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同舟 作者:朗沁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辞》 穿越成了夏雨荷的儿子夏永璠! 如果当初夏雨荷生的是双胞胎? 如果夏紫薇还有一个亲哥哥? 如果这个‘沧海遗珠’是一个穿越者? 那么,还珠的故事会怎么样? 本文轻松正剧,有幽默搞笑倾向,看外表清逸绝伦,内在腹黑阴险的夏永璠和扭曲了的花圣母如何虐NC 第一卷:少年绝色 第1章 楔子(上) “哥哥……我们真的要去京城了吗?”呤呤的马车上,窗帘被拉开,一张清丽的少女面庞探了出来,向着在驾车的兄长问道。 “……我原本不想去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娘,又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恐怕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前方的少年一边抽鞭驾车,一边说道。 “哥哥……”少女呼唤了一句,不知道是否想到了什么,美丽的水眸之中突然闪过愤恨之色,终究是住了嘴,重新坐回车内。 晨风吹来,那驾车的少年坐在车辕,白袍鼓舞,素手扬鞭,举止从容,俊朗绝俗的脸颜在晨光的映照下,焕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润光,倾国倾城,见之难忘。 道旁的樵夫猎户们偶然间抬头,见到这等绝色少年,都不由目瞪口呆,刹那失神。 他的衣袖被晨风拂动,翩翩然有出尘之意,恍然若神子降临;妖丽的流霞在他身后影影绰绰,映衬着他温润中带着一丝凌厉之色的俊朗面容,摄人心魄。 “紫薇,京城……到了。”夏永璠“吁”的一声停下马车,拍拍车门,扬起下巴对探出首看的少女朝着前方示意道。 前方,苍茫的两座青山之后,一座雄伟的城池隐隐现形,红墙高楼,旌旗飘飘,磅礴大气之势难掩。 京城在望。 ———————————————— 十余年后,杭州西湖。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晨曦时分,朝日当空,清风习习,碧绿清澈的的湖面泛着粼粼水光,袅袅的水雾在湖面轻轻曼舞。天空之中流霞万道,赤金嫣红交相辉映,端丽不可方物,整个西湖都沉浸在一片惊尘绝艳的美景之中。 万千朵莲花似乎是在晨曦的催促之下绽放,万千朵展颜于同时,在水波碧叶之中摇曳。莲花上面的露珠折射出淡淡地辉芒,将西子湖照得美丽非常。 湖岸边的一处极大的草庐里,几拨游人分散而坐,谈诗论赋,茗茶品酒。 这几批人虽然分散而坐,不是同一家人,但是个个衣饰华贵,气度不凡,草庐外还各自有护卫仆役,看样子都是些豪门富户,出来踏青游玩。 临水坐了一家书香人家,其中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微微蹙耳,不住向旁边一个文士问道:“爹,你听见了没有?湖上好像有什么人在唱歌。” 众人细细聆听,却并没有听到些什么。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笑道:“小少爷,您可能是听错了。这西湖的歌舞坊,是不会在这么早就营业的。况且此次皇上圣驾南巡,为了让哪些个皇亲国戚兴致来了能够好好游湖,官府都是已经命令要锁湖了,现在这西湖,又有谁敢下?” 那孩童恼道:“可是我明明就听到有声音从湖面上传来嘛,而且……而且也不是那些歌舞坊的歌妓再唱,那声音是个男子,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声音好听极了!”中年文士朗声大笑:“青儿莫要胡说,你定是听错了,将风声错听成了歌声。如今湖上无人,又说有人再唱歌,莫非是这湖中的水妖,用歌声来迷惑我们么。”众人哈哈大笑。 可是随着那若有若无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众人的取笑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此吟唱之人所唱的歌词出自《越人歌》,相传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打动了鄂君,当即让人翻译成楚语,这便有了《越人歌》之词。鄂君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走过去拥抱船夫,给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 古语有云:乐者心生,心与乐合。是指包含了感情的乐声歌声最是动人。这唱歌之人虽然未曾锻炼过歌喉,音符略略有些变调,但是却将一片爱慕之情深深蕴育于歌中,声音温润清冽,余音绕梁,仿佛三日不绝! 似在爱慕,似在怀念……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动,俱是折服不已,纷纷抬头向湖中看去,小声猜测,究竟是谁能够唱出这等乐声。 草庐之外还有一处小亭被一拨游客所占据,这家游客的身份似乎极为高贵,随行的护卫和丫鬟各个都衣着光线,神情肃穆,预示着主人的身份不凡。小亭外围都笼罩着一层轻柔半透明的轻纱,让人看不清里面游人的真面目,只依稀能够看到似乎是一对美丽英俊的夫妇。 那妇人容貌极为美丽,婉约的眉目间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高贵,她突然听到这歌声,脸色顿时大变,充满了激动和不可置信! “公主……额,紫薇。你……你怎么了?”原本与那美丽贵妇谈论诗画,观赏美景的男子一见自己的妻子突然脸色变幻,似乎是在惊讶、似乎是在激动、似乎是在希冀……种种表情在她绝美的面容上不断变幻着,竟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失态。 “可是身子不舒服?”男子关心的握着妻子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焦急而温柔。 “我……我没事……我,我只是,只是……”那歌声萦绕不绝,由远至近,愈发的清晰了。贵妇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肯定,原本的惊讶和激动此刻已经渐渐有所平息,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眼眶中却有泪水渐渐流淌而出,宛如初晨的莲花。 “还说没事!”嗔怪的看了妻子一眼,不过见她脸色虽然有异,但是却不是什么痛苦之色,原本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不……回行宫去找御医看看吧。”男子搀着自己的妻子道。 “不……”贵妇摇了摇头,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指着那歌声的来源处道:“你……你听这歌声,是不是……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 “歌声?”那男子心中一动,仔细聆听,脸色也是突然一变! 这声音如此熟稔,仿佛……仿佛在何处听过。 他微微思量,脑海中掠过一个人名。暗想:难道是他?心中不由一突,随即暗自觉得好笑。 那个人,早就已经逝世了十几年了,此事天下皆知,这声音虽然有些神似,但是又怎么可能会是他。想必是妻子这些日子以来故地重游,触景生情,才会想到一些伤心的往事吧。 正想要宽慰妻子几句,突然见她撇下自己,疾步朝亭边跑去,扶着栏杆,翘首张望。 “紫薇……小心啊!”男子大急,赶紧上前几步扶住妻子,免得她用力过猛,会跌落湖中。 无意中顺着妻子的目光抬头看去,他浑身一震,眼中掠过惊骇的神色,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就仿佛是……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 湖上初晨的水雾渐渐散开,一艘小小的画舫在漫天的金霞云光焕彩莹然,映照的瑰丽妖艳,一如传说中随着循水出游的洛神湘君。 一个身穿冰蓝色服饰的男子,在船头悠然端坐,怀中抱着一架瑶琴,拨弦吟唱。 原本在草庐中沉浸在那歌声中的游客,都看到画舫后就纷纷探首张望,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唱出了这等天籁妙音。 看到这青年之时,都伸长了脖子,向那一抹飘逸的冰蓝看去。 然后,就像是有人摁下了暂停键一般,原本的低声议论在刹那停止,再没有人的目光能从从那身穿冰块蓝色服饰的青年身上移开。 他从水雾之中显出身形,衣襟飘舞,似有淡蓝的水纹自他的衣袂间若隐若现。神容淡漠至极,偏又带着说不出的飘逸。仿佛是在西子湖中,孕育而出,对着偶遇他的人类浅浅微笑的绝色水妖 那双澄澈的眸子,迷离如这晨曦中还带着水雾萦绕的西湖。淡漠的神光,似乎只应该属于飘渺的传说。 半响,终于有人开口说道:“说句冒昧的话,这位公子眉宇之间气度高华,似乎不是普通人否,各位以为如何?” 中年文士,思考了一番叹道:“如今西湖已经被命令锁湖了,虽然圣上有旨不得扰民没有派兵驻守。但是敢在这个时候驾船游湖的人,应该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那个名叫青儿的孩童不知什么时候移开了自己满是震撼的眼睛,拉着父亲的手问道:“爹爹,那位哥哥好漂亮,他到底是谁呢?” 中年文士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这个……” 旁边有个富商微笑道:“赵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既然有了猜测莫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中年文士想了想,低声说:“这个,在下猜想……那位公子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还来游湖,从气质举止来看又肯定是出身满族八旗的贵胄,看他的容貌、气质无一不是时间罕见,在下猜想……” 他似乎有所顾虑,左右看了看才说:“虽然只是猜测,但在下只能够想到一个人。便是当今圣上的嫡子,中宫那拉皇后所生,皇上亲封的和硕嘉亲王。”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不由议论纷纷,莫非这个已经驾舟远去的青年真的就是那个盛名传天下的隐形太子,爱新觉罗-永璂? “荒谬!”一个银发老者,突然开口道:“嘉亲王深的皇上信任,近日又被皇上委派了西北赈灾的差事,哪有时间出来游湖。况且以嘉亲王的身份,既是游湖,又怎么会没有侍卫随从?” 第2章 楔子(下) 中年文士似乎想要辩解,但是却又想到了什么,尴尬的一笑,并没有答话,一旁倒是有人愤愤不平插言道:“李先生这么说可就有失偏颇了,听说嘉亲王殿下胆识过人,曾经围剿过红花会反贼,当真是勇猛至极。况且现在因为圣驾南巡的事情,整个杭州府都戒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说不定刚才那人就是嘉亲王,既是天子之子,自然有百灵庇佑,哪里会怕什么呢。” 其实说话这人也知道这位李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天生嘴碎,但凡有人说了话,就想要驳斥一下,好显摆自己有能耐似的。 李先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闻言也只一笑道:“嘉亲王少年得志,所行却是极为规矩,一步都不肯错。虽无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朝野尽皆称赞,颇有圣祖遗风。而刚才那少年眉宇之间俱是淡漠萧索之色,虽然气度高华脱俗,但却总有那么一股子凌厉肃杀的气质,绝非是嘉亲王应有的贵气和举止。” 那人知道李先生当年曾经在京城为官,供职于翰林院,见过不少达官显贵,说的一定很有道理,虽然仍旧有些撇嘴,但是心底却是服了。 中年文士道:“小生以为,刚才那位公子气质非凡绝伦,通身气派内敛,就算不是和硕嘉亲王,也必定是什么王孙公子。李先生说他不是嘉亲王,那……那他又会是谁呢?” 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开始猜测那蓝衣青年的真正身份。 李先生若有所思的道:“刚才那位公子……他的样子……” “哦……难道李先生知道那位公子是谁?”旁人看着老实说一副思索的样子,也纷纷好奇的来询问。 “不……不,应该不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虽然觉得十分的相似,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先生也不敢肯定自己刚才有没有看错。 “李先生如果想起了什么,不妨和我们说说……”众人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纷纷追问。 李先生微笑道:“没什么……应该是在下想错了。李某在十余年前曾经在京城翰林院供职,有幸见过一些权贵皇亲,刚才那位公子的样子……和李某当年在京城时见过的人有些相似,只是现在细细想来,应该是李某认错了。” 众人猛地想起,这位李先生的确曾经在京城翰林院供职,有机会见到过许多的皇亲国戚。 众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又再度追问起来。 李先生似乎拗不过众人的追问,想了想道:“刚才那位公子俊美绝俗,有倾国之貌,很像……很像是李某当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哲亲王。” 中年文士讶然道:“哲亲王?莫不是那个被圣上追封为哲端亲王的和亲王之子?” 哲端亲王——爱新觉罗-永璠,是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之子,早已经过世多年,但如今提起来,依旧称得上是声明赫赫,天下皆知! 此人堪称一代传奇,是爱新觉罗入关百年来的一代奇人,当年曾经将一直困扰朝廷的红花会反贼连根拔起,剿灭殆尽,民间对其多有推崇,流传着有关他的无数传说版本。 相传他本为爱新觉罗家族的宗室远支,被和亲王弘昼过继为玉牒养子之后,就开始了他一生的传奇。 相传这位王子有着非凡绝伦的武功,号称满族第一巴图鲁! 相传这位王子容光绝世,恍然有天人之貌! 相传这位王子深的当今圣上乾隆的喜爱,对他的荣宠别说是王府的阿哥,就连一些皇子都颇有不及! 相传这位王子运筹帷幄,曾经数次救驾,更将困扰朝廷的红花会剿灭殆尽,平复大清安宁! …… 相传这位王子,其实是当今圣上乾隆的私生子,是乾隆皇帝与一民间女子所生,为了顾全颜面,这才会被过继给和亲王! …… 这个人,实在是给大清,给民间留下了太多的传奇和猜测了。只是,哲端亲王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已然逝世,早就已经明令天下,又怎么会……难不成真的只是李先生看错了! ……气度高华,还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容,也难怪,曾经远远看过哲端亲王一眼的李先生会认错了,然而…… 众人也觉得不像,只是猜测一阵,那青年的画舫又已经循水远去,也就交谈几句,不再谈论了。 只是众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除了同样颠倒一切的容颜之外,这个青年的歌声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传到他们的耳中,就像是在不远处歌唱一般,显然……他有着和哲端亲王一样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 ——————————————————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看着渐渐远去的画舫,小亭中的贵妇想要呼喊,却终究无法叫出口来。 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期盼的自由……我又何必再……只要知道他还尚在人世,还依旧好好的活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哲……哲端亲王……,他……他怎么会……,他,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他不是被……”他的丈夫,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低呼着,眼中满是惊骇和不可置信! “公主……,您,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问着自己的妻子,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贵妇看着那画舫遥遥离去的影子,软绵绵地坐在小亭的扶栏下,怔怔地凝视着那抹已经离去的,飘逸的冰蓝背影,悲喜焦急。 无数已经远去的往事,涟漪般地层层扩散,在她眼前掠过。 仿佛是很多年前的雨后,在济南大明湖畔,当他们都还是一个孩子时,他采了许多的荷花,堆在自己的脚下…… 仿佛是那年尚是春寒的二月,他跪在母亲的床头,听着母亲诉说身世,脸上有着淡漠的神色…… 仿佛是因为不愿意遵从母亲的遗愿,而跪在院中一整夜,星光映照着他俊朗的脸庞,有着别样的哀伤…… 仿佛是初来京城的那个晨曦,金色霞光一如他的面容,变幻莫测,似乎是在倾诉着对于未来命运的猜想…… 仿佛是初涉那紫禁城内,漫步在前所未知的命运里,他就一直与那繁华的宫廷,格格不入…… 仿佛是他曾经一次次叫着她的名字,他叫她:“紫薇、紫薇……” …………………………………………………… 那时曾经多么遥远、多么温馨的回忆啊,被她深埋在内心的深处,细心的收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被尘封…… 这些都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她一直想着能够再见他一面,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惊鸿的一瞥,而且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她……还有着千言万语,想要问他。 贵妇一时间悲从心来,百感交杂,竟忍不住倚在丈夫的肩头,热泪盈眶。 “哥哥……”她轻唤着对那人的称呼,却无法,再得到他的回应了…… …………………………………… “我刚才,好像看到紫薇了,看样子,她应该过的很好。”泛舟于湖上,那俊美绝伦的蓝衣青年,突然看向船舱里,轻声开口。 岁月仿佛是已经在他的身上被禁锢,他的面容一如当年的初见,浑然不似已经快要四十岁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见见她。”船舱里,一个温润的男声传出,一个男子坐在屏风之后,瞧不清楚他真正的模样,但是看他的身形和音容,必定是个风姿俊秀的男子无疑。 “呵呵,她有她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又何必去打搅她?”蓝色衣袍的男子微微一笑偏过头,眼中的温柔如大海一般的深沉,还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况且……夏永璠和爱新觉罗-永璠已经死了,我现在……又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她呢?” “那你是谁?”坐在屏风后的男子低低的笑出声。 “我……”蓝衣男子微笑着来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道:“我是你的……” 那蓝袍少年的面容俊秀无匹,但脸上凌厉的表情似乎又显得冷漠无情,只有在面对那个温润男子的时候,才流露出勃勃生机。 —————————————————— 事实上,当这两个男子在画舫里嬉闹之时,不远处有一艘大船上的人正遥遥看着他们。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看着他们,脸色有些复杂。 他的容貌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岁月和身份却赋予了他无人可及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他身后,站着几个气度不凡的男子。 这些男子或气宇轩昂,或温文尔雅,或沉着内敛,或精明干练。 而且,都无一例外的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贵气质。 这些风姿出众的男子,都恭敬的站在这男子的身后,仿佛站在他的身后,是多么大的荣幸一般。 因为那个男子,尊号乾隆。 没错!这是一个权倾天下的君王,他身后的几个男子,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皇子。 “永璂,你说当初,永璠的选择是对的吗?他现在,远比生活在京城更加的幸福吗?” 乾隆,那权倾天下的君王轻声问道。 他身后站的最前的一个英俊青年,眼神复杂的看着恩啊随水远去的画舫,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最后看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画舫,乾隆便转身离去了。 第3章 第一章 永璠 清乾隆二十二年,二月。 山东大明湖畔,雨荷小筑内。 栽满花木的小院子里,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少年正直挺挺的跪在青石板上,初晨的光晕包裹着他,是一张俊朗至极的面容,修眉凤目,眸中神光湛湛,怎么看都是一个清俊的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美少年,只是他脸上那肃穆的表情和铁青的脸色,和眼中不时闪过的凌厉破坏了他原本超尘脱俗的气质。 “哥哥……你,你已经一整夜都滴水未沾了,你喝一点水吧。你……你就答应了娘吧。紫薇知道你有太多的顾虑,可这……可这是娘最后的心愿了啊!”一个美丽的少女,同样跪坐在他的身畔劝说道,手上还捧着一杯茶水,似乎是想要喂那少年喝下。 “咣当——”一拂手,将那茶杯甩开,少年脸色一变,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道:“紫薇!你这是什么话,娘现在病的迷糊了,难道你也迷糊了吗?!” “我……”紫薇被哥哥严厉的眼神一瞪,不由得有些害怕,她从小就对这个哥哥言听计从,不敢违抗,不过哥哥从小就疼她,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凶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紫薇,你并非不智的女子,那巍巍宫廷,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进的!这其中有多少风险你知道吗?难道你就这么想要那个身份!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搏?!”少年疾言厉色的说道。 “唔……呜呜呜呜,哥哥……”紫薇眼中顺势蓄满了泪水,又是一副强忍着不敢哭出来的可怜样,抽抽搭搭的说道:“不……不,不……紫薇,紫薇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紫薇只是……紫薇只是不忍心看到娘她……她,呜呜呜呜呜……” 紫薇哭的梨花带雨,原本就清妍绝美的容貌更加显得惹人怜爱,但是显然,这绝对不包括早就对她这份功能免疫的兄长夏永璠。 又来这招! 夏永璠嘴角抽搐着,没有想到多年的教导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成果,圣母被他给活生生的扭曲成了一个腹黑的魔女,可是这泪包的潜质竟然如此顽固,一点也没有随着腹黑指数的升高而湮灭,反而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还记得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枪打死,灵魂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当得知夏雨荷是自己老妈,夏紫薇是自己的妹妹的时候,夏永璠差点没有喷血。自己的前世明面上是个医生,但实际上是国家花了大本钱培养的安全局特工,心理素质绝对堪称强悍,可是当得知自己是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夏雨荷的儿子,感动别人的爱情感动到发抽,合同外人拐走自个老爹小老婆的夏紫薇的哥哥的时候……夏永璠庆幸有关于还珠的剧情还没有展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他铁定得咬舌自尽再死上一次不可。 深知夏雨荷不着调程度的夏永璠,自小就在夏家老爷子的教导下长大,而且在三岁那年蛊惑着夏家老夫人,相当重规矩的一位老妇人。以安心养病为由,把夏紫薇的抚养权从夏雨荷那里给夺了过来,以免让已经开始逐渐懂事的妹妹受到她这位爱情至上论的母亲的‘毒害’,给活生生的调-教成为一个扬州瘦马式的,为了‘真情’连爹都能够让出去的人,那可就糟了! 从小就开始特意灌输着夏紫薇一些现代女性的坚强思想,逐渐让这位在原著中的‘花圣母’终于有了正常的‘人样’,虽然泪包这个顽固的能力没有删除掉,但是总的来说成果还是颇为喜人的。 用夏永璠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原著中悲完了春,伤完了秋、连冬天都不放过的花圣母,在他孜孜不倦的教导和各种实例的影响下,不仅腹黑指数直线上升,而且‘上得了厅堂,进得了绣房;舞得起菜刀,斗得过流氓!’ 不容易啊!不容易!夏永璠深深为自己的努力成果而感到自豪! 瞅瞅,他都做了些什么啊!将花圣母给扭曲成一个正常的女人,这是一个多么艰巨的工程,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事业,硬生生的被他以逆天之力给完成了! 胆战心惊了十几年,眼看着紫薇已经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和世界观,想必不会再受到‘某些人’的影响,等再过上个一两年就给她寻门好亲事把她给嫁出门,自个也能够松了一口气,谁知老天爷似乎偏偏就要跟他过不去似得,刚刚觉得松快了没有两天,这回子麻烦又来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原本在大明湖畔等了十八年在逝世的夏雨荷竟然在十五年上头突发疾病,据郎中说,已经熬不过这个月了。 相处了十五年,既是这个母亲再怎么不着调,那也依旧是自己的母亲,夏永璠对她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谁知道昨天这夏雨荷在给一双儿女交代了他们的身世之后,竟然要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在她死后,去京城认父! 我的个亲娘咧,您这是爱儿子还是害儿子啊! 夏永璠欲哭无泪,真恨不得立马化身为咆哮马,上演一出不孝的咆哮大戏! 如果是原著中的紫薇倒还罢了,皇家多个格格无碍,多个皇子可就糟糕了,指不定还会给自个带来杀身之祸什么的。即使再怎么着,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搏,但是这夏雨荷…… 尤其令夏永璠感到郁闷和危险的是,不知道是这亲娘的蛊惑能力太强,还是夏紫薇的潜在圣母基因太过顽固了。原本已经变得正常的夏紫薇,在夏雨荷身边侍了两天的疾之后,面对夏雨荷的感情攻势,竟然做了叛徒,也劝说着夏永璠要完成母亲最后的遗愿,一定要上京寻父云云。 那一声声的真情、一声的伟大,让夏永璠心惊肉跳,生怕这已经被她‘拯救’的妹妹再度化身圣母,让他十几年的辛苦通通都白费了! 我就知道,老娘她就是个危险人物! 看着和自己跪在一处的夏紫薇,那泪光点点,欲语还休的模样,确实能够倾倒一大片心生怜惜的男子,夏永璠却是看的是毛孔悚然,小心肝直跳! 先不提夏永璠和夏紫薇在哪里对持着,屋内。 “咳咳……赵妈,永璠他还跪在院子里是吗?为什么……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冷酷,这样无情!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啊,为什么他……宁可跪倒死也不愿意去京城,完成我最后的心愿啊!!!”古典雅致的阁楼内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虽然不是十分名贵但却显得十分典雅的家具在袅袅药香中透露出一种古拙内敛的意味,有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境,在阁楼之中摆放着不少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墙壁上还挂着几张兰草图和一架古琴,透露出一股子浓郁的书卷气,彰显出主人不凡的才学。 精致的红木床上半躺着一个婉约清丽的淡妆女子,虽然年龄颇大,但却并没有梳着妇人应有的发髻,还是个闺阁少女的打扮。 这女子容貌极其美丽,便是称之为国色也不为过,有着一种江南水乡女子一般的怯弱妙态,清雅脱俗。只是此刻苍白如雪的美丽容颜中透露出一股病态的晕红,柔美的脸上满是幽怨。 在床边侍立的一个中年妇人赵妈身子一僵,精明干练的脸上大有无奈之色,拧了条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再给她端上了一碗汤药,这才平稳的应道:“小姐快别这么说,什么‘最后的心愿’啊。少爷他就是怕小姐你胡思乱想,这才没有答应您的,少爷是小姐的儿子,自然是关心小姐的。其实小姐啊,这么多年来,少爷和紫薇小姐的父亲都没有出现,咱们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吗。现在少爷和紫薇小姐都已经成人了,再过上几年等少爷和紫薇小家成了家您不久可以得享清福了嘛,说不定马上就要抱上孙子、外孙了,又何必非要少爷和紫薇小姐上京寻亲呢?少爷是个男儿倒也罢了,可是紫薇小姐她毕竟是……我刚才让绿伊丫头去看了,少爷昨天晚上就开始在小姐的院子里跪着,紫薇小姐劝说不起,也陪着少爷跪在那,这……这都已经一天了。” “跪了一天、跪了一天!赵妈你快去看看永璠和紫薇去,开去,快去看看我那俩个苦命的孩子……紫薇从小就在我祖母身边长大,我就没有做过几天当娘的责任。永璠又从小就是一副倔强的性子,可怜他小小年纪开始就要跟着我爹学习怎么撑起这个家,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我实在是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怎么疼过他们、宠过他们,现在……现在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夏雨荷急切的冲赵妈招了招手,一直病重的她却撑着坐起身子,依靠着枕头,招呼赵妈扶她起来向门口而去。 赵妈赶紧擦了擦手,搀扶着夏雨荷,坐到她身边,安慰的拍着夏雨荷虽然生病但是依旧保养的极为白皙光滑的手,叹了口气道:“小姐快别乱动,您身子娇弱,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了些,还是不要轻易挪动。这要是再犯了病,少爷和紫薇小姐还不得心急死。您快躺下,我这就去叫少爷和紫薇小姐进来给您请安。”话中虽然说夏雨荷的身体才好,但眼中却都是担忧,显然是知道她的身体状态不容乐观。 第4章 第二章 荷殇 “不……我要去看我的孩子,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孩子……他们现在一定都憔悴的很了……不亲眼看看,我……我不放心啊!”夏雨荷挣扎着就要搀扶着赵妈走下床铺。 “小姐,您还是别动了。您要是再这样,少爷和紫薇小姐也不会安心的呀。”赵妈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自己小姐给重新摁回床上躺好,无奈的说道:“我的好小姐哟,您还是好好的躺着,养好身子要紧,这要是再有个什么不好的,这……这不是让人指着少爷和紫薇小姐的脊梁骨说他们不孝吗?” “不……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想!”夏雨荷满脸的控诉,沉痛的说道:“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孝顺,他们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孝顺、那么的招人疼。怎么会有人说他们不孝!这些世俗的人眼睛都被他们的无知和功利给遮蔽住了,该被戳脊梁骨的,这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人心啊!” “这……”赵妈一口气憋不上来,差点把自个给膈应到。 虽然从小就被这小姐的不着调给刺激的麻木了,又被这整日悲伤春秋的等待幽怨样给折腾了十几年,但是没想到小姐在这最后的弥留之际竟然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出来,这……这可真是让人。 赵妈的布满皱纹的脸庞微微的抽搐着,毕竟这也是自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又是自己从小奶大的,要是换了别家的女子这么说,她老早就暗啐一口,能有多远就走多远,免得给自己招晦气了。 “小姐啊,您还是躺着的好。老奴这就……这就帮您把少爷和紫薇小姐给叫进来。”赵妈一见夏雨荷还要强撑着坐起来,赶紧安抚她重新躺好,返身去打开房门,轻声道:“小少爷,紫薇小姐,小姐请你们进来。” 夏永璠脸色一垮,他原本想着跪着直接给夏雨荷来个无声抵抗,好绝了夏雨荷的念头,夏雨荷的性子他实在是太了解了,本性懦弱,是没有太大的主见的,想来不过计入就会不得不放下这不切实际的事了,可是……难道是他太过小觑了夏雨荷的执念了么?还是一个女人为情困了一生,最后所爆发出来的坚持,竟然能够超出他原本的想象吗? “哥哥……“夏紫薇一脸的伤感,看着自家哥哥变幻莫测的脸色,也不敢很劝,她可是打小就从心底畏惧她这个哥哥的。 “嗯……”夏永璠思绪急转,还在想着是否能够寻出一个稳妥的法子来安抚夏雨荷,彻彻底底地绝了自家老娘的荒诞念头,就被紫薇那包含无限感情的颤音给拉回了魂。 来了…… 夏永璠僵持着脸扭动脖子,果然如意料之中那样看到了一张含泪的娇靥,那深沉的感情,包含着慢慢的控诉和指责,让夏永璠莫名的觉得心虚。 “干……干嘛。”看着夏紫薇那一副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的控诉表情,夏永璠深深的觉得自个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向。 “哥哥……”荡气回肠的一声颤音,带着峰回路转般的余音,夏紫薇西子捧心,淌着泪光说道:“那……可能是娘最后的心愿了。呜呜呜……”夏紫薇说完,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似得,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奔向了夏雨荷所居住的阁楼。 反了……反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夏永璠这的想用锤子凿开夏紫薇的脑袋,看看里面竟是装了些什么,怎么正常了十几年,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就……就给变成了这样呢? 同时,还要膜拜一下他老娘夏雨荷的超强能力,如此强大的影响力,就连自封完成了NC终极改造成功者的夏永璠都甘拜下风,区区几天的时间差点就动摇了永璠十几年的心血根基,让已经正常了这么多年的夏紫薇再度出现了向NC靠拢的趋势,当真是‘毁女不倦’! 强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脑补扔出脑海,夏永璠叹息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进去。 “娘……”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满脸的病容,紫薇拉着她的手陪在她的身边,好歹再没有哭哭啼啼的,而是强颜欢笑的和夏雨荷说话,赵妈看出夏雨荷有话要说,很有眼色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娘……”夏永璠的脸色有些难看,步履间也有蹒跚之意,这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雨荷给急的折腾成这样的。不过在夏雨荷的眼里,她可怜的儿子永璠,完全是因为跪了一整晚才会憔悴成这个样子的。 “永璠,你……你怎么憔悴成这样,我苦命的孩子……”夏雨荷眼见平日里清逸绝伦的儿子竟然脸容衰败成这个样子,不由又是悔恨又是心疼,挣扎着就要下床。 “娘,您……还是躺着就好。还是……还是不要挪动了。”夏永璠看到夏雨荷泪水盈眶的脸,心里就是一阵无奈夹杂着心疼。 “娘的永璠,娘就知道,你时向着娘的对不对……你是那么的孝顺,那么的懂事,你一定不会不理娘最后的心愿对不对……娘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娘这最后的心愿的,你绝对是不会让你这苦命的娘,连死都死的不甘愿,都无法闭眼对吗……”夏雨荷眼睛一亮,原本病容满面的脸上显现出了灼灼的光彩,惊喜的问道。 “娘……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夏永璠可不敢随便应承这脑子发抽的娘,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她竟然还能够这么自顾自的说话。 “娘的永璠,你不用宽慰娘了,娘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怕事熬不过这几个月了,我这一生能够遇到那个人,能够为他生下你们这两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娘就已经知足了。但是……但是娘真的是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我盼了他足足十六年啊!你们都已经十五岁了,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娘也不想逼着你们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但是娘实在不甘心,难道他……难道他真的就一点也不记得在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整整十六年的等待啊……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夏雨荷的流水已经溢满了眼眶。 “盼过昨日,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我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他,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这一生,就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呵!” “但是我真的不后悔,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这是让我死了都不甘心啊!”夏雨荷抓着永璠和紫薇的手,激动的抽泣着。 紫薇早已经控制不住,抽泣出声,夏永璠也是脸现动容之色,看着他的母亲,曾经的花颜月貌依旧美丽的摄人心魄,但是早已经不是十六年前那个在大明湖畔风华绝代的少女。她的青春年华,她的如画才情,都在等待和思念中渐渐凋零。 情到深处无怨尤! 这句话,说的也就是夏雨荷了。 “母亲……为什么?对一个已经无心的男人,您又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呢?”这正是夏永璠所最不能够理解夏雨荷的地方。 “永璠……你没有爱过,你不会懂的。”夏雨荷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娘这一生,都是在等待和思念中度过,可是我并不后悔,依然感激上苍,让我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可等、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就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娘,如果那个人有心,他十六年前就应该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还了无音讯。您就不要在难过了,我们现在就这样不好吗?现在我和紫薇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您能够安安静静的享福,这样就够了,又何必再去纠结那些陈年往事呢。”夏永璠苦口婆心的劝道。 “永璠,其实你说的娘又何尝不明白,娘也不是真的那么不知事理。只是一遇到这么个‘情’字后,我就犯了糊涂,但是我已经走了这条路,如果要我就这么放弃,那么我的生命就已经没有了意义。”夏雨荷哀泣的说道。 “哥哥……“看着夏雨荷一脸悲戚的样子,夏紫薇也想要劝劝,却被夏永璠给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紫薇啊……”夏雨荷唔哽着说道:“娘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从小就是私……惹来那么多人的白眼。人间你和紫薇都已经长大了,你是个男儿还好,但是紫薇……紫薇毕竟是个姑娘家,有我这样的一个娘亲,你要她……你要她如何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呢……也就只有去找那个人,这样……才可以给紫薇一个好的未来啊!”夏雨荷哭泣着。 竟然是这样吗!?夏永璠脸色一变,难道他一直都误会夏雨荷了,夏雨荷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他和紫薇吗?! 确实……在原著中,如果夏雨荷真的想要给紫薇一个身份的话,早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带着紫薇进京了,那样不是更加的顺利吗?却偏偏在她死后才……这,不就是放心不下紫薇,想要给紫薇一个好的归宿,这才把紫薇托付给…… 想到这里,永璠对夏雨荷的不满,立刻消失了不少。 “永璠……答应娘,好吗?”夏雨荷看着自己的儿子。 “哥哥……”夏紫薇也是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求着永璠答应的样子。 “这……”夏永璠看着夏雨荷哀伤,期盼的表情,夏紫薇恳求的脸,终究是不忍心,点了点头。夏雨荷见夏永璠答应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拉着他的手说道:“那好,只要你答应了!娘就算死了也可以闭眼了。” 夏永璠见她闭上了眼睛,轻手轻脚的将她的被子盖好,叫紫薇照顾好她,满腹心事的走了出去。 可能是眼见儿子终于答应了完成心愿,夏雨荷的生命支柱也倒了,半个月后夏家的夫人死了,据说当年曾经是名震大明湖畔的一位绝代佳人。 最后一刻的夏雨荷忍受着生命失去的痛苦,眼前浮现过往的一幕幕,开心的、伤心的、痛苦的、思念的画面,那一幕幕美好都浮现在眼前,少女时期在父亲保护下的无忧无虑、遇到那个人时的含羞带怯、十六年的苦苦等待、十六年的幽怨不甘……原来她的人生,竟是如此的…… 终于要闭上眼睛了,夏雨荷的眼前最后出现的,是那人英俊华贵的面容。依旧美丽的脸容上绽放出惊艳的笑容,为他喜、为他忧、为他等待、为他痴狂…… 第5章 第三章 疑惑 齐鲁第一名楼——天香百花苑! 这天香百花苑自然不是栽种了许多花木,供人观赏游玩的林园。不过在山东齐鲁一带极富盛名,因为这里有比那些名贵花木更加闻名遐迩的存在——一数十位有着出众容貌的男女,在这里的男女都是以名贵花木为名,任一个都经过了细心调-教,堪称才艺双绝,容冠一时。 是的,这里的男男女女都是妓女和小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足够的身份就可以得到她/他们。 自古江南一带多出才子佳人,许多妓馆乐坊买来许多年幼但是容貌出众的孩童,教他/她们琴棋书画、吟诗作词等技艺。到了十四五岁,又教授房中秘术,闺房之乐,足足要细心教导七八年的时间才能够推出一位,时人称之养瘦马,所谓扬州瘦马的称呼,由此而来。 山东天香百花苑,虽然不是处在江南之地,但是苑中的名妓小倌却是天下闻名,尤胜江南秦淮,不知道有多少豪门贵族趋之若鹜,一掷千金,只求春宵一刻。 这是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弥漫的星光和皓月的清辉将这烟花之地浸透在一股如水的幻境之中,使得整个喧闹的地方在丝丝乐声之中静谧出一种如同水中摇曳拂动的幻境。 丝竹喧闹声中,一个青衣少年,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低眉顺目的从墙角走过,只是他步履之间隐约有出尘之意散出。 两个正在招呼客人的龟公似乎发现了这个举止奇怪的客人,正想要上前招呼,但是那身影一侧,就拐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径,那两个龟公更加觉得奇怪,正要跟上,突然脑后一痛,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记手刀,令他们在瞬间倒地,连示警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打晕了! 将两个昏迷倒地的龟公拖到花园里藏好,青色的身影正要下一步有所行动,突然脸色一变,朝旁边低呵道:“谁……出来。” 月色朦胧中,入目而来的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容,咋看之下竟与那夏雨荷有着四五分的相像,但是眉目之间的风华尤有胜之。如果不是一双疏朗的剑眉和唇上淡淡的青色绒毛,只观其面目,分明就是个绝色美人无疑。 一个带着瓜皮小帽,做书生打扮的少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清秀俊俏的脸上带着怯怯的讨好笑容。 青衣少年呼吸一窒,差点没有开口骂出来,低咒着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臂,恶狠狠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跟踪我,还敢到这种地方来,这里……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吗?!” “哥哥……”那俊俏的少年吐出的竟是娇弱的女声,还带着一丝丝的讨好和撒娇:“人家也是想要来帮帮你嘛。” 这来到烟花之地的青衣少年和那男扮女装的少女,自然就是夏雨荷的一双儿女夏永璠和夏紫薇了,夏家书香门第,藏书虽然比不上那些世袭贵胄,但是也颇为可观。夏永璠三岁那年偶然在夏家的藏书中翻到了一册武功秘籍后就如获珍宝,就瞒过了夏家的众人,同时也是铁了心要把夏紫薇从圣母的旋涡中解救出来,兄妹俩一起偷偷练习上面记载的武功和奇术。 谁能够想到,夏家这对俊美无匹的少爷和这娇娇弱弱,仿佛扬州瘦马的小姐,竟然会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看着眼前眼带恳求,外娇内钢的夏紫薇,腹黑指数早就已经超过了他的预估,明显是被自己给调-教过头了。 这个丫头,想必赶是赶不回的了,还是带着在身边的好,有了自己的照顾,也免得闯出什么祸来。 夏永璠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招招手让夏紫薇跟上,朝着早已经打听好的地方潜去。 不管夏雨荷怎样的不着调,她终究是夏永璠今生的母亲,加之她最后的心愿也确实是为了夏紫薇和他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无论是为了孝道还是为了心中的那层感激,他都不能够真正就此逍遥,不管不顾。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剧情啊,还是要缓缓开启,只是现在多了他,夏紫薇又不再是那个胸大无脑的花圣母了,还珠的世界还能够被称之为还珠么? 夏永璠苦恼的摇了摇头,觉得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 娘……您的心愿我会替您完成了,无论您最后的心愿是为了你等待了一生的真情,还是为了我和紫薇,我都会去完成她的!只盼您来生,不要再为了一个‘情’字而苦。夏永璠默念着,眼中掠过了微微的凌厉和悲悯。 夏永璠今天来到这名震齐鲁的妓馆可不是自己来找乐子,而是因为山东巡抚刘国安刘大人也回来这。 山东巡抚刘国安,在十六年前乾隆帝南巡路经山东的时候就已经是巡抚了,皇帝出巡只要不是私访什么密事一般都会和当地官员打好招呼以护安全,那么夏雨荷的事情,刘国安很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而夏永璠所要做的,就是从这位刘巡抚的嘴里,撬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只是刘巡抚虽然不是什么封疆大吏,那好歹也是一方土皇帝,府内戒备森严,夏永璠想要知道的事情又涉及太大,子安不能够用普通的手段,思来想去,也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歪招! 一国之君会轻易的临幸一个民间女子吗?还会让她有怀孩子的机会。你还真以为皇帝的龙床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能够上得了的,一个普通的女子想要爱被皇上临幸,那都要家世清白无垢,若是民间女子,更是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查个一清二楚才行。 想到前世看的小说里,风流皇帝巡幸民间,看到美女就随随便便的‘临幸’了,夏永璠就不由得直撇嘴。 尤其是,满族的皇帝都是十分的注重血脉血统的,某些出身低微的满族妃嫔在被皇帝‘临幸’之后,都要看着皇帝的心情如何。皇帝说上一声‘留’那么这位妃嫔就有了得以怀龙种的资格,如果皇帝说上一声‘不留’,那么该妃嫔就要被灌上一碗药,那么这次的侍寝等于就是白侍了。 有没有搞错,精-子而已,也搞的这么的……繁琐,夏永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这种事情,只是觉着恶心的紧。 当时还是个民女,连个小小答应都不是的夏雨荷被皇帝‘临幸’了也就罢了,还可以被解释为‘情不自禁’……咳咳,就是说乾隆他好色好了,但是没有给她灌药,乾隆选择了‘留’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乾隆对这夏雨荷绝对是动了纳入宫中的心思。皇室血脉,重中之重,一个汉女能够拥有得怀龙种的机会,不得不说当时的乾隆对夏雨荷确实是十分的迷恋了。 而且奇怪之处还在于,就算乾隆对夏雨荷只是一时之兴,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玩过就丢,那也绝对不会对一个被他临幸过的女人不管不顾十六年! 一个在南巡之时被皇帝临幸过的民女,就算皇帝自己不再喜欢了,依照规矩也绝对不可能就怎么弃置不管的。要么是纳入宫中,要么是送去行宫之中,绝对不会像对夏雨荷一样,这么不管不顾十几年的。 被皇帝临幸过的女子,终其一生,都永远是君王的女人,被深深的打上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至死不得解脱! 要知道,一旦夏雨荷没有对乾隆痴心等待,而是又嫁了人该怎么办?一个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如果再嫁了人,岂不是给皇帝带绿帽子?皇帝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皇家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乾隆真的忘记了夏雨荷,夏永璠也不相信伺候皇帝的人会如此疏忽。 君不见,古来有多少红颜老死行宫之中,她们都是在南巡的时候被皇帝临幸过的女子,有的甚至未曾受到过恩宠,只是仅仅挂了个敬献给皇帝的女人的名分,就等于打上了皇帝专属的烙印,这样的女子,是一辈子都不能够嫁人的。 而夏雨荷呢,据说当时的乾隆皇帝是在夏家呆了整整半个多月的,以夏雨荷的美貌和才情,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被皇帝厌倦的,所以当初乾隆说要接夏雨荷回宫的事情,应该不是随便敷衍的。 可是乾隆这一去就是十六年,既没有接夏雨荷回宫,也没有降旨将夏雨荷遣往行宫为皇帝守节,就好像是……就好像夏雨荷已经死了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或者说,是有人在阻止夏雨荷进宫。 不管是谁在这么做,理由一定不会是因为夏雨荷的汉人身份,虽说国律满汉不得通婚,但那也只是在‘通婚’上。皇帝纳嫔妃可算不上是‘婚’。康熙朝的顺懿密太妃王氏、纯裕勤太妃陈氏,雍正朝的谦妃刘氏、,还有本朝的庆妃,无一不是汉家女出身,照样位列东西十二宫主位之一,本朝的乾隆皇帝更是偏爱汉女,此事天下皆知。 说起来,夏雨荷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以她的容貌和才情,一旦入宫,受宠是很容易的事情,那么当初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阻止夏雨荷入宫的人,已经可以确定一个方向了。现在的夏永璠要做的,也就是对这件事进行确认,同时多搜寻一些线索了。 第6章 第四章 合欢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而且接触这件事的人又大都是在京城,思来想去,夏永璠也就只有从这位刘巡抚的口中或许能够探听到一些往事了。 直接上门去问是显然不可能的,只要不是脑子没有坏掉的人,都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但如果是潜入山东巡抚的衙门,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夏永璠虽然自负武功,但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能够与官府直接对抗,一旦失手,那势必将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索性打听到刘巡抚是这家妓馆的常客,时不时的就会来这里风流一番,已经是山东境内人尽皆知的秘密,夏永璠这才来到这里。 和夏紫薇一起潜伏在一处假山之后,正想着俘虏一个龟公打探一下刘国安今天是点的哪个花魁的牌子。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锦衣的俊秀少年身后跟着一个随从从假山边上走过,那少年穿着明显与来这里的恩客有所不同,倒像是这妓馆中的打扮,脸上还罩着一层面纱。 就此看去,那少年面纱后的容颜眉清目秀,算得上是一个颇为俊俏的男子,然而举手投足都有着那么一丝轻佻的味道,让永璠和紫薇看了都是微微皱眉。 看着那少年和他差不多的身形,夏永璠心念一动,暗道:“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当下猝然跃出,手指并拢成剑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少年和他的随从身上戳了两指。 那少年和他的随从身子一晃,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顿时被夏永璠点中穴道,昏了过去。 将两个昏迷倒地的人拖到假山后藏好,夏永璠动作迅速的扒下了那少年的衣服,想要穿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夏永璠为人有很严重的洁癖,闻着那少年的衣服,带着一股子甜腻的脂粉味,皱了皱眉,嫌弃的扔到地上,罢罢罢……还是穿上吧,大不了回去后用牛奶加艾草好好给自己去去味道。 夏永璠换上衣服,带上面纱,一时之间倒还真是认不出他的样子,绕过假山,嘱咐紫薇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再给她安排了一件任务,就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路上也遇到一些龟公打手什么的,看到他的装束,也没人觉得奇怪。 只是那些恩客的眼神,都含着古怪的看着他,让夏永璠只觉得如芒刺在背,总觉得那眼神包含着深深的淫邪光芒,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上,要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只怕他早就因此震怒动手了。 绕过花园小径,穿过道道长廊,总算是摆脱了那道道灼热的目光,期间有几个恩客还想要上来搭讪、拉扯,被他闪开,夏永璠拼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和忍耐,这才没有当场发飙! 正想着如何打探道刘国安现在在哪,好想法子逼问一些当年的事情,却见一个脸上脂粉超厚,浓妆艳抹,里里外外都写着‘老鸨’两个字的肥婆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向他跑来,顿足道:“合欢!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妈妈找了你这么久了,你还在这乱晃!快跟我走!”不容分说,一把拽住他就要拉走。 “……妈……妈。”夏永璠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脸色难看的瞅着自己被肥婆老鸨抓住的手,很想就这么一把甩开,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怕被人察觉,只得暗暗叫苦。 夏永璠不敢挣扎,只好被老鸨拽着,朝内阁跑去,一路上急思对策,想着该怎么逃脱。 一处颇为精致的厢房,有股浓烈的香气熏人欲醉,月光照在檐前的红色匾额上,上书‘合欢楼’三个字。笔法看着倒还不错,只是怎么瞧着都有那么一股子轻浮的味道。 老鸨一路拽着夏永璠到了目的地,喘息着叫道:“来了来了!让大人久等了,合欢公子来了!” 一个瘦瘦高高,仆役打扮的男子嘿嘿打量了一下蒙着面纱的夏永璠,笑道:“我说妈妈,你这合欢公子不仅是派头大,忒也难请。还蒙着个面纱做劳什子?莫非是真就长得一副花容月貌,还要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窥见不成?” 肥婆老鸨老母鸡似得‘咯咯’一笑,抛了个媚眼,媚笑道:“什么派头啊、面纱啊都只是写小小伎俩而已。月貌什么的奴家不知道,不过妈妈我养了合欢这朵菊花好些日子,也就是准备要今天来伺候大人啦。” 说话间,老鸨再度发出了那种娇媚做作,像是老母鸡下蛋似得‘咯咯’笑声,拽着夏永璠就往屋里走去。 什么……菊花!!!! 看着众人那阴阳怪气的表情,再想象自己现在待得地方,夏永璠脸色一变,狰狞铁青! 感情这‘合欢’公子竟然是这青楼里的小倌,专门满足那些恩客的龙-阳-淫-欲的。 难怪……难怪刚才那么多人的表情都是! 夏永璠简直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面纱后的脸容杀气一现,就想要立刻动手,将这里所有人都暴打一顿,然后再杀出去逃跑!!! 正想要先把拽着自己的老鸨给挟持住,突然听那胖乎乎的肥婆在他耳畔小声嘀咕道:“我说合欢啊,这次你要伺候的可是咱山东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巡抚刘国安,刘大人!你可得给妈妈我悠着点,好生伺候大人,可千万不能够惹得大人生气,明白吗?啊……” 一听刘国安的名字,夏永璠顿时一激灵,正待要施展出雷霆一击的手不由得松了下来。暗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国安,我本想这要去找你,没想到怎么快就要送上门来了。”当下不敢说话引起怀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着老鸨就往里走。 听着老鸨又絮絮叨叨了几句,来到里屋,将门扇一开,把夏永璠往屋里一推,娇滴滴地说了声:“刘大人,合欢到了。”这才福了一福,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夏永璠深呼吸几口,定了定神,这屋里浓香缭绕,可能含着某种催情的香料,令他感到十分恶心厌恶。 一张画屏将里屋分成两处,和床榻隔断开来,不断有淫声浪笑从画屏后传出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声音还是把两世处男的夏永璠给雷住了,一时间到有些面红耳赤,进退两难,只听一个喘息的声音在内屋叫道:“还不快点进来?” 夏永璠一咬牙,攥紧的双拳青筋暴露,狠狠地暗呸了两口,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去。 一张十分宽广的富丽大床映入眼帘,山东巡抚刘国安正赤条条地躺在丝被上,满脸红晕淫邪之色,左右两边各自偎依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正淫声媚语,不堪入耳。 灼灼的烛光下,年青美丽的胴体晶莹粉嫩,散发着瓷白的诱人光芒,颤微微的酥胸玉乳更是精致绝伦,那种诱惑足以让任何男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 刘国安的两臂分别揽在两个女子细细的纤腰上,两手则在她们温润如玉的胸腹间细细的揉抚着。 两个女子满面晕红,勾魂摄魄的媚眼中水波流动,仿佛随时都要盈出来一般,艳红的小嘴里更是不住发出一种让人气血沸腾的轻吟娇唤,那声音柔柔的、腻腻的、嗲嗲的,使得整个室内都充盈了一种不安份的气氛, 今天对山东巡抚来说是个好日子,他接到了吏部的公文,明年就可以进京赴任成为京官了,虽然是品级没有提升的平调,但是京官与外放的地方官员就是不同,不仅可以见到更多的达官贵人给自己未来的仕途铺路,而且还有更好的晋升机会。他在山东巡抚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快要二十年了,如今即将成为京官,心里兴奋莫名。 或许,应该在给总督大人多送些礼物,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在进京后把品级给提升一下,想想即将到来的权势、财富、还有美女……山东巡抚刘国安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大了起来。 眼看着室内春意融融,刘国安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大,就要演化为一场妖精打架,夏永璠却看不下去了,不是他年轻脸皮薄,而是他这次是来查实当年夏雨荷的事情的,而不是来欣赏活春宫的。 夏永璠脸色滚烫,听着那些淫声浪语,一股勃然怒意涌上心头,心中杀机顿起,暗自下定决心,在逼问出当年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将这刘国安一掌毙了泄愤,再逃之夭夭。 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沾染血腥了,但是永璠前世好歹也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出身,要他杀个平日里就鱼肉百姓的官吏,那是一点心里负担都不会有的! 刘国安哪里知道夏永璠心中已经起了杀意,看着那蒙着一层面纱的少年在那气的浑身发抖,还以为他在害臊呢。口中调笑道:“合欢?好勾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脱了裤子的地方,是不是也那么勾人?你发什么抖,某非是见本官太过雄壮,把你给吓的么?” 那两个娼妓一听,顿时都‘咯咯’浪笑起来,挠着刘国安的胸口腻声道:“官爷,咱们这院里的合欢可是妈妈刚刚调-教好没有多久的,还是个雏呢,胆子自然小些,您千万别吓到他了……等会儿,可要千万怜惜些,可别把他给疼哭了,让我们这两个做姐姐的心疼……” 第7章 第五章 挟持 贱人找死! 夏永璠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绽出,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表面上却慢慢低下了头,掩饰眼中的凶光,故意装作出窘迫害羞的样子,期期艾艾得道:“官爷,这里……这两个姐姐在这里,合欢……合欢我……” 刘国安一愣,听出了话语中的羞涩,哈哈笑道:“原来小菊花是在害臊!哈哈哈……果然是个雏儿,哎哟这声儿,可真是勾人……怎么可以这么勾人呢?你们两个全部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那两个女子腻在刘国安的身上扭糖似得娇嗔,被刘国安在胸臀之间摸了几把,这才裹着一身薄纱走了。 夏永璠前世当特工的时候曾经受到过专门的训练,这个叫合欢的小倌又是个新出道的头牌,刘国安和那两个妓女对他都不熟悉,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眼看着屋子了除了刘国安外已经没有别人,夏永璠眼中的杀意再也不经掩饰,射出骇人的精光。 “来来来……爷的心肝儿,快些把这劳什子的面纱摘了,让爷好好看看你究竟是长了怎样一张花容月貌,竟然让那老贱人收了爷二百俩银子,快让爷受用一下,究竟值不值这个价儿……”刘国安躺在床上嬉笑不止,冲着夏永璠招招手。 眼神隐晦的朝四周看了一下,不错,看着这房间的布置,隔音的效果应该很不错,毕竟来着享受的人可不愿意在自己风流快活的时候还会让别人听到一场活春宫,所以只要动静不太大,外面的人应该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 看着刘国安通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刚刚欢好的味道,夏永璠微微舒了口气,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收拢在袖子里的两指并拢成剑状,期期艾艾的低声道:“公子,合欢……合欢这可头回接客呢,您可要千万怜惜着点,合欢弱质纤纤,怕事承受不住爷的雄壮……” 咬着牙说出这些腻死人的话来,夏永璠心中的杀意更深了。 他的声音晴朗悦耳,有着一股青楼小倌所没有的清华,在这淫靡的气氛之中,竟然透露出与众不同的沙哑磁性。 刘国安顿时神魂颠倒,只觉得心里有十五只小老鼠在不断的抓挠一般,通身都开始痒痒起来,浑然没有注意道永璠眼中几乎就要凝成实质的杀意,揉搓着下-体淫笑道:“爷的小心肝儿,真不愧是那老贱人调-教出来的,这还没有伺候爷呢,就把爷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你放心,爷心疼还来不及呢,当然要好好的怜惜着!”话音未落,就从床上跳下来,朝着永璠猛地扑了上来。 夏永璠脚步微微一错,就轻轻松松的闪开,与刘国安扑过来的身体交错而过,正要一指点在他的肋间穴道,蓦地瞥见窗外人影绰绰,似乎有几个丫鬟守卫在那守着,心脏一阵抽搐,就要出手的招数也没有使出。 “不好,原来门外还有人守着!想想也是,堂堂山东巡抚来青楼寻欢,必定是有人随行保护伺候的。不过这刘国安倒也真是变态,竟然在寻欢作乐的时候都还有人在外面守着,这不是让人把那恶心的声音都给听了去!” 其实是夏永璠自己不知道,封建时代这些本就是习以为常,在那些大户人家,夫妻行房之时都还有侍女丫鬟恭恭敬敬的就站在床榻旁端着茶盏、毛巾等服侍着。就隔着一张薄薄的轻纱,别说是听到了,就是看到都是有的,还是实打实的实况现场呢。有时候男主人兴致来了,还会拉着丫鬟一起伺候,来个大被同眠什么的。 相传唐玄宗时,杨国忠专权。他生活豪奢荒淫,和姬妾寻欢作乐之时,都要挑选一些美貌少女一丝不挂围成一圈,将他和姬妾包围起来。也称"肉屏风"。