去她住处，曲清都觉得空，特别空。
所以她去见怀絮谈工作时经常喊李亦凝一起, 权当朋友见面，也给怀絮家增添几分人气。
“今天真不行, 我得见……”
李亦凝说着说着, 电话响起, 她接起电话喊了声“宋老师”, 曲清就知道对面是她们大老板了。
见李亦凝忙，她放弃邀请念头，转身往外走, 准备一个人奔赴冰冷战场。
走了两步, 李亦凝追上来。
曲清：“改变主意了？”
李亦凝拿着车钥匙：“老板也回来了, 说是见一面。”
曲清点点头，小十也回S市了啊，也是，她刚杀青……等等？
她惊讶转头：“在哪见？”
李亦凝一脸“你终于发觉不对了”神情：
“司桐。”
“……”
曲清干笑：“那我们还真是，顺路啊。”
怀絮搬出来时也搬去了司桐公馆，因此还有个插曲。
以她当时咖位，司桐公馆是个不错选择。但对粉丝来说，司桐身上标签不止是私密性好豪宅，更是怀絮前cp住处。
更别说两个人还在司桐合过影，对粉丝来说，四舍五入就是在司桐睡过觉了。
当时助理不懂事，将司桐和另几个备选其它小区房源一起交给怀絮。
怀絮亲自来司桐看房时被私生跟踪，在网上爆出行踪，让cp粉情绪高涨脑补万千同时，引发无数不怀好意猜疑，类似“两人关系早已恶化，怀絮是在故意恶心宋莺时”云云。
怀絮完全没管外界沸沸扬扬，看完房子直接入住。
去年一整年，试图混进司桐狗仔和司桐外蹲点狗仔各显神通，愣是没捕捉到一次怀宋同框。
有富婆cp粉砸钱买内娱第一狗仔料，对方在朋友圈说：
说一下，不少人找我打听同一对cp，不是我不想赚钱，是我得摸着良心。我从来，是从来，没见某两位在同一天里出入过小区。别说同一天，同一个星期在这个城市情况都微乎其微，谁懂？姐妹们，放弃吧，这两个都在专心搞事业，我都成她们事业粉了
这段朋友圈截图被人发到其它平台广泛流传，一时间成为粉圈奇观——找狗仔买爆料，反被狗仔证实自家cp彻底BE，也算是第一家。
可以说这件事彻底锤死了粉丝最后希望，司桐这个小区也随之有了特殊意味。
这哪是一个平平无奇豪宅小区，这是投怀宋抱爱情埋葬地方啊！
从前宋莺时和怀絮都忙得不行，几乎没同时在S市待过，曲清还没这么大感觉，现在知道她们俩都在，而且只隔了两栋楼，曲清都替她们窒息。
下车时候，曲清抹了把脸道，决定先跟李亦凝一起去见老板。
代言事还要跟宋莺时说一声，虽然宋莺时九成九不会对“怀絮”两个字产生任何反应，但该做要做到。
刷脸之后，电梯上行。
李亦凝随口闲聊：“你等下怎么走？要跟老板说你去见怀老师吗？”
“不说，没必要。”
曲清是真觉得没必要。从前她也在宋莺时面前提过怀絮，可宋莺时听到关于怀絮内容就像自动过滤了似，要不了几次，曲清便知趣地再也不提了。
更牛逼是，怀絮那边也如出一辙，两个人一定是私底下约好了。
这也是为什么曲清觉得合体综艺没可能，就这还能一起上节目？两个人上去演默片吗？
电梯停下，门要开了。
曲清不再回忆从前，扬起营业笑容。
门一开，她就看到沙发组上穿着浴袍女人背影，长发细腰，婀娜多姿。
“宋老师，我们到了。”
“来这么快啊。”
“是啊，我和李总——”
曲清说到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回应自己声音来自右手边。
她朝右边扭头，看到笑吟吟宋莺时。
？
曲清猛地转过来看向女人背影。
对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曲清怎么想也想不到转而一想觉得很正常再一想又觉得神他妈正常脸。
“怀怀怀老师？！真……真巧啊。”
李亦凝震惊不亚于曲清，她抬手扶了把要掉下颌骨，再飞快瞄了眼两人身上浴袍，轻轻嘶声，力持镇定道：
“两位老师在聚会啊，哈哈。”
这是怎么了？
大半天见鬼了？还是梦回两年前了？她和曲清穿越了？刚刚坐不是电梯而是时光机？
李亦凝脑海中闪过一片问号，但作为优秀打工人，她只能和曲清一起，礼貌不失微笑地打着招呼，仿佛眼前火星撞地球一幕在从前每天都会发生。
这是怎么了？
宋莺时也在想这个问题。
见到怀絮在自己家有这么惊讶？
她和怀絮重新回到正常世界时，人分别在S市家中。两个人在宋莺时家碰头，用她们自己方式确认了彼此存在后，将了解现在情形提上日程。
宋莺时第一个想到就是李亦凝。
结果现在一打照面，宋莺时就知道，正常世界中一定发生了奇奇怪怪事情。
怀絮不动声色道：“坐下说。”
她嗓音偏低，并不刻意发号施令，话语中却含着极易让人臣服味道。
曲清和李亦凝闻言，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
从重逢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宋莺时还是第一次见到怀絮在人前模样，轻轻淡淡语句中压迫力十足，不显刻意，只是自然流露，浑然天成。
宋莺时回神，将准备好茶端过去。
曲清没端茶，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情喝茶！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干巴巴问了句：
“都刚洗完澡哈？”
宋莺时拢了拢浴袍，淡定道：“分开洗，别多想。”
浴缸水热了又凉，最后只能分开在淋浴洗。确实是分开洗。
“……”
那洗之前是不是分开啊？啊？有本事你说清楚啊！
李亦凝接过接力棒：“两位老师难得见一面，是作为前队友，还是？”
宋莺时没有贸然接话。
她一时懊恼自己怎么像个笨比，见她们之前不先在网上搜搜情况，虽然不能作为标准答案，也能参考参考她和怀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主要是没想到一回来她们就成了好像床都上不了关系了，这像话吗？
也太不像话了。
宋莺时决定暂且糊弄过去，先暗中摸索一下情况。她刚起这个心思，就听怀絮道：
“就是你们想那样。”
妙啊。
看似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全看个人理解。
而且怀絮自带一种“你理解不了是你问题”淡然气质，看起来可信度极高。
宋莺时在桌下悄悄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李亦凝和曲清一脸“我悟了”，宋莺时也不知道她们悟了什么，总之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随后曲清将代言事拿出来商议，如她所料，目前关系未知两位对撕资源毫无兴趣，公司怎么安排就怎么来。
而宋莺时改变计划，目前和李亦凝没什么想说，四人谈话很快结束。
曲清也不想着找怀絮吃饭了，拉着李亦凝就跑路。等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惊魂未定、细细品味两人才深深对了个眼神。
驾驶座上李亦凝：“你说……她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驾驶曲清：“你先说。”
李亦凝沉默了下，咳了咳：“可能，大概，也许，正好遇上前相好，你也知道，她们两个，这两年都没谈过恋爱，说不准就是因为前一个太漂亮了，找不到差不多，今天正好看对了眼……”
曲清赞叹道：“李总说话真委婉。我也觉得她们是打了一炮，都是神颜，谁也没便宜谁，整挺好？”
两人说完，又互相确定。
“不是，你真这样想？”
“不会吧，你也是？？”
一时相对无言。
她们一个人这么想时候觉得自己简直邪恶，罪无可赦，但两个人都这样想，猜对可能性忽然大了起来。
“总不能不知不觉和好了啊，这一年来面都没见过一次。”曲清小声解释道，“不是我觉得她们解决生理需求合情合理，是她们和好听起来太离谱了。”
李亦凝快要被说服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你说得对，总不能真和好了。不过，说不准这是和好机会，等后面看看情况……”
不管怎么说，两年来总算看到一丝破冰希望了，虽然这个希望有点……不太正经。
李亦凝心思火热起来，随之想到：
“你和陈沉约好没？”
曲清摆弄了下手机：“没回我信息啊。”
两人说话间，车子驶出。
她们不知道，擦肩而过一辆车内载着《赴约》导演陈沉，进入司桐。

第129章 129
在收到曲清消息、约他吃饭时, 陈沉就意识到自己要被宋莺时她们经纪人正式拒绝了，别说晚上吃饭，光是想到即将错失怀宋，他这一天都食不下咽。
听说宋莺时目前在S市, 陈沉立刻从外地赶回来, 决定为自己节目最后再努力一把。
车子开到司桐小区门口, 充当司机小助理担忧道：
“导演，咱进得去吗？”
陈沉：“继续开。”
“要登记吧……”
“我是业主。”
小助理瞬间闭了嘴，满脸恍惚地在门卫微笑中进了司桐。
原来陈导是富二代消息是真？
您都买得起司桐豪宅了, 怎么还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做派啊？有没有富豪尊严？真是太不讲究了。
也是, 讲究人做不出鸽了经纪人偷偷接触艺人事。听说台里就是知道这节目嘉宾难请，才把项目丢给了不择手段陈导。
人车分离地下停车场四通八达。
“导演, 我们往哪儿开？”
陈沉诡异地沉默了下。
一口气杀回司桐, 快杀到人家门口了，他还没问到宋莺时门牌号。宋莺时在娱乐圈没有朋友吗？
总不能……去问怀絮吧？
-
宋莺时还不知道有人为了蹲守她潜入小区, 此时，她正跟怀絮盘腿坐在沙发上，头对头地划拉手机。
从曲清两人离开后, 她们就开始搜索“投怀宋抱”、“宋莺时”、“怀絮”等关键词。
互联网实在太精彩了。
宋莺时读：“两年了，是谁还在被投怀宋抱刀？是我, 四刷春野我心都碎了, 那个夏天是永远意难平。本以为能看到投怀宋抱红事，结果直接送走我骨灰都扬了。”
她半信半疑：“有这么严重？我们在她们眼里到底做了什么？”
怀絮念出自己屏幕上, 为她解惑：“主动是10, 这两年对怀絮漠不关心也是10。我永远记得怀絮生日那天, 10和同组某演员甜蜜对视热搜登顶, 10你没有心”
宋莺时：“……”
怀絮轻轻撩起眼皮看过来, 半笑不笑。
宋莺时高喊冤枉：“这是系统做啊宝贝，不是我。”
她喊完，赶在怀絮借题发挥之前，划拉两下屏幕，有了。
“我相信一切冷淡都只是做给外人看，她们其实好好，什么刀都只是粉丝夸大。直到那次小十剧组拍戏受伤，SRG其他五个人都去看小十，只有怀絮还在正常参加那晚苹果台歌手录制，自始至终连条wb都没发。而且有粉丝在电视台外接她下班，问她知不知道小十受伤了，她头也没回，看完那个视频我心彻底死了。”
宋莺时读完，抬腿踹怀絮小腿，满脸控诉：“太过分了，我都受伤了你还去录节目？渣女。”
怀絮：“……”
势均力敌“互渣”下，两人选择休战。
看了会儿网上不知真假消息，从粉丝哀声遍野、路人吃瓜揣测中，宋莺时和怀絮大致懂了现在情形。
她和怀絮被系统捏造出形象，基于她们自己做过事，魔改出了一系列虐恋情深感情线。
就像事业线是她们自己搞，系统时不时给在两个世界她们捏段不存在感情戏，或者放大一些细节，误导大家相信她们cp死不能再死。
两年来系统尽忙活这了，可谓是成绩斐然。
怪不得曲清和李亦凝像见了鬼了。
宋莺时托腮偏头：“现在怎么办？怀老师。”
怀絮舒展着身体，按着肩道：“不管怎么说，跟身边人要说清楚。至于向不向外界公开，我认为都可以。”
宋莺时无条件赞同前半句，对于后半句……
怀絮本来就不是爱关注外界声音性子，孤冷很，给出这个答案宋莺时不意外。
她想了想，没必要特意向大家告知她们是一对，搞得像光荣复婚似，怪尴尬，顺其自然就不错。
宋莺时正想着，怀絮屏幕上忽然弹出个通话。
两人视线都落到屏幕上。
怀絮拿起手机，打开扬声器。
“喂，怀老师，我是陈沉啊，你知道宋老师家地址吗？先说好你别生气啊，我这也是实在没人问了。”
小助理胆战心惊地看陈沉真打电话给怀老师、问宋老师地址。
这是什么骚操作啊？啊？
结果还真给导演问到了！
作为曾经cp粉，小助理心脏猛地一跳。
陈沉感慨：“看到没有？这什么？”
小助理一句“这是爱情回来了？”到了嘴边，听到导演说：
“最了解你，永远是你敌人啊！”
“……”
-
20分钟后，陈沉走进宋莺时公寓。
当他抬头看到宋莺时本人时，饶是见多了娱乐圈美人、也看过宋莺时作品，也不禁为之一怔。
比起他看过宋莺时在春野里生活剪辑，两年过后，不知是不是红气养人，她像明珠生晕，让人移不开眼。
之前陈沉在歌手综艺上跟怀絮合作过，他回想了下怀絮颜，再和面前这张脸同框……
陈沉一秒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她们俩上自己节目。
而这边，以防再出现什么不必要插曲，怀絮暂时避去楼下，宋莺时换上常服招待客人。
陈沉在娱乐圈算是很有名头综艺导演，从前是四大卫视名导，后来出来单干，经常跟老东家合作。
最重要是，他居然打电话找怀絮问她消息，仿佛全世界唯一一个觉得她和怀絮关系还有救人，不仅勾起宋莺时对他好奇心，甚至有点莫名感动，这才同意见面。
陈沉带着小助理走进公寓：“宋老师，贸然叨扰，实在不好意思。”
宋莺时言笑自若道：“陈导你好，快请坐。”
陈沉看了眼桌上两个马克杯：“您有其他朋友在？”
是哦，你刚刚还跟她打过电话，我就在旁边听着。
面上，宋莺时表情毫无破绽：“我经纪人来了趟，刚走，你们没撞见吗？”
陈沉听曲清刚走，神情一肃，说不准曲清已经跟宋莺时说好推掉《赴约》事，他收起好奇心，一坐下来就进入正题。
“是这样，我手上有一项筹备中综艺，不知道曲清姐有没有跟老师您提过？”
宋莺时摇头：“没有，我个人也不打算接综艺。”
作为演员，宋莺时不太爱上综艺。
一听没提过，陈沉反而安了心，看来还有希望。没有拿不下嘉宾，只有不努力导演。
“我们这档综艺很特别，我想跟老师您介绍一下，老师您不要有压力，我们就当闲聊。”
陈沉姿态放得很低，宋莺时不好拒绝，笑道：“陈导你说。”
“我们这档综艺是观察类，叫《赴约》……”
陈沉把综艺大致属性和主题介绍了，还说了下另四位嘉宾情况，最后道：
“老师您听到这肯定想到了，我是想邀请您和怀老师一起上节目。”
宋莺时挑眉。
合体综艺？
如果照陈沉所说，那么这个综艺很适合她和怀絮在公众前修复关系。
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宋莺时一时没说话。
陈沉把握机会游说：“老师啊，当初您和怀老师关系多好啊，或许有什么误会才老死不相往来，您可以把我们节目看成一个沟通平台，在具体方式方法上我们都可以商量。”
宋莺时还在想有没有必要这回事，随口道：“我们没误会。”
陈沉心下一紧，“没误会”，听听，多么生硬三个字！
一看就是感情走到了终点，成了毫不关心陌路人，连误会都懒得有了。
陈沉换了个路线：“外界对您和怀老师十分关注，我们在网上投票中，两位人气非常高。”
他把小助理手中ipad递给宋莺时。
宋莺时接过，看向ipad上网页，如陈沉所说，她和怀絮票数在柱状图中比第二名高了三分之一，遥遥领先。
……还挺多人。
“我们节目不是一定要合家欢，只是想把最真实一面呈现给观众。两位老师分开前后都没有征兆，票数恰恰表明了粉丝对两位老师关心啊。”
陈沉打起感情牌：
“可以通过我们节目给粉丝们一个交待，也给这段关系正式画个句号。”
结果他没如料收到宋莺时动容，反而让对方神情肉眼可见地危险起来：
“句号？我们为什么要画句号？”
陈沉心像名字一样，沉了下去。
看来两人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糟，当众和好不愿意就算了，连体面分手都不肯。
面对油盐不进、“郎心似铁”宋老师，陈沉绞尽脑汁回道：
“嗯……就当跟过去告别？好好告别然后向前看。”
陈沉越说越顺溜，思路霎时打开了：
“就像丁承，当初跟宋老师您上了热搜，又让大家想起陈年往事引起热议，这种热度宋老师您肯定不希望有，那么我们把以前事说清楚了，以后不论是您还是怀老师，不都方便了吗？”
他就差把“旧不去新不来”直接说出来了。
不把前任处理好，再找下一个也闹得纷纷扬扬，多闹心啊。
连宋莺时被他机灵劲哽住了下。
她一句“谢谢不需要这样方便”到了唇边，桌上手机带着提示音震了几下。
宋莺时给怀絮备注一直没改，瞄见那个“怀老师”，怕陈沉他们看到，来不及看内容便拿起手机。
“稍等，我看一下信息。”
“您请便。”
宋莺时点开对话框。
怀老师：丁承？
怀老师：宋老师，我不想给你行这种方便
怀老师：我有档期
宋莺时来回看了两遍，心里像开了簇簇花，花蜜冒着甜味儿，想象怀絮发消息时那股子在意又故作冷淡劲儿，唇角止不住地想往上翘。
想起来陈沉还在，她努力压住神情，沉稳道：
“嗯，陈导，我会认真考虑，回头让清姐跟你再联系，商讨细节。”
陈沉终于看到希望，长舒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等离开后，小助理尖叫出声：“啊啊啊，导演，我们真能请到投怀宋抱吗？那我们还愁什么啊啊啊啊，导演牛逼！”
陈沉笑呵呵道：“这才刚有一撇，而且……”
“而且？”
陈沉压低声音说：“我看到了，宋老师刚刚收到是怀老师消息。”
“！”
“这说明什么？”
小助理脱口而出：“说明是爱情啊！”
陈沉恨铁不成钢道：“带了你这么久怎么还这么笨，你看宋老师收到消息开心吗？一点都不开心，两个人关系多差可想而知。”
小助理伤心了：“那宋老师还同意一起上节目？”
她想不通。
陈沉暂时也想不到原因，不过他胸有成算道：“等着瞧吧。”
见过宋莺时，他倒是想再见见怀絮，可惜怀絮说自己今天有事。
陈沉这才跟曲清约见在私房菜馆。
曲清没想到陈沉私底下去见了宋莺时，还让宋莺时松口参演综艺。
不仅是宋莺时，在曲清询问怀絮时，怀絮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曲清见过陈沉后，连发十条语音跟李亦凝感慨，这是睡一觉后看对方顺眼点了？
陈沉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陈沉不知道自己赶上了什么天赐良机，但生怕两人反悔，火速商讨细节签订合同，可谓是一气呵成。
签了合同没两天，网上便传出某台工作人员爆料，本来他们台一个老牌原创歌唱类综艺在接洽艺人，都快成了时候黄了，听说去接了某观察类综艺。
这瓜被小助理拿给陈沉看。
陈沉恍然大悟：“宋老师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为了让怀老师去不成这节目，干脆选了咱。曲清肯定更希望两个人一起上节目炒热度。”
小助理沉重道：“是啊，听我姐妹说怀老师刚抢了宋老师一个重磅代言。”
前cp不仅没和好，还撕越来越凶了，她心都碎了。
但作为颜狗，一想到能看到她们在节目里同框，她又好了，又可以了。
小助理开心起来，继续蹲瓜发展。
观察类综艺在国内就没火过，大家相当不看好。反之艺人拒了综艺红了多年，十分有收视率保证，一时间很多人在猜艺人是谁。
相比艺人，综艺更好猜，最近预热观察类只有《赴约》。
“歌手&赴约，我有一个大胆想法，我自己都觉得我疯了”
“点开投票结果，第一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啊啊啊，我只想看这对。”
“是怀絮吗是怀絮吗是怀絮吗”
“?????奶奶你追过cp好像要复活了”
《赴约》官方还没开始正式预热，反倒被网友一顿冲，官博最新一条下面全是问嘉宾，关心投怀宋抱占了大多数。
就连赶通告幸欢都在摄影棚听到人提。
拍完广告，幸欢在一片“幸老师”中回到保姆车上。
她摸出手机，打开落了灰五人微信群，果不其然群里已经聊开了。
容伊：[链接]
容伊：她们要一起上综艺了？不敢想象
寇冷玉：这不得打起来，家人们我担心呀
陶钦：？我先打你这个傻子
万娇：投怀宋抱文艺复兴？
幸欢加入聊天：不敢想这么好事，队长她们不上去手撕cp就好，cp粉最后净土大写危
寇冷玉：咱们这群建了多少天，她们就冷战了多久，要是这次能和好该多好
寇冷玉总算正经了点。
幸欢看着屏幕，心下感慨，想起两年前。
前一天两人还在高调秀恩爱，几乎等于直接出柜，第二天再没给过对方一个眼神。
谁都问不出原因，也不敢继续追问。
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五个人悄悄拉了个群猜测过，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分手蛛丝马迹，但都觉得一定性质非常严重，才能让先前那么那么好两个人渐行渐远。
日常聊天还都在七人群，随着团体解散，怀宋交际几近于无，这个五人群荒废了一年，今天才重新热闹起来。