比起这刘国安来,那是不知道要开放了多少倍。 一想到这个,夏永璠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出手,否则现在说不定就已经被收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和守卫的侍从发现了。 连忙按下想要动手的欲望,夏永璠拉开与刘国安的距离,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才咬牙用撒娇一般的声音不依道:“官爷,外面……有人呢……合欢待会儿伺候官爷,那声音……指不定就全给他们都听了去……合欢可是头回伺候人,这……这还不想被人给……”说罢别过头去,一副羞涩的样子。 可能连永璠自己都不知道,他平常一副淡漠凌厉的样子,可是做出这种媚态来,哪怕是蒙着一层面纱,竟也别有一番风韵。 刘国安看的欲火如焚,倒没觉着生气,反而觉得不愧是老鸨细心调-教出来的,定是要欲拒还迎的勾引自己,当下哈哈笑道:“爷的心肝儿,倒还真会勾人!爷的骨头都被你给搅酥了……既然你脸皮博了害臊,爷也就不逼你了,让他们都通通退了出去就是了。” 当下急不可待地朝着外面吼道:“你们都通通退到院子里去,别在那杵着了,吓到爷的心肝宝贝,回去通通板子伺候!” “是爷……”外面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调笑声,那些个丫鬟和守卫都通通离开了。 夏永璠眼见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刚才那一番矫揉造作,连他自己听了都觉着恶心,生怕自己一个憋不住都要呕吐出来,现在可算是不用装的那么娘了! 一步步缓缓上前,再度做好出手的准备,夏永璠淡淡笑道:“官爷这么为我着想,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官爷,让您风流快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两句话,已经变得冰寒无比! 刘国安此时正是色授魂予的当儿,倒是没有听出永璠已经变了语调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在那邀宠呢。 嘿嘿笑着搓着手道:“宝贝儿真会讨爷开心,快快过来让爷看看你那张花容月貌,再让爷好好的受用受用……” 永璠蹙眉一轩,一把扯落了脸上蒙着的面纱,顿时露出自己的样貌,凤目修眉,俊朗绝俗。 刘国安陡然一震,只觉得大脑似乎失去了主宰,再也移转不开视线。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似乎是震慑于夏永璠的绝世容光。 “这世间,竟然……竟然会有长得这般……这般俊美的人!”刘国安喃喃道。 话音未落,冷风扑面,忽然胸口上挨了重重一下,胸闷欲呕,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既而脖子上的大筋又被快、狠、准的啄了一下,刚想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哈哈……”双手捂着自己又酸又麻的喉咙,接着又感到手臂、大腿、肋下……都是一阵刺痛酸麻,眼睁睁的看着那俊美的不似人间的少年在他的身上一指一指的戳下去,每一指都戳在他的穴道上,封锁了他动弹的力量。 “额……咔……你!”刘国安惊怒交加,想要张口呼救,却偏偏发不出哪怕是一点点声音,只能够有一些杂碎的音符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夏永璠也不知道在他身上运用了什么手法,可能是留下了什么暗劲,被戳中的穴道处又痛又麻,既像是被人用无数的银针在不停的刺,又像是用无数的羽毛在不间断的挠。偏偏连屈伸小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不是要受用我这朵菊花吗?只是可惜了,我可不是菊花,而是断肠草,现在这断肠草的滋味如何呀,可是好好受用过了。”夏永璠莞尔一笑,温暖和煦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阴恻恻的森然感觉,他温柔的低声说道:“我在你身上下了‘缠丝手’,知道什么是缠丝手么?就是在你的穴道里留下了一丝内力作为暗劲,在穴道里横冲直撞,但是不能够被排除,一定要过满七天才会逐渐消散。在这七天里,你穴道周围又酸又麻的感觉将会越来越重,知道最后让你痛不欲生,想死都死不成啦!” 刘国安听得双目凸出,心中惊骇欲绝,原本一张还算是端正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狰狞。眼中不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嘤嘤喘息着想要说出求饶的话来。 “走水啦!走水啦!”门外隐隐传来人声,还有奔呼救火的声音。 透过纱窗往外看去,只见红光隐隐,果然有阁楼引燃了大火。 “真狠!”夏永璠有些无语的听着,暗道圣母花果然是给自己带坏了。他只是嘱咐紫薇说如果两刻钟之内他没有回来的话就要她见机制造混乱,然后自己逃跑,可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真敢放火啊! 娘……孩儿对不住您!您可能也不知道,您外表娇娇弱弱,心底善良的女儿,已经被您的宝贝儿子给教唆成了一个魔女了! 夏永璠感叹无限,深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羞愧着。 “大人!大人!走水了,快出来!”门外,有守卫在那敲门。 回眸对着眼中流露出希冀之色的刘国安说道:“我只是有一些疑问想要刘大人替我解答,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所以要委屈刘大人了。” 夏永璠嘴角一弯,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取出了一个大大的麻布袋,将刘国安套了进去,翻开窗户,趁着火灾混在人群里,逃离了这里。 第8章 第六章 逼问 “你的胆子可真够肥的!竟然敢在妓院放火!哟……我这么就没有发现,您夏大小姐还是那封神榜里头的火灵圣母下凡来着,咱家这么多年还能够完好无损连根门柱子都没烧掉,还真是苍天庇佑了勒。”夏永璠拍着桌子,声色内荏外带嘲讽的训斥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少女! “唔……哥哥……紫薇,紫薇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夏紫薇哭的是梨花带雨,被夏永璠猛地一瞪,立刻哑住了。只是捂着帕子,用一种委屈无限的样子嘤嘤着,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控诉的话来,但那泪水盈眶的眼中却满是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够了!够了!够了! 夏永璠只觉得脑仁疼! 他错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穿越到这里来;如果不穿越到这里来就不会成为夏雨荷的儿子;如果不成为夏雨荷的儿子就不会成为夏紫薇的哥哥;如果不成为夏紫薇的哥哥就不会想到要来调-教花圣母;如果不想到要调-教花圣母就不会把她给扭曲成了一个腹黑的魔女;如果不把她扭曲成了腹黑的魔女,她也就不会胆大到竟然纵火!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哭了!再敢哭丧,就要你永远都哭不出来!”夏永璠恶狠狠地威胁道! “咯……”猛地顿音,夏紫薇连嘤嘤声都不敢发出了。 “哥哥……那个……”夏紫薇指了指被倒掉在树枝上的某物,期期艾艾的问道。 “架锅!灌油!”夏永璠目无表情,又吐出了两个字:“升火!” 接下来的情景太过血腥,不适合女孩子看,紫薇被永璠打发着很不甘愿的走了。 ———————————————— 刘国安堂堂山东巡抚,济南横行了近二十年的土皇帝,竟然被夏永璠从青楼里给劫持了,还整个人都被像猪仔一样封了穴道,装在麻布袋里给一路绑架了出来。 奇耻大辱!被夏永璠一路拖着走的刘国安默念道。 夏永璠前世就是个特工,专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心里面难免就有些阴暗面,原本就不是什么道德标准都达标的好青年。别看他平时一副清冷淡漠的伪装,实质上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邪性,这次被夏雨荷几乎是以死相逼着要去上京认亲,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麻烦事情,因此心里就已经憋了一股气没出发泄。 很显然,可怜的山东巡抚刘国安,成为了性格有着劣性一面的夏永璠的第一个发泄对象。 一路上身怀上乘武功的夏家兄妹仗着超卓的轻功俯高蹿低,拽着把刘国安打包的麻布袋一路跑到了郊外一处夏家的小庄子上,而刘国安也就这么被拖了一路。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刘国安已经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忽然觉得一路的颠簸都停了下来,正在垂泪欢喜着,突然夏永璠把手一松,脑门重重的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接着两眼一翻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刘国安是被一桶从天而降的冷水给冻醒的,悠悠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了令他无比惊惧的一幕! 他的身体被麻绳捆缚着,吊在树上凌空悬着,身下有数寸距离处架着一口大锅,这大锅内沸油滚滚翻腾,下面柴薪堆积正燃着旺盛的灶火,让刘国安不寒而栗! 扭动身躯想要挣脱,刘国安却发现身体上方吊住自己的树枝其实并不牢固,摇摇晃晃的看的让人心揪,说不定这么一挣扎之下树枝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这么掉到沸油里去了,那油锅虽然不至于将他整个接住,但是让沸腾的滚油溅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找罪受了。 现在的刘国安,被吊在树枝上,下有油锅,无法挣扎,完全是一副待宰的模样。 “救命——!”刘国安口中嗬嗬做声,嘶声惨叫起来,耳中忽听到声响,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俊朗少年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他。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刘国安认出这就是挟持了自己的人,赶紧出声乞饶。 大虾?还螃蟹呢! 夏永璠撇撇嘴,慢条斯理的说道:“只要你老师回答问题,我就不会要你的命。”咱是文明世界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草菅人命。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刘国安没口子的称谢,谁知道夏永璠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入了无底深渊。 “顶多也就是用油把你给炸个半死罢了。”夏永璠阴森森的吐出了一句。 “大侠手下留情啊!下官不知何故瞎了这双狗眼,开罪了大侠,还望大侠饶我一命……”刘国安初听到夏永璠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打算,正在暗暗欢喜,接着又是峰回路转知道夏永璠要把他当鹌鹑给炸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哆哆嗦嗦的瞄着身下沸腾如滚水的油锅只打颤颤。 他这一哆嗦不要紧,原本就系的不牢固的树枝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更是吓得刘国安杀猪一般的尖叫。 “再吵,就直接把你摁进油锅里!”被他叫的心烦的夏永璠,阴恻恻的从地上提起一根长长的竹竿捅了一下巡抚大人,成功的让他的惨叫消音。 “好……好汉饶命!”刘国安看着夏永璠提着一根竹竿在自己身上左捅捅,右捅捅的,每捅上一下,他被悬吊在树枝上的身体就要哆嗦一下,连带着那本就不粗的树枝也是一阵晃悠,看样子随时都会折断,到时候刘巡抚的一身大好肥肉就要滚入油锅之中,不死也要被烫掉一层皮了。 “好汉……本……本官,哦不!”刘巡抚见那俊朗少年把眼瞳一瞪,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散发出来,赶紧改了称呼:“是下官……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停!”夏永璠郁闷的看着刘巡抚,怎么这句小说中最经典的求饶台词不是劳苦大众遇到响马山贼时的切口吗?怎么到了他这里,竟然是山东巡抚这正正经经的朝廷命官给他这个夜半入室,放药绑架的‘贼人’求饶的台词了! 自觉受到了侮辱的夏永璠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巡抚接下来有关他儿子年岁的话以及孩子还小,没了父亲终究会成为孤儿,下场惨不忍睹到时候全是夏永璠造孽的悲情戏码。 夏永璠暗自唾弃,这个刘大人据说当年也曾经上过战场立过功勋,怎么现在刚刚被吊了几下,这……这就熊包了。 他也不想想,兵戈再锋利,那也要时时磨砺才能够射出骇人寒光。他刘巡抚虽然也是军旅出身,可是好歹在济南城里养尊处优了十几年,日日沉醉了温柔乡之中,早年的功夫胆识倒有大半被丢到爪哇国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就是一柄绝世神兵十几年没有抛光磨砺也该生锈了,何况他还是个人! “刘大人请放心……”夏永璠被刘巡抚哀怨惊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烦,按这位老爷的话来说,好汉你杀我一个就等于杀我全家,下官家里上上下下上百口可都指望着下官喘气呢,您老人家义薄云天豪侠盖世,可不能够做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情。 “在下并无为难大人的意思……”刘巡抚心有戚戚的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样子。 “也绝对不会要了大人的性命……”刘巡抚胆战心惊的看着身下鼓动沸腾的油锅。 “保证大人能够平安返家……”刘巡抚面如死灰的看着悬挂着自己的,那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折断让自己下油锅的树枝,显然对这保证一百二十个不相信。 “只是听闻刘大人坐镇济南府近二十年,所以有一些往事想要向大人求证。”看着刘巡抚左瞄瞄,右瞄瞄的样子,夏永璠不耐烦的用竹竿子捅了捅他,树枝摇晃,又是把刘巡抚吓得一番嚎叫。 “好汉请说!好汉请说!好汉赐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摇摇晃晃的树枝仿佛随时都会断裂,衬托着身下翻滚沸腾的油锅,差点就没把刘巡抚给吓得尿了裤子。 “好……”夏永璠眼睛一亮,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迈向重点了。 “请问刘大人,乾隆五年,当今圣上巡幸江南时曾经在济南府旅居一月,大人可知此事?”一双寒光四射的黑色眼瞳直直的盯着刘巡抚,夏永璠一字一顿的问道。 “这……”刘巡抚为官多年,胸中还是有些韬略的,一听这俊朗少年既然打听皇家之事,这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不由的又惊又奇,定定的看了夏永璠半响,这才试探性的问道:“不知这位好汉与红花会内如何称呼?” “我日……”夏永璠被他问的一愣,待明白过来之后差点没有爆出一句粗口来。感情这位刘巡抚,还把自个给当作反抗清廷的红花会教徒了!他……他哪点长得像反贼了!? 也是夏永璠问话不知道技巧,封建社会天家为尊,普通人哪里敢打听皇帝的事情,可不就是容易被人和犯上作乱的红花会画上等号么。 “我他妈和红花会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他妈的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回话!再敢他妈的唧唧歪歪胡思乱想!老子……老子直接把你蹬下油锅活炸了你!”不管内心是否有些阴暗,但是夏永璠平日在人前的表现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淡漠出尘的,今天能够被刘巡抚逼得大爆粗口,仪态尽失,那……那也是刘巡抚的能耐! “是是是是是……”夏永璠气怒之下又用竹竿子把刘巡抚捅的一阵摇晃,吓得他老人家没口子的称是。 “当年……当年圣上御驾山东的时候,确实……确实是曾经巡幸过济南府一个月过。”刘巡抚赶紧和盘托出。 “那么当时皇帝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不知大人是否知晓?” “这个……下官不知。”刘巡抚眼见夏永璠又要举起竹竿捅他,赶紧表白道:“这个下官真的不知啊!当时皇上特别叮嘱是微服出巡,不让下官等人知道行踪,下官也仅仅只是知道当时皇上就在济南微服私访,真的不知道皇上的去处啊!” 哼,微服私访?!都微服到夏雨荷的床上去了!夏永璠暗自撇嘴,对乾隆皇帝暗自唾弃。 “那么……皇上在走之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吩咐?”夏永璠想了想问道。 “额……”低头思考一阵,刘巡抚才缓缓道:“皇上是曾经留下过一道口谕,但是那件事后来……” “嗯?” “皇上曾经留下一道口谕:着山东济南府夏氏女进京。”刘巡抚想了想,这才说道。 “那么后来呢?” “后来……哦,后来宫中又有人传旨,说是皇上的口谕被收回了,同时严令我们几个知情的同僚不得再提起此事。这件事,也就再也没了下文了。” “传旨?是谁传的旨?”夏永璠眼中闪过森森的寒光,双手握拳青筋暴露! “是……是前皇后。” “孝贤皇后?”夏永璠眉头一皱,这位皇后是中国历史上排得上名的贤后,深的乾隆的敬重,贤惠不贤惠的夏永璠不好说,但无论是后世的历史还是当世的传闻来看,这位皇后在对待乾隆后宫的问题上一直以来都是以宽容大度著称的,又怎么会? 夏雨荷才貌双全,但也不是什么颠倒众生的美人,想要获得乾隆的宠爱不难,但要是专宠恐怕是不可能的。况且她还是汉家女出生,以孝贤皇后的地位和为人来讲,根本不可能会阻止她入宫,如果让孝贤皇后知道夏雨荷的事情的话,没准她还会亲自撮合此事来显示自己的宽容大度呢。 “你怎么就敢肯定是孝贤皇后的旨意?当时来传旨的人是谁?”捅了捅刘巡抚,夏永璠问道。 “当时来传旨的是前皇后身边的宫女,好像……好像是自称什么魏氏,她身上还带着代表中宫的令牌啊。”树枝又是一阵摇晃,可把刘巡抚给吓得心惊肉跳。 “就凭一个宫女,你就相信了!”夏永璠怒道。 “这……但是跟着那宫女来的,还有一位在皇上身边的侍卫,额……好像自称是姓高。”刘巡抚冷汗直冒。 “魏氏宫女?高姓侍卫?”夏永璠喃喃道,接着眼中杀意大动:不管你们是谁,倘若让我知道了来龙去脉,必要一个一个整死你们。 “大人……我原本不想杀人,但是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脸,所以……”夏永璠眼中寒光疾射:“对不起了!” 第二卷 初入四九城 第9章 第七章 进京 乾隆二十二年,八月。 永璠和紫薇为夏雨荷守了半年的孝,就已经开始收拾行礼了。原本他们是要给夏雨荷守上三年的孝的,但是进京认亲之事宜早不宜迟,所以半年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动身了。 当年夏永璠和夏紫薇出生后,夏家的老太爷眼见女儿是个整天脑门子里情情爱爱不懂得教孩子的,就把夏永璠抱了去自己教导着,紫薇被抱到了夏老夫人那里。老爷子可是精着呢,在夏永璠小的时候就花钱买通了族里的宗辈门,给夏永璠正了身份,算是夏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再加上夏永璠本人也是个颇有手段的,因此在夏家老爷子和夏雨荷死后,倒也没有人不开眼来谋夺家产什么的。 这半年里刘巡抚的死倒也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那刘国安虽然没有为祸一方,但平日里鱼肉百姓的事情还是做的不少,也受到过不少某些‘替天行道’人士的刺杀。这次被人发现横尸荒野,还是被武功高强的人一掌击毙的,坊间多流传是红花会的好汉们所为,丝毫没有怀疑到夏永璠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身上,只是新任巡抚大人府衙内的护院守卫却是增加了不止一成。而且夏永璠一直都鲜少露面,毕竟是私生子不好太过招摇,就是夏家一些庄子上和铺子里的生意都是找家生子代理的,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他。 其实永璠并不是那种嗜杀成性的人,只是那天他向刘国安询问的都是与天家有关的宫闱私事,所涉及的范围又牵扯到了夏雨荷,一旦刘国安有心来查,绝对是一查一个准,所以早在永璠想到要从刘巡抚的嘴里撬出当年的一些线索的时候,就已经榜抛尸的地点都给想好了! 夏家在济南也算不得什么豪门望族,只能够充作一般的书香富户,夏永璠十岁初掌夏家财政大权以来,逐年把夏家的产业移往沿海福建、广东一带,留在济南的也不过就是一两间铺子和一处小庄子,不过几天就被整理得差不多了。 这次一去北京,夏永璠就知道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再轻易回来了,他既然答应了夏雨荷要认父,要替夏雨荷夺回她应有的名分,要许给紫薇一个好的归宿,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要和乾隆照面。到时候不管乾隆会不会认他们兄妹,他们都不大可能会再回济南常住了。 家里的仆人,该送走的送,该卖的卖,夏永璠一点都没有心慈手软。一旦进京认父成功,夏雨荷的事情势必会被人挖出来,到时候少不得有人会多方打探夏雨荷的隐私,倒不如现在一番打发了,图个清静。 整个夏府,除了老管家夏忠、老嬷嬷张妈、张妈的女儿和儿子作为家生子没有打发之外,也就只剩下了个金锁作为夏紫薇身边的贴身丫鬟了。 说道这个金锁,当夏永璠七岁那年夏雨荷从夏府门外救回一个即将饿死街头的六岁小女孩,原本赐了名字叫做金锁的是准备送给儿子做丫鬟,然后长大了直接做通房的。 当时的金锁只有六岁,永璠也不过只有七岁,一听自个老娘竟然这么‘深谋远虑’,还想要给儿子来玩个‘夏氏养成计划!’立刻坚决回绝了,把小丫头金锁打发给了她在原著中的主子紫薇。 金锁这丫头今年十四岁,长得很是不错,有着一股子不属于夏紫薇的绝色面庞,不是夏紫薇那种表面上看上去沉静到了极致的美丽,而是张扬妩媚的如同玫瑰花一般的明艳,而且性格也是娇憨招人疼的。 夏雨荷贼心不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年前原本是想要把金锁从女儿这里给要过去,给儿子夏永璠开了脸,等过得几年生个一儿半女的再升做姨娘的。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一样的性子,为人-妻的时候巴不得自个丈夫身边就自己一个,让其他的小妾和通房们,通通都见鬼去吧!可这一旦为人母了吧,就可劲的往自个儿子房里塞女人,巴不得儿子的房里人越多越好,以后好多些孙子孙女,承欢膝下。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夏雨荷这样口口声声爱情至上的也是一般。 当时的夏永璠严词拒绝了这个荒谬的建议,一年前的他也才不过十四岁,虚岁才不过十五,金锁也才不过是个周岁十三的小丫头,还没长开呢,这要放在前世也就是个才刚上初中的小女孩。虽说在清朝十三四岁就嫁人生子的女孩大有人在,但是身受现代教育二十几年的夏永璠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摧残幼苗的事情来的。 见儿子拒绝,夏雨荷倒也没恼,横竖当时也才十四岁,急什么。况且金锁是夏家签了卖身契的丫鬟,生是夏家人死是夏家鬼,除非以后跟着女儿紫薇一起出嫁做陪房,否则以后不嫁给儿子做姨娘还能做什么? 至于金锁,为人还很单纯,她对夏家有很强的归属感,也很忠心,对她而言只要留在夏家就好。至于做小姐的丫鬟还是做少爷的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把夏家留在济南的店铺,小庄子都卖了出去,夏永璠给留守老宅的老管家夏忠留下千两白银,嘱咐他看好夏家老爷子、老夫人和夏雨荷的坟墓,这才命张妈的儿子驾着马车,带着张妈一家和金锁向京城而去。 夏永璠原本当为夏雨荷守孝三年,但是这一路上如果身穿孝服只怕多有不变,只好做了几套白底青纹和白底蓝纹的衣服聊以充数。 谁知麻烦来了,虽然没有因为带孝被人驱赶,身为男子也不像女子出门那样心惊胆战,但是还真就惹上了其他的麻烦。 无他,夏永璠今生的容貌太过出众了,说他容光绝世也不过分,即便是清丽脱俗的夏紫薇也颇有不如。沿途除了有动歪念打劫者有之,见色起义前来搭讪纠缠者有之……零零总总令夏永璠烦不胜烦,这才暗自庆幸自己在济南与人谈生意理家时都是幕后操纵,没有直现与人前,否则早就惹下了不少麻烦了。 深觉自己受到侮辱的夏永璠庞然大怒,被纠缠了几次后就直接大打出手,好歹顾忌着跟着上路的除了张妈的儿子张顺外都是女眷,见血了有点不好,否则,恐怕是要大开杀戒的! 最后走到直隶府的时候,烦不胜烦的夏永璠戴上了紫薇和金锁一路赶制的一张面具。 雪缎制的底面,用浅浅的金线勾略出了一些云锦的纹样,面积不大,只能够遮住了脸上的三角部位,却恰好能够将他清逸绝伦的脸容给遮盖起来。 非常顺利到达了京城,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时年的夏永璠已经满了十五周岁,虚岁算是十六了。此时的京城正是九月时分,正是秋高气爽,四九城中最为繁华的时候。 北京城——三朝古都,满清首府之地。 天上白玉京,人间四九城。 四九城,北京的古称。 此时的北京城,正是处于满清皇朝最为繁华昌盛的时候,是这普天之下最为富庶繁华的城市。 城内房屋比邻如棋盘,规划整齐,城内车马如龙,人潮似海,据说每个人打一口喷嚏,唾沫星子就能够淹没定州河。 夏永璠的前世,也曾听过古北京城的繁华,想像过许多关于北京的图景,但所有的想像都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他终于来到了北京,这座令夏雨荷梦牵魂萦了一辈子的京城,寄托了她苦等了十几年的梦想。如果命运能够少有改变,说不定会有一个男子,用华丽的香车,将她迎接如此,带进深宫。而应承了夏雨荷心愿的他,他日后的人生,他在这世间的一切,是不是也注定在踏入了北京城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夏永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对未来的迷茫,命外面驾车的张顺找家客栈暂时歇脚,同时命他速去打听,务必在几日之间在京城内买下一处宅院,一旁张妈奇怪的问道:“少爷,既然到了京城,为何不先去少爷父亲家,还要先买房子呢。” “张妈,我……我爹家的门第非同小可,如果我就这么直接去上门认亲,不仅不会得到承认,更有可能会有奇祸临身,还是先细细谋划的为好。”夏永璠淡淡的说道,眼中却飞快的掠过了一道算计的光芒。 当天安置在客栈后,夏永璠四处找房子,他没有找深宅大院,而是在京城的近郊处找了处三进三出的小院子,连同原本主人在附近的一处小庄子一道买了下来。 京城的放假无论古今可都不便宜,但是夏永璠还是把它买下来了,打发张顺兄妹去城里询问店铺的卖价,显然是打算在京城先站稳脚跟在行事。他自己却待在后院,取出一些托人从广东买来的西洋画笔画布开始研究,一连几天都这样,紫薇看的糊涂,问道:“哥哥,咱们进了京,为何不去……整日闷在这里画画的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娘的遗愿。” 一想到原著里这不着调的妹妹认亲竟然认到了大理寺,这才会遇到那个梁大人,然后才认识了那个凶名赫赫的NC燕,永璠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有必要给她补补课。 第10章 第八章 救美(上) “皇家的亲又岂是那么好认的?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若是娘只生了你还好。皇家多个格格无所谓,大不了是认个义女,但是却断没有认义子的道理。况且我要做的不仅仅是认父,而是……让我娘能够得到名正言顺的承认。”夏永璠头也不抬的又取出一支西洋粗体画笔比划着。 夏雨荷才华是有的,但大都是些女子的才华,可怜夏永璠和夏紫薇虽然是分别被夏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养在身边的,但是一有机会就会被夏雨荷抓去教导,紫薇的天赋其实很强,称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但是永璠可就不成了,书法和棋艺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倒是音乐和绘画练得还不错,这两项本就是夏永璠前世所感兴趣的,因此功底极为扎实。 来到京城已经两个月了,此时已经是隆冬季节,天空开始飘着雪花,夏永璠在京城盘下了一家专门捣鼓西洋货物的铺子,现在有做西洋货生意远见的人还很少,也就只有皇室才有一些外邦进贡的诸如玻璃镜和怀表一类的物件,而且数量和品种都还不多。倒是永璠早几年就着人在广东沿海一带与那些南洋商人搭上了线,所以货源还是比较充足的。 现在铺子的明面上是由张顺在打理,夏永璠则是像在济南时那样隐在幕后。 这两个月来夏永璠四处打探消息,只是一直做的极为隐秘,就连紫薇、金锁都不知道,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想要的信息。 那个日子已经到来了,今天,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夏永璠清逸俊朗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招呼道:“紫薇收拾一下,咱们去城里散散步,金锁留下来看家。” “哦,可是少爷,外面积雪还未化,天气很冷呢。”金锁看着窗外,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现在外面已经是玉碎堆琼的世界。 “就是雪天才好,一个狡猾的猎人,在下雪天,才是收货最多的季节呀!”夏永璠笑的高深莫测。 “哥哥……”看着这样澄澈无暇的笑容,明明是让人为之侧目的俊朗,但是却无端的让紫薇和金锁都从心底感到了一股摄人的寒意。 紫薇突然想起了这一路进京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在直隶的时候,有个嘴巴不怎么干净的纨绔公子出言对紫薇调戏了几句,还说要上门提亲。 紫薇和金锁看着永璠突变的脸色,还以为他会立刻痛下杀手送那纨绔子弟上路的,紫薇反而担心他这位一旦发疯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哥哥会立马当街宰人! 谁料到永璠脸色瞬间又恢复如常,还笑眯眯的说能够让公子看上我家妹妹的粗陋容貌是多么多么的荣幸,请与我回家拜见父母转述求亲的事情云云。 然后——把可怜的公子骗到郊外,摁到水里淹了个半死,这才扬长而去。 当时的夏永璠,脸上浮现出来的就是这种笑容。 虽然明明知道永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害自己,但是紫薇和金锁还是不禁把头压低了又压低,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京城之地虽然不如塞外那样雪飘梨花,但是京城近郊之地已经都是一片玉雪堆琼,白茫茫一片皆是雪尘堆成,宛如白玉装点的地面,让人不忍踩下。 雪后必有晴日,天空中霞光飞舞,金光万道,染红了整个长空。 东方天际,红日冉冉升起,天色大亮。 夏永璠与紫薇俩兄妹各乘着一匹白马在雪地上缓缓而行,状极悠然。 紫薇虽然对自家哥哥为什么选在这么冷的天气出门感到疑惑,但是看到永璠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和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开始随着永璠赏雪,逐渐生出一些趣味来。 晨风吹来,令人感到心旷神怡,清冷的寒风竟似乎也有了一层清冽的韵味,夏永璠眼瞳微眯,脸上似笑非笑,白衣中掺入了银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荧彩,清朗绝俗的脸容在朝阳映照下,镀染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恍如美玉雕成。 一些偶然路过的樵夫猎户见到了,都不由得目瞪口呆,意夺神摇。 “哥哥,你看那有梅花!”紫薇惊喜的指着一处山坳处。 果然是一丛梅花,虬枝红梅,似有冰雪凝结其上,清妍孤傲,美丽非常。 一纵身,夏永璠从马背上跃起,足尖在雪地上浅踢轻踏,直如雪神冰君一般一掠而过,而雪地上印记只有浅浅一点,可见轻功超卓! 夏永璠原本是见紫薇喜欢那梅花,就一时兴起跑去摘梅花,可是等他兴高采烈的掰了两支梅花回来的时候,麻烦来了。 冬日雪后本就是打猎的好时日,大雪过后山间的动物都会趁此机会出来找些食物果腹,满族素有行猎的风俗,北京城又是满族的集中地,风俗影响之下即便不是满足,有些富门大户也都养成了行猎的习惯,紫薇运气很差的就碰上了这么一队。 紫薇从小就在夏雨荷的殷切希望下开始学习满文和马术,因此技术还是不错的,看到有一对人马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汹汹而来,赶紧把马往旁边掉。岂料技术不过关,那马突然扬起双蹄嘶鸣一声,紫薇倒是没怎么样,反倒是把路过的那个公子给下了个咧颠,一个不妨给摔了下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跟随着他的仆从纷纷下马把他给扶起来。 紫薇也是吓了一条,惊魂未定的爬下马来,没口子的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您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怎么,一句抱歉就可以揭过这件事了吗?你也不看看你吓到的是什么人?我们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要了小命都赔不起!”那被撞人的仆人,立刻叫嚣的说。 紫薇知道这是遇到恶霸了,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寻思着开脱的办法,她虽然身怀武功,但是夏永璠怎么着都觉着一个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的不好,因此只交了她一些点穴和轻功之类的防身之术,而且一个女孩子家,又有谁会随随便便去学武的,永璠曾经给紫薇下过严令,若非危机关头,不许透露出自己身化武功的事情,值得小声道:”小女……小女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原谅才是。”言罢福了一福,极为楚楚可怜。 那个锦衣公子原本也没有受到什么伤,顶多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现在却叫的跟杀猪的也似,被仆从扶起后愤愤的叫道:”哪里来的小贱人,竟敢冲撞到爷!小的们,给爷上……” “等等!”锦衣公子突然抬手阻止了那些人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了紫薇半响,好半天才脸露喜色的说:”啧啧啧……,原谅,爷当然会原谅,真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啊。” 紫薇脸色一变,竟然敢调戏她!受已经拢到了袖子里,那里藏着永璠给她防身用的一柄小匕首。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紫薇脸露‘惊恐’,‘吓’得连连后退,其实是想要拉开那锦衣公子和他手下的距离,好等他接近后再把他擒下作人质。 “做什么?怎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爷也是惜花之人啊……”锦衣公子猥琐的笑着步步逼近,旁边的仆人也是一阵怪笑。 紫薇现在真就想一刀剁了对方那张猥琐的脸,但她终究还是自认为是个淑女的,没有当场发飙,而是步步后退。脸上满是惊恐,身体则有些害怕的颤抖。 “美人儿……陪爷去林间打猎耍耍吧?”锦衣公子笑嘻嘻的伸出手去,就想要去摸紫薇的脸。 找死!紫薇眸光一寒,手上的匕首就要抽出。 “住手!”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踏雪的声音,和一个男子的的爆呵。 来的又是一对人马,簇拥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其实永璠早就已经到了,只是想要试试这妹妹的反映,看看这已经被扭曲了的花圣母是不是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已经选择了进京认亲这条不归路,要是没有一点点的自保能力,那还不如直接把紫薇给送回济南算了,他总不能够时时刻刻的留在她身边保护。因此一直斜靠在树上忍着没动手,眼见这锦衣公子竟然敢对紫薇动手动脚。正要动手,永璠一听有人出手相助,心下一喜,管他来的人是谁,自己只要一会趁乱拉着紫薇离开就可以了。 “干什么,干什么,在小爷的面前,有谁敢闹事?”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一身华贵打扮,在这大冬天依怪异的摇着一柄折扇在那故作潇洒的扇着,貂皮帽上还镶嵌着一块大大的碧玉,只是那样拿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一点儿也瞧不出一个英雄救美的侠士的风度。 另一个少年似乎颇大一点儿,此刻则是目光泛冷的看着对面一群人。 紫薇嘴角直抽抽,怎么哥哥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原以为来了个解救良家妇女的英雄好汉,听他的口气,竟然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在爷面前竟然也敢称爷?”锦衣公子不服气的叫嚷道。 “就是,我们家爷,是魏清泰大人家的公子,那可是宫里令妃娘娘的侄子。令妃娘娘知道不?”锦衣公子的仆从叫嚣道。 “呵呵……原来是一群包衣奴才,还有包衣奴才的奴才!”自称小爷的公子劈手从仆从手里抢过鞭子就往那嚷的最凶的一个人头上抽去:“我打你个狗奴才!令妃娘娘是令妃娘娘,你们是你们,一群包衣奴才也敢在小爷面前耍横!哦呸!三子,告诉他们,小爷我是谁?” “好嘞!”那叫三子的小厮,立刻站了出来,趾高气昂的说道:“孙子!听好了,我家爷是直郡王王府的大阿哥,皇上亲封的多隆贝子。NND,一群包衣竟然也敢在主子面前称爷了!” 永璠在一旁看戏,暗思这位令妃娘娘的亲戚倒还真是一丘之貉,原著里几个远方外甥在宫里大摇大摆的进出称爷倒还罢了,毕竟福家兄弟有主角光环嘛,怎么这本家的侄儿也这么大胆,还跟爱新觉罗家族的实权王爷家的贝子干上。 第11章 第九章 救美(下) “多隆……我看还是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为好。”在多隆旁边的一位英俊少年斜眼打量了一下紫薇,发现她虽然面露惊恐之色,但是一双秋水明眸之中却是镇定沉静,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似乎是有恃无恐,不由得起疑。 “两位公子救我!”紫薇眼见那英俊少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立刻由沉着冷静的女强人化身成楚楚可怜的柔弱女。眼睛一眨就立刻有眼泪疙瘩流淌而下,弱如杨柳好不堪怜。 “小女子与兄长出游,哥哥前去为小女子采梅未归,却遇见这登徒子,若无两位公子相救,小女就只有以死保全清白了!”紫薇猛地拔下了自己的发簪,一脸贞洁烈女般的刚毅,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紫薇可不是原著中的那个花圣母了,在夏永璠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之下,心肝儿早就黑透了,反正那新来的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干脆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看着眼前这少女柔弱而又不失刚强的样子,那英俊的少年再无怀疑,甚至为自己刚才的疑虑而感到羞愧,当下连忙阻止道:“姑娘万勿如此,今天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绝对不会让姑娘受到欺辱,你且放心,我们必定会护住姑娘的。” 眼见对方上钩,紫薇心下暗喜,原想觑个机会溜了的,奈何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极为微妙,正是处在两大团伙的中央,就是想要跑路也是不成的了。紫薇只能够把头压低了再压低,尽量渐少自己的存在感,同时暗中祈祷着哥哥能够赶快出现,来拯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 “哼!一群包衣奴才,光天化日之下胆敢为非作歹,欺负……欺负这么个大美人。”多隆的神经比较大条,可没有那英俊少年的心眼多,会怀疑在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少女出现在这。只是惊讶于紫薇的美貌,多看了两眼,还朝她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 可惜紫薇现在一心脱身,又认定了多隆和那英俊少年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原本只是欣赏的眼神在她的眼里就显得猥琐了。 “谁是奴才?你们不要胡说八道。”那锦衣公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大喊一声:“小的们,给爷上。” “呸,奴才就是奴才!还是我爱新觉罗家奴才的奴才!”多隆简直就被气乐了,一挥手:“上,你们都给爷上,给小爷好好教训教训这群骨头松的奴才!” 两帮人瞬间掐上了火,给前世里夏永璠在学校看到帮派群殴一样。 “该死的……这么混乱我该怎么逃啊!哥哥你在哪啊!救命啊!”紫薇原本想要见机开溜,但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又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打群架,害怕之下有些脚软,那三脚猫的轻功根本就施展不开,值得欲哭无泪的在斗殴的人群中闪避着。 “贱人!都是你惹的!”那锦衣公子眼见自己的仆从节节败退,自个也被多隆被子提着鞭子乱抽,撵的满地乱跑,猛然瞥见松鼠一般的乱蹿躲避的紫薇,不由的怒从心起,直接就拔出腰刀向她刺来。 眼看着面目狰狞的人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就要捅到自己的身上,紫薇被吓的连躲避都忘了,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那个和多隆一起出现的英俊少年可比他要沉着冷静的多,一直都在打斗的过程中向紫薇靠拢,伺机保护。眼见紫薇遇险,立刻纵身一跃,护在她身前! “姑娘小心!” 紫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意料中利刃破体的事情没有发生,紫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落到了一个十分宽广清新的怀抱里。 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然后是那英俊少年关切的脸。 “啊!”紫薇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忽然发现那个锦衣公子的匕首并没有来得及收势的住,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就要向那英俊少年捅来,不由得又是一阵尖叫。 “丰升额!”赶不及来援救的多隆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嗤——!”一根尖锐的梅花枝破空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刺中了锦衣公子的手腕,他手上的匕首掉在地上,自己也捂着手腕惨叫起来。 那英俊的少年也在匕首即将临体的刹那脑海一片空白,正自闭目待死,却突然峰回路转,突然间听对方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惨嚎着不由得目瞪口呆。 远处的多隆看到这一幕,长大着嘴说不出话来,那呆呆的模样倒很是可爱。 “公……公子,你可以放开我了。”紫薇见那少年境还死死抱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啊……对,对不住!对不住!”英俊少年脸色也是一红,窘迫至极,赶紧手忙脚乱的放开了紫薇。 “哥哥……”紫薇被他放开,立刻手忙脚乱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朝着一个方向叫道。 众人扭头看去,入眼处,只见一个清俊若神般的俊美少年斜靠在一根横生的树枝上,只见他剑眉入鬓,眼若流星,双瞳剪水,恍如秋水为神,头上戴着一顶白狐皮帽,身上穿着白底青纹的锦衣,用银丝暗绣出云纹,在冬日的晨光下晶莹焕彩,宛如美玉雕成,一时间再也挪不开目光,竟看得痴了! 那少年轻轻跃下树枝,缓步向他走来,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月光。 “哥……哥哥!哥哥!”紫薇赶紧跑过去,扑到永璠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傻丫头,这不是没事了。”永璠倒是有些不忍,如果他早点动手的话,紫薇也不会受到这种惊吓。 看着紫薇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定下神来,永璠看向那锦衣公子的眼神渐转为凌厉:“京城首善之地,妃嫔家眷,竟然除了如此败类,真是令人不齿!” 那人锦衣公子却也是个不怕死的,捂着自己的手腕高声道:“不齿个鸟,你这小子今天竟敢伤爷,回头小心爷敌人抄了你全家!”他声色内荏的喝道! 看到永璠俊朗绝俗的外貌,眼神不由一错,不怕死道:“小白脸,你少得意。今天你敢落爷的面子,回头爷把你弄回家去给爷做兔爷儿!”说着,竟然嚣张的大笑了起来。 他真是找死!极为了解自己哥哥脾气的夏紫薇很圣母的给整个魏氏一族的人默哀! 他的这个哥哥,有仇必报,而且心眼极小,又喜欢迁怒。现在这锦衣公子招惹了他,下只怕整个魏家都要倒霉了! 果然,夏永璠的眼中瞬时爆出两团凶狠的光芒,凌厉肃杀的气势竟然盖过了这森寒的冬日! 这锦衣公子一看这气氛,也不由得背脊发凉,知道来人不好惹,心里也有些发怵,却又不想就此服软,强自镇定道:“怎么……你……你还真敢把我怎么样我……小爷我可是宫里令妃娘娘的亲侄子!” “令妃魏氏。”夏永璠缓缓张口道:“好威风啊!”眼中的杀意却丝毫都没有减退。 这时候那锦衣公子可是彻底的后悔了,看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身份比那多隆贝子还要尊贵不成? 夏永璠身上的杀气突然收敛起来,莞尔一笑,轻声道:“你的嘴巴不干净!平白污了这里的空气。”就看他从雪地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块拳头大的青石,在手上掂了掂。 “砰——!”的一声,那青石竟然直接被砸进那锦衣公子的嘴里,直接砸碎了他的一口白牙,接着强大的冲击力又在他的脸上开了花,顿时满脸满嘴的鲜血流了出来。 这年头可还没有修补牙齿的牙医,普通的牙医也就顶多能治疗个牙龈炎什么的。也就是说这魏公子从今以后说话怕是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清晰了,魏公子捂着嘴巴在一群仆役的护持下狼狈而去,转瞬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没事了。”将手里的梅花塞到紫薇的手上,夏永璠轻轻掸了掸衣服,来到多隆和那英俊少年的面前深施一礼道:“多谢两位公子救了在下的妹妹。” 那英俊少年虽然在初见时眼中也有过那么刹那间的惊艳,但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还礼,口称不敢。 只有多隆,似乎有些呆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永璠,嘴角微微抽动,但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公子……这位公子。”永璠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住笑叫了他两句。 那英俊少年有些尴尬,忍不住拉了拉多隆的衣角,才把他唤过神来,口中突然楞楞的说道:“哦……没……没事的,没事的!路见不平……那个拔刀相助,这是小爷应该做的。” “我姓夏,双子永璠。两位公子救了我的妹妹,就是如同救了我一般,还请两位公子告知姓名,永璠日后也好图报。”夏永璠看着多隆狼狈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脸上不由得又浮起笑容。 他这微微一笑,宛如极光耀世,山河失色。就连出身高贵,见多识广的那英俊少年也不由侧目,那多隆更是看的眼睛发亮,膝下发软,险些一跤坐倒。 “在下丰升额,见过夏公子。”丰升额极为守礼的回了一礼,看到站在永璠身后的紫薇,想到刚才一时情急,将那少女抱在怀里的情景,不由脸上一红。 “哦……小爷,哦不,我……不对,是……是在下,对在下名叫多隆。”多隆又被丰升额拉了一把,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自觉失态,极为狼狈,心中不住的对自己说道:“镇静,千万要镇静,可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下咳嗽一声,一挺胸膛,负手而立。突然想起:“嗯!小爷我还是斜侧着身子比较好看。”于是又微微侧过身体,这才满意的再度看向夏永璠。 永璠见这位多隆公子突然扭动身子,摆了数个造型,不由奇怪的问道:“多隆公子这是怎么了?” 多隆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呐呐的说:“你……你长得真好看。” 其实丰升额和多隆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包含任何的龌龊污秽,反而眼瞳显得很是澄澈干净,就好像是欣赏着美丽风景一般的看着他的脸,这让他感到很舒服,对这位性格单纯的贝子心起了很大的好感。 丰升额?多隆?难道是他们?夏永璠眼神微微一凝。 想到多隆刚才大大咧咧的说他长得好看,夏永璠不由得忍俊不禁,又是微微一笑道:“多隆公子过奖了。” 被那动人心魄的笑容摄到,神使鬼差的,多隆也没有考虑清楚,就急急的说道:“真真的,你长的就是好看,比八大胡同的头牌翠姬还要好看。” “你……”夏永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12章 第十章 心动 爱新觉罗-多隆,康熙皇长子直郡王,爱新觉罗-允禔之后。 爱新觉罗-允禔乃圣祖长子,征讨葛尔丹时,康熙任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19岁的允禔从征,任副将军,参与指挥战事。还衔命祭华山,管理永定河工程。26岁,被封为直郡王。十年后因争储位,谋害太子,被康熙革王爵,监禁,雍正12年卒。 后乾隆之时,乾隆帝为了彰显仁德,平复了直郡王一系的身份,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歹也是宗室子弟。 至于丰升额,虽然不姓爱新觉罗,但是论到身份,亦是不输尊贵二字。 丰升额,钮祜禄氏,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阿里衮之子。 丰升额的钮祜禄氏,虽与当朝崇庆太后同族,却不同宗。这一支的始祖,正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时期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其子图尔格以军功著称,早在皇太极时期就封了公爵,图尔格之弟,就是顺治托孤四辅臣之一的遏必隆,也是康熙的继后(第二位皇后)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的生父。遏必隆之子阿灵阿,在康熙朝九龙夺嫡之时倾向于廉亲王一系,后来‘八爷党’倒台,主子都幽禁至死了,雍正竟然没有夺了他们家族的爵位、连降级都没有,其家族在大清是怎样的根深蒂固,尊崇深厚,可见一斑! 永璠没有想到,自己一出门竟然就遇到这么两位‘贵人’,想到自己进京后酝酿谋划了几个月的计划,眼中飞快的掠过几缕算计的光芒。 北京城极大,皇城紫禁城居中,以此为中心城市四周都有其繁华的街市。 “这北京城里,就没有小爷我我不清楚的地儿。不是小爷我自夸,就是这京城里哪处砖头下埋了只蛐蛐儿,小爷我都知道……”从永定门外走进四匹高头大马,其中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贵胄在那里吐沫横飞的大吹大擂,另外三匹马上则分别做了两个俊朗的少年和一个美丽的少女。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是很奇妙的,多隆和丰升额见了夏永璠就觉得一见如故,丰升额还好,尚且知道什么是矜持二字,只想着能够先了解一下,然后交个朋友。倒是这多隆,猎也不想打了,在听说夏永璠是想要好妹妹游览北京城后就遣散了仆从,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非要给他们做向导不可。丰升额也有此心,看着永璠没有因为多隆的热情露出不悦的神色,也就欣然答应了。 多隆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为人很是豪爽真诚,在夏永璠看来也就是个自幼就被家长宠坏了的孩子而已。 在一路走来了以后,夏永璠也选择性的忽略里多隆那句不靠谱的,把他和八大胡同的头牌相提并论的话,展开结交的手段,不过半天就把多隆这单纯孩子给收复了,直把夏永璠给当成了自家兄弟一般。 看着多隆展露真性情的样子,夏永璠也不由的对这位琼瑶NN笔下梅花烙中的反面龙套起了真心结交,更是对一开始时起了利用的念头而羞愧不已。 倒是这丰升额,那可是比多隆要厉害的多了。 丰升额绝对是个人才,在永璠看来,虽然因为年轻而略显生涩,但是他现在也才十五六岁,尚且缺少历练。凭他的资质,日后成就一番,不在话下,难怪在历史之上留名,成为乾隆一朝的名臣。 与他对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做的妥妥当当,话语虽然不多,但却让人无法忽视。最难得的是没有向多隆那样急于表现自己,而是显得十分安静谦和。 四人骑着高头大马穿街过巷,沿途观赏京都风物人情,再加上有多隆时时开口,插科打诨,以及丰升额的淡淡介绍,很是新奇快乐。 此时正是冬日临近,各种节日将来,再加上雪后初晴,京城中到处都是外出购置物品和赏雪附庸风雅的人,放眼望去,满街贵贱皆有,满于九衢。 这一行四人,俱都容貌出众,气宇不凡,即便是在这贵胄辈出的北京城中,仍然极为引人注目。 看见丰升额的衣袖上被那个令妃娘娘的侄子用匕首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多隆的身上也在打斗的时候沾上了一些枯草杂物。夏永璠便拉着他们去东市买衣服。 多隆和丰升额是个什么出身,怎么可能让永璠给他们买衣服,可是一摸荷包,不由囧了。 这两位小爷平时出门都有仆从随同付账,哪里会有自己动手的习惯,是以虽然身上值钱的环佩饰物不少,但是实际上还真是一个铜板也无。 看着夏永璠和紫薇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两位平日里潇洒不凡的公子都给噎的满脸通红,吭吭哧哧半天,无奈之下只好被夏永璠给拉进了衣铺子。 不得不说永璠的品味很是不错,拉着他们进了布铺,挑了几匹丝绸,要裁缝量体裁衣,立刻缝制,然后又拽着三人赶往别间店铺,三个人一起购买其他衣帽物品。 有钱使得鬼推磨,夏永璠显示出了从未有关的豪爽,一叠花钱如流水,可劲儿往下砸钱,就连紫薇也有些惊讶,她这哥哥虽然也是个生活有品位的人,但是也从未有这么大手大脚的时候啊。 等到四人逛了一圈,回到店里时,四套衣物都已经缝制好了。 多隆看着夏永璠给自己挑的金红色丝绸和紫貂做的皮毛斗篷,顿时脱胎换骨,原本有些痞痞的气质也被掩盖了去,整个人不说英俊吧,那也是精神了不少。 丰升额的是宝蓝色的外袍,陪着带着豹纹的猞猁皮围边,更加承托出了他沉稳内敛的气质,原本就十分英俊的面容,更显出众。 至于永璠和紫薇,他们都是有孝在身,但是也不好穿的太素的惹人忌讳。紫薇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还绣上了一圈绛紫的紫貂毛,看的多隆直嘀咕着就是宫里的秀女也罕见能够比得上的。永璠甚至发现,一贯显得和沉稳的丰升额,在看到紫薇的时候,眼神都不由得错了那么一下;永璠则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配白狐皮毛斗篷,那与夏雨荷有三四分酷似的脸容更加显得清逸绝伦。 “咱们去哪?”多隆建议道:“要不……去张家园听小曲。” “咳咳……”丰升额一个憋不住气岔差点没有把自己给膈应到。 那张家园虽然不是什么青楼风月之地,但是也有些陪酒唱曲的小姑娘,虽说那群姑娘名伶大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人,但是平常倒还罢了,几个大老爷们儿去听听小曲也没什么,反正他钮祜禄-丰升额素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什么风月之事从不沾身。但是这多隆现在当着人家一个大姑娘的面儿说是要去张家园听小曲儿……这,这是不是太……太那个了。 想到这里,丰升额更是不由得担心,这个……夏姑娘她,她不会因为多隆的话而误会自己经常去……去那种地方吧。 虽说只是听小曲儿,也没有别的什么,但是丰升额就是感到不自在。 看着夏紫薇后退一步,在永璠的身后悄悄问着什么,似乎是在打听张家园究竟是什么地方,丰升额不由得更是脸红,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心虚。 其实,丰升额是一个相当自负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谦和沉稳,可是实际上却有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平素的应酬虽然处理的极好,但是京城的八旗子弟还真是没有几个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的,之所以喜欢跟多隆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混在一块儿,多半还是应为多隆是一个很坦率的人,有什么都显在脸上,这让他不必要去寻思他的内心,能够让他觉的很舒服。 丰升额看过不少才子佳人的话本,一见钟情什么的,他原本是嗤之以鼻的,况且生为家中的嫡长子,有些事情是他自己都不能够做主的。可是没有想到,今天这种近乎于虚幻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旗人子弟婚配都甚早,丰升额也十六七了,家里阿玛额娘也替他张罗了不少,但是心气高傲的他愣是一个都没有瞧上,全部都给推了。 可是就在今天,这短短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觉得自己面临了从未有过的心动。 虽然这一路上,紫薇都安静的很少说话,但是却不妨碍丰升额深深的被他吸引。紫薇的温柔娴雅、腼腆温婉的浅笑、出口成章的才华一不吸引着他。 见惯了满族热辣辣的姑奶奶,如此娟秀温婉,才华横溢的女子,确实足够吸引人。况且紫薇还有着一种,清朗明秀的气韵。 丰升额心动了,当然他知道,他也只能够局限于心动而已。 一想起夏紫薇的身份,丰升额就倍觉黯然。一个汉家的平民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钮祜禄家嫡子的夫人的。而且就算是紫薇不在乎名分,丰升额也不忍让自己喜爱的女子做侧室,甚至是侍妾。 这样温柔若水且才华倾世的女子,做侧室、做侍妾实在是太委屈了她了。 丰升额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幸好,我只是心动而已。 丰升额收回了自己隐晦的不时用眼角偷看紫薇的小动作,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么无论对自己亦或是紫薇都好,丰升额不是那种自私的人。虽然留下遗憾,但是从小的教育让他在心里往往是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只是令她心动的女子来做出不孝的事情,那话本里书生小姐为了情情爱爱弃家不顾的事情是最令他不齿的,想来也只有嗟叹一番了。 第13章 第十一章 谋划(一) “嗯……我在京城琉璃厂的铺子进了一些新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见识见识。”夏永璠看到丰升额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的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突然摸着下巴说道。 张顺两个月打听到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假,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才盘下了在那个人最喜欢的铺子旁边的店铺,想要能够为成功认父,乃至为夏雨荷争得名分,计划想要实行成功,这是第一步! “琉璃厂啊……”多隆一撇嘴,脸色有些怪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是看到永璠奇怪的样子,闷闷的说道;“行,咱们走吧。” 夏永璠有些疑惑,但是看到丰升额一副有些忍俊不禁的憋笑的样子,心中暗暗泛起了嘀咕。 北京的琉璃厂在现代时就是有名的文化街,经营各种笔墨纸砚、古玩书画,早在清朝初年,就已经形成了规模。 清初顺治年间,在京城实行“满汉分城居住”。而琉璃厂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当时的汉族官员多数都住在附近,后来全国各地的会馆也都建在附近,官员、赶考的举子也常聚集于此逛书市,使明朝时红火的前门、灯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庙书市都逐渐转移到琉璃厂。各地的书商也纷纷在这里设摊、建室、出售大量藏书。繁华的市井,便利的条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厂逐渐发展成为京城最大的书市,形成了人文荟萃的文化街市,与文化相关的笔墨纸砚,古玩书画等等,也随之发展起来。 一路走到琉璃厂,夏永璠拉着多隆和丰升额走进了一家店铺。 “永……永璠,你的铺子是卖西洋货的?”多隆有些新奇的指着永璠的铺子,眼中满是稀奇。 “是呀,怎么?”要不是这间铺子正好那个人的店铺正对面,他还真就不会花大价钱把这铺子给买下来,这地段的地价多贵呀! 白花花的银子被人宰了一刀的花出,当时,夏永璠的心都在滴血! 你当老子赚钱我容易么? “不错……”看着紫薇盈盈一笑就进了内堂,丰升额有些失落,赶紧转头移开注意力,看着铺子里的货物。 这琳琅满目摆放的全是些大清罕见的怀表、大玻璃镜、壁毯、望远镜之属,原来竟是一家专门经营西洋货的店铺。 永璠来京城已经有段时间了,自然不可能啥事不做,就在京城里多开了家店铺,是专门卖西洋货的地方。早在初掌夏家的财政大权的时候,永璠就开始派人在沿海地区与一些西洋和南洋的商人接触,开始与他们签订了货物买卖的协议,专门代理他们的产品。 当时的清朝商人对于域外之事还是颇有些忌讳的,除了半官方性质的广州十三行外,民间商人肯贩卖西西洋货的着实不多。 一是因为语言不通,关系难搭上; 二是朝廷的态度暧昧,对于经办西西洋货的商家既不鼓励,也没有在名面上惩罚,顶多只是暗地里有些克扣讹诈之类的小动作罢了。 商家最是重利重命的,自然不肯在朝廷对国外商贸往来态度暧昧的情况下大量涉足这一行业的,所以做着进口生意的商家着实不多。 夏永璠前世堂堂硕士毕业,又是国家特意培养的特工,留过洋、出过国,虽然死的时候不过刚刚二十一二,但是却是在外国生活过两年的,是以与洋人打交道对他而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官府,用银子砸出一条康泰大道不就成了。 本来京城卖西洋货的铺子就少,再加上永璠店里里的西洋货物款式丰富,货也多,这生意也很是兴隆。 其实永璠前世虽然暗地里干得是见不得人的特工工作,但是明面上却是是一个军医,他学的是营养学和养生学专业,说白了就是个类似于食医和保养师的工作,专门在部队的医院里伺候那些年纪大的国家元勋什么的,虽然也曾经研究过中医,但是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商人远远比做一个郎中要更容易得到身份和财富,永璠就算不为了自己的享受也要为自己能够挺直腰板在这个时空生活也要选择做一个商人。 索性他脑袋瓜子本就灵活,虽然是隐于幕后策划的居多名单是凭借着他的头脑灵活,这店铺开的倒也兴盛,尤其是沿海的广东、福建一代都有分店,还一度准备向南洋开设分店,把生意直接做到国外去。 刚来京城的时候,永璠曾经是准备开一家药铺的,可是当他去那坐镇了两天想要重温做医生的瘾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无他,还是这张脸惹的祸,自从他兼职郎中之后,药铺的生意倒是极好,看病的人是一拨一拨的,但是当那些借着看病为由头瞧瞧打量他那张俊脸的大姑娘小媳妇越来越多之后,永璠已经感到有些不妥了,最后还有几个男人在把脉的之时趁机动手动脚被永璠出手教训之后,他就直接关门大吉了。 西洋货物与清朝的审美观不同,多隆和丰升额只觉得那些西洋的挂毯虽然别致但是却不够精致好看,倒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并不差,比如造型各异的自鸣钟、照得人影纤毫毕现的大玻璃镜子,都是新到的货色,看的他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个人……可真是那家铺子的主人?”趁着多隆和丰升额二人不注意,低声问着店铺的掌柜张顺。 “是的少爷……”张顺压低了声音,少爷可是说过,刚才的那两位公子都是带着功夫在身,耳力可都比常人要灵敏的多了。 “那家铺子确实您您要我打探的那个人的产业,只是,那掌柜的可不好搭讪……”张顺停顿了小声道:“奴才不敢多说免得让人怀疑,所以现在与那掌柜的也没有搭上什么交情。” 张顺是夏家的家生子儿,虽然不知道夏雨荷的事情始末,但是他却知道少爷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夏永璠微微蹙眉,看了看正在那对着大玻璃镜挤眉弄眼的多隆和把玩着千里镜的丰升额一眼,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正想要点个头出去,却被张顺拦了一下:“少爷,那位家铺子的主人看着好像是什么贵戚子弟,听说是个满人,您……您可要小心着点,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他?”张顺看着脸色有些诡异的永璠,还是小声的提醒道。 “无妨……“永璠摆了摆手,早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又是冲着他去了,他又岂能够没有做好准备。 和多隆等人略加说了几句,夏永璠不经意间说起新进来此,还没有去附近的铺子好好看看,然后拉着多隆和丰升额走进了对面的店铺。 丰升额还好,多隆却对诗书一类的都不大感兴趣,被夏永璠拉进了那店,抬头一看,门口横匾上写着“嫏嬛集”。 嫏嬛者,天帝藏书之地也,这嫏嬛集内琳琅满目摆放的全是名贵的笔、墨、纸、砚之属,原来竟是一家文具店。 这样一来,就连丰升额也升起了兴趣,与夏永璠一起对着一些精品品头论足。 多隆从小就不爱读书,自然不知道其实笔墨纸砚之属也是大有讲究,有些精品砚台、徽墨之类的,价值堪比黄金。只是此时放眼看去,店中陈设的紫金砚台、羊脂玉柱的毛笔、烫染了金线的宣纸……无一不精美绝伦,心中也不由的大是好奇,也难得的起了一丝兴趣,东摸摸、西看看,瞧个热闹稀奇。 多隆一路探看,眼尖的发现一具和田暖玉雕成的洗笔筒,只见毫无瑕疵的筒壁面上莹润光滑,浮雕着一副水月莲花图,显得高雅非凡。转头看见永璠正拿着一管紫檀笔柱的画笔和丰升额在那观摩着比比画画,不由有些莫名的酸意,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排斥在了某个圈子之外似得。就起了心思回头要带上银子把这洗笔筒给买下来,送给夏永璠。 只有这么漂亮的人,才能够配得上这暖玉的洗笔筒呢。多隆满意的点点头,忍不住便想伸手把那暖玉洗笔筒拿起来看看,谁知刚一探手,便听一人喝道:“住手!” 多隆被吓了一跳,忙缩回手,循声看去,只见正是店铺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掌柜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多隆一会,看他浑身上下半点斯文气也无,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用墨的料子,老人家直接把他视作了腹中毫无墨水的纨绔子弟,冷冷道:“这位爷,本店的一些文具都是极为贵重的物事,未付购资之前,一概谢绝触摸。” “你个老不死的老杂毛,竟敢这么狗眼看人低,哦呸,你这些狗屁珍品,小爷我还看不上眼呢!”多隆脸上一红,当场就要发作。 “多隆,莫要惹事。”丰升额皱了皱眉头,虽然这掌柜的态度是很不好,但是他胆敢这样对待一见就是非富即贵的多隆如此说话,可见有恃无恐。 夏永璠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眼见丰升额息事宁人,不由暗骂。 立刻故作愤愤不平的上前,剑眉一轩 ,冷笑道:“听说嫏嬛集里有不少宝贝,原来不过如此,这种伪劣之物竟然也敢冠冕堂皇地以珍品称之,真是可笑至极。” 老掌柜灰白的眉头一拧,冷冷道:“本店文具只卖给识货的饱学之士,这位爷既然觉得是假货,就请出去吧。” 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小厮走出来,朝永璠三人作逐客手势。 “你个老杂毛……”多隆刚想要发作,就被永璠扯了一把衣袖,听他在耳畔悄悄说道:“交给我,看我给你出气。”这才愤愤不平的住了嘴, 永璠毫不在乎的看了看那两个虎背熊腰,明显是练家子的小厮店员,指着暖玉洗笔筒道:“这尊暖玉洗笔筒以和田暖玉精制而成,长五寸六分,壁面上四朵水莲浮雕的花蕊雕琢成中空,里面套有玉球,只要轻轻晃动就会发出碎玉碰撞的声音,掌柜的一定以为是明时仁宗皇帝所用的‘清妍水莲筒’了?” 老掌柜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原本以为是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见识,脸上闪过钦佩的神色道:“原来这位爷也是博学之人。” 博学?!我让张顺来着亲自看过好几回,自己又连翻了近一个月的书,我对你这店铺里的东西能不‘博学’吗?夏永璠暗暗诽谤道。 多隆虽然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吧,但也是一提起笔就脑仁疼的角色,哪里知道什么明时仁宗皇帝所用的‘清妍水莲筒’,更不知这洗笔的东西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听见夏永璠淡淡几句,便把这目中无人的老家伙给镇住,心里对永璠更是佩服。 倒是丰升额,微微蹙眉,看着夏永璠,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夏永璠莞尔一笑,直直的看着老掌柜道:“掌柜的既然知道明时仁宗皇帝所用的‘清妍水莲筒’,想必也该知道它最重要而隐秘的特征了?” 老掌柜微微一怔,皱眉想了半天,忍不住道:“除了水莲浮雕里的玉球,难道还有其他什么特征吗?” 第14章 第十二章 谋划(二) 夏永璠眼中适时的闪过鄙视的光芒,叹道:“明时仁宗皇帝所用的‘清妍水莲筒’,那花蕊间的四个玉球上分别雕刻了‘国泰民安’四个字。老掌柜连这个都不知道,难怪竟把赝品当作宝贝了。” 老掌柜“哼”了一声,不由得老脸微红,将信将疑。 经营古文具数十年,博闻广识,今天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挖苦,不由感到十分,但看夏永璠坦然自若的样子,又不由得有些相信他的话。 看着夏永璠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讽样,老掌柜冷笑道:“就算这位爷您说得对,水莲花蕊的镂空口这么小,你从哪里看得出里面的玉球上刻了字?” “这有何难。”夏永璠轩眉一扬,脸上闪过好胜之色,笑嘻嘻道:“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掌柜的不相信,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从荷包里掏出一叠子银票道:“这是全国通用的银票,一共是八百两,买这尊暖玉洗笔筒够不够?” 多隆吃了一惊,八百两银子!清朝皇爵分封,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亲王的俸禄是1万两银子,1万斗米!以下依次减半!贝子的年例是一千多两,再加上直郡王和福晋每到逢年过节都会给点零花,多隆自个也有几项小庄子店铺的收益,每年到手上的钱也有个三四千两的样子,可是夏永璠随身就带着八百两的银票,可见身价也是不菲。 丰升额智略极高,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夏永璠的言行举止来看,绝非有意卖弄之人,可是如今……怎么会如此反常?! 若有若无的,丰升额不由得对夏永璠起了一点忌惮之意。 老掌柜似乎也没料到夏永璠出手这么阔绰,接过来一看,确实是全国通用的银票,点头道:“这‘清妍水莲筒’市价五百两银子,这位爷的八百两自然绰绰有余。”口气大为和缓,盖因永璠是识货的人,老掌柜也觉得能够把珍品卖给识货的人是一件好事。 夏永璠正要回答,丰升额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声道:“永璠,你刚才不是说说竹制、木质的文具才显得清雅,那些金银玉质的文具很庸俗吗?怎么这次要花五百两银子买一尊暖玉洗笔筒啊?” 夏永璠一见,丰升额虽是疑问,但眼中并无好奇之意,目中一片清宁,不由暗自嘀咕。 倒是小瞧了他! 他微微一笑,道:“无妨,闪人自有妙计。”心中却是暗想:“只要家文具铺子真的是那个人开的就好,否则这五百两银子买一尊暖玉洗笔筒,可就真的是败家了。” 此时老掌柜已经捧起了暖玉洗笔筒,捧给了永璠,微笑道:“这位爷,这尊‘清妍水莲筒’是世间珍品,能够卖给爷这样的识货博学之人,真是幸事……” 夏永璠也不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直接取过那尊暖玉洗笔筒,然后重重往地上惯去。 “啪嗒!”暖玉洗笔筒顿时被砸的摔成几段,碎玉飞溅。可怜一件传世珍品,就此支离破碎。 老掌柜惊呼起来,就连多隆也是一阵大叫,唯有丰升额眼睛眯起,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夏永璠暗中在衣袖上擦了擦渗出来的冷汗,脸上泛起笑容,慢悠悠的从一地的碎玉之中捡起四个黄豆大小的和田玉球,摊在掌中递给老掌柜看,得意的说道:“掌柜的,你看看这玉球上真的雕刻了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吗?” 只见夏永璠白玉一般的手掌上正安放着四颗黄豆大小的玉球,光洁润滑,隐隐有着淡淡的粉色透出,却没有什么字迹被雕刻在上面。 夏永璠笑道:“‘清妍水莲筒’的材质算不上天下无双,但是雕刻工艺举世罕见,是当年仁宗帝的心爱之物,早就被仁宗皇帝陪在皇陵。后世所传的从皇陵之中流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们口耳相传罢了,今天一试,果然如此。” 老掌柜这才知道夏永璠花费五百两银子,竟只是为了证明这洗笔筒是假货,不由得对这个少年的为人处事大感奇怪。 一掷千金啊!多隆脑子里难得的冒出了一句完整的成语,丫丫的,五百两银子对他而言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以凑齐的巨款,但是像夏永璠这样买玉来摔着玩他自问还是做不到的。哼……等小爷我哪天有空了,也花上五百两银子买个古董来砸着玩。 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丰升额脑中急思,升起了几丝防备的意思。 老掌柜看着在夏永璠手掌上滚动不止的玉球,脸色白了红、红了青、青了紫……一瞬间千变万化,神态显得又是惭愧又是尴尬,半响,才苦笑着叹道:“这位爷见识过人,老朽真是老眼昏花,致使鱼目混珠,竟然收购了这么一尊假货进店,真是无地自容。” 顿了顿,老掌柜把一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夏永璠,说道:“老朽老眼昏花,竟然将假货当成真品,实在是惭愧之极,这些银票还请爷您收回。” “这怎么行呢。”夏永璠还真想就这么收回来,五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这老家伙这么一说,我立马儿就答应,也显得自己心虚,不利于自己的计划,因此强行让自己的目光从银票上收回来,摇手笑道:“掌柜的,钱已出手,买卖两清,又怎么会有再收回的道理。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买下这假货砸给你看,又怎么能够再把钱给收回来呢。” 老掌柜果然“再劝”:“这位爷这么说,可真是要让老朽无地自容了,本店开办至今,凭借的就是‘诚信’二字,既然已经被证实了是假货,又怎么能够再收您的银票?” 多隆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永璠。这老家伙要是真的卖了假货还敢收银子,小爷我立刻找人踏平了这件铺子,既然他识相要把银票还给你,那你就收下呗!” “这个……”夏永璠几乎就要笑出声来,脸上装出一副思考了样子,挣扎了半天,这才犹豫的接过了银票,‘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转身惋惜的看了看店铺里琳琅满目的精品文具,永璠道:“这店里的珍品还真是不少,可惜文具的搭配还要符合意境,不能够光凭价值衡量。那暖玉洗笔筒倒是不错,可惜又是尊假货。”说完,摇头叹息。 老掌柜见他似乎是在寻找相搭配的文具组成一套,不由好奇的说:“这位爷似乎是在为文具寻找想搭配的组成一套,不知您原本的文具是什么,小店内还有些珍品,说不定能够为您找到。” 夏永璠道:“实不相瞒,在下新进得了一尊‘岩山青石砚’正想购买一尊洗笔筒组成一套,可惜……” 老掌柜在旁边听见,大吃一惊,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颤声道:“这位爷您说的……莫非是唐朝玄宗皇帝所用的‘岩山青石砚’?” “是呀……”夏永璠挑了一套画笔,都是用不同的材料制成的笔杆子,有玉石、象牙、紫檀……这一整套虽然远远不如那尊‘清妍水莲筒’值钱,但也是价值不菲了。 “掌柜的一定听说过,这尊砚台是当年唐玄宗的心爱文具,传说用这尊砚台所磨得墨来作画,可以增加墨迹的灵性,令画中之人栩栩如生犹如真人,是真正举世罕见的宝物呢,我来这儿就是想要买尊上号的洗笔筒和它配成一套。” 多隆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正想找夏永璠问个明白,却听夏永璠微笑道:“好了掌柜的,我要先走了,您对面那家专卖西洋货的夏家铺子是我的产业,如果掌柜的这里有了什么配得上‘岩山青石砚’的文具可以去直接那通知我,咱们说起来也是街坊邻里的,日后倒要多加走动才好,拜托了。” 说完,不等老掌柜答话,就要告辞了,同样是一头雾水的多隆赶紧跟了上去。丰升额脸色一变,低声问了掌柜的几句,那掌柜的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恭声回答了些什么,然后就见丰升额一脸沉思。 耳听得多隆在那催着,丰升额赶紧应了一声,匆匆买了一套和夏永璠买的同款的笔匣子就走了。 三人牵着马,夏永璠隐隐走在前头,多隆稍微落后了半步,看样子倒像是个小跟班似得;而丰升额则看着夏永璠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看着夏永璠一脸得意的样子丝毫不加掩饰,多隆忍不住问道:“永璠,那暖玉洗笔筒浮雕上的镂空花蕊缝隙这么小,你是怎么看出里面的玉球上没有雕刻国泰民安四个字的?如果不小心看错了,那五百两银子不是就要打了水漂?” 丰升额也暂时去了自己的疑问,对着夏永璠面露询问。 “扑哧——”夏永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得意洋洋地道:“傻瓜,谁说那花蕊的玉球里真的雕刻了字来着?” “什么?没有!那你……你……”多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 夏永璠剑眉一挑,得意道:“反正‘清妍水莲筒’是前朝之物,后来从仁宗皇帝的陵寝中流传出来也只不过是传闻罢了,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我说这玉球表面刻了字,它就是刻了字,那老掌柜又上哪儿印证去?我花五百两银子来赌真假,又当着他的面砸了,就凭我这一点儿也不在乎银子的架势,他就算原来只信三分,后来也信了个十分了。” “嘎……”多隆直接就给噎住了,想到夏永璠说的要给他出气的话,立刻明白:‘难怪永璠说要给我出气,原来刚才竟然是在故意整那个老家伙。’ 一拍永璠的肩膀,多隆又是钦佩又是赞叹的说道:“你可真行,竟然一两银子不费就让那老家伙吃了个哑巴亏,不仅砸了他那破笔筒,还让他恭恭敬敬的给你道歉。嘿……怎么小爷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能够既整了人,还能够让他对你既道歉又惭愧的。” “永璠睿智,丰升额佩服!”丰升额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赞道。 夏永璠淡淡一笑,暗想:‘我也不想要做这种缺德的事来着,但是为了我的计划,为了那掌柜的身后的那个人,也就只有不得已这样了。’ 第15章 第十三章 惊闻 慢慢的,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进入了乾隆二十三年。 永璠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又在京城里多开了两家店铺,本来京城卖西洋货的铺子就少,再加上永璠店里里的西洋货物款式丰富,货也多,这生意也很是兴隆。 这半年里,永璠也渐渐由幕后转到台面上来,还在琉璃厂的铺子后面又购了一幢二层小楼,除了在自家店铺里打理生意外就去对面的嫏嬛集转转,买上一些笔墨纸砚,和那老掌柜倒是多了几分交情。 韬光伟略,不是因为懦弱无能,更多的是因为想要蛰伏。 永璠一直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循序渐进的,那么就要步步谋划,一步都不能够踏错! 只是,现在萦绕在永璠心头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 瞄了一眼紫薇握着一支紫檀木笔在那怔怔出神,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着迷茫、惶恐、不知所措和一丝平常难以见到的羞涩。 “别看了,再看,笔杆子都要烧起来了!”这眼神实在太过危险,夏永璠不由得心中警铃大响,忍不住开口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哪有……”紫薇脸上一红,讪讪的把笔杆子收了起来。 一个精美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各式各样的毛笔,奇妙的是,这些毛笔的笔杆材料都各有不同。有湘竹的、紫檀的、象牙的、青瓷的、羊脂玉的……琳琅满目。 紫薇手上还拿着一块洁白的棉布,看样子是对那匣子毛笔极为爱惜,正在擦拭着。 看着那女儿家独有的微红脸色,微微带着羞涩与迷茫的样子,夏永璠脑子一顿,无数被藏在记忆里的画面飞速的缭绕出来。 “xx,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xx,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走了!” “虽然我心里有无数无数个拾不得,但是,也有无数无数个安慰! 我住在你家这一段日子里,领略到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感情,终於知道,什麽叫做生死相许,什麽叫做刻骨铭心! 我没有白活,没有白白认识你!” “我知道他爱你爱的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你爱他爱的好痛苦好痛苦。” “xx,一个破碎的我,怎么帮助一个破碎的你。” “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我也向你保证,有我在,我不允许他脆弱,不允许他孤独,梗不允许他失意!如果他有那些感觉,一定是我不够好!福晋,我会牢牢的守着他,紧紧地看着他。” “xx~你知不知道~你好过分” “可是……我喜欢你的过分……” ……………… 无数记忆中的经典台词在夏永璠的脑海之中闪现,而那诉说的人则在脑海中被自动脑补成了自家妹妹紫薇身穿一身粉红旗袍,手持帕子热泪盈眶,西子捧心的模样! “嘎……”夏永璠感觉自己中风了! 与之相对的,那带着大鼻孔的男子形象则完全被丰升额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庞所取代! 完了!完了!完了! 夏永璠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原以为没了大鼻孔,如今却又赶来了一个丰升额! 看自己那妹妹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难道他们,真的背着自己…… 不可能……夏永璠断然否决,相信在自己的高压之下,夏紫薇还不敢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就是以丰升额的为人来看,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那匣毛笔?! 该死的丰升额,你没少瞎献什么殷勤啊! 虽然钮祜禄-丰升额可绝对不是什么区区福大鼻孔能够相比拟的,而且他除了很坦然的送给紫薇一匣毛笔外还真就没有做出过别的什么事情。但是没来由的,夏永璠还是决定将这还没有升起的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 夏家的女人都是疯狂的!夏永璠一直都很相信这个说法! 十几年的时间,别看夏雨荷只是一副悲伤春秋的样子在那大明湖畔唱着“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可实际上,要是没有骨子里的那股子疯劲儿,夏雨荷她能够撑的下这么多年吗? 再想想在《还珠》原著中的夏紫薇,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劣等货色的,老娘也不要了,这才刚刚死了没有半年就和男人你侬我侬;为了福家,连夺父之仇都可以不计较;还有帮助香妃出逃的事儿,原本紫薇也是不赞同的,可是为了那个福大鼻孔,竟然连帮助自家老爹的小妾出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这,这股子疯劲儿比起那夏雨荷来,只高不低! 想到为了一个绣花枕头夏紫薇都能够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要是换了远比福尔康要优秀的丰升额…… 不明所以的,夏永璠汗毛扎起,浑身都冒出了白毛汗! 不行,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掐灭夏紫薇心中还没有升起的爱情小火苗! 其实在夏永璠的眼里,自己的妹妹最好是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安安心心的嫁人生子,然后相夫教子的最好。这倒不是他封建,而是在他看来,一天到晚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啊,别人倒还罢了,偏偏原著的威慑力实在太强,与其让夏紫薇成为一个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女人,倒不如让她安安稳稳的嫁人生子算了。 况且今是不同往日,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认父,给紫薇谋个前程,还要为夏雨荷复仇,那么紫薇日后的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恐怕是插不上手了。丰升额的身份,尚主是绝对够了,但是谁又会知道乾隆到时候会怎么样来安排他们兄妹。杀掉、认下、或者送的远远的永不显于人前……这些,都有可能。 与其现在让他们花前月下,日后却痛苦,那还不如把这朦胧的感情给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是……我该这么说呢?夏永璠苦恼了! 貌似这个丰升额还是很守规矩的,除了送上一匣子毛笔之外,还真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总不能够直接说出来这么没趣吧,万一要是人家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那岂不是糗大了。 唉……都说儿女是债,这有了这么个妹妹,夏永璠也没觉得自己能够轻松起来。 夏永璠唉声叹气,正自不提。 这天,永璠正在店铺里查账,多隆就是在这个时候兴冲冲的赶来了。西洋货物与清朝的审美观不同,多隆只觉得那些西洋的挂毯虽然别致但是却不够精致好看,倒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并不差,比如造型各异的自鸣钟、照得人影纤毫毕现的大玻璃镜子,都是新到的货色,看的多隆惊讶得合不拢嘴。 “永璠,永璠!”多隆兴冲冲的拉着永璠说:“快和小爷去前街看个热闹。” “喔?是什么新奇的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啊?”永璠不停的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的问。 “嘿……还真是一件新鲜事嘿。”多隆一脸八卦的说道:“前街那龙源楼,就是你在前街那两间铺子对面的那家龙源楼啊,今从从外边来了一对父女,姓白。那老头子看上去多半要过半百了,看样子过不了几年就要‘咯嘣’一下蹬腿儿的样子了;那女儿,也有十八九了,竟然还没有许配人家。这白氏父女沿街卖唱来到京城,就跑到这城东最好的龙源楼里,求着掌柜的收留下自己,让自己在那大堂里唱哪些个淫词艳曲。” “咳咳……”永璠正在一边查账一边喝茶,闻言立刻喷了出来,好歹没有呛到。 原本以为降生到还珠的世界就已经有够惊悚的了,没想到连小白花都出来了,难怪在选铺子的时候看到对面‘龙源楼’三个字儿觉得眼熟呢,感情这就是传说中小白花和咆哮吗的初遇现场啊! “哥哥,你小心些。”紫薇赶紧给给永璠取帕子。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永璠眯眼笑道:“淫词艳曲?这么说来这位白姑娘还真是……真是有够不知羞耻的。不过听你的意思,倒像是听过这些个‘淫词艳曲’啊。” “冤枉啊!”多隆扯着脖子叫屈道:“小爷今原本是请了毓庆宫的章佳师傅去龙源楼吃饭的,这偶然间才听到那姓白的小娘子在那唱小曲,谁知那女的竟然竟尽唱些情情爱爱的,龙源楼掌柜的当场脸就绿了,要赶他们走,那女的可好,当下就跪下来,嘴里麻溜的一串又是伟大又是高贵的,非要留下来不可,搞得好像是人家掌柜的做错了一样。那掌柜的就要招呼伙计撵人,哪想啊,这白氏父女更绝,就这么生生跪在了酒楼门口,一动都不动,哭哭啼啼的样子惹得街坊邻居都来围观。” “天,竟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紫薇催吃惊道:“那个做爹的自己跪了也就罢了,那白姑娘怎么能够做出这种抛头露面、没皮没脸的事情?她这么一闹,这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还能够嫁得出去吗!” 孺子可教! 听得夏紫薇这么说,永璠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深感自己平日的教导总算是没有白费。 “谁说不是呢……呸,害的小爷也跟着倒霉!”多隆也跟着喊晦气,原本多隆自认识永璠以来,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也觉得一天到晚提笼架鸟混日子也不是个事,今儿原本是请在毓庆宫教授皇室子弟功课的章佳氏师傅给帮忙在刑部领个差事,谁知那章佳师傅是个古板的老学究,一听到这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当场就气的胡子直翘,铁青着脸走了,结果呢,这多隆想要拜托的事儿,也没办成,看样子也就只有等到下次了。 “咳咳……永璠啊,那白氏父女现在还在龙源楼那,闹得是沸沸扬扬的。要不……咱们一起去瞅瞅热闹。”多隆也是闲的,就想要拉着永璠一块去看NC。 夏永璠原本有些兴趣,可是转眼一看到对面紫薇那跃跃欲试的好奇样子,立刻绝了这个念头。 不行!虽说夏紫薇现在是正常了,可是NC们的影响力也是极为强大的,万一紫薇要是看到了那个小白花,被她给激发除了自己的NC基因那可该怎么办!?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夏永璠也不敢去尝试啊! 第16章 第十四章 瘟神 正要想着怎么回绝,前院突然传来了金锁的惊呼:“你这个的疯婆子,干什么起青天白日的就闯进人家家里?你要干什么?!” “我是来找紫薇的!紫薇,我小燕子来找你了,你快出来!”前院传来一个充满正义的呼声,好像自己是救人于苦海的女英雄一般。 “叫你们主子出来,我小燕子今天是来要救她脱离苦海的,快点!快点!”那个声音越发的嚣张起来。 小燕子?! 难道是那个有名的奇葩?集脑残、瘟神、暴力女、幸运星与一体的绝代奇人!斗败了皇后、和谐了五阿哥、克退了夏盈盈的灾星!将这个清宫搅得天翻地覆最后依旧能够全身而退的小燕子! 真的是她?! 永璠心中一动,朝紫薇使了个眼色向前院走去。 自从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之后,永璠就把住宅从京郊搬到了城里,就在那家专卖西洋货的铺子,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小院子,里面还有幢二层小楼。 来到前院,只见金锁捂着手靠在张妈怀里,看样子是被谁推了一把,张顺带着几个伙计拦住一个一身红色劲装,正在那里叉腰叫嚣的清秀女子,旁边还有一对长相憨厚的青年男女正在拉扯着她,不断的劝她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永璠皱眉问道。 “少爷!”金锁看到永璠,脸色难看的跑到永璠身边,愤恨的说道:“……少爷,您可一定要替小姐做主啊!这个女疯子满口胡言乱语的,不仅说要和小姐做什么劳什子的‘结拜姐妹’!还说要!还说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永璠一听事情牵扯到紫薇,又和紫薇的命中头号克星NC燕有关,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少爷,您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疯子啊!”张妈也是满脸鄙夷愤恨的看着小燕子,那恶狠狠的目光眼见得就要飞出刀子了! 紫薇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永璠的影响又不像夏雨荷那样不着调。她可是素来把紫薇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爱的,眼见紫薇竟然被人折辱名声,又怎么能够不生气! “半个月前,奴婢和小姐上绣房去买花样,看到几个沿街做扒手的小混混被人楸住了打。小姐一时好心,就拦住了追打他们的人,还给了那几个小子一点吃的。哼,谁知道一时好心竟然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过了几天,那个……喏,就是那个小子……”张妈厌恶的一努嘴,指着在那嚣张大叫的小燕子旁边的人:“就是那个叫什么柳青的,第二天就来了,说是要谢谢小姐。谁知道第一次见面就呆呆的盯着小姐看了半天,也不说话,八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得!” “后来这个叫柳青的,几乎天天下午都要来。来了也不说话,就是在门口杵着,只要小姐一从这里经过就跟馋猫见了食似得直勾勾的看着不放。赶走了他吧,第二天他还来,就是在那远远的看着小姐,可是小姐毕竟是个未嫁的大姑娘啊!这么被人直勾勾的盯着,这……这要小姐怎么做人!” “光是这样倒还罢了!”金锁愤恨的指着小燕子怒道:“这个女疯子后来缠上了小姐,说是要和小姐做什么‘结拜姐妹’,要赖上小姐去给他们那个大杂院送吃的和钱!今天更是疯了一般说是什么要来提亲!要成全柳青和小姐这对有情人!还说要小姐不要辜负了柳青的一片真心!我们不理她,要赶她走,她说什么小姐其实跟柳青已经生死相许,你们禁锢着她不让她嫁给柳青,很可怜之类的话。还说……还说少爷您禁锢着小姐,要拆散她和柳青!我们说了小姐要跟那柳青根本连认识都不认识,也就是给那大杂院的孩子送了两回吃的而已!那女疯子竟然还说小姐是受了少爷您的胁迫!说是要将小姐救走,脱离苦海!” 什么…… 永璠看着那个在那里大声叫嚣着像是在耍猴戏的小燕子,这白痴鸟的想象力和歪曲的本事果然是不愧传闻,竟然能够给她虚拟出一场苦命鸳鸯的戏码,而自己就是那个万恶的阻挡了一对有情人的恶霸!开口问:“怎么你们这些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疯子?” “不是没有啊,”张妈叹气:“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我们又不好跟她动手拉拉扯扯!和她说理,又哪里说的清楚!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 张妈一阵无语,她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可以形容这个白痴鸟神奇之处的比喻! 永璠也是一阵无语! 因为他的原因,原本夏紫薇的圣母性子已经被他给蝴蝶了,成了一个腹黑的小魔女,没想到还是会撞上这个白痴鸟!而且一见面就给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感情这小燕子就是个瘟神,谁沾谁倒霉! 永璠嘴角有些抽搐,这小燕子绝对是实打实的被瘟神附体了,走哪都能够祸害到别人! “不能够动她,难道还不能够赶她走吗?不会去请官差吗?”永璠咬牙问道。 “奴婢也想啊!”张妈有些气愤了:“可是少爷,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这事情要是捅到了官府,那小姐的名声岂不是……而且这疯婆子的身上还带着点功夫。跟着她来的那两个兄妹,明面上劝着她,我们去赶那个女的,他们竟然还帮衬她把我们的人给推开 %&¥” 张妈气急之下说了一堆山东方言,永璠听着,全部都是骂人的话。 皱眉看着后院的方向,紫薇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正躲在幕帘后面偷听着,攥着幕帘的小手轻轻颤抖着,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正怒到了极点! 永璠问:“那你们就没有去澄清一下?当面跟那女疯子说清楚?” “当然有了,我们说了,但是没用!”张妈的脸都垮了下来:“我们刚才都说了好几次了,但是那个女疯子……她总是能够曲解我们的话,说什么,这都是少爷逼迫着小姐,小姐委曲求全之类的。” 好好好……永璠澄澈的眼瞳里徒然闪过极为浓烈的凶光!这可真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他对小燕子原本没有什么交集,更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类的,原著毕竟是原著,如今紫薇已经不是QYNN原著里的圣母花了,和他们夏家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今天!这个白痴燕竟然敢欺负到门上来了,真是是可叔孰婶都不可忍啊! 永璠是个什么人?隔夜的仇都放不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脑残欺凌到自家的头上来! 永璠心中震怒至极,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宽慰的说道:“好了,金锁你先回后院去陪着紫薇,这次是你们一时好心,但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固然看着可怜,但是谁能担保那些人里面就没有胡搅蛮缠,存心不良的。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别一天到晚闲着没事,乱发善心!” 他后面几句话说的极重,想必以紫薇的耳力,应该是听到了的。 金锁点点头,愤怒的瞪了小燕子一眼就回到幕帘后面去了。 紫薇心里对着那个小燕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听到了那些败坏她名声的话,又有金锁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小燕子的坏话,一双美丽温柔的眼中突然闪过凶光! 深吸一口气,永璠看着被一群伙计阻拦者还想往里冲的小燕子,冷笑着走上去问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了,你就是小燕子?要发疯麻溜的给我滚到天桥下面耍把式去,这里是民宅,你这样闯进来信不信我报官?”   “姑奶奶就是小燕子,这里人都知道的。你把紫薇藏到哪里去了!快点把她交出来跟我们走,要不然有你好看!”小燕子对着永璠叫嚣道。 能够生出这样的货色,那方之航夫妇也不是个好东西,有其女必有其父母,当年的乾隆真是杀的好!就算那方之航真的没有谋反,生出这样一个大脑构造异于常人的女儿,恐怕早死也是老天给的报应! 喜欢迁怒的性格又开始复苏,永璠刻薄的想着。 “跟你走?你是什么东西?我这里做的可是正经生意,可不是拐卖人口的人牙子,你一个姑娘闯进来对着我们这些人说着无理取闹的话,真是莫名其妙?识相的话快走,否则你可就走不了了!”永璠看着小燕子,已经有了点开始磨牙的意味,尽管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人和脑残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不要为了一个白痴鸟做出打女人这种有失风度的行为,但是看着小燕子那张刁蛮嚣张的脸他还真的就这么想一巴掌抽上去打烂那张大声叫嚣的嘴! “姑奶奶不知道什么名什么猫?你那么冷酷,那么恶毒,要拆散了紫薇和柳青这么一对有情人,你简直就不是人。你说,你是不是和紫薇不是一个娘生的,所以菜肴那样对待她!你是不是想着要把她嫁给什么年纪大的糟老头子做小老婆?你……你这就叫……哦对了,你这就叫做卖妹求荣!告诉你紫薇是要嫁给柳青的,是不会给别人做小老婆。要是你不把紫薇给我交出来,小心姑奶奶今天拆了你这家店!”小燕子可不管永璠说了什么,一切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在她看来,像永璠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男孩被她一吼,还不得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的把紫薇的交出来带回大杂院给柳青做媳妇去。 有了紫薇在大杂院,以后要干得活也可以轻松一点了,她和柳青兄妹也可以把大杂院的老老小小都交给紫薇去照顾,可以多买点艺赚点钱了。 我日!我改变注意了,给这白痴鸟讲风度,那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嘛!永璠的手都开始气的发抖了! 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白痴燕,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第17章 第十五章 混乱 看着周围都已经聚满了人,永璠走上去向四周拱了拱手说道:“各位街坊邻里,我夏某人不才,从济南来京城讨口饭吃,平日里教导家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我妹妹不过是看着几个孩子可怜给了他们一些吃的东西。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谁知却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跑上门来,非要纠缠着我妹妹不放。什么‘结拜姐妹’!既然是结拜姐妹,那就应该拿出些诚意来,何曾见过这般毁人清誉的!!!我夏家虽然不能够算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我妹妹平日里就是规规矩矩的,哪里能够和什么人有情。那个叫什么柳青的,我妹妹压根不认识,哪里能够被人传这种疯话看?各位街坊也是有人家是有女儿的,女儿家的清誉可是比命重要,怎么可以这样被人随便编排!今天我请各位街坊见证着,我妹妹什么时候做了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了。” “各位街坊!”一个脸带面纱的少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虽然轻纱遮面,但是还是隐约可以见到她美丽的脸庞和隐约可见的泪痕,让人看来有位楚楚可怜。 娇弱无限的一声呼唤,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过来,紫薇暗自咬牙,好你个不知感恩的女混混,竟然赶来攀扯老娘!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倒显得我夏紫薇好欺负是吧! 夏紫薇心中发狠,表面却哭着说:“请各位街坊作证,紫薇绝对和那个人没有半点干系!” 言毕,紫薇轻颤着指着小燕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说道:“小燕子,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谁害你了!紫薇,我今天是想要来和你做结拜……”小燕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紫薇,正要再胡搅蛮缠,但是夏紫薇这伪圣母怎么可能会给她构陷自己的机会,立刻堵住了她的话。 “各位街坊,我夏紫薇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是从小也是读着《女戒》长大的,该做人该知道的道理我夏紫薇自认是还是明白的。先不说我这闺门女儿顶多也就只有几个闺中密友,哪有什么‘结拜姐妹’?!这又不是打马江湖的女子,岂能够有这种事?!况且就是真的结拜姐妹,又岂会这般无理取闹,吵吵嚷嚷的将姐妹的事情到处宣扬,这岂非害我……”夏紫薇取出帕子拭泪,那模样虽然娇弱却不妩媚,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是呀,就是真的想要结拜姐妹,又岂会这样直接打上门来的,看那女混混一副蛮横粗鲁的样子,再看看紫薇那婉约高华的样子,透露出一股子书卷气,怎么看这两人都搭不上是有‘结拜姐妹’的情谊! “紫薇,我是诚心诚意来跟你做姐妹的,再说了你说的是什么‘女戒’、‘男戒’的,这和我们做结拜姐妹有什么关系……”小燕子正听得稀里糊涂,夏紫薇哪敢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抢白。 “还有什么‘情’,这世上哪有正经的女孩子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陌生人的道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紫薇虽然没了爹娘,但是还有长兄为父,什么时候会随随便便的喜欢一个外人了。再者紫薇是深闺女子,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男人了?今天竟然叫被人这般诬陷羞辱。紫薇虽然只是个深闺女子,但是尚且知道廉耻,今天竟然这样被人欺辱,这样紫薇如何有颜面活着。况且紫薇母亲新丧,现在三年守孝未满,这……这岂不是要把紫薇往死路上威逼!” 说着紫薇就瞄着一处墙壁,暗暗算了算路程就作势要撞上去。张妈赶紧叫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小姐。一边的大婶大娘们看着紫薇这个样子,都是站来劝着紫薇,把她安慰着往内堂拖了。 小燕子在这琉璃厂一带倒还挺有名,平日里偷摸拐骗的什么都做,早就有人知道她的底细了,这会儿看她在这光天化日的败坏别人大姑娘的名声,都是纷纷义愤填膺道:“这个女疯子又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听着这个意思,这个夏姑娘是好心帮了人家的,这个小燕子不说感恩,竟然还要攀扯人家。真是无耻!” “你是不知道,这个疯婆子已经在这一带闹过好几回了。以前也有无理取闹过,那大杂院里原本也有些孩子是好的,不想要跟她整日坑蒙拐骗,去一些酒楼店铺里找点小工混碗正经饭吃,谁知这个小燕子没回都跟着老板胡搅蛮缠的,非说是老板逼着这群孩子做苦工,会虐待人。如果老板要赶她走,她就是整天在人家的店铺里捣乱,叫人家的生意开不下去。最后那大杂院的名声是越来越臭,好些年纪不大的人和半大的孩子想要找份干净饭吃都不可能了,只能够跟着这小燕子去坑蒙拐骗。尽做些小偷小摸的不耻事情!” 围观起来的街坊邻里们,听了小燕子的‘光辉事迹’在看着紫薇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也纷纷骂了起来。 “真是不要脸!”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什么身份呢?还在这里想要攀上别人家的小姐,是想要搞臭了那姑娘的名声好逼得人家嫁给那穷小子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得上吗?!真是歹毒!” “就是,看着老实忠厚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妇,咱北京城虽然不是山清水秀,但也是真龙天子住的地方,按理说风水不错啊!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朵奇葩,还真是奇了怪了。” “呸!在外乡人面前丢咱京城人的脸。” “不要脸。” “泼妇啊。” “就是,哪有这样欺负一个行善的姑娘家的?” 夏永璠平素做人的品德还是不错的,时常周济周济的贫穷百姓,还给街坊邻里办个义诊什么的,因此人缘很是不错,在场的街坊们都是在声讨小燕子一行人。 小燕子没心没肺,或者说就是没脑子,对于这些鄙视的目光倒是没怎么在乎,反倒是柳青和柳红被说的满脸羞愧。其实柳青并没有大家说的那样不堪,他那天倒还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来给紫薇道谢的,却一见之下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原本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头回见了自个心仪的姑娘家,也只是想着每天能够多看上几眼就好,他很有自知之明,也没有生出什么妄想来,知道了紫薇是别人家的小姐后根本就没有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只是想着能够在这几天里多看上几眼就好了。谁知道小燕子这个自以为是的脑残这几天看柳青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有问清楚就来这打闹,结果坏了紫薇的名声不提,还让这一带的街坊对他们大杂院更为厌恶,看样子以后卖艺也不能够在这一带,只能够换个地方了。 一边的小燕子没有想到自己身为‘正义’的一方,竟然会被人这样声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看着还在几个大娘的劝慰下依旧抽泣着的紫薇不以为然的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就是现在认识也不迟。那个柳青是真的喜欢你的——”然后叉着腰,对着围观声讨她的街坊就是一阵嚣张的咆哮。 “啪——!”永璠怒不可揭,直接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煽到小燕子的脸上,怒道:“把你这泼样给我收起来!” 永璠急怒之下,这一记耳光打得极重,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是却把小燕子的脸给打的歪倒一边。 “于(你)……安(敢)吖(打)吾(我)!”小燕子被打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孩,他……他竟敢打她,她小燕子虽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是还真没有人打过她耳光,今天竟然在这里被人给打了! 永璠这一巴掌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是却加了暗劲进去,脸上看起来一点红指印都没有,但是却痛如骨髓,满口的牙床也是又痛又麻,好像满口的牙都掉了,连吐字都不清楚了。 “爽!”永璠心中暗道一声,实打实得煽上脑残一耳瓜子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厌恶的用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把手绢仍到地上,好像刚才自己的手煽的不是别人的脸蛋,而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虽然碰到了白痴鸟的脸让有很强洁癖的永璠感到恶心,但是那一耳光煽下去的感觉确实美妙透了,倒是令永璠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手碰到脏东西了。 “夏老板,小燕子再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个姑娘家,你怎么可以随便打她的脸,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虽然知道小燕子做的有些不对,但是看到小燕子被打,柳红还是一脸指责的看着永璠。 “哼!”永璠‘嗤’的一笑道:“她是姑娘家,我妹妹也是姑娘家!姑娘家最为重要的就是清誉,那比命还要重要!你们这么污蔑她,又让她日后如何做人?!” “这……”柳红一时语塞。 “钕(你)干(敢)独(打)吾(我),吾(我)额(和)钕(你)皮(拼)了!”小燕子开始被永璠一耳光打蒙了,现在回过神来,看着永璠轻蔑的目光,更是暴跳如雷! 小燕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是敏感,当初看到紫薇是个深闺小姐,身上的衣料虽然是素的,但好歹都是上等的绸缎、还有翡翠白玉的首饰、还有闲钱来积德行善;还有紫薇的美丽、气度、和文绉绉的谈吐……这一切都让小燕子心生嫉妒,想要让紫薇也过过自己这样苦日子的扭曲心理其实也是小燕子不着余力的往紫薇身上泼脏水的原因之一。 现在永璠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更是深深刺激了小燕子。 “你敢动手!你还敢动手!”永璠眼中闪过犀利的青光,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容忍你的撒泼耍赖!”永璠莞尔一笑,不仅没有了刚才的惊怒,反而言笑晏晏,风华绝代。 “夏老板!小燕子不懂事,还请您高抬贵手,否则待会真的动起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柳青和柳红一边拉着小燕子一边说道,他们也觉得永璠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永璠悠然笑道:“没皮没脸的人脸上当然不好看了!反正不会是我!不过今日,我就要教你们个乖:不要以为有了一点拳脚功夫就自以为是了,这个世界上,你们惹不起的人——多的是!” 永璠这话说的很是张狂,丝毫没有把小燕子和柳家兄妹三人放在眼里。 他这也是有恃无恐,以他的本事,真的动起手来,就是对方三人齐上,仍旧是稳占上风。 “姑奶奶和你拼了!”小燕子暴怒之下,吐字竟然清楚了。说罢,直接就张牙舞爪的冲上来! “哗啦啦……“夏永璠一时不妨,或者说是低估了NC燕的破坏程度! 整整三面镶嵌着琉璃的西洋大玻璃镜子,被永璠放置在店门口招揽了不少生意的好东西,竟然被NC燕给一撞之下哗啦啦的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夏永璠真得要发飙了! 这种大玻璃镜子可是现在还罕见的很,可值上不少的银子,竟然……竟然就这么被!!! 人型兵器啊!还是个凶器!!! “我和你拼了!!!”夏永璠震怒了! 双眉一轩,悍然动手! 柳家兄妹也是看出永璠身上是带着功夫的,怕小燕子有所闪失,也冲了上来接应。 永璠也不畏惧,悍然迎上, 比的却是拳脚功夫,虽然小燕子和柳家兄妹常年卖艺,但是都是些江湖走把式的花拳绣腿,哪里能够拼得了身怀上乘武功的永璠。不过三下五除二,就被永璠数招之间解决,放倒在地上。这还是永璠有意保留,并没有全力出手,只动用了三四层修为的缘故,否则他们三个和永璠之间只怕就不是分胜负,而是见生死了! “滚吧!”看着被拍中穴道浑身又酸又痛站立不稳的三人,永璠像是赶苍蝇似得说道。 “你……”小燕子还要不干不净的放下几句狠话,就被柳青兄妹捂住了嘴巴,强行带着她离开了。 这个夏老板,他们惹不起! “好……”街坊邻里们都大声鼓掌,纷纷叫起好来。 永璠得意的向四周拱拱手,压下自己的心疼,说些让大家见笑了的话云云。 第18章 第十六章 亲王 “永璠……哦不,永璠大哥!你……呢可真够厉害的。真是好功夫啊!和你相比,哦呸,那个什么完颜皓祯那就是个屁,什么‘文武双全’、‘君子之风’不就是十二岁那年抓白狐放白狐吗!不过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穿的沸沸扬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隔了这么些年了还拿出来显摆!做作……”多隆见夏永璠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是在暗恨紫薇被人欺辱的事情,就一个劲的埋汰某人,把他说的极为不堪。全然不知道,其实对方是为了那被砸坏的大玻璃镜子而心疼呢。 刚来一个NC燕,现在又蹦出一个咆哮马! 不过好在和自己可没关系,永璠多多少少的安了安心。 说着说着,永璠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暗暗谋划着龙源楼就隔着自家的店铺一条街,最近可得小心这点,无论是自己还是紫薇,都不可以接近那龙源楼一步!还有多隆,这么说都是兄弟,可不能够让他招惹上小白花! 刚一回了铺子,就见掌柜张顺在那等着,见到他来,匆匆上前道:“少爷,嫏嬛集的周掌柜来了,他还带了一个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嫏嬛集?”多隆如堕云里雾中,茫然不解,显然是把大半年前的事情给忘了。 带人来找?夏永璠心中一动,难道……难道是那个人! 强行掩下心中的激动,夏永璠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和多隆径直进入店铺的后堂。 后堂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旁边站了一个恭敬躬身的老者,看见两人步入,脸上一喜,连忙上前行了一大礼,道:“多隆贝子,夏公子,小人等候多时。” “是你!”多隆吃了一惊,这才认出这人分明嫏嬛集的那个老掌柜,还曾经给过他难堪。 永璠笑道:“周掌柜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是有什么新的文具要给我送来吗?”这大半年里永璠时常去嫏嬛集买一些文具,发现这位周掌柜竟然通晓六艺,尤其喜爱绘画。夏永璠前世就喜欢绘画,曾经专修过西方明暗绘派,今生夏雨荷也算得上是小有才名,经常教导永璠学习琴棋书画。可惜除了绘画和音乐,其他的永璠还真是算不上通晓。 为了完成心中的那个计划,永璠投其所好,经常会取一些画作和周掌柜评判,相互之间倒也是有了几分知己的意思。 周掌柜恭声道:“在下奉了主子之命,特来引荐夏公子……” 背对着他们的那个男子转过身来,看他的样子倒是一副眉清目秀的相貌,细细看了一下说道:“你就是夏永璠?功夫倒是不错,刚才竟然能够以一敌三。啊,这不是多隆吗,看你这几天出息了啊,没想到又去和人惹是生非?” “啊!”多隆看清那男子的面目后,惊讶的叫了声:“和亲王,您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和亲王走到多隆面前,抡起扇子敲了一下多隆的光脑门说:“爷原本还以为你这大半年里也知道明白事理出息了,没想到竟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小,多隆,越来越有能耐了啊!” 多隆哭丧着脸挨了一下,接着嬉皮笑脸解释说:“不是不是,不是小爷,是那个女疯子,是她们几个刁民在闹事。”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又一看周掌柜,道:“这就是你的主子,王爷,原来那嫏嬛集是您的铺子啊?” “哼……”和亲王又在多隆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转头看向永璠,这下也是不由得一惊。 刚才他眼神只是略微扫过,就被多隆给转移了注意力,现在仔细一看,这少年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羽眉星目,五官如画,当真是自己身平仅见! 微微一愣,和亲王就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别样意味看着他说:“早听我家奴才说结识了一个少年才俊,竟然能够识破‘清妍水莲筒’上玉球刻字的事情,而且还精通西洋画技,果然是一表人才,刚才看你和人动手!嘿……没想到功夫倒还不错?” 这和亲王弘昼是永璠今生的老爹,乾隆皇帝硕果仅存的弟弟,清朝历史上有名的‘荒唐王爷’,可是从他刚才这话里的意味来看竟然是看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几分审视的意味。而且当初永璠虚张声势捉弄周掌柜的事情或许真的骗过了这个老古董,但却显然瞒不过和亲王弘昼,可能已经被他识破了,看样子这个王爷可不好糊弄,也是个贼精贼精的主儿。 永璠当初算计周掌柜,等的就是和亲王,虽然整治周掌柜的小把戏已经被弘昼识破,但是他未必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只要小心运作,自己的计划未必不能够成功。 “王爷见笑了。”微微思量一下,永璠既没有像市井小民一样诚惶诚恐的下跪,也没有故作清高的故作姿态,而是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鞠躬理道:“永璠年少无知,虽然有的时候喜欢胡闹,但也不是不知进退、惹是生非的顽童。或许刚才的事情永璠所作所为太过孟浪,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永璠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做错了,永璠就这么一个妹妹,母亲逝世前将妹妹拜托给永璠,如果永璠连妹妹都无法照顾庇护,这不仅不是兄长的所谓,更是对母亲不孝。” 弘昼眼中的惊奇之色倒是依旧,但是戒心确实放下了不少,就他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夏永璠的回话不卑不亢,而且并没有丝毫诚惶诚恐的样子,这种表现不是有人撑腰有恃无恐,那就是真的为人清高孤傲。 一念至此,弘昼倒是舒心了不少,他为人品行还是不错的,在来之前也曾经派人打探过永璠的事情,知道永璠是个孤身一人带着幼妹来京城的,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照看着。可怜见的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听说是个私生子,不知其父,母亲也逝世了,在济南老家遭人白眼过不下去才来的京城,虽然有些头脑自个的身家也算不错,但是终究让人同情。 刚才在前街,偶然看到这少年为了保护妹妹和人动手,为人处事又是不卑不亢,知晓了他的身份后也没有丝毫的谄媚讨好,倒是恰好合了他的本性,先就升起了几分好感,后来进了店铺,看着前堂后院都是井井有条,环境清雅,人品相貌也是清奇俊朗,还是叫和亲王很满意的。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察觉自家店铺的掌柜被耍有些想要兴师问罪意思的和亲王也熄了心头的那一丝不快,微微点了点头。 “刚才永璠一时胡言乱语,还请王爷赎罪。不知道今天王爷大架光临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看上了永璠店里的什么货物,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是能够效劳,永璠一定尽力。”永璠原本应该自称小人或者小的的,但是一想到这位王爷的身份,他就是‘小人’‘小的’不起来。 “唔,没什么。只是听我家这奴才说,你这小子精通西洋画技,也已经见过了,获得确实不错,和那郎世宁相比也是不差。而且听说你还开了两间专卖稀奇洋货的店铺,爷倒是看看,是什么样的稀奇货物,听说就连那些个迂腐的翰林院学士都趋之若鹜了。”显然和亲王对着永璠所卖的这些西洋很有兴趣了。 “王爷谬赞,永璠实在愧不敢当,区区小技,如何敢跟郎世宁画师相提并论。至于那些西洋货,王爷若是喜欢这些奇巧之物,永璠可以直接给您送上门去。”永璠心中一喜,看样子他以画为诱饵的计策算是成功了,不枉他一番苦功。 “不是谬赞,你确实画的好,爷已经找郎世宁瞧过了,连他都啧啧称奇,说你的绘画功底极强。只是不知道你一个大清人,是怎么学到那正宗的西洋画技的。”和亲王好奇道。 “回禀王爷,永璠在小的时候曾经和一位西洋传教士学过几年西洋画技,平日里也只是闲暇时才动动笔,只是粗通而已,没想到还能够让郎世宁先生看得上。”永璠谦逊道。 郎世宁是意大利人,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生于米兰,清康熙帝五十四年作为天主教耶稣会的修道士来中国传教,随即入宫进入如意馆,成为宫廷画家,曾参加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历任康、雍、乾三朝,在中国从事绘画达50多年。夏永璠的绘画技巧能够得到他的肯定,那绝对是相当不错了。 “嗯,闲话也不多说了,爷这次来是有点事情要请你帮忙的。那个爷的额娘裕太妃看到了你画的洋画很是喜欢,太妃本身就喜欢画画,她老人家的千秋节就要到了,那天你就到爷的府上来给太妃画画。要是画得好了,爷以后就罩着你,你虽是个男的,但是到底孤身一人带着妹妹在这里讨生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了爷罩着,想必以后也没有人敢欺你,你看着如何?” 好……当然好,我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要是能够跟着这位深的圣宠的王爷套上交情,自己对夏雨荷取得身份的承诺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永璠还是先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能够看得起,是永璠的福气。只是永璠母亲逝世不久,尚且是戴孝之身,太妃千秋何等重要,让永璠去给太妃画画明摆着的会不会有什么……忌讳。” “唔……”和亲王弘昼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少年确实一身白底青纹的衣服,虽然都是丝绸锦布所做,倒还真是一副母亲过世还在守孝的朴素样子。想了想道:“不妨,爷不忌讳这个,只要那天你不披麻戴孝的来画画,那就成。” 永璠是知道和亲王荒唐,可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口无遮拦,跟自己母亲千秋有关的事情还要扯上披麻戴孝这么不吉利的词儿。 当下忍住笑意,打了个千儿道:“既然王爷不嫌永璠画技粗鄙,那么永璠也乐意效劳。至于让王爷照料看顾之事……永璠出身低微,福气小,不敢高攀王爷。永璠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日子还是能够过得下去的。” 和亲王没有想到永璠会这样说,愣一下,不由得失笑道:“你呀你,脾气倒还挺犟,行,是个有骨气的。几天后太妃千秋那天,爷会让管家来接你。”言毕瞅了瞅有些畏畏缩缩的多隆道:“哼,你小子那天也来吧,可别再向以前那样不着调了。否则你老子不抽你,爷也要剥你一层皮!” “是是是……王爷您说的是,我这不是早就改好了吗,原本指望着今天求那章佳师傅给安排一个差事的,这不就是那完颜皓祯给搅黄了吗。”多隆陪笑着看着和亲王。 “哼!”和亲王在多隆的脑门上拍了拍,由张顺招待着在前堂买了面大玻璃镜子走了。 周掌柜在跟着和亲王走之前看了永璠一眼,小心翼翼地微笑续道:“太妃娘娘本身也很喜欢画画,尤其对于各种名贵画具感兴趣,如果公子那天能够带上‘岩山青石砚’前往,让太妃娘娘开开眼界,娘娘将不胜欢喜。” “那是自然。”永璠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微笑着答应了。 恰在这时,和亲王正好回头,看到了永璠这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他的容貌本就俊朗绝俗,此刻唇角牵起,梨涡隐现,一时间恍若日月同现,粲然生辉。看的阅人无数的和亲王也是一愣,暗道一声:“妖孽!” 第19章 第十七章 成果 和亲王走后,激动难掩的永璠向多隆匆匆告辞,就带着紫薇回去了。 回到家中,看着永璠像是早有准备似得取出托人从南洋商人那买来的画笔、画布、调色盘和画架等等。好像是一早开始,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似得。 看着有条不絮的永璠,一直跟着他的紫薇心中陡然明悟,有些明白自从进京以来自家哥哥的那一系列看似反常的举动了。 进京之后,哥哥一早就派张顺多方打探有关和亲王府的事情,知道了和亲王府的太妃喜欢绘画的事情,也打探到了嫏嬛集就是和亲王府的产业。 那天在嫏嬛集,哥哥假托要给多隆贝子出气,故意豪爽的甩出一叠子银票买下了‘清妍水莲筒’,然后故意说是赝品砸个粉碎,接着又似有意,若无意地说自己有唐时的古砚台……这一切明面上是为了给多隆贝子出气整治周掌柜,实际不过是为了引起周掌柜的注意,给和他相交制造机会。 后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哥哥果然接着买文具的机会和周掌柜攀上了交情,然后慢慢将自己会西洋画技的事情透露给了周掌柜,还把一些画作送给了他。 这时的清朝与外国交流不深,举国上下懂的西洋画技的也就只有宫廷如意馆的画师,传教士郎世宁一人而已,就是一般的皇室贵胄想要看到正宗的西洋油画都很少见,更别提是请到一位精通西洋画技的画师画画了。 毕竟郎世宁是专供皇帝御用的画师,就是和亲王这样深得乾隆宠信的皇弟也不好要求为之画肖像,除非皇帝亲允。 裕太妃喜好画技,又对那些古董画具极感兴趣,周掌柜身为和亲王的奴才如果和哥哥熟识,那么很有可能会把他引荐给和亲王。 和亲王是当朝最受恩宠的王爷,和皇帝感情极深,又是当朝太后,皇帝的生母养大的。如果能够与和亲王搭上线,无论哥哥采取什么办法,都比去宗人府要强上百倍! 想到这里,紫薇又惊又喜,有了哥哥这么一番运作,母亲的遗愿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咱们也可以认回自己的爹了。 看着永璠取出专门从托人从南洋买来的,一直都舍不得用的油彩,紫薇忍不住笑道:“哥哥,原来你早料到和亲王会上门邀请,所以才会故意和周掌柜交好吧?” “我只是猜测和亲王可能会关注到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够赌赌看。至于和亲王亲身前来更是没有想到,原本只以为会派人吩咐一声的。”永璠得意的一笑道:“这就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哥哥,您是想要直接告诉王爷和太妃您的身份,让他们带我们去见皇上,好让咱们认爹吗?”紫薇欣喜的问道。 “还没有那什么快,和亲王只是我的第一步,接下来概要怎么做,我还要好好思考一番。”永璠摇摇头道:“况且我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认爹,我只要娘能够得到原本就属于她的身份而已。” 当然还有报仇,只是夏永璠不想让夏紫薇也牵扯进去,因此并没有把从刘巡抚那得来的消息告诉她。 “这有什么不同吗?”紫薇疑惑道:“只要皇上认了咱们,给母亲一个名分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你错了,紫薇。”永璠摇摇头道:“要皇上给娘追封一个名分容易,但是要皇上名正言顺的认我们却难。我和你不同,我是个男儿身,皇家要是想要认个格格容易,认个皇子确实难如登天。况且……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娘和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为皇阿哥。” “那……”紫薇有些糊涂了。 “你不懂的……”永璠摇了摇头,心底却是一阵茫然,原本搭上和亲王的喜悦也开始渐渐被冲淡了。 这第一步路已经成功了,但是接下来要怎么走,还要一步步谋划、算计,其实他又何尝愿意这样算计人,但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夏雨荷,那就一定要替她完成这个最后的遗愿,纵使明白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乃至以后还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也顾不得了。 强行将这些忧虑抛出脑海,永璠笑道:“紫薇,你先去休息吧,几天你也累了。放心吧,万事都有我。” “知道了,哥哥。”尽管有些不服,但是紫薇还是答应着下去了服,看了看见夏永璠收拾的一些去和亲王府上用得着的东西,尽是些画笔、画布、油彩什么的,奇怪道:“哥哥,周掌柜不是说太妃要看什么‘岩山青石砚’么?还说那种砚台磨得墨可以拥有灵气,令做出来的画栩栩如生,怎么没见你取出来?” “傻丫头。”永璠大为得意,朝紫薇眨了眨眼道:“我能够捉弄那周掌柜第一次,难道就不能够捉弄他第二次么?谁说我有什么劳什子的‘岩山青石砚’了。” “啊!”