幸欢一晃神，发现隔壁群有消息。
宋莺时：有件事
宋莺时：我和怀老师要去《赴约》，节目组想从SRG里邀请一位前队友担任观察员，你们有没有意向？
怀絮：档期9、10、11月，录制比较轻松，有时间可以考虑
屏幕上三条消息明明白白，但发消息人，是这两年从没同时发言过怀宋。
往常一有人说话就叽叽呱呱不停群聊直接卡带，全员静音。
隔壁五人群。
寇冷玉：？？？！！！
陶钦：[截图]
陶钦：我截图了！对话框同框即结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万娇：目瞪狗呆.jpg
容伊小心问：可以当成她们和好了吗……？看到她们一起说话我要哭了
幸欢：不一定，也可能是彻底想开了，上节目正式分手（烟）汪卓和苗梓不就是吗
汪卓和苗梓就是要上节目已离婚顶流夫妻，业内都知道他们各玩各，不会再复合了，上节目就是坦坦荡荡告别，让粉丝别再心存幻想。
大家都想看队长她们复合，但不得不承认，幸欢说be线可能性更大。
陶钦短时间内大悲大喜，左思右想后，她毅然举手。
她要去当观察员，就算投怀宋抱是去要举办玫瑰花葬礼，她也要给她cp亲自送终！
-
9月10日，《赴约》正式官宣参与三对六位嘉宾。
汪卓和苗梓，曾经娱乐圈模范顶流夫妻，在一年前宣布离婚。
贝舒和贝巫巫，母女关系，贝舒一线小花，贝巫巫还在上学，不少观众是看着贝巫巫长大。
怀絮和宋莺时，出自曾经爆红女子团体SRG，一人是队长，一人是C位。SRG解散后，一人演艺事业红红火火，一人凭借作品成为歌后。
截然不同路线，却都在娱乐圈挣出一片天，星途坦荡。
而两人身上急转直下、难以定义关系，更是引人探索。
官宣消息正式放出来那天，荆璇因为应付难缠客户，直到九点多才下班。
当时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还在加班，她熟练地关了所有灯，等电梯时看了眼窗外。
每天从这个角度看出去风景都一样，宛如她这两年社畜生活，日复一日地重复，一潭死水。
上电梯时有两个小姑娘在说追选秀，荆璇不可避免地听到些，会心一笑。
她想起曾经自己。
可那一场镜花水月散太快，不给她们一点点反应机会。
半年前，投怀宋抱后援会正式解散，荆璇再没找过新墙头。
等车时，荆璇无聊地刷手机，发现一个早已被她收进群助手群重新出现在她列表。
有人在圈她。
这个群是……投怀宋抱粉丝群。
当初荆璇没解散群，但这个群早就死群了，没人说话。
今天，它好像活过来了。
荆璇若有所觉，大拇指悬空颤了颤，用力点进去。
不要emo：@群主，会长，10序要合体上节目了！时隔一年再次同框！
好多人圈她，更多人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奔走相告。
仿佛回到一起喜欢她们时间，回到两年前夏天，每天都是闪闪发光。
荆璇呆呆站在路边，手机光在黑夜中照亮她，她眼睛忽然酸胀，视野模糊。
-
官宣前后，嘉宾就要拍摄用于节目短片和采访。
短片由编导根据每一对情况，安排好剧本。采访也有台本，但比较自由，嘉宾可以和编导商量修改。
当怀絮看到发来剧本台本时，霎时明白，在节目组眼里她和宋莺时关系是有多虐恋。
她在书房找到宋莺时，给她看：“真要这样拍？”
宋莺时耸肩：“拍呗，前期别崩人设，一步步改善关系，循序渐进。”
怀絮颔首，坐在书桌前，低头把台本每个问题都过了遍，用电容笔标注出她不太赞同地方，写下批注。
她长发别在耳后，侧颜轮廓漂亮，专注做事时唇微抿着，下笔流畅。身上刚到家没换下雪青衬衫淡雅又冷清，衬得她愈发像块生寒冷玉。
宋莺时本来在沙发上看新电影相关闲书，结果书房突然多了个怀絮，她看了眼，又看了眼。
没过多久，她彻底放弃看不进书，走过去拉开怀絮胳膊，面朝她跨坐到她腿上。
怀絮身上突然多出个人，电容笔被拖着在ipad上划出长痕，她干脆懒懒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看宋莺时。
宋莺时还在往她身前压，两人上半身几乎要贴在一起。
她身上洗完澡香味止不住往怀絮鼻子里钻，今天是柑橘味。
怀絮用笔尖抬起宋莺时下颌，视线在她唇上定了定，语气漫不经心：
“不看书了？”
宋莺时咬住她笔，奶白笔被她横横衔在玫瑰色唇瓣间，微微偏头看怀絮一眼，眸光潋滟。

第130章 130
她对自己泄露风情一无所知, 勾着怀絮脖子抬了抬身，向上坐点，脸贴在怀絮颈窝, 吐了笔闷声道：
“你在这, 故意招我吧。”
茸茸发丝挠在怀絮脖颈和前襟，她手掌覆在宋莺时后背, 指尖缠绕着发尾, 闲闲一笑：
“恶人先告状？”
宋莺时不说话，贴在她脖颈间呼吸像是在回应。怀絮呼吸频率也跟着被带得一致，外面还是干燥清爽艳阳天, 在书房氛围却变得有些潮湿了。
渐渐交汇馥郁香气中, 怀絮被舔了一口。
不是那种涩欲舔法，而是像面前有道精致甜点, 于是忍不住舔了下最上头奶油尖尖一样, 怕破坏原本漂亮模样，于是轻轻一勾。
怀絮手下一紧，托住她屁股，往怀里按。
谁招谁？
那只没人关注笔跌落到怀絮身上，成了个要竖不竖角度, 被两人身体夹在中间，随着挤压起伏弧度晃晃悠悠, 沾上体温与许多靡丽甜香。
两个人都爱随手收拾东西，这几天书桌都是干净整洁，只有今天下午，所有东西被推到一边, 乱糟糟地堆放, 腾出最中间位置来。
深色桌面与无瑕雪色对比, 一眼望去，美惊心动魄。
温暖日光被隔在遮光帘外，只有滤出蒙蒙光线照进来，照得一切朦胧像一场梦。
-
两人腻腻歪歪时候，徐从菡和宋诚作为商业伙伴，出席了老朋友公司举办庆功会。
徐从菡不仅是宋诚夫人，也是徐家女儿，因而在这类场合上一直很受欢迎，且随着宋莺时在娱乐圈声名渐响，这两年又多了重“女演员宋莺时母亲”身份。
尤其是在小辈间，这个名号眼见着比贵夫人还有辨识度。
具体表现便是，现在找她说话人总常把儿子带过来一起说话，眼前便是。
“……我让他别掺和外头投资，他就是不听，孩子总有自己想法，我拦不住啊。老方说让他去试试，闯再大娄子家里都能给他兜着，哪想到还真能折腾出点名堂。”
面前年轻人年岁大约二十五六，面容稳重俊朗，是圈内知名青年才俊。
面对这波从个人素质夸到家庭条件明踩暗捧，徐从菡配合道：
“何止是一点名堂，太谦虚了，明明是虎父无犬子。”
方夫人笑着说：“诶呦，事业上我也不懂……但我儿子别没有，知道疼人，还细心，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他爸都发现不了，都是他第一个看出来。”
徐从菡笑着颔首。
方夫人抿了口酒，试图进入主题：“莺时今天没来，是在拍戏？”
徐从菡道：“还没进组，最近也不住家里，回来看了我几次。”
方夫人一听这话，心里不大满意。
这万一真结婚了，多不着家啊，儿子工作本来就忙，儿媳妇再不顾家，那还是家吗。
不过，一想到从来对结婚不感兴趣儿子明里暗里让她来接触宋家，对这点无伤大雅小事很快放下，重要是人。宋莺时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都数一数二，周围很多家都盯着呢！
小方总道：“她在上升期，难免，心里一定记挂着您。”
方夫人心里啧啧，瞧你这没出息样子！
她清清嗓子道：“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以前小时候他们总在一起玩，长大了反而疏远了……”
不管对方说什么，徐从菡都含笑听着。
眼前年轻人是不错，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人品能力都好。
如果是从前，徐从菡说不准真会心动，推一把。可眼下她最清楚，重要是女儿喜欢谁，不是这些。
回去路上，宋诚问：“今天又见了几个？”
促狭很。
徐从菡不轻不重拍了他下，抿唇无奈道：“三五个，差不多都是你老兄弟，个个把儿子往我面前带，我只能装糊涂。”
宋诚露出些老父亲得意：“一家有女百家求，算他们有眼光。你一个没看上？”
徐从菡摇头。
宋诚深表赞同：“我也这么觉得，一个个浑小子，配不上我女儿。”
“说什么呢。我意思是，不管人家好不好，咱们看上有什么用？小十喜欢才有用，她自己有想法，我不瞎操心。”
徐从菡说完，静了静：“怀絮不比他们差。”
宋诚收起玩笑神态，安慰道：“你刚刚还说要看小十喜不喜欢，现在两个人没感情了，就算了。”
自打两人知晓怀絮和自家女儿关系，表面上故作不知，实则私底下把情况打听了个差不多，对怀絮事情是多有关注，客观来说，无论从什么时候看，怀絮品格都挑不出毛病来。
再加上那番奇妙际遇，宋诚和徐从菡都以为怀絮肯定是自家人了，结果呢，情况说变就变了，这两年她们俩老死不相往来。
起初徐从菡还以为怀絮或者女儿又被动了手脚，后来发现并不是，她们还是她们，只是单纯不再来往了而已。
徐从菡轻叹。
宋诚：“要不，下次你看看，有没有合适女孩子介绍给小十？”
性别不用卡太死。
“……”
徐从菡无言以对地瞪他眼，这都哪跟哪啊。她惋惜是怀絮这个人，又不是她性别。
“怀絮跟咱们家没缘分就算了……”
确实是勉强不来事。
徐从菡说着，手机响起，她看完朋友消息后，屏幕上跳出热搜推送横幅：
《赴约》嘉宾曝光，宋莺时与怀絮时隔两年再次合体上综艺
徐从菡：？
妈妈刚彻底接受你们BE，这就又搞到一起去了？
-
为此，宋莺时大晚上接到妈妈电话。
在一顿旁敲侧击中，她含糊给出“怎么跟怀絮一起上综艺了”解释。
对世界上最亲近亲人，宋莺时没用其他借口，简单而含糊地说是因为最近又遇到了，发觉还有点感情，所以一起搭伙接个综艺。
徐从菡勉强接受了：“你别欺负怀絮啊。”
宋莺时狂叫委屈：“到底谁是您女儿啊？一个综艺而已，我和她只是这两年关系不好，还能打起来吗。”
说到后半句，她非常凶狠地瞪了眼怀絮。都是你，害我被亲妈说。
徐从菡紧张起来：“听你这语气，我还真怕你打起来了，这对你对她都不好。”
宋莺时：“……”
同样听到怀絮忍不住笑了下。
徐从菡：“两年前你们怎么闹矛盾，现在可以跟妈妈说吗？”
这个问题找不到合理答案，于是宋莺时又陷入了沉默。
宋莺时沉默被徐从菡理解成了难以启齿。
她安慰道：“不管你想跟怀絮解开误会，还是像网上说那样是去告别，妈妈都支持你。”
宋莺时感动：“妈……”
徐从菡：“最近不少人想给你对象，我看都挺好，有合适我也帮怀絮留意着，到底是你朋友嘛。”
宋莺时感动卡在半空：？？？
因为徐从菡不在面前，她小狗脸一秒垮起，不讲道理地怒视怀絮。
你还想嫁入其他豪门？想都别想。
面对想咬人小狗，怀絮像个三分惊讶三分无奈四分茫然无辜扇形图。
徐从菡对电话那头风起云涌毫无所觉：“所以，你们现在差不多是和好了？”
宋莺时秒答：“一点都不好，可以说是非常差，她不是我朋友，妈你别给她介绍对象，别操这份心。”
她顿了顿，在怀絮看不出具体意味、但危险滋生注视下补充道：
“也别给我介绍。”
电话挂断后，徐从菡拿着手机坐了会儿。
宋诚扭头问：“怎么样？”
徐从菡这才回神，止不住笑容：“感觉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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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赴约》官宣前后一周，宋莺时回了次宋宅，其余时间都在司桐。
她不太爱接商务，这段时间都在为新电影做准备，日常就是看相关书籍资料纪录片等，看很杂。
有时候怀絮陪着她一起看资料，如果这天吸收饱和了，两个人就换不费脑子影视片看。为此宋莺时买了个新投影放在卧室，晚上灯一关再打开投影看电影，氛围确实不错。
一开始觉得有电视再买投影很多余怀老师也闭了麦，在宋莺时邀功时认认真真夸她。
说是认真，其实比起其他小情侣间话，怀老师表述总显得含蓄内敛，用词简短，宋莺时总想引她多说些。
投影仪上是刚打开电影，因为第一次试用，还是情侣观影，宋莺时非常有仪式感地选了经久不衰爱情片，《泰坦尼克号》。
杰克赌船票时候，宋莺时抱着怀絮胳膊说：
“怀老师声音这么好听，再夸我几句好不好？”
为了哄骗怀老师说点甜，宋莺时说这句时故意软不行，人直往怀絮身上靠。
结果用力过猛，当场翻车，这种事向来是一个人心思歪了，另一个跟着堕落，两个人都没把持住，一部《泰坦尼克号》硬是只看到杰克登船神采奕奕，剩下全是半带不带听完。
不过，这样黏黏糊糊夜晚只有一两次，怀絮有商务或者是做音乐时，会短期出差。即使在家，比起时时刻刻想着那档子事，两个人更喜欢谈谈白天发生事。
都有着娱乐圈经历，又在不同领域深入，相同又不同，总能说到一起去。
9月15日，《赴约》录制在即，宋莺时和怀絮收拾行囊，奔赴K市。
9月16日，《赴约》正式开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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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约》作为国内首档将直播和观察类融合综艺，第一期定档于9月16日，每期持续两天。
比起传统直播形式，《赴约》不同是，观众看到是观察员角度“直播”。
就拿9月16日这天举例，在16日当天，嘉宾会在节目组镜头下活动，边拍边剪。在当天晚上八点，后期会把这一天东西剪辑成片，交给观察员。
而观众们会跟观察员视角一起，在直播间观看新鲜热乎综艺，既保证了一定即时性，又保证足够镜头趣味性，在国内绝对是一大创新，至少在逼死后期师上《赴约》成功再创新高。
前几天官宣预热已经吊足胃口，晚八第一期开播在即，节目组在下午放出预告片。
三组嘉宾均在预告片露脸。
吃瓜不嫌事大路人，怀宋两人粉丝，真情实感爱过投怀宋抱前cp粉，死灰复燃投怀宋抱粉丝，前队友粉丝……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银灰背景前，怀絮一人接受采访。
“你和宋莺时最长多长时间没见过面，没有过交流？”
“一年。”
“从SRG解散后？真一次都没见过？”
“是。”
“想到过她吗？”
这次怀絮没有立刻回答，良久才微微低头道：
“说没想过，会不会太假。”
“那为什么不见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镜头直接切到宋莺时采访。
“会觉得可惜吗？你们曾经那么要好。”
“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宋莺时笑，“对粉丝有点歉意，在成团后一年里让大家失望了？可能有点。”
“对你和怀絮关系，有后悔过吗？”
“后悔？”
“后悔遇见，后悔开始之类。”
“我在春野时……这样一想真是过了好久，那时候我对粉丝说怀絮值得，我现在也这么想，所以，不会后悔。”
采访后，是两人短片。
两张堪称娱乐圈登顶绝美神颜终于再度同框。
目光交汇，手指相抵，垂首，偏头，简单动作在颜值和BGM加成下氛围感十足。
沉浸在关系中张力被镜头语言挖出来，看得观众莫名心动，再想起前面采访，下一秒揪心。
“搞什么啊啊啊，这两个人像爱情死绝了一起来上坟，别人爱情我紧张要死”
“纯路人，这两张脸不在一起可惜了”
“真一面都没见过呜呜呜呜你们曾经一天都没分开过啊”
不和谐声音也有。
“已脱坑，劝曾经姐妹连夜买站票逃离墙头好吧，就靠你们给赴约艹热度，呕”
“毕业团综伪官宣给粉丝喂糖，从第二天老死不相往来起全变成了shi。团体第一场演唱会都没开就急着解绑国内史无前例，两年后今天赴约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们粉投怀宋抱已经死在那个夏天，别想再吸cp粉血靴靴。”
“喜欢SRG，喜欢你们俩，不喜欢你们俩在一起#龇牙，姐姐们独美不好吗？？是什么让你们两年后想不开来捆绑？我不理解”
“听说投怀宋抱直播be我就来了，狠狠期待”
这些声音大多来自前cp粉脱坑回踩，或者两个人粉丝。有些偏激，有些温和。
网络上向来不乏各种声音，区别只是谁声音大。
眼下，为投怀宋抱而来粉丝分为三派，一派还在坑底，一派中立，一派被伤得粉转黑。
粉丝和黑粉吵个不停，都不用节目组操心，热搜连上几个。陈沉看了眉飞色舞，幸好他死命坚持把两个人请来了，否则今天节目能有这热度？
事情发展到前队友纷纷转发节目组wb声援、团魂拉满时候，晚八快到了。
陶钦收起刚转发完手机，跟着其他观察员一起进了演播厅。
演播厅被布置成了客厅风格，用了很多木质感家具和小摆件，温馨极了。中间主体是一组沙发，和一个放在电视柜上电视机。
观察员有五位，一位是主持人弘峰，他同时是春野成团夜主持。一位是心理专家，剩余两位分别是顶流前夫妻好友，和贝舒表姐，与陶钦一样，算是“家属席”。
观察员穿得很休闲家常，桌上摆着小吃和果汁，整个节目都在营造放松感觉，一点进直播间大家就被吸引住了——才怪。
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啊！
【投怀宋抱你们欠我拿什么还】
【听我姐妹说这里有投怀宋抱，我立刻就来了啊啊啊】
【被预告片虐要死呜呜呜呜，我cp真还能复婚吗qaq我不管同框即复婚】
……
开播五分钟，直播间人数远远超出陈沉预期，弹幕密密麻麻，讨论度很高。
陈沉通知弘峰进入正题。
几句话后，电视机打开。
观察员们结束闲聊，坐在沙发上陶钦目不转睛地看向电视。
-
开场，节目组在K市机场接到宋莺时和怀絮。
【是一起接到！】
【同个航班，我又可以了】
可惜粉丝们高兴好像太早，情况并不乐观。
上了车，两个人坐在后车座，一左一右，中间空出距离极其鲜明，能坐下两个人。
在狭小空间里，她们不仅毫无交流，连眼神都能完美避开对方。
比起另两组嘉宾吵闹交流斗嘴或者欢笑，怀宋所在车辆像是被冰封了一样，节目组问题都不太能问不下去，草草收尾。
缄默而尴尬，没有人愿意主动破冰。
镜头切到观察员。
讨论完另外两组后，弘峰问陶钦：“以前在团里她们也是这样相处吗？”
话家常似。
陶钦想这话还挺不好答，提起春野时期甜蜜吧，怕粉丝又黑她们炒作。要是提起这两年对彼此视若无睹……也很惨。
怎么想都不合适，再加上队长之前说她随便发挥，于是陶钦决定顺应本心，当个彻头彻脑cp粉。
“差不多。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是好事，说明她们没把彼此当陌生人啊。”
陶钦发言积极乐观，奋发向上。
她是真觉得比想象中好。
小十和阿序都不把彼此当空气了，这是多大进步，说明眼里有彼此啊！
和好可能性从百分之0上升到百分之1，大家都会为她们高兴吧！
看不到弹幕陶钦如是想到。
【你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投怀宋抱真还能he吗】
【#前队友亲口证实投怀宋抱早凉透了#】
节目继续进行。
怀宋组冰封千里，前顶流夫妻汪卓和苗梓有说有笑，贝舒和贝巫巫母女时好时坏。
给观众奠定了每对cp初印象后，三组一起入住K市一处公寓。
公寓只有三个房间，不过节目组还没丧心病狂，每个房间里分别放置了两张单人床。
当陶钦看到这时候，目露怀念：“我想到春野时候，她们一直拿A，一直住双人间，我们都羡慕死了。”
引起弹幕一阵怀念当初甜到牙疼投怀宋抱。
再看节目里，宋莺时和怀絮正找到节目组，提出要分开住。
观众：……呜呜呜！我cp一转眼怎么成这样了！
而实际上，在入住时，因为最近和怀絮一起睡久了，在看到两张床时候，宋莺时第一反应是：晚上有摄像头吗？两张床能拼到一起吗？
在看到汪卓找节目组提出不合适时，趁镜头暂时不在，怀絮低声说：
“我们也去？”
宋莺时明媚杏眼一看来，怀絮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给她顺毛：
“不是你说，装像一点吗。”
怀絮说着，眼底流露丝笑意，像秋水倒映一缕月光，宽宏而柔和。
宋莺时抿了抿唇，趁左右没人，啾亲了下怀絮下颌，转身轻快地走了。
怀絮在房间里听到宋莺时严正声音：
“陈导，我也要换房间。”
正在这时，摄像师找到怀絮。
怀絮早就收起只在宋莺时面前流露神态，镜头拍下怀絮对外长久不变冷艳模样。
宋莺时换房申请，和怀絮明明听到但没反应神情被后期拼接到一起，再在粉丝心口狠狠插一刀。
不过可惜，除了三个房间，公寓里只有一张能睡人长沙发，理所应当归给更不方便汪卓。
戏到位了，房没换成，晚上还能跟老婆贴贴，宋莺时对这个结果满意不能更满意。
弹幕同样满意。
【投怀宋抱锁死！】
【要是双人床多好给我doi】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到此落幕，一转身，苗梓邀请宋莺时晚上去她那里睡。
弹幕大惊失色。
【不要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十肯定会答应吧】
【不仅10会去，而且阿序亲自开门欢送（对全世界绝望】
苗梓补充：“汪卓用了沙发，你可以来我房间，我晚上睡觉很安静，你放心。”
推进特写镜头中，宋莺时看起来好像意动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动了是不是！渣女！】
万千粉丝不抱任何希望、准备眼睁睁看着投怀宋抱今晚分房时候，镜头外，传来声低沉悦耳：
“不换房间。”

第131章 131
【！】
【不是我幻听吧？！刚刚序说话了啊啊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们还真是来作秀是吧？】
怀絮只说了四个字, 但出乎意料反转发展瞬间让弹幕高.潮，数量飙升开播以来最高峰。
就连看到这陶钦都两眼冒光，又疑惑又激动。
镜头立刻怼到怀絮脸上。
怀絮神情一如既往, 仿佛不知道自己往粉丝里丢下了怎样一颗雷。
她满脸无所谓道：
“我晚上也很安静。”
苗梓心想, 这哪是安静不安静事，你们俩不是不合吗？那当然安静了, 都没话说。
她正要再说, 就听到怀絮清清淡淡下半句：
“而且我们从前睡过那么多次。”
苗梓不赞同：“我和汪卓还不是一样，现在情况不同了，分手离婚了就不能睡了, 要避嫌。”
在场其他人：？？？
弹幕：！！！
好像哪里不太对？
宋莺时头上问号最大。
怀老师这波绝对是故意在镜头前调戏人, 但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苗梓会来这么一句。
宋莺时耳朵一阵发热, 清清嗓子道：“苗老师你误会了, 她说是我们参加选秀节目时睡同一个宿舍。”
苗梓恍然大悟，旋即道歉，宋莺时摆手说不用不用，转头悄悄瞪了眼怀絮。
怀絮清清冷冷，不卑不亢地迎上视线。
对视三秒后, 怀絮率先败北，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 轻轻偏开头去。
【哈哈哈哈哈哈苗梓我太爱你了】
【是对视是对视，她们终于看向对方了呜呜】
【u1s1，怀絮难道不是故意吗！暗戳戳占有欲没跑了】
粉丝就是这样，有一点甜头就能品出满汉全席, 在节目组出彩剪辑下, 一个对视就能脑补出十万字爱情故事, 嗷嗷叫着让cp不要墨迹直接复婚合法上床。
可惜节目份额要均分给三组嘉宾，紧接着便切到了贝舒母女那边。
在三组嘉宾入住宿舍后，节目组颁发了第一个任务：准备三餐。
这里不包括今天早餐，只包括后面午餐和晚餐。要求两两成组，分别负责采购、做饭和整理厨房。
贝巫巫今年高二，是个十分有主见小姑娘，看到就说：“我出门采购，谁跟我一起？”
贝舒：“哥哥姐姐们都没选，你不要先选。”
贝巫巫不服气：“都是嘉宾，怎么了？”
贝舒：“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顶嘴？”
母女两人性格都强势，再加上刚刚吵完架，现在一点小问题都能吵吵起来。
本来宋莺时还想半推半就地和怀絮同组，现下干脆和怀絮拆开，她带着贝巫巫出门，怀絮这位大厨跟贝舒准备做饭，苗梓和汪卓负责最后收尾打扫。
节目组给她们准备了一辆买菜车。
宋莺时还在启动车子，贝巫巫已经平复心情，搜出附近商超，有条有理地跟宋莺时说了要去哪个超市，以及理由是什么，小大人一样。
宋莺时喜欢独立有想法小姑娘，她随和健谈，一路上和贝巫巫聊了不少。
等到了超市，两个人已经成了朋友。
选购时候，贝巫巫手里拿着清单，两个人有条不紊地扫荡食材。路过奶制品冷柜时，宋莺时停了停，拿起一盒大容量牛奶来。
贝巫巫理性分析道：“我们只住两天，我不喜欢牛奶，我妈现在也不爱喝牛奶。不知道苗姐姐他们喜不喜欢喝。考虑到最坏情况，你一个人喝很可能喝不完，可以拿这个300ml，也很好喝。”
宋莺时笑了笑：“巫巫真周到。没事，喝完。”
说着把盒装牛奶放进购物车。
贝巫巫见她执意如此，放弃规劝。她刚刚体贴地漏了个人没说，就是宋姐姐室友。那位室友看起来冷冰冰，一看就不是喝牛奶料。
如果苗姐姐他们也不爱喝话，看来只好她来为自己朋友多分担一些了。
她小小年纪，肩头责任又重了一些。
她随口抱怨道：“我不爱喝牛奶原因，就是小时候被我妈生逼着跟她一起喝，喝逆反心理了，非说喝牛奶能长高。我初三跟她大闹一场，再也不喝了。”
宋莺时挑着西红柿道：“你比你妈妈高半个头吧？”
贝巫巫不太服气：“是没错……也可能是我运动结果啊。”
宋莺时笑笑：“是不是你初三后，妈妈也不喝牛奶了？”
贝巫巫一愣。
是这样没错。她差点脱口而出问宋莺时为什么猜得到，转而发现原因太好猜，只是她总以为那是理所当然，所以从不去细想。现在想想，她脾气相貌都遗传她妈妈，怎么偏偏口味上不遗传了呢。
回去路上贝巫巫安静不少。
宋莺时提着沉甸甸购物袋进了公寓，后面事就不归她管了，躺平等吃就行。
苗梓帮忙把食材码进冰箱。
宋莺时提醒道：“让怀絮弄。”
苗梓：“我顺手事。”
怀絮刚洗完手，正用厨房用纸擦手。
她衬衫在肘上折了三道，干净细致，露出好看线条。
她抬步走过来，接过苗梓手中绿叶菜。
“买多，明天菜我一起预处理下。”
“嗯？”
苗梓正疑惑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不成，就见怀絮把中午用不到食材跟着一起洗切或是吸净水分，案板上食材众多，但在她手下一切井井有条。
不算多复杂事，却莫名有魅力。
苗梓和贝舒两个进过厨房在旁边学，汪卓没好意思凑过去，遥遥看着。
更远些沙发组上，贝巫巫小声跟宋莺时说：“你室友还会做菜啊，真看不出来。”
宋莺时同样小声：“而且还很好吃。”
贝巫巫：“哇！”
怀絮切完最后藕丁，道：“有密封袋吗？”
“肯定没买。”贝舒说着翻了翻购物袋，手下一顿，摸出来最底下东西，“真买了？”
就住两天，怎么还买这个？
旁边苗梓回过点味儿了。
刚刚宋莺时让她别收拾了、等怀絮弄，再联想这早准备好密封袋……明摆着啊——
原来台本里还有给怀絮艹厨神人设一条啊！
苗梓这次动脑子了，直接想很多，导致最后想岔了。
粉丝们就比较单纯，直接土拨鼠叫。
【十年春野人用性命担保投怀宋抱没在节目里做过饭，一定是在私下深/入/了/解】
【kdlkdlkdl这盖不住小动作】
【宋莺时你敢在买菜时候给怀絮准备好要用密封袋，怎么一回家就躲老远看电视？你敢不敢靠近你序】
【be前怀絮在司桐过夜过好吧，顺手买个密封袋为大家吃饭方便怎么了？她们能复婚我倒立洗头】
演播厅，弘峰问陶钦：“怀絮厨艺好事你们团体里都知道吗？”
陶钦卡壳，想了想如实道：“我们团体时行程很忙，阿序不下厨。偶尔一起聚餐也是叫外卖，最多在宿舍时自己拌个沙拉。”
“意思是只有小十了解她那一面。”
陶钦道：“很多事只有她们彼此知道，跟团里其他人比，队长和阿序关系一直不一样。”
她大大方方地回答。虽然听起来像私货，但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不说她们曾经有多美好，即便在这两年，那种刻意，在极为熟悉后摆出陌生姿态同样怪异，也是一种“不一样”。
【感谢前队友送上喜糖x99】
【投怀宋抱玻璃渣里找糖现场，越甜越虐，越虐越甜】
午餐时间。
贝舒和怀絮下厨成果十分不错，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摆盘上菜时，汪卓去冰箱拿饮料。
青柠汁，气泡水，牛奶？
汪卓拿出来看了眼：“牛奶是巫巫买？”
贝巫巫反驳：“是宋姐姐要喝。”
汪卓于是问过宋莺时，得到肯定答复后给宋莺时倒了杯。
“还有谁要喝？”
苗梓和怀絮都要了杯。
这个冰箱前小插曲没怎么引人注意，弹幕洋洋洒洒地飘过，全在“论餐桌上怀宋面对面坐有什么特殊含义（500字）”。
只有一些柳絮最先发觉哪里不太对。
那个牛奶为什么有点眼熟？
此时，散落在不同地方柳絮下意识掏出手机，迟疑地摸到爱豆微博。
怀絮很少向外界表露自己喜好，但在偶然营业中，粉丝抽丝剥茧地寻找着爱豆信息。
找到了！
在半年前一次活动花絮中，自家爱豆助理手中就拿着盒小包装牛奶，就是这个牌子！
在扒爱豆蛛丝马迹上，粉丝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在世，还有极其大胆想象力。
节目里一顿午饭镜头还没放完，节目外，各平台话题和首页都扒出了牛奶存在，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甚至引来营销号们狂欢。
“年初三月份怀絮助理拿牛奶是甘漾，今天宋莺时买也是甘漾，而且还在贝巫巫提醒下坚持买可能喝不完大容量甘漾，到这份上了还用我说什么？表面恨不得在节目上相距百米，私底下打起配合一套套，你们是来节目偷.情吗？？？”
“这也叫偷情？光明正大调情罢辽，开局怀老师一句“睡很多次了”，宋老师表面怒视，反手密封袋 牛奶play，前队友场外打助攻，我愿称赴约为披着虐心皮真实娱乐圈百合甜剧。”
“虽然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两个人两年没给过好脸了？脑补过多是病”
“喜欢看两个美女贴贴有什么错呢，谁看到她们俩同框忍得住？”
“我也不想这么容易满足啊，可那是投怀宋抱诶qaq”
“节目才播了一小时，你们把这季大结局都猜出来了#狗头”
演播厅内，小助理忙里偷闲看了眼网上，就被扑面而来分析甜到嘴角疯狂上扬，狂刷五分钟后才想起来跟导演说。
“导演，你看。”
小助理把手机递过去。
等陈沉看完，她迫不及待问：“我觉得她们分析没错啊，宋老师她们可以改个走向？”
陈沉道：“不要让自己跟着别人走，是她们了解还是我们了解？我们亲眼看到会有错？这些很好解读，最熟悉陌生人听过没？这些小习惯和喜恶彼此记得不是很正常么。”
陈沉自信模样让小助理一阵动摇，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她一秒被自己虐到。
她吃痛吸气：“这就是，虽然不爱了，但还记得你一切，吗？”
陈沉赞许：“是这样。你去跟剪辑说一声，把明天预告往这个角度剪。”
小助理哒哒去了。
陈沉摇头，深觉粉丝们太容易想岔路子了，简直南辕北辙，还是得节目组掌舵啊。
-
作为观察类综艺，三组嘉宾情况各不相同，因而在环节设计上，节目组选择以嘉宾主观能动性为主，说人话就是按嘉宾节奏来，节目组配合嘉宾。
9月16日对汪卓和苗梓来说比较特殊，是他们领证那天，也就是结婚纪念日，也是第一个离婚后纪念日。
今天主角当之无愧是他们。
其余四人也有镜头，但没有“情感叙事”。怀宋粉丝拿着放大镜，在下午也没再看出什么点。
直播间只有到下午正片，直播随之结束。
但历经两年啥都没有粉丝十分懂得知足。
【今天已经对视了，明天岂不是能亲亲贴贴摸摸抱抱，我等得起】
【想到今晚她们还在同房间睡，我都要失眠了】
【不许睡，给我doi！】
荆璇发送了弹幕，打开999 群，看着群消息刷刷飞过，忍不住跟着聊起来。
直到快12点才依依不舍放下手机。
往常她想到再睁眼就是疲惫社畜生活，会玩到凌晨一两点才愿意睡觉，恨不得明天再晚点到。今天想到明天能看到cp营业，她迫不及待地想明天早点来到。
第二天她神采奕奕地起床，搬砖时都带着笑，走路生风。
同事都问她有什么喜事，荆璇笑而不语，忙完工作就开始摸鱼。
一打开□□，就看到尚颜发来链接。
《赴约》今天预告片。
这次很短，只有一分多钟。
一分钟后，荆璇笑容缓缓消失。
什么叫“记得对方一切但已经过去了”？这后期字幕谁写上去？又不是小十亲口说！
但不得不说，昨天发生事……这样解读更合理。
搭配着哀伤BGM，宋莺时和怀絮侧颜镜头，荆璇硬是被自己脑补虐出了一口血。
她捂着胸口打开粉丝群。
群里果然哀鸿遍野，红事变白事，喜乐换丧乐。
即使如此，到了八点，荆璇还是忍不住点进直播间。
就、就算是玻璃渣，为了投怀宋抱，她也愿意吞！
依旧是熟悉演播厅，熟悉观察员。
今天观察员们看“电视”内容从16号晚上开播。
【看预告片，是要开虐了对吧】
【不是开虐了，是从来没甜过（轻轻）你cp是来分手】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此时画面切到宋莺时他们正片，荆璇忐忑地开始看。
晚间，贝巫巫从公寓里翻出来羽毛球，吃完晚餐后和贝舒去楼下活动，带走了个VJ老师。
苗梓和汪卓坐客厅电脑桌前联机开黑，汪卓给苗梓打辅助，两个人电竞氛围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兄弟”。
宋莺时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
她本想多在外头待一会儿，总不能大家都在外活动时候，她已经和怀老师躲房间里了吧。
不说暧昧不暧昧问题，主要是不大合群，不太好。总得等贝舒她们回来吧？
但躺了一会儿她就不乐意了，太无聊了。而且来这之前，在家时候，她已经洗完澡、上床抱着女朋友看电影了。
由奢入俭难，现在宋老师受不了这个委屈。
她起来踱步几下，顺手给两个电竞选手倒了两杯果汁，以表慰问。又给外出运动羽毛球健将留好了水，保证她们回来有水喝。
最后，既不电竞也不运动只想抱老婆宋老师自如平稳地朝房间走去。
观众视角看不到宋莺时心路历程，只知道她们要见面了，而根据预告片来看，这次见面很有虐点。
【预告片内容要来了？我开始紧张了】
【求求了要虐虐轻点】
宋莺时推门而入。
怀絮看起来还没洗漱，正在小桌椅上回消息，手边是喝了一半水。
宋莺时刚准备说话，手机滴一声。
应该说，是重叠在一起两声提示音。
她和怀絮同时收到了来自节目组短信。
宋莺时点开。
“对于今天发生所有事，有没有一瞬间想问对方、又没有问出问题？”
六个人全部收到了这条短信。
贝舒和贝巫巫停下羽毛球。
贝舒犹豫后打字：今天你和宋姐姐出门很开心，你为什么喜欢她？妈妈可以跟她学学。
贝巫巫抱着羽毛球拍：妈妈不喜欢喝牛奶是吗？是为了陪我喝才喝了那么多年。
苗梓和汪卓打完一局后拿起手机，同样给对方发了消息，不同于表面无所谓，短信透露出细腻和当初没说出口话，看得大家感慨万千。
最后轮到宋莺时和怀絮。
观众心高高提起，感觉刀尖已经抵了上来。
然后他们看到——
怀絮：牛奶是买给我，对吗？
宋莺时：早上，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其他房间睡？
【？？？】
【节目组：记得对方一切但已经过去了（x），正主：这事算是过不去了还要互相提醒对方（√）】
【我悟了，预告片越虐，正片越甜，预告&正片极限拉扯】
【我想听她们答案！！！】

第132章 132
宋莺时措辞问题时想法很简单, 两个人又没什么心结，能问什么啊？倒不如趁这个机会逼怀老师说点好听。
至于配合节目组虐心剧情？
表面上配合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于是宋莺时打字时候表情十分冷淡, 拽一比，靠在墙边用最冷酷姿态打下最软话。
观众看脸被美死, 看消息被甜死, 嗷嗷直叫。
她们短信发给节目组, 彼此收不到，相应，在眼下得不到对方回答。
观众胃口被狠狠吊起来, 弹幕大骂节目组。
演播厅里, 陶钦激动小脸飘红。
弘峰跟心理专家说：“最出乎意料是怀宋组，本以为她们问题是最剑拔弩张，甚至我都以为她们不会给对方发短信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心理专家想，两个人互相下钩子, 怎么看也是破镜重圆节奏啊，这是心理频道吗？你们换个婚恋专家来吧。
但眼下她只能客观分析：“她们看似孤立，对对方毫不关心，但彼此之间有深厚情绪连接。”
“情绪连接？”
心理专家：“情绪连接, 是会带来‘同盟感’和‘亲密感’特殊关系，比起外貌、生理、兴趣爱好都来得更深刻。我们觉得那是一种深入灵魂连接感。*”
“类似soulmate？”
心理专家摇头解释：“不。我们认为这类关系更为宽厚。在情绪价值交换中，向对方暴露情感和脆弱面、给予信任, 并得到回应、索取情绪价值。*这个过程会让彼此感到安心、享受、尊重、认同和自我价值实现等等。情绪像纽带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人不再孤独。”
“我们都知道，宋老师和怀老师从选秀时期互相扶持, 一同出道, 共同经历从微末到出道, 光观众能看到部分，她们就相互扶持了许多，这种情感连接感即使在现在也抹除不掉。”
“明明已经终结关系，依然保持着对对方熟悉与信任，潜意识中不排斥接触，因为有足够多了解甚至能猜到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人与人之间关系总是这么奇妙。”
听着心理专家详细剖析，陶钦心下感慨复杂，冥冥之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种重量，情感重量。
她喃声道：“她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彼此人，即使分开，对方也是独一无二存在。”
心理专家道：“我们节目里每对嘉宾都是，羁绊早已构建，无论承不承认它都在那。如果能说分开就分开，也就不会有《赴约》了。”
【老子边哭边笑】
【纵使分别，但灵魂仍有羁绊，不见面各自为王，一见面暧昧悄然滋长，是谁磕死了】
【她们就算不是恋人也是队友，我不是说SRG，我是说春野，选秀多年唯一一对从初评级走到总决赛。这也是我磕投怀宋抱初心，我不信她们什么都没有。】
涉及深层次分析总显得沉甸甸，所有人都在回味，演播厅氛围有些沉默，随即才在弘峰引导下重新轻松起来，继续观看节目。
台下，小助理磕得捂住胸口，陈沉看着进行到这分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宋老师和怀老师不是掐资源死对头吗？怎么还缠缠绵绵起来了？
前面发生事他一半当是带有表演性质作秀，一半当观众脑补过度，可这味道怎么越来越不对了……
陈导开始怀疑人生，恨不得现在就去问个清楚。
直播间进度还在走。
夜色之中，嘉宾前后来到随采间，面对节目组给出自己答案。
浅色背景前，宋莺时随性地坐在椅子上：
“牛奶啊……我不挑食，喝哪个牌子都行。”
【不挑食是重点吗？！】
宋莺时扬眉，像是知道大家想听什么，红唇懒懒扯出抹笑，恣意舒展：
“她喜欢喝这个，不是吗？迁就一下她。”
【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你知道！】
镜头切到怀絮随采。
听完节目组转告宋莺时问题，她长睫一压，眼如深秋寒水，不起波澜，似乎只是听到一个再普通不过问题，她曼声道：
“是。”
【！！！】
“原因可以说吗？”
怀絮顿了顿道：“她和其他人不熟悉，我们是前队友，再怎么样，在这里，我们应该是最亲近。”
她直视镜头，眼神划过冰刃般厉光，冷艳气势霎时铺开，玩笑般道：
“当时有点不爽。”
但没人把这句当玩笑话。
演播厅所有嘉宾齐齐wow，粉丝直接炸了。
这两年来怀絮成长飞速，一身气势威压浓重不像她年龄，可她更多是漠不关心，在娱乐圈独美，除非惹到她头上，很少主动对谁释放过攻击信号。
眼下这幕又美又A模样，粉丝从没见过，就像大猫用尾巴圈起地盘，触之即怒。
最重要是，本以为宋老师直接承认就是高甜场面了，谁也没想到一向话少内敛怀老师不仅坦然认下还宣告占有欲啊！
演播厅里，陶钦笑得合不拢嘴，还有点可爱傻里傻气。
【嘿嘿……投怀宋抱……嘿嘿嘿……】
【此时我=陶钦】
【占有欲而已，我不磕，我绝对不磕，我倒要看看投怀宋抱还想怎么骗我】
播完16日晚上戏份，直播上半场结束。
趁中场休息，荆璇切到粉丝群。
大家果然也在议论纷纷。
“晚上部分就结束了？在房间里事我这个vip看不得吗#猫猫赌气”
“是播不得，要被封#狗头”
“许愿我cp同房必擦枪走火，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荆璇看得乐不可支。
她手下没闲着，打开wb，把节目里那段情感连接分析截图发出去。
在发送前一秒，她犹豫了下，从个人账号切到弃用半年投怀宋抱后援会官博。
作为一名普通粉丝，她写下自己想法：