紫薇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哥哥,你……你没有‘岩山青石砚’?那这……这万一被和亲王和太妃知道了……” “怕什么……”永璠泰然自若的一笑,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方造型古朴的青石砚台,得意道:“所谓的‘岩山青石砚’磨制的墨汁能够拥有灵气,让做出的画像栩栩如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人们口耳相传的无稽之谈罢了,砚台再好也要看画师的功底如何,只不过那‘岩山青石砚’曾经被唐玄宗使用过才被后人加上那个了这么一层传说罢了,这一点太常见了,从古至今这种传说多不胜数,太妃和王爷又岂会不知。况且唐朝至今已经有近千年的时光,‘岩山青石砚’早就已经失传了,谁又能够真正见过?这方砚台确实是唐朝古物,我花费了很久功夫才把它淘到的,我说它是‘岩山青石砚’它就是‘岩山青石砚’,谁又有证据说它不是,就算有人不相信,又能奈我何?” 紫薇张口结舌,虽然知道自家哥哥胆子不小,却没想到他胆大包天,捉弄了周掌柜倒还罢了,这下子连太妃和王爷也要捉弄。 惊骇之余,忽然心底又涌起一阵强烈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的想法,看着夏永璠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哥哥……你,你可真行!!!” “那是……”永璠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得意。 在裕太妃千秋的前一天和亲王府里的人就来了,和亲王对夏永璠还是显得很有礼遇的。这个管家是王府里的实权人物,跟随和亲王多年,深的和亲王弘昼的信任,可见弘昼还是个孝子,对给自己老娘贺寿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 永璠知道太妃明天就要过千秋,他这次去就是要和太妃以及和亲王打好关系的,也不好穿的太素了惹人忌讳,就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衣袍,衣角用银线勾绣出祥云图案,浑身清爽也没有佩戴什么玉佩环饰,只在胸口衣襟那挂了一块时下还很少见的银壳怀表和一串西洋配饰,紫水晶的珠子串成流苏,最后用一块沁碧色的暖玉作为坠子垂下来,显得很是大方清朗。 马蹄声声,车轮辚辚。 朝霞漫天,晨曦灿烂如锦,北京的夏日温暖而又美丽。 永璠带着紫薇坐在宽敞舒适的王府马车内,透过窗子眺望朝阳下的帝都北京,别有一番感触在心头。 娘,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了,请您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马车驶过东门大街,穿入安兴胡同,在和亲王府门前停下。 虽然太妃的千秋明日才开始,但是此刻王府门外的长街上早已停满了马车,骏马高壮,香车华丽,除了太后和皇帝亲自下旨赐给裕太妃的寿礼外,还有各宗室大臣的寿礼会在千秋的前一天抵达王府。 如果是换了其他的王爷或许会低调些以免引起皇帝的不满,但是和亲王弘昼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裕太妃的千秋般的极为盛大,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反而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尽管表面镇定,但是永璠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毕竟第一次踏进王府之门,何况还是带着某种目的前来,难免有些紧张。 来到和亲王府的内堂,见到了和亲王弘昼,此刻内堂的主坐上还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母亲,旁边陪着一位容貌清秀的妇人,想必就是裕太妃和和亲王嫡福晋吴扎库氏了。 裕太妃,现在的封号全称是皇考裕贵妃,耿氏,管领耿德金的女儿,雍正帝妃子之一。康熙末年入侍雍亲王府为妾,号格格,雍正间,初封裕嫔,后进裕妃。 耿氏与皇太后钮祜禄氏的关系很好,情如姐妹。生育皇五子亲王弘昼,实际上是乾隆帝唯一活着的兄弟。 永璠按着按着管家在路上交的规矩给太妃行礼,说着祝寿的吉祥话。 他的规矩很不错,气质也很是清朗,只是那清逸绝伦的容貌倒是让太妃和福晋微微愣了一下,毕竟像他这样妖孽级别的样子,确实很容易在初见的时候就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好在他的气质并不妖媚,一开始时太妃和福晋开始看着永璠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点审视,生怕弘昼会被他的样子给迷惑了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毕竟皇室贵族的那些喜好调调这二位还是知道的。但是看着永璠的行事和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中带着孤傲凌厉,虽然这种性格在为人处事上不是很好,却恰好投了太妃和福晋的意,相信永璠是个没有目的的,也渐渐的对着永璠表示出欣赏的样子。 后来永璠又与太妃谈论了一些作画技巧,还把那方‘岩山青石砚’给太妃观赏。 裕太妃出身不是很高,也不是什么六艺皆精的才女,但是偏偏喜欢绘画,可能在雍正年间,并不得雍正喜爱的太妃在深宫之中就是以这个打发时间的,因此太妃的画技虽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却有着一种由衷的喜爱。 永璠被和亲王请来是为太妃以西洋画技做肖像画,但是不可能一蹴而就,而西洋画更是要一个人坐着不动很久才方便画师观摩。 太妃年纪大了不可久坐,况且究竟男女有别,堂堂太妃总不能够让一个外人总是看着,最后永璠想出一个办法,让太妃找一个身材相近的丫鬟代替太妃坐着,等画脸的时候再请太妃前来。 按照永璠的估算,油画的时间要长一点,如果现在开始作画的话,正好可以赶在明天太妃晚宴开始的时候完成。 这下永璠细心作画,以待明日不提。 第20章 第十八章 太后 今日是和亲王府裕贵太妃千秋,王府门外的长街上早已停满了马车,骏马高壮,香车华丽,都是各大王亲显贵的宝驾,就连那些驾车仆役个个都锦衣玉带,飞扬跋扈。 恰在这时几个便衣的卫队拥着一辆貌似普通的马车来到和亲王府门前,那马车虽然普通,护卫人数也是不多,可是仔细看去,却个个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悍的气势,眉目之间也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仿佛他们不是护卫下人,而是什么贵胄子弟一般。 门口处和亲王府的大总管正在等候,一看到马车,赶紧小心的带着一队人迎接了上去,看似闲散实则有续的将马车护卫在中间。和亲王府的大总管,深的和亲王夫妇的信任,平日里就是一些王公贵族也不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可见这马车中人的身份之高。 “见过娘娘!”眼瞅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大总管小心的打了个千儿道:“太妃和主子们本想要亲自迎接,但是因为娘娘曾经说过要微服前来,不想让太妃在千秋的时候还注意什么主仆之别坏了兴致,所以就在内堂恭迎。” “嗯……”车内传来一个颇为和蔼的妇人声音:“既是姐妹过寿,原本就不要拘于什么身份、地位,否则她过着寿辰还要来给我这做姐姐的磕头迎接,没得搅了兴致,倒显得我有些喧宾夺主了。” “是,娘娘您慈悲圣明。”大总管躬着身在马车外说道:“晚宴就要开始了,主子已经安排好了,外面的宾客自由主子和福晋、阿哥们招呼,请娘娘随着太妃娘娘在内堂过个家宴,既给附和了娘娘不予兴师动众的善念,又能够让娘娘和太妃姐妹两好好聚聚。” “弘昼这猴崽子,想的倒是周到。罢了,就带我老婆子去内堂吧。”车内,那慈爱和善的声音说道。 车帘拂动,率先下来的是两名十五六岁的旗装少女,皆是青葱妙龄,婉约秀丽,只是一个显得端雅大方,高贵敏慧;一个显得娇憨可人,未语先笑。 两个美丽少女先是前后扫射了一遍,其中一个娇憨的少女回头向车内道:“老……老夫人,都是些外官仆役,想必那些认识您的王公女眷都已经先进去了,我们走吧。” “嗯……”一只保养的极为白皙的手从车帘内伸出,被另一个端庄美丽的少女搀住,两个少女小心翼翼的将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从马车内搀扶出来。 那老妇人看似六十余岁的年纪,不过保养的极好,眉目之间浮现着一股慈爱庄严之色;她的容貌虽然略显普通,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无上威严、人间贵气缭绕,仿佛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足以令万物黯然! “岁月不饶人啊。”看着熙熙攘攘的和亲王府,老妇人感叹道:“千秋千秋,虽是喜庆寿辰,但也依旧是岁月蹉跎啊。” “老夫人快别这么说。”那娇憨的少女笑嘻嘻的接口道:“老夫人是万寿无疆,我们这些小辈都是要瞻仰着您的福气呢,等到了您过圣寿千秋的时候,咱们也般的热热闹闹的让您高兴。晴姐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那端庄秀丽的少女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瞧瞧兰馨妹妹这张嘴,可会讨您的欢心了,难怪最近呀,您疼她都要超过疼我了。” “晴姐姐就会胡说。”那叫兰馨的少女不依道:“老夫人您看看,晴姐姐又在欺负我了。” “你们两个呀……”看着两个少女互相打闹的如花笑靥,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佯装斥责道:“好了,平日里都把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这么没有规矩。弘昼他们都在等着了,走吧。” “是,老夫人。”两个少女也知道老夫人只是在佯装生气,所以并没有十分惶恐,反而打着眼色微微笑着搀扶着老夫人踩着一个护卫的背下了马车。 若说这位老夫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堪称是尊贵至极,正是了乾隆帝生母,当朝圣母皇太后。 当朝圣母皇太后,又称崇庆皇太后,钮祜禄氏,生于康熙三十年(一六九七年),满洲镶黄旗人四品典仪官凌柱之女。十三岁时入侍雍和宫邸,初号格格。 当年雍正皇帝继位,先封钮祜禄氏为熹妃,进而晋为熹贵妃。雍正元年八月,雍正帝密建皇储,将乾隆皇帝弘历名字书写好,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乾隆帝二十五岁即帝位,根据雍正帝遗命,母以子为贵,封熹贵妃为皇太后。 这位太后与和亲王生母耿氏裕贵太妃感情极好,犹如姐妹,当年在雍亲王府邸时和亲王弘昼就是在钮祜禄氏身边长大,乾隆帝也曾经在裕贵太妃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雍正帝继位,宠信敦肃皇贵妃年氏,两位不受宠爱的嫔妃之间更是多有往来,相互之间感情极深。 今天的裕贵太妃千秋,太后不但在宫中给太妃赐下厚礼,现在更是亲身前来,足见对太妃的重视。 只是太妃与太后毕竟身份有别,如果太后摆出身份前来,这固然是极大的恩宠,但是太妃就免不了要在自己的寿宴上向太后大礼参拜,恐怕到时候贺寿的王公贵族们要招呼的不是太妃这个寿星,而是太后这个客人了。 太后与太妃姐妹情深,自然是不想喧宾夺主,就干脆这么轻装便衣的前来,反倒表明了太后与太妃之间的情谊。 此刻王府的寿宴已经开始,大多数有身份的客人都已经进入王府之中,在外面的这些身份不够高的就不认识太后了,只是有心人看到王府的大总管恭恭敬敬的亲迎一位老夫人,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和亲王府大门高阔,华灯结彩,两尊巨大的石狮子怒目雄踞,威风凛凛。大总管领着数十名家丁、护卫夹道恭迎,领着三人朝里走去。 乾隆与钮祜禄氏确实对弘昼宠信万分,弘昼本人又深谙人臣之道,不似一般的王公贵族那般小心谨慎,而是任性胡闹,反而让皇帝认为他没有犯上之心,愈加恩宠信任。 和亲王府内放眼望去,绮丽奢华的宫殿楼阁,映衬着数不清的水石山林、池塘亭榭,无一处不是匠心独运,巧夺天工。 三人被一众护卫簇拥着绕过高台楼阁,没有前往正在摆宴的前堂,反而向太妃居住的后院走去,路过一个小水潭,眼前豁然一亮,却在旁边看到了一丛小竹林。 绿色竹林面积极广,汹汹绵延。一阵大风吹过,竹叶在竹枝上烈烈翻飞,呼啸如竹海,蔚为壮观,显得极为清雅。 晴儿看到这竹海,显得十分喜爱,不由低声轻问:“何顺,我记得年前陪老佛爷来王府的时候还没有这片竹海来着,难道是新近开垦的不成?” “回晴格格的话,这片竹海子是二月的时候王爷新进开垦的,说是夏日深秋的在这消暑最好了。”进了王府,也没必要遮掩身份,所以何顺也用起了往日的称呼。 “哦……”兰馨眼中掠过感兴趣的光芒,摇着太后的手撒娇道:“老佛爷,太妃和福晋说不定现在还在招待那些女眷们,你不是说这次来只是想和太妃私下聚聚,不想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吗?老佛爷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咱们先去那竹海里坐坐休息也好。” “哟,兰格格万万不可啊。”何顺赶紧跪下道:“现在那竹海可去不得。” “嗯,为什么?”兰馨奇怪的问道。 “回老佛爷,回兰格格。”何顺躬身道:“王爷昨日请了一位精通西洋画技的画师,现在正在那竹海里给太妃画西洋肖像。老佛爷和两位格格都是尊贵人物,又怎么敢让外人看到,这万一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啊……”兰馨飞红了脸,虽说满族的男女大妨不如汉家女儿那样严格,但是一个皇家的格格去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还真是显得不妥。 “西洋画技?”老佛爷倒是没有责怪兰馨,反而生出了几分兴趣:“怎么我们大清国除了如意馆的郎世宁,竟然还有人精通西洋画技?弘昼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位画师?” “回老佛爷,我们爷曾经把这位画师的画作拿去给如意馆的郎世宁画师观摩,据说郎世宁画师对对此赞誉非常,直说这位画师的作画功底丝毫不下于他,而且画技推陈出新,还是第一次见到。”何顺恭恭敬敬的说。 “哦,真的有这么好的画技,就连郎世宁都称赞。”太后惊奇不已。 “是的,老佛爷。”何顺一时没收住:“奴才还听我家爷在背地里说……” “哦,说什么?”老佛爷看着何顺忽然打住了,不由好奇道:“你只管说给哀家听听……” “额,是。”何顺硬着头皮道:“王爷曾经说,这位画师夏公子的容貌气质、还是风骨才华都是他身平仅见。” “真难得……”太后点点头,对这位画师好奇极了:“能够得到弘昼这样的夸赞,我可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他了。” 其实和亲王会这样夸赞永璠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他对永璠根本没有多少了解,只是永璠那种温雅中透着凌厉的性格很对他的脾性罢了,所以容貌气质是身平仅见是真,至于风骨才华么,就有些夸大其词了。 “额,老佛爷。”何顺看这位太后娘娘似乎有召见的意思,小心的说道:“这个……夏公子他有孝在身,似乎不太适合……” “没有关系,哀家本就是微服前来,不透露身份去看看也就是了。”太后此时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的勾了起来,真的动了几分想要看看的念头。 当下,太后屏退了侍卫,由何顺带路,领着两位格格向那片竹海而去。 沿着带花纹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两侧满是翠竹的小道,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小院子。 第21章 第十九章 神似 小院正中的一个由原木绿竹搭建而成的小亭子里,一个身穿海蓝色的衣袍的少年,正背对着她们,在一个很大的画架上,对着画布涂涂抹抹,看那画作的样子已经快要完成了,正在提上落款。 太后顾忌着身份之差,况且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位年轻的格格,又怎么能够轻易见陌生的男子。因此虽然对这位姓夏的画师起了一些好奇心,但还真就没有面对面的念头,而且她微服前来,也没有想过要表明身份召见,只是想要远处看看这让他极为宠爱的养子都啧啧称赞的少年,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没想到却只能够看到背影。 想到这个画师带回还要给裕太妃献画,到时候就能够看到了,正准备离开,却不知道永璠身怀上乘武功,耳聪目明是常人数倍,听到声音,正好回过头来。 太后爷一见之下,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脸色大变,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画师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分明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容颜犹如白玉雕成,手上拿着一支紫檀木雕的画笔。他回头看时,夏日的微风吹过,竹影班驳,衣襟上的配饰摇晃,折射出淡淡的溢彩,映照在他的脸上,七彩流苏,宛如梦幻 晴儿与兰馨也是不由一愣,然后立刻飞红了脸,低下头来,虽然明知道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瞟过去看永璠的样子,心中暗暗想到:想不到……想不到世间竟然会有这等人物,难怪和亲王会那样称赞他,这样俊朗绝俗的容貌,哪怕是说他容光绝世,倾国倾城都不过分啊。 永璠回头瞧见不过是一位颇为慈善的老夫人和两个妙龄少女,似乎也颇为诧异,然后看到那两个少女的表情也不由得苦笑。无他,他今生的相貌实在是太过出众了些,俊朗的连男人见了都要侧目的地步。不过这两个少女明显不是什么浅薄的女人,先不说她们那通身的气度,就是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只是那种毫无杂念的,仿佛观赏美丽景色一般的欣赏。 与之相比,那位老夫人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看她的表情变幻莫测,似悲似喜,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她什么人一样。 此刻的钮祜禄氏太后心中确实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极不平静,无他,只因这少年的样貌实在是……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那疏朗的剑眉、玄星一般澄澈的眼瞳,恍若神祗一般的五官样貌,竟然……竟然在初见的刹那给了太后那人重生的感觉。 “老佛……啊,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太后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被那少年样貌所摄,竟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惊骇后退了两步,让身旁的晴儿和兰馨大为焦急,一左一右搀着自己急声问道。 “我没事,可能是站的太久有些头晕了。”太后安慰的拍了拍焦急的两个格格,不受控制的再度向永璠看去。 呼!原来是太过紧张了。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脸露疑惑的少年的脸,不错,虽然在眉目之间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和那个人相比完全就是不同的容貌,这个少年的确俊朗无匹,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五官气质,别说男子,就是后宫三千佳丽,当年号称满族第一美女的皇后也远远不如。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看这少年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与那人十足的相像呢?仔细看去,太后瞬间明悟,难怪,这少年的一双眼瞳,冷湛如寒泉,顾盼之间,温润之中透露出凌厉。简直……简直就与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难道……难道是……是那人!不……这不可能!”太后不住的在心底劝着自己,那个人,可是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而且,只是五官和神态略略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到这里,太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少年首先就有了好感,再加上冥冥之中似乎对他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 看这少年一身素衣,除了衣襟上挂着的一块银壳怀表和配饰外也没有什么环佩饰品在身,果然像是个母亲过世不久,正在守孝的样子,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在她们打量永璠的同时,夏永璠也在看着她们,对方是女子,他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只是看到何顺这么小心恭敬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三个女子身份绝对不凡,因此暗暗留上了心。 轻轻的将画笔放下,永璠来到太后面前,微微躬身施了一礼道:“这位老夫人好,两位小姐好。老夫人可是想要进入小亭中休息吗,在下已经画完了,这就出去,老夫人请。” 然后又微微向何顺点头道:“何总管,太妃的肖像已经画完,可以拿去装裱起来交给太妃了。” 他说话不卑不亢,言语之间自有一番脱俗的气质,既没有讨好巴结的畏畏缩缩,也没有清高才子的恃才傲物,反而很是清朗。 太后见永璠落落大方,难得的是很懂礼貌,面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年轻貌美的格格也只是一掠而过,并没有多看,不由的暗自点头。 “我这个老太婆打扰公子了,刚才听何顺说王府里有位精通西洋画技的画师在给太妃画像,就连王爷和如意馆的郎世宁也大为称赞,一时好奇,没想到我大清国除了郎世宁之外竟然还有精通西洋画技的,所以想过来看看。”太后看到永璠恭敬的侧身而过,把自己让进小亭休息,眼神很是端庄,并没有往自己和两位格格这多看几眼的,不由暗暗点头,语气语气显得十分和善。不过太后毕竟是太后,又是皇帝的生母,整个大清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因此说话的时候虽然语调温柔,但是却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高高在上,仿佛能够和善的与永璠说话,是他多么高的荣幸一般。 永璠看到她们的气度不凡,王府大总管何顺也是恭恭敬敬的弯腰跟在后面,就已经对她们留上了心。今日是太妃的千秋,哪怕是身份尊贵的王府贵妇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在王府里乱逛的。再加上这位老夫人在提到太妃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就更加的小心应对了。 想到这里,永璠优雅的行了一礼,微微笑道:“老夫人谬赞了!永璠对西洋画技不过只是粗通皮毛而已,又怎敢和如意馆的郎世宁画师相比。看老夫人的样子也是见多识广的,拙作在此,还请老夫人不吝赏评。” “赏评不敢当,公子的画技能够得到郎世宁的称赞,足见不凡。老婆子不懂画道,却是不敢胡说的。”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这位画师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为人却是不骄不躁,言语之间很是谦虚。虽然听说出身不高,又是个汉人,但是礼仪,说话都很到位,可惜不是生在满族八旗贵胄之族,否则去给哪个皇孙做伴读倒是不错。 哼,哪怕是这个画师,都比那福家的两个儿子要强上百倍!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包衣奴才的儿子给最看重的皇子做伴读,也不怕这样给永琪带来笑话!都是令妃那个狐媚子窜梭的!宫里面去了慧贤,现在又出了个令妃,还真是不消停! 永璠看到眼前这个颇为慈善的老妇人,眼中突然有一丝隐晦的精光闪过,自有一番威仪。不由暗暗皱眉,更有几分心惊,他并不知道太后的身份,只是见太后虽然一口一个老婆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凌人,是他前所未见,刚刚看她的眼神,更是展露威仪,不由的愈发小心了。 永璠低下头,掩去眼中潜藏的疑惑,指着画布说道:“老夫人举足之间贵气盈然,可见身份尊贵,非同凡响。能够得到老夫人的指点,是永璠的福气。” 太后说完,转头去看那画,眼前不由一亮。果然惟妙惟肖啊!太后指着那画布惊道:“郎世宁的称赞果然不假,夏公子的笔法不仅深得西洋画技的精髓,而且能够推陈出新,比起郎世宁来,只高不低。” 其实清朝皇室都有给皇帝、后妃们画肖像的习惯,只是无论画师的功底如何,画出来的人物无论神态还是气质都是一个样子。哪怕是通晓西洋画技的郎世宁,也未能够脱离这个条框,所以后世所见的清宫画像,无论画中人美丑如何,看得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端庄是端庄了,但看起来就像是木头人一样。 可是永璠的这一幅画可就与众不同多了,画布上所描绘的是裕贵太妃的全身图,宽大的画布上并不是那种脸色端庄的俗套,而是太妃坐在紫檀木塌上,膝上伏着一只白猫,神态慈爱悠闲的用一把玉梳给白猫梳理毛发,虽然没有那种端庄的气质,但是却将太妃的慈爱和悠然的瞬间给捕捉到了。 而且这幅画里永璠采用的是西方的明暗绘画技巧,油彩层层叠叠的画上,整个画面层次分明,又注重了光线的明暗变化化和阴影的构成搭配,画面看上去有着立体一般的真实感,不像东方的水墨画一样看上去是平面的,不能够突出人物的五官特点。 中国画不注重透视法,西洋画极注重透视法。透视法,就是在平面上表现立体物。西洋画力求肖似真物,故非常讲究透视法。试看西洋画中的市街、房屋、家具、器物等,形体都很正确,竞同真物一样。若是描走廊的光景,竞可在数寸的地方表出数丈的距离来。若是描正面的(站在铁路中央眺望的)铁路,竞可在数寸的地方表出数里的距离来。中国画就不然,不欢喜画市街、房屋、家具、器物等立体相很显著的东西,而欢喜写云、山、树、瀑布等远望如天然平面物的东西。偶然描房屋器物,亦不讲究透视法,而任意表现。 其实论到画技功底,永璠未必能够和郎世宁相媲美,但是他前世所处的时代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绘画技巧趋向成熟,他本人又有那现代人打破陈条的眼光。绘画技巧与现在的画师相比要先进的多了,因此才会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太后看了之后极为喜欢,啧啧惊叹道:“公子的画技果然标新立异,我这个老婆子很是喜欢,不知道可否请夏公子给我也作上几幅?” “能够为老夫人作画,是永璠的荣幸,只是永璠现在还有孝在身,恐怕有些不吉。此次承蒙王爷不弃,没有顾忌这些,却是不知道老夫人……” “没有关系……“太后微微一笑,尚在思考着要不要将永璠招进如意馆专门为皇室服务,谁知转头看向永璠题在画布下角的落款,脸色又是一变。 第22章 第二十章 名字 画布的落款处,赫然写着:山东济南府夏永璠 笔。 太后看到永璠的落款名:夏永璠,脸色又是一变。 入关前,爱新觉罗家族按满族习惯,从名字上分不出辈分。入关以后,康熙皇帝受汉族文化影响较深,给子孙取名也采用辈分字。他生有35子,除夭折的11子外,24个儿子一律使用“胤”字作辈分字,还规定儿辈为“胤”字辈,孙辈为“弘”字辈,曾孙为“永”字辈。 等到了雍正时期,更加特定了皇孙一辈皆以‘永’为字辈,以‘玉’为名。 乾隆诸子之中:大阿哥永璜、二阿哥永琏、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七阿哥永琮、八阿哥永璇、十阿哥永玥、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十三阿哥永璟、十四阿哥永璐。除了九阿哥早殇未曾取名外都是以‘永’字为辈、代表美玉的字为名。 除了这些皇子之外,和亲王的几个儿子:永瑛、永壁、永瑸、永瑍、永琨、永璔也是如此。 虽然没有律法明文规定民间取名不能够这么用,但是皇族辈分天下皆知,一般只要是稍有见识的人家,都会在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小心谨慎,以免和皇家相冲突。 开始的时候,和亲王和太妃等人都只知道永璠名字的音,却没有见过字形,这才没有发现! 永璠……永璠…… 《法言•寡见》曾经有言道:玉不雕,玙璠不作器。 璠者,美玉也,有时候也指未曾雕琢的美玉原石,似玉而非玉。 似玉而非玉?!难道这少年的名字里也含有什么寓意不成?太后看着永璠那张与某人略有几分神似的脸,心中不由的泛起了嘀咕。 听何顺说,这夏永璠今年不过十六岁,那么他就应该是乾隆七年出生,而弘历在乾隆六年南巡的时候……似乎是经过山东济南府,还在那里巡幸过一个月,难道…… 不……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不过刚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就立刻给压了下去,无他,那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太后看来实在是太过荒谬,也太过离奇了。 可能,是巧合吧。 想到这里,太后松了一口气般的一笑,对着永璠和善道:“不知道为什么,老婆子第一次见到公子,就觉得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甚为喜欢,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夫人言笑了。”永璠微笑道:“永璠外祖早逝,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家中从未有过长辈。今天一见老夫人,就觉得甚是投缘,只是永璠自知出身微贱,不敢攀附而已。” “姐姐,怎么来了也不去后堂,倒让奴婢等的着急。”太后正待说话,就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仔细一看,竟是太妃与和亲王福晋来了。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太妃与福晋两个跪下叩头道。 “太后!”永璠脸色狂变,她……她竟然就是崇庆太后,当今乾隆皇帝的生母,大清圣母皇太后钮祜禄氏,自己今生的祖母! 他原本只想先和和亲王一家搭上关系,究竟以后该如何还没有计划好,只能够见机行事,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就能够见到这位在还珠里赫赫有名的‘老佛爷!’ “快起来!”太后抬手虚扶,一旁的晴儿和兰馨两个很有眼色的将太妃和福晋搀扶起来。 “今儿本是你的千秋,哪有让你这寿星来给我磕头的道理。我就是怕在今天行这些虚礼才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快起来,今儿这规矩就且先免了吧。”太后笑语盈盈的说道。 “都是太后的隆恩,奴婢们不敢不敬。”虽然听到太后说了不要这些虚礼,但是太妃和福晋还是做了个万福。 “本来哀家只是来这竹林闲逛,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位画技无双的画师呢。”太后笑着说道。 “草民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永璠一见太后向他看来,立刻压下心中的激动,噗通一声跪下道:“草民不知太后凤驾亲临,冲撞太后圣颜,罪该万死!” 与一般人咋然听闻太后身份时吓得直打颤相比,永璠的语调之间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吐字还是十分清晰,显得很是大气内敛。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太后和善的说道,然后拉着太妃进了小亭鉴赏永璠所画的那幅画。 进亭之后,这两姐妹又是一阵寒暄,重新给太后清了安,接着太后指着永璠的化作对太妃和福晋笑眯眯的说:“弘昼那猴崽子还真是个孝顺的儿子,额娘千秋,还特意别出心裁的找了一位精通西洋画技的画师给额娘画画。还特意找了宫外的,难道如意馆的画师都不行了?可是刚才看了这幅画啊,哀家才是真的知道了这孩子的孝心,也不知道弘昼是从哪找来的这位画师。” 此时的小亭周围已经来了不少的王府护卫,在周围层层把手着,永璠很有规矩的低头站在亭外,并没有跟进去,也没有胡乱插话表现,这让太后看的又是暗暗点头。 太妃看了看站在亭外的永璠,听着太后在问自己,斟酌了一下笑着说:“这孩子是直郡王家多隆贝子的朋友,多隆是弘昼的干儿子,这小子打小就爱胡闹,这大半年里倒是突然变好了,后来王爷听说后才知道,还是交了个知己才知道懂事了。王爷好奇就亲自去看了看,没有想到这孩子啊还真是个极有才的,没有了亲人独自来到京城谋生活。王爷已经看过了,说是这孩子无论品行还是为人都是很好的,今天是奴婢的生日,娘娘也知道奴婢就是喜欢这些画画的小玩意儿,恰好这孩子竟然还精通西洋画技,就让他来试试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永璠很得他的眼缘,既然弘昼这么说,那么应该是查过他的身份,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太后心里已经在想着什么时候就把永璠召到如意馆里做个画师,专门给宫里画画了。 接着太后和太妃开始一边闲聊一边鉴赏永璠的画作,是不是还让永璠讲解几句。永璠很小心的回答太后和太妃的问话,其他的则没有多说,自己眼前面对的是什么人?当朝的太后!就连当今的乾隆皇帝都要敬上三分的人物,况且乾隆是有NC的记录,但是太后可没有。老人家规规矩矩了一辈子,这才阴错阳差之下刚刚对自己起了一点好感,万一自己现在就冲上去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什么的,先不说会不会被一旁高度关注这里的护卫们当刺客宰了,就是太后肯听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结果也备不住会好到哪里去! 故此,永璠不仅不敢冲动,更加不敢在太后面前露出丝毫的异色。 听着太与裕贵太妃一边赏画一边闲聊,永璠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底却开始暗暗分析她们的对话,就算是交情这么好的姐妹,十句话里也有六七句是语带机锋的,绝对没有她们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慈爱爽朗,一颗心不由的越来越往下沉,看样子自己真的是把这个时代的人都给小瞧了。暗想自己自以为得计的谋划究竟能不能够在太后乃至皇帝面前成功,可千万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才好。 想想也是,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就现在崇庆太后和裕贵太妃的容貌来看,两位娘娘年轻的时候也绝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容貌顶多只能够算得上是普通。但是想想在雍正帝的嫔妃里,能够平安留下孩子的就只有她们两个,无论是当年先皇康熙亲赐的孝宪皇后那拉氏、还是后来宠冠六宫的敦肃皇贵妃年氏,都是子嗣早殇,福缘浅薄。只有这两位,才是雍正后宫之中的真正胜利者。孝宪皇后早薨、敦肃皇贵妃也是青年病逝、生育了三阿哥弘时的齐妃李氏早年还是康熙时雍正亲自请封的侧福晋呢,身份比起钮祜禄氏不知道要高上多少,结果还落了个儿子被雍正赐死,自己也被幽居冷宫的下场。唯独这二位一个成了皇帝的生母,儿子当了皇帝,一个是裕贵太妃,生了深得圣宠的和硕和亲王,这里面除了运气之外,若说是没有别的手段,永璠也不会相信。看她们关系那么好的样子,指不定当年还曾经签订过攻守同盟什么的,在雍正后宫之中相扶持,这才会显得这么其乐融融。 想到这里,永璠更是冷汗淋漓,原本算计和亲王的那一点点得意也在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下暗自庆幸,幸好他没有自作聪明做出什么更大的动作来,否则一个不好被戳破了,死路一条都是很有可能的! 好在太后顾忌着他终究是个男子,在都是女眷的地方呆久了也是不妥,和太妃纷纷给了点赏赐后就让他告退了。 永璠今天连惊带吓的,早就巴不得离这两位老太太远点,也没有去找现在还在王府里喝酒的多隆,很快就告退了。 并没有马上离开,永璠独自一人在街道上漫步走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只是想要让自己现在还在发颤的心平静下来。 既然走了这步路,那就断断没有刹住的道理,虽然今天的认识让他知道了自己以前实在是有些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但是永璠已经没有了就此畏缩不前的想法,只是以后行事的时候要多多谋划了。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亵渎 想通了以后,永璠正准备回去,正在心里打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突然从经过的一个小巷子旁传来了一阵怒斥声和猥亵的大笑声。 “大哥,这小子长得真不错,虽然看上去病恹恹的,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品。要不我们玩玩,听说男人干起来比女人还要带劲呢。”一个猥琐的声音说道。 “是吗?让我看看,是不是比八大胡同的那群骚娘们长得还水灵!”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不错,不错,哟,瞧这细皮嫩肉的,比那群婊子的还要光滑水嫩,光是摸起来就爽透了。” “大哥,看他衣料的样子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怕什么!看他孤身一个人,就算真的是有什么来头也没人知道,完事后直接弄死了往护城河里一扔,又有谁知道。你们给我把他摁住,老子先上。” “那是、那是……大哥先请,我们排队。” 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解衣带的声音和撕裂衣服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男子虚弱的怒喝声。 永璠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他虽然有一身高强的武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京城的地痞无赖是出了名的难缠,万一多管闲事的话很容易给自己招来祸患的。 正在摇摆不定,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见义勇为,是作为习武者所应具备的一种美德,如果为了自身安危而明知有人将会遇害而撒手不管的话,光是自己的良心一关就过不去。 咬了咬牙,永璠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了那条用无数铁锁片打造成的银灰色链子,蹑手蹑脚的随着声音的来源向小巷走去。 小巷里,一个颇为俊美的青年被七八个地痞摁在地上,即将受到羞辱! 那青年拼命推开那向他凑过来的大脸,不让那张泛着酒臭味的大嘴向自己的嘴唇袭来。 可是他自幼体弱多病,自从被自己阿玛训斥后更是心如死灰,导致身体素质极差,哪里能够抵抗得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 随着四肢被人摁住,青年紧闭着的红润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带着厚厚舌苔的舌头蛮横的撬开了牙关,追逐着嫩滑的舌头开始吸允起来。 然后双臂被紧紧箍住,此时此刻,他只有一双脚不断乱踢乱蹬。 这青年的蹬踢对压在身上的男子丝毫没有威胁,在那男子高大身躯的重压下,如同被老鹰抓住的幼鸟,显得无比弱小无比无助。 身上的衣袍被强行撕裂,那男子一双布满老茧的粗手,肆无忌惮的在莹白如玉一般的身体上摸索抠抓起来,还带着他得意的爽叫声! 近乎于凌虐一般的对待,青年痛声惨叫,悲愤的看着在自己身上大笑的男子,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魔王。 他绝望的哭叫着,没有什么力量的手脚不断的挣扎踢蹬着,可是却无法撼动压在他身上的如狼似虎的强壮男人。 一时之间,他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一双原本黑亮的眼瞳,此刻已经黯然无光。 只有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划过,流淌过俊美的脸庞,跌落在地面,破碎了一地莲花。 生于皇室天家,却一直郁郁不得志,自从得了阿玛的训斥之后,他就一直不得阿玛的青睐,他的阿玛,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他的眼里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兄弟们和他也没什么来往,生怕被他连累了,就连他的生母也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弟弟妹妹的身上,很少过问他的事情。 挣扎突然停止了,只剩下绝望的抽泣,身上的男人似乎知道了这青年已经认命了,得意之余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了些,肌肤上那无比舒爽的感觉令他轻哼出声。 一时间,小巷里只剩下一群地痞流氓得意的淫笑声。两个摁住青年的男人看到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也动手动脚的一逞手足之欲,在他的身上胡乱掐摸。而其他七八个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一想到等老大玩完了就同样能够享受到这个看起来十分俊美高贵的青年,欲望涨到了顶点,青年默默地流泪更让他们得到一丝变态的快感。 “你们这群畜生!都给我住手!”一个爆呵之声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肃杀之气! 这群地痞一听,还以为是引来了官差,条件反射的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就连压在青年身上的老大也瞬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马上提裤子站起来,转身看身后的人。 原本几个正要迈开步伐的男人并没有听到预想中来自于官差的呼喝和同伴逃跑的忙乱声,也齐齐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声音来源的小巷口。 一个穿着海蓝色衣服的男子,看他消瘦挺拔的身材应该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昏暗的小巷口处使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只隐约可以看到他挺拔如雪峰的鼻梁和硬朗的下颚线条。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和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只是从他缠在右手上的一条银灰色铁链所不断的颤抖和半截露在衣服外的手臂上隐隐跳动的青筋来看,分明是处在一种极为愤怒的心态下。 虽然看到了出声呵骂他们的不过是一个孤身的少年,但是这群地痞却无端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开始渐渐袭上心头,心里并没有马上升起要教训这个少年的念头,人类的本能好像再告诉他们那个静静站在那里的少年很危险……极端的危险。 那个少年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向他们走来。 背光而来的少年,穿着一件海蓝色的衣袍,挽起的右手手臂上缠绕着一条极为精致的细长链条,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看上去就像是无数块细小的铁锁咬合交接组成,在幽暗的灯光余晖下焕发着银灰色的光泽。 走到近处,隐约可以看到了他俊朗至极的五官,容光绝世,宛如神祗降临。 犀利的眼神透犹如极渊之水,森冷的语调让人以为那时来自于幽冥的呼唤:“你们这群龌龊的畜生……”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奇异的乐感,玉石碰撞一般的音符中有着悦耳的磁性,还因为极度愤怒带着点嘶嘶作响的尾音,与阴沉愤恨的语调异样地不协调,像是漫步在山野间的白狐,美丽优雅,但依旧有着锋锐的利爪! 不知为何,这少年宛若不属于人间的容貌远远胜过了被他们压在地上欺凌的青年,但却没有让这群流氓地痞胆敢升起哪怕一丝的欲念,反而在本能上觉得他危险,不可招惹! 地痞头子仗自己人多,虽然直觉上觉得这少年危险至极,但还是压住胆怯,向永璠走来,壮着胆子叫嚣:“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永璠眼中怒火一闪,缠着铁链的右臂一晃,一道银灰色的光泽向他甩去。 银灰色的光泽如同细小的电束,腾跃如蛮蛇,如此快速突然而凌厉!令对方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永璠的这一记真的是无可躲藏,先不说他对自己的手法有着极强的信心,光是在对方离他这么近的距离时发动袭击,就是十拿九稳。任何人在对一个人不明底细的时候,是最为小心的时候,但同时也是最不设防的时候,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的底牌,多大的力量。 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这群地痞毕竟人多势众,总共有八个,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就算能够全部击倒,但是他们如果分散逃跑可就无法给将他们全部放到了! 看着对方有人不知死活的凑近,永璠抓紧机会,直接决定先解决一个。 虽然突然和事出意外,但是这地痞头子竟然能够纠结一群混混成为老大,实力还是有的。在银灰色的铁链甩过来的刹那,他的身体立刻作出了反应。 那条银灰色的铁链虽然看起来细细的一根,可是永璠却是向他的脸部直接甩来,还带着破空的‘咻咻’声,地痞头子条件反射的护住脸,身体直接向后翻去。 他心中算计,只要能避开这少年的铁链,他就可以趁势退开,然后叫上自己的一帮兄弟直接围攻。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讲什么一对一的作战在手下面前逞能了。 然而事与愿违,或者说这场争斗,几乎刚刚开始,就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永璠的手中那条银灰色铁链的古怪程度显然远超他的预料之外,而永璠手上的劲力也是出乎意料的强悍,只见永璠的脸上似乎是勾略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右腕轻轻一抖,细长的铁链在瞬间再度被拉长,缠绕上对方在仓促间护着脸的手掌…… 事实上,那地痞头子躲得虽快,但以永璠的眼光而言。他的速度显然是太慢了,奇快无比的防御动作和后翻避开的动作在永璠这个常年习武训练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慢镜头一般。 永璠完全放下了心,这样的身手,哪怕是七八个人合围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这些街头混混虽然常年打架斗殴,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又岂会是自幼习武且练习上乘武功的永璠的对手!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相救 地痞头子甚至还来不及惊骇于永璠的雷霆手段,银灰色的铁链已经缠上他他的手臂,接着轻轻一抖就被拨向一边,一丝锋锐的亮光,直接向他的门面袭来。 没有丁点的颤抖和偏差,永璠的左手两指合并成剑状,目标只是取到对方的嘴部,手法直接而简炼。 “好快!”身为一个长年在街头打架的混混,地痞头子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嘴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接着脸上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紧接着是大蓬的灼热液体飞溅出来,撒满了他一脸…… “啊……”地痞头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仅仅捂着流血的部位,只摸到了一排牙齿。 原来刚才永璠左手两指合并成剑状,双指之间捏着铁链的另一头,那是一片锋锐至极的铁片尖锐的地方! 他的嘴唇,他的下半嘴唇被对方给活活削了下来…… 地痞头子捂着自己不断渗血的地方,那里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嘴部了,没有了下嘴唇,只剩下一个血窟窿,里面的牙齿都被从伤口喷出来的鲜血给染红了! 一般人要是受到这样的伤害,早就已经已经倒地不起了,但是这个地痞头子毕竟是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很有一些凶悍的气势。他明白了自己的现状后,眼睛都泛红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管自己依旧不停涌血的伤口,从腰间拔出匕首低吼着冲了过来,面对着依旧冷笑着站在那里的永璠,只想着将眼前这个一脸轻蔑表情的少年给捅死。 永璠撇了撇嘴,身体不动,在地痞头子冲过来就要捅到他的那一刻抢上一步,飞起脚尖就已经踢了出去,他这一脚可是不凡,力量全在丹田腰胯涨缩之间,脚尖飞起之时犹如拔地腾云,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误差,令对方措手不及。 那地痞头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少年身法诡异非常,仿佛变戏法一般凭空缩短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与之同时而来的是胯下传来的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此时他举着匕首的手臂还举在半空中尚未挥下…… “砰……”随着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地痞头子硬是被踢的飞了出去。 刚才看着那地痞头子向他冲来,永璠眼前立刻就浮起了那青年被他压在身下的情景,心中极为厌恶,随脚便踹在了他的挡部,以他的脚力,毫无疑问地,清的黄的都打碎了混到一块去了…… 见到地痞头子在地上翻来覆去。双手捂着裆部双眼突出,面色青紫,聚在一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手下都忍不住都向后退了两步。 永璠残忍的笑了一下,他可没有打算放过这龌龊的地痞,永璠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练武也兼修武德,懂的不能够恃强凌弱的道理,但是他天生杀气就重,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一副颇为阴暗的性格。尤其是永璠有一个绝对不值得称赞的习惯,他喜欢迁怒别人,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把冒犯他的人当作靶子来泄愤! 今天在和亲王府,永璠被两位老太太连惊带吓的,早就憋了一股子闷气郁结在胸,那两位他是惹不起的,但是很幸运的,老天爷安排了一群胡作非为的地痞地痞让他发泄,令自从离开和亲王府后就一直满腹心事的永璠,阴霾的心情瞬间灿烂起来。 冷笑一声,看着下半身的‘性福’已经基本被毁于一旦的地痞头子,永璠虽然没打算真的要他的命,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显然,震怒至极,杀气腾腾的永璠还是认为自己刚才的那两下对于一个意图实施强暴的人来讲,还是太轻了! 右腕轻轻一抖,银灰色的细长铁链在呼啸着发出渗人的‘咻咻’声,无数咬合在一起的铁锁片受到内劲的催逼下纷纷绽出了尖锐的铁刺,在晦暗的灯光下泛出凄厉的光芒。 这条铁链是永璠看自己手头没有合适的武器防身,就靠关系找了奇人异士,用特殊的西洋金属打造的。平常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用无数小铁锁咬合在一起的铁链,但是一旦受到内劲的催逼,就可以立刻延展开来,不仅长度会有所增加,而且咬合在一起的铁锁还会绽开平时收敛在内壁的铁刺,锋锐犹胜过精钢匕首! 那些绽出铁刺的铁锁片呈棱型,三面血槽。锋刃有两边,一遍亮如抛光精铁。另一面经过去光处理,呈灰白色,不反光。这样的设计结构可使创口难以包扎愈合,三面血槽可以加快被刺之人血液的外流速度。这样的一条铁链,比起后世某种号称‘放血王’的三棱军刺还要恐怖,记得当初给永璠打造铁链的铁匠第一次看到铁链的设计图时当场脸都给吓绿了。 ‘咻咻’破空的铁链在空中被甩出凄厉的尖啸,再度向地痞头子的脸部甩去,这一次,是他的鼻子。看样子,永璠是打算一定要给他毁容了! 银灰色的铁链犹如昂首的银蛇,猛然伸出森森的利齿切开两人间地空间。紧要关头下,剩余地时间已经不足以让地痞头子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部位,然后,他只有祈祷自己地速度足够的快,可以避开这一击…… 只是,这种祈祷显然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骨肉撕裂声顿时传来,地痞头子的高挺的鼻子被削去了一块,带着大蓬的血雨。就在此时,他的一个手下也反应了过来,刷的一声抽出了匕首……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接下来的动作,永璠便已经动手了,他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回手向后一抖…… 一声尖叫声几乎在同时响起,一个地痞被铁链缠住了手腕,一拽之下连皮带肉的拉下一块,紧握着的匕首哐啷落地,他捂着手腕半蹲在地上惨叫着。 还敢偷袭! 放过了已经满脸血迹的地痞头子,回过身来看着偷袭自己的人。永璠此时全身杀意爆涨,黑亮的眼瞳中寒意迫人,提着铁链箭步急行,同时窥见时机,足尖弹踢,一个拇指大的石块飞弹出去,如箭矢般射向另一个冲上来的地痞,他的劲力很大且准,急旋着的碎石居然将那地痞的脸颊击出一道豁口…… 不止是他一个,其他的地痞也回过了神,尽管对这个身手了得的少年非常的忌惮,但是他们竟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纷纷抽出了匕首将永璠给包围了起来。 看着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永璠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显得十分慌乱,没想到这群地痞虽然龌龊,倒是还挺讲义气的。 双方在范围不大的小巷子里对持了起来,犀利的眼瞳横扫过一双双带着或顾忌、或恐惧、或凶狠的眼瞳,气氛压抑而紧张,地痞头子也在手下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紧靠在手下的身上,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怨毒的看着永璠,脸上还在滴滴哒哒的向下淌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永璠晃晃悠悠的抖着铁链,缓缓的移动身形,他动地并不快,却是极之凝重,每一步提起踏下,都仿佛走在冰面上一般小心。 疯狂的人最为可怖,因为无论什么生物在陷入凶狂的状态下都能够爆发出平时所没有的潜力,哪怕是个绵羊呢,也都会有拿角顶人的时候。 是时候下狠手了! 永璠犀利的眼瞳中闪过森寒至极的厉光,右腕上缠绕着的铁链不断在昏暗的夜色下颤颤闪动,左手两指合拢成剑状,夹着一片寒光闪动的铁片。 “剁了这小子!”不知是谁爆呵了一声,除了那个地痞头子因为上中需要蹲在地上不能动手外,其余的八个地痞全部抄起了砖头、木棒等冲了上来。 “找死!”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只见永璠也冲了出去。身法快捷犹若鬼魅,手中的铁链更似毒蛇吐信,也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别看永璠武功高强,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杀戮机器。如果真的只是一对一单打独斗的话,不过十分钟他就可以解决这里所有的人,但是如果是八个人一起围攻的话,就是身手了得的永璠,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够赢。 狭路相逢,勇者可胜!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自己拼命了! 银灰色的铁链不断的在他手腕的引导下‘咻咻’乱舞,左手双指夹着铁链尾部的锋锐铁片抽冷子就是一刺。每当寒光闪过,就会带起一串的血线! 不得不说,永璠伤人的手法……相当的阴损。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偏偏永璠手中的铁链每次都是往人家的脸上招呼,左手指尖夹着的铁片也大多是往对方的脸上划去。 灵活的身法、古怪的武器,不过片刻,八个地痞无一不是脸上挂彩,都被铁片划破了脸皮,大好的面容上血迹斑斑。 具体的打斗经过,就不说了,太过凶残,反正当永璠满意的停下手来的时候,九个地痞己经没有一个还可以站着的人了,就连那个地痞头子也被他再度补了一下,一个个浑身鲜血的躺在那里,除了惨嚎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仅是运用了铁链作为武器,永璠甚至可以徒手将一个成年人的手臂关节掰的脱臼,他灵活的小腿一纵,就可以跃起一米多高,飞踢之下能够让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而且,永璠还特别喜欢朝他们的下体攻击,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断子绝孙脚’。 虽然自己的身上也挨了好几下拳脚,尤其是背部和左臂的衣服还被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幸好他躲得快,否则只怕现在就算不倒地,那也是萎靡不振了!这群地痞没有一个脸上没有不挂彩的,尤其几个伤的重的还被永璠生生的掰脱臼了自己的手臂。 “通通都给我滚!”永璠人看也没看地上痛得快晕过去的地痞,直接就向那个青年走去。地痞们虽然看到永璠没有再动手了,但是根本就不敢停留。这些人早把欲念抛到脑后,见永璠放过了他们,顾不上地上那个俊美的青年,一哄而散,拉起受伤的同伴消失在小巷里。 永璠也没有追,看着那个在地上失神的青年,似乎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还没有反应过来,皱了皱眉,从身上解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青年的身上。这青年刚才已经放弃了挣扎,漩如绝望中,准备默默承受命运的捉弄。突然见有人过来,突然凄厉的狂喊着:“别碰我,别碰我……” 永璠蹲下来,摇了摇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公子,没事了!没事了……那群畜生已经被我赶走了。”那青年先是剧烈挣扎几下,最后如同一个孩子般痛哭起来。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羞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扑通!”衣袂翻飞,水花四溅! 那青年冷静下来后猛地推开永璠,向旁边的河道跳下。 森冷的河水猛地向他的胸腔挤压而来,灌入口鼻中的感觉十分的难受,但是青年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仿佛是解脱的笑容。 意识渐渐模糊,思绪也开始逐渐脱离。 但愿此生,长睡不醒! 这时,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身畔水波分涌,一个蓝色的身影在水中优雅的俯冲滑翔,向他游来。 “你是谁?”他刚吐出这一声,就感到头昏目眩,昏厥了过去。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初见 朦朦胧胧之中,他在昏厥之前仿佛听到有人在不断摇晃着他,想要给与回应,但是却觉得眼皮有如千金之重,根本无法抬起;喉中嘶嘶做声,可是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腹中沉甸甸的,已经积压了不少河水。 神志恍惚见,依稀觉得有一抹清凉湿润如暖玉似的东西,轻轻地贴在他的的嘴唇上,接着一个滑软温热之物探入,撬开牙关,轻轻吐气,将他被觉得干涩的喉咙疏导,清新的气息涌入,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许多。 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喉咙,微微吸允了一下,那软滑之物猛地一抽,迅速离开了他的口腔,接着他似乎听到了几句模糊的咒骂声。 腹部被狠狠地按了两下,积压的河水溢出,觉得好过了许多。 微微开阖眼帘,入目而来的,恍如是一张被迷雾包裹的脸。 亦幻亦真,犹如梦幻,然后,他就支撑不住疲劳,昏睡了过去。 …………………………………… 爱新觉罗-永璋,清高宗乾隆帝第三子,母为纯惠皇贵妃苏氏,质庄亲王永瑢和和硕和嘉公主的亲兄长。 生于皇家,就算不能够位登大宝,也可以享受到天家富贵,但是永璋确实满清一朝中最为悲剧的皇子之一,仅次于乾隆继后那拉氏所生的皇十二子爱新觉罗-永璂。 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正月随驾东巡,薨于回銮途中的德州舟次,由于21岁的皇长子永璜、14岁的皇三子永璋对嫡母去世“并无哀慕之忱”,“于人子之道毫不能尽”,乾隆皇帝怒不可遏,斥责他们“不识大体”,对嫡母仙逝“全不在意”。 在这种不正常的压抑与惶恐中,巨大的精神压力终于把永璋的心灵摧毁,在随后的日子里,原本就天性敏感多思的永璋更是受到了父亲的多次训斥,心思郁结。 好在永璋的母亲毕竟是宫中贵妃,现在乾隆后宫中了除了皇后之外名分上最高的妃子,永璋顶多在父亲面前不得青睐,生活所需上内务府倒是没有敢克扣他的份例。 比起早逝的大哥永璜,其实永璜更为悲剧,永璜毕竟已经死了,乾隆就是再怎么怨怪也不会发泄到他的身上去,反而在他死后追封他为和硕定亲王,对其子嗣也是颇有照顾。 对了,子嗣!‘清朝悲剧皇子排行榜中’永璋之所以排名还要在同样是被乾隆训斥而郁郁早死的永璜之前就是因为他没有子嗣,不仅是没有子嗣,乾隆甚至连一个侧福晋都未曾给他赐婚过,死后无嗣,这在古代可是断绝血脉传承的事情,最后还是过继了皇十一子永瑆的儿子才承袭了他这一脉。 昨日是和亲王母妃裕贵太妃的千秋生辰,永璋身为后辈,理应前去道贺。他原本就是一个敏感多思的性格,又被乾隆训斥厌恶多年,心思郁结,在席面上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位皇子,但是到底有些不开眼的人说了些讥讽轻蔑的话,永璋听到之后也没有表示些什么,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今天毕竟是裕贵太妃的千秋生辰,他又是个不得重视的,再加上性格也是自幼就温和腼腆的,也就只是积压在心中,让自己平添了几分难过罢了。 寿宴完后,永璋多喝了几杯,也没有先回府邸,反而是挥退了仆役,自己一个人在京城中漫步,想要舒缓一下心情,谁知却遇到了一群地痞混混,见永璋衣着精致,面容俊美高贵,除了抢劫外,竟然还意图侮辱! 清朝十分注重皇子的教育,堪称历代皇族之最。身为皇子,不仅要学习包括满、蒙、汉等语言文字以及《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满足马上得天下,所以对于骑射武功的训练也十分重视。每天下午3点半左右皇子们放学后,吃过晚饭,还得上一节“军事体育课”——骑马射箭。 严格的教育使清朝多数皇子精通经史、策论、诗词歌赋与书画等,并善于骑射。 可是永璋虽然也会些拳脚,到底是花架子居多,再加上他身子弱,更是不善武艺,所以昨晚面对那群地痞混混的欺凌羞辱,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若非是永璠恰好赶到的话,就算那些地痞在事后不杀人灭口,只怕永璋本人也会以死谢罪! 当永璋从昏厥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不是自己府邸中熟悉的家具摆设,整个房间充满着一种简洁,明朗的气息。 他的卧室因为本身常年病弱,所以经常关闭着窗户,房间阴暗而寂静。 但是现在所处的房间采光度极好,蒙着一层薄纱的窗户大开的,窗外大片的阳光溢满了房间,灿烂到炫目。 阳光的温暖馨香和房间里原本就弥漫的一股淡雅的味道相混合,充斥在鼻翼之间,令原本有些惊慌的心境慢慢变得平和。 原本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看样子是洗干净后连夜烘干放在这里的。 他的身上被人换上了一件款式奇异的睡袍,面料不是丝绸那样的华贵细腻,摸上去有些粗糙的感觉,但是穿在身上却觉得极为透气,吸汗,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 怎么……怎么会在这里。永璋摸着有些疼痛的额头,苦恼的拍了拍。 昨夜……那受到羞辱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那种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被回忆起。 永璋条件反射的抓住衣领,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昨夜的事情真是他一生最大的噩梦!若不是……若不是有人救了他,只怕他立刻就会以死谢罪! 是有人救了他,那这里是? 恍惚之中,似有一个蓝色的身影跃入水中将他救起,还有那声声清朗的呼唤和随后的……嘴唇上温润的触觉。 当时……怎么了?似乎是被人救了。 永璋紧张的心情略微松了松,然后窸窸窣窣的穿上了衣服,推门朝外走去。 今日的阳光灿烂到了耀目,永璋很久没有这样直视过天空,待到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后,才走下了石阶。 