“我不知道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意难平过，但看到她们在一起时候，我一晃眼像是又看到两年前她们，什么都没变。”
wb发送出去，荆璇没去管上涨中赞评转，忙切回直播间，她还要看cp贴贴呢！
-
《赴约》第一期播出期间没从热搜上下来过，播出后讨论不断，开播即爆火。
怀宋作为热度最高嘉宾，讨论度更是居高不下。
有博主打了个生动形象比方：
这就像一家两年前倒闭美味餐厅重新开张，你还不知道它这次开张多久。
好这口老客人蜂拥而至，边跟老板说“我可想死你们了”边疯狂下筷子，恨不得住餐厅就不走了。
没吃过凑热闹喊着“掰我点”，一吃，卧槽这么香，爱了爱了。
就连因爱生恨老客人也进去坐坐，表面上不点餐，说“让我看看你这次怎么倒闭”之类风凉话，实际馋回家点这家外卖，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吃。
粉丝和刚入坑路人粉欢天喜地认领自己，只有被伤到“黑粉”坚决不认，还深觉有被冒犯到，转发里一片“你再骂？”。
在第一期节目后，荆璇失眠了整整大半夜，第二天起床后一个个联系后援会成员。
在取得共识后，她宣布，投怀宋抱后援会正式再度启用。
但与从前比，重新出发后援会或许不太一样。
“两人羁绊太深，身上都带着对方影子。这里聚集了很多喜欢她们人，后援会愿意陪她们继续走下去，期待她们顶峰相见。”
当两人不再逃避对方、重新接触时，那相处细节中透出点滴爱意根本无法掩藏，作为小粉丝，荆璇已经很满足了。
即使两人以后还是分开，至少这份羁绊会继续在她记忆中熠熠生辉——
说人话就是，太他妈好磕了，虐甜都好磕，越磕越上头，只要想到两个人就觉得从头发般配到脚指甲，反正脱不了坑，干脆在坑底安详躺平！
后援会发声聚集千万粉丝声音，像一道洪流注入，霎时壮大声势，她们向娱乐圈高声宣布，投怀宋抱回归了！
cp超话大家都有点重建家园般莫名亢奋，喜气洋洋宛如过年。
恰逢此时，有人在wb广场嘴投怀宋抱。
起因是有别家粉头发博说投怀宋抱文艺复兴了，让自家不要放松警惕，小心排名被压。
有个叫巴啦啦啦松鼠人转发说：“投怀宋抱是？查无此名cp叭，看了看在绚榜上10名开外，担心这个不如担心2和3会不会再冲上来，最后一天半啦不要关注这种小角色啦。大家加油~~~”
这段被截图发到后援会群，很快有知情人士解释，绚榜应该是最近几个APP联合搞一个活动，全名“绚烂你们”，目标直指各家cp。
获得绚榜第一cp将会受官方邀请，拍摄一部短片。
最近各家cp铆足了劲在撕这个榜，前三争特别凶，就在半小时前才刚刚换了次第一。
发言这只松鼠就是如今登顶A家粉，B家C家在下面虎视眈眈。
荆璇明白了：“所以，咱们是被现在大热cp嘲了？”
富婆小姐姐：“我宝们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气死我了，这个榜要多少钱？我出。”
“还真不是钱事，这个不能氪金只能实名号做活动投票，富婆冷静。”
“那就做。”
“13名成绩是路过粉丝顺手投吧？咱们还没组织打榜呢，笑死。”
“当年大榜小榜什么榜我们输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搞事！搞事！搞事！
巴啦啦啦松鼠随手发了那条wb后出门和朋友逛街，半下午没看wb，再打开时一连收到粉头十几条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
她吓了跳，从头看起。
“【截图】你快删了这条，你被怀宋家截图挂了知道吗？”
“你没事嘴他家干嘛？？给自家招黑真利索，你知道怀宋路人缘多好是多少人白月光吗？”
“趁事情还没发酵快删了。”
剩下消息内容差不多，都在催她删博，最后一条在一个多小时前。
松鼠被吓了跳，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她飞速看了眼评论区和其他私信，发现没人来骂她。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想象中那么严重，不然她肯定被冲了。
松鼠七手八脚地删了惹乱子wb，回复粉头：“姐，我才看到qaq没什么事吧？我我已经删了！”
过了一两分钟，粉头回复：“没什么大事”
松鼠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粉头：“也就是投怀宋抱宣布参加活动，被其他家和营销号一起diss笑话永流传，你哥你姐登顶封神梦和甜蜜短片都要丢了而已#微笑”
松鼠：“……”
前两样就算了，最后那条不不不至于……吧？
她不敢再问已经气疯了粉头，自己去搜了下。
“得不得第一不重要，主要是10名开外小角色也想跟大家一起玩，谢谢A家提醒我们参与活动#狗头”
“才多久就第五了？好没难度噢。”
“听说投怀宋抱被嘲热度，路人投一票，两个有颜有实力小姐姐做错了什么？怜爱了”
“怀絮乐坛歌后，宋莺时实力演员，你cp是什么？登月碰瓷？”
实时里大片响应看得松鼠一阵心惊胆战。
她越看越知道自己惹了怎么样存在。
投怀宋抱粉丝能送偶像从选秀节目里双双断层登顶出道，杀出一条路来，打投经验和组织性都让普通粉丝团体望尘莫及。
而怀絮和宋莺时这两年发展都极为强劲，一路向上，几乎撕去了选秀出身标签，个个拥有庞大粉丝群体。
唯粉不一定都乐见她们搞cp，但对这份“旧情”做到了宽容理解。
她们本来不关心这种乱七八糟榜单，但正主被一群要作品没作品、要脸没自家好看人diss，粉丝根本不能忍，纷纷跟着cp粉学怎么给自家正主投票。
再加上作品带来极佳路人缘，组成泱泱大军。
投怀宋抱看起来只是刚重组不到一天后援会，但潜在粉丝和能量远超旁人想象。
就连一直脱粉回踩黑粉群体，都在此时开始护短，傲娇地说“投怀宋抱不能给外人欺负”，撸起袖子打投。
看着这一切，松鼠只恨自己明白太晚。
甚至没用一天，当晚，投怀宋抱cp冲到第三。
晚上，又有人为这场狂欢添了把火。
陶钦转发投票结果链接：“SRG-陶钦为队长和center投上一票，期待短片#打call”
万娇同样投票转发：“SRG-万娇报道，我们队出去一定行#墨镜”
接着是寇冷玉、幸欢、容伊转发。
一排早就摘下“SRG”前缀再度出现，看得团粉忍不住激动，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SRG还没解散，舞台所向披靡。
不止是SRG前成员，就连曾经春野练习生也冒出头来。
如今小有名气原创歌手陆雪闻，在演艺圈崭露头角虞笙，没能在春野出道、却在隔壁科学竞技真人秀扬名了文青梓，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胡湾……
这场粉丝庆祝投怀宋抱重生狂欢派对一路蔓延到了另一类群体，燃起曾经亲眼见证过她们女孩们热情。
还是不是第一已经没人关心了，所有人都被这股情绪感染。
“SRG团魂永远最燃呜呜呜，你们都要好好”
“大家都来给份子钱吃席了”
“时隔两年春野人还能重温春野魂，投怀宋抱yyds”
……
宋莺时和剧组编剧改完剧本出来，收到徐从菡vx。
她打开一看，是投怀宋抱热搜截图，手机差点摔到没拿稳。
徐从菡：挺有意思
徐从菡：我给你投了票，你爸还在找怎么投票呢
宋莺时：啊？
她望着榜单上自己和怀絮双人大头照，一时茫然了下。
“这是什么榜单？”
她偏头问助理于慧慧。
于慧慧正要跟她说呢，现下几句话把这半天事告诉自家艺人。
“……姐你队友和朋友们都给你和怀老师cp投了票，清姐知道后去联系公关部了，现在就想办法压热度。删肯定不能删了，也没办法删。”
于慧慧说时候，内心有些佩服。
什么是顶流cp？这就是啊。
正主根本不想炒，公司毫无安排运作，只是时隔一年上了个节目，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宋莺时打开wb看了看。
“热度不用压，别被带节奏了就行。”
于慧慧：咦？
宋莺时又跟她说了几句就没再管，转而打开vxSRG群，看到里面陶钦她们聊天记录，忍不住笑。
许是被今晚久违“团体活动”刺激了下，聊着聊着，在S市幸欢和寇冷玉准备聚一聚，还圈宋莺时问她要不要一起。
宋莺时算了算，怀老师得明天早上才能落地S市，她今晚倒是一个人。
“你们来我家吧。”
-
另一边，于慧慧带话给曲清：“宋老师说，这是朋友给投怀宋抱助威呢，压热度怪伤感情，就这样吧。”
曲清沉默了下：“提起怀老师没有？”
于慧慧：“没有。”
曲清挂断电话，思索后联系怀絮。
怀絮从17号录制结束，就直接从K市去了国外，在那和傅启汇合，参加一期音乐栏目。
曲清把事情告知怀絮，在没有提起宋莺时做法时，她问怀絮想怎么处理。
怀絮给答复几乎和宋莺时一个态度。
不压热度，不用管。
……说是不管，这不就是默认捆绑组cp吗？
难不成两个人又睡出感情来了？
曲清深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一个人不敢下定论，干脆去找李亦凝。
一到瑰影，她就在李亦凝办公室里见到了陈沉。
陈沉：“曲清姐，你来得正好，我正让李总喊你来呢。”
曲清大概知道他来意：“是为了今晚那个榜单事？”
“不完全是。”
见曲清坐下来，陈沉继续说：“热不热搜，有热度就是好事，这部分有瑰影看着我不操心。主要是两位老师……呃，她们现在关系是？我对她们关系认知可能有些误会。”
先前录制完节目，陈沉就想跟怀宋两人沟通一下。但两位都是大忙人，一个要去改剧本，一个航班都订好了，根本没有档期，就耽搁了几天。
距离下期节目还有三天，看到今晚连前队友都跟着起哄，陈沉才深觉这何止一点误会，误会简直大了去了，立刻赶来瑰影。
找不到忙碌艺人，见见经纪人和公司老总打听打听也好。
曲清和李亦凝对视一眼。
李亦凝道：“你之前觉得她们什么样？”
陈沉直言说：“不怎么好。我还听说，两位老师有资源上冲突……”
曲清澄清道：“这方面没有，我向你保证。”
陈沉羞愧，这方面真是他想多了？
可如果不是资源之争，她们怎么愿意来自己综艺呢？
陈沉：“那，听说感情不和……”
曲清有些拿不准，迟疑道：“可能，也没那么不和？”
陈沉震惊之余大胆猜测：“难道她们本来就是一对？两年来这一切，是公司掩饰她们恋情做出假象？”
李亦凝：“这个猜想有些离谱了。”
陈沉无奈：“你们就别卖关子了。”
曲清道：“不是卖关子，我实话跟你说，艺人有她们自己想法，她们不想说事我们也不知道。我和李总是有些了解，但知道不比你多多少。我过来也是为了跟李总谈一谈这件事，没想到你也为这事过来了。”
她沉吟：“虽然私事是私事，但现在牵扯到综艺和外界反应，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两位老师再谈谈吧？心里有个底比较好。”
陈沉有些惊讶，第一次见对自家艺人这么客气、这么尊重个人隐私公司，到现在才决定问个清楚？
他哪里知道曲清决定过问老板私生活要鼓起多大勇气，立刻双手赞成。
李亦凝基于对曲清业务能力信任，也同意了。
曲清合算了下道：“这次也别一起问了，分开问吧，两边也好调解。怀老师明天回S市，我们今晚先找宋老师聊聊。”
-
川流不息S市马路上。
回复曲清说不用管网上舆论后，怀絮挂断电话。
同样坐在后座上傅启笑呵呵道：
“经纪人啊？”
怀絮嗯声。
“她还不知道我们改了航班，已经落地了？”
“前后差半天而已。”
在不影响他人情况下，某种程度上来说，怀絮是个有些我行我素人。
往常有助理汇报她行踪，这次她跟傅启团队出门，没带助理，现在跟着提前回来半天，曲清那边还不知道。
就连宋莺时都不知道。
怀絮到家时，宋莺时还没回来。
两人早就交换了行程表，宋莺时行程她记得比自己还清楚，估计是剧本还没修完。宋莺时这几天都在跟编剧磨剧本，没少跟怀絮说里头事儿。
怀絮也不催她，见还有时间，煨上了黑米粥，准备洗澡除除尘气。
拿换洗衣服时，她忽然看到衣柜某个抽屉里，放着被她遗忘了一些东西。
怀絮饶有兴致地垂眸，驻足挑选。
历经折磨人精神S市堵车日常后，宋莺时终于到了家。
刚走出电梯，便先闻到一阵喷鼻黑米香。
宋莺时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出门前做了饭，再转个弯才想到明天才会回来女朋友。
“怀老师？”
她喊出口之前，唇边便有了真切笑意。
这层无人应答。
宋莺时顺着楼梯往下找，抬脚便往卧室走去。她见门半掩着，脚下不禁加快几分。
一推开门，宋莺时就看到这几□□思暮想身影，她小声欢呼，直接跳到怀絮背上不肯撒手，笑嘻嘻：
“你回来啦！怎么也不跟我说啊。”
“准备说。宋老师大忙人，再晚回来一会儿，我就要提醒你快回来吃饭了。”
怀絮声音带笑，好听极了。
宋莺时蹭她侧脸：“这么说我还亏了。”
见到怀絮，许多话就从宋莺时口中冒了出来：
“买耳钉戒指都到了，我等你回来一起拆呢。还有几部片子，我看影评挺好……”
“这些等会儿慢慢说。”怀絮带笑道，“饿不饿？”
“不饿，中午边吃边说，三点才下饭桌。”
“那先洗个澡？”
怀絮拍了下她屁股，在宋莺时乖乖下来后道：
“洗澡水给你放好了。”
颇具暗示目光下，怀絮将这句话说得低沉，宋莺时耳根子跟着发起热。
亲近多了，普通情.事宋莺时不会害羞，简简单单事前洗澡更不用说。
可有一次，两人一起洗澡时，洗着洗着胡闹太过，直到现在，宋莺时洗漱时还不敢多看洗手台上镜子。
宋莺时小声呸了怀絮一口，深表唾弃，脚下乖乖进去了。
掩上门时候，她手指一勾，留了个门缝。
坐在浴缸里，宋莺时拨着白色泡沫，在温热水中消解疲惫，舒服地眯起眼。
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一回到家就有人等着她。前两天怀絮不在，她总觉得房子里太安静，一个人看资料太冷清，不自在。
才在一起多久，就被惯坏了。
她思绪跟着浮起热汽自由飘荡，转而一回头，模糊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宋莺时脚下玩闹般地踩着水，努力回想。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门如她所料般被推开。
宋莺时拂着耳边湿发，偏过头，视线定在怀絮手中东西上。
？
这……不是系统余孽吗？
怀絮还拿了三个进来！
宋莺时后背贴紧浴缸壁，目光却透着跃跃欲试：
“……你怎么想起来它们？”
怀絮踩着浴缸旁溢出水痕走近：
“正好看到。”
“这不合适吧？”是不是太多了？
“防水，别怕。”
宋莺时：“……”
她当然知道是防水，这东西不防水怎么用？
怀絮身上睡袍早被丢弃在床尾，此时省了事，披着身月光般冷皮抬腿进了浴缸，动作不急不缓，淋沐水汽，圣洁又香.艳。
多了个人，浴缸水往外漫。
像有白亮亮水蛇绞缠对方，翻起无休止水声，水越来越满越漫越多。
水在降温，人在升温。
-
曲清载着李亦凝和陈沉到了司桐。
“宋老师这几天晚上都在家看剧本，我问过她助理了，她已经回家了。”
曲清边解释边下车。
因为多次进出司桐，宋莺时已经帮她车牌号登记过了，连电梯卡也给了她张，方便她在外地拍戏时曲清来照料房子。
但曲清日常行事谨慎，现下要上楼，还是准备先打电话跟宋莺时说声。
曲清拿出手机没来得及拨通，就听一个声音喊：
“清姐？亦凝姐？”
曲清手指停住，抬起头来，这就看到了两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人，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幸欢和寇冷玉。
她们看起来也刚停稳车，从车上下来，提着大袋小袋。
在成团期间，曲清负责她们运营，彼此间很是熟悉，给陈沉和她们两人做了介绍后，曲清笑道：
“你们也来找宋老师？”
“是啊。”
幸欢提了提手上东西：“我们买了点吃过来，正好，大家一起尝尝。”
“那我给宋老师打个电话，跟她说声。”
寇冷玉道：“打什么电话呀，清姐你不是有卡吗？我们都约好了，队长知道。”
曲清笑吟吟，手上还是打了出去。
没人接。
寇冷玉诚实道：“看，打也没用。”
曲清拍了下她手臂：“行，咱们直接上去，惹恼你队长你来背锅啊。”
“不会不会，姐你放心……”
寇冷玉挽着曲清胳膊打头阵，五个人一起刷卡上了电梯。
陈沉道：“我上次来，还是找怀老师要宋老师地址和电话。”
曲清惊了：“你怎么想到还能这样？”
搁半个月前，谁会去找怀絮要宋莺时信息啊，这不是乱来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
陈沉得意了下，紧跟着又萎靡了，现在看来两个老师关系没那么简单，亏他之前还脑补那么多。
寇冷玉遗憾道：“要是今天阿序能一起聚聚就好了。”
几个人闲话间，电梯一路上行，抵达目标楼层。
走出电梯，偌大客厅里没有人，绕了圈，只有开放式厨房里有一个正工作电饭煲，告诉大家主人应该还在家里。
“宋老师呢？”
卧室中，怀絮半梦半醒间听到些声音。
她觉浅，很快惊醒，坐起身来听了听，但一仔细听又听不到了。
宋莺时怀里没了人，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嘟哝道：
“怎么啦……”
怀絮亲了亲她，想让宋莺时继续睡，只说：
“我上去看看电饭煲。”
宋莺时慢半拍地唔了声。
怀絮披上睡袍下床。
客厅中。
陈沉作为最陌生来客，被曲清代为招待，坐在沙发上低头喝茶顺便处理消息，不乱走乱看。
其她四个女人则转了转大平层，都没找到人，又聚到一起，望向通往下一层楼梯口，顾忌陈沉小声讨论：
“下去看看吧？”
“估计在健身房或者卧室，没听见我们来。”
曲清道：“我下去就行了。”
大家都没有异议，很快达成共识。
曲清抬头抬腿，第一步还没落下，就僵在了半空，差点一个仰倒。
幸欢忙扶了她把，其他两个人也吓一跳：“姐你怎么了？”
曲清像是愣住了没回答，三个人下意识顺着她视线看去——
楼梯口，怀絮穿着宋莺时睡袍悄无声息地出现，发丝凌乱慵懒，平时色浅唇此时熟红，美得惊心动魄。
“怀絮？！”
四人齐齐目瞪狗呆。
还没消化一点，宋莺时声音从怀絮身后传来，与平时一点都不同，透着软绵，听得人发酥：
“没有你我睡不着……”

第133章 133
怀絮出来后, 宋莺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睡得不爽，干脆披上件衣服慢吞吞出来找人。
她睡眼惺忪, 眼皮半耷着赤脚绕过墙根，瞟见怀絮背影方才懒懒漾开笑, 启唇嗔了句。
宋莺时正要软绵绵趴到怀老师背上时, 她直觉周围过于安静。
不是那种岁月静好安静, 仿佛……是死寂。
宋莺时伸手捻衣角动作停在半空，迟钝大脑开始转动。
刚刚是不是有人喊了声什么……
什么絮，怀什么——
“……”
宋莺时整个人像被冰激了下一抖。
她僵硬抬头看向前方。
不只有被她见色忘义忘了个干干净净寇冷玉和幸欢, 还有她事业上得意帮手兼她经纪人李亦凝和曲清。
四双眼, 八只探照灯，齐齐定在她身上。
卧、槽。
这两个字同时也出现在曲清四人心里。
素日让人看到就会联想到性冷淡和高不可攀怀絮，此时风情十足，一副诱人情态, 就够她们震撼了。
宋莺时比她还……
她身上睡袍有些陌生，但根据怀絮身上推断，这件应该是怀絮。许是没想到家里有其他人，那件睡袍腰带根本没系, 垂在细腰两侧，睡袍被她双臂虚虚拢在身前。
肩头与长腿都露在外头，甚至能看到三五抹引人遐思红痕。
她本就艳丽夺人容貌像被浇灌开了花, 眼尾一抹红与眼中困意未消水痕撞在一起, 像是哭过般楚楚动人，又娇又媚。
再联想之前那声酥软入骨娇嗔, 这一切构成她们从未见过宋莺时。
这这这……
这还是她们冷若冰霜C位/歌后吗！
这还是她们可靠稳重队长/老板吗！
场面死寂没有持续多久, 怀絮移了一步, 挡住她们看向宋莺时视线，再转身亲手把宋莺时睡袍拎上肩头，顺着领口往下，牵起腰带系上，包裹得整整齐齐。
她动作速度不急不缓，一点都不像被当场抓包了。
反而让大家有一种，是她们不请自来、打扰了阿序和队长错觉，就像她们格格不入，还非要掺和过来吃狗粮。
曲清和李亦凝曾经撞见过一次低配版，对眼前这幕接受度高一些。
不就是直接看到……之后模样吗，不就是确认她们艺人真又搞到一起了吗，不就是粉丝天天喊doi真许愿成功了吗。
曲清摸了摸还在发晕额头，李亦凝不着痕迹地借着墙稳了稳身形。
没关系，小问题，她们很淡定，很平静。
寇冷玉不可置信地看向宋莺时：
“队长，你们是……”
这两年，寇冷玉逐渐也知道了外界和身边人都是怎么看怀宋两人，但因为没听到正主亲口承认，她心里总没下定论。
最近怀宋回暖，她昨天还想过以后是不是能直接问队长她们了。
哪想到今天，她只是来吃个饭，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事！
宋莺时唇齿发干，脸上温度不受控制地直往上升，她干巴巴道：
“怎么，你没跟朋友一起睡过觉吗？”
幸欢：“女孩子都这么睡觉。”
曲清：“午睡刚起吧，很正常。”
李亦凝：“在家里穿着随便点很正常，是我们来得不巧。”
寇冷玉：？
你们三个认真吗？不要睁着眼说瞎话啊！
女孩子都这么睡觉？这种睡法她还真没睡过，是直女不配了。
都快八点了还午睡呢？
这是随便点吗？这可太不随便了，太精细了，没一两个小时功夫都折腾不出这种浑然天成涩情感！得小火慢炖大火收汁！
但看到队长因害羞愈发妩媚脸，看到怀老师眼底压迫力，寇冷玉很懂事地闭了嘴，小声附和：
“嗯嗯嗯。”
宋莺时：“。”
算了，就这样吧，世界毁灭吧，她累了。
而怀絮看起来却是处变不惊，她微微蹙眉，声音浅淡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幸欢小声说：“队长喊我和冷玉来。”
曲清正要说话，陈沉声音飘过来：“找到人了怎么不过来啊，我给你们倒好茶了。”
“？”
宋莺时颇觉莫名其妙：“听起来是陈导？”
他怎么也在？
曲清赶紧阐明来意，顺便为自己开脱：“……以为怀絮不可能在，你又跟幸欢她们约好了，我就带他们直接上来了。打电话给你你没接。”
宋莺时拍了拍额头。
手机她之前讨论剧本时调了静音。
“我手机静音了。”
幸欢体贴道：“我睡觉也静音。”
大家颇为理解地点头，目光意味深长。
“……”
你们真理解了吗？
怀絮揽住宋莺时肩，把她往后带。
她瞥向身后四人。
寇冷玉像被捏住了后颈脖一样站直身子。
“帮忙招待陈导一会儿，我们换身衣服。”
-
一回到两个人房间，仗着隔音好，宋莺时扑到床上埋在枕头里“啊啊啊啊”，有气无力惨叫听起来十分蔫吧。
怀絮忍不住笑。
宋莺时耳尖地听到声轻微笑，反身找她算账：
“你还笑。你是不是故意？”
怀絮无辜躺枪：“幸欢不是你叫来吗？”
“……”
宋莺时想了想还真是，她悲伤地发现，这口锅注定甩不出去了。
怀絮找出两身干净休闲服，一套递给宋莺时。
宋莺时边换边嘟哝：“不对，你还是得负一半责任，一大半。要不是你，她们就算来了也只能撞见我们吃饭。”
怀絮配合她进行责任划分：“我一半，你一小半。”
宋莺时狐疑看她。
怀絮镇定自若：“三个小玩具负一小半责任。”
宋莺时笑骂：“亏你想出来。”
外面有人等，两人换衣服极快。宋莺时进了洗漱间简单用冷水泼了泼脸降温，出来时怀絮正在整理长发。
怀絮道：“收拾好了？走。”
临出门时，宋莺时按住她开门动作，在怀絮身后道：
“怀老师，其实你很开心吧？”
怀絮没有回头：
“不算很。”
宋莺时无声挑眉。
怀絮微微侧身回头，将她揽到身前环住。
像带着小朋友一样，她手把手拉着宋莺时一起转动暗铜色门把。
话语从极近地方送进宋莺时耳中，悦耳动听。
“只是，喜欢她们知道你是我……”她顿了顿，“或者说，我是你。”
和宋莺时之间，占有与被占有都会令她感到愉悦。
这种情感或许都不能称之为是情感，很幼稚。
但因为诉说对象是宋莺时，怀絮可以坦然安心地说出口，不用担心暴露弱点。因为宋莺时会承接她所有。
时至今日，她无理由地相信这点，一如信仰。
怀絮自身后拥着宋莺时，鼻尖蹭着宋莺时鬓梢，像是在撒娇。
宋莺时受用极了，还有点意外今天怀老师配合程度，乘胜追击：
“你刚刚给我理衣服，是不是吃醋了？”
门打开，怀絮推着宋莺时走出去，淡然道：
“该见客人了。”
？
“是不是？是不是？”
“想好怎么跟他们说了吗？”
“……”
刚刚配合劲呢？就这？就这？

第134章 134
客厅里, 陈沉望着大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总觉得她们从楼梯前回来，就变得怪怪。
陈沉揣摩了下，安慰大家：“不就是看到怀老师了么, 我接触她们两天后，觉得她们关系没那么差，两个人住这么近，现在又在同一个节目, 有了契机串个门说说话很正常嘛。”
他幽默道：“说不准怀老师是打上门呢。”
曲清敷衍地扯扯唇角。陈导至少有一点没猜错，两个人确实打架了, 在床上打，衣服都打不成样子了呢。
幸欢看着一无所知陈沉，再听他轻松懵懂发言, 一时间看这位导演目光中都带上了同情悲悯。
天真, 太天真了。
不过幸欢怎么也想不通，老死不相往来整整两年两个人, 怎么转眼就又搞到一起了？
破镜重圆了？悄悄和好了？
她真是抓心挠肝想知道原因。顺便, 她掏出手机，满脸平静地在五人群里连发三排感叹号，丢了个深水鱼雷, 炸出潜水三只。
幸欢：@陶钦, @万娇，@容伊, 【大喇叭.jpg】她们doi了
陶钦：？？？
万娇：她们？是我想那个她们吗？？
幸欢：yep
陶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万娇：真假啊？！你们看到了？
容伊：看看图，不给我看我怎么相信你
陶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寇冷玉发觉幸欢在桌下偷偷玩手机, 跟着摸出手机加入聊天。
冷静下来后, 她决定让自己好朋友也感受感受头皮发麻感觉。
寇冷玉：我作证, 真
寇冷玉：你们不知道她们俩有多黏糊, 没得说，队长朝怀老师撒娇样子谁看了不迷糊啊，差点给我看弯了
容伊：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万娇：那她们是和好了还是简单睡睡啊？能黏糊起来应该是和好了吧？怎么和好？再探，再报！
陶钦：啊啊啊啊啊我就不该离开我cp，错过她们doi现场我一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余生将在悔恨中度过，你们再也看不到我笑容了，不愿再笑QAQ
群里陶钦矫情文学还在继续时，宋莺时和怀絮出现在客厅。
幸欢两人不再回复，收起摸鱼手机。
她和寇冷玉如今各有发展，都算独立艺人，走出去也会被尊敬地喊声“老师”。但在这里，她们只把自己当成SRG队员、怀宋队友，有一股“娘家人”自觉。
她们拿起有点凉外卖去厨房热热装盘，支起耳朵听客厅谈话。
陈沉和怀絮更熟悉，打过招呼后他便跟怀絮搭话：“不是说怀老师你明天才能回来吗？”
怀絮自如道：“朋友改了行程，提早回来。”
说完没给陈沉继续发问时间，她径自道：“你来见宋老师，是谈《赴约》事？”
陈沉道：“我主要是想再跟两位对一对后续感情方向进展，再看节目流程要不要调整。”
他苦笑：“两位估计也看了第一期正片，现在网友观众们都说我们节目组发明了新套路，说别人家是预告片恶剪嘉宾矛盾搏热度，我们是‘虐剪’，想着法把两位镜头剪成虐，正片互动却非常……非常有cp感。”
说起来这个陈沉也很纳闷，正片在直播间播放前，他作为导演肯定有把关。那些内容他觉得还算正常，好歹曾经是朋友，现在又上节目，表现得亲切点对自己人设也有好处。
哪想他还是低估了投怀宋抱极高热度，伴随观众而来，是对两人抽丝剥茧分析。
再有直播间上心理专家即兴发挥“情感连接”剖析，就像官方给投怀宋抱盖了章，托了底，告诉大家：没错，她们就是这样！
第一期结束，上层和投资人就夸他：嘉宾找好！虐剪创意很有噱头，老陈你头一次搞这种节目就很会搞cp嘛，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爆款不成问题。
陈沉还能说什么？
他准备做完《赴约》去寺庙好好上柱香，感谢佛祖让他开播前不依不饶地请到了怀宋，愣是让他躺赢了。
眼前，在他发完言后，宋莺时抿了口水，若有所思般道：
“cp感啊……”
曲清道：“插一句话，现在cp粉已经把绚榜第一给你们拿下来了。不出意外话，明天上班时间官方就会联系我。”
李亦凝含笑道：“如果可以，想听听两位老师对这段关系想法，不要有压力，就当是聊天。”
陈沉心下感慨，瑰影对艺人真是太宽容了。
除了他，在场人好像都默认了这种相处模式。
宋莺时心下有些啼笑皆非。
做够了世界“女主”和“女配”，又经历了离奇玄幻事件，她现在只想和家人朋友，和怀絮认真生活。不论私生活还是事业，都不要太高调。
本来想着慢慢来，低调完成“复合”过程。谁能想到第一期都没撑过去？
事到如此，只好先给身边人一个准话了。
宋莺时沉吟道：“我和怀絮从前事你们都知道一些。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们没有来往。但现在……”
她视线不禁移向怀絮。
怀絮静静注视说话她，不需要什么交流，看到她在自己身旁，宋莺时心便是一定。
“现在，我们和好了。”
我们和好了。
和好了。
寇冷玉松开手指，结束音频录制，发到五人群里普天同庆。
幸欢端碟子手一抖，心下百般感慨。一时间又想起最初最初，她找怀絮谋划炒cp，结果被两个人秀了一脸事。
多少个日月过去，她以为“物是人非”终于迎来转机，SRG中人人讳莫如深暗伤，也总算有了痊愈希望。
陈沉最是惊讶，脱口而出：“是哪种和好？”
宋莺时笑着不说话，与怀絮并肩而坐。
有一种情态是，即使两人什么都没做，你只要看到她们，就无法将她们剥离开。
陈沉若有所觉，忽然间既明了为什么怀宋能吸粉无数，又懂了刚刚他问了个什么蠢问题。
他脑子转得飞快，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寺庙时香油钱要翻番。
《赴约》，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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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赴约》里，怀宋热度断层，一切围绕她们为主。
抽了个时间，陈沉喊来编导一起修改了后续节目台本。
台本改动并不影响具体呈现，虐剪作为节目误打误撞下产生梗，被陈沉保留下来。
因此，后续节目同样延续了虐剪特色，预告片狂搞悲情虐恋，正片各种小互动甜得弹幕求降糖片胰岛素。
荆璇镜头合辑一直跟进度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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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宋莺时和怀絮上节目时耳钉被扒出来是同系列。
有人跟着饰品思路去扒，想起怀絮有一条粉丝都知晓发带。
“【图x9】跟不了解阿序姐妹们科普一下，这条发带阿序每逢重大场合必带，以至于品牌方那常年断货，还请阿序去做了品牌大使（扯远了拉回来）为什么说起它呢？因为这条发带从春野时期就存在，敲黑板，春野，听到这两个字会想到谁不用我多说。”
“阿序在采访中说，这个发带是一人留给她，一个女人，还要等对方回来。还用我说什么？？春野时期还有谁能插足在投怀宋抱之间？都默认她们一对好吧（此处自己回忆春野无数起哄磕糖画面，尤其点名陶某”
“如果非要证据，那么，小十家境优渥白富美，送得起发带。这条立不住话，请让我们看四天前阿序拿下代言首次出席品牌活动时，发带第一次没出现。只有一种解释，她等人，回来了。”
由于系统力量，从前没有人能将那次采访联想到“不存在人”身上。
而当宋莺时再度出现在怀絮身旁，她就是怀絮唯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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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赴约》主题是“带有回忆地方”。
最能代表她们、代表让粉丝辗转反侧意难平，只有白塔。
两年前，趁着春野现象级热度，度假村在她们出道后即对外开放，吸引了不少游客，已经成了N市一张名片。
白塔作为标志性建筑物，被游客们拍特别漂亮。
从前见不到怀絮日子里，宋莺时倒是经常能看到它。
看它亘久不变地伫立在盘山公路尽头。
它身侧有怒放花与安宁清湖。
两年后，宋莺时再次和怀絮回到当初宿舍房间，站在窗前，看向静湖。
每个夜晚，湖水都盛着月亮，在成团夜，还聆听过她们满是意气高喊而出梦想。
故地重游，总让人感慨万千。
从白塔出来就要离开了，宋莺时站在门口瞧了半晌：
“当初月季是这个颜色吗？是不是换了？”
怀絮肯定道：“是你记错了。”
宋莺时曲指别了下头发：“看来真是好久没来了。”
她到处走走，看看，沿着小径走到路边长椅，像见着位老朋友似，她伸手拍拍椅背，旋身坐下来，扬起脸迎接傍晚清风与余晖，说不出惬意。
怀絮消失了会儿，再度出现时拎了袋橘子，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仰起脸。
宋莺时笑起来，自顾自扒开袋子，拿了个橘子剥。
怀絮嗅着飘开酸甜味，直视前方慢声道：
“你觉得白塔像什么？”
宋莺时专心剥橘子，随口道：
“什么？”
怀絮回头望向白塔：
“一座象牙塔。”
无忧无虑象牙塔。
远离社会一切黑暗糟粕，安宁祥和。
好在，她们从象牙塔出来后，闯过了黑暗笼罩年月。
眼下一晃，怀絮唇上抵了个瓣橘子。
“张嘴呀。”
宋莺时轻快地催促。
怀絮收起思绪，瞥她眼：
“又把酸给我吃？”
说着，她启唇吃下橘子。
出乎意料，浓甜汁液充斥她口腔。
再看去，宋莺时笑眯眯问她：
“甜不甜？”
怀絮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低声道：
“甜。”
【甜甜甜甜甜！天王老子来了也甜！】
【甜炸了呜呜呜】
弹幕一片“甜”字刷人都要不认识这个字了。
而屏幕中，PD催促：“老师们，车到了，我们得离开了。”
话音落，就见宋莺时和怀絮凑在一起说了声什么，像是悄悄话，又像是暗号。
在节目组和观众都没反应过来时候，怀絮牵起宋莺时跑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们这样做原因，只看到她们轻盈畅快背影。
恍惚间恰似年少。
分别两年在这一刻不复存在，她们还是春野她们。
随风生长。

第135章 135
三期《赴约》下来, 从现在追溯往昔，全方位组合拳式给粉丝喂糖。
其实这三期下来怀宋之间最亲密动作，也只是在第三期末尾，喂了瓣橘子, 牵手跑了会儿。
但两人间氛围感, 再加上翻出发带这类早期伏笔般糖, 像陈年老酒似越品越香，比明晃晃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了”还让粉丝上头。
跟着一起磕糖还有一群特殊存在。
单丝岚从节目上下来, 从经纪人手中接过手机, 屏幕一亮便看到三位数群消息。
春野学员群一直没解散, 往常被游戏组队链接充斥，或者是姐妹们互推美妆护肤好物, 碰巧去了同个地方出差就约个线下聚会什么。
偶尔有人发癫在群里开线上演唱会，一群在外头保持逼格艺人跟着发语音条嚎, 不唱歌就负责撒花打call喊声“老板牛逼”，嗨起来像集体喝了假酒, 气氛相当和谐沙雕。
然而近期，大家日常活动又多了项。
全元元：这期谁看了不迷糊啊，梦回白塔啊姐妹们
白瑜舟：看到小广场了，梦回广场舞 1
和最近每次一模一样，只要有人开了头, 大家跟着冒头磕糖。
秋致欣甩出张爱豆表情包作为号角加入聊天，在她坚持不懈下, 群里百分之五十表情包都是白瑜舟。同样靠自己努力，成功让自己被偶像拉黑过几十次。
还有许以, 郎蔓, 曾馥, 谭千雁……
投怀宋抱像是一个解禁了话题，大家充分释放着吃瓜热情。
全元元：@钦钦说她们俩短片明天要出了耶，我必是第一个看到
单丝岚看到这，冷酷指出现实：你明天录综艺，两天一夜没手机，加油
全元元：……你憋说话
关掉这个群，单丝岚又在隔壁群看到了活跃虞笙、陆雪闻她们。
这是春野姬崽群，随着时日渐长，群成员人数达到了二三十之多，这还只是跟她们比较熟。
在这个小群，大家风格更豪放，那种气势，像恨不得趴在曾经队友床底下偷听。
虞笙说着说着声称，小群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不仅建了wb小号用来痴汉姬圈天菜，还开了企鹅小号潜入投怀宋抱粉丝群。
全元元：给个群号
陆雪闻：给个群号
陶钦：给个群号
虞笙私聊把群号发给她们，反复叮嘱记得用小号入群，末了自卖自夸道：
“这群是后援会会长，我好不容易打入内部。里面都是一手糖，各种同人文同人图还有涩涩那种……咳，自己看就知道了。”
陶钦兴奋起来，反手切小号发送申请。
不愧是后援会大群，管理员还要考验她粉籍。
陶钦拍着胸脯保证：“管理你放心，我十年老粉，从她们春野集训就粉了。”
管理员：“噢，追过SRG线下演唱会吗？购票截图之类。”
陶钦为了难，毕竟演唱会上台表演不需要买票。
那时候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坐在下面看表演粉丝查买没买票。
管理员：“有特长也行，或者消息渠道……”
陶钦眼前一亮，立刻为了进群出卖前队友：“我认识业内人士，包括瑰影工作人员，知道一些信息。”
管理员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姐妹，这不得好好和我们会长说说么，宝我给你发链接稍等~”
跟陆雪闻虞笙她们不同，陶钦进了粮仓除了暴风吸入，还披着“桃子”马甲保持高强度冲浪。毕竟磕cp这种事姐妹聚会快乐翻倍。
她入群那天跟会长荆璇说，明天绚榜就会发布短片。
当绚榜当真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发出短片预告时，陶钦被管理层大声夸夸。
机器人：“这姐有真料，以后跟她混”
顾归：“姐妹以后多爆料十序互动好啵#可怜，无比怀念当初小姬爆料刺激感，绝了”
闪耀小0：“两年过去了，我们仍未知道小姬是不是瑰影人”
陶钦被她们口中“小姬”引起了兴趣。
桃子：“小姬是？她有什么战绩？”
后入群新人也是一脸茫然。
大家热情给新一代爆料王和萌新科普。
“小姬就是@破壳小姬，高光时刻是SRG成团后，她在群里问我们想看cp怎么发糖，当时有人说了句wb互相点赞，然后！没过五分钟！10和阿序wb就互赞了！我还截图了【图】”
陶钦嚯了声。她本来以为是含糊其辞误打误撞那种爆料，这样一听，很有可能是真有什么来头啊。
难道真是瑰影运营恶趣味？陶钦知道她们账号一直由公司打理。
不会是谁早早进群小号吧，像虞笙一样……
“不过很可惜，从那之后小姬就没出现过了，所以我们更觉得她是真了。”
陶钦被打断思路，正要发个表情包，屏幕上弹出一行新群消息。
破壳小姬：有人圈我？
方才怀念小姬群里老人霎时群体高潮。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破壳小姬居然诈尸了！
连荆璇都被炸出来了：小姬，好久不见啊！
好多条“好久不见”刷满宋莺时屏幕。
宋莺时被扑面而来热情唬了一跳。
在前两年，她从没有再看过群。和怀老师复合后，她偶尔心血来潮时会点开群潜水围观。
今天听于慧慧说预告片发了，她看剧本之余拿起手机刷了刷，没想到自己正在被cue。
两年过去了，她们竟然还记得她。
宋莺时有些感动，翻翻聊天记录后当场心如止水，原来是记得她爆过料啊。
再晚上翻了翻，她看到了爆料预告片时间桃子。
桃子还跟她搭话：姐妹贴贴，听说你爆料靠谱，有新料分享吗？
宋莺时挑眉，让她爆自己料？
她想了想，慢悠悠打字。
破壳小姬：你们想知道什么？
陶钦嘿了声，她本来是想试探对方是不是真有料，没想到对方口气这么大，竟然摆出一副“随便问”姿态。
她还没想好措辞，吃瓜群众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春野花花幼稚园园长：“小姬小姬，短片正片是什么主题啊？预告片只给看两个人名字，预告了个寂寞。”
破壳小姬：“你们会喜欢。”
啾啾：“最近还会有甜蜜互动或者双人通告吗？？”
破壳小姬：“都有自己工作，没有。”
娇嫩软0：“圈内怎么看她们俩关系啊？她们真实关系到底啥样，害怕只是我们粉丝一头热qvq”
他人视角？宋莺时还真不了解。她想起陶钦每次见到她和怀絮模样，估摸着回复。
破壳小姬：“朋友都祝福她们。两个人关系就是节目上那样，没作秀。”
没错，就像节目上一样让你们直喊甜。
陶钦潜水看到这里，终于确定了——
破壳小姬可能真是圈内从业者，知道点信息，还可能还跟瑰影有关，但她现在肯定不是小十身边。