入目而来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栽种着几株正在绽放着大片艳丽石榴花的石榴树,妖艳的花朵盛开到荼蘼,映衬着几从花木,蜂飞蝶舞,围墙外还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应该是在城中某户人家的后院。 微微转头,一条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庭院之中站着一位身穿白底蓝纹衣袍的少年正背对着他,那少年面对着一个画架,手持一支羊脂玉为笔柱的画笔在画布上涂涂抹抹,神情极为专注,连听到永璋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反应,仿佛整个天地在他的眼就只剩下了他手中的画笔和眼前的画布。 微风吹过,他衣袖被微风拂动间颇有出尘之意,恍然若神子降临;在阳光下以银丝暗绣的衣服隐约间有荧光影影绰绰,映衬着他儒雅孤傲的背影,散逸其神。 正这么想着,那少年完成了手中的最后一笔,似乎听到想动,回过头来。 永璋抬眼,看进一双清朗而犀利的黑瞳中,澄澈无暇中却又温柔的犹如无底深渊,从来淡漠如死寂般的心房也不由得一时恍惚,心中只怔怔地想,倘若能够天天被这双清冷的眼瞳时时看着,该会是何等的幸福! “这究竟是缘还是劫??”很多年后,永璋都会想起他和永璠的初见,一个只着素衣的少年手持画笔,静静地站在那里。恍然之间,他就被一双澄澈的眼瞳吸引了,那意幽远的清瞳,澄澈无垢,却蕴含着如兵戈一般的犀利,就宛若暗藏了星空似的深邃。那是他早已认为已经死寂的内心也为之一动的惊艳。 下一刻他立即回过神来,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晕红,然后抬起头来。这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然后眼中剩下的,是满满的震撼。 永璋出身天家皇室,虽然屡遭皇帝厌恶。但是见识着实不凡,见过无数的青年才俊,其中称得上风姿出世的比比皆是:或俊逸儒雅、或清英气勃勃、或高贵迫人的……然而一见到这个男子,以永璋遍阅众生的眼界,亦是为之一赞。 对方是一个显得极为年轻的男子,一张清朗脱俗的脸容,隐隐透露出一丝犀利和隔绝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本因让人望之心怀忐忑,然而那淡漠温润的五官却又让人平添一丝亲切。双目深邃澄澈,有如夜穹银河,盛满整个星空。长身玉立,如青松微染了初晨的风华! 永璋直直的看向永璠,颇有些黯淡的星眸闪过一丝刹那芳华,略微的失神之后就是满满的欣赏,那种没有一丝亵-渎的,仿佛是在观赏着天地灵秀般的欣赏。 永璠却一点也不生气,笑道:“公子你醒了,可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清澈若水的眼神,恍若一泓月华,澄澈如洗,泛着满满的疑问,让听者情不自禁的立刻为他解惑平疑。 永璋听得此话,脸上微微发红,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是生于见多识广的皇家,可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少年容貌所摄,不由大是尴尬。脸上有些慌乱地再度涌起了一丝红晕:“没……没事了,没事了……” 平复了心情,永璋再度直视永璠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很是诚恳的拱手道:“昨天晚上……”永璋原本想要道谢,但是昨晚之事实乃身平奇耻大辱,他又怎有脸说的出口。 “昨天晚上我看公子醉酒倒在路旁,所以一时自作主张,将公子带了回来,还请公子赎罪。”永璠看出他的心思,随口就把事情给掩饰了下去。 果然,永璋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道:“公子相助之恩,永璋没齿难忘。” 永璋?!永璠眉棱骨一挑,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原来公子叫永璋,那可真是巧了,公子叫永璋,我叫永璠,真是有缘。 看着他极富魔魅气质的笑容,永璋脸色微红,心底却莫名的涌起了微微喜悦的感觉。 他真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呢,永璠暗暗想到。 永璠擦了擦手,招呼永璋坐下,打量了永璋片刻,他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俊美,只是眉宇间满是抑郁之色,破坏了他原本出众的英俊相貌。 看着永璠一点也不含蓄的将自己从头到脚研究着,永璋英俊白皙的脸上竟然变得红起来,这个显得很温润如玉的青年忽然扭捏起来。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永璋 “难道是他?”永璠暗自思量着。应该、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永璋?爱新觉罗-永璋?那个清朝历史上仅次于那拉皇后所处的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璂的悲剧皇子?和定亲王一样活活被自己的父亲乾隆给憋死的循郡王?那个悲惨的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的三阿哥。 想着自己来了京城快有一年了,却在这几日接连见过了和亲王、裕贵太妃、崇庆太后,还有QYNN笔下的两位著名女配。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那个有名的病痨子? 名字一样,看他的气质神态也很像,活脱脱一忧郁王子嘛。 算了,是就是吧,崇庆太后是可以吓到我,难道某个悲剧皇子也可以吓到我吗?那我也太没用了,麻溜的滚回济南给老娘夏雨荷结庐守孝去吧,还进什么京!认什么父!给老娘争什么名分! 眼神不着痕迹的瞄向他的腰际,昨晚没有发现,今天却看到了一条明黄色的丝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满族爱新觉罗宗室才可使用明黄色,俗称‘黄带字’。在多隆的身上,永璠就曾经看到过。 永璠收回自己到处乱跑的思绪,恢复了常态,永璋先是再一次彬彬有礼的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跟着永璠诚恳的道谢。永璠想着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三哥,后来被乾隆追封为循郡王的爱新觉罗-永璋。而且他对于这位历史上充满了悲剧色彩的皇子还是十分同情的,言谈之间也就多了几分关怀。永璠先表示没有关系,然后对着永璋关心一下,对于昨晚的事情起因绝口不提,只说看到永璋昏倒在路边,身上略有酒味,就认为是喝多了才会醉倒在路边的。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但是圣人的书还是读过一些的,不能看着一个人昏倒路边而不闻不问。自己自作主张将永璋带来回来,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云云。不过看着永璋的样子一定也是什么贵胄大户出身的公子,自己虽然是一片好意,只是为了救人,怕酒醉后昏倒在路边的永璋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还是自作主张了不是,所以昨天昨天将永璋就这么带回来安置真是太唐突了,还请永璋赎罪。 永璋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哪怕他不是皇子,只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公子,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那可是极为严重的,如果碰上个心气高的,抹脖子自尽的都有。可是永璠与他不过初次见面,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却能够为他细心周到的想好了一切,不仅不挟恩求报,反而给自己揽上过错,向他道歉,愈加令永璋感激莫名。 想到昨晚那似有似无的温润触感,在唇间辗转,似乎……是在救他出水后为他渡气,永璋不由得脸上一红。 但是谢意还是要表示的,永璠对昨天的事情绝口不提,这明摆着是他十分的顾忌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再提出来让自己尴尬。想不到看着这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稚气未脱,但是却俊美如天人一般的少年,竟然还如此的细心。看着永璠看着自己研究的眼神,永璋脸上再度红起来。 为了转移自己内心的微微触动,永璋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忽然看到了永璠的画布,不由眼前一亮,脱口赞道:“好画!” 永璋出生皇家,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幅不同于中国水墨画的西方油画。 只见画布之上一捧碧枝之上落满了大蓬大蓬的火红色石榴花,像闪烁着熊熊的火焰,是那样艳丽、华美。同时又是和谐,优雅,那富有运动感的和仿佛旋转不停的笔触是那样粗厚有力,色彩的对比也是单纯强烈的。 与永璋平素见过的清秀淡雅的水墨不同,这幅西洋油画更加讲究构图、布局和画面立意,更与中国画比较,这幅油画石榴图笔法细腻略有不足,但是却别有一种粗狂之美。色彩更鲜艳,更立体,更丰富,视觉感更强。 这与郎世宁的画风有些类似,但是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郎世宁的画风有着西方油画所独有的层次感和明暗技巧,但是身处宫廷难免受了宫廷画风的影响,所画出的作品难逃呆板和千篇一律的臼巢。 而永璠的这幅画上。若论到笔法细腻和意境比起郎世宁来还要有所不如,但是那大蓬大蓬的石榴花,那毫不掩饰的艳丽色彩,浓烈的令人窒息,充斥着满满的生机勃勃之意。 又见作画的少年,容颜俊美脱俗,气质清逸绝伦,和那浓厚色彩的画风相映衬,有着矛盾的和谐。 “这样的画技,就连宫里也不曾有。”永璋低声道。 微微蹙眉,以永璠的耳力,自然没有漏听那个‘宫’字,脸上不由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不过永璋不知道的是,其实永璠最为擅长的是人物肖像画,对于静物画技,也不过只是略有涉足罢了。 永璠粲然一笑,眉目间溢满了无尽风华,轻声道:“石榴之美,再于它艳溢香融,热烈繁华。纵使有着凋零之局,亦是璀璨绽放!” 永璋闻言,猛然抬头,脸上有一种惊讶的神色。 永璠这话,明着是在赞美石榴之美,可是在他听来,却又点醒之意。 洋溢起那样令众生倾倒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人心,永璠轻声道:“永璋公子,永璠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看得出来你心思郁结,如果在这样抑郁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人生于世,最为不耻的就是自己轻贱自己,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又怎么行呢。” 可不是吗?自己老娘夏雨荷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还不就是想乾隆外加自己幽怨给幽怨死的。 “你不懂的,皇……那个人没有正眼看过我,我……”许是永璠的眼中的真诚打动了永璋心底的创伤,眼中的戒备被他淡然的目光渐渐融化了:“我是一个不孝之子!不孝之子!这都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是我当受的!就是死了,也是报应!” 说到最后一句,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光,满腹无法发泄的委屈化为呜哽。 原本那俊美高贵的青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衰败起来,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握的拳头宣示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永璠甚至看到那手掌上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了几道血痕。 初见时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微微晕红的俊美脸庞犹如盛夏的莲花,他的清朗纵使是有着绝色之姿的永璠也为之侧目,如果永璋没有受到乾隆的训斥,只怕此时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吧。 想到昨夜情急之下为他渡气时的情景,夏永璠不由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是此时的他神容衰败,却是宛如秋雨中的蝶,掩盖了华丽的外表,挥舞着残破的翼,盲目在风雨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有些人,本性单纯无垢,天生敏感多思。他们对于某些人实在是太过在意,他们可以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抛弃生命,无怨无悔,但是如果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了,却又会生不如死。 夏雨荷是这样的,永璋亦是如此。 一方锦帕伸到自己面前,素白的帕子上有着银丝暗绣出的祥云团。 永璋怔怔地看着提着锦帕的那只手,将帕子塞到自己手里,原本死寂的心中突然被无限的暖意所浸透,朦胧的黑瞳里涌起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曾经有过,只是太过遥远,遥远到已经被他所遗忘,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洞彻心扉的温暖,哪怕是自己亲生的额娘也逐渐减少了对自己的关注。 身为皇子,他并不像其余的皇子一般为了宠爱而敬仰着自己的父亲,在很小的时候,永璋就单纯的把自己的父皇当作一个真正的父亲来崇拜。他的父亲是他的天,他的神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永璋所崇敬的。 在被乾隆训斥为不孝之子的那一刻,他的天塌了,不是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的不甘,而是被自己最为崇敬的人所厌弃的绝望! 身为皇子,出身在尊贵的天家,本就亲情淡薄,而永璋在天性中就是那种十分渴望亲情的人。可是如今就连自己最为敬仰的父亲和自己的生母都不再关心他了,永璋,曾一度心如死灰! 可是今天,却有一个刚刚认识了不久的少年却告诉他,人生于世,最为不耻的就是自己轻贱自己。 他一直都在自己轻贱自己吗?被皇阿玛厌弃,被亲额娘忽视的他,还能够拥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将永璋迷茫的的神色尽收眼底,永璠道:“虽然永璠不知道永璋公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人生在世,并非全部为了别人而活,只有活下去,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为自己而活。”永璋喃喃道,他……他能够做得到吗? “如果永璋公子不明白的话,可以为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就行了。”永璠又是粲然一笑,告罪道:“瞧我,怎么又胡说八道起来。我这个人啊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公子可别介意。” 说真的,永璠其实挺是瞧不起永璋这样敏感的性格的,被乾隆训斥你怎么了?想当初康熙皇帝训斥了那么多的阿哥,也没一个像他这样脆弱得寻死觅活,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纵然夺嫡失败,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就是雍正当年也被康熙皇帝训斥说喜怒无常,后来还不是登位九重,傲视整个天下。 他今天说这些,不过是念着一点血脉之情,好歹要拉兄弟一把,至于永璋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不……不,永璠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永璋怎么会介意。”永璋微笑道:“如果永璠不嫌弃,就叫我永……就叫我三哥吧。”永璋可不敢像五阿哥那样随便让人叫自己的名字,这倒不是他高傲,而是皇子的名字不能够被人擅称,否则很有可能会害了永璠。 “永璠见过三哥。”永璠笑眯眯的拱了拱手。 为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永璋看着眼前这人朗若晨星的笑颜,觉得自己沉闷的心房在瞬间响如擂鼓,赶紧低下头掩饰,原本黯然的双目也溢满了彩光。 这个理由……也不错么。 永璋用眼角瞟了永璠一眼,心底涌起了一股子甜蜜幸福的感觉。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暗害 “这就是三哥平日里用的燕窝和人参?”已是秋日,京城最为舒爽的季节里,永璠穿着一件宽松的天蓝色亚麻布长袍,从西洋进来的新货,虽然不如丝绸那样光滑,但是却贵在凉爽、透气。坐在店铺后院的石榴树树荫下,依着湘竹编制的竹榻,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都是太后老佛爷着内务府赐下的。”永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温情:“皇阿玛虽然厌恶,但是老佛爷还是待我甚好的。” 永璋为人比较坦诚,在和永璠相交后不久就给永璠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永璋还担心着永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顾忌着和自己疏远或者是敬而远之,但是没想到永璠仅仅只是‘哦’了一声就与往常一样视自己如同兄长,这倒让永璋惴惴不安的心境平复了下来。 君子相交,贵乎于真心实意四字,永璠能够将他视作兄弟朋友一般,这让永璋很是感动。 两人之间摆了一个棋盘,上面两色棋子交错,悠闲落子;不远处的石榴树下,一个美丽少女纤指抚琴,旁边一个美艳的丫鬟规规矩矩的侍立着,恍如画卷。 有了永璠的开解,永璋这大半年来的身子倒是有了些起色。其实他原本就没有什么不可治愈的疾病在身,只是天性敏感多思,被自己视为天一般的父亲厌弃责骂,所以心如死灰导致了心思郁结才会衰败如斯的。后来被永璠一番开解,心中一片豁然开朗,这才发现以前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大阿哥定亲王永璜已然逝世,难道自己还要走和大哥一样的路吗? 乾隆这个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初大阿哥永璜抑郁辞世,乾隆追悔莫及,但是却又拉不下脸面来说一些原谅的话,因此就直接体现在了赏赐上。 在永璜逝世之后,乾隆立刻将这位被自己给憋死的长子追封为定亲王,同时对永璜留下来的两位遗孀和两个皇孙极为关爱。历史上的永璋死后,乾隆也是极为追悔,虽然没有自称错误,但是也在永璋死后追封其为循郡王,同时多次在不同的场合表达了自己的悔意。 乾隆就是这个样子,儿子在活着的时候百般厌弃,死后则来追悔莫及,这也就是人的通病吧。现在的乾隆对待永璋虽然没有再动辄呵斥,但几乎就是视而不见了。 “太后娘娘赐的,果然都是好东西。”永璠提起一块燕窝,晶莹剔透,成碗状,果然是上等的‘水头燕’。 再看那人参,几乎已经成就人型,参须分明,通体成澄黄之色,也是上了年头的老参经过特殊的药材进行烤制的,无一不是精品。 看样子永璋虽然在乾隆面前不得志,但是倒还有太后对他有几分青眼。再加上他的母亲毕竟是贵妃,多少也能够提携看顾一二,永璋的日子倒也不甚难过。 “永璠若是喜欢,这些就送给你吧。”永璋微微笑道:“反正我这些日子来觉得身子康健了许多,这些也多用不上了。” “既然是三哥这么说,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永璠朝金锁招了招手:“拿这人参下去,叫张妈熬了鸡汤端上来,今儿留三哥在这用饭。” “知道了,少爷。”金锁答应着把人参和燕窝拿下去了。 “三哥的身子最近还还好吗?”永璠含笑问道。 “自从当日得永璠开解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许多。”永璋微笑道:“纵使在皇阿玛面前不得志,但是永璋还是大清的阿哥、还是皇玛嬷的孙儿、还是额娘的儿子、还是永瑢和和嘉的哥哥……还有许多责任肩负在身上断断没有就此衰败颓废,一蹶不振的道理。” 还有你说过的……要给自己活下去找到一个理由。 我已经找到了,早在初见时的刹那,我就在想着:倘若能够时时被这么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该会是何等的幸福。 永璋看着那个躺在树荫下的少年,几乎可与日月争辉的容颜清逸绝伦,有着颠倒众生的绝世容光。 曾经在他即将踏入地狱时将他拽上彼岸,是生的希望。 永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温婉若水的笑意,接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俊美的脸容变得有些苦涩,有些阴晦。 “这些日子我已经找了额娘,希望能够向皇阿玛讨份差事。永璋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也希望能够为大清,为皇阿玛效力。”永璋苦笑道:“只是不知道皇阿玛愿不愿意,还看不看得上我这个不孝子。 “三哥何必这么急着要去办差,三哥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自然应安心静养,现在就要分心应差,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不是先要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而是我不想要在这么颓废下去了,希望办点差事能够让我振作起来。”永璋说道:“况且我很想为皇阿玛分忧,能够减轻一些皇阿玛的负担。” 这个三哥,对他那个皇阿玛,倒还真是死心塌地!永璠暗自诽谤道。 可惜呀,乾隆不但脑残,似乎连眼睛都瞎掉了,放着这么好的儿子不要,偏偏去疼爱那个无君无父的五阿哥。额……不对,现在还珠的剧情还没有正式开始呢,五阿哥还能不能够遇到小燕子那个谁碰谁倒霉的瘟神,那还很难说。 想到小燕子那堪称人形兵器的强大,就连早有准备的夏永璠都是不由得一阵后脑脖子发凉! 永璠暗自算计着,间或与永璋交谈两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 既然来了外客,那么身为女眷的紫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和自己的哥哥同桌而坐了,朝永璠和永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紫薇留下金锁伺候就退下了。 “前阵子听到多隆贝子言道,那阿里衮大人家的公子似乎是对紫薇……”永璋斟酌的问道。 抬头瞟了永璋一眼,永璠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紫薇有意的话,若是让永璋出面说和,紫薇即使做不得正室夫人,那也可以做个有名分的侧房。 “身份不符,高攀不起。”永璠摇了摇头,现在他脑子里全部都是认父的事情,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紫薇的儿女情事。 身份不符?!永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不由得暗了暗。 “少爷、三爷……”眼见把午饭放置在茶几上之后,永璠和永璋依旧在那谈天说地,金锁忍不住道。 “什么?”永璠问道。 “张妈说这人参炖鸡凉了怕是没有药效了,少爷还是趁热喝才好。”金锁低声道。 永璠忍不住想笑,这个丫头虽然忠心,可惜有的时候却不懂得看主子的脸色。也是幸好在自己家,要是到了别人家,是做不好一个丫鬟的。暗暗叹了口气,道:“既然是三哥的一片心意,金锁,帮我拿过来吧。” 永璠从金锁手中接过泛着药香的鸡汤微微抿了一口,清香的感觉滑过舌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清香味道,而且是混在人参的清苦味之中。如果不是自己也是通晓医理,再加上有上乘内力在身,身体各器官的感觉远胜常人恐怕也品尝不出来。 是什么?好像不像是什么很明显的毒药。 太后干的?不会,她对永璋还是很有几分怜悯的。 皇帝?不用他动手,他只要微微表达出一些对永璋的不满,以永璋敏感的个性就会自己伤害自己了。 其他的阿哥们?也不对…… 说来说去,还是永璋的威胁性实在太小,被人用这种方法暗害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对了……永璠眼中精光大动! “听说,宫中令妃娘娘的父亲是内务府总管是吧,魏氏一族乃是内务府世家,从圣祖时期就开始掌管内务府是吗?”永璠忽然抬头闲扯一般问道。 “正是,令妃娘娘确实是出身内务府世家魏氏一族。”永璋不知道永璠忽然之间怎么会问起这个,觉得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说起来,这位令妃娘娘还真是个人物,从一个伺候孝贤皇后的宫女一步步成为皇妃,想必这位娘娘一定是位绝色美人吧。”永璠笑道。 永璠舀起一调羹鸡汤,细细品咂,很好……已经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了。 “令妃娘娘……伺候皇阿玛是很尽心的,只是论到美貌,也就是中上之姿吧。”永璋的笑容亲切而又温柔。 在你的面前,和人敢称‘美貌’二字。 虽然有些疑惑永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是永璋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却不肯再说了。 看着永璋接过金锁递过来的碗,却被永璠一把按住。 “……” “三哥,这些从内务府拿来的补品,我劝三哥还是少喝为妙。”永璠看着永璋疑惑的样子,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微笑道。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永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虽然为人比较单纯,但是永璋毕竟出身皇族天家,对于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慢悠悠的又品了一调羹,人参确实是好人参,名贵又珍惜,只是其中加了什么……浓郁的香味漫过舌尖,又舀了一些放到嘴里。 果然如此,专门找来这种东西,背后的那位也算有心了。 人参在烘制的过程中加入了连参,这种药材极其名贵,是一种很罕见的补药,长期服用可以使人神清目朗,容光焕发。历代以来列为贡品,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如果与人参混合在一起,就会逐渐蚕食病者的身体机能,而且极难被发现。 这种连参本就是参的一种,而且香气与人参也极其相似,此时又是在烘制的过程中被掺入,就算送到太医院里检查也难以看出什么端倪,还真的费了不少心机。 “永璠,是不是这人参有什么问题?” “三哥在说什么呢……”永璠‘惊奇’的看着他,笑道:“内务府的东西,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看三哥最近有些虚不受补,所以这些补药啊,还是少用为妙。只不过这些东西毕竟都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三哥就是不用,也不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才是。” “……永璠说的是,三哥记下来了。”永璋也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永璠的意思。 这种事情,涉及宫闱,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甚至还牵扯到了太后老佛爷,是万万不能够随意嚷出的。尤其在听到永璠那句加重了的‘内务府’三个字后,永璋眼底的光芒更加的深了些。 “三哥还是先好好地养身子,身子是一切的根本。至于求差事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嘛。”永璠莞尔一笑道:“太后娘娘虽然赐下了这么多的珍贵补药,但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小弟曾经学过一些食补之术,三哥以后可以常来,我给你多做一些药膳补补身体。” 前世医生算是永璠的隐藏身份,对于食补一道,还是颇为通晓的。 永璋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低声道:“永璠为什么对三哥这么好?” 那双澄澈的丹凤眼,溢满着一丝期盼、激动和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恐。 “因为你时永璋啊。”永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身为自己的兄弟,哪怕是那个老五,只要他没有冒犯到自己头上,永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因为你是永璋啊…… 永璋听了这话,脸上突然涌起勃勃生机,耀人眼目。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入宫 这一天,永璠带着画笔画笔进了和亲王府,准备教授太妃西洋画技。 自从上次寿宴之后,和亲王一家都对永璠十分的喜欢欣赏,可能永璠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很少有人能够厌恶的起来。 跟着王府总管来到后院,早就等着的裕贵太妃看着永璠来了,笑眯眯的看着永璠优雅行礼。这个孩子啊,天生就有那么一种凌厉孤傲的气质,为人处事又发乎本心毫不做作,原本这样的性格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但是却偏偏让人感到亲近,难怪弘昼会喜欢他。就连太妃自己,也不由得把永璠当作了自己的孙辈看待。 太妃看着永璠一身海清色的样子端详一下说:“我就说永璠是个俊秀人物,快点把衣裳拿来,还有靴子。”永璠看着太妃一脸兴奋的样子,正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每隔三天就来王府教授太妃西洋画技的吗?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和亲王弘昼进来了,永璠对着和亲王恭敬的行礼说:“给王爷请安。” “你这个臭小子摆什么谱,叫什么王爷?叫爷干爹!额娘,我就说了这臭小子可惜不是生在了我满族旗下人家,您瞅瞅这通身样貌,可不比咱满族的儿郎差。这次进宫去,可不得把哪些个宫女都给迷死。”这和亲王没事也是个闲的晃得,前些日子非要认永璠做干儿子,永璠哪敢随便应承他。坚持称自己身份卑微,不敢高攀云云。但是和亲王那个性子还真是有点任性,非逼着永璠磕头敬茶,永璠无奈,收了一大堆红包礼物之后叫了声干爹。 “胡说!”太妃笑骂道。 看着永璠有些疑惑的样子,一边的福晋笑着说:“你这孩子,不是一直遗憾不能够进一趟圆明园描绘园中胜景吗?今儿是重阳节,虽说咱满人不兴这个,但是皇上却在圆明园方壶胜景摆下了重阳节家宴。太妃和王爷也是要去的,太后还特意提到了你的名字,说是要你在家宴上作画讨个吉利呢。赶紧换衣裳吧,陪着王爷和太妃一起入宫。” “额……”永璠有些不可置信,不止是可以入宫,更加是太后对他的态度。 自从当日在和亲王府偶然见面之后,这位崇庆太后就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曾经一度吓得永璠直冒冷汗。 后来永璠为了与和亲王搞好关系,曾经送给过裕贵太妃多幅画作,后来听说这些画作大都落入了这位崇庆太后的手里。不只如此,太后还曾经通过和亲王给了永璠不少赏赐,甚至透露出了要将永璠招入如意馆成为皇室专用的御用画师的意思。 对于太后的上心,就连和亲王和福晋也是颇为不解,太后什么时候对画作感兴趣了,倒是裕贵太妃好像知道一些,对着永璠更加的亲厚了。 无他,只因为永璠的容貌和气质,与太后和太妃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其实永璠不知,他今生的样貌四分像夏雨荷,另外六分五官和那人眉目间那种温润中透出凌厉的气质,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只是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而已,也就只有像太后和太妃这样的人,才能够隐隐看出一些来。 永璠完全是傻眼了,枉费他这大半年来费尽心机想办法,但是都没有一个是保险的,谁知道今儿这机会就这么来了。可是来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见到了乾隆之后直接扑上去说我是夏雨荷的儿子云云,说不定就会被人当刺客给拿了!况且皇家也是注重脸面的,这件事情在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但是想要在一个人少的范围内接近皇上又实在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思来想去永璠也没有什么办法,脑子里乱糟糟的,值得压下了心头紊乱如麻的心绪,叹了口气,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做画师好了。至于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永璠恍恍惚惚的穿上了衣服和靴子,这次是皇室家宴,和亲王的几个儿子也是要去的。永璧的年纪身型都和永璠差不多,就直接从永璠那找了套没有穿过的衣服给他换上了。 满族男子多穿带马蹄袖的袍褂,腰束衣带,或穿长袍外罩对襟马褂,夏季头戴凉帽。衣服喜用青、蓝、棕等色的棉、丝、绸、缎等各种质地的衣料制作,裤腿扎青色腿带,脚穿棉布靴或皮靴。 永璠本身的孝期才刚刚过了一年多,所以太妃给的衣服很是朴素,上面没有绣上什么花纹,颜色是略带晶莹的宝蓝色,贵胄子弟的式样,胸口还是缀着一条银壳怀表和一串西洋佩饰。和亲王看着永璠身上的样子点点头,一边的太妃慈祥的说:“看看咱们永璠的样子可把府上的几个小子都给比了下去。就是说是那一个王爷家里的阿哥也没有人不信的。” “永璠不敢,岂能够与几位阿哥相提并论。”永璠谦虚的欠了欠腰。 弘昼对着永璠更是越看越喜欢,这永璠真是个好孩子,看着以前谁的话都不听的多隆,现在听了永璠的一番说教后不但仅是读书上进,而且还被皇帝点着办了不少的差事。他阿玛直郡王与自己相交莫逆,多隆又是自己的干儿子,能够看到多隆有出息,弘昼心理也是十分高兴的。 十月秋日,正是重阳之时,圆明园菊花争相怒放,幽香四溢,千姿百态,再加上园中胜景无数,更是一派秋意无垠的明艳风光。 近日政务轻松,乾隆近来也是也龙颜大悦,早早下了旨意,要召皇室近亲于菊花开的最艳的方壶胜景中赏菊开筵。 原本宴会要到晚上才开始,可是永璠随着和亲王一家很早就来到了圆明园,和亲王一家在圆明园附近有着自己的庄子,恰好又遇到了同样来参加宴会的三阿哥永璋,如今离筵席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弘昼要和儿子们去见乾隆,太妃和福晋要去见太后,永璠就交给了永璋去圆明园内走走,也算是给永璠采景。 永璠这次进来是太妃带着太后的谕令,又是以福晋娘家亲戚的身份进来的,算是过了明路的,再加上有永璋陪同,也不虞会冒犯了什么忌讳。 永璠踏进方壶胜景,忍不住惊叹皇家园林的奢华,难怪众人皆说古来皇家园林以圆明园为冠,方壶胜景位于福海中的一处人工岛,岛上雕梁画柱,有数道水流小桥横卧。 两人一进入岛上就觉清香扑面,心神欲醉。 菊花开的正艳,放眼望去,宛如一片片彩云,漫漫相连,水红、大红、金黄、淡绿……各种颜色的菊花妍斗艳,满目秋日绮丽盛景。两人沿着岛上小径漫步而行,真是步步皆景,处处如画。 方壶胜景是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占地面积极大,从岛上中有长廊曲折地深入湖中,便于观赏风景,湖中还有几座小岛,都在其上筑着凉亭,周围栽种各色名花,供宫眷们游湖劳累时停舟靠岸,休憩玩赏。小岛中近岸的一处与方壶胜景有飞桥相连,建得迤俪蜿蜒、地势极高。 永璠随着永璋踏上飞桥,放眼望去,眼前顿时豁然一亮,整个方壶胜景的风光尽收眼底,斜阳之下,湖水碧波,茫茫一片,岛上亭台楼阁,亭榭环绕,光是瞭望粗看已让人感觉匠心独具,眼下菊花绽放,满岛更是一派千姿百态,花香荡荡的绮丽美景。 与永璋小声交谈着,两人脸上都是面带笑容,风华出世。 秋日艳阳之下,两个英俊男子漫步美景之中,如芝兰玉树,神采飞扬。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菊花摇曳,缤纷风流,一股清新的气息缕缕飞扬,菊香浮动,蔚为清雅。 目光及处,永璠衣袖翩然,双眸中彩光流转,脸上带着淡然而清雅的笑容,就像落日的余晖,那么灿烂,又那么离群。 永璠眼中一片目眩,心中却是翻涌如潮,倘若当年的夏雨荷能够进入这处皇家园林。那么他也会在这庭院之中长大,那将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他还依旧会如此快乐吗?他选择了进京,又将迎来怎样的未来? 正在这思索着,忽听对面传来一个童音道:“十二弟,你看看,我瞧见神仙中人了,你看就是画里能够画出这么俊秀的人吗?”声音清亮,是极为好听的糯糯童音。 永璠听见,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的飞桥之上,前后护拥着两个稚龄孩童,俱是粉雕玉琢,俊俏可爱。 其中一个正满脸笑容的指着自己,另一个似乎有些腼腆,听见哥哥的声音却按捺不住好奇,趴着飞桥的栏杆抬头来看。 看着这样童真无暇的笑容,永璠烦闷的心中也是一阵安详,对着那两个孩子露出了一个俊美到令人窒息的笑容。 “十一爷、十二爷小心一点,不要掉下去了。”旁边的嬷嬷大惊小怪的叫道。 “原来是十一弟和十二弟。”永璋看到这两个孩子,脸上也露出了温情的微笑。 哦,是未来的诚亲王永瑆和那个历史上清朝最为悲剧的皇子永璂?永璠惊讶的看向那两个孩子。 “怎么可能,栏杆这么硬。”永瑆笑着应道:“啊,三哥也在那里!十二弟我们快过去。”看见永璋也在那里,永瑆就想要拉着永璂往那边去,这时,永璂忽然脚下一滑,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永璂猛地栽倒,倚向一边的护栏,被护栏一挡,原本身边的护栏就很矮,永璂竟然一头往桥下栽去。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下面都是水,在场的人大都出身北方,不谙水性,永璂这一头栽下去,只怕是…… 就在这时,岸边一道蓝影飞一般掠过,在半空中伸手揽过永璂的身体,身躯在半空中翩然转折,在湖中一块突起的石墩上轻轻一点,衣袂飘飘,掠到岸边,正好停在永璋身边。 这一刻的变故太剧烈,众人还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救人的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眉目疏朗,容貌俊朗绝俗,一身宝蓝色衣袍,正是刚才那个俊美如画的少年。 他怀中揽着的永璂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怀抱着他的永璠,只觉得眼前人俊朗如天人,眼瞳澄澈恍若星空。他忍不住一怔,脸顿时红了。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疑惑 “哇……啊啊啊!”永璂被吓得呆了,过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叫了起来。 永璠也猛地回过神来,刚才他猛地瞧见这位十二阿哥就要跌进湖里,也来不及多考虑,立刻飞身点地,脚下一纵,飞身掠出,把人救了下来。 但是人已经救下了,他这么揽着一个阿哥的身体,虽然不是男女有别,但是也实在是有些不妥的。当下轻轻把永璂放到一旁,微笑屈身道:“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十二阿哥,还请恕罪。” 其实以永璠此时的身份,应该是向永璂下拜请罪的,但是一想到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关系,他就是跪不下去。这也是永璠生活在现代多年,就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但是夏家的规矩少,他也很少有给人下跪的机会,所以还没有适应。 此时看见永璂一副受惊的小脸,突然想着,如果真的要给这个孩子行礼,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没事,没事,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永璂脸色还是苍白的,他看到永璋,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三哥,然后一把扑进永璋的怀里,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道。 接着一大批的嬷嬷、宫女和太监都围了过来,询问着,闹得一团乱。围在两人身边,又是担心,又是问安。 好不容易消停了,今儿是重阳家宴,这些嬷嬷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通告皇帝、皇后找霉头,只能够等宴会结束了再说。而且如果现在去禀告的话,说不定正在气头上的帝后会降下大罪的! “三哥,他是谁呀?”永瑆和永璂都围在永璋的身边,悄声问道。 “他是……五婶娘家的亲戚,这次老佛爷下诏入宫作画的。”永璋微笑道,这也是和亲王特别嘱咐的身份。 “原来他就是上次连郎世宁都称赞的画师,我早就想要见他了,没想到他的武功也这么高强。”永瑆就是一小画痴,小小年纪就流露出了对书画的浓厚兴趣。以前永璠曾经赠给过裕贵太妃一些自己的画作,后来倒有大半都落入了太后的手里,挂在慈宁宫内,永瑆看到后大为喜欢,缠着要了好久都不能够讨来一幅。 永璂也腼腆的从永璋身后探出头,抬头看着永璠脸带微笑的模样,忍不住脸上发热,别过头,不敢再看。 “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不在皇额娘身边,怎么还到处出来乱窜,是不是逃课了?” “没有,我们是得了皇额娘的许可出来转转的,不想……”十一阿哥讨饶道。 “幸好有三哥和……和他经过这里,要不然,我刚才可是危险了。”永璂在一旁余悸未消地道。 “明明知道这里栏杆低,还敢在这么大意,今儿差点没有掉进水晶宫里。”永璋嗔怪的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半是责怪,半是打趣地道。 永璂吐了吐舌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有些后怕,不敢说话。一转头正看见永璠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忽然想到刚才被他揽在怀里翩然掠飞的事情,忍不住脸色一红,低下头去,一边偷眼瞧着永璠。 他长得,可真好看。永璂暗暗想到。 永璋眼见已经无事,心知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连忙拉着两位阿哥一起走。 “幸好有这位大人救了主子,不然我们可一定要被皇后娘娘怪罪了……”伺候永永璂的林嬷嬷道。 “刚才十二弟不过略略滑了一下,幸好吉人天相,有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庇佑,平安无事,这种小事,还需要打扰皇额娘吗?”永璋飞快地打断了林嬷嬷的话,冷冷地看着身边的宫人。 虽然是不受宠的阿哥,但是生于天家自有一番气度,被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心头不禁一紧,转念想到如果此事传了出去,自己也脱不了伺候不周的罪名,若是从严追究起来,少不了要被打发去慎刑司,连忙纷纷低头称是。 永璋冷哼一声,这才对两个孩子笑道:“十二弟受了惊吓,不如去前面的露华楼休息一下。晚上就要有晚宴了,可得养足了精神。” 永瑆自顾自的和永璠谈着一些有关画作的技巧,也没注意。永璂有着心事,听到永璋这么说,点头答应了。永璋见到他无精打采,只以为刚才的惊吓可能太重了,也没有多想。 一众宫人随从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巴不得几位主子能够先消停下来。听到永璋这么说,简直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拥着四人去了露华楼。 永璠漫步在林中,稍微落后了永璋三人一步,一边小心的回答着一些永瑆关于画作技巧的事情,一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永璂。 正游赏地走向露华楼,走过一段路,却远远看见一排人影,是一队大内侍卫领着几个抬着箱子的人,看样子不像是宫内太监的打扮。 侍卫中当先一人身材挺拔,身穿一等侍卫服,眉目俊秀,气质轩昂。隔得远远地已经看清楚了他们,飞快地扫了一眼,低下头去,眼中却忍不住闪过欣喜的神色,竟是多隆。 待走得近了,众人都看见三位阿哥,连忙跪下行礼。 看着多隆隐晦的向他做了个怪脸,永璠瞪了他一眼,眼中也泛起了笑意。 多隆这一年多来听了永璠的规劝,倒也比起以前要上进多了。后来直郡王在皇上面前讨了份差事,多隆性子本就伶俐,办事也是勤勤恳恳的,倒也很是得了乾隆的夸赞。 永璂见了那些箱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些是什么啊?” “回禀十二阿哥的话。”多隆躬身说道:“这些是准备晚上的筵席用的一些乐器什么的,皇上体恤着老佛爷念叨着宫里这你年的乐师都听腻了,所以请来京城一有名的乐班子,专门演奏一些西域乐器图个新鲜。阻了三位主子的路,还望恕罪。” 永璂听了新奇:“哦,有宫外的乐班入宫?演奏西域乐器?拿出一些来我看看。” “是。”多隆笑呵呵的说道:“快打开,请十二阿哥过目。” 永璠明显的察觉到,抬箱子的几个立时就变了脸色,那眼中竟似有了几分狰狞和惶恐。 永璂好永瑆正正觉得稀奇要走过去,却被永璋拉了一下,道:“十一弟、十二弟不要胡闹。晚宴就要开始了,这些乐师还要去布置着准备,不要误了时辰。” 永璋一直就谨慎,半步也不肯走错,所以处事极为小心翼翼。 永瑆和永璂都撇撇嘴,知道这位三哥也很是注重规矩的,要是事情传到了皇额娘的耳朵里,又要被说教了。当下失望地道:“三哥说的是,那……那就晚上再看吧。” 几个乐师难看的脸色明显放缓了不少,永璠眼中精光一掠,阖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个人,好生古怪啊! 看着侍卫们领着乐师离开,永璠还是觉得不对劲,仔细的看着那些乐师,赫然发现他们的步伐极为稳健,步履之间间隔分明,就好像……就好像每一步路都是用尺子精确测量的一样。 有这种特质的人,不是经常列队练操,那就是……身怀极为上乘的武功在身,所以才会有这么精确的肢体协调度。 他们……永璠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 “三哥……这些乐师是今晚宴会上演奏的吗?是从宫外带进来的?”眼见没人注意,永璠略往前一步低声问着永璋。 “是的,宫中的乐师一般都是由太监担任。但是老佛爷听腻了宫中的声乐,因此由皇阿玛特地从宫外招来的乐师进宫演奏。”永璋答道。 “已经检查过了吗?宫中不是不能够轻易从外招人进宫的吗,不是说宫禁森严吗。”永璠问道,他虽然是蒙了太后的口谕进宫,那也还是要托上一个和亲王福晋家亲戚的身份呢。 “这种事情以前也曾经有过,圣祖、世宗时期都曾经有从宫外招民间乐师和艺人进宫献艺的。都是经过了层层选拔,查访,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永璋答道。 是呀,以清宫的攻进森严程度,外人进宫又怎么不会好好清查,哪怕是有着一丁点的身份不明也不会让他们入宫啊。永璠暗道:“看样子是我太过多疑了。” 第二十八章 威慑 在圆明园中各处胜景之内,都建有供皇亲国戚休憩更衣使用的楼阁殿堂。 三位皇子刚刚走近,早有等候在这里的宫女迎了上来,现在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永璋已经二十三岁了,住在宫外,在来之前就早就已经换上了皇子应该穿着的服饰,不用再换衣服服饰。但是两个小阿哥就住在宫内,还没有来得及换上。 两个小包子被服侍着,补正靴子一下子坐到软榻上,刚才的惊吓倒是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兴致勃勃的对永璋说道:“三哥可不知道,我刚才可真是被吓坏了,没想到他的武功那么高啊!比宫里的大内侍卫都要强,好俊的轻功啊!” 永璂和永瑆都好奇的看着躬身站在一帝的永璠,三位皇子在这,自然没有他一个顶着和亲王福晋家亲戚身体的奴才坐的地方。 “十一阿哥谬赞,奴才愧不敢当。”咬了咬牙,永璠还是把这‘奴才’两个字给憋了再来,一边在心底安慰自己,‘奴才’就‘奴才’吧,叫着叫着也就叫惯了。 “永瑆,好了,不是说过了,今天的事就不要担了,小心人多口杂。”永璋严肃的说道。 他虽然单纯,但是身于皇家,又是这个年纪,以前还经历过那种被厌弃的事情,想的自然就比两个小阿哥要想得多。 两个小阿哥虽然年纪小,但是在从小在宫长大,自然也和普通的这个年纪的懵懵懂懂的孩子不一样,想了想,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身为一个皇子,今天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一量嚷嚷出去,很容易就引起轩然大波!而且永璂还是嫡子,身份敏感,皇后那拉氏又是个极为刚烈的,恐怕会闹得满宫风雨!到时候身处这件事中间的永璋、永璠,也很容易被牵连上。 当然,永璋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无法遮掩下去的,当时周围的奴才、侍卫这么多,想瞒也瞒不住! 现在永璋只希望能够在宴会之前这件事情能够不要流传出去,闹得满宫风雨,到时候不仅宴会没法完成,恐怕帝后之间也容易产生冲突,说不定更加会连累到其化人的身上。 两位小阿哥一阵面面相觑,随即住了品,撇了撇嘴,闷闷不乐道:“三哥等等,我们去换衣服。”朝永璋行了个礼,跑进了内屋。 临走前,永瑆对永璠道:“待会再来和你谈论画技。”永璂也朝永璠笑了笑,就离开了。 永璋看着永璠在向他使了个颜色,挥退了宫女太监,永璠这才起身揉了揉腰,刚才躬身了这么久,他的腰都酸死了,看了看四周无人,永璠低声道:“三哥,有没有兴趣把十二阿哥刚换下的靴子拿过来看看。” 永璋略微吃了一惊,随即永璠过去弯腰拿起永璂刚刚换下的靴子。 这是一双去纹龙翼的软底新靴,永璠手在靴底慢慢磨蹭,由于皇阿哥们常有骑马射箭之类的活动,所以宫中的皇子都是穿这种类似于马鞍一类的靴子,靴子底有身躯的凹凸,走起路来与地面发生摩擦,可以防滑。永璂的靴子是昨天刚刚由内务府送过来,质量绝对上乘。 永璋拿起永瑆的靴子,两相一比较,果然如此! 永璂的鞋子被人动了手脚,同样是崭新的靴子,永瑆的靴子底部有明显的凹凸槽纹,是用来摩擦地面,防滑的。但是永璂靴子的底面却微微有些倾斜,形成一个斜面,凹凸的槽纹边缘向外稍稍磨平了一些,如果不是将两双不一样的靴子放在一起仔细比较,绝对难以发现。 这样的靴子穿在脚上,然后在被某些‘有心人’带到什么水汽重的地方,肯定容易滑倒! 只怕当时跟着永璂、永瑆的嬷嬷们...... 好狠的心! “好狠毒!”永璋脸上显出怒色:“永璂虽然是个嫡子,但是皇阿玛面前并不十分得宠!而且皇阿玛宠爱五阿哥人尽皆知,竟然还会有人.......还会有人!” 先是永璋,然后又是永璂。这个皇宫啊!就像是一个狰狞的巨兽,吞噬着一切! 他或许应该感激,夏雨荷当初没有入宫,否则他能否活到今天,都还是个未知数。 永璂先不去说他,堂堂皇后嫡子,满族纯血统的皇子,乾隆诸子中名分上最高的儿子,竟然被人如此暗害! 再说永璋,母亲乃是贵妃,在潜邸之时就跟随乾隆,位至贵妃,虽然未曾有多少恩宠,但是为乾隆生下二子一女,资历极深,也被人在内务府赐下的补品里暗下黑手! 看来自己还具是得好好谢谢夏雨荷未曾进宫呢,让自己可以在宫外平平安安的长大。永璠讽刺的一笑,把靴子放回原处。 “这件事情,三哥打算如何呢?”永璠问道。 “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永璋苦涩一笑:“否则,必定是天崩地裂!” 这时两个阿哥都手拉手走了进来,道:“三哥,我看时辰快到了,不如我们去皇额娘那吧。” “你们先去吧......”永璋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我和永璠还要去见五叔,待会永璠在宴会上还要一展画技呢,你们先去吧。” “他可真有气质。”永璂忍不住叹道:“就连宫里的阿哥都比不上。” “奴才不敢当。”永璠躬身道:“奴才一介白身,怎敢与皇子相提并论。” “你呀你......”永璋脸色一白,严厉的瞪了四周的奴才一眼,然后放松了脸色,故作轻松的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刚才这一句话不仅会给永璠带来大麻烦,更加把别的阿哥给得罪了大半。 “对不起......”永璂到底年幼,现在知道说错了话,歉意的朝永璠笑了笑。 “下次可不能够再这样了。” “是”两位阿哥异口同声的朝永璋欠了欠身,依着礼数就要走了。 “等等......”永璋突然叫住了他们,看着两个弟弟疑惑的样子,永璋笑道:“待会参加晚会,不用多走动,这种马靴就甭穿了,还是穿着软底靴子就好,也舒服。” “谢谢三哥关心,这靴子骑马、练布库的时候倒是好,现在穿着确实有点挤了。”两个小阿哥点点头,让宫女换上了一双软底的靴子。 “赶明再向你讨论画技。”永瑆临走前朝永璠笑了笑,永璂也朝他笑了笑,就走了。 “三哥......你要小心。”永璠低声道。 “......我知道了。”听着永璠关心的话,永璋难看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只是眼中依旧蓄满了复杂的光芒。 永璋和永璠一道穿过曲折的廊道,准备去找和亲王,毕竟由永璋带着去参加宴会是极不妥当的,永璠此次是以八旗子弟的身份入宫,到时候是没有他的座位的,应该是站在和亲王的身边充当侍卫,然后再恩奉太后或皇帝的命令作画,所以极是小心。 正拐过一道弯,迎面一个侍卫领着几个乐师打扮的人朝这边走过来,眼见两人,忙不迭的行礼:“奴才给三阿哥请安了。” “免了。”永璋脸色不是很好。 正要过去,永璠看到一个乐师,不禁微微斜睨了一眼,那个乐师年约十八九岁,容貌颇为英俊,只是眉目之间有着一股让永璠感到极为危险的气质,双目如电,极为摄人! 永璠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看去,虽然只是一瞬之间,饶是他镇定自若,也当即变了脸色。 “永璠,怎么了?”眼看永璠的脸色突变,永璋不由问道。 “没什么。”永璠脸上浮现出笑容:“王爷要等急了,三爷,我们走吧。” 那乐师双手虎口粗砺,指腹上隐约有老茧,这......应该是常年握剑所造成的。 永璠的眼瞳里慢慢浮上了一层寒冰,冷的吓人,看不清楚其中隐藏了什么,沉如深渊。 “走吧,三爷。”永璠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宛如柔波。 “哦......”永璋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各怀着心事走了。 “这位是......”望着永璠远去的背影,有个侍卫忍不住问起来。 “哦,听说是和亲王福晋家的亲戚,得了太后老佛爷的常识,蒙诏入宫的。”那侍卫头领说道,刚才他也是一阵看的挪不开眼。 “啧啧啧......这位爷,长得那可真是......”一个小侍卫伸着脖子看着永璠的背影:“啧啧......就连宫里的娘娘都不如他长的,啧啧......真是绝色啊。” “呸,小兔崽子,看什么看,我打量着你连瞅你媳妇都没有这么瞪眼过?”众人中资历较深的一个侍卫笑骂道。 “嘿嘿......”小侍卫腆着脸笑道:“我媳妇,我媳妇可长得没有这么好看。” “呸,小兔崽子!”侍卫头领拍了他的脑门一下道:“这话也能够乱说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好好的把自个给掰弯了!” 几人都哄笑起来,那个乐师若有所思的看着永璠离去的背影,双手无意识的紧了紧。 第二十九章 圣颜 找到了和亲王,永璋对永璠叮嘱了几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了,而永璠没有资格在这宴会上拥有自己的座位,就站在和亲王的身后充作侍卫。 夜宴安排在露天,方壶胜景主殿的广场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旁边回廊的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绸花。 回廊的两旁间隔摆放着一人高的雕花珐琅银烛台,天色还看不见一毕暗淡,但上面早早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广场下面摆着金丝雕龙的椅子,这龙椅自然是皇上坐的,乾隆还没有过来。在皇帝更高的一点位置上,有着两个座位,应该是留着太后和裕贵太妃的,两人和乾隆都还未到。 国以君为长,原本该以乾隆为尊,但是此次是家宴,乾隆又标榜自己孝顺,因为太后和太妃两位长辈位置倒是比乾隆要略微高了一点。 随着广场的四周摆放着一圈花梨木桌子,桌上都摆放着玉质的花瓶,里面插着细心挑选的菊花,上面还被撒上了一些水珠,宛如朝露。 清冷的菊花香气混合着烛火中散发出来的温暖香气,形成一股华丽袭人的芬芳,上面的青花瓷盘里摆放了一些菊花制的糕点,无一不是精巧别致。 随着太后和太妃踏进了正殿,后宫中有品级的后妃都已经到了,只是乾隆还未曾来,因为也只是闲话家常,并没有正式赴宴。 随着和亲王弘昼去太后、太妃面前做孝子去了,永璠虽然不敢四处乱看,老老实实的站在和亲王座位的后面,但是却依旧用眼角暗暗地打量起四周来。 皇家正式下旨召开的筵席自然不是一般贵胄富豪所能比较的,虽然也只是家宴规格,但是各宫嫔妃和皇亲国戚都是正装出席。 主座下首的第一张桌子是一个极为美丽的满洲女子,容颜端丽,几有倾城之色,一身明黄正装,当是当今国母,乾隆继后乌拉那拉氏,只是这位皇后眉目肃然,看样子性格比较刚烈,难怪如此绝色,举世罕见,却不得乾隆钟爱。 之后下一桌坐着一位容貌清秀的中年夫人,也是极为美丽,虽然脸上微有皱纹,但是却透露出一股温婉如玉的气质与三阿哥永璋略有神似,应当是永璋的母妃纯贵妃。 其中也有几位高位的妃嫔,也当是后宫主位之一,其中一位尤其惹人注目。 一身简单的粉色绣暗花旗袍,头上也戴了一只粉色绒花,一圈珍珠发簪把发鬓整齐地挽住,原本是一套略显朴素的头面,但是在她的身上却偏偏焕发出一种娇弱的气质,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意。 听着她们互相之间的称呼,永璠知道了她就是乾隆宠妃,令妃魏氏,清冷的眼瞳中微微掠过寒光。 皇后今天穿着一身绣五彩丹凤的明黄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掐丝衔珠金凤,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串细小的珍珠,最底下的一颗足有龙眼般大小,散发出柔润的光芒(朗朗记得在还珠前两部里,皇后头上的就是这么一支金凤衔珍珠的首饰。),把皇后明艳万端的丽容更映照地光彩夺目,耀眼至极。 只是这位皇后的容貌和打扮美则美矣,却略显呆板严肃,打扮的像个菩萨雕塑似得,十分美丽的容貌也给硬生生的削弱了八分,比起那令妃魏氏,确实在吸引男人上头远远不如。 “妹妹的腕上的这串手串便是别致,陪着这衣服的样式倒是正好,本宫瞅着都是上等的合清珍珠吧?”皇后看着令妃手上的串珍珠手串问道。 合浦珍珠原本就稀有,而令妃手上的这串更是颗颗都有莲子大小,不仅浑圆通透,还焕发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润光,更是极其罕见的饰物,世所罕见。皇后出身满洲大族,虽然比不上孝贤皇后的家世,但是也是见多识主,如今旗头上金凤所衔着的这串珍珠虽然最大的那颗要比令妃手上珍珠串的每一颗都大,但是整体上却颇有不如,一时也不由的暗暗不忿。 非是皇后不能够容人,只是后宫嫔妃都会有其自觉之心,不会与皇后争锋,这既是规矩也是对皇后的尊重。偏偏这令妃打扮的外表上看上去是颇为朴素,手上去拿着一串足以和皇后相媲美的手串,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有挑衅的意思了。 “皇后娘娘好眼力,这正是新进贡的珍珠,皇上前些日子刚刚赐下的。只是奴婢担心自己位分不够,福气浅薄,也没怎么敢用。”令妃一副怯怯的样子说道。 那拉皇后虽然刚烈了些,但是也不是全无头脑,否则也不会一路高升为皇后了。听了令妃的话,脸上虽然索然变色,但还是把眼中的怒意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位分不够?感情你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嫔能够一路坐到四妃之一的位置还嫌不够,想要上位吗,什么位分不够,那你想要什么?贵妃!皇贵妃!还是皇后!? 一想到这里,皇后真有一种把那串珍珠给碾碎了塞到令妃喉咙里噎死她的冲动。 “妹妹过谦了,妹妹深得皇上的宠爱,又怎么会福气不够呢。”皇后深呼吸几口,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愤怒,叹气道:“唉,怎么七格格和九格格都不在,今儿是家宴,怎么也没有出席?” 一听这话,令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七格格和九格格都是出生在鬼月,这样不吉利的日子本就让老佛爷不喜,令妃也一直回避着让两位格格出现以免让老佛爷顺带看低了自己,特别是这样的佳节盛宴,一般是露个脸就让两个女儿托病回宫休息的,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现在提出来,明摆的就是嘲讽她有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小七和九儿的身子都还没好,奴婢怕她们过了病气,所以就让她们在延禧宫里休息了。”令妃笑着说道,心里却在一阵发狠:倘若本宫的永璐没有去了,又岂会让你如此羞辱本宫! 她想要再和皇后对付几句,却见到皇后摞下这几句话就转过头去,和纯贵妃说话去了,太后在这,令妃也不好太过放肆,况且皇上虽然并不太宠爱皇后,但还是很有几分尊敬的,令妃也不敢太过放肆。 “皇上驾到!”永璠正在思考着,太监一声长宣,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当是当今圣上乾隆,身边还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宽额挺鼻,凤目含威,生得极为英俊,可是,没有人看到他的俊美,大家一眼望去的,就是那脸上身上无处不在的皇皇之光,王者之气! 难怪......当年的夏雨荷会为他倾倒,苦守十六年而无怨无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念念不忘! 永璠不由自主的随着众人跪倒,偷瞄着乾隆的目光隐含复杂。 皇后看见那男子跟着乾隆一起进来,微微吃了一惊,脸上泛起了几分不悦之色。 “朕刚从乾清宫那边过来,刚好与永琪议完事,就一起过来了,今儿是家宴,大家不必如此多礼。”乾隆挥手免了众人的请安,又向太后道:“儿子来晚,让皇额娘久等了。” “皇帝为国事操劳,我这老婆子又怎么会久等,还有永琪,也要注意下身体才是。”太后笑眯眯的说道。 难怪刚才乌拉那拉皇后脸色不虞,五阿哥永琪身为人子理应如同其他的皇子阿哥一样早早赶到才是正理,可是如今却是随着乾隆一起前来,不仅不和规矩,也显示出了乾隆对他的重视。 嫡子尚在,却对一个庶子如此优待,也难怪皇后心中不忿了! 永璠偷偷往皇子的席面看去,除了三阿哥永璋和年龄小的两位阿哥永瑆和永璂外,其他的皇子脸上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一些愤慨的色彩来,只是极为隐晦,一闪而逝。 瞧着这五阿哥,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毫不谦让,这也是乾隆现在还是年富力强,不认为一个自己素来宠爱的儿子能够威胁到他,如果过了几年,乾隆年纪渐渐大了,五阿哥还是一副这样自满的样子,只怕会惹乾隆猜忌啊! 永璠胡思乱想一阵,想到刚才自己所见,心思不由得沉了下来,强迫自己安定心神。今晚的筵席上,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想到刚才那个双目如电的乐师,再联想到在院子里遇到的携带乐器的几个乐师的那一幕,永璠已经很清楚,今晚这群乐师来头不简单,只怕是......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永璠心中忽然不可抑止的涌现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如果一旦成功的话...... 永璠越想越是可行,眼角不由得火热起来! 他来到京城已经一年有余,但是对于夏雨荷的承诺则是遥遥无期,现在,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可是,应该怎么作才会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呢? 永璠思量片刻,微微向后一仰,向永璋微微点头,然后小心的走到永璋身边。 “什么事?”永璋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小心守礼的永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在皇宫晚宴上到处乱走。 “三哥,你信不信我?”永璠答非所问,只是看着永璋。 “什么......”永璋奇怪的看着高深莫测的永璠。 “没什么,只是想问三哥到底信不信我?”永璠说道。 “我当然信你。”永璋认真的说道,只是眼中依旧满是疑惑。 “那就好......”永璠的脸上浮现出一毕志在必得的光芒,其中还参杂着兴奋和惶恐。 也没有说破,只是在心里暗道:我要赌上一把,只是不知道三哥,愿不愿意赌上一把了。 他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做了。 他是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 他一定能够借此机会完成夏雨荷的心愿的。 他一定能行的! 晚宴开始了。 第三十章 救驾 各种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了上来,一些宫女伶俐的为各位后宫妃嫔、皇亲国戚温酒布菜。 看着眼前的这些糕点,俱是精美绝伦,因是重阳佳节,多以菊花为主料,就连酒也是清冽袭人的菊花酒。 清代最有威里的娱乐方式,非戏曲莫属了。那个时候,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演唱会,也没有卡拉OK,从王公贵族到下里巴人,人们唯一的选择只有戏园子。那些“名角”们集今天的歌星、影星、舞星的诸种魅力于一身,具有风暴一样的影响力。 乾隆皇帝也是戏迷之一,并且戏瘾特大。每逢节庆,宫中必然锣鼓喧天,皇帝必然场场不落,不但爱听,有时还参与创作。《清稗类抄》载:“高宗精音律,《拾金》一出,御制曲也。”《拾金》是一出小串戏,演一乞丐因偶拾一金,大喜过望,连续演唱多种曲牌,亦庄变谐,以示欢快。能为这样一出小戏设计唱腔,可见乾隆功力之深。 乾隆朝宫廷戏剧的特点是规模宏大,气派非凡。多数为十本二百四十出,人物众多,气势恢宏,有的戏要是从头到尾全部演完,居然需要十天时间,确实是“大戏”。 