什么叫祝福？什么叫像节目上一样？
投怀宋抱又没有在节目上doi！
类似“正片会喜欢”、“祝福”之类太宽泛，说了像没说。而作为朋友她现身说法，她恨不得按着cp去结婚。
陶钦“打假”完毕，顺道跟陆雪闻吐槽了通，没多在意地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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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壳小姬发言被不少人截图流传，大家对这类爆料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爆料人说话她们还爱听，三成可能也当九成去信。
眼下大家最期待就是绚榜短片，这也是破壳小姬爆料一部分，有了那句确信“你们会喜欢”，无端把大家期待值再度向上拔高。
至于先前引起风波A家粉丝，包括一起体会投怀宋抱堪称可怖空降实力B、C家，现在见到投怀宋抱就绕着走。
惹不起前辈啊，他们还在为正主冲锋陷阵抢资源，听说投怀宋抱登顶后，她们经纪人感谢粉丝后，还问绚榜短片能不能不拍了，心意到了就行。主要是两位都在忙作品，没时间。
最后还是因为两位老师不忍心辜负粉丝，才接受短片邀约。
他们抢破头东西，人家根本不稀罕。其他家心里百味陈杂，还说不出什么奚落话来。
平心而论，只能说前辈还是前辈，有作品当底气。当初两个人谁都没吃cp热度，出道后在自己领域平地起高楼。现在再回首捡起cp，有一种自高处望下来从容。
她们不像其他cp靠cp而活，一旦解绑就大伤筋骨，还有热度低一方“吸血”热度高一方争论。在投怀宋抱中，先不说两人势均力敌，过往证明，即使两人分开也可各自为王，普通cp根本比不了。
十月国庆长假，因为挂念着短片，荆璇和尚颜出来吃下午茶时，手机都没离手。
甜品塔上桌时，荆璇手机一亮，显示特关wb更新了，她立刻点开——
官博把短片正片放出来了！
“来了来了。”
“快给我也瞧瞧。”
荆璇坐到尚颜旁边，两个人一起盯紧小小手机屏幕。
比起一部带有叙事性短片，它更像是……一个舞台。
粉丝期盼许久，但一直未能如愿得见双人舞台。
三公双C舞台至今被奉为春野封神舞台，不仅因为各方面都堪称完美，更是因为标志性耳骨吻。既是投怀宋抱经典高甜时刻，也是舞台一个记忆点，即便让路人来看也会印象深刻。
当初无数粉丝许愿，梦想出道后生日会上，或者演唱会上，看到怀宋单独双人舞台，可……
总之，如果说投怀宋抱后半部分由遗憾浇筑，那么对亲眼见证她们互相支撑走过一个个舞台粉丝来说，双人舞台便是其中最浓墨重彩一抹意难平。
荆璇就是其中一员。
当灯带一路窜起耀眼电光，勾勒舞台形状，她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看到了，再度站上同个舞台宋莺时和怀絮。

第136章 136
有一类人, 天生就适合淋着灯光，站上舞台。
全黑舞台上, 骤然亮起一束光，勾勒出宋莺时侧颜轮廓，吻着她身体。
红丝绒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婀娜有致，明艳而有攻击性面容张扬冷艳，她双眼透过镜头牢牢掌控每个看到她人，风情隔着薄薄屏幕肆意倾泻。
她踩着爵士步走来，钻饰耳挂闪耀，开合柿红色唇跟着旋律吟唱，美目流转间如女王睥睨她所属国。
她游刃有余让人时隔一年后再度记起, 宋莺时不仅主宰电影镜头, 还是舞台主人。但与从前在团中相比, 她像熟透果实在浓夜中绽开, 饱满多汁，艳丽馥郁。
长裙拂着她白皙小腿, 裙尾扫过倒映星光浅浅水面，晶莹水花溅上她□□足, 她徐徐走过，像燃烧海洋、走入世界美神。
单独solo镜头中, 她魅力放大到极致, 舞动身躯令所有人心神摇荡，歌声又带着份让人不敢轻忽、只能臣服傲慢。
卷发如雾波荡, 她侧身而立, 手如寸玉掩过下颌唇间, 涂成枫红指尖在唇角一勾——
仿佛察觉另一个存在, 她蓦然回首，鬓发被风扬起。
她面露警惕，目光所及之处，紧接着亮起第二束光。
光笼罩下，怀絮静立。
她穿着纯白西装，染成雪色直发披散，冰蓝瞳孔睇视人间，不沾染一丝世俗尘埃。
她高挺鼻梁上金丝眼镜边缘反射舞台炫光，质感冷硬，细细单边眼镜链垂坠。
比起日常内敛清冷，当她台风外放，这个扮相在高贵禁欲之余，被她赋予如暴雪来临威严。
如严冬主宰，所到之处尽是她雪原。
她懒懒撩起眼皮，冰蓝眼瞳流露蔑视张狂，荆璇和尚颜同时没忍住，尖叫出声。
怀絮对歌曲驾驭无与伦比，节奏吐息咬字等细节处理让她solo个人风格极强，如冰雪海妖，编织成一张网捕获猎物。
舞台上只能有一位王者，她抬眸，与另一端宋莺时站成对立，遥遥相望。
冰与火旗鼓相当，互不相让。
电流声滋滋划过，舞台上灯光闪烁，地面灯带飞速划出一个个矩形。当灯光大亮，所有人才看到，她们站在一副巨大红白棋盘上。
她们站在两界国王位置，被战车与主教、骑士与禁卫军静静拱卫。
这是一场暴雪与烈焰争锋，也是一场极致美学盛宴。
她们头顶无形王冠，穿梭于棋格间。歌曲金戈之气如战车疾驶，交替发起攻击，攻池掠地。
傲慢，侵略，占有，野蛮。
即使向对方表现出一份亲近，也像国王在亲昵地审视即将落入笼中夜莺。
都不肯屈身做玩物，偏偏被对方牢牢吸引，于是眸中野心勃勃。
性张力几乎要挤爆镜头。
当她们终于在棋盘中间遇到彼此，站进同个镜头，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看得荆璇心脏要炸，脸颊发烫，她身旁尚颜差点忘了呼吸。
“耳骨吻！耳骨吻！耳骨吻！”
即时弹幕上刷出成片想看耳骨吻呼声。
她们至今忘不了三公舞台怀宋。
荆璇心潮澎湃地跟着发了条。
会有吗？会有吗？
想看啊啊啊啊啊！
屏幕中，红白色世界里，怀絮站在红棋格中，宋莺时裙摆则落在白棋格上。
她们眼神如实质交缠。
怀絮手掌越过宋莺时妖娆红裙，抚上她裸露在外肩头。
两张绝美神颜鼻息交缠，荷尔蒙冲荡观众神智，仿佛一脚跌入欲漩涡。
终于，她靠近宋莺时耳畔，若即若离，并不真正落下。
她并非刻意逗弄对方，而是无意识游离在外。
她是风眼，却对自己掀起暴风雪视若无睹。
旋律浪声即将落潮，怀絮轻慢抽身，面朝宋莺时向后退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
宋莺时半阖眸猛地张起，映照金红光焰，她抬手揽住怀絮腰，朝自己压来。
两副面孔距离急速缩小，欲望无限铺开。
当最后一个音符重重结束，她们鼻梁相缠，两双唇相对，只差一线。
屏幕骤然一黑，竖排两个字跃入视野：
王后
-
《王后》发布半小时内，官博评论破万。两小时后，转发破万。数据仍在不断攀升，热搜顺势拿下。
两人舞台合作不止让cp粉激动，更让只了解她们职业一面路人为之亮眼。
“听说怀絮是选秀出身，我还以为只是唱歌无敌，没想到跳舞也这么牛。”
“宋莺时演什么是什么，上舞台也横扫，宝藏女孩了。”
“一下子出两个女神，对SRG好奇起来，准备考古春野有人组队吗？”
而磕cp女孩们就比较直接。
“给我亲上去！按头小分队呢！”
“看之前，姐妹：这次舞台没有耳骨吻。我：QAQ人家就想看耳骨吻嘛呜呜呜。姐妹：但两个人差点亲上。我：艹耳骨吻算什么东西你们快亲！愣着干什么？伸舌头啊！”
“重金求个美工把中间缝给我p掉#生气”
不用重金，当截图出现，投怀宋抱超话里就出现了亲密无间接吻图，不同风格不同滤镜足足凑了9张。
后援会一发出去，不明就里老实路人惊诧：“她们真亲了？！出柜了？”
大家纷纷回复：
“图片是不会骗人，所以是真#狗头”
“出柜？她们需要出柜吗？还有人不知道她们是一对？#狗头”
“我们是兄弟，我不会骗你，亲了，是舌吻#狗头”
在亢奋之余，有粉丝认真扒拉起短片，自食其力地抠糖：
“歌曲叫《王后》，大家都知道国际象棋里有King有Queen，其实Queen常见翻译是‘皇后’，这里用了‘王后’，我想了半天只有一种可能，竖排歌名还可以分开读？把‘王’和‘后’分开，一个是王，一个是后，而棋盘上什么棋子都有，只有Queen是空缺。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我缺失Queen’？”
“红白色棋盘既视感强不强？不能秒懂建议复习《仙渺》，我白月光红白组。”
“过度解读一下，王后=往后，往后余生皆是你”
……
《王后》发布已经快一周了，陶钦在准备登台录制《赴约》前，还在化妆间偷偷看下载下来视频慈母笑。
走不出来了，彻底走不出来了。
这谁扛得住啊。
陈沉也很懂得利用热度。
前三期中，贝巫巫和贝舒矛盾逐渐化解，苗梓汪卓平静水面下波澜渐起。
怀宋“破冰”进行也十分顺利，陈沉认为，是时候添把火了。
在这期《赴约》最后，贝巫巫玩手机时候刷到了《王后》。她不解地抬头去找好朋友宋莺时，不巧，宋莺时陪苗梓出门了，贝舒和汪卓也不在客厅。
客厅里只有她和怀絮。
怀絮注意到她怔忪，对于小朋友她多了份耐心，回以探究目光。
这三期下来，贝巫巫和怀絮一直不大亲近，表面强势人容易互斥，两个人没什么交集。而且，贝巫巫认为她已经是宋姐姐朋友，和怀絮要适当保持一点距离。
但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位姐姐关系了。
她挺高兴两个漂亮姐姐像她和贝舒一样，在节目推动下逐渐破冰。网上投怀宋抱热度越来越高，她只当做是和其他cp一样常见捆绑营销，炒作嘛，她作为星二代见得多了，但偶尔又觉得怪怪。
虽然是节目安排，但贝巫巫也有几分真切好奇。宋莺时不在，她看了眼怀絮，客客气气地把手机亮给她：
“我看到你们跳舞视频了。”
怀絮瞟了眼屏幕，没伸手接，随意地应了声。
贝巫巫觉得这人果然冷，把手机收回来：“有人说你们关系不好，是导演拿着剧本让你们俩这样跳，故意炒cp。”
怀絮又嗯了声，手下书翻过一页。
演播厅，陶钦夹带私货解释道：“怀老师一直不太在意外界各类揣测。”
【陶钦就差直接说：我前队友只是爱答不理大家可别当真，投怀宋抱szd】
【我是没看出来怀宋感情有多深，人家营业是为了拿钱，倒是你们磕学家忙不行，笑死】
【投怀宋抱早死在两年前了】
自从《赴约》开播，黑粉就一直存在。进行到第四期，弹幕上因爱生恨黑粉比起第一期时少了许多，不少人已经戒投怀宋抱失败，重新黑转粉。
尤其在《王后》出来后，双人舞台重现甚至是升级让许多老粉回坑。
照她们话来说，就算怀宋在骗粉丝，骗诚意十足，有几个粉丝能抵得住cp舞台和情怀双重诱惑呢。
现在还没倒在cp糖衣炮弹之下、负隅顽抗黑粉都比较顽固，她们心已经像石头一样硬了，发言比较刻毒，一半毒正主，一半毒惹到投怀宋抱无脑黑或者毒唯之类。
贝巫巫被怀絮不在意神情哽了下：“姐姐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你没想法？”
怀絮瞥她，轻描淡写道：“你一直是很有想法小朋友，应该有自己看法。”
“……”
确实，贝巫巫只相信自己悟出来，照贝舒说就是倔得像头驴。
但被人看透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她还没接触过怀絮，但怀絮不知何时已经对她了如指掌，贝巫巫赌起气来，故意说反话：
“我觉得他们说得对，那本来就是个cp榜单，作品肯定按剧本走啊，没感情也拍得跟真有似。cp粉都不理智，图你们长得漂亮而已。”
【cp粉震怒，但我崽确实漂亮】
【你骂谁颜狗】
【小朋友说了大实话，有些人受不了了哈】
怀絮慢条斯理地合上书籍，微微笑道：
“那么，我在这里辟谣……”
演播厅观察员们目不转睛，观众跟着提起一口气。
就在这时，宋莺时用湿巾擦着手走进客厅。
“都十月了还这么热……你们聊什么呢？”
贝巫巫抢答：“我们在说王后，还聊到了投怀宋抱。姐姐，你知道投怀宋抱吗？”
在怀絮下半句没了着落后，这一记直球打进观众心里。
【辟谣下半句就这样没了？】
【巫巫我乖宝问得好呜呜呜】
【cp再再次舞到正主脸上现场】
宋莺时怔了下，扑哧笑了：“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一公时候，粉丝高喊“投怀宋抱”声音透过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贝巫巫划拉手机递给宋莺时，道：“粉丝都好喜欢王后啊，你看评论区都在夸你们，还有说想看古风舞台什么什么……”
比起方才面对怀絮尖锐，贝巫巫面对宋莺时温顺许多，话题找更为轻松。
【woc巫巫给是哪个app评论区？小十会不会看到我评论啊啊啊啊】
【开始紧张了姐妹们】
“是么。”
宋莺时接过手机，自如地坐到怀絮身旁浏览起评论区。
评论区赞多前排大多是抖机灵段子，或者写得特别走心亮点评论。
VJ老师默不作声地绕到她后侧方，用镜头将评论与宋莺时神态一同记录下来。
她被沙雕段子逗得忍不住笑，睫毛颤动唇角上扬，发自真心笑看得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看到走心分析还会认真点头：“这位观众角度很独特，受教了。”
看到大段精彩彩虹屁掩唇笑得眼睛变窄，蕴起清透瞳光看向镜头：“你们也太甜了吧，太会说话了，佩服佩服。”
【啊啊啊啊看到我评论了是我是我是我】
【救命女鹅是你太甜了呜呜呜】
宋莺时看了三四条时，抬起左手自然地拽拽怀絮衣角，侧身凑过去，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
“你看这个，写得好好哦……”
方才对此毫不关心高冷怀老师垂眸认真看向屏幕。
贝巫巫在旁边看呆了。
因为宋莺时是右手拿手机，而怀絮坐在她左手侧，她左手撑在怀絮身后，两个人半个身子叠在一起，亲密无间。
【贝巫巫：搞双标？】
【弹幕看个评论就高潮？投怀宋抱幸甚有你】
【能不能别尬黑了，开始担心她们看到恶评难过】
粉丝担忧不是毫无缘由，评论区有一些不和谐声音，只是因为点赞低，沉在下面。
粉丝开始祈祷宋莺时别往下翻。
一般来说，宋莺时不会主动看关于自己评论，今天恰逢机会，她往下划了不少。
第一条尖刻评论出现在她拇指下方。
“《演技大赏》”
观众跟着镜头看到这条评论。
【什么阴阳怪气憨批啊】
而看到这宋莺时笑容依旧不变，怀絮更是自始至终神情淡淡，没有多少人能隔着镜头窥见她真实态度。
【女鹅咱们不看了好不好QAQ】
弹幕呼唤传达不过去，宋莺时继续划动评论区，越来越多各种声音出现。
直到有一条站在怀絮角度指责宋莺时评论出现，怀絮终于伸手将手机拿过来，递给贝巫巫。
贝巫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完了？”
怀絮颔首：“巫巫，我们有些事要处理，可以请你先回房间吗？”
贝巫巫察觉气氛不对，二话不说离开客厅。
宋莺时轻笑：“你干嘛赶巫巫回房间？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事要处理啊。”
没了手机，两人坐得依旧很近，好像都忘了分开。
因此说话声音也都很轻，像一场低声喃语，更温柔了。
怀絮措辞道：“看得出来，两年来大家对我们之间，对‘投怀宋抱’解读有很多种。”
宋莺时顺着说：“是，这也挺正常，可以理解。”
“可能，因为我们从没有亲口说过，由我们来解释投怀宋抱。”
宋莺时一下子笑出来：“有谁会亲自跟粉丝解释自己cp啊？好奇怪。”
怀絮没有跟着笑：“你总得说点什么吧？”
或许没想到怀絮这么严肃，宋莺时愣了愣：“比如？”
“给句交代。”
怀絮牵过她手，挠了挠她手心，偏头看她，有一缕鬓发从肩头滑落，启唇道：
“对你来说，投怀宋抱是什么？”
“它是……”
宋莺时想了想，下巴颏垫到怀絮肩头：
“是粉丝对你祝福啊。”
怀絮扬眉。
对她祝福？
宋莺时笑得无赖又开朗：“满心希望你能找到我这样女朋友，哇，她们对你太好了吧。”
怀絮偏了偏头，似乎在隐藏被逗破功笑，可转过头来眼底还残余笑意，显得柔和许多。
“是，粉丝对我太好了吧。”
她模仿宋莺时夸张语气，弹幕跟着哈哈哈哈，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嘎？所以阿序这是承认了？！】
【女朋友？是女朋友吗？】
【又在打擦边球？】
宋莺时坐直身体，下一句话正经许多：
“我想起来，三公时，柳凝心老师指导我时说过一句话。不是先有cp，再有我们。而是因为我们，才有投怀宋抱。”
怀絮赞同颔首，继而道：“可投怀宋抱诞生后，既属于我们，也不只属于我们。”
宋莺时想说话，怀絮捏了捏她手，自己直视镜头道：
“因为我们声音缺失，或许在无意间伤到了部分粉丝，对此我们要负一定责任。请你们谅解。”
“我和宋莺时只会是我们，你们喜欢投怀宋抱依旧是投怀宋抱，你们对它解读我们无权干涉，也不太关心。但缺失两年，或许我们该说一句什么。”
说到这，怀絮示意宋莺时：“一人一句。”
宋莺时嘟囔：“我还以为你包圆了呢。”
她小声抱怨完，思索了下，对着正前方镜头认真道：
“那两年，是我们和一些粉丝共同遗憾，祝我们万事尽兴，人生不再有憾事。”
怀絮眸光澄净道：
“久别重逢，谢谢你们一直在。”
争论不断弹幕随着这句话消停片刻。
随后，屏幕暗下，宣告这一期节目到此为止。
【什么意思？】
【能看到这幕再多遗憾都值得qaq】
【久别重逢？不该是破镜重圆吗？】
【这是和好了？是官宣了？是出柜了？我想信又不敢信】
演播厅内，弘峰由衷感慨道：“看得出来，两位老师都很有责任心啊。”
陶钦又激动又自豪：“我们队长和Center一直是这样，从春野开始她们就很照顾我们，明明是同龄人，但像姐姐一样可靠。”
“这期结束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谁不是呢，我明明是来做观察员，现在比追剧还上头。”
演播厅众人互相会心一笑，这双女主破镜重圆剧真上头。
弘峰拍拍手，大家一齐站起身，准备跟直播间观众们告别。
忽然，电视机又亮了起来。
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陶钦：“咦？”
电视机上镜头很低，从摄入沙发角度来看，似乎不在VJ老师肩上，而是在桌子上随意放着。
就在大家疑惑这是在干嘛时候，一双匀称腿走入镜头间，说话声从画面外传来，声音有些小，却非常耳熟，比录制节目时多了份随意：
“……下班了，你这次要飞哪儿？”
另一双腿走入镜头，两双腿离得很近，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亲昵极了。
“哪也不飞，回家。”
“难得啊，怀老师有休息时间了？”
对话进行到这，两人身份跃然纸上。
更遑论镜头中那眼熟服饰，和两人极具辨识度声音。
这、这是宋莺时和怀絮啊！
偷拍视角？摄像机忘了关？还是导演组故意？
观众兴奋好奇间，对话还在继续。
“后天S市有活动。”
“我就知道。您生活丰富多彩，不像我们小演员没人疼没人爱，只能默默在家里看剧本，哼。”
一声带着点撒娇意味轻哼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后面半晌没人说话，只见两人身体轻微动了动。
“别，其他老师万一看到……”
“只有我们还没走。”
说话声儿又没了。
镜头中，两双腿贴在一起，膝盖相抵摩挲，又被顶开，明明没有什么，却看得人心潮忍不住暗自涌动。
细碎声音似有若无。
直到一双膝盖忽软了下来，两人齐齐踉跄，撞到桌子，镜头跟着晃动。
画面再度暗下。
有人低笑：
“不行了吗？”
这次，第四期《赴约》彻底结束。
演播厅陷入极致安静，大家木愣愣站着，像五棵树。
陶钦不知道其他树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要无火自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捂住发烫脸，这也太……太涩情了！
陶钦尚且如此，粉丝看完这期《赴约》，直接疯了。

第137章 137
演播厅摄像机一关, 陶钦来不及下台就掏出手机在各个群里疯狂姬叫。
在看直播陆雪闻、秋致欣等人跟着她叫，其他人陆续被吓出来问什么情况。
万娇把链接甩大群：准备好小十她们份子钱
大家：？？？！
-
虽然粉丝一直嚷嚷着让cp结婚doi，但心里都清楚, 能粉到真cp已经是万里挑一幸运。
近些年国内环境略有松弛, 但同性婚姻并未真正通过, 公开出柜或者说官宣恋情不大现实, 只是她们自己梦一梦。
就像正主说一样，投怀宋抱早已不只属于她们两个人，也是粉丝一场狂欢。
正片里怀宋两人关于她们cp谈话已经足以危险，令人浮想联翩。