然而,另一方面,乾隆朝戏曲的另一特点也十分突出,那就是内容异常贫乏。宫中演出,每一句话都要受到层层审查和把关,有着无数忌讳。二百余出的连台宫廷大戏,回避现实矛盾,思想观念陈腐,艺术千篇一律,有人总结说不过是“虚张太平声势,点缀圣朝恩德,伪造天命天意,宣扬道学迷信”。 当然,宫中的戏剧演出,剧本内容受到更森严的限制,因此,演出主题永远不过是喜庆、欢乐、太平;场面永远都是华服艳舞、仙乐飘飘、欢声笑语、恍若天界;内容永远是祝皇帝太后身体健康、国家万年无疆。虽然太后和皇帝都喜欢看“插科打诨”的丑角戏,但是在严格的限制下,这些戏的内容不能讽刺社会、反映现实,只能靠生硬做作的包袱逗笑,缺乏内容和深度。 在皇帝的文艺政策下,乾隆朝戏曲内容呈现两个特点:第一,戏曲作品内容的道德化,专门心阐扬忠孝节烈之事为职志。第二,戏曲文学样式的诗文化。很多内容是宣传忠孝节义和因果报应的思想,但他的剧作语言通俗、情节生动,曲词不受旧格律的束缚,还算有点可取之处。除些之外,乾隆朝的戏曲创作几乎一无可观。 永璠本身不懂戏,看着那些个名角丑旦在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心中倍觉无聊。 和亲王倒是看的兴致勃勃,看着乾隆在那大声赏赐,自己也随着说了些话。 太后笑道:“这些唱戏的倒比平日里看到要好,唱功也是看得,比较起平日的别有一种风味。” 今日的晚宴是由皇后负责,太后这么说,也有着赞赏皇后的意思。 “老佛爷有所不知,今儿听说皇上专门找了演奏西域乐器的乐师进宫呢,”令妃微笑道。 “哦,西域乐器,这倒新鲜。”太后微微皱眉,令妃这么做,似乎有些在皇后面前抢题的意思。 太后对令妃确实不喜,包衣出身、结交外臣、两个远方外甥在后宫随意进出,只是因为一直都没有触犯到底线,再加上皇上特别宠爱些,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是重阳佳节,又是皇室家宴,太后也不好当着众人之面给令妃难看,微微皱了皱眉,忽然笑开了对裕贵太妃道:“不知道永璠来了没有,我这老婆子还想要让这孩子把今儿的盛宴给画下来呢。” 自从第一次见面,太后就对永璠抱有一份莫名的好感,就像是自己的子孙辈一般,再加上他那与某人极为神似的神态气质,略有几分想像的五官。而且听说弘昼已经认了干儿子,因此就称永璠一声孩子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哦,永璠?皇额娘是在说谁?”乾隆偶然听到,颇有兴致的问。 “呵呵,是老五福晋娘家的亲戚。这孩子啊,画技无双,堪称神来之笔。哀家今日把他召进宫中,就是要让他好好看看这皇家夜宴,也好作下一幅画作,流传后世。”太后笑眯眯的说道。 此次永璠进宫,顶的是和亲王福晋娘家亲戚的名头,这也是支会过太后的。 “神来之笔?”乾隆被勾起了兴致:“能够得皇额娘如此夸赞,必然不凡,倒可宣上来见见。” “小子,发什么愣!皇上叫你哪。”和亲王推了他一把。 永璠猝不及防,颇有几分慌乱,被弘昼一推,手足无措地走了出去。 定了定神,永璠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四平八稳的走到前面,下拜道:“奴才叩见皇上,恭请万岁圣安!”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容貌俊朗绝俗,众人眼前俱是一亮。 就连见多识广的乾隆也是不由一愣,暗思八旗之中怎么会有了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先不提的真才实学如何,光是这份风华气度,就足以颠倒众生。什么潘安宋玉、卫玠周郎......比起他来,都远远不如! 永璠看着众人好奇的观望,和低低的议论和惊叹声,也不慌乱,只是肃穆跪着,却自有一番不俗的气度。 “好好好......”乾隆就是一容貌至上者,眼前的少年容光绝世,乾隆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欣赏之意。 “果然气度不凡,我八旗有此俊杰,真乃大清之福啊!”乾隆哈哈笑道。 一旁的人也齐声恭维,此乃皇帝鸿福。 太后见永璠被皇帝如此夸赞,依然不骄不燥,不卑不羞,淡漠的跪在那里,端庄有礼,没有丝毫差错,不由得暗暗点头,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如果自己能够有这么一个孙子该有多好的心思。 乾隆略微称赞几句,然后又命永璠暂留园中几日为皇家作画,留了几份赏赐就让他下去了。 永璠也深知不可能第一次就给乾隆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依旧依着规矩下去了。不过......只要过了今晚,只要他能够把握住机会,说不定就能够! 一切......就只看今晚的赌局了! 我一定要赢才行!这赌局,我一定要赢才行! 永璠眼中闪过了坚定的光芒,掠过令妃之时,又浮起了一丝冷笑! 魏氏宫女!孝贤皇后身旁伺候的魏氏宫女!经过永璠这些日子的多方查探,却是令妃无疑! 令妃魏氏是孝贤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接着孝贤皇后的余萌上位,此事人尽皆知! 一声锣响,却是从宫外召来专门演奏的西域乐器的乐师进宫了,永璠瞬间打点精神,全神贯注! 其实,所谓的西域乐器也只不过是一个笼统的称呼而已,此时的大清,已经没有了西域之称,其中一部分早就已经衍化为了回回。而在西域乐器之中,笛、箫、琵琶、二胡......早就已经进入中原多年,已经被汉家音乐给同化了。但是小忽雷、胡笳等因为行色太过凄厉而比较少见。 些次的乐师除了专门演奏这些外传乐器之外,还有一些少数民族风味的舞姬作为伴舞之用,之上看上去有些于蒙古舞蹈,比起盛唐之时正宗的胡旋舞来,也只是得其皮毛罢了。 乐师连同舞姬总共进来十二个人,有一半是美貌女子,其实都是年轻乐师,他们都穿着紧身彩衣,看上去与满蒙服装不同,倒也有些新奇。进来大殿,众人开始表演。在激扬的乐声下,这六个舞姬不断地作出流畅如水般的高难度动作,舞步轻盈灵活,转折之间配合衔接地天衣无缝,虽然不如宫中舞蹈那样轻歌曼舞,但却胜在新鲜别致,众人都看的目不转睛。 下面的五个少女用手捧出一面巨大的锣鼓,一个少女轻巧地跳跃起来,宛如大鸟一般高高扬起,手一挥,一根鞭子就准确的击中了锣鼓的正中央,发出了‘哐当’一声的脆响。 如此富有激情的舞蹈,听的人心血澎湃,虽然在座的诸位都是有着教养的皇亲国戚,但是脸上还是带出了激动的色彩来,明显是被这么激扬的音乐和舞蹈给带动了。 紧接着,那以鞭击锣的少女手捧琵琶,身上的彩绸扎成金色菊花,踩着壮汉的膝盖,被他们用手一托,两人配合着脚一点,立刻飞了起来,落在了彩绸上,两个少女都面容俏丽,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手捧琵琶,在彩绸飞桥上轻挥纤指,无数的各色菊花花瓣从彩篮中飘摇出来,飞落在地毯上,满场的人都看的叹为观止。 随着一众手捧乐器的舞姬慢慢踏着舞步上前,逐渐接近,永璠眼神中的精光越来越盛,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手掌之中满是汗渍!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如果那些舞姬真的是......那么她们手中的琵琶,就是最好的藏匿兵器的工具! 永璠慢慢解下了腰间的银灰色精致铁链,紧紧攥在手里,看着那个正在兴致勃勃看着舞蹈的帝王,心中微微一动,把衣襟上的银壳怀表的位置挪了挪。 伴着一声清呵,两个扯着彩绸的壮汉一抖,两个美貌少女齐声拔弄了一声琵琶,与此同时手捧彩篮的一排少女彩篮一扬,无数细小的花瓣如金屑般散开来,两个少女微微一跃,从彩绸上飘落下来,同一时刻已经走至乾隆身畔手捧琵琶的舞姬也随之齐齐拜倒,满场跪倒了一片,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戛然而止的音乐所造成的刹那寂静,观看的众人忍不住纷纷惊叹起来。 在一众手捧琵琶的舞姬在乾隆面前不远处跪倒的瞬间,永璠双足一侧,随时准备蓄势待发,以及也似乎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想象中的雷霆万钧之势并没有到来,那一众距离乾隆极近的舞姬在跪倒后翩然而起,随着其他人一起山呼万岁! 竟然没有发生行刺?!莫非......莫非他所推测的都是假的,莫非是他多想了,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永璠心中一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隐隐有着失落。 正在这时,又有两个身穿锦衣的乐师慢慢走了上来,其中一个正是那给永璠危险感觉的那个! 永璠的精神高度集中,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个乐师的身上! 两个乐师朝着皇帝、太后和一种妃嫔、皇亲国戚遥遥行礼,手分别从腰间抽出的一支笛和一支箫。 箫声、笛音悠扬响起,清悦柔和,高低错落有致,相得益彰。 此时月已高升,菊花暗香浮动,仿佛与那朗朗月光、箫声笛曲浑然融合。 众人听得心神迷醉,物我两忘,似乎随着乐声飘飘欲仙,直上九天;又仿佛化作翩翩游鱼,在花香与月光糅合的溪流里沉浮跌宕。 萧声飘渺婉转,在最高处折转而下,逐渐消失。笛声却越发高越,破云缭绕,层层攀转而上。 迷离的乐声越来越浩渺,但是永璠的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乐者心生,心与乐合!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音乐往往都能够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到底如何。因为音乐可以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心声,是无法伪装的。 因为夏雨荷的多年教导再加上自己的兴趣,永璠同样通晓音律,而且旁观者清,他自然听出了这看似非同凡响的乐声之中,竟然隐藏着难以察觉的肃杀之意,几乎就要择人而噬! 永璠眼中精光大动,看着和亲王的距离稍稍较远,旁边侍卫颇多,也就慢慢挪开脚步,朝皇子席上永璋那边度去。 一曲既罢,任意袅袅回荡,就像那清雅的花香,缭绕不散。 半晌,乾隆方悄然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赏!” 眼见周围的听众都是一阵称赞,乾隆身旁的大太监高无庸按着乾隆赏赐的几个元宝,交给身边的小太监,向着那两个乐师而去。 忽然,那个英俊的乐师突然抬起头来,他原本颇为英俊,很有几个儒雅的味道,以不失勃勃英气。但是就在他抬头的一霎那之间,却像是一柄利剑拔出了鞘,寒气四溢,摄人心魄。 那双寒气四溢的眼瞳,犹如极渊,让人觉得就如同身处于数九寒冰之中,不寒而栗! 伴着他的一声长啸,无数原本手捧琵琶、胡琴的乐师不知道是拔动了什么机关,无娄的琴弦如同锋锐的利剑,带起一阵尖锐呼啸的声音向着乾隆和在场的皇亲国戚们疾射而去,好人也抢过身畔一人的琵琶,从中抽出一把光浑闪烁的长剑。 无数的琴弦带着风声射向乾隆,同时,乐师手中的剑已经快如闪电、势如惊雷般向乾隆刺去。 就在那乐师抬头的一瞬间,永璠已经反应过来,他在永璋肩膀上拍了一下就把他往旁边拉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乾隆已经反应过来,双手一推就提起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所有的琴弦都尽数射到了桌子上,此时在场的侍卫也纷纷显示出了自己高超的素质,飞快地纵起,向那群从乐器中抽出兵器的乐师扑去,几个大内高手也迎上了乐师,这时乐师的剑还远远没有触到乾隆。 迎上乐师的那个大内高手衣袖一翻,就取出一柄钢刀与他硬拼了一记! “锵”地一声尖锐之间飘荡在空气中,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这时候,殿中的诸位妃嫔才反应过来,竟然是有人行刺!当即,也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 “啊......” 眼前到处都是憧憧人影,耳中充斥着惊呼乱叫,不断地有宫女、太监被推撞摔倒,惨遭践踏,发出凄厉痛楚的哭喊。 几十个乐师些时直如修罗魔鬼,汹汹如狂潮奔卷,朝着皇帝和皇亲之处奔去,挡在前方的太监、宫女都惨遭屠戮,就连一些身怀武功的侍卫也猝不及防被伤到。 转眼之间,笙歌曼舞的节庆变成了腥风血雨的修罗景象。 混乱中,只听和亲王清朗的声音高呼道:“宫中侍卫自会拿下刺客!大家不要慌乱,原地站定,保护皇上!” 此时的和亲王,手持长剑护在太后和太妃的身边,全然是皇家霸气,何曾有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人心惶惶,局面大乱,岂是他这一句命令所能立即镇定? 那乐师武功极强,轻功亦是卓绝,竟然一剑副开大内侍卫,当空跃起,忽地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怒箭似的俯冲而下,再次朝着数个侍卫夹护中的乾隆发动袭击。 “昏君纳命来吧!” 就在他发动的同时,十几个舞姬迅速砸开自己的乐器。从中飞溅出一把把的铁丸,似乎暗藏了火药,朝着那群护住乾隆的侍卫飞去,炸开的铁丸漫出烟雾,竟然冲乱了护住皇帝的侍卫,为同伴争取时间。 乐师剑势一转,立刻又向乾隆刺去,这一剑的声势雷霆、快如闪电,剑光凄厉至极。而这时,乾隆身边的侍卫都已经被冲乱,眼看着乐师的一剑已经快要到了乾隆的眼前。 乾隆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跌坐在地,虽然也有着武功防身,但是却一时避之不及,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 “哗啦......”一声清响,随着这宛如金石交错的一声扬起,一银灰色的铁链猝然扬起,缠住了乐师手中的利剑,猛地向后一夺,乐师那迅如奔雷般的剑势竟然生生被拉偏了数寸。 “皇阿玛小心!”不知何时赶到的永璋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乾隆向旁边滚去! 乐师的利剑被铁链拉偏了数寸,但依旧紧擦着永璋的手臂划了过去,带出了大蓬的血花! “咻咻......”破穿之声不断划破空气,一根细长铁链不断天矫飞舞,银光飞旋闪耀,缭绕交织,将那乐师的利剑团团缠住。 在瞬间交手了七八个回合后,两个身影才在一次撞击之中猝然分开。 乐师凝眸看去,眼中的杀意和不甘毫不掩饰。 一声冷哼,一个宝蓝色长袍的少年暗暗喘了几口气,轻晃铁链,凝神戒备。 出手的人——正是夏永璠。 第三十一章 围攻 乐师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扫了一眼永璠手上提着的铁链,随即眼中爆起骇人的精光,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已经重新被侍卫团团保住住的乾隆。 他好不容易才潜入了此次圆明园的重阳家宴,因为是皇室家宴,又有诸多女眷在场,所以乾隆身边的侍卫应该不会太多。再加上一众前来帮助的江湖朋友,和苦心搜寻的这种‘霹雳雷火弹’不仅可以爆破,散发出来的烟雾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窒息。一旦近了身,瞅住时机,只要出现电光火石的刹那空隙,他就有自信将乾隆立毙剑下,可是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了这样一个高手呢。 容不得他多想,又有不少大内侍卫已经杀到眼前。乐师随即頋不上对付永璠,手腕微抖,改变剑势,迎了上去。 永璠暗叹一口气,论到武功他不差对方多少,但是论到动手的技巧和实战经验,他远远不如对方。一旦真的动起手来,他绝对只有败北一途! 不过永璠知道此时正是他表现的时候,当下轻吟一声,铁链卷舞,和一众大内侍卫围攻起了那个乐师! 从乐师中扑出的十几个刺客大都被大内侍卫们给包围了起来,众妃已经是一片混乱,那群刺客眼见乾隆他们是近不了身了,索性就朝妃嫔们冲去! 一见刺客提刀杀了过来,妃嫔们更是惨叫连连,混乱不堪。也分不清是主子是奴才,一个个连滚带爬,哭声震天。 令妃的位置原本比较靠前,眼见刺客杀到,正要向后退,刚站起来,忽然觉得脚上一阵钻心似得疼痛,一个趔趄摔倒。刚要爬起来,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经到了眼前,眼看就要向她斩落,令妃心胆俱裂,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震耳欲聋,随即嘎然而止。 一个大内侍卫已经及时赶到,一也过去将那刺客的一条手臂斩落! 激扬的鲜血大蓬大蓬的散开,和着一只断手掉落在令妃的身上,鲜血淋漓,令妃当即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 算你走运!永璠满脸阴狠之色,他刚才趁乱掷出一根紫檀镶鑫的筷子射到令妃的脚踝,原本想要来个借刀杀人的,没想到令妃命大,竟然让她躲过了一劫! 这么微微一分神,衣袖已经被那乐师划破,好在他退的及时,这才没有伤到手臂。 这时候永璠这一边已经是战得如火如荼,那乐师武功极其高强,被永璠和两位大内侍卫联手围攻竟然也毫不逊色,游刃有余的相互过了数十招。 其中一个侍卫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赫然就是丰升额! 乐师不禁暗暗心惊,这三个围攻他的人当中当属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年武功最高,比起他来也不会差了多少,只是交手之时略显生涩,看样子也是很少跟人动手的缘故;另外两个大内侍卫虽然武功略有不及,但是招式经验都是娴熟无比,他现在虽然还是略占上风,可是想要击败这三人却是绝无可能,耳中的呼喝之声越来越大,应该是有大批的侍卫正在赶来,刺杀的功夫转瞬即逝。 眼看在短时间内无法逼退这三个拦路虎,他也着急起来。当即一咬牙,拼着肩膀上被永璠的铁链卷住,“嘶......”的一声刮下了一块衣角,接着利剑如青龙出鞘,一剑比一剑更快,一剑比一剑更凌厉,转瞬之间似乎漫天都是剑影,两个大内高手何时见过这么诡秘凌厉的剑法,竟被他生生逼开。但是他这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虽然给他机会逼退了围攻他的三人,背后门户却是大开,被永璠一脚踢中,同时身上也被两个侍卫在肋下添了两道口子。 但是他这不要命的打法确实给他争取了刹那良机,施展轻功从无数围拥而来的侍卫头顶掠过,向乾隆的方向再度扑去,手中利剑狂闪,无数剑光纵横飞舞,所到之处,不少侍卫纷纷中招,鲜血飞溅,惨叫迭声。 夏永璠喝道:“哪里走!”手中一抖,内劲催逼进去,原来只有一米多长的铁链瞬间又暴涨了一米,仿佛一条银蛇跳跃缠舞,向那乐师后背抽去! “啪!”铁链重重地抽在乐师的后背,乐师身子一震,“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衣服倏地迸裂开来,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出现在他后背上。 与此同时两个大内侍卫恰好赶到,一左一右,手中的钢刀接边劈去,刹那间又间乐师苦苦缠住。 眼见这三个围攻自己的人如此厉害,乐师心知今日是无法杀死乾隆了,可惜了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竟然会被这个蓝衣少年生生毁去! 他猛地一咬牙,不退反进,如今不求行刺,只求自保,可惜他已经受了几处流血的伤势,背后又被永璠狠狠地抽了那么一下,哪里还像一开始时那么厉害,不过一会儿手臂上又挂了彩。 随即。前来支援的几个大内侍卫赶到了,顿时乐师更加险象环生。 乾隆本身武功不差,只是这十几年来登基为帝之后,忙于国事,也有一些放下了,但是自保绝对没有问题。心下一宽,立刻冷静指挥大内侍卫围剿刺客,尽显一代君王风范。 乾隆这一生之中虽然也经历过数次暗杀,甚至当皇子的时候还亲自与刺客搏斗过,因此也没有显示得多慌乱。 皇后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也组织宫中的嫔妃们不要乱,带着十一和十二两个阿哥,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躲在乾隆身后,一边安慰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其他的嫔妃们也和皇后躲在了一处,这些嫔妃们纵然平日里心计再深沉,手段再狠辣,也是养在后宫的贵妇,哪里见过眼前这种刀兵相加、血花四溅的场面。如今躲在一起,平时的什么芥蒂忌恨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刀剑相加,铁链飞扬。乐师的快剑已经抵不住永璠三人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他身上已经是血迹满身了。 这时候,有一个刺客叫道:“箫剑,快走!兄弟们恐怕撑不住了!” 内侍卫大臣傅恒带着人冲进来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内的饮宴这些侍卫应该回避,因此留在宴会现场的侍卫确实不多,宫内杀声一起,傅恒立刻带着人冲过来,可刺客们也早有准备,早就安排好了人在方壶胜景的路口阻截,傅恒等人虽然人多势众,可这群这次竭尽全力,来的也多是高手,还有‘霹雳弹’一类的武器。侍卫们空有人多的优势,却终究被阻止了一段时间。 一赶到现场,却见大小主子们并没有多少人受伤,一早就被及时反应到的侍卫们保护住了。死得都是些宫女太监什么的,看样子这群刺客的计划虽然周密,但还是小瞧了宫廷侍卫的急变能力和武力,也太过高估自己了。 众刺客此时可是心急如焚,为了今天的行刺计划,他们可谓是下了孤注一掷的血本,不仅千方百计的混入宫廷,还把宫中的卧底眼线尽皆调动起来,又纠集了众多江湖高手,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知道乾隆在重阳家宴的时候不同于在乾清宫的大宴、国宴,因为妃嫔女眷太多,所以身边没有带着太多的侍卫,只有几个大内侍卫随身侍奉保护。所以他们通过乔装打点,杀死了原本的乐班,终于冒名顶替混进宫里。而且组织这次刺杀的,还是那个名叫箫剑的乐师这样难得不见的高手。 每一个环节他们都计划得好好的,只要把握住那个接近乾隆的大好良机,他们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中途会杀出永璠这个变数,一个毫无声名的少年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武功造诣! 一见傅恒领着侍卫们闯了进来,箫剑就已经判断出事情已经不可为了。 眼前这两个大内侍卫虽然武功不及自己,但是经验极为丰富,那个少年虽然招数之间略有生涩,但是武功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光是他们三个就已经很让自己头疼了! 一旦被大内侍卫们围住,自己就算插翅也难逃升天了,更何况眼下还是身上带伤,再不走恐怕就永远走不了了。 他还要活着!他还要找到自己的妹妹!他还要留着这条命为自己的父母亲族报仇雪恨! 一念至此,箫剑忽然发起狂来,猛地窜上房梁,逃之夭夭而去。 眼看着箫剑逃了,剩下的刺客一个个虽然都悍不畏死,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侍卫们收拾掉了。 “哼......”永璠闷哼了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刚才的死战实在是他第一次遇到,虽然当时打的威风凛凛,但现在想来实在是后怕不已。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夏永璠啊夏永璠,枉你平常自以为是,可是今天却差点死在这里,总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吧。 他虽然身怀上乘武功,但是从小就秘不示人,就连夏雨荷都不知道自己温文尔雅的儿子还是一个武功惊人的高手。也因此,他在入京前几乎就从没有与人动过手,所以武功虽然极强,但是临敌的经验却是很少。 第三十二章 毫赌 此时的乾隆已经缓了过来,看着手臂上受了伤却依旧牢牢护在自己身边的儿子永璋,心里不由的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其实有些亏欠了这个儿子,当年的一时之气把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都给毁了,后来在大阿哥死后这种愧疚又更加深了一层,只是一直为了面子而不愿承认错误。尤其是每次看到永璋窝窝囊囊,胆小懦弱的样子,心中的无名之火又是一阵旺盛,所以一直都没有一个好脸的。 可是今天,就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却是他平日里这个最瞧不上眼的儿子不頋性命救了他,而他最为看重的老五却...... 看着在那里声色俱厉的斥责侍卫的五阿哥,此刻又一脸担忧的向自己跑来,乾隆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火。 冷哼一声,不搭理五阿哥的担忧和焦急,乾隆关心的拉着受伤的手臂道:“老三,可无恙了!快......快叫御医!” 永璋明显也是被吓到了,此刻被乾隆罕见的关怀给笼罩,不由脸上一红,呐呐道:“谢皇阿玛关心,儿子没事。” “你这孩子......”看着永璋还在流血的手臂,乾隆一时感慨万分,深深的为自己以前的厌恶和无视而感到愧疚。 “永璠!”永璋忽然看到了单膝跪在地上的永璠,还以为他受了伤,连忙上去扶他。 “永璠!你怎么样?”永璋着急的看着呆呆的永璠。 “我......我没事。”永璠喘息的说道,他现在回过神来,都为刚才的惊险而后怕。 “果然是少年英杰!”乾隆不仅没有怪罪永璋的失礼,反而走到永璠的身边亲切的说道:“今天你救了朕,朕定要好好赏你!没有想到我八旗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英杰啊!哈哈哈哈。” 永璠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个小太监慢慢向乾隆走来,因为现场一片狼藉,他又是太监服色,因此也没有人注意。但是永璠眼尖,见他衣袖微动,里面有丝寒光一闪而过。 难道......永璠正要开口,忽然脑子里涌现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他硬生生的顿住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警告! 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只要......只要他把握住时机,那么不论结果如何,都可以给自己添加不轻的筹码! 只要把握好时机...... “谢皇上谬赞,奴才愧不敢当。”永璠心中砰砰大跳,脸上却是一副激动的神色。 “不是谬赞,你确实当得起如此夸赞!”乾隆笑呵呵的说道:“你是哪了旗?哪一氏的子弟,朕要你做朕的御前一等侍卫!” “皇兄,永璠他是......”和亲王此刻也走了上来,永璠是得了太后首肯,以吴扎库福晋娘家亲戚的身份入宫的平民,自然不是满族八旗子弟。 和亲王正要解释,突然那个已经离得极近的小太监猛地拔出匕首,向乾隆刺来。 行刺的距离极近,无论是乾隆、和亲王还是永璋,都没有反映过来。 眼见小太监的匕首就要刺到,永璠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猛地把乾隆一推,挡在了乾隆的身前,匕首瞬息即至,永璠 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角度。 “叮......”一声,这匕首正捅在他胸口的银壳怀表上。 原本按照永璠的估计,银壳怀表显然可以挡住匕首,但是这匕首不知道是什么极为锋锐的兵器,永璠只听‘喀拉’一声怀表碎裂的声音,接着胸口一凉,一阵刺痛传来,竟然刺进了胸口。 好在匕首刺得不深,以永璠的武功修为,只要立刻点穴止住血液流速就可以了。永璠一掌就将那小太监拍开,却故意支撑不住,接着推力向后跌倒,正倒在乾隆的怀里。 此时的乾隆怔怔地揽住恰好倒在他怀里的永璠,完全震撼住了,直到侍卫们冲上前来将那小太监乱刀砍死,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永璠,永璠胸口上渗出血来,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乾隆惊声叫起来:“御医!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永璠怔怔地看着乾隆,俊美绝俗的脸上泛出一个极为璀璨的笑容,他颤抖的说道:“皇上......我,我要死了吗?” “你......你不会死,我是我大清的好臣子!是我八旗的好儿郎!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你不会死!”看着那满足而又凄凉的笑容,乾隆直觉似曾相识,一种心疼的感觉开始蔓延。 “永璠!”永璋哭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 “皇上......我......我在死之前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永璠‘虚弱’的说道。 “别胡说!朕是真龙天子!朕不会让我八旗的好儿郎就这么死了!”乾隆吼道。 看着永璠虚弱的样子,和他那充满濡慕之思的眼睛,乾隆直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至亲逝去了一般。 “我......我不是八旗子弟,我......是我娘让我进京来找您的......”永璠仿佛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一般,在乾隆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我娘要我问您......您......您还记得......十六年前,在......有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你......你说什么!”乾隆浑身一震,看着昏倒在他怀中的永璠说道。 “我......我家里有着您的‘烟雨图’和......和折扇,我娘说要我还给你,她说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但是......但是依旧感激上苍,给了他一个可等......可想、可盼、可怨的人......否则......否则生命就是一口枯井......了......了无生趣......”永璠说完这一句,再也‘支持’不下去,眼睛慢慢阖上,昏厥了过去。 隔得近的永璋尚在替永璠止血,他撕下自己的衣襟手忙脚乱的包扎着,情绪激动之下倒是没有听清楚什么。但是和亲王当时也在身边,他确实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永璠在‘昏迷’之前所说的话。 当领侍卫内大臣傅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只余下一片狼藉的广场,诉说着刚刚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一场激战。 数十名刺客倒卧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十多处伤痕,深浅不一,尸首血迹斑斑。地上遍布着残肢断臂更加的触目惊心,不仅有刺客的,还有不少惨遭横祸的太监宫女的。好在皇帝、太后、皇后、妃嫔、皇子、公主、皇亲国戚们受到了很好的保护,除了惊吓之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广场上原本整齐的紫檀木桌全部横七竖八的栽倒在地,满地的碎片残骸,唯有几盏烛台依旧孤零零的树立在那里,明亮的烛光映照着满地的鲜血,别样的凄迷;原本在红烛燃烧时所散发的阵阵熏香也被阵阵的血腥味所掩盖,混合成一股难以言喻的衰败味道。 太后和皇后虽然没有像其余的妃嫔一样惊声尖叫或是失声痛哭,但是脸色苍白,太后眼前一阵列晕眩,好歹没有昏厥过去,皇后紧紧地搂着两个孩子,强撑着一股统领后宫的气势,倒也算是难得! 男人还好些,那些一贯足不出户的女眷们看着眼前的景象,俱都惊吓的面无人色,直打哆嗦,有些还需要宫女的扶持才能够颤颤巍巍的勉强站立。 妃嫔也好,贵妇也罢,大都是些养在深闺的小姐,平日里谁又会见过眼前这种满地血腥的景象,原本在危机时刻倒还能够有部分强撑着镇定,现在安全了,放松下来,反而有人一个经受不住昏倒,还有些忍不住吐了出来。 整个广场一片寂静,只剩下三阿哥永璋的吼叫声,所有人都看着乾隆,而乾隆则紧紧的抱着怀中那个胸口受伤的少年,回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竟是呆住了。 “御医!御医呢?!”在三阿哥永清间的尖叫声中,气喘吁吁的御医们终于赶到了。 “皇帝,皇帝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哀家啊!”太后看着还处在呆滞中的乾隆,不由焦急的问道,御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阿哥永璋扯着一个御医,吼叫着要他救人,但是人被乾隆抱着呢,看着乾隆脸色数次变换的脸,也不敢动手救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救人,他要是有了一点事,朕要你人头落地!”乾隆回过神来,脸色难测,一巴掌甩开要来给他诊脉的御医,抱着永璠送到御医面前。 之后是一阵宫中罕见的忙乱,每一个主子似乎都需要救助和安慰,妃嫔们被送回了各大自在圆明园的宫殿,伤患的人员自然等等着御医的诊治。 乾隆的暴怒是可以预见的,自从大清建国以来,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有刺客闯入行宫行刺,若非有三阿哥永璋和永璠的拼命保护,只怕还有性命之忧! 但是乾隆并没有气急败坏的立刻发难,而是将事情全权交给傅恒处理,在将太后送到寝宫休息,叮嘱皇后处理好内宫事宜之后,乾隆令人大跌眼镜的将此次最大的救驾功臣,据说是和亲王福晋家的亲戚,一个名叫永璠的八旗子弟带到圆明园的安澜园安置,亲自照看,同时被皇帝留下的还有和亲王弘昼和三阿哥永璋。 安澜园——乾隆诸位皇子在圆明园居住的建筑群。 第三十三章 追忆 安澜园。 乾隆着急的坐在外屋里,太医院院首林国正一脸揣揣不安地坐了出来。 “永璠怎么样了?”乾隆迫不及待地问他。 “这个......蒙皇上洪福齐天保佑,那匕首正刺正夏公子怀里的银壳怀表,所以夏公子的伤口深,只是皮肉伤而已,微臣也已经包扎妥当了,但是......”林国正抬头看了看乾隆的神色。 “但是什么?”乾隆的神色不悦道。 林国正缩了缩脖子,这个夏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怎么皇上会这么紧张他,就算是救驾的大功,也不至于会如此紧张吧。 看着乾隆威棱四射的凤目,林国正立马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鼓起勇气说道:“但是那匕首上似乎涂了剧毒,幸亏夏公子似乎身负极为上乘的内力,对一些毒素的抵抗性远远超过常人,微臣已经为夏公子服下了大内密制的解毒圣药,所以已经基本上没事了......” “既然已经没事,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乾隆着急地问道。 林国正被乾隆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说道:“这个......夏公子已经没事了,以他的内功修为来看,最迟明天晚上就可以醒了......” “呼......”乾隆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欣喜的说道:“也就是说,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他就会醒了......” “回禀皇上,就是如此。”林国正道。 乾隆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展颜道:“朕过去看看。” 回头一看永璋和和亲王,温言道:“老三回去休息吧,你身子原本就不好,现在又受了伤,要好好爱惜自己才是。” 和亲王弘昼原本巴望着乾隆也能够放他去休息,但是在乾隆一个瞪视之后还是讪讪的留了下来。 可能太久没有被乾隆这样的温言关心过,永璋似乎有些不适应,脸色一红,呐呐道:“谢皇阿玛关心,儿子没事。” 顿了顿,永璋脸上已经带了祈求的神色:“儿臣,儿臣......想要去看看永璠。” “你认识他?”乾隆奇怪道:“如何认识的?” 看了看和亲王 道:“你们一起随朕来吧”言毕向内定走去。 高无庸闻言立刻上前搭起帘子,乾隆进了暖阁。和亲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跟上去,永璋随即跟着。 永璠正安静地躺在榻上,乾隆走近他,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今天对于永璠,他确实是关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 一个画师,虽然有些才华但是与国家无用,虽然容貌确实俊美绝伦,但一个男子长成这样,乾隆也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而已。也就是看在老佛爷的面子上,乾隆才略微夸了几句而已。 但是就在今晚,在他经历有生以来最惶恐危险的时候,却是两个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震撼,都是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面前,用血肉之躯救了自己。一个是他一直都漠视甚至厌恶的儿子,另一个却是这个刚刚见过的少年。 今夜的经历,使得他真的被触动了。在他多年的帝王生涯里,所有人都说‘愿为吾皇万死不辞!’但是就在今天,在他再次面临死地的时候,救下他的不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子,而是他一直都忽视的儿子,还有这个刚刚见过的少年,永璠更加让他震撼不已。 而且,而且这名叫永璠的少年在昏厥过去之前所说的话,如果......如果他说的都是......那么他岂不就是...... 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如雪,尽管仿佛睡着了,但依旧俊美的不似人间所能够拥有...... 看着这张清逸绝伦的面容,原已被尘封的记忆开始重现,另外一张清雅秀美的面容渐渐与之重叠...... 那是多么遥远的距离,遥远到似乎从未曾被他拥有过...... 一个记忆中朦朦胧胧的身影逐渐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早已经被丢在角落里的记忆开始明朗。 那是一个多年前的夏日雨后,他巡幸江南,在济南大明湖畔赏玩风景,却在偶然间回眸,看到一个清丽至极的少女,手持莲花,嫣然而笑。 雨后荷花,倾国倾城,这是何等的绝世容光,只在那一瞬间,他就觉得整个大明湖的风景,也不如那个少女唇角的微笑,令天空失去颜色。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原本是告诉雨荷一定会接她进京,他也确实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以上,似乎还因此降下了一道口谕。但是......但是后来却了无音讯,他也因为国务繁忙而终究忘记了。 今日得到提示,他还是在瞬间想起了那个女子。 雨荷......雨荷,你已然离世了吗?从此阴阳两隔? 这是我们的孩子吗?雨荷? 你看,时间过得太久了,腾都有点忘记了你的样子了,这个孩子长得像不像你? 乾隆默默地看着永璠苍白的脸,回想着他昏厥之前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趁着这会,和亲王和永璋已经有选择的将他们如何认识永璠的事情说了出来、和亲王当然没有说出怀疑永璠是早就算计好了引他出来,而永璋也把自己和永璠初遇的事情略微改了一下,都说是偶然相识。 乾隆听得默默一叹,和亲王和永璋的话里都是永璠好的一面,乾隆听得又是心酸又是骄傲。 慢慢的,乾隆挥退了伺候的人,将当年发生在大明湖畔的那点子事情说了一遍,连同永璠昏厥之前在他卫边说的话和自己的猜想。 开始的时候,除了和亲因为早就听到了永璠的话,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点猜想,因此也没有多少惊讶;倒是永璋有点不可置信的听着乾隆说的一切,但是看乾隆说的言之凿凿,仿佛已经认定了的样子,又不得不相信。 兄弟?永璠竟然和他是兄弟,是皇阿玛的儿子! 还有紫薇......如果她真的和永璠是孪生兄妹的话,那紫薇不也就是他的...... 永璋心绪大乱,看着昏过去的永璠,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黯然! 和亲王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在大事上还是不含糊的,而且永璠的事情本身就已经牵扯到了王府、太妃。这若是换了平常,像这种涉及帝王隐私的事情,弘昼绝对是有多远就走多远,决计不让自己搀和进去,和亲和皇帝、太后的关系再亲密,也赶不上皇帝的名声。 还有他那个妹妹夏紫薇,和亲王偶然想起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少女,和永璠的相貌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这么说来,这夏永璠和夏紫薇,岂不就是...... 不......我不能够就这么武断! 如果永璠和紫薇不是皇帝的儿女,那自己就要将他查实了,如果是的话,那也要将责任完全推开。虽然永璠今天救驾,但是皇帝未必就是真的想认这两个私生的子女的。这当初夏雨荷要是只生了夏紫薇还好,如今生的既然是龙凤骑驴双胎,可就难办的多了,要是自己窜梭着皇帝认了,说不定皇帝头脑发热还真的就会这样认下,但是事后万一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就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虽然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失了圣宠遭皇帝不待见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和亲王道:“皇上,虽然事情都对得上,但是永璠现在还没有清醒,以臣弟看不如等这孩子清醒了再做确认为好。” “还需要确认什么?”乾隆不悦的看了和亲王一眼,又看着手臂上还带着伤的永璋,感性的说道:“若非是骨肉亲情,永璠又岂会冒着性命之危再次救朕,还是替朕挡了匕首。永璋也是如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哦......听说他还有个妹妹叫......叫紫薇是吗?” 我的个皇帝哥哥耶,就算如此,在皇家血脉的事情上头还是要谨慎再谨慎为好才对吧。而且就算是真的,难道您还打算嚷嚷出去么。 “皇阿玛谬赞,儿臣只是恰巧赶到罢了。”永璋听得乾隆夸赞,赶紧谦虚道:“如果当时有别的兄弟在皇阿玛身边,儿臣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救皇阿玛的。” 永璋越是这样,乾隆就越是觉得以前实在是亏欠这个儿子良多,听到永璋这么说,不由想到:当时永琪的位置,可是比永璋还要靠近朕啊,怎么就没见他来救朕呢。唉,可能真的同永璋说的那样,只是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吧。 温和的拍了拍永璋的肩膀,乾隆心里到底是落下了阴影。 转头看着和亲王一脸哭丧的样子,不由气哼哼说道:“哼,弘昼,朕没有你想的那么昏聩,朕已经安排了暗卫去永璠家里找朕当年留给雨荷的画和扇子了,还要他们把那夏紫薇给偷偷地带进宫来询问!!!是偷偷去的,不会惊动任何人。至于济南那边,朕也已经派人了。”复又说道:“今晚的事情绝对不能够让第四人知道,都给朕把嘴巴闭严实了!” “是,臣弟(儿臣)遵旨。”弘昼和永璋齐声说道。 发了一通威之后,乾隆又要转过头去表现慈爱了,永璋上前说道:“皇阿玛今天受了惊吓,还请先回去休息吧,五叔也请去休息,永璠这里有由儿臣来照顾。” 乾隆似乎很是满意永璋对于兄弟情意的呵护,温言道:“朕知道你和永璠在民间就已经认识了,但是你今天身上还带着伤,这里交给奴才们就好。” “永璠曾经救过儿臣,儿臣不亲眼看着永璠醒来,放不下心。”永璋抬头说道,眼中满是恳求。 “你这孩子,就是纯良。”乾隆感慨道:“对了,永琪呢?”乾隆呼来太监问道。 “启禀皇上,令妃娘娘昏厥过去了,五阿哥送令妃娘娘回寝宫休息了。”高无庸道。 什么!和亲王和永璋都是一阵惊骇的互视。 五阿哥身为一个成年皇子,竟然送一个年轻的庶母回寝宫,这......这件事要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恐怕就是一阵宫闱丑闻! “什么!他竟然......”乾隆的脸色铁青,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宫闱丑闻上头去,只是想着,朕这个皇帝遭到了刺杀他都不来进孝,老佛爷受了惊吓他不去探望,竟然只取关心一个不是自己亲母的妃嫔! 当然,乾隆的性格本就多疑任性,已经存下了这个种子,以后还能够想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也不想想,老佛爷连惊带吓都已经休息了谁又会去打搅,况且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宫中人人自危,都是呆在自己的寝宫里足不出户,这也是一种规矩,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到处乱窜! 乾隆铁青着脸,走到永璠的床边,看着永璠俊美的脸上满是苍白,似乎还因为痛苦而微微的抽搐着,再看着永璋缠着白棉布的手臂,正一脸担扰的看着自己和永璠,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 “高无庸!”乾隆突然出声。 “奴才在!”高无庸看着乾隆面无表情的脸庞,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传朕谕旨,三阿哥救驾有功,封为贝勒,赐封号:‘循’”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循’者,有遵循良好品德、本质纯善、也有长生长寿之意,乾隆赐下这个封号,算是极高的赞誉了。 更为重要的是,在乾隆现在的儿子里,除了已逝的大阿哥受封定亲王、二阿哥受封端慧太子、七阿哥受封悼敏皇子外,其余诸子皆无封号,就是现在备受宠爱的五阿哥也是如此。 “皇阿玛,儿臣还......”永璋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乾隆竟然会突然册封他。 “还有,因三阿哥有伤在身,回宫后在北五所暂住,等贝勒府修好之后再出宫。”乾隆制止了永璋的谦让,淡淡的开口。 “奴才遵旨!”高无庸躬身道。 “永璋,恭喜你小子了。”和亲王拍了拍永璋的肩膀恭贺道。 永璋微微笑了一下,领旨谢恩,他......也受到皇阿玛的重视了吗? 乾隆对永璋叮嘱了几句,要他不要太过劳累,就带着和亲王离开了,永璠的事情,他还要连夜查查。 不幸被乾隆抓了壮丁的和亲王无奈的跟着走了,永璋挥退了伺候的奴才,探了探永璠的额头,用不太灵便的单手去给他拧一条帕子敷在额头上。 在他转身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躺在床上的永璠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澄澈无暇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 第三十四章 影后 清晨,圆明园九州清晏,皇帝在此办公之地。 和亲王弘昼原本想要趁机溜走,却被诚心想要拉他下水的皇帝给逮住,哭丧着脸站在台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搀和到这件事中来。 乾隆的御台前摆放着一卷画轴和一柄折扇,展开一看,正是雨后荷花和烟雨图,笔墨印章,皆是自己的手笔。 还有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得不佩服宫廷暗卫的手段,仅仅一个晚上就将夏氏兄妹在京城一年多来的情况查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连夜派往济南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是在乾隆的心里已经是信了个三成! 而现在在乾隆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一身素服的美丽少女。 明眸如水,眉目婉约,虽然不如永璠那样的天人化身,俊美无匹,但是那清丽柔美的样子,却更加像是记忆中那个曾经对他持莲而笑的女子。 不错,是的,看着眼前的夏紫薇,她有着和夏雨荷七分酷似的柔美面容,眉目间却还充溢着三分夏雨荷所没有的高华气度。 乾隆初次看到紫薇的时候,远比看到夏永璠的时候更加的震撼,更加的令她感到似曾相识! 或者说,和永璠不同,得到了他的提示,乾隆才能够隐隐约约从脑海中浮现出夏雨荷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看到夏紫薇和夏雨荷那足有七万想像的外貌,那早已经在他脑海中被遗忘的女子,这才完整而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那个女子,也曾经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温婉,用着和紫薇一样崇敬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曾经被他辜负的女子,在济南的大明湖畔,整整苦守了十六年啊! 这十六年的岁月,她是怎样的度过,可曾朝思暮想、可曾夜不成眠、可曾怨过、可曾恨过...... 乾隆觉得他已经沉寂了多年的心房开始在一种掺合了愧疚、虚荣等等怪异心情下被溢满了。 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还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时的岁月,已经很久没有被这种深情所感动过了! 这后宫中的女子,每一个都说受着皇上,但是乾隆心里多多少少的知道,她们或多或少的是为了家庭的昌盛、自己的荣华富贵、儿女的地位......但是像夏雨荷这样仅仅只是纯粹着爱着他,为了他甚至不顾世人的眼光和唾骂,毅然决然的生下孩子,抚养长大,最后落得青年早逝,最终连个名分也没有。 这样纯粹而炽烈的情感,恐怕一生之中,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原本就有些愧疚的乾隆,一见到与夏雨荷极为神似的夏紫薇,瞬间就把这种愧疚又给放大了个七成! “民女夏紫薇叩见皇上。”夏紫薇现在可不是原著里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第一次见乾隆就激动的连思维都顿止了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子了。 虽然那天性中的感性没能够拔出,依旧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给人以小家子气的感觉,反而显得落落大方,气宇高华。 这对兄妹,都不简单!和亲王眼光何等老练,又不像乾隆那般有着脑抽的潜质,因为目中精光掠过,确实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边看戏。 他虽然一直颇得乾隆的信任,现在乾隆又对这件事没有什么隐瞒的,反而像是要使唤他做些什么,但是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起来吧。你就是夏紫薇,是......和永璠一样,都是朕和雨荷的孩子?” 该死!谁能够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状况?难道皇上他已经知道娘的事情了?哥哥呢,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永璠曾经和她说过,这认亲之事非同小可,绝不仅仅只是认下了就这么简单的,毕竟皇室天家。这皇子和公主什么的是想都不用想了,更有可能面临的是暗杀和软禁! 夏紫薇心乱如麻,刚才她已经很关切的冲过了永璠的情况,但是乾隆却是目光一凝,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只是说永璠现在正在休息,要她不用担心。 夏紫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无耻、这么无理取闹! 你怎么可以把这么艰难的认父问题抛给我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大哥,你何其忍心! 夏紫薇的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在心里凄楚的哀怨了一番之后,很快的就进入了状态。 呼......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慢慢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激动无缘,热泪盈眶的脸。 美丽的水眸中闪过了崇敬、思慕、惶恐......等等诸多的神色。 这个孩子的眼神,是多么的像为朕挡刀后,倒在朕怀中的永璠啊!乾隆是一个感情极为丰富的人,在刹那就解读出了这一双美丽的眼瞳中所流露出来的情感是如此的情真意切,如此的深邃! “皇上恕罪,您的问题民女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紫薇轻轻地说。 “为何?”乾隆不由得愕然。难道雨荷她,只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永璠,却一直瞒着紫薇么?不......不对,紫薇说的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却,‘知道答案’。 “皇上想要民女如何回答?是问皇上一句‘您还记得,十六年前,在那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还是,‘蒲苇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紫薇凝眸一叹,幽幽的问道。 乾隆浑然一震,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当年那个在大明湖畔对他持莲而笑的美丽女子,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那些许多年来都不曾再有过的激情余韵...... 乾隆回忆起这一幕幕,脸上不自觉的涌现出动容之色。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夏紫薇幽幽的念出了这首诗,心中却是暗自诽谤,这种程度的,顶多只能够算得上是打油诗,真是难为娘亲一代才女,却终日当个宝似得收藏了。但是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无比敬仰的样子:“或许皇上想要知道的......是这个。” “雨荷她......她时常给你们念着朕留下的诗么?”乾隆满脸的怀念悲戚。 确实是常念,而且是一天到晚悲伤春秋的念,念的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哥哥都听得差点暴走,最后每次只要和娘亲独处,哥哥就会随时准备着一团棉花悄悄堵着耳朵。 “民女从幼年时起就常听娘亲念起这首诗,也曾经好奇的问娘亲这诗是何人所做,但是娘亲每次都只是幽幽的叹息,然后不停的落泪,渐渐的,民女也就不敢再问了......”紫薇哀伤的说道:“直到娘亲在逝世之前,才......才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民女兄妹,民女和哥哥这才知道......这才知道......” 乾隆沉默一阵,低声道:“告诉朕,你们......你们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你们这一路是怎么进京的?雨荷她......她走的可安心么?” 乾隆并没有问过多的事情,可能在他的眼里,紫薇远远不如永璠来的重要,而且在他看来,紫薇也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懂的不多,与其问她,那还不如等永璠醒了再说。况且现在去济南的人还没有回来,也不好去问太多。 “是。”紫薇心中暗自窃喜,总算乾隆没有问的太多,她也是生怕多说多错,乾隆问的不深,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下,紫薇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一些事情有条不絮的说出,她深知自己在忽悠人方面无无不如永璠,因此也不敢多说,技巧性的避过了一些话题,直讲述了一些夏雨荷的生活和自己兄妹的成长史,着重以情感人,全然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把乾隆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多么乖巧的女儿呀,虽然不如永璠那样出挑,但是到底是个女儿家么,虽然气势上头小了些,但也有着一股别然的气质,不错......不错。乾隆暗暗点头。 如果此时永璠在此,必定会欣慰的颁给紫薇一个大大的勋章,上书:影后! 最后紫薇总结道:“紫薇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和皇上说起过几句话,是娘亲托我们带给皇上的,我娘临终时说,‘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他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会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说完紫薇视线黯然下来,似乎落入了无尽的哀伤之中。 紫薇说完,乾隆心里震撼,那些已经遥远的往事,那一段曾经的年少轻狂,他已放在脑后,但是有一个女子,把这一段情,永远放在心里。 爱新觉罗-弘历,你何其有幸,曾经拥有过这样一个深受你的女子。可是......你却终究是深深的辜负了她! 乾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与夏雨荷足有七成相似的紫薇,回想起昨夜永璠瘫倒在他怀中的样子,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哀伤......这确实是他的儿子啊。 “皇上,请问,我哥哥人啊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情?我......我能不能够见见他?”紫薇见一时间没人说话,乾隆意志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而和亲王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以下有些着慌,不由开口道。 “嗯......”看着紫薇一别娇弱少女的样子,乾隆也不敢把永璠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只说永璠昨日抓捕刺客立下大功,现在正在休息,让她不用担心。 “已经着御医瞧过了,只是受了点轻伤。休息几日,自然就会好了。”乾隆说。 抓捕刺客?紫薇心里有疑问但也不敢开口了,不过看皇帝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别的事情。 “你现在不好安排,就先......就先去偏殿休息吧。等永璠醒了,就会带他来见你。”乾隆说:“只是......嗯,你现在的身份有些不便,先不要乱走,朕自会安排。” 紫薇就退下了。 第三十五章 脑抽 看着紫薇远去时的身影,那种强烈的濡慕和崇敬,毫不掩饰,让乾隆心中涌起了更加强烈的情感。 这真的,就是他的儿子和女儿呀。 可是,永璠和紫薇的身份,该如何示人? 根据昨晚和亲王弘昼跟他细细讲述对永璠的一些了解,再加上乾隆的自动脑补,已经把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成功塑造成了一对奉母亲遗命上京寻父,却畏惧皇家天威而不敢认父的可怜娃。 雨荷啊雨荷......朕这一生都对不起你,让你苦苦守了十六年,可是你并没有怨恨朕的,对不对?朕会永远记住你的,朕会永远的记住雨荷,不仅仅是因为当年朕与你的那一段邂逅,还因为你对朕......那深如渊海一般的爱意,和你为朕辛辛苦苦而生下的孩子,朕发誓,朕会永远在心底铭记着你的名字,朕一定会的! 皇帝的女人多不胜数,真正能够令他铭记的,除了他与之有情的,还有就是为他留下子嗣的。 夏雨茶当年没能够让乾隆铭记一生,却在死后因为儿子让乾隆名词,真是不知道是否是一种悲哀! 在乾隆眼里,紫薇无疑是个不错的孩子,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有永璠这样的日月光辉在前,紫薇也就只是占了一个乖巧的份额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的时候,君王太多的宠爱,未必就是福! 现在在乾隆的眼中,永璠无疑是一个很值得他珍惜的儿子,连带着对紫薇也有了很不错的印象。 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皇子公主的身份来的,那么在永璠遇到和亲王的时候、遇到太后的时候、遇到永璋的时候,都有大把大把的机会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个孩子他没有,宁可不要身份,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为难,还在千钧一发至极用自己的身体给父亲挡匕首! 这样的好孩子上哪找去! 还有紫薇,这一席话下来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她这个做父亲的,只是用她那双带着崇敬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 至于永璠有算计和亲王接近宫里人的嫌疑,也被乾隆自动理解成渴望亲人,渴望亲情的缘故了! “咳咳......皇帝哥哥,这件事情......”弘昼看着满脸感动、叹息之色的乾隆,暗自吐槽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早点把那夏雨荷给召进宫来还可以给俩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公主的身体,可现在呢...... 其实,弘昼心里明白,这夏雨荷要是只生了一个夏紫薇那倒还好,反正只是个女儿,想法子过继到宗室里,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时候找个理由恩封一下,照样是个和硕公主,哪怕折衷一下......就是认个民间义女也可以给自个脸上贴贴金,可现在......皇家哪有认义子的道理! “你也认为朕的这两孩子不错是吧,尤其是永璠。”乾隆越想越满意。对于紫薇,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对于永璠,他却是觉得满意极了。 武功高强、精通画技,称得上是文武双全;据暗卫的查探,还秘密进行海外商贸,农资颇丰,心思也是精明伶俐,富有远见卓识;更难得的是,可以不顾性命之危,为了自己挡刀子!多好的孩子啊! “咳咳......”和亲王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只得赔笑道:“臣弟看这两个孩子也好,只是老佛爷那边......” 这种大事,老佛爷不点头可不行啊! 这个......乾隆摸了摸下巴,倒还真是个问题了! 从昨天老佛爷对永璠的态度来看,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欣赏的。但是作为一个外人欣赏是一回事,作为自己的孙子来喜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老佛爷最是重规矩的一个才太太,如果知道了永璠的出生,恐怕会迁怒到他的身上,到时候连一点作为外人的欣赏都有可能会没有。 还有紫薇,这孩子长得是不错,气质也很清朗,只是比起老佛爷眼中那种满族姑奶奶的高中气质还有点距离,也不知道老佛爷会不会喜欢。 烦哪......真烦哪!乾隆有些愁眉苦脸的在原地直打转转。 一旁的弘昼尽量的缩起自己的脖子,渡到阴影里面去,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乾隆看到注意自己。 有了......乾隆眼睛一亮,皇后! 老佛爷最是喜欢皇后了,如果自己能够取得皇后的支持,那么在处理永璠和紫薇的事情上筹码就会高上许多。太后虽然是后宫最为尊贵的女人,但是只要帝后二人都向着两个孩子,那么这件事情也会容易许多,最不济太后也不会太讨厌他们。 一想到这里,乾隆就恨不得立刻到皇后在圆明园的住所杏花深处去找皇后商量此事。 “五阿哥到!”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唱喏。 五阿哥原来是想将乾隆请到令妃的寝宫里去的,令妃娘娘昨夜昏倒后至今未醒,正是需要皇阿玛安慰的时候。谁知竟然得知永璋在昨夜被乾隆恩封为贝勒的事情,五阿哥大惊失色。他都十七岁了,虽然很受皇阿玛的宠爱,但到现在却一个爵位也没有。永璋一个被皇阿玛斥责为‘不孝之子’的阿哥,有什么资格被皇阿玛封为贝勒?! 乾隆脸色虽然有些不虞,但是比起昨晚还是缓和了许多。唔......想必这孩子是来探望朕的。看样子永璋说得对,如果永琪当时反映的快,也应该会奋不顾身的来救朕吧! “皇阿玛!”永琪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皇阿玛,您怎么能封永璋为贝勒!” 他叫的是永璋,而不是三哥! 倘若是以前倒还罢了,乾隆不会因为永琪这个最喜爱最重的儿子对永璋这个‘不孝子’偶尔失礼而介怀,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乾隆对永璋的愧疚和喜爱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再加上听着永琪的话里竟然还有着一丝兴师问罪的意思,不由大怒! “永琪,你这是指责朕吗?”乾隆目光森然,脸色难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永琪。 五阿哥压根儿就没听出来乾隆话里的怒意:“皇阿玛,救驾虽然有功,但那也是三哥身为人子的本分,您却给他一个那么大的恩宠,这会让其他兄弟不服的!” 不服!永璋谦和有礼,人缘一向不差,就是真有不服,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不服吧?和亲王嘴角牵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大有嘲讽之意。 非嫡非长,与奴才称兄道弟,和年轻的妃嫔纠缠亲近,弘昼早就看这个五阿哥不顺眼了! “如果不是永璋和永璠救朕,朕现在已经死于此刻刀下了,你的意思是,朕的命,还不值一个贝勒的头衔吗?!”乾隆早在昨晚心里就埋上了一要刺,现在又是正在气头上,因此话说的极为愤怒。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永琪终于发现乾隆正在生气:“儿臣的意思是,三哥平素身子就弱,昨晚又怎么能够保护皇阿玛救驾呢?还是恰好出现在皇阿玛的身边,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还有那个永璠,儿臣已经知道,他早就和三哥相识,还有,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八旗子弟,他是......” 这话如果建立在永璠不是乾隆儿子的基础上,或者是乾隆还不知道永璠的事情时,说不定他还真会怀疑,而且昨晚的事情惊险至极,永璋和永璠的奋不顾身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在乾隆看来,那都是在危急关头做的最为附和本心的意志,这是最为珍贵的,哪里能够做得了假! “朕已经派人拷问过刺客的活口了,他们是红花会反贼的人,你的意思是,永璋勾结红花会来刺杀朕,然后再演出一个救驾的戏码?!”乾隆的脸颊抽搐着,心中首次对自己长久以来的选择而感到了一丝动摇。 “皇阿玛明鉴,此事也不无可能啊!”永琪一脸恳切的说道。 “给朕滚出去!”乾隆愤怒之下从桌上抄起一个本子狠狠的扔到地上,总算他还有着一丝清明,没有直接砸到他的头上:“不忠不孝的东西!竟然还学会嫉妒兄长了!连永璋的半点纯良都没有!给朕滚出去!” “皇阿玛......”永琪的脸白了,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不忠不孝”这四个字是他们最大的惩罚。当年的永璜和永璋,就是被乾隆的‘不孝’评语伤的一死一病! “滚?!”乾隆气的浑身发抖。 “儿......儿臣告退!”永琪颤抖着退了出去。 “皇帝哥哥息怒,永琪只是一时牵挂您的安慰,应该不是故意的......”和亲王一脸诚恳的为五阿哥求情,心里的小人儿却在高兴的跳舞。让你平时专横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该! 这句评语应该很快就会传遍皇宫内外,五阿哥这辈子都别想登上那个位子了,试想,谁会让一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当皇帝? “永琪,他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乾隆疲惫的叹了口气。 “弘昼,你......你先去皇额娘那淡淡口风。朕......朕先去一趟皇后那里。”乾隆摇了摇手,带着一帮人前往了杏花深处。 第三十六章 皇后 杏花深处,皇后在圆明园的寝宫。 紫薇入宫的消息只是乾隆派遣暗卫秘密进行的,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因为昨晚的事情,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还是多多少少的收到了不少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皇后听着容嬷嬷的回话,有点吃惊的看着容嬷嬷,半晌才不敢确定的说:“你是说......皇上他把那个救驾有功的永璠安排在了安澜园,还......还亲自照看了他很久才离开?” 昨天,皇后已经听到永璂说了永璠曾经救过他的事情,原本还颇为感激,准备送上一些赏赐的,谁知道今天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出。 “皇后娘娘,昨晚那个夏公子您也看到了。长得还真是,别说男人了,就是宫里的嫔妃都远远不如......”容嬷嬷靠近皇后,神神秘秘的说道:“昨晚皇上把他送进安澜园安置,还亲自照看了这么久,您说......皇上他会不会是......”对他有意,看上了这救驾有功的夏公子了! 这个容嬷嬷,直接就把永璠规划为了男宠一类了。 “不可能......”皇后断然否决,她虽然不受宠爱,但是从潜邸就开始服侍乾隆了,对待乾隆绝对称得上了解,只是平日里改不了自己刚硬的脾气,所以才不受宠爱。 “皇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嗜好!”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后和容嬷嬷正合计着有关乾隆的性取向是否转换的问题。皇帝来了,皇后和容嬷嬷相视一眼,赶紧起身迎接皇帝了。 等到乾隆一脸感动的那幅画和扇子摊出来,捡着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看着皇后一脸呆滞的样子说:“这应该是朕的孩子错不了,但是这两个孩子应该怎么安排,娴雅你看呢?” 皇后呆愣着,这......这反差也太大了。虽然她驳斥了容嬷嬷永璠‘疑似男宠’的论调,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点怀疑的。可是现在......这,这‘男宠’变儿子,还稍带上一个女儿,这反差也太大了! “娴雅、娴雅啊。”乾隆看着皇后被震住的样子,也是有些心虚,这个皇后虽然不得她的喜爱,但是为人品德还是很让乾隆尊敬的。而且皇后最重规矩,这事,只怕是对皇后的打击太大了! “既然是已经过了明路,又有证据,时间年头什么的都对得上,那么妾身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看着皇上的安排。那两个孩子真是奇怪,那个紫薇也就罢了。到底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什么也不懂。但是听着皇上的意思,那永璠却是个聪明懂事的,为什么不早拿出那些对东西,叫人看不清楚。莫非......他对皇上心存怨恨”皇后有点疑惑了,但是好歹没有说出什么偏激的话来。 若是皇帝自作主张的要认儿女什么的,只怕皇后还真的会大怒之下跟皇帝抬杠,但是乾隆却先跑来和皇后商议,这也就间接说明了对皇后的认可和重视,再加上昨天永璠还救了永璂,皇后还是存了几个感激的意思的,因此并没有说出什么扫乾隆兴致的话来。 “他......应该是有一点的吧。”乾隆满脸的感慨,看的皇后的嘴角一阵抽搐:“毕竟是朕有负于他们母子三人。但是这个孩子对朕绝对是没话说,昨晚再次救朕,最后更是为了救朕而挨刀......” 皇后琢磨着乾隆心思,忖度着说:“这样看来,那倒还真是个好孩子。妾身这还想要见见他呢,皇上是不知道,昨个,这孩子还救了永璂呢。”当下,把从永璂那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乾隆又是一阵嘘唏。 皇后对着乾隆接着说:“既然已经有了证据,这两个孩子就是皇上的孩子了。皇上除了派人到济南去确认之外,最好还是将夏雨荷的坟好好的修整一下,再打探一下这些年来这两个孩子过的怎么样?两个私......想必是很可怜的。”一边的乾隆也很是满意皇后的话,虽然这个皇后不太会讨他欢心,但是办事还真是最牢靠周到。点点头,一边想着叫谁去办这件事情。 “皇上,这个永璠眼看着也就要醒了,皇上是不是看看。或者......去老佛爷那透个底,毕竟这是想要瞒着老佛爷恐怕会让她老人家生气,还是早早让老佛爷知道的好。还有那个紫薇,也要做出安排来。和亲王虽然去了,但是这事儿还是要皇上亲自说的为好,皇上看着如何?” 皇后既显示了自己的身为嫡母贤德,又显示了自己身为皇后的办事能力,就算是性子直,皇后也还是皇后。否则当年能够和皇后身份相媲美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却偏偏是她登上了皇后的宝座,仅仅靠着老佛爷的喜欢和先帝赐婚的侧福晋名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皇帝眼见皇后说的头头是道,单点也挑不出毛病来,看着皇后的眼神满是温和赞赏,点点头:“这是一定的,只是老佛爷昨天才刚刚受到了惊吓。朕想着还是等那孩子醒了,再带上紫薇,让他们兄妹和咱们一起去和皇额娘说,到时候皇额娘看着一个已经清醒的孙子和一个乖巧的孙女,会高兴些。”皇帝很满意自己的想法,道:“紫薇现在被安排在侧殿休息,现在也不好往皇后这里带,以免被人发现乱传......朕现在就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 等到皇帝走了之后,皇后跟容嬷嬷说起了这个事情来,主仆俩小声商量着。 “娘娘做得很对,奴婢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容嬷嬷分析着:“看皇上的语气,对这个紫薇格格,先不去说她,但是那个永璠阿哥,必定是极疼爱的,只要娘娘能够表达出对他们兄妹的关怀,就可以在皇上面前显示出一个贤德大度的表现,这不是个好事么?而且,这永璠阿哥虽然是个儿子,但是他的身份是绝对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如果好好收服了,让十二阿哥与他多多亲近,他自然会向着咱们坤宁宫,说不准还能成为十二阿哥的助力呢!” “而且啊......”容嬷嬷小声说道:“三阿哥因为救驾之功被皇上恩封为贝勒了,自从当年的事情后三阿哥就一直不受皇上的宠爱,就连他亲额娘纯贵妃都对他很少过问。倒是娘娘,虽然没有太多的亲近,但是也一直都不曾少了他的份例,尽了嫡母的责任,听说三阿哥私底下也很是感激的。奴婢刚才听说这个阿哥似乎与三阿哥关心很好,咱们把他拉拢了,说不定也能够把三阿哥拉到咱们这边不呢。” “嬷嬷说的对,本宫也是这个想法。”皇后点了点头:“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孩子都是正正经经的皇上的血脉。皇上交代的,本宫就照做就是了,我看昨晚永璂的样子面对这个永璠也很是喜欢的。” 皇室之中,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皇后愿意像永璠和紫薇示好,除了心中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和身为皇后的责任之外,最为重要的,只怕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身为一个继皇后,又有孝贤皇后的珠玉光辉在前,那拉皇后纵然不受宠,又岂会真正像是外人所传的那样耿直无知?那耿直的样子,除了是天生的性格影响之外,若说是没有因此借之演戏,作为一层保护膜来麻痹太后、乾隆,保护自己的意思在里,那是不可能的。 身为宫中少有的满妃,那拉皇后能够在孝贤皇后的影响下占据皇后的宝座,而且还让人挑不出错来,就是乾隆本身对她,也仅仅只是不喜,而没有厌恶,反而还有几分敬意。她的手段,又岂会没有?又岂能够从娴妃、娴贵妃、娴皇贵妃、一直到成为皇后? 琼瑶原著之中的皇后那拉氏,若不是遇到了命中的克星NC燕和圣母花,她真的,就会那么轻易被打倒,最后凄凉的成为废后吗?! “对了嬷嬷......”皇后眼睛一亮,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森然的笑意:“延禧宫的那位,还没醒吧?” “还没呢......”容嬷嬷撇撇嘴道:“说不定就是在那装模作样的等皇上呢,听说五阿哥今早为她去请皇上,结果不知怎么苦恼了皇上,给皇上斥责一顿赶了出去。” 这个狐媚子,一个小小的包衣奴才也敢和皇后娘娘叫板,可惜她实在是太会装相了,皇后娘娘也一时抓不住她的反柄,否则!!哼! “哼......”皇后冷哼一声,对容嬷嬷道:“容嬷嬷,想办法把刚才怀疑那孩子是......的事情不着痕迹的透露给令妃......” “她令妃不是很喜欢给人上眼药吗?想想以她平日的为人会怎么做吧。试问这世间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这种羞辱,让人说自己是......如果她这次中计了,本宫要她既得罪了那个孩子,又在皇上面前没脸!” “是......”容嬷嬷愣了一下,一脸喜意的应到。 第三十七章 心计 “皇帝哥哥,永璠那小子他......他跑了!” “什么!” 刚刚到安澜园的准备表演慈父戏码的乾隆,就看到和亲王气急败坏的捅给他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听着弘昼说的话,乾隆的脸上那个神情真是好看,五颜六色,千变万化,看的人叹为观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圆明园是天子行宫,永璠一个受伤的孩子怎么跑得出去?不是说他醒了就立刻来报的吗?”乾隆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心中的怒火简直就要狂飙出来!什么时候圆明园的防卫这么松懈了,难怪昨天竟然还能够混进刺客! 弘昼心底暗骂永璠没事找事,赶紧磕头说“皇上息怒,那个永璠是拿着永璋的腰牌出去的。今天早上臣弟刚从皇额娘那问安回来,还没有跟皇额娘说起这事儿。等到来安澜堂看看的时候就发现永璋被封了穴道躺在床上,永璠则不见了。后来臣弟叫侍卫解开了永璋的穴道才知道,今早上永璠就已经醒了,当他知道自己没死成而皇上您又已经去查了他的身份还把紫薇丫头接近宫的事情后就突然出手封了永璋的穴道,然后留下一封信,拿了永璋的腰牌就出园子去了。臣弟已经下令严密封锁消息,永璋已经亲自带人找去了。”弘昼说着拿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没有封口,弘昼就大着胆子看了一下。永璠信上只是说他已经完成了母亲的遗愿,将夏雨荷的信物交给了皇帝,还把妹妹带了来,自己的事情办完了。他本就不是冲着什么身份来的,留在这里怕会给皇帝带来麻烦,影响皇帝的英明和皇家的声誉,只是希望皇帝能够善待紫薇,因此已经决定收拾东西永远的离开京城,请皇帝不要派人找他云云。 这个永璠真是会胡闹,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他的信物就绝对不会放任他擅自离开的。倒不是说皇帝真的愧疚的没他不行,只是皇室血脉一旦流落在外是很容易给人留下话柄,万一给什么有心人士给利用到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无论他是不是皇帝的亲子,恐怕都不会让他轻易离开了。这个孩子看着精明睿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这么......愚钝呢!还有永璋,你倒是好好学学功夫啊,就算打不过永璠,也不能够被他承受手一指头就给制住了,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丢了我受新觉罗家族爷们的脸!唉,这个时候也不知找见永璠没有。 看着乾隆拿着信,一边看一边变幻莫测的脸色,弘昼心里愈加的发起苦来。 乾隆的大脑构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太过感性了一点,虽然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愤怒,但是看了永璠的信后就开始复杂了起来。永璠这孩子说的不错啊,他和紫薇毕竟不同。紫薇是个女儿身,皇室多个格格无所谓,但是多个皇子可就不一样了!!!其震撼程度不亚于天崩地裂! 一旦他的身世传了出去,哪怕是仅有那么一点子只言片语,恐怕没过几天整个京城都要暗地流传着什么皇帝艳遇史,或者什么皇帝狩美记这些不同版本的风流韵事了。皇帝最是要脸面的人,何况还是乾隆这个爱面子到了极致的皇帝,这样的事情闹出来保不齐就是一阵天塌地陷,到时候要该怎么收场? 看着那封信上永璠有些凌乱的字体(永璠偏科偏的很严重,一手烂字只是勉强能够见人),乾隆的心不由的又是一软,这孩子在写这些的时候想必也一定是很不舍,很难过的吧,否则也不会在激动伤心之下连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的。一想到这里,乾隆又是感慨又是骄傲又是不满。感慨的是,这个孩子不管到底是不是自己和夏雨荷的孩子,看着还是个懂事的;骄傲的是,这个孩子虽然自小生活在宫外,但是想事情却很是周到,一心一意为了自己这个没有尽到责任的阿玛,凡是不为自己考虑,只想着阿玛的名声;不满的是,这个孩子难道就是要一走了之了,那自己又算是什么?难道这个孩子眼里自己这个皇帝和阿玛都是不存在?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朕都要留在自己身边,好好补偿他。 朕的孩子不管是怎来的,都是朕的孩子好,尤其是像乾隆这样自负至极的性子! 一边的和亲王看着皇帝缓和了神情,暗自庆幸自己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株连的了,但是这个永璠真的走了,还是拿着架子?想着自己和永璠的见面,似乎......总有那么一丝被算计安排的影子似得。 难道......想到这里,和亲王眼中精光一闪,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有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皇上请放心。”和亲王自信满满的说道:“依臣弟看永璋一定能够把永璠给带回来的。” “哼最好是这样。”乾隆依旧有些迁怒:“永璠身上还带着伤,朕......朕真怕他......” 得了......都能够制住永璋、抢走腰牌、顺带再从这禁卫森严不下于紫禁城的安澜园里从容走出,不说他的身手,光是这份心性,您还怕他会来个重伤复发什么的吗?和亲王弘昼偷瞄了自个的皇帝哥哥一眼,暗自吐槽。 而且皇帝哥哥你也太小瞧了圆明园的侍卫了,可别因为昨晚混进了刺客就对我八旗子弟丧失了信心! 圆明园是皇帝的行宫,其守卫的森严程度绝对不下于紫禁城内!那夏永璠就算武功再高强也绝不可能带着永璋的腰牌离开,说不准现在正在园子里瞎蹿呢! 想到永璠一脸无奈的迷路样子,莫名有些不爽的弘昼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圆明园某处假山之下,永璠目无表情,心里则暗自咒骂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无良电视剧!!! 想想那些个武林高手们,潜伏入宫或者是从容不迫的离开宫廷,那个潇洒劲儿!哦呸!!! 是谁TNND演出了这种NC剧! 话说永璠虽然昨晚上大发神威,胸口上又挨了一刀,但还真就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虽然脸色确实是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除了那匕首上的毒之外,他确实没有受多重的伤,甚至连失血过多都没有。 论到朝堂上的本事,永璠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全能到那个地步,真当自个是天降奇才了,他压根就不是这个材料;但是论到弄阴谋而诡计,哼哼...... 永璠有一个倔脾气,要吗不做,要吗就绝对会一口气走黑到底!当初被夏雨荷几乎逼着来到京城认亲,永璠就没有想过仅仅是将紫薇带到乾隆面前完事就算了,如果是那样,到还真是枉负紫禁城中走上遭了! 既然做了,那就要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虽然并没有争夺权势也几乎没有这个资格,但是既然来到了紫禁城,又已经向乾庐出柜了,那么乾隆就是唯一能够庇护他的人。 永璠是人不是神,自然明白其实自己和紫薇的所处的是怎样一个风口浪尖上!紫薇还好,了不起是不受待见,但是自己......只怕是真的有性命之危! 哪怕......他昨晚救驾有功! 永璠不怕死......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去死!况且他千般谋划,万般算计,为的可绝不仅仅是认父,绝不仅仅是为了紫薇的未来! 他还要报仇!为了那个害了夏雨荷一生的人报仇......是谁当年害的本有机会进宫的夏雨荷最终在大明湖畔苦守一生!!! 夏雨荷固然有些不着调,但好歹是自己今生的母亲,看着夏雨荷几乎就是幽怨而死的,夏永璠又岂能不报复回去,还以颜色!!! 那么在这之前,他必须要留在紫禁城里,必须要沉稳给爱新觉罗家的人,最重要的是依靠乾隆!身份、地位、乾隆的宠爱......这一切都不可少! 想要办到这一切,他就必须要先留下来才行!他一定要留在这紫禁城内才行!!! 别看永璠在给乾隆留下的那封信里情深意切的写着什么皇宫里面的事情这些个盘根错节的、什么不想让乾隆为了自己而伤神为难、什么只要照顾紫薇就好、将妹妹托付给皇上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遗愿......梁园虽好,终非故乡。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离去的就好。 回济南老家......呸!他夏永璠这次简直就将虚伪给玩弄到了极致!明明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留存紫禁城里,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来! 就不说别的了,在济南老家虽然还有老宅,但铺子和庄子什么的都买了,在京城的生意才刚刚安稳下来,就这么放弃离开了,这可不符合永璠一贯的为人来着。 从他来到京城的那一刻起,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早离开。 该死的,怎么乾隆还没有派人来留我,难道他真的打算就这么放任自己这个‘沧海遗珠’离开不管了,还是自己写的那封言辞恳切的信真的把乾隆给说动了? 看着远处的过道,怎么还没有看到要拦截的人,夏永璠可是特意选择了一个比较大的地方呢。 永璠不满的撇撇嘴,朝着来人的方面隐晦的望了望,怎么还没有人追来,怎么宫里的人都是吃白食的吗?还是永璋现在还没有被人救起,说出自己已经跑路的事情。 想必各位看官都已经看出来了,和上次算计和亲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同,永璠所为,就叫——欲擒故纵。 是的,欲擒故纵? “永璠......”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虑,永璠突然一震,脸上闪过喜悦得意之色。 回头看着不远处,果然一群人跑了过来,为首的人正是一脸焦急的永璋。 我总算把三哥给盼来了,看样子乾隆也应该看到自己那封‘表明心迹’的信了。 “欧也!”永璠的脸上的喜色在回头的瞬间立刻转化为哀伤和无奈,身体也应景儿的做出了反映,似乎是挣扎了一下,立刻朝着不远处跑去。 远处狂奔而来的永璋,看着永璠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在回眸的瞬间,秋日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变幻莫测,脸上带着寂寞的微笑,那么的灿烂,那么的离群。顿时觉得呼吸一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洗涤膨胀了一般。 “永璠!”难为永璋身体本就不好,这时候竟然还一鼓作气住了这么久,而永璠则因为‘受伤’的原因跑得不快,再加上还有宫廷侍卫的围截,很快就将永璠给包围了起来,永璋拦在了永璠的身前,还微微喘着气。 “为什么要走。”相顾无言,永璋首先打破了沉默。 “因为这里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永璠寂寥的一笑:“这里原本就不属于我,如果......不是我昨晚误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是不会把事情告诉......他的。” 这里是皇帝行宫,永璋带着一队侍卫来追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后宫的关注,永璠自然不可能说出什么犯忌讳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来呢。”既然不属于这里,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母命难为。”永璠低声说道:“而且紫薇已经认了爹了,我对娘的遗命已经完成,也该......离去了。” “皇上要见你。”永璋看着永璠低落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而且......想必......想必老佛爷也应该知道了些风声。永璠,有些事情是不能够逃避的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和我......和我走吧。” “不!”永璠淡淡摇头:“这里不是我应该久待的地方。” “可是......可是皇阿玛要见你啊。”永璋焦急道,永璠似笑非笑的看着永璋:“先说好,不要用认父作为理由,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就不会离开了。” “......就当是,为了我吧。”永璋沉静片刻,眼见永璠作势要走,赶紧脱口而出。 “为了你?”永璠怔怔的看着永璋。 “......嗯,你说要我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已经找到了。”永璋脸色一红,轻声道:“就是......”能够天天看到你。 静默半响,永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黯然的神色,然后对道永璋笑笑道:“我就知道......我躲不过。” 那神色无比的哀伤,无比的无奈。 永璋看着永璠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永璠飞快的向着皇宫方向飞驰而去。 永璋看着永璠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永璠飞快的向着皇宫方向飞驰而去。 来到养心殿就看到一个管事太监模样的人等在那里,看着永璠来了,直接带着永璠到了养心殿(清宫的养心殿是皇帝独居的寝宫,任何人包括皇后都不可以长居,有两座,一座在紫禁城乾清宫,另一座在圆明园的九州清宴),永璋却没有跟着,不知想着什么在外面候着。 第三十八章 认父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无耻、这么无理取闹......呜呜呜!”养心殿内,一个美丽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娇柔的小手捶着一个容貌俊秀无匹,但是脸色有些僵硬的少年的胸口。 害的我一个人面对皇上!害的我担惊受怕!还意图想要撇下我一个人留在这深宫之中,自己离开逍遥去了!我锤死你!我锤死你...... 紫薇伏在永璠的胸前哭哭啼啼的,就像是一个被唯一亲人无情抛弃了的娇弱女子一般在那嗔怪着,当然......她现在扮演的也确实是如此。 白晳的小手在永璠的胸口上锤打着,外人看了只会觉得紫薇楚楚可怜,试想一个弱如杨柳的少女,那白玉一般的粉拳能够有多少力量,顶多就是因为哥哥要离她而去,所以心中委屈想要发泄而已。 但是实际上...... 夏永璠脸色僵硬着,天知道胸前这不断锤打着他胸口的‘纤纤玉手’包含了多大的力道! 因为夏永璠这只俊美的小蝴蝶,现在的夏紫薇可无不是原著中那个哭哭啼啼、娇娇弱弱的花圣母所能够比拟的。不仅仅性格上由‘魔女’,由于从小就随着永璠一起练习那本武功秘籍...... 虽然永璠认为一个女孩子家的打打杀杀的总是不太好,因此紫薇只是学了些轻身、点穴之类的防身术,而且也几乎从未和人动过手,这实战经验等同于零,但是内力却是实打实的修炼了十几年的,因为这看上去弱质纤纤的一双粉拳,实际上......劲道惊人! 我锤死你、我锤死你......我让你抛下我一个人走了,让我一个人面对皇上!我让你把这认父的大业推到我身上...... 紫薇才不相信心夏永璠的功夫会轻易受伤呢,聪明的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这无良哥哥的目的:他是故意让乾隆去找紫薇,心紫薇的外在气质很符合乾隆的脾胃,那娇弱无依的样子,真的很能够给他们兄妹加分,更加得到乾隆的怜惜...... “哥哥......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紫薇已经没有了娘,不想......不想连哥哥都要失去......呜呜呜呜......” 虽然心里的小人儿在那欢呼雀跃着配合着鼓掌,但是紫薇却不敢真的下重手! 她这个哥哥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紫薇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心眼犯比起针尖大不了多少,又好迁怒,还记仇!她可真就不敢往死了得罪。 仗着永璠对她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心,狠狠地锤了几下发泄心中的不满,就哭哭啼啼的抽搐帖子闪在一旁抹泪了。 呼......永璠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胸前的泪渍,感受到隐隐作痛的胸腔,隐晦的递给紫薇一个秋后算帐的眼色,然后掸了掸衣服,这里还有一个不小的考验呢。 东暖阁内,看了半天戏的乾隆夫妇和和亲王都在那里,不是乾隆是满脸的感动之色,皇后凤目微眯,而精明的跟个鬼似得和亲王,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永璠单膝跪下自称草民,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然后向和亲王打了一个千儿,故意低声叫了一句‘干爹’,听得乾隆眉头一皱,瞪了脸色已经垮下来的和亲王一眼。 果然......永璠什么的,确实是最记仇的。 不同于昨晚初见时的惊艳,乾隆这一次以一个父亲的眼光仔细的打量一下眼前的永璠。 眼见眼前这个俊美绝俗的少年给他请安,气质出尘,眉目轩昂,乾隆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骄傲,果然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流落民间十几年也是一身气派,不错!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是他的儿子。但是听到永璠嘴里说着皇上皇后的,叫到和亲王的时候则称呼了一句干爹,这一下一脸骄傲得意的皇帝,马上变了脸。 乾隆当然不会去责怪自己的儿子,反而责怪起了弘昼,这个弟弟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跟自己抢儿子? 一边的皇后听着永璠自称草民,还说自己叫做夏永璠,不由得暗暗点头。又想到刚才见到紫薇时,这个丫头虽然看上去有些哭哭啼啼的小家子气,不过却没有那种做作的样子,想到她的哥哥要离去才会感到那样委屈,心中的不满就淡了下去,反而升起了几分怜惜。 想想也是,要是紫薇或者永璠一进来就对着乾隆就叫皇阿玛,恐怕皇后立刻就会庞然大怒。试问哪一个妻子会愿意看见一个大姑娘和大小伙子跑出来叫自己的丈夫阿玛,如果像原著里夏紫薇那样口口声声的问皇上,还记得大明湖的夏雨荷吗?恐怕皇后立刻就会摔本子咆哮了! 看着永璠和紫薇那么懂规矩,再加上心里面还存着感激他救了永璂的事情,皇后见乾隆只是一脸感慨的看着这对兄妹,恐怕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就先对着永璠说:“起来吧,身体可好些了?今天皇上本来一大早就要去看你的。谁知你竟然拿了永璋的腰牌就要出宫去了,还说要离开京城,这是怎么回事?这行宫岂是能够乱跑得,万一让人当了刺客可该怎么办?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让皇上担心,永璋身上还带着伤就去找你了。” 这句话,既显示出了皇后的关心,最后的一句嗔怪又表达了一个做嫡母的责任和威严,连皇帝都觉得皇后说的很是得体。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也让皇上牵挂了,让三阿哥带伤来找永璠,都是永璠的不是。只是永璠此次进京本就是为了母亲的遗命而来,现在我娘托付的事情也已经办到了,话和信物都已经带到,又遵照母命将紫薇托付给了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怜惜一二,给紫薇一个好的归宿......那么,永璠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也该是时候回济南老家给娘守孝了。” 永璠一副还要辞行的样子,再加上自永璠叫了自己一声‘干爹’后乾隆那一脸不虞的样子,和亲王赶紧打断了永璠的话,这是他还是赶紧抽抽,不要搀和的太多为好,对着皇帝和皇后说:“既然这孩子已经到了,臣弟先告退了。”乾隆看了一眼永璠,对着和亲王挥挥手。 临走的时候,和亲王特意的看了一眼永璠,眼中透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和亲王这带着透视性的笑容,永璠心底一凉,暗道这个王爷可不好惹,自己刚刚明显是拉和亲王下水的那声干爹......当下只有勉强的笑了笑。 等到养心殿只剩下帝后二人和永璠,乾隆看了一眼永璠和紫薇叹息一声说:“你,你真的是雨荷的儿子?朕和雨荷的儿子?你和你妹妹的年庚生辰是什么时候?朕刚才问紫薇,可是,她却吓坏了,什么都说不清楚,” 永璠都一一回答了,乾隆感慨着看了一眼永璠和紫薇,说:“叫朕阿玛,叫皇阿玛。朕就是你们的父亲。” 看着乾隆那个样子,紫薇很有眼色的站在了永璠的身后,一副我随着哥哥的样子。别说皇后还在边上杵着,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二人,就是皇后不在,永璠也不敢顺杆爬就这么叫上,而是叹息了一声,动了动嘴,终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低声道:“草民不敢。” 乾隆脸色一变,有些难看。 “自家父子,哪有什么不敢的。”皇后眼见事已至此,自己如果反对的话说不定会在皇上面前闹个没脸,在加上这件事情上皇帝可以说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又有拉拢永璠的意思,自然也要表示表示,柔声道:“这些年你们受苦了,本宫知道你是个小心谨慎的孩子,但是这里不用这么小心,来,快叫皇阿玛。” “皇后说的是,要叫朕皇阿玛!”慈爱的拍了拍永璠的肩膀,乾隆微笑着拉着永璠和紫薇的手面向皇后:“那就是你们皇额娘,以后都要这么叫。” 永璠一副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在乾隆殷切的目光下开口:“永璠,见过......见过皇、皇......阿......玛,见过皇额娘。“ 紫薇眼见永璠都这么叫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接着叫了。 ”真是好孩子!”乾隆又慈爱的拍了拍他的头,又含笑的看了一眼紫薇,让永璠不由得一阵黑线。 皇后道:“这下可好,那——额,还是先别光顾着说话了......最好挪动一下吧,这里毕竟是养心殿。唔......就去妾身的杏花深处吧,永璂今儿一早就嚷嚷着要见昨天救了他的永璠哥哥了,这如今啊,又多了一位紫薇姐姐,这孩子怕是要高兴坏了。” 在永璠兄妹熟悉宫里其他人之前,把他们拉到自己一方的阵营里,这才是皇后的目的。只要永璠和紫薇今天随着皇帝进了自己的宫殿,日后他们就是想要下自己这条船,那都不可能了。 “也好。” —————————————————————————————— 刚才在九州清晏的养心殿,永璠一番作为令皇后暗暗点头,是个知道进退的孩子,懂的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而夏紫薇呢,看上去是个没什么主见的闺阁女儿,也很好掌控,这倒是让皇后放下了不少的戒备。 虽然皇后对夏雨荷所做出来的事情很是不齿,但是没想到歹竹出好笋,这个两个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而乾隆则是想着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怜,紫薇有些怯弱就不说她了,到底是个深闺女儿,又不是在紫禁城长大的,又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在所难免。而看永璠刚才一脸拘束谨慎的样子,一定是怨恨自己这个当阿玛的了。想着昨晚永璠替他舍身挡刀的样子,虽然是只伤了一点皮肉,毒也已经解了,但是看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由得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夏雨荷,亏欠了这个孩子。 看着皇后温和的给永璠和紫薇设座,还体贴的让容嬷嬷给永璠搬了一个软垫墩子,又细心的问了几句身体伤势,乾隆不由得看着皇后的眼中透露出赞赏。 这才是一国之母应有的气度,想想昨天晚上的刺杀皇后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临阵不乱,可不是那种只能名够用来疼宠承欢的妃子所能够比拟的。 一想到这个,乾隆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永璠大发神威的样子,称赞道:“昨晚你的表现真不错,功夫学的比宫里的阿哥都强,看样子雨荷把你教养的很好。”说道,又想要拍拍永璠的头。 歇了吧,我庆幸我不是女孩,紫薇也从小就给夏家老夫人带大的,否则就夏雨荷的那个教导法,不给教导成扬州瘦马就不错了。永璠暗自诽谤着,看着乾隆又想要摸他的头,不由反射性的向后一躲。 看着永璠“不自在”的样子,乾隆僵硬着笑容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还没等永璠明白过来立马下跪请罪,乾隆就自顾自的说:“朕知道雨荷一定是埋怨朕的,都是朕的疏忽了,叫你们母子三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们以后就跟着皇后,朕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们的,皇后你看这样安排可好?”一边的皇后听着乾隆这一番感言心里要说不好受那是肯定的,但是皇后也知道,活人是永远都争不过死人的,况且那个夏雨荷已经死了,况且她还给自己带了了永璠这个可以拉拢的阿哥,和紫薇这个看上去很好掌控的女儿,心里的那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于是皇后想了想,对着乾隆说:“皇上的安排很好,妾身看见这两个孩子也是很规矩的,不跟着臣妾好了。至于永璠,到底年纪大了,跟着臣妾却是不妥,反正明天就要回宫了,永璠身上还有伤,去安澜园的话唯恐照料不周,今晚就和永璂、永瑆一起在杏花深处的偏殿住着。回宫后呢,也不要再安排其他的地方,就住在北五所,正好能够和阿哥们做伴,也是兄弟们多多亲近的意思。正好啊,昨天永瑆和永璂都闹着要见呢。” 皇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永璠和紫薇的身份,现在还不宜宣扬。永璠和亲王福晋娘家亲戚的身份是不能够了。反正永璠刚才不是也叫了和亲王干爹,干脆就说永璠和紫薇是和亲王从宗室里过继的儿女,皇上特地恩典留在宫里的,永璠是跟着阿哥们读书,紫薇则是恩养在妾身身边,这样也少了说闲话的。至于老佛爷那边......昨个老佛爷已经受了惊吓,还不好说......还是明天回宫后再找机会告诉她老人家吧。” “皇后考虑的周到。”乾隆很满意的说道。虽然给永璠和紫薇安排的对外身份是和亲王的儿女让他有点不快,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永璠很是恭敬的拉着紫薇跪在地上说:“谢皇阿玛恩典。”接着抬起头看一眼在一边的皇后,叩拜倒:“谢皇额娘恩典。” “快起来,你身上还带着伤哩。这些规矩就先免了吧,养好身子要紧。”看着永璠和紫薇恭敬的样子,皇后对着他们的好感更上一层楼。心里想着这两个孩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伸手要容嬷嬷搀着永璠站起来,瞄着乾隆赞赏的眼神,心底更是得意。 皇后所表现出来的贤德和大度,令乾隆很是高兴,虽然皇后平日里太过严肃了些,但是对待哪些个皇子、皇女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都没有苛责过谁。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好了,心想自己以前对皇后确实是要求太高了。 皇帝的眼神,皇后又岂会感觉不到。以下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更是认同了,于是皇后贤惠的对着皇帝说:“永璠这个孩子还有伤在身,又是一大早就出去,现在又急匆匆的回来,这都过了晌午了。这一天就没有休息过,看这脸都是白的。皇上不如先让永璠下去休息,至于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就先这么着,其他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还是等和老佛爷提过了再说,先让永璠下去休息再说吧,紫薇刚刚哭了半响,这回子也一起下去吧,想必你们兄妹也有很多话要说。”乾隆一想到太后,心底也是一阵打鼓,看着永璠脸色苍白的样子和紫薇有些迷茫的脸色。于是点点头,让她们下去休息了。 杏花深处偏殿。 “哥哥......”紫薇激动的说道:“咱们终于认爹了。” “认爹?”永璠冷笑了一声:“在外边,他永远都不是我们的爹,就是以后最好的结局,也就是私下叫叫罢了。就是皇后今天对我们这么亲近,只怕也是......罢了,就是真的和皇后为谋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入了这个宫廷也就只有身不由己了。我也不是为了认爹才来京城的......对了,东西都带了吗?” “带了,少爷......”一旁的金锁把随身的小包袱往桌子上一放,一面打开一面道:“这是以前奴婢和张妈做的荷包,里面都是些碎银子,预备着以后好赏人用的。还有一些银票,都在包里了,还有少爷您的一些衣服,刚才三爷,啊,就是三阿哥,已经派人去拿了,说是待会会给咱们送来......” “永璠阿哥(清朝亲王、郡王家的子嗣在取得爵位前也是可以称呼阿哥的)、紫薇格格,皇后娘娘请二位一道用晚膳。”略微休息一会儿,有人来叫了。 永璠换了一套青衣,又重新挂上了一块怀表,紫薇也换了一套装束,擦干了泪痕,这才出门。金锁原本想要跟着伺候,却被永璠留下了。 今晚的晚膳是家宴,场面不是很大,除了乾隆、皇后、十一十二两个阿哥外,永璋也被乾隆叫了来,各人的太监、宫女在一边犯伺候着。皇后先给两个阿哥介绍了一下永璠和紫薇,又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两个阿哥:“这两个弟弟一直都念叨着要见你,说是要好好 谢谢你呢。”两个阿哥虽然很疑惑,怎么昨个是奴才、是画师,今儿就成了五叔家的阿哥,自己的兄弟了,还稍带了一个美丽的姐姐,但还是规矩的和永璠打了个招呼。 相比于紫薇的惶恐,永璠并没有多少不安,只是在永璋的提示下用生涩的王府阿哥的礼仪向两皇阿哥回了一礼。 乾隆笑道:“在这里不用拘束,又不是乾清宫大宴。” 皇后也是含笑点头。 皇后点着桌子上的菜对永璋和永璠道:“你们两个都是有伤在身,这些菜都是问过太医,不会有什么忌口的,你们且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皇后低声问着紫薇是否学过一些刺绣之类的女儿之事,乾隆则问了问永璠的学业,发现这个儿子虽然在民间是做商贾的行当,但是学业还真就一点都没拉下。四书五经虽然算不上很好,但是在宗室子弟里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而且语言上头极有天赋,满、蒙、藏、回四种语言都十分精熟,也大感欣慰。席间的氛围挺轻松,可能是气氛太好了,原本在乾隆面前显得很是拘束的两个小阿哥也活泛起来,永璠不经意的也问了问两个小阿哥平日里都读了什么书,十二阿哥的性格比较内敛,从小一见乾隆说话就不利索,有的时候乾隆抽查功课,他一着急会背的也都忘了,因此乾隆曾经一度对这个嫡子很是失望。 可是今天到永璠问的时候,永璂先是呐呐了一阵,看着永璠神态很是自然,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哥哥问弟弟的功课一样,眼神中透着鼓励,这和平日里皇阿玛疾言厉色的样子很不一样。不由得以下一宽,记忆里的文章也很流畅的就背了出来。 永璠夸赞了两句,还捏了捏永璂的包子脸,又问了几个问题,永璂都能够一一答出,不由得笑着对乾隆说:“十二弟弟真是聪慧,永璠像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厉害呢。” 一旁的乾隆也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嫡子也是个很聪慧的孩子,也随口问了几个问题,永璂受了鼓励,也一一答得很好,乾隆惊喜之下,赐下了不少上等的笔墨纸砚给两个小阿哥。 皇后看着十二阿哥得了皇帝的夸赞,愈发觉得永璠真是一个福星,那拉拢的念头,不由得又深了些。 且不提杏花深处的温馨家宴,那个在昨晚被吓昏的令妃仙女终于醒了,可是接下来的消息又气的她恨不得再昏过去为好! 皇上没有在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安慰和赏赐。 五阿哥受到了皇上的呵斥,据说其‘不忠不孝’的评语已经传遍了圆明园。 一贯不受宠的三阿哥永璋被恩封为循贝勒,似乎重新受到了皇上的喜爱。 和亲王带来的那个画师救驾有功,不知怎地竟然成了和亲王家的阿哥,而且皇上昨晚还把他安置在了安澜园,亲自照顾了他很久。 更让令妃觉得威胁的是,据说那个永璠阿哥,是皇上看上的......男宠! 皇上什么时候竟然改变嗜好了! 仿妃不可置信,但又有些草木皆兵,想到当时看到的永璠的容貌,令妃越想截越觉得可信! 令妃没有读过多少书,自然不知道该用怎样有内涵的词语来修饰,但是那个少年,确实能够用绝色来形容。 那样的绝世容光,整个后宫都无人可及啊! 倘若皇上真的看上他了,那......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想到这里,令妃的脸色难看起来! 第三十九章 影帝 第二天,圣驾一行人终于由圆明园返回了紫禁城。 乾隆在回到紫禁城的第五天,太后受的惊吓已经好了的时候才磨磨蹭蹭的把永璠和紫薇的事情给说了,紫薇进宫是秘密的倒还瞒着,太后并不知道有民女入宫。但是太后早就是知道了永璠被皇帝带到宫里的事情,太后原本就对永璠有些莫名的喜欢和欣赏,再加上永璠救驾有功,因此对于皇上把他带到宫里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只以为皇上要把他留在宫里作画师,或者是给个恩典让他入了汉军旗在宫里当个侍卫什么的,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把他召来赏赐一番呢。 但是等着听见永璠真实的身世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吃惊不小,所谓知子莫若母,太后是知道自己生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人的,不说是好色如命吧,这遇到了美女也是挪不开眼的,女肖父,子肖母,看着那夏永璠的模样就可以想象得出当年的夏雨荷是何等的美貌了,但是身为皇帝,谁又不是如此呢,况且皇帝也没有做出什么因色误国的事情来,所以太后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一次还真是个晴天霹雳,震得太后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个自己欣赏的汉人画师竟然是自己的亲孙子!还稍带了一个孙女!这要只有个姑娘还好,像那紫薇,总有办法恩封个公主的,但却还有个儿子,总不能够让皇家随随便便封个皇子吧。 要说这太后娘娘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还真就没有怀疑过,似乎在潜意识里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已经相信了。心底甚至还在想,难怪会觉得那永璠长得像...... 略带不满的瞟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太后对着皇帝叹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永璠和紫薇是皇家的血脉了,那就不能够让他流落在外,只是现在拿着这两个孩子怎么办?那个紫薇哀家不知道,但是永璠这个孩子还算是个懂规矩的,又有忠君之心,可怜见的头回见自个阿玛就奋不顾身的给阿玛挡刀子,但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肯和我们讲明?而且宁可逃离京城也不愿意留下?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对皇帝心存怨恨?” 论到国事,老太太是不懂的,但是论到家事,太后可远比乾隆要敏感的多。世上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乾隆这样感性的,太后问题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有点诡异。看着太后眼中有着犀利之色,乾隆赶紧拿出了那天永璠留下来的书信,大赞永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让皇上的英明蒙羞,也不想让别人牵出他娘来。原本是想要把依照夏雨荷的遗愿将妹妹托付给皇帝让她有个好前程的,人把秘密永远藏在自己心底的,那天是以为自己要死了,这才在死前想把夏雨荷的信物交出来的,可是谁知竟然没死成,他知道自己是个男子身份比起紫薇还要尴尬,不想让皇帝为难,所以才想要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太后正在听着,皇后又趁机说了永璠和紫薇的不少好话,特别是永璠什么懂规矩、有气度、进宫这几天还没有搬到北五所,就在坤宁宫的侧殿住着,也没有到处乱跑犯忌讳,只是教导两个小阿哥学学满文,教导永瑆画画什么的,很有兄弟手足之谊。 说完了,皇后还拿出来永璠进宫这几天连夜画的一幅西洋人物画和紫薇手抄的一部经书,交给太后。 太后看看紫薇抄写的经书,字体娟秀,而且为了方便她阅读还特意将字体抄的比较大,心里略略点头;再看看永璠的画卷,正是那天重阳家宴上的情景。 永璠采用了明暗画技,利用层次原理,将皇帝、太后、皇后和一众皇子、公主都画的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在三尺画布上所描绘了这么多的人物,却没有觉得丝毫的拥挤,而且其中的好几个阿哥、公主都是头回见面,却能够被她抓住人物特点,堪称画技惊人。太后看了,心中也是啧啧称赞。 太后本来对着永璠印象不坏,甚至还因为他的容貌神态有些酷似某人而对他有些莫名的喜欢,又听着皇帝和皇后这样说,认定永璠是个知进退、明事理的人,不是冲着什么皇子封号,或者是天家宝贵而来的。听着永璠因为救驾有伤在身,但是为了给自己准备这份礼物几天都早起晚睡的作画表达孝心,对着永璠那一点疑虑也消失了,原本想立刻召永璠过来见见。 “老佛爷,这孩子这几天为了作画都没有休息好,可怜见的还有伤在身,今早上就有点受了风寒,不若等过两天身子好了再来给您请安吧。”皇后小心的说道。 其实永璠的病并不重,休息半天也就好全了,但是皇后这两天正在着宫里的安达教永璠和紫薇规矩,心里就想着还是等这两个孩子的行动举止更符合规范了再让太后看看。 谁知太后却等不及了,这老人家也是闲得慌,就说既然永璠是为了救皇帝受的伤,又是哀家的亲孩子,那哀家这个玛嬷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的。 皇帝和皇后见劝阻不得,也就只有跟着去了,心底却是暗暗高兴,看样子这个孩子还是很得太后的青眼的。 到了坤宁宫,皇后正要容嬷嬷要叫人请永璠过来,太后一摆手对着皇帝、皇后说:“既然身子不好在床上躺着就不要挪动了,哀家去这孩子的屋里看看好了。”说着就要容嬷嬷带路,帝后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上。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竟然纡尊降贵亲自去他屋里。 要说老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或多或少的都有,但是太后这般重视永璠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视了紫薇的,这还是有些奇怪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缘故,为什么太后会对永璠如此的上心?这般的重视,就是宫中的几位正经的阿哥都没有哇...... 因为是亲兄妹再加上永璠受伤有缘故,而且紫薇在这宫里也没有认识的人,每天除了在皇后的身边请了一下安,听容嬷嬷暂时讲讲宫中规矩之外,都往永璠这里跑,所以此刻兄妹俩都在房内。 到了永璠住着的偏殿门口,容嬷嬷正要去叫门,却被太后一扬手制止了,示意在门前伺候的宫女不要出声,太后带着帝后二人跟着偷听孩子墙角的家长一样,偷听着永璠和紫薇这两个孩子的悄悄话。 房间里,此时永璠半躺在一张凉榻上,身上穿着一件青纹白底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支炭笔写写画画,紫薇则娴静的捧着一张绣品正在穿针走线。 忽然的声音响起来:“哥哥,我听说那天你拿了三阿哥的腰牌离开园子,原本是打算要永远离开京城的,你为什么要离开,难道真的是因为......因为心里还怨着皇阿玛?”对于永璠这个哥哥,紫薇从小就是看不透他的,她当然知道永璠千辛万苦才能够拥有接近皇宫的机会,断然不会轻易放弃,那日只怕也是以退为进,有意给乾隆来的欲擒故纵的。只是......永璠这种做法实在是无异于生死豪赌,一旦乾隆真的放他离去,那他的所作所为,千百算计,可就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一想到这个,紫薇不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凉,她这个哥哥可真够狠的!但是心底又同时在想,莫非他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真的只是想要将自己托付给乾隆便是?难道哥哥真的对着皇阿玛存着埋怨?所以才不想留在京城的?那......那他会不会再离开,这样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怪紫薇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如果永璠真的是在用那种方法算计乾隆的话,那他也未免太过疯狂了,以永璠一贯谨慎的性格,紫薇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他人采用这种类似于赌博的方法! 紫薇不敢直接去问永璠,因此就换了个方式希望能够得到永璠的解答。虽然声音很低,但是隔着一扇蒙了轻纱的雕花木门,外面三个正在偷听墙角的人还是扣得清清楚楚的? 正在门外偷听的三位宫内巨头都是脸色微变,老佛爷是满脸肃穆,乾隆是脸色僵硬、而皇后则是有些难看,就怕永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触怒了太后和皇帝。 偷听孩子的墙角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但是却可以听出平日里所听不到的心里话! 但是夏永璠是何等人物,内力之强堪称是当世超一流高手的境界,比起紫薇,那是要远远的天地之别,听力自然是比起常人灵敏了数倍。开始的时候还真就没有发现,但是老佛爷头回听墙角,一听永璠就要说出心里话了,带着指甲套的手不小心在门栏上刮了一下,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响,立刻就被永璠注意到了。 眼角不着痕迹的瞟过去,正好看到三个淡淡的影子在门口的轻纱那,其中一人身着明黄,永璠就知道是谁了。 微微给紫薇做了个隐晦的眼色,暗暗地给她比划了个手势。 紫薇脸色一变,侧卫倾听,内力贯注于耳,果然听到三哥几乎是微不可查的呼吸声就在窗外,脸色大变,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 故意沉默了半响,永璠淡淡的声音响起来:“紫薇,虽然我们都是娘的孩子,但是你自幼养于深闺,不通人事,自然不知道,很多的事情......你从小在内院长大,又岂会知道这世间险恶的一面。我小时候去私塾读书的时候就没有伙伴愿意跟着我玩,还经常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每次我都会哭着回去问我外祖父、问娘亲,我爹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别人说的那样,但是外祖父每次都是沉默,而娘则每次都是一个人在一旁哭泣。长大后我也就习惯了这个样子,看着族里那些人看着我们的眼神,知道他们都瞧不起我。鄙视我、甚至是厌恶我。其实我对娘不是没有怨言的,娘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她只是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她的爱就是一切,其余的都不重要。但是我不是娘,也不是你,自幼长于深闺,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我是个男人,小时还好,长大了有很多事情都要担起来。而且我是夏家唯一的男丁,我要撑起整个夏家,自然不能够任凭别人的风言风语而击垮了自己,渐渐的,那些指指点点我也就不去管他了。真到离开了私塾,就一门心思的经营家里的产业,尽到一个为人子的责任。” “紫薇,你是女子,甚少出门,看到的都是这世间最单纯的一面,自然不知道......小时候在外读私塾,很多人欺负我,说我是......是野种,但是我要保护好我自己,我不能够让外祖父看着我一身的伤而老泪纵横,我就开始学武,既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也是为了长大后能够撑起夏家,能够保护娘和你。说道怨恨,如果我说我没有,那实在是自欺欺人了。但是长大了,也就不怨了。当时我常常在想,这天下间没有不是的父母,无论我那个爹是不是抛弃了我们母子三个,无论娘的为人符不符合一个良家女子应该做的,我们不能够去怨恨,而是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为他们祈祷。毕竟要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我们了。后来娘最后还是走了,她在死前依旧念念不忘皇阿玛对她的情,我不能理解,但也不能够去置评,因为我没有这个权利,” 紫薇一副深思的样子,仿佛是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在门外的三位却是各有不同的心思,太后想着永璠小小年纪就要在别人的白眼中生活,在很少的时候就要开始撑起一个家可真是不容易,对他的怜惜不由得又深了些;乾隆开始还对着夏雨荷对着自己念念不忘十六年得意了一下,等着听见了永璠小时候被人欺负的事情又不由得一阵恼怒,竟然敢有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至于皇后,对夏雨荷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有点羡慕夏雨荷会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 “娘在逝世以前告诉了我们身世,她要我来找皇阿玛,我不听,她就以死相逼,而且娘这么做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紫薇......你和我不同,你是个女子,太需要一个好的未来了。所以,我还是带着你进京了,也把你带到了皇阿玛的身边,但是我真的不想要进入皇宫。娘现在已经不在了,千错万错,人既已死,生前的什么都应该已经烟消云散了才对。我实在不想在她死后还有人拿她说事,娘就算有错,我也不希望有人在她死后还诋毁她;也不希望皇阿玛的英明因此受损,这不是为人子的道理!你和我不同,皇家多个格格无所谓,但是若多了个皇子阿哥......你要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旦要是捅了出去,绝对是惊天动地,而且这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光彩事情,皇家的脸面和名声都是要顾忌的。所以我就想着来到京城,能够把你带到京城,离皇阿玛近一点,也不由得要认父,反正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到我们的事情,日后将你顺顺当当的嫁出去,也就算是完成了娘的心愿了,可是......” “刺客行刺那天,我本以为我就要死了。在那一刻,我忽然想到我就这么死了那不是对我娘的不孝,她最后的嘱托我都没有完成,于是我就告诉了皇阿玛我的身世,我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再能够照顾你,等到了地下,娘会怪我不孝!只想着反正我就要死了,你只是个女儿家,不像我的身份这般敏感皇阿玛必定会好好 的善待你的,反正只要我一死,这件事情对于皇阿玛的影响就会少上许多,可是谁知道,我没有死成,不过好在你已经进了宫廷,我也算是完成娘的遗愿,所以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抢了三阿哥的令牌,想要永远的离开京城,我不能够让我一个,而让我的父亲名声有损,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尽孝的地方了。” “皇家的面子要顾,皇阿玛的名气不能够有损,我也不想要皇后娘娘为我操劳,而且你好不容易能够进宫,我更不能够毁了你的前程,在这里皇阿玛反正已经承认了你我,皇额娘也对你很好,但是我不能够让有任何有可能伤害我家人的事情发生,所以等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决定离开。” “哥哥......”紫薇带着口腔叫了一句,虽然明知道永璠这么说是在演戏,但清空是忍不住流淌下了两行清泪。 这时忽然门被打开了,太后、皇帝和皇后站在门口。 永璠和紫薇立刻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仿佛才知道他们刚才说的悄悄话一点没有拉下全都被后宫三大世头给听见了,吓得赶紧磕头赔罪。 挥退了宫人,三大巨头坐在凉榻上,永璠和紫薇依着规矩一阵请安问好。 看着永璠和紫薇对着自己规规矩矩的行礼,太后不由得暗暗点头,再加上刚才偷听到的墙角,脸上满是温和慈祥的神态。和善的对紫薇点点头,然后伸手拉过来永璠,太后怜惜着说:“可怜哀家的孩子从小就吃了那么多苦,以后回到你皇阿玛身边就好了。”接着取出手腕上的一串蜜蜡佛珠载在永璠的手上:“喏,你伤还没好,这个带着可以养生。在五台山上,被供着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佛经开光的。” 永璠跪下谢了赏赐,接着太后又和紫薇说了一会话,仔细问了问在家乡都是什么情形,又摘下腕上的一个翡翠镯子给紫薇套上,不由得暗暗唏嘘又想到永璠舍身救驾的事情,太后的心算是放下来一大半。 看着老佛爷对两个孩子的印象很好,乾隆也很是高兴,温言道:“好了,永璠和紫薇是朕的孩子,你们的娘不在了,皇后就是你们的额娘。这宫里还有朕这个阿玛,有老佛爷这个玛嬷,都会好好疼爱你们的,以前朕亏欠你们的,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们。永璠,朕知道你顾忌着会给朕带来麻烦,但是朕虽然是皇上,更是你阿玛,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朕这里就下谕旨,皇后给朕记住了,以后在宫里谁敢乱嚼舌头或者妄自议论永璠兄妹的事情,无论是谁,皇后就直接处置了。”接着乾隆又给了永璠和紫薇不少的赏赐。皇帝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很直接,就是赏赐。 “紫薇丫头是个女孩,暂时跟着皇后倒也和规矩,永璠现在住在皇后这里也不合适,明天就搬到北五所去,他既然和永璋在民间就认识了,那就先和永璋住在一起,等永璋的府邸建好了,那院子就给永璠一个人住。嗯......明天,紫薇就和宫里的格格们一起来给哀家请安吧。”太后这么说,自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承认了永璠和紫薇的身份,当然,这里面最大的缘故恐怕不是永璠的身份,而是他舍身救驾的功劳。 皇后看着紫薇很乖巧,而永璠是个识大体的,而且很得皇帝和太后的喜欢,这几天永璂跟着他也活泛了不少,很是得了皇帝的夸赞,以下对永璠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第四十章 德妃 放下心事的太后在帝后二人的陪同下回到慈宁宫,太后对着皇帝和皇后说:“永璠是个好孩子,紫薇呢,虽然少了些咱们皇家公主的气势,但这也怪不了她,以后可以慢慢教嘛。但是他们的分位怎么办?紫薇倒还好说,但是像永璠这样的,皇子是不可能的了,要是弘昼从宗室里过继来的,那又太低了。” 乾隆这几天反复思量,都已经想好了,对着太后陪笑着说:“儿子已经想好了,永璠那孩子虽然倔强,但是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皇家的脸面不能丢......” 说到这晨,太后冷笑了一声,斜了一眼乾隆,那意思是说:你也知道皇家的脸面不能够丢...... 乾隆脸上一红,哼哧了几下,接着说道:“既然永璠一直担心自己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被人嚼舌头,朕看着这样好了。这个永璠和紫薇呢,还是按照开始的说法,是五弟从关外宗室人家过继来的儿女,紫薇就养在皇后的身边,和和婉、兰馨是一样的。至于永璠,一个亲王府的过继儿子是不会有很高的爵位的,顶头了也就是一个辅国公,这又太委屈了这孩子。朕想着反正永璠这次救驾有功,朕就恩封他为贝子,对外说是留在宫里陪阿哥们读书的,以后也有机会给永璠升位分。” 太后听着半天没有说话,想了一会说:“那个以前知道永璠是顶着弘昼媳妇娘家亲戚身份进宫的事还是遮盖严实了,好在那天是重阳家宴,都是各宫的主子,皇后去打声招呼,让他们不要乱传,剩下的事情皇帝跟着老五商量着办。永璠救驾有功,现在又是爱新觉罗家族的爷们了,恩封个贝子也不算什么,可是可不能够太高了,这样对这孩子也不好。”太后是知道乾隆的性格的,宠起一个人来那真是巴不得什么好的都给他。紫薇倒还好说,有着爱新觉罗家族的身份,又是养在皇后身边的亲王之女,日后哪怕是不能够册封为和硕公主,那一个和硕格格的身份肯定是跑不掉的。至于永璠的身份,以后封个贝勒什么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想封个郡王,那还得要看他的能耐,现在乾隆的儿子里,活着封爵的现在就只有永璋一个,若是永璠爬得太快,又是那样的身份,说法定真的会给他带来灾难。 乾隆知道自己老娘话里的警告意味,讪讪的答应着了。 皇后这时候适时的为皇帝解了尴尬,对着太后说:“和硕和婉公主是和亲王和福晋的亲生女儿,被皇上收为养女,虽然是的得了和硕公主的名号,但是和亲王夫妻真是少了一个女儿了。和婉跟着自己亲生阿玛和额娘亲近都是有顾虑的。现在正好皇上将永璠和紫薇放在和亲王名下,再加上永璠也得太妃和亲王福晋的喜欢。这样咱们家要了他一个女儿,就还了两个过去,这和亲王家可是占了大便宜呢。” 太后和皇帝都被皇后的话给逗乐了,不过想想也是,和婉成了皇帝的养女,弘昼对着孩子就不敢亲近了。永璠很得裕贵太妃的喜欢,弘昼对永璠也很是欣赏的,而紫薇也是个乖巧招人疼的。现在把永璠兄妹过继给弘昼,这样皇帝对着弘昼的亏欠也还上了。 沉吟片刻,太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情,乾隆立刻找来和亲王跟着和亲王一说,弘昼虽然略微猜到了永璠算计他的事情,但是对于永璠还是很喜欢的,当场一口应承了下来,一副白捡了儿女,志得意满的嘴脸,噎得乾隆直冒酸气。有着皇帝默许的作弊就顺利,再加上和亲王又是宗人府的主事,立刻找了主管旗物的庄亲王允禄,翻出宗室的族谱看看,选了一个远在蒙古多年的宗室人家,只剩下一个寡母,家里男人都战死沙场了,将永璠和紫薇算是他们的儿子了,然后办了过继手续,这下永璠和紫薇名义上就是和亲王的儿女了。等着这一切身份材料做好了,再给着皇帝汇报一下。 乾隆看着弘昼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满意的,大大夸奖了一番。这些天乾隆经常来皇后的坤宁宫,听着紫薇这个六艺皆精的女儿弹琴作画,倒也其乐融融。而永璠因为有伤在身,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愿意,所以根本就没有去上书房读书,每天除了呆在北五所自己的房子里和永璋说说话之外,就是跟着永瑆、永璂两个小阿哥去跟皇后请安,太后那里永璠也会去,只是他每次都和永璋慢上别人一拍,有意不和别人见面,所以时至今日,宫里见过他的人着实不多。 