哪想到彩蛋里两个人直接！直接！
“循环播放百八十遍我出不来救救救救命”
“节目组：你们懂什么是搞cp？让开我来”
“节目组好勇偷拍画面也敢放出来谢谢节目组爸爸让我直接磕昏过去”
“打开朋友圈全是怀宋笑死，我老师在朋友圈发了几十个卧槽盲猜也是因为我cp#奈斯”
“投怀宋抱又又又官宣了！终于等到你！”
鲜红“爆”字缀在热搜后。
无论打开wb首页、朋友圈还是空间, 无论是直播片段、截图、文字还是衍生段子，在此时全都在说同一件事。
就像她们吓了全世界一跳，让所有人将目光投注在这段娱乐圈恋情上，热议不断。
对这个结果，陈沉早有意料。
《赴约》作为综艺节目本身话题度不低，但更重要是发生这件事双方都正当红。
有句话说得好，糊是最好保护色。而怀宋是一个赛一个火，当她们爆出亲密镜头，轻而易举便可在内娱掀起狂浪。
陈沉想起来, 问道：“老师们是不是早有打算？正好利用这次镜头……”
当时因为VJ老师忘记关摄像机, 确实拍下了两人画面。
后期师处理时发现了, 汇报给了陈沉。镜头过于敏感, 陈沉不会、也不敢擅自添进节目，他在线上告知两位老师有这么回事, 并说准备删除, 让她们放心。
结果得到了保留镜头答复。
这对陈沉来说自然是好事, 节目立刻有了炸裂话题，但作为个人他不太理解。
她们怎么敢啊？
视频会议对面，曲清回着消息远程指挥着公关部，随口道：
“如果不是突然分开，两年前这一幕就发生了，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曲清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轻松感。
陈沉：“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事业影响什么。”曲清收起手机，笑道，“人家又不是咱们，就指着圈里这碗饭。再说，只要自己够强大，这碗饭照旧能吃下去，你就别瞎操心了，把后面几期赴约做好。”
视频通话结束，陈沉想到模糊听闻宋莺时背景传言，似有所觉。
-
司桐公馆。
宋莺时盘腿坐在床上，面前银色笔记本传出视频声音：
“宋莺时和怀絮在《赴约》镜头还有人没看过吗？节目组摄像机拍下了不为人知一面，大胆地放到正片末尾彩蛋，接下来让我们一起看看……”
怀絮接完电话推开门，就听到营销号夸张萝莉音。
“怎么看起娱乐资讯了？”
宋莺时无辜道：“点进主页全是这事儿，我找个好看视频都找不到，就看这个咯。”
“那好看吗？”
“这妹妹嘴挺甜，我不是入围电影节了么，她还祝我能在能顺利获奖问鼎影后，爱□□业双丰收。”
宋莺时说着，动动手指给对方投了个硬币。
她穿着休闲亚麻家居服，托着下巴看屏幕，鼻梁上架着副防蓝光平光镜，艳丽中多了几分斯文。
之前宋莺时从来不戴，说防蓝光都是智商税，还是因为一周前拍摄《王后》时，化妆师给怀絮安排了个金丝眼镜。宋莺时看到直呼斯文败类，回来就让于慧慧给她准备了个眼镜凹造型。
怀絮在她旁边坐下继续看手机。
《赴约》直播一结束，她手机就没平静过。
刚刚是傅启得知这件事打电话来问她，而vx里，不论是熟悉还是不熟悉，不少都给她发来信息。
春野群群消息早已经到了四位数，SRG七人群五个人硬生生快聊了999条。
宋莺时那边手机提示音更是没停过。
怀絮道：“不看看消息吗？”
宋莺时随意道：“我给我妈打过电话了，其他人不着急看。”
怀絮神情一凝：“伯母怎么说？”
宋莺时偏头看她，平光眼镜后眸色潋滟：“紧张了呀？”
怀老师回来了、她也不需要打发时间视频了，宋莺时干脆把电脑放一边，偏身靠向怀絮。
“她很喜欢你，我跟她说了我们想法，她没说什么。”
怀絮敛眉：“什么都没说？”
她跟徐从菡摊过牌是一回事，现在局面是另一回事。徐从菡作为长辈，很可能不太喜欢这样张扬行为。
宋莺时笑着捏她下颌，慢悠悠调笑：
“只是问我，怀絮怎么最近都不来玩了？”
“……”
怀絮脸一转，避开她手。
看起来还是清清淡淡，宋莺时却眼尖地看到她泛红耳廓。
想到见家长害羞了吗？
宋莺时险些笑出声来，电话声忽然响起。
她摸过手机，是曲清。
宋莺时直接扬声器播放。
曲清带来各方面情况汇报像一阵风刮进来，吹开两人之间独处平静温馨，再度让她们记起还未平息这场公开风浪。
电话挂断。
怀絮拨了拨宋莺时手指，慢慢道：“不会出事，别怕。”
宋莺时反手攥住她手，轻哼道：“从系统之后，还有什么好怕。”
她已经见过世界上最阴冷黑暗面，眼前这些算什么。
不如说，系统教会她一个道理。
珍惜当下。
从前她为了怀絮事业，选择不公开。而现在，是两个人愿意为了她们，坦坦荡荡地活着。
这是她们如今共同认知。
基于这份认知，她们才在节目组意外拍摄到画面时，允许他们保留下来。
两人之间安静了会儿，不说话也很舒服。
宋莺时轻缓道：“今天看到那些评论时候，我以为你会不太舒服。”怀老师一直挺在意粉丝。
怀絮蹙眉道：“站在我立场上攻击你，确。”
“？”
宋莺时哭笑不得，心里又有点甜：“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些不大赞同我们声音……我是想通啦。”
怀絮瞥她眼，抬手摘下她眼镜，在宋莺时“你干嘛”嗔声中，让两双眼睛毫无阻碍地对视。
“我观念依旧没变过，我们在不在一起都是我们事。粉丝们，那些女孩都很好，被她们喜欢我很荣幸，可我们只会属于我们自己。”
“之所以在节目里公开给缺失两年一声交待，是因为看到有曾经喜爱投怀宋抱人因此情感受伤。虽然不是我们本意，但……”
宋莺时摸了摸她鬓发：“但曾经接受过她们喜欢，就要负起责任，看到了就不能视若无睹。”怀老师一直很有担当。
怀絮低笑。
“嗯，给个交代。但再往后，我们既然公开，就不会在乎其他人是赞成还是反驳。有人赞成，自然感谢，有人反对……”
宋莺时注视她秋水般眼，轻笑：“有人反驳怎样？”
怀絮跟着微微笑起来：“那就让他们反对去吧，有什么关系？”
轻描淡写语气下，透着不驯轻狂。
她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人，系统强压下都折不断反骨，更不会向世俗低头。
宋莺时忍不住啄吻她唇，舌尖舔过唇缝，呢喃道：
“怀老师，我好喜欢这样你。”
怀絮半阖着眼，唇齿纠缠地认真，鼻间轻嗯了声。
良久，当呼吸变得不再均匀，她张了张眼，水光四溢中嗓音很低：
“怎样你我都喜欢。”
-
瑰影忙着公关运营时，荆璇也没闲着，一边磕糖一边观察舆论动态。
根据她总结，网上关于怀宋亲密镜头自爆看法大致分为几类。
cp粉过大年自然不用说，唯一需要担心是被甜到疯癫，具体表现为抱着手机重复刷视频，一会儿喊老婆一会儿喊女鹅。
唯粉中形势还算ok，只要粉了怀宋，当年出道前事基本都知道，她们眼下逐渐脱离偶像标签，作品比人设更有魅力，再加上粉丝群体换了波，恋情出现后遭到抵触还没春野时期大。
粉丝里最独特还是粉转黑顽固分子们。荆璇本以为她们对《王后》都无动于衷，应该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回坑了。但她刷话题时发觉，很多曾经黑粉ID默默删去了主页上早期wb，转发起怀宋在《赴约》中那段谈话。
她看到有一个黑粉头子最新wb发了篇长文，被转发上百次。
“粉丝和偶像离得太远了，她们不声不响分开两年，说和好就和好，我感觉被愚弄了，之前我一直很生气。谁想看她们分不清真假营业啊（艹但还是都看完了）”
“今天她们看到评论里有一条是我发，我想过很多回这个画面，以为自己会有一种报复成功快感。但看到十还在努力保持笑容时候，我才知道，让她难过我一点都不快乐。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她们怎样，我觉得自己有病。”
“可接下来，阿序提出和小十处理这件事，给粉丝一个交代。她们说投怀宋抱也属于粉丝，说这是我们共同遗憾，说谢谢我们在……我投降，我破防了，我当时哭得我妈以为我被甩了。”
“她们根本不需要搭理我这种摆烂粉丝，但她们愿意跟我说这些话，我又看到最初打动我真诚，忽然就想通了，释然了，如果不舍得，就别作了，再陪她们走下去吧（也有这次闹这么大我看你们这辈子是分不了手了原因，比结婚证还有用，全天下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了笑死”
荆璇看完，出了会儿神，点了个赞。
刨除对怀宋较为了解粉丝，路人视角中，又有一批路人磕到了保真绝美神颜cp，cp粉群体再度壮大。拜当今对同性恋情越来越宽松大环境，转发评论里舔颜和被甜晕了观念占据绝大多数。
收钱办事营销号们十分乖巧，捡好话说。
看起来都挺好。
荆璇松了口气，想起来还有一个方面漏了。
她发消息给尚颜：“你们老宋家亲戚怎么说啊？会不会嫌弃我怀老师只是平平无奇一代传奇歌后qaq豪门门槛高啊，老母亲操心死了”
尚颜没回复。
估摸她没看到，荆璇正要打电话过去，忽然APP提醒她宋莺时wb上线了。
荆璇若有所觉，立刻蹲守主页。
会不会是……！
-
热搜出来一小时后，宋莺时wb更新：
@怀絮
我们被发现啦
怀絮转发评论：
那就在一起吧
“投怀宋抱正式官宣”成了当晚第二个“爆”。
SRG全体成员在十分钟内转发祝福。
许多熟悉名字出现在评论区大众视野。
白瑜舟，陆雪闻，虞笙，曾馥，全元元，单丝岚，文青梓等等……
“祝福我们最可爱尽职队长！祝福我们最无敌可靠Center！”
“等我去见你们~”
“我在春野时偷偷磕cp成真了，耶”
“今年最期待好消息”
……
祝福如潮水涌向她们。
荆璇看着既开心又感动，现实中有多少朋友分别两年后都不会再联系了，春野女孩们感情真太美好。
就像散在天空星星，不在同一个方位，却齐齐闪烁，互为光芒。
在她以为今晚高潮到此为止时，忽然，有后援会粉头疯狂戳她。
“会长，会长，转发祝福里好像出现了不得了东西！”
“东西？”
“不不不是东西，是账号！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不会是什么奇怪账号来捣乱吧？还是哪位很有名号前辈意外送上祝福？
荆璇提起心神，二话不说点开列表。
她嘴巴张成了个O。
这个画风……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啊！
一排蓝V，代表机构认证企业蓝V。
宋氏集团，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旗下子公司与涉及领域数不胜数。
光行科技，电子产品龙头。
筑宅集团，房地产公司。
一系列宋氏子公司官博。
……
这些几乎囊括荆璇衣食住行娱乐各个方面蓝V，平时发最多就是各种无聊刻板公告，在此时却齐齐转发宋莺时wb，献上祝福。
荆璇直接愣住。
手机振动了下。
尚颜回复弹出来：
看到wb了吗？宋家表态了，给她们撑腰呢
荆璇品了品，眼睛越来越亮，直接亢奋。
她现在只想朝天大喊，还有谁！
还有谁cp官宣有这个排面！
-
很快，有营销号发出转发列表。
一串蓝V让路人直呼营销号怕不是在p沙雕图，结果跑到宋莺时wb下一看，居然是真！
虽然蓝V们因为发言太死板，粉丝人数不算多，但他们转发就像打破了次元壁，比几百万粉丝营销号转发还让人震撼。
很快有人指出：“提醒大家，别看名字花里胡哨，这里面一大半是宋氏子公司，另一半也是宋家人产业……很好猜了吧，这个宋和宋莺时宋……顺便查了下，瑰影也姓宋，匿了”
网友直接大呼卧槽。
宋莺时给大众印象一直是选秀出身，靠实力一步步走上来。结果，她是来娱乐圈体验生活豪门公主？
小说剧情照进现实？
SRG团粉则直接懵了。
她们有多喜欢瑰影运营呢？
团体解散这一年来，万娇等人回到自己公司，没少被粉丝拿来跟团体运营时拉踩，处处比对，怎么看都没瑰影对艺人用心。
许多粉丝感叹过，瑰影业内良心，可惜眼光高，签人也少。
原来是因为她们手下艺人就是背后老板？老板亲自入队带手下艺人活动？
真是……感、天、动、地。
当事实掀开一个边角，后面似乎就容易起来。
很快有人爆料出宋莺时真实出身，不仅确实是豪门宋家，还是目前主支，也就是宋氏集团货真价实千金大小姐。
越来越多消息证实宋莺时身份。从宴请舞会经历，到她校园传闻，宋莺时另一重身份跟着显露在大众眼前。
“豪门白富美都练舞到凌晨两点，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之前我：恭喜投怀宋抱结婚！现在我：恭喜怀老师嫁入豪门！#狗头”
“宋家都接纳儿媳妇了，还有人歧视txl，钱没人家挣多毛病还不少。”
“虽然但是，纠正一下是女婿谢谢。老宋家歌后赘婿#狗头”
“明明是《老板狠狠爱：养成歌后老婆》#狗头”
-
宋莺时得知这件事时，立即放下手上事，给宋诚打电话。
“爸爸，你最好了。不过您怎么没跟我说声呀？”
“一点小事，说什么说。”
宋诚也是临时起意。
有人胡乱揣度他想法跑他面前嚼舌根，那他就表个态，也给女儿站站场子。除此之外……
“你对外这么低调，爸爸也想大家知道你是我们女儿，我和你妈妈以你为傲，这次机会合适，正好说了。还是你不乐意？”
宋莺时鼻头酸涩：“好嘛，我哪会不乐意，您支持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想，这段时间忽视了父母，真不该。
宋莺时窝在怀絮身边，道：
“妈妈不是想见怀絮么，我这周带她一起回去。”

第138章 正文大结局
宋诚毫无异议, 反而赞许道：“应该。”
都昭告天下了，无论是从感情还是礼数出发，都该正式见一面。
反而是怀絮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刚刚还只是玩笑似提了一句, 现在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等电话挂断, 宋莺时回头, 和她四目相对。
宋莺时眨眨眼，带着很有欺骗性无辜：
“怀老师，没提前跟你商量, 你一定不介意跟我回去见家长吧？”
怀絮微微眯眼, 没答话。
宋莺时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算账预感。
她心下一转，一秒变脸：“你为什么不说话？不爱了是吗？”
怀絮破功，啼笑皆非：“哪跟哪。迟早事, 肯定要见。”
那种像是拿宋莺时没办法神情像是春光融化冰雪, 看得宋莺时心里酥酥麻麻, 她心痒得凑过去抱住怀絮。
她嘟哝：“迟早事，也想早点。”
越早越好。
即使没有宋莺时, 怀絮一生注定不凡。她拥有旁人艳羡不来容貌、天赋、气运，像是世界把最好东西都给了她。
可某种程度上来说, 她拥有又太少。从前她没有家人, 没有亲近好友, 她在世界踽踽独行，形单影只。
现在她有了自己，有了些许好友。
可宋莺时还记得，怀絮一直没有家。
她想给怀絮一个家。
-
回家见家长时间定在10月12日晚, 几人都有空闲。
10号时候, 白瑜舟邀请她们去看一位画家朋友展览, 宋莺时好久没见她, 正逢有空聚聚。
白瑜舟虽未在春野出道，但因春野国民度，成功让很多人把她名字和剧里脸对上了号，对事业帮助不小。春野结束后很多导演找她面试，她也因此接到喜欢剧本。
她主场是小荧幕，如今在现偶方向发展不错。只是……
偶尔她也会羡慕宋莺时，出道就是大荧幕，入行短短两年，凭借一部入围电影节《青阶》，有望摘得影后桂冠。
类似白瑜舟这样吃到春野红利练习生有很多，只要在娱乐圈继续发展，都受益良多。而且因为彼此关系不错，在大家都飞速成长现在，彼此互为人脉资源，关系反而更融洽了。
这次白瑜舟私下邀请大家过来，就是这个道理。
能借助白瑜舟请来当红明星，尤其是深居浅出难得一见宋莺时，她画家朋友十分高兴，连声感谢。
别说画家朋友，官宣和豪门瓜现在还是热乎，谁不想亲眼见见怀宋？
人都有八卦心态。
秋致欣她们陆陆续续到了，除了秋致欣悄悄给白瑜舟当跟屁虫，其他人不用招呼，在展区自得其乐。
前SRG里除了宋莺时，万娇、容伊、陶钦也来了。
宋莺时来时候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很是低调。
外头下了场秋雨，忽然就凉了，她穿了身纯黑正肩深V领休闲西装，饰品以金色为主，设计感十足，腰细腿长，硬生生把不显眼黑色穿出万众瞩目气概，女明星气势压都压不住。
刚进展览，不少人都不看画、只看她了。
其他人被认出来就算了，这位近期话题人物白瑜舟可不敢赌，生怕有人控制不住上前围堵。
她带着宋莺时进了后面贵宾室，陶钦她们也跟着进来。一如从前在团体，总以队长为中心。
宋莺时这才摘了墨镜，露出漂亮会笑眼：
“舟舟，好久不见了。”
白瑜舟揶揄：“我也没想到，一年多后见你，你已经是怀老师人了。”
宋莺时不惧打趣，还争论起来：“她是我人还差不多。”
白瑜舟被酸到了牙：“这就秀起来了？”
秋致欣：“得问怀老师怎么说，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宋莺时坐下来，笑道：“好哇，一个个都想挑事。你们去问吧，看看怀老师是不是听我。”
所有人发出单身狗被恋爱酸臭味熏到声音：
“噫——”
陶钦边起哄边猛吃狗粮，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打了招呼后，其他人继续去看展，总不能白来一趟辜负东道主心意。
白瑜舟对着宋莺时一脸歉意：“说请你看展，结果看不了什么……”
宋莺时倒是无所谓：“不是你问题，我最近不能出门，今天还是背着清姐出来，不能让人拍到——我来是想见见你们，很久没聚了。”
白瑜舟有点感动：“要么闭馆后我陪你单独看？”
宋莺时拿起桌上册子道：“我先看这个就好了。要是有喜欢……”
白瑜舟一句“我让人拿进来给你看”到了唇边，就听宋莺时继续道：
“我再联系你朋友买下来，家里墙上有点空，我最近正想淘点画，让人在拍卖会给我留意呢，这下省事了。”
白瑜舟：“……”
她才想起来，这位和从前无差、一样亲近姐妹，实际上是宋氏集团千金小姐。
这就是真正富婆快乐吗？
-
下午一两点，于慧慧顺着地址找到画廊，推开休息室门就看到女明星们自拍合影留念现场。
十来个各式各样漂亮姐姐凑在一屋子，饶是她在圈子里天天见美女，也抵不住这推开门一瞬间扑面而来惊艳。
而宋老师就是里面为首最漂亮女妖精。
于慧慧走过去：“姐，我来了。”
宋莺时喏了声，示意身边穿着西装经理人：“你跟他去办下手续，我买了点东西。”
于慧慧诶了声，跟着经理人走了。
宋莺时则起身去补妆。
在家时候还不觉得，这次应邀而来，宋莺时算是体会到官宣后差别在哪里了。
一共来了十五六个朋友，她至少听到不下十句“怀老师怎么没一起来？”，比从前在春野当连体婴时还恐怖。
打趣调侃更不用说，比比皆是。
宋莺时应对之余，想到自己要“营业”，某人倒清静，十分不平衡。
她看了看镜子里完美唇妆，满意低头，摸出手机给怀絮发消息：
“她们见到我都问你事，以后你自己来，我又不是你助理。骂骂咧咧.jpg”
怀絮那边回复挺快：
“你当然不是助理，你是家庭代表。”
“……”
怀老师现在哄人是越来越熟练了，哪有一丁点外人面前高冷样子，嘴巴比她都甜。
宋莺时自言自语：“我会吃你这套？”
她翘起唇角，勉为其难地原谅对方，哼起轻快歌来。
走回餐厅路上，宋莺时顺手点进粉丝群。
自从她和怀絮官宣，这个群更了不得了，群名都改成了“投怀宋抱（已官宣）”。
听说现在她们都不和其他cp粉丝轻易争执了，气度十分好。
前几天群里有一张截图广为流传。
对方：我cp贴身性感热舞眉来眼去
cp粉：我cp官宣了
对方：我cp说对方就是自己理想型
cp粉：我cp官宣了
对方：我cp在综艺同床共枕早上起来时还抱在一起
cp粉：我cp官宣了
对方：……
宋莺时看到时候笑得乐不可支。
她觉得粉丝真很有意思，很可爱。
打开群，今天cp粉也活力满满刷屏不断。
宋莺时心情很好地冒个泡，又被揪住求爆料。
哪有那么料需要爆呀。
她们两个都不大爱wb营业，刻意去互动太像作秀，而在一起后日常也和普通情侣没什么特别。等工作忙起来，比如宋莺时11月进组，几个月见不了面都正常。
宋莺时觉得不能把粉丝惯坏了，但看她们这样期待，又有点狠不下心。
她想起之前万娇说，陆雪闻最近热衷vlog。
要不，她也和怀老师拍点日常生活vlog？
宋莺时对记录生活挺感兴趣，怀老师不喜欢话，大不了她一个人拍，小问题。
宋莺时盘算着，觉得可行性极高，于是在群里含糊说了句。
破壳小姬：“近期可能会放出vlog，一个月内。”
陶钦看到群里这句，登时不屑一笑。
旁边虞笙问她：“怎么啦？”
陶钦道：“就是你拉我进那个粉丝群，里面有一个爆假料妹子，前面也就算了，她今天居然说小十她们要拍vlog？哈哈哈笑死我了。”
陶钦拉过于慧慧问：“慧慧，你姐最近跟你们说要拍vlog了吗？”
于慧慧肯定道：“没有，有话肯定让我去买器材了。”
陶钦当即在群里啪啪打字。
桃子：“爆料假出奇了姐妹，我刚问我在瑰影朋友，10她们根本没有vlog计划。以后发言慎重~没料就别硬编。”
破壳小姬：“？”
桃子：“说就是你哦姐妹。”
虞笙看着陶钦屏幕：“不至于吧？”
陶钦小声说：“你不懂，这个小姬之前爆料很准，大家都相信她。她一说话就会被截图到处传，假也传成真了，如果到时候没有vlog话指不定被发散成什么，对队长她们不好。”
虞笙心想不至于吧，但想到那么多无中生有谣言，又不确定了。
“那你辟谣一下吧。”
“嗯！”
陶钦信心满满，她cp她亲自来守护，绝不允许有人爆假料！
此时群里有点乱了套。
破壳小姬是老人爆料王，桃子入群后几次冒泡说也都很准，现在两个人撕起来，信谁都有。
陶钦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加重自己可信度，忽然听到背后幽幽一声：
“桃子？”
嚯！
陶钦猛一转头，严肃脸立刻变成朵花，喜笑颜开：
“小十你回来啦。”
宋莺时视线定在她身上，没说话。
陶钦想到她前面那声“桃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屏幕。
……被小十发现她在粉丝群了。
陶钦咳了两声，自觉解释道：“看到有这个群，我觉得好玩就加了，没事瞧瞧……小十你没生气吧？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退群。”
陶钦忐忑等待，两三秒后，听到宋莺时语气奇异道：
“是么，我看你聊得挺开心。”
陶钦眨巴眨巴眼。
小十是在后面站了多久？她不会看到自己手撕破壳小姬了吧？
“小十你别误会！”
十个小姬都比不上偶像对她印象重要，陶钦立刻喊冤且控诉：
“我从来不挑事，只是群里这个叫破壳小姬妹子说话好怪，她传你和怀老师就要拍vlog了，我看不下去这才跟她理论，这种事不能乱传啊，回头让粉丝失望万一反馈到你们身上多不好……”
这段话陶钦说情真意切，都快把自己打动了，但面前宋莺时却没动容，表情反而更怪了。
陶钦一时也有些茫然。
虞笙在旁边看完全程，忍不住道：“小十我来证明，钦钦平时很乖，从不捣乱。”
宋莺时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虞笙：“……额，我也在群里。”
陶钦小声说：“我们好几个人都加了群……”
宋莺时彻底沉默了。
诡异气氛吸引了聊美妆万娇等人注意：“咋了这是？”
宋莺时满脸平静地摇头：
“没什么事。”
也就是发现好友早就潜入她粉丝群，还把她手撕了顿，而已。
宋莺时看了眼自己屏幕，大家还在圈破壳小姬出来对线。
再垂眸看向陶钦膝上她手机，那边在圈桃子。
还好她vx和企鹅不关联，没人知道这是她。
她锁上屏，对着无措虞笙和陶钦淡声道：
“我知道了，你们进群就进，这有什么。”
她看起来很淡定，淡定地说完，淡定地走到远处沙发上坐下，淡定地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陶钦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毛毛。
她悄声问虞笙：“总觉得小十刚刚怪怪。”
虞笙：“是啊，按理说队长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陶钦没心思去群里对线了，就连文青梓过来聊天都没怎么搭理。
她坐在沙发上思考，手下无意识地点开破壳小姬企鹅主页。
“这个号码有点眼熟。”
陶钦闻言，转头看向文青梓。
“你怎么会眼熟？不是，还有人会眼熟别人企鹅号？我只能记住自己。”
文青梓也是无意间瞟到后五位数字，此时陶钦问她，她低声念了遍企鹅号，确定道：
“我见过这个号码。”
虞笙讶然：“见过就能记住？你什么脑袋啊？”
“对数字比较敏感。”文青梓随口道，依旧文文静静。
陶钦半信半疑，又有点激动：“那你能想起来在哪儿看到吗？对方是谁啊？”
文青梓还真有印象。但她顿了顿，先问道：
“他是谁？”
陶钦几句话说了前因后果，自己猜测起来：
“她难不成是哪个公司商务？你们对接过？”
“……”
文青梓本来还只是模糊记得，她在春野训练前填写个人资料里见过这个号码，因为特别好记现在还有印象，具体是谁还真记不清了。
现在听说对方所作所为，破壳小姬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右前方远处宋莺时，拍拍陶钦肩膀，难得同情谁：
“你还是别知道好。以后别跟人家吵架了，乖。”
“诶……你说清楚呀。”
文青梓意味深长道：“我只能告诉你，她也是春野。”
“！”
文青梓看了眼时间：“幸欢今天不来了是吗？我要走了，替我带声好。”
她说走就走，背影有几分洒脱。
陶钦被她抛出炸.弹吓得失神，又看了会儿她背影，扭头问虞笙：
“难道她没欢欢vx吗？怎么还要我们带话？”
虞笙无言以对：“……重点是这个？”
陶钦回神，想起正事——
破壳小姬是春野？！
到底是谁？
对怀宋了解如此之深，一定是十分亲近、保持联系人，还是说……
陶钦和虞笙对了个视线。
“我有一个可怕又大胆想法。”
“我也有，我觉得不可能吧，这太恐怖了。”
两人又沉默下来。
陶钦语气战战兢兢：“要不，去问问……？就问小十她，认不认识小姬？”
她现在提起“小姬”这个昵称都有些发慌。
虞笙：“你去吧。”
陶钦一把拽起她：“不行，陪我一起死！”
虞笙：“……”
两人逐渐接近宋莺时。
离得近了，正巧听到宋莺时在跟于慧慧交待事情。
“我最近想买个相机，三脚架和打光之类配件你看着配。”
于慧慧：“姐是用来做什么？”
“想拍点日常视频。”
听到这，陶钦脚下一个趔趄。
虞笙扶着她，两个人双腿发软地走到另一边。
好像……不用问了呢。
连助理都刚知道，破壳小姬真身还有第二个可能吗。
她cp在磕她cp。
她却冲出来手撕正主。
陶钦脑子嗡嗡，吸着气掏出手机默默打字。
粉丝群里，已经有管理出来控场，大家还在不影响秩序情况下热情讨论，场面上简直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派支持小姬，一派支持桃子。
荆璇两边不站，但看到两个人忽然都不出现了，她准备私聊询问一下情况。
忽然，群里刷出桃子发言。
桃子：大家忘掉我说话，我是笨比，我向@破壳小姬老师诚恳认错，我错了，小姬老师yyds
所有人：？！
桃子怎么就滑跪了？
等等，那也就是说，真会有vlog！
粉丝们安慰桃子几句，注意力转移到vlog上，津津有味地讨论起来。
荆璇有点惊奇，私聊戳桃子：“请问姐妹是又找人确认了消息吗？方便告知吗谢谢。”
没过多久她收到对方回复：“差不多。你只要知道小姬老师是神就够了，无条件相信她就完事，以后我不会爆料了，都听小姬老师。”
荆璇忍不住猜测：“哈哈哈听起来小姬，哦不，是小姬老师来头很大，她不会是怀老师和宋老师朋友吧，陆雪闻？陶钦？”
桃子：“……”
荆璇：“我瞎猜，肯定不会是啦哈哈哈哈。”
桃子：“……嗯。”
宋莺时交待完于慧慧，看了眼手机，往上翻翻看到桃子，应该说是陶钦认错现场。
怎么忽然认错？
认错就算了，还一口一个老师，乖巧无比。
宋莺时微微蹙眉，她转动看了眼身后，又问于慧慧：“刚刚陶钦她们过来了？我跟你说买相机时候。”
于慧慧老实点头：“没挨近又走了。”
宋莺时一瞬间全懂了。
陶钦知道破壳小姬是她了。
她咬了咬下唇，多少从容镇定在这种尴尬社死时刻也消失了，脚趾在高跟鞋里蜷起抓地。
幸好没有被当面戳穿，否则她真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万娇迎面走过来：“队长，你脸怎么这么红，想怀老师想啊？”
“……”
宋莺时又想起当初怀絮扒她马甲、指出她是破壳小姬。
她咬住后槽牙，有点郁闷，怎么谁都能扒她马甲啊。
-
大概四五点钟时，大家陆陆续续告别，宋莺时也准备走了。
她和容伊说着话，走到画廊门口。
画廊里恒温干燥，外头却飘起小雨，广场圆形喷泉里荡起圆圆圈圈涟漪。
宋莺时等人都自带助理，此时站在门口等车开过来。
门口早有侍者准备了伞具，见客人要离去便递一把长伞。
于慧慧开车过来时，后面还跟着辆旁人车，但架子上只剩最后一把伞了。
侍者道歉：“女士稍等，我再去拿些……”
宋莺时正要说没关系，余光瞥见有人推开后车门下来。
一把伞从她手中撑起一方无雨小天地，她穿着单薄长风衣，隔着细细雨幕，抬眸朝台阶上宋莺时看来，眉眼氤氲在秋雨中，朦胧而隽永。
宋莺时耳畔传来容伊她们惊呼：
“怀老师？”
“怀絮！”
认出她人越来越多。
怀絮却不受惊扰，徐徐走进，颔首权作招呼。
万娇撞撞宋莺时肩：“怀老师来咯，开心吗？”
宋莺时抿唇，今天再多打趣她都照单全收，偏偏不知为何，这句调侃却让她失语。
可能，这场雨下她心乱了。
秋雨落下时有些冷，她却因为站在眼前怀絮，脸上发起热来。
怀絮上了几级台阶，她风衣下摆有点湿，身上裹挟寒气朝宋莺时侵袭而来。
其他人在跟怀絮说话，怀絮一句句答着，手中那柄雨伞无声向宋莺时倾靠，笼在她头顶。
没有让她多等，宋莺时有些雀跃地下了几个台阶，挽住她撑伞臂弯，朝握着伞侍者笑道：
“不用准备我伞，有人来接我了。”
望着宋莺时和怀絮同撑一把伞离去，连背影都十分般配，万娇惆怅地搭着容伊肩膀：
“原来有女朋友是这种感觉，看得我都想恋爱了。”
容伊道：“那你要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呢？”
万娇：“？我当然找男朋友了，我直女，难道你不是吗？”
容伊认真分析：“以前是，但最近看队长她们，我觉得男朋友不一定有怀老师这么细心诶，而且小姐姐都很漂亮，身上还很香，在一起玩多快乐啊。”
万娇竟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反驳。
“别想那么多了，不管男女，队长那种是可遇不可求神仙爱情。”容伊拿起最后一把伞，“没人接我们回家，喏，打伞一起走吧，姐妹送你回家。”
万娇揉揉容伊小脸，笑道：“谢谢妹妹？”
也是，没有神仙爱情，还有一起吃神仙狗粮姐妹，日子同样逍遥自在。
-
回去路上，于慧慧开车。
宋莺时道：“你怎么忽然来接我。”
怀絮道：“看到下雨了，想起来你不一定带伞。”
宋莺时忍不住笑，声音有些软：“慧慧和画廊都会准备啊，没耽误你事情吧？”
怀絮摇头：“忙完过来。”
她在回家路上看到下雨，想到宋莺时不在家，没有宋莺时家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忽然没了回去心思。
宋莺时嘴上不说，怀絮也能看出她很高兴，能让宋莺时开心，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尤其听到宋莺时咬耳朵跟她说掉马事件，怀絮笑意没忍住，漫上唇角。
宋莺时不敢置信：“你有没有心？你还幸灾乐祸。”
“怎么会。”
宋莺时咬定事实，不听怀絮后头哄人辩解。
如今怀老师可会说话了，她怕一听就忍不住原谅她。
宋莺时十分记仇，慢悠悠道：
“后天就要回去吃饭，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此言一出，成功让怀老师神情凝固一秒。
宋莺时舒服了。
没过一会儿，她手被牵起，怀絮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她手指。
“你属狗吗怀絮……”
“小狗是你。”
于慧慧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开车，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偷偷打了个嗝。
自从两位老师在一起，她每次上班都不用吃饭，狗粮管饱。
-
12日，怀絮助理戴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据说都是怀絮给宋莺时父母准备礼物。
宋莺时早就猜到会有，从前怀絮上门就知道带伴手礼，没道理这次忘了。她也不替怀老师张罗，让她自己捯饬去。
曲清十分关心这件事，特地打电话来问：
“出门没有？”
“快了，怀老师正换衣服呢。”
曲清：“唷，头次正式上门怕是要挑半小时。”
宋莺时笑了下：“我们怀老师临危不乱，她昨天下午就准备好了，趁我去健身在衣帽间斟酌了两小时。”
她发现后，体贴地没声张，给了怀老师足足面子。
曲清扑哧就笑了。
又说了几句，宋莺时挂断电话一转身，看到怀絮收拾妥当走出来，提起礼物道：
“该出门了。”
宋莺时扫视她全身，甜言蜜语不要钱：
“我女朋友怎么穿什么都好看，别说我爸妈了，我看到你这样都要重新爱上你了。”
她坚信可爱女朋友是夸出来，对怀老师该鼓励该认可时候不能吝啬赞美。
而且，她也想给怀絮一些信心。逗她归逗她，看她真紧张宋莺时也心疼。
宋莺时吧唧亲一口怀絮侧颊：
“走。”
见家长了。
-
见家长过程很顺利。
怀絮想让人喜欢自己很容易，她知礼懂进退，相貌谈吐不俗，自身有事业，只要能接受女儿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没有父母能拒绝这样后辈。
尤其宋莺时喜欢她。
徐从菡早已和宋诚在这件事上表过态，这顿晚餐更像是怀絮正式加入家庭一个开端，而非一场考验，气氛相当和谐。
怀絮带来礼物徐从菡没着急打开，不是看不起，而是相信怀絮会拿出心意来。
在女儿和怀絮第二天下午离开后，徐从菡才打开瞧了瞧。凭她眼力一眼看去就知道，俱是珍品。
徐从菡很满意，她自然不是在意这些礼物价值，而是在意价值背后怀絮这份郑重。
13日下午，在家住了一天后，因为14日要开始第五期《赴约》录制，两人离开宋宅。
宋诚道：“下周没工作就回家来看看我们。”
这句话是跟怀絮说。
怀絮浅笑道：“好，下周也来陪您喝茶。”
坐在驶离宋宅车上，身畔宋莺时啧了声：
“我爸妈这两天对你比对我还热情，看起来比我还喜欢你。”
怀絮勾勾她手指，眼底蕴着抹柔和：
“没关系，我喜欢你。”
宋莺时哑了火。
现在怀老师总是能顶着正经又冷淡神情和口吻，说着这种话，让她怎么顶得住啊。
犯规。
宋莺时闷声窝在怀絮身边。
怀絮无声笑了笑。
车子行驶平稳，秋天阳光热烈地照在她们身上，铺成温暖金色。
她想起昨夜。
在宋宅两人恪守俗礼，需要分房间睡。
宋莺时胆子大，悄悄往她这边跑。两人刚见面，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没来得及做，就听见走动动静。
怀絮和宋莺时齐齐有了不妙预感。
对视间宋莺时揽住她，咬了下她舌尖就匆匆溜回自己房间。
宋莺时走后没一分钟，徐从菡给怀絮送来了酒酿小汤圆，视线在房间里转了圈。
送走徐从菡，怀絮搁下小汤圆，拿起正跳vx消息手机。
10：好险，就差一点
10：【照片】酒酿小汤圆（捉.奸版）
怀絮忍不住笑，拍了张自己小汤圆发过去：同款
10：那，干杯？
怀絮：吃完乖乖睡觉，明早见
10：qaq
等怀絮吃完小汤圆，看到中止聊天界面弹出了新消息。
10：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吧，怀絮
10：咱们家
怀絮吃下那碗小汤圆热度顺着胃传遍全身，熨帖无比。
她回了声“好”。
天大地大，有宋莺时在地方，是她家。
-
10月14日，《赴约》第五期，也是最后一期开播。
这期主题便是“赴约”。
三组嘉宾一人选择地点，另一人可以前去赴约，也可以选择不去赴约，直接离开。
而地点告知则是以一句描述形式呈现。
这次，三组分开录制。
宋莺时不知道其他两组情况，地点是怀絮择定，递来线索上是怀絮龙飞凤舞三个字：
老地方
比起其他组具体描述和提示，这句简短得过分。
观察员和弹幕凭借对投怀宋抱了解，迅速猜出白塔和十二中两个地点。
会是哪个呢？
怀絮没有给更多提示。
但所有人都看到，宋莺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前往十二中。
PD：“是因为十二中离得近吗？”
宋莺时摇摇头，笑道：“怀絮就在那里，不会错。”
白塔是大家认识她们、看到她们地方。
但十二中，才是最初一切开始。这是独属于她们两人秘密。
正逢周末十二中没有其他学生，因为昨夜下雨，地上铺了不少黄绿树叶，仿佛这个校园于此刻独属于四季和她们。
宋莺时踩着湿漉漉落叶往前走，节目组不肯告诉她怀絮具体方位，只说让她自己去找。
宋莺时也不着急，比起找人更像是闲逛。
她沿着马路一路穿过操场、走到教学楼楼下时，忽然有工作人员匆匆而来：
“宋老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宋莺时随口道：“嗯？”
“安泊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您《青阶》也入围了，这是《青阶》入围第二个电影节。恭喜您！”
在三大电影节中，安泊电影节近些年更为超然，是所有电影人与演员梦想殿堂。
宋莺时从前得过影后，对影后光环反应一般，但在这个世界，在她“老家”第一次入围电影节，就像是一种别样认可与肯定。
宋莺时笑起来：“谢谢你们通知我。”
说着，她脚下加快步伐，偏头对镜头道：
“本来准备带你们逛逛校园，现在我想先找到怀老师，她还不知道呢，我要告诉她，让她夸我。”
她眉眼张扬艳丽，却也含情动人，蕴着甜意。
弹幕被甜得土拨鼠叫。
宋莺时拿定主意找人，一路往艺术大楼而去，直奔三楼尽头教室。
不出意外，怀絮应该会在这里……
她望着眼前空荡荡教室，一瞬间陷入沉思。等她看到旁边所有教室都锁着门，只有这间门开着，她看镜头：
“怀老师之前一定在这，现在去哪儿了？”
镜头像在说“不知道”，摇了摇脑袋。
“……”
问了也是白问。
宋莺时慢慢往外走，得，继续找吧。
走到楼梯口，她脚下一转，沿着旋转楼梯不下反上。
直到最上面一层，她用力拉开铁门，走上天台。
空旷天台视野宽阔，凉风吹起她长发，头顶就是太阳。
宋莺时别着头发往边界走：
“这上面视野很好，说不准能看到怀老师在哪儿……”
她绕着天台四周往下看，转到西侧时，她驻足望向一个小小身影，露出笑来。
宋莺时手张成喇叭：
“怀絮——”
她连喊两三声，对方回首抬头张望，视线逐渐定在她方向。
宋莺时高举起手朝她挥手。
距离太远，她都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到她声音，更别说看清对方脸，但她就是有种感觉。
怀絮看到自己时一定在笑。
宋莺时无理由地相信着。
她看到怀絮朝她而来。
怀絮快步走着，像是嫌太慢，她加快速度，直至跑起来。
宋莺时跟着她方位在天台上走，朝她笑着喊：
“你慢点，我又不走。”
怀絮不知有没有听到，总之她没有停下来。
离开校园这样久，她奔跑起来模样仍是少年。
当怀絮进入大楼、消失在宋莺时眼中，宋莺时转身沿着旋转楼梯往下去。
就像她穿书回到这个世界不久，做那个梦一样。
她飞旋着往下跑，身体轻盈得像天际白鸽。
她在飞。
但这次，她落入了怀絮怀抱中。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对视一眼，又都在笑。
宋莺时立即道：“我电影入围了安泊电影节，你要不要夸夸我呀。”
怀絮扬眉：“宋老师特别棒。”
宋莺时满意地耸耸鼻尖，想起来问：
“你怎么不在三楼教室等我？”
怀絮眸光沉静：
“怕你找不到路。”
宋莺时故意恶狠狠：
“这是我母校，我又不笨，不会走丢。”
怀絮理了理宋莺时被风吹乱长发，微微笑道：
“是我走丢了。”
宋莺时一怔。
怀絮轻缓道：
“我走丢了，所以出去找你。但小十更聪明，你先找到了我。”
楼道天窗外树枝簌簌响，树叶间漏下细碎光斑，照在两人身上。
怀絮专注地望着她。
楼道格外安静，一切远去又重现在眼前。
宋莺时恍惚间想到许多。
前世，她路过十字路口，偶尔会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面临死亡时，反而平静地接受了注定人生路途。
后来才知晓，原来死亡才是她回家路。
世事无常，多有离别，万幸是，她们一直一直没有放弃彼此。
不论身在何处，这一条路，她们从来是一起走。
宋莺时有点想哭，但她还在笑：
“没有谁找到谁，我们是……如约而至？”
怀絮重复，像一句郑重应诺：
“嗯，如约而至。”
如果人生必须有离别，为了你，拼尽全力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