因为永璠每天都会和两个小阿哥一起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然后就留下来用膳,所以这几天乾隆也常常来坤宁宫,跟着永璠和紫薇培养感情。永璠那天有意在乾隆面前‘吐露心声’。皇帝认为是自己亏欠了永璠了,对着永璠的态度很是慈爱。 永璠也不是什么也不明白的傻子,虽然他在对人处事上并不十分圆滑,但是对皇帝的关心还是很感动的,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面对乾隆日日的关怀,他能不高兴吗。而且永璠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皇后的心思他多少能够猜出一二,经常拉着两个小阿哥跟着皇帝一起体验着家庭团聚的快乐。 尤其令永璠感动的是,乾隆追封了夏雨荷一个名分,圆了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因为深感对夏雨荷有所亏欠,乾隆下了一道谕旨,大概就是,当年南巡之时济南府曾献上夏氏女雨荷,秀外慧中。敏慧冲怀,深得朕心,本应入宫;然夏氏甘愿留在济南行宫之中为大清祈福,现已离世,朕心甚慰,即追封夏氏为德妃,迁入皇陵安葬,以告其在天之灵。 对于乾隆的做法,太后和皇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反正夏雨荷也已经死了,又不是追封为皇后、贵妃什么的,只是一个妃而已,也没有给夏家抬旗什么的,仅仅只是个虚名。先不提她到底为皇上生了对儿女,就是永璠的救驾之功,这个德妃她夏雨荷也当得。 倒是紫薇有些失落,皇后告诉她,乾隆已经派人去济南运作过了,从此夏永璠和夏紫薇这两个人就已经死了,他们兄妹的身份从此就只能够是爱新觉罗-永璠和爱新觉罗-紫薇了,这是在宗谱上的名字,而且也算不得是夏雨荷的儿女了,毕竟在玉牒上德妃夏氏是没有子女留下的。 “皇上,永璠这些日子的身体已经是大好了,跟着两个小阿哥倒是合得来,还经常教他们画画、习武什么的。妾身这些日子已经派了安达和教养嬷嬷教给永璠和紫薇宫里的规矩了,还有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按着王府世子、郡主的份位给的。紫薇就在妾身的身边,皇上请不用担心,现在永璠在北五所,就在永璋的旁边,也都妥帖了。要不叫永璠来见见皇上。这些天皇上事情忙,跟着那个孩子还没有好好 说过话,紫薇也有些想他了。”要是比贤德这个宫里的女人都是演戏的好手,就是性格刚直的皇后,那也不差。 在坤宁宫,每天永璠倒是会和永瑆、永璂、紫薇一起在皇后这里用膳,紫薇娴静,两个小家伙经常喜欢黏在永璠身边一起叽叽喳喳的问一些宫外的事情,逗得一边的乾隆一阵高兴,一边和皇后像民间一般夫妻一样在一起坐着看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在一起,永璠伤口好的极快,到底是常年练武,身体素质比起永璋来好了不好。永璋这些日子逐渐得了乾隆的重视,乾隆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才,但是办事认真仔细却是其他的阿哥所比不上的,已经决定在永璋手臂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让他跟着庄亲王办差事了。 因为在乾隆面前显示了武功,永璠就经常在坤宁宫的院子里教两个小阿哥功夫,间或给他们讲解一些招式,有时候永璠兴致来了,直接打了一套拳法,冷若御风,姿态飘逸,两个小阿哥看的直拍掌,皇帝也点头不止。 现在乾隆享受着难得家庭乐趣,经常晚了就住在坤宁宫了,叫皇后脸上经常带着幸福的微笑,就算是贵为皇后还是需要丈夫的爱护的。皇后看着永璠这样上道更是满意,对着永璠更是和颜悦色了,赏赐不断,只是永璠自己躲着,除了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外就是呆在自己的北五所里,还经常有意无意的躲着其他的阿哥,所以虽然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紫薇,也见过了宫中的娘娘们,但是见过永璠的人着实很少。对着外面现在永璠是和亲王府的阿哥,还被皇上留在宫里陪阿哥们读书,但是却偏偏没有见到他的人,所以很多人都对他心生好奇。 这天,乾隆兴冲冲的说要皇后安排下,要让永璠见见宫里的娘娘、阿哥们,这也是想要把永璠型到台面上来了,皇后想了想,答应了。 按照乾隆的想法,永璠虽然不能够明面上做他的儿子,但是好歹还是要让宫内的人知道的,这种事情,现在瞒得了,以后也瞒不了,倒不如摆到台面上来。 况且永璠已经十六岁了,过上一段时间还是要出宫建府的,自己也护不了他一世,认识一下宫内的妃嫔也是好的,还有兄弟们,以后也是少不了要扶持的。 .......................................... “容嬷嬷,话都已经传出去了吗?”坤宁宫里,皇后与容嬷嬷私下道。 “娘娘放心,宫里都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后宫里都是沸沸扬扬的,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是后宫的娘娘们都是宁可信其有的,尤其是延禧宫那边,听说都砸了一轮的瓷器了!”容嬷嬷幸灾乐祸。 “哼,以令妃的为人,明天的见面必定会......”皇后冷笑了一声,接着道:“罢了,永璠这孩子一直都很懂规矩,这次倒是本宫对不起他了。以后,他就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了,本宫必定不会亏负了他。” 第四十一章 男宠(一) 令妃这些日子以来很不得意,是的,非常的不得意。 先是在圆明园里遭遇刺客,她没有来得及表达对皇帝的关心就被直接吓晕了过去,反而让皇后和三阿哥得了便宜。 皇后临危不乱,处理事后的事情更是井井有条,被皇上称赞,;三阿哥救驾有功,恩封循贝勒,成为皇帝活着的诸子之中唯一一个有爵位的,而与她交好的五阿哥则受了皇帝的呵斥。 最让令妃觉得惶恐的是,自刺杀以来,皇上竟然只来这里看了她一次,留下一点赏赐就走了,连个夜都没有过。 后来打听到,皇上这些日子以来竟然都是在皇后那里过夜的,还经常在坤宁宫和皇后及几位阿哥一起用膳。难道皇后突然开窍了,也学会争宠了? 不......不可能,令妃不相信皇后会转化的那么快,而且之前完全都没有预兆,嘱咐了埋在坤宁宫的眼线,再探! 原来,竟然是为了那个叫永璠的画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汉人的画师,竟然成了和亲王府的阿哥,还带着一个同样被认在和亲王名下的妹妹,被皇上恩封入宫陪阿哥们读书了。 据说,皇上非常喜欢这个永璠阿哥,每次在皇后那儿用膳,都会召这位永璠阿哥一起来。 据说,老佛爷非常欣赏这位永璠阿哥,特许他和宫中的皇子一样日日向自己请安。 据说,皇后非常疼爱这位永璠阿哥,对待他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好。 据说,这位永璠阿哥画技造诣极深,连如意馆的郎世宁都称赞不已。 据说,这位永璠阿哥有着一身惊人的武功。 据说,这位永璠阿哥和那位紫薇格格,都有着一副世间罕见的绝世外貌。 据说...... 太多太多的据说,让令妃无法适从。 紫薇一个女子也就罢了,但是一个王府的过继阿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恩宠,皇上喜欢也就罢了,竟然连最重规矩的太后和皇后都照着他,一时之间宫中的议论纷纷。但是这位永璠阿哥为人低调,入宫以来见过他的人,竟然是屈指可数,有许多妃嫔都对他充满好奇,但是宫中法度森严,妃嫔们也不好随意去北五所见一个宫外的王府阿哥。只是在给皇后请安的会见到那位紫薇格格,只是这位紫薇格格为人也很是低调,还经常被老佛爷叫去慈宁宫陪伴老佛爷礼佛,所以除了见过几面之外,了解的也不多。 其实老佛爷对于此处,远远没有对待永璠的那种亲近感觉,之所以会经常把紫薇召在身边,更多的还是老太太闲极无聊,想要把一个有些小家子气的孙女给教上‘正道’而已,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培养出了不少的感情。 令妃是有自己的情报网络的,永璠和紫薇是和亲王府的阿哥、格格的身份或许骗得了别人,但是却骗不了一些手段高明的后妃,令妃就是这群手段高明的后妃之一。 一个汉人的画师,一个汉家的女子,又怎么会成为和亲王府的阿哥、格格,而且还备受宠信。这让一众后妃们,百思不得其解。 与这个疑问相比,皇上追封一个当年临幸过的汉家女为德妃的事情也就没有引起多少波澜了。一个死人而已,又不会和她们抢皇上的宠爱,就是当年参与了阻止夏雨荷入宫事件的令妃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奉命行事罢了,牵连不到她身上来。况且看皇帝遗忘了这么多年的样子,对那个夏雨荷也上心不到哪里去。 渐渐的,宫中不知从何时起有了这么一个流言:皇上之所以会让一个汉人画师成为和亲王府的阿哥,还把他带到宫中,倍加宠信,是因为皇上‘看上’了他,而皇后之所以对他倍加宠爱,是因为皇后要用他来固宠,你没瞧见这些日子那个永璠阿哥都在坤宁宫用晚膳,皇上也天天都去皇后那儿,还总是留宿吗。 对于这个流言,除了一些没脑子的人之外,像令妃这种老谋深算,又了解皇帝的人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从未见过皇上有喜欢那种调调的先例啊。再者,要说皇后想要借用一个‘男宠’来吸引皇上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拉皇后是什么人,最是刚直重规矩的一个,怎么可能会靠着一个男宠来......勾引皇上。 退一万步讲,就是皇后一时猪油蒙了心出此下策,但是太后她老人家不会啊!试想一下,如果宫中出了这等妖孽,老佛爷还不得立刻下狠手宰了那个‘男宠’!还会把他的妹妹经常召在身边,陪伴自己礼佛,这分明就是宠爱的一种表现。 可是这事啊,他还真就邪乎,就连老佛爷都貌似很喜欢这个永璠阿哥,他入宫这半个月来时常都有赏赐,叫人捉摸不透。 流言重复了一千遍也就成了既定的事实了,后宫中的主子们,都是平日里闲得发慌的。像令妃之类的宠妃还有个皇上要应付、讨好,而那些不怎么受宠的妃嫔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献身于伟大的八卦事业中去了。 “那个永璠阿哥,是皇后想要调教好了献给皇上的男宠!”之类的流言在后宫的主子之间流传着。当然,这种事情也仅限于一些交情好的妃嫔们之间互相流传着,同时都约束了下人不许乱听乱说乱传,这是一旦传出去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下子,就连原本嗤之以鼻的令妃等了解皇上喜好的妃嫔也有些疑神疑鬼了,背不住,那个夏永璠就是个千年狐狸精什么的,把后宫三大巨头都给迷惑了也是有可能的。 当日有幸随驾去圆明园见过永璠容貌的,那可真是‘风华万端难相比,凉宫粉黛无颜色’。别说是后宫的妃嫔了,就是号称满族第一美女的皇后娘娘当年也略有不如,光从这一点上来看,那个永璠,还真是有‘作案’的条件。 一时间,妃嫔们都把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烂了,得宠的如令妃等人自然是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不得宠的如舒妃等则是暗自运气:老娘斗不得令妃那个狐媚子也就罢了,要是连个男人都斗不得,那还做什么妃嫔,干脆找个歪脖树上吊得了! 原本各自为战的妃嫔们目标空前一致,都想要找机会看看这个传说中迷惑了后宫三巨头的美少年究竟是何等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这天,一众妃嫔们照旧来给皇后问安,皇后这些年来虽然不受宠,但是乾隆最起码表面上还是很尊重的,还真就没有人敢在皇后面前恃宠而娇什么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皇后恩宠甚重,众妃就更加小心了。 皇后和妃嫔们闲淡了一阵,按点子也该到了告退的时候,却听皇后忽然间咳嗽了一下:“你们且等片刻,我有事儿要说一声儿。” 除了纯贵妃之外,众妃都是一怔。 皇后这才笑着对大家道:“大家都知道宫里来了两们和亲王府的阿哥、格格。这紫薇格格 呢,你们已经见过了,现在正得老佛爷恩宠,在才能够陪伴老佛爷礼佛,而这永璠阿哥......”大家心提到嗓子眼儿,心说,来了! “本来呢,这孩子是皇上恩典留在宫中和阿哥们一起读书的,不关后宫的事情,但是他却又有些不同......”皇后似乎有意要吊众人的胃口。 打眼看去,后宫的妃嫔们都是一副着急的样子,对于这个传说中有着绝世容貌的男子,疑似为皇上‘男宠’的人,她们早就想要见识了。 只有纯贵妃,不动如山,皇后微微眯了眯眼,嗯,看样子应该是三阿哥跟她额娘说了些什么。 “容嬷嬷,叫永璠阿哥进来吧。”皇后摆摆手道。 只见一个身着青纹白底衣袍、衣襟上挂着银壳怀表和水晶佩饰的绝色少年慢慢走进来,带着一种宛然出尘的气息,仿佛神子降临。 此刻坐在坤宁宫中的妃嫔,纵使已经年老色衰的,当年也是美貌如花。毕竟能够成为皇帝妃子的女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宫中的妃嫔们美丽脱俗的不少,称得上国色天香的也有几个。但是随着这个俊郎绝俗的美少年走进来,就如同伴月星子,黯然无光。 刹那间,坤宁宫内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一众的妃嫔们也忘记了什么男女大妨,内外之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永璠。 比起当日在圆明园中的惊鸿一瞥,今日的永璠更加显得俊美脱俗。 他的容貌清朗俊秀,莹润如美玉,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孩子,一双眼瞳却犀利至极,湿润中透着凌厉。 这种矛盾的魅力在他和身上是如此的和谐,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见了也要为之侧目! 果然是个妖孽! 众妃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句话,他若真是皇上的......那个,这宫里还有她们这些妃子们的活路吗? 一时间,整个坤宁宫都冒着一股子酸味!众妃幽怨而恨意的目光,把永璠这个武功高强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倒是给大家介绍起永璠来,说:“永璠其实是和亲王的儿子,上次画师身份是和亲王想要跟皇上闹着玩才乱说的。皇上对永璠十分喜爱,原本是想要认义子的,但是这其中有诸多不便。不过皇上可是下了口谕,要当着皇子来对待的,一应用度礼仪也是比照皇子,各位回去,可要好好替本宫教导身边的人,和那个紫薇格格一样,以后在宫里碰到了,可都要给永璠阿哥道声吉祥的。” 现在这后宫里面,除了皇后,位份最高的是纯贵妃,坐在皇后下手 的第一位,接下来就是令妃了,低眉顺眼的坐在纯贵妃下首,接下来就是舒妃,坐在左边的第二个位置上。接下去,就是正得宠的庆妃,还有忻嫔、颖嫔、婉嫔和怡嫔几个。 听着皇后的解释,那和亲王确实是个荒唐性子,又很得太后的喜爱,会做出这种事情到还真是有可能,不过也有不信的。 第四十二章 男宠(二) 永璠才给各位妃嫔行了礼,这庆妃就率先开口,不阴不阳的说:“原来这画师转眼就成了王府阿哥,还很得皇上的喜欢,得了恩典入宫。只是,既然留在了皇宫,就得守着宫里的忌讳,这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素净呢?” “永璠和紫薇都是生母刚逝不够三年,守孝还是要的。”皇后淡淡的斜了庆妃一眼:“庆妃出身书香门第,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庆妃其实也是傻的,连一贯视规矩如命的皇后都没有说什么,她干嘛拿这个说事,当下闭了嘴,呐呐道:“臣妾失言了。” 纯贵妃倒是和蔼一笑,让自己的宫女拿了些东西上来,笑说:“永璠阿哥既然是皇上的义子,又是和亲王府的阿哥,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要有些表示的。时间紧迫不能好好的准备,这些东西,永璠就拿去玩儿吧!” 皇后缓缓的说:“永璠还不赶紧谢过你纯贵妃娘娘。” “永璠多谢纯贵妃娘娘。”永璠一进来就低着头不敢乱看,生怕犯了忌讳,现在听了皇后的话,这才脸上带着笑,对纯贵妃行礼道谢。 “听说三阿哥和永璠阿哥交好,本宫的这个孩子自幼体弱多病,人又腼腆,日后还要永璠多多照顾才是。”纯贵妃温润的笑道,最近永璋忽然受封,又得了乾隆的重视,还被指派跟着庄亲王办差事,纯贵妃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而其他的妃嫔,则是一阵疑惑,怎么连纯贵妃都向他示好,难道这个妖孽还真的能够左右皇上不成。 “瞧咱们这永璠阿哥,长得可真是......”令妃看着永璠那脸带微笑,满室都粲然生辉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堵得慌:“本宫听说,有一句话叫做‘倾国倾城’,想必,就是形容永璠阿哥的吧。” 一言既毕,一些嫔妃都用帕子捂着嘴哧哧的笑了起来。 永璠脸色一变,他原本就十分敏感的性格,一听令妃的话,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 令妃!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娘娘谬赞,永璠愧-不-敢-当!”永璠眼中弥漫起慑人的杀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大胆! 令妃原本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可是永璠的容貌令她万分忌惮,简直就是超越了语言所能够描绘的俊美,刚才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更是让令妃庞然大怒! “哪有什么不敢当的呢。”令妃笑道:“听说永璠阿哥还擅长作画,功夫又好。听说呀,这汉代有个叫李延年的,也是通晓书画,文武双全又好的。听说呀,也有个妹妹,这也是很得皇帝喜欢的。不知道永璠阿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李延年,中国汉代著名的美男子、艺术家,其妹就是汉武帝十分宠爱的李夫人,他曾经做过一首流传千古的名曲,正是那首《北方有佳人》。其’倾国倾城‘这个词语,也是得自李延年。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李延年不仅有个深得帝王宠爱的妹妹,他本人,据说也是汉武帝的男宠! 令妃将永璠和李延年相比,两又有些相同,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拳头攥的紧紧地,其他一些子嫔妃也是幸灾乐祸的说了几句,有些还故意‘小声’的问其他的嫔妃解释李延年是谁。 “好了!”皇后见好就收,成功的挑起了永璠对令妃等人的仇恨,肃然道:“令妃你也是四妃之一,怎么当着晚辈的面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还是在坤宁宫里,是想要藐视本宫吗?!”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眼露威仪! 令妃原本是想要挑起皇后的不满,没想到皇后竟然冲着她发作,也不敢当着皇后的面顶嘴,况且这种事无论是真是假,自己一旦说出来,恐怕就是一个大罪! 赶紧屈身请罪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偶然看了一些杂传,就断章取义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罢了......”皇后冷眼看了她一眼,又看到永璠胸膛起伏一副强忍怒意的样子,暗暗高兴! “令妃,下次说话注意点,免得犯了什么忌讳!你是一宫这主,凡事说话行事,都要谨慎!”皇后训斥道。 “奴婢受教!”令妃咬牙,没想到皇后竟然为了这个永璠阿哥,当众给她没脸! 接下去,皇后叫永璠去偏殿休息,又跟各宫娘娘说了会闲话。 永璠临走前隐晦的看了令妃一眼,跟中杀气腾腾,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令妃,新仇旧恨相继,我们没完!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辰时差不多过了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带着圣旨过来了,进来之后先对皇后行礼了才说:“皇上让奴才带道圣旨过来给永璠阿哥。” 皇后叫了永璠出来说:“永璠还不快跪下?” 永璠动作极为熟练,可见这些日子的礼节学的很好,那太监见永璠跪下了,才读起了圣旨,大概就是说皇上对永璠的救驾行为表示了嘉奖,封为贝子,赐封号‘哲’昭告天下,以求荣宠。 等到读完圣旨,永璠赶紧上前接旨,顺带还给了赏钱。 众妃一阵面面相觑,清朝封爵一般只有贝勒以上才会的封号,可是现在皇上在永璠还是贝子的就给了封号,可见荣宠。 难道皇帝真的宠爱到了这个地步,难怪连皇后都护着他? 事涉朝政,妃嫔们也不敢多说,都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不该招惹这个阿哥,得罪了他。这边又是一阵恭贺,才散了。 各宫娘娘走的时候,令妃有些犹豫的一步三回头,目光总是落在永璠身上,眼中大有后悔之意,只不过见永璠根本不理会,才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皇后的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人走光之后,略微说了几句了,让脸上隐隐有狰狞之色的永璠退下了。 晚上,乾隆在乾清宫批完了折子,正准备去永璠那看看。 “哥哥,你别哭了!”兴冲冲进门,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慈父之情。就看到了令他无比心酸的一幕。 自己的儿子永璠颓废的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吓人,眼角红肿,还在有泪水不断的往下流淌,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上都咬出了一圈血痕! 紫薇脸色悲戚的守在一旁,用手帕给他拭泪,丫鬟金锁也捂着帖子在那抽搐! “永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绝色的少年,就是哭起来也别有一番美态,反正乾隆一看自己这教练内敛的儿子一哭,只觉的他必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没人欺负永璠!令妃娘娘、舒妃娘娘、庆妃娘娘、慎嫔娘娘,她们都没有欺负永璠。”永璠高明啊,明说着没有欺负,这几个名字就告出了一连串的人:“皇阿玛,求您让永璠出宫吧。永璠不能够在留在皇阿玛的身边,不能再孝敬您了,请您让我走吧,永璠......永璠愿意永远都不出现在京城,这样,就没有人会伤害皇阿玛的英明了!儿臣就算离开了,也会日日夜夜祈祷,祈祷上苍保佑皇阿玛的!” 这包含着深刻感情的话,令乾隆感动非常,越发的是认定了永璠受到了什么委屈,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要皇后好好照顾你,她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不......不关皇额娘的事,是......哇!”永璠突然放声大哭,扯着乾隆的袖子道:“皇阿玛,儿臣......儿臣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羞辱!呜呜呜呜......” 紫薇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道:“皇阿哥,您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慈祥......紫薇求您一定要给哥哥做主啊!”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乾隆看着哭 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永璠,心中大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永璠究竟是受到了怎么样的委屈,才会哭的这样伤心!“说!”乾隆怒道:“一字不缺的全部都给朕说出来!“乾隆满脸狰狞! 紫薇被皇帝一发作,吓得呐呐不敢言。 乾隆脸色一变,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紫薇,缓声道:“不用怕,有朕护着你们。你知道什么,全部都说了罢!有朕护着,怕什么!” 紫薇唔哽一声,壮着胆子,直接就把今天发生在坤宁宫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亏得她事后询问了容嬷嬷,竟然靠着别人的复述把所有人的话全部都学了一遍,尤其是令妃把永璠和李延年相比的那一段。 紫薇脸上哭的梨花带雨,内心的小人儿却在满脸狰狞的冷笑! 敢害我哥哥这么伤心!老娘阴不死你! 乾隆听着紫薇说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学识渊博,自然知道令妃的‘倾国倾城’是在暗指谁,还能有谁,传说中汉武帝的男宠李延年哪! 还有,那令妃,竟敢把他的儿子和李延年相比! 在乾隆的眼里,妃子们之间争风吃醋说几句酸话没什么,这都是爱他的表现嘛。可是......可是这次,这些女子竟敢说他和他的亲生儿子是......乾隆又岂能够不怒火中烧!那脸色,难看的可以和钟馗相比了! 夏永璠没有广阔的胸怀,自然也没有广阔的胸襟,以退为进的令妃上了眼药。坏话半句没有,只是一个劲的强调自己的存在会给皇阿玛带来多少麻烦,自己还是希望能够离开京城,还有令妃娘娘等都是伺候皇阿玛多年的人。都是自己的长辈,她们都是‘不小心’误会了云云...... 永璠话说得越诚恳,乾隆心里就越窝火!这些个贱-人,闲来无事竟敢有如此龌龊的想法,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乾隆脸色铁青的温言对永璠安慰了几句,转向出门道:“摆驾延禧宫!” 延禧宫里,令妃正在后悔今天的一时冲动,既然皇上如此喜爱那个哲贝子,无论他是不是皇帝的......那个,自己都应该拉拢才是,怎么今天看到他俊美绝俗的容貌,就一时控制不住...... 正想着呢,乾隆来了,令妃也没有发觉乾隆的脸色不好看,请过安后,立刻跟乾隆吹起了枕头风:“皇上,今天奴婢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了哲贝子,真是十分欣赏。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够让哲贝子来奴婢的延禧宫坐坐。”看样子,是应该好好拉拢一下呢,说不定能够把他从皇后那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你想要见永璠?”乾隆侧过身,看着一脸娇柔的令妃。 乾隆的眼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令妃直觉上有些不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是呀......奴婢想哲贝子是皇上身边得意的人,但是入宫不久,对皇上的喜好脾性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奴婢愿意给哲贝子好好说说,让他能够更好的伺候......啊,是,是辅佐皇上!”令妃的话,说的比较隐晦,但那里面的意思谁都知道。 只盯着,半天不吭声!令妃的背心全是冷汗,天子威严今日始见。 “呵,呵呵......”乾隆突然笑了起来,令妃伺候了他十几年,一直颇得圣意,在潜意识里乾隆是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妃子的。在来的一路上已经给她开脱了,令妃的书读的少,可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典故,根本不知道意思吧,可是谁料,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还得意的人、还说说皇上的脾性爱好、还更好的伺候皇上...... 乾隆头会发觉,自己对令妃是不是有些宠过头了! 包衣奴才就是包衣奴才!整日就会想这些歪门邪道来揣摩上意,上不得台面! “皇......皇上!”令妃被乾隆笑的有些发寒! “朕回乾清宫去了。”乾隆笑了一阵,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目光看着令妃,抬腿就走了! “皇,皇上!”令妃拘留,却被乾隆一甩手,踉跄到了地上。 “皇上!”令妃哭泣道。 “奉皇上谕旨,令妃殿前失仪,故念诞育七公主、九公主有功。罚俸一年,禁足一月。”第二天,令妃被乾隆下谕旨处罚的事情就传遍了六宫! 第四十三章 吟霜 进宫了,也得了身份,但这不代表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入住内宫已经有了一段日子,永璠也算是习惯了下来,他为人本就低调,又甚至自己算是与皇后处在一条船上,因此也乐得向皇后示好,除了依旧有些刻意的孤僻之外,在宫中也就与永璋、永瑆、永璂三个阿哥走的近些。 前些日子,紫薇被太后找了个理由搬去了慈宁宫,明面上是老太太疼爱孙女儿,有意抬举她,但是天性就比较敏感的永璠还是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太后这么做,恐怕是有些警告皇后的意思。 其实那拉皇后的所作所为,永璠也不是全然不知,虽然心中有些不忿是真的,但还真就没有太多怨恨。 想要找一个盟友,就得让他听话,让他依靠自己,这样做势必要切断他的一切后路,让他完完全全的依靠自己,没有任何的反叛机会才可以让自己安心。若是换了永璠自己处在那拉皇后的立场上,指不定也会这样做。 况且以永璠和紫薇的情况来看,那拉皇后无疑是最值得他们投靠的靠山了。 太后也不是个省心的,对着那拉皇后呢,她喜欢也是喜欢,偏爱也是偏爱,可是看着皇后有借紫薇来拉近与永璠亲近的苗头,老人家就立刻把紫薇给提到了自己的身边。若真要是给老太太的行为安排一个词语的话,也就是‘制衡’二字了。 想到这个,永璠就有些不寒而栗,想想自己算计乾隆、算计弘昼、算计整个清宫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后怕! 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没有被人看出端倪吗? 虽然你心中有些惊惧,但是永璠的日子还是要过得,这些日子里小心翼翼,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永璠也更加不去招惹事。 与永璠相比,紫薇的日子,那可就滋润多了。 紫薇不像永璠那样喜欢诸般算计,虽然是在老佛爷身边生活,可是日子却过得惬意。金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私下对紫薇说:“格格,现在您已经认了爹了啦,少爷现在又得到了正式的册封。(满族皇室贵女一般都在指婚前后册封)太太知道了,该多欣慰啊!”紫薇的生活轻松自在,老佛爷虽然重规矩,但是并不需要她伺候。她本性文静温婉,不若永璠那样有些阴沉刻薄,宫中规矩虽多,倒也能够学的一二,身份又是比照着和硕格格的例子来的,紫薇感恩之余,十分的珍惜现在所有。天天练练书法、做做刺绣,或陪老佛爷说话,抄写一些佛经。 .......................................... “好不容易出趟宫,永璠就没想过去玩玩?”永璠的铺子里,多隆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永璠正在查帐,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一段日子没有来了,好在乾隆体恤永璠还有些铺子在京城里,允许他隔段时间出宫查看产业,否则非把他憋闷死不可。 永璋和丰升额对着铺子里的一些个西洋货指指点点,不时露出好奇的目光。 紫薇认了父,现在又是和亲王家养在太后身边的和硕格格,上得族谱,入得玉牒,日后就算不被封为和硕公主,那一个和硕郡主的身份是绝对跑不掉的。 原来丰升额还有些伤感,以为有缘无份,可是现在紫薇的身份变了,以前不能够有的心思现在又升了起来,以他钮祜禄氏的底蕴,和他家族嫡长子的身份,尚主是觉得够了。以前是身份有别没办法,不过现在么,丰升额觉得自己可以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一下了。 丰升额深知,他和身份确实配得上紫薇,但是满族八旗的贵戚之中功勋之家也不知他钮祜禄氏一族,富察氏、乌雅氏、西林觉罗氏、章佳氏......如今爱新觉罗家和皇帝血缘亲近的格格原来就少,能够得到后宫疼爱的格格就更少了,紫薇的身份虽然有些那个,但是她的身份和养在老佛爷身边的缘故,还是吸引了不少满洲大族的目光。 毕竟能够养在后宫的格格实在是太少了,年少的公主们先不去说她,这年长的也就只有四个,养在皇后身边的兰馨格格、纯贵妃所出的四格格、养在老佛爷身边的晴格格、原来就是满洲各大家庭竞相争夺的目标,那都不够分的,如今又多了个紫薇格格,虽然出身那个了点,但是好歹挂在和亲王名下,又颇得后宫宠爱,自然吸引了不少江洲贵戚的目光。 他丰升额纵使再自认自己是年青一辈的翘楚,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够娶到紫薇,不得已之下,丰升额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政策。 虽说紫薇日后的指婚要由后宫三大巨头来决定,但是紫薇身份特殊,永璠毕竟还是她的亲哥,皇上、太后在指婚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支会永璠一声,听听他的意见。因此,在从和永璠交好的多隆处知道了永璠要出宫的日期后,丰升额给制造了一次‘偶遇’,想着要从这位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大舅子的哲贝子这里加点印象分,好好表现一番。 看着三个人都不搭理自己,多隆无趣的挠挠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从铺子外走入,对着多隆耳语一阵,突然‘噗哧’笑出了声来。 “嘿......还真是一件新鲜事嘿。”多隆一脸八卦的说道:“前街那龙源楼,就是上次我说的那家龙源楼啊,那对从外边来的那对父女,姓白。就是在那唱淫词艳曲的那对儿,被掌柜的往外撵,这会儿正在那儿哭闹着咧。” “咳咳......”永璠正在一边查帐一边喝茶,闻言立刻喷了出来,好歹没有呛到。 原本以为这些日子没见,小白花应该已经被那咆哮耗子给带走了才对,怎么竟然还在那卖唱,还给掌柜的给往外撵,怎么难道梅花烙的剧情还没有正式开始吗? “永璠,你小心点。”永璋一脸紧张的拍着永璠的背,有些不满的看着多隆。 “咳咳......”永璠摇手示意没事,对着多隆眯眼笑道:“往外撵?这么说来这位小白......这位白姑娘还在龙源楼。听着你多隆贝子的意思,倒像是经常去捧这位白姑娘的场子,去听这些个‘淫词艳曲’啊。” 永璠自然是不希望多隆和那小白花有接触,免得像原著中一样,招惹到那丧门星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冤枉啊!”多隆扯着脖子叫屈道:“小爷只是听到我家奴才说那女的在龙源楼里这些日子竟然竟尽唱些情情爱爱的,听得那些个食客倒尽了胃口,客源大少,好多老客都不来了!那龙源楼的掌柜的被折腾的够了,要赶他们走,那女的可好,当下就跑下来,嘴里麻溜的一串又是伟大又是高贵的,非要留下来不可,搞的好像是人家掌柜的做错了一样。那掌柜的就要招呼伙计撵人,哪想啊,这白氏父女更绝,就这么生生跪在了酒楼门口,一动都不动,哭哭嘀嘀的样子惹得街坊领导都来围观。” “竟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永璋和丰升额都是眉头一皱,他们都是受过正统教育的青年,心中顿时对这位白姑娘起了很不好的印象。 “咳咳......三爷、丰升额,还有永璠啊,那白氏父女现在还在龙源楼那,闹的沸沸扬扬的。要不......咱们一起去瞅瞅热闹。”多隆也是闲的,就想要拉着永璠等人一块去看NC。 永璋和丰升额正要拒绝,但是永璠却有了些兴致,现在紫薇不在这儿,去看看也没什么,其实永璠上回就有些好奇了,只是那时候有些杯弓蛇影,生怕这NC的出现会让已经被他掰正的紫薇被带坏了,这才避之不及,不过现在么......看看倒也无妨。 “走,看看去。”永璠来了兴致,放下帐簿就往外走,永璋和丰升额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夏永璠早就对对这位身负传奇色彩,前世被誉为琼瑶奶奶笔下两大泪包兼软骨症的小白花(另一位乃新月格格 是也)很是好奇,究竟是靠着什么手段能够把平时好端端的一位皓祯贝勒给迷得连福晋老娘、公主媳妇都不要的。莫非真是什么身怀媚骨、倾国倾城的尤物不成。 永璠等人直到前街龙源酒楼的时候,就看见酒楼门口围了一圈的人,就见酒楼的胡掌柜在那干搓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声。 “胡掌柜,求求您......求求您。请您不要赶我们父女走,我们父女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您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美好,您一定不忍心就这么伤害吟霜的对不对,吟霜,吟霜,呜......”那在地上不断叩头的白衣女子已经泣不成声。 永璠一阵无语,高贵?美好......这种词被挂在嘴上,怎么听怎么觉着恶心,难怪前世听人说反琼瑶反的厉害,现在咋然听到这句‘琼瑶榜排名第一位NC台词’永璠还真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永璠本人对白吟霜并没有太大的恶感,甚至还是有几分同情的。 身为王府的嫡女,正宗亲王嫡福晋所出的和硕格格,却被狠心的母亲和姨妈换走,夺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份,又是被两个名伶养大,自幼四处漂泊,见惯人情冷暖,说是饱经风霜也不为过。 四处漂泊,走街串巷的卖唱生涯可绝对算不上好,这可不像是后世的民间艺术家,那也就是比乞丐要稍微好一些罢了,甚至有时还不如乞丐呢。 有钱人家想要听曲消遣都是去戏院和乐坊,向他们这样沿街卖唱的主顾大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又能够得到多少赏钱,还要应付一些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什么的,等到白吟霜长大了,一些调戏也是少不了的。 而且这个白吟霜在十岁左右养母又死了,原本就没有受过什么女儿家教养的白吟霜更是缺了个人教导她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和自重的道理,他养父虽然疼她,可是未必就懂这些,难免让她养成一些轻浮的性格。 那白吟霜虽然好哭,虽然会装可怜,但这也未必不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想象在原著中,养父离世,她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这时候一个年轻、英俊、又是出身高贵的男子向她伸出援手,她自然是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死拽住了。 在硕王府的时候,白吟霜装可怜和公主争宠,也只是一个想要抓住幸福的小女人而已。公主毕竟身份高贵又有后路,但是作为那里的白吟霜,除了牢牢抓住皓祯争宠之外,她又有什么资本呢。说到底只是害怕自己仅剩的幸福要失去而惶恐,最终被嫉妒和患得患失所充斥的小女人罢了。 这样的女人可怜、可悲却不可恨。 孝期失贞固然是不可原谅的大错,但那时的白吟霜正是需要温暖的时候,这时一个天神般的男子给与了她梦幻般的一切,她又岂能够不感动,加之她从小的教育,稀里糊涂的失身于人倒也令人嗟叹。说到底,白吟霜眼皮子浅,未必就能够想太多,倒是皓祯趁着人家举目无亲之时要了人家有些趁人之危了,毕竟白吟霜眼皮子浅不明白孝期失贞的严重性,难道他堂堂一个王府贝勒,他能够不知道吗? 白吟霜是可悲,但是可悲的人也有她可怜的地方,永璠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同情还是有一些的。 “胡掌柜......”永璠向龙源楼的掌柜拱了拱手。 “哟......夏公子,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胡掌柜苦笑着回礼道:“对不住了,今儿我这发生了点事儿,抽不开身来招呼您......” 夏永璠虽然没有什么圣母圣子的性格,但是品德还是可圈可点的,经常施舍乞丐穷人,给人义诊,这城东这一带人里还是很有人缘的。 “没有关系。”夏永璠摆手道:“胡掌柜,无论如何还是先把这位白老选择和这位白姑娘地换地地方说话吧,有什么事慢慢谈,沿街闹得这么多人围观像个什么样子。” “对对对......夏公子说的对。”胡掌柜看着围了一圈儿指指点点的人,真恨不得抽她白吟霜一个巴掌,赶紧招呼着伙计们把白家父女往后院拉。 “不......你们别碰吟霜!别碰我爹!我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爹。”白吟霜疯了一般挡在养父面前,哀哀戚戚的说道,好像这几个龙源楼的伙计要把她们父女拖走灭口一般。 几个大老爷们儿看着哭成那样的白叭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他们可什么都没干,怎么好像是欺凌良家妇女的恶霸一般了。 “我说这位白姑娘......”永璠有些看不下去了,插口道:“令尊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你年纪轻不要紧,难道忍心看到自己的父亲跟着你一起跪么?” “不不不......吟霜,吟霜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白吟霜急急摇手,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然后整个人都楞住了。 只见一个丰神玉朗的英俊少年,正在那里翩然而立,通身上下穿着白底蓝纹的丝绸衣袍,华贵中有绝尘之意逸散而出,被包裹在阳光之中,似有七彩流苏,恍如神人降临。 白吟霜在那一瞬间蓦然发瑞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微,洁白无瑕的衣服上沾染了尘土,原本清秀美丽的容貌也因为泪水而浸染了几点污垢,在这风华无限的少年公子面前竟是如此的低贱、如此的不堪。 不......他不应该看到这样的我,这不是真正的我!白吟霜在心中喊道。 她应该心一个干净体面的样子出现在这位公子的面前,清秀美丽的眉目,抱着琵琶,含羞带怯的看着他,看着这位公子眼中闪过惊艳的光芒和疼惜的神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秋水剪瞳之中平静无波。 白吟霜的内心突然涌起强烈的不甘,永璠却一无所觉,忽然发觉多隆拉了拉他的衣袖,给他使眼色,永璠觉得奇怪,转头一看,正好看到白吟霜双目含情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 他虽然多多少少的有些同情白吟霜,但还没有想过要把麻烦招惹上自身的想法。想到白吟霜一天到晚哭哭嘀嘀的样子和她那败退公主的‘小猫小狗角落经典论’以及咆哮马抓人衣领摇晃的招牌表现,脸色都有些泛白了,回头一拉在那眯着眼睛看戏,一脸贼忒嘻嘻 的多隆,就要往回走,谁知眼前扑通一声,白吟霜飞扑跪倒在他面前,悲悲戚戚的哭道:“小女白吟霜家无恒产,与爹爹在此卖艺,却被人所拒,求公子大慈大悲,帮帮我们吧。” 夏永璠身怀上乘武功,轻功身法更是诡秘疾速,可是竟然在大意这下被一具脏兮兮的女人扯住衣角,真是不得不佩服白吟霜扑人的功夫是何等的熟练快捷了。 粉面飞过红霞,那原本有着几点泪痕污垢的脸竟然在瞬间增色不少,秀美的红唇开阖,吐出娇柔的清音,一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楚可怜的仰望着永璠。 那白皙莹润几乎半透明小手,紧紧地拽着永璠的袍子角。 永璠脸色铁青,只沉被迫咽下了一只苍蝇恶心愤怒! 毋庸置疑,永璠的容貌绝对称得上俊朗绝俗,世间罕见,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内敛沉稳的气势,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年所有的毛躁和青涩,前世身为特工,或多或少的有些凌厉阴狠的气质,和他温文尔雅的面容糅合出一种矛盾的和谐,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卓尔不群,非同凡响。 白吟霜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够感知人身份的能力,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永璠的身份不同,就连锦衣金带的多隆在永璠的旁边都显得远远不如,不......应该是月旁的星子,黯淡无光。 夏永璠的品行虽然不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见到哭哭嘀嘀的女人就会心生怜惜的人,尤其是他还有很强的心理洁癖,对于没有什么好感的人的触碰会感到很抵触、很难受,现在被白吟霜这般死死的拉住衣角,更是觉得自己被脏东西沾染了,让永璠恨不得把这全身的衣服里里外外都烧掉,再狠狠地去泡上几回澡才觉得自己干净了! 勉强压下想要一脚踹飞白吟霜的心思,永璠撕拉一声将自己被白吟霜抓住的衣袍下摆撕掉一截挣脱了出来,这才觉得浑身发毛的感觉好了许多。 “姑娘且慢!”眼见白吟霜愣了一下之后还有再扑过来的意思,永璠赶紧喝住她,正色道:“这位姑娘,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虽然不是文人举子,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白姑娘是深闺女子,虽然因为生活所迫出来卖唱是无可奈何,但是像这么在酒楼门前惹人围观就是大大不妥了,毕竟商家也是要做生意的,姑娘难道忍心看着把胡掌柜酒楼的生意搅黄,让这一干在酒楼做事的人都喝西北风不成。何况白姑娘的老父年老体弱,又怎么经受得住这些。” 他这一番话里既维护了胡掌柜赶人的行为,人家也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总不能够闹得这么大让人家的生意都没得做吧;又隐隐指责了白吟霜没有女子应有的品德和不孝。 “不不......不......公子您误会了。吟霜......”白吟霜仿佛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永璠,一副你怎么可以这么理解我,这么看待我的样子道:“吟霜,吟霜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对爹爹不孝,只是......只是希望掌柜的能够给我们父女在酒楼里一个小小的角落,让我们能够唱唱小曲养活自己就好了。呜呜......” 我操!永璠被她说的这番话直想要爆粗口,原本的那一点点同情心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在下薄通医术,我看这位白老先生年衰体弱,恐怕是有了不足之症,实在是不太适合再外出辛苦了。这里有点银子,还请白姑娘拿去给父亲看病吧。“强忍着眼底的厌恶,永璠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白吟霜,天知道他多想就这么扔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白吟霜急切地晃着手,脸上的娇怯换成了泰山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吟霜虽然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也是知道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又怎么可以随便要人的施舍!” “你......”永璠被噎住了,第一次感到了头疼,现在你知道要清高了!怎么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你不清高啊!怎么刚才哭哭嘀嘀的当众抹泪你不清高啊!怎么刚才死拽着男人的衣角你不清高啊! 永璠有的时候自己喜欢算计别人,但是他讨厌被人算计。这白吟霜明显是故作清高,让人对她刮目相看,而这对象还是永璠,又怎么不让他生气! “那......那姑姑想要如何呢?令尊的身体不好总不能够不找郎中诊治吧。”永璠此刻真是成分后悔,心底直抽自个的嘴巴子,你说你吃饱饭没事干瞎操的什么闲心。瞧瞧,这不就是给自个找罪受嘛! “吟霜愿意给公子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这样拿了公子的银子也不是无功不受禄了。”白吟霜楚楚可怜的看着永璠。 你......还真是个...... “我们走!”那银子一扔,永璠脸色铁青,拉着多隆就要离开,今儿回去一定要用柚子叶好好洗洗,去去这晦气! “公子!”白吟霜再度飞扑上来,拉住了永璠的衣袍角。 “该死,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碰我!”永璠本身就有很强的心理洁癖,最恨不熟识或者讨厌的人触碰他,何况现在的白吟霜还是一副娇娇怯怯、黏黏哒哒的样子,身上还沾了不少的尘士。看着多隆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顿时大怒,挥手一拍,凌厉的掌风虽然没有伤到白吟霜,但还是把她掀飞了好几米。 永璠心里正大感晦气,还没有来得及走。紧接着就听到一道恶狠狠声音咆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冷酷?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伤害如此美丽,如此柔弱,如此善良的姑娘?” 这么熟悉的台词?! 夏永璠背脊一麻,然后浑身不可抑止的泛起了鸡皮疙瘩来,这个声音和语调...... 僵硬着转过头去,暗叹一声,来了! 今天果然出门没看黄历,沾了满身的晦气! 不仅是永璠,围观的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被夏永璠掌风甩开的白吟霜,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刚才永璠虽然怒极,但还是拿捏好了分寸的,所以她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身上的衣服更加脏了些,脸上也多了几块污渍。 此时的白吟霜,白色的衣裳上布满了灰尘,娇柔秀美的脸上泪痕冲刷着灰尘留下一道道痕迹,那双水分过多的眼瞳里满是受伤的神色,被一个青年男子抱在怀里,细心的呵护着。 可惜白吟霜却并没有看向那个正在疼惜着取出帕子给她拭泪的英俊青年,而是怔怔的望向夏永璠,一股幽怨的神色溢满了他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位夏公子为什么对她视同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呢?他难道不知道,他刚才出现的时候那样的替她解围,那样温柔的和她说话,那样怜惜的拿出银子要给她爹治病,在她心里,就已经如上苍派来解救她的天神一样了吗?他还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素色衣服(永璠:冤枉......我是在守孝!),一定与自己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 那为什么他现在又...... 难道是他嫌弃自己长得不美 嘛,是了,这位公子这样俊美脱俗,身边也一定少不了绝对佳人相伴吧,可是自己没有太多的期望,只希望能够跟在他的身边,能够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小猫小狗一梳妆打扮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位俊美无比的天神对她弃若敝屣?这样的残忍! 白吟霜在心底悲鸣着! 现在这个对她无比温柔的年轻公子虽然风度翩翩,却怎么也不及那位天神的气势,白吟霜那种天生就有一种能够感知人身份的能力又再度开始动作了。 这个正在怜惜的替她拭泪的公子虽然也是气宇轩昂,但是和夏公子相比总像是缺了什么似得。 夏公子虽然在穿戴上显得很是朴素,但是他眉目间总是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淡漠中透着凌厉,形成一股致命的诱惑,无比的清华、无比的高贵、远远不是现在抱着他的公子所能够比拟的。 第四十四章 逆鳞 等等!抱着! 白吟霜一个激灵,赶紧挣脱除了这个男子的怀抱。他看到了,她的天神看到了她被别的男子抱过了,她的天神一定会误会的,会嫌弃她的。 一想到这,果然看到夏永璠脸上闪过奇怪的神色,白吟霜赶紧挣脱了抱着她的男子。 那青年公子一见怀中娇喘抽泣的美人满脸的伤心欲绝,原本怜惜之情大起,正准备好好将佳人呵护着,却见那美丽善良的姑娘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还一脸委屈怯怯的用含羞的眼神看着那个身穿白衣服的小子,心中一酸,接着是满腔的怒火。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冷酷!”那青年公子穿着很是华丽,藏青色的袍子上用金钱绣出了图案,长得也算得上俊郎威武,只是现在的咆哮大吼却让他的形象降低不少。 “这么一个善良、美丽、柔弱的姑娘你都能够狠心的推她!天哪,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你还是人吗!?”荡气回肠的咆哮声掷地有声,身化为正义使者的青年男子义愤填膺的指着夏永璠。 美丽?嗯,还算凑合! 柔弱?看着还像,但是想到以他的轻功身法都会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小白花紧紧的拽住衣角,这柔弱两字,实在不能够用在她的身上。 善良?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左眼还是右眼啊!她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她善良来着,就凭她几滴泪花?莫名其妙! 跟这种人争吵简直就是浪费脑细胞,他不在乎影响,永璠还在乎自己的面子呢,今天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回宫后一定要去慈宁宫后面的小佛堂里好好的念上一天的经请佛祖好好保佑一下自己。 “我们走!”不屑的转身,夏永璠连个白眼都欠奉,直接要抓着还在那兴致勃勃看戏的多隆离开。 “站住!”对方怒道:“你伤害了这样一个美好、纯真的姑娘难道还想要离开么!” 多隆哼了一下,就说:“完颜皓祯,与其在这里找小爷们的麻烦,你还是去怜惜一下你这位纯洁、善良、美好化身的白姑娘吧。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么多人围观时哭哭嘀嘀,拽着男人的衣角不放......哼,这样的姑娘小爷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就是八大胡同里稍微清高的窑姐看了都觉得郑!” 这话一出,周围嘘声一片,都在附和着多隆的话,白吟霜的脸色突然间惨白起来,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的想要晕倒。 他果然是完颜皓祯!原著的效应还真大啊!永璠看了看传说中有名的咆哮耗子,目光再掠过一旁瑟瑟发抖的白吟霜,脸上闪过轻蔑之色。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她的天神面前这样污蔑她呢!她没有!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白吟霜瘫倒在地,哀泣的想着,眼中幽怨的目光直令永璠不寒而栗。 “原来是你,多隆!你和欺负这位姑娘的登徒子是一伙的!今天本贝勒看见了就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仗势欺人是个什么下场。”完颜皓祯一脸正义的指着多隆叫骂,然后很是深情的扶起了瘫倒在地的白吟霜,深情款款的说:“姑娘,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的,我现在就教训这两个欺负你的人为你出气。” 看着皓祯显得深情无限的样子,夏永璠深呼吸几口以免自己立刻爆发,回头平静的问多隆道:“这个疯耗子是何方神圣?是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所以有些混乱?还是喝多了头脑不清醒到这撒酒疯来了?” “疯耗子?扑哧......”多隆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永璠形容的实在是太贴切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原来这么毒舌。 “嗯哼,这位耗子就是完颜氏一族的子弟,当今硕王的嫡子,鼎鼎大名的十二岁就知道捉白狐放白狐的皓祯贝勒呀。”多隆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有意把声音放的老大,听的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这家伙没脑子,比起当初的多隆都有不如,只怕也是个被宠着长大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说的好听是单纯,说的不好听就是目中无人外加自以为是。永璠很快就给他下了定义。 自古以来异姓王都不好混,处境尴尬。多隆的阿玛虽然是具郡王,在名义上要低了硕王这个亲王一筹,但是背不住人家姓爱新觉罗又掌握实权啊,那可是正正宗宗的皇室子弟,和当今的皇帝占着血缘关系,可比完颜皓祯这个不上不下的异姓王贝勒要强多了,完颜氏乃大金后裔,当年太祖皇太极也只不过是为了拉拢完颜氏一族才封了硕王先祖为王的,完颜皓祯,委实算不上什么皇亲国戚。 身为异姓王一脉的子弟,虽然说不上要夹着尾巴做人,但是至少也得要知道什么是低调做人,谦虚处事。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胆敢和爱新觉罗家族的爷们对上,哼哼,硕王有这么个继承人,可真够悲哀的。 一想到这里,夏永璠更是一点想要和他有交集的兴趣都没有了,拿这种人当对手,简直掉份儿。 “别走!”皓祯一见那俊美至极的少年面带不屑的离开,体内的咆哮因子再度爆发,猛地就向永璠冲了过来,看他双手紧攥的样子,应该是很想要在永璠的身上施展传说中的‘提领咆哮神功’了。 此神功在NC剧中赫赫有名,是唯一一个上榜的手动式神功,威力仅次于NC月的‘软骨功’。还要在小白花的‘飙泪大法’和原著中花圣母夏紫薇的‘高贵美好论之上’。 君不见,硕王、硕王福晋、兰馨公主、崔嬷嬷......等都是其受害者,而且其危险性和后遗症的爆发可能还要远在其它几个上榜的之上。 眼看着咆哮耗子就要冲过来,永璠挥手把想要挡在他面前的多隆往旁边一拔,自己冷哼了一声反而挡在他前面。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朝他冲来的皓祯目无表情,只是从他攥紧的手掌的手背上隐隐跳动的青筋来看,分明是处在一种极为愤怒的心态下。 摸了摸挂在腰上的一根显得很精致的银灰色链子,永璠脸上掠过一丝阴狠之色,快的一闪而逝,但还是没有把它取下来。 “你这......”眼见就要抓住对方的衣领,后面控诉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一记耳光给煽了回去。 “啪!”一个响亮的五指山印在皓祯的脸上,速度快的几乎没有人看清楚永璠是怎么出手的。 永璠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NC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直接就抽了一记耳光。 永璠不是肯吃亏的性格,从来都不是,心眼也不大,有仇必报那是肯定的,而且还很会记仇。 要是暗中耍手段的话永璠也不介意和他玩玩,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动手,永璠岂能够让他沾身!看着耗子气势汹汹的扑过来的样子,让他隐忍服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况且要是别人那还罢了,耗子是什么人他会不清楚,一个掉包的货色,自己现在是和亲王的儿子,皇上养在宫里的皇室贝子,那还轮不到一个假货来欺负。说到底,永璠也不过就是有恃无恐罢了。 “你......你敢打我!”皓祯可能是从来都没有被人煽过,因此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只是捂着腮帮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打你怎么了......”多隆在永璠的身后叫嚣道:“敢在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爷们的面前放刁,打你算是轻的了!” “正当防卫而已。”永璠一摊手,以一个气死人的无辜表情看着他。 “你......你欺负一个无辜的姑娘!本贝勒这是路见不平,你就不怕本贝勒通报官府!”皓祯眼睛‘蹭’的一声变红了! “哼!”永璠冷笑一声道:“我还真就不怕官府,在下就是犯了王法,也自有宗人府论罪,还轮不到官府代为教导。” 爱新觉罗家族的成员就算是真的犯了罪,还真就只有宗人府才能够定罪。 “你......”皓祯气的脸红脖子粗,噎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道:“你欺负良家少女!难道你没有家教吗?本贝勒今天就要代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他这话一邮,整个氛围就变了!就连多隆也觉得自己旁边的永璠气质变得极为妖异! 永璠原来有些轻蔑的脸色变得极为肃穆,一又澄澈如星的眼瞳,焕发出难心言喻的杀意和凌厉的冷光,湛如寒泉,令看到的人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那冰冷如寒泉的眼瞳里,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所拥有的孩子气的倔强或者怯懦,深沉的黑色中透露出一层凶兽般杀气腾腾的异色,愤恨却又暴虐,犹如一把蓄势待发的上古兵戈,君临整个天地。 夏永璠前世就在少年时父母双亡,今生又是个私生子,乾隆之前虽说是永璠有些怨言,但是这些日子还是相当的疼爱的。况且永璠本就有一点私生子女所拥有的敏感,此时皓祯说他没有父母教养,等同在他的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当真放肆!”混在人堆里的永璋一听这话,立刻庞然大怒! 这完颜皓祯言语之间说永璠没有家教,这不是在骂乾隆和那拉皇后吗!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异姓王贝勒,竟敢这样对皇家不敬! “三爷息怒!”丰升额一把拉住永璋,小声道:“此事不家宣扬。” 永璋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完颜皓祯是认识永璋的,现在他要是上去斥责完颜皓祯,看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万一吼出了永璋的身份,只怕这件事情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四九城的笑料,到时候恐怕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 想到这里,永璋原本想要当众给完颜皓祯难堪的心思也消了下去,只把这件事情记在心底,等着秋后算帐! 至于永璠的安慰,永璋倒是没有担心,皇阿玛曾经盛赞永璠是满族第一高手,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不会相差太远,对付一个完颜皓祯,绝对绰绰有余。 眼看着双方马上就有要动手的意思,遭了无妄之灾的龙源楼胡掌柜赶紧出来平息说:“这位贝勒爷。看来你真是误会了,请听小的给爷说说事情经过。” 接着胡掌柜言简意赅的诉说了一遍事情经过,一旁看热闹的人也随声附和,很显然对小白花很不利。 起头说话的当儿,永璠也平复了一下心情,在皓祯开口前讽刺的说:“本贝子今天可真算是开了眼,硕王府的贝勒爷原来就是这样的人,不辩是非,不明事理就任意动手,还强词夺理,这跟地痞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那皓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那样子看着竟然显出了几分狰狞,多隆眼见不好,生怕他再扑上来,他可不想承受完颜皓祯的唾沫星子,赶紧又往永璠身后退去。 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恶气,抑制住当场暴打此人一番的欲望,永璠犀利的眼神泛着寒光在皓祯和白吟霜的身上扫射了两圈,怔怔的盯了皓祯半响,冷笑道:“贝勒爷今天所说的话,我永璠将永世不忘......日后自有分晓。” 言罢,拉着多隆直接就走。 “你......你究竟是哪个府邸的贝子?”被永璠威凌四射的眼瞳扫过,完颜皓祯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凉,他也不是完全的人事不知,虽然直觉上感到与多隆这个纨绔子弟混在一起的能够有多么高贵的身份,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永璠身形一顿,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完颜皓祯一眼,缓步走到完颜皓祯身边,完颜皓祯正要后退,却觉得自己竟然在对方极具穿透力的眼光下丝毫动弹不得。 永璠慢慢走到完颜皓祯身边,心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语,微笑道:“家父——和亲王。” 第四十五章 心意 回去的一路之上,永璠的神色都显得十分难看,脸上的表情忽而残忍。忽而哀伤、忽而震怒......就连有时唇角略微勾起的样子,都透露出一股子肃杀的气氛。 看的多隆莫名的有些害怕,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永璠的真正性格绝对不是表面上所展现的那样温和善良! 想着永璠在面对着完颜皓祯时,脸色刹那变化的时候,那双原本十分澄澈的,爱新觉罗家族嫡系所特有的漂亮凤目,其中徒然闪现出的杀意,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仔细想想,完颜皓祯当时说的那番话虽然确实难听,如果细究起来,治上个大不敬的罪名都够了。但是到底是不知者不罪,而且以完颜皓祯的身份,是绝对罪不致死的。 但是当时......多隆发誓他感受到了永璠眼中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如果当时是处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指不定永璠就会趁着四下无人,来个手起刀落,直接就把完颜皓祯给...... 虽然从未见过永璠杀人,但是多隆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多隆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认识到永璠的真正性子,这似乎才是永璠真性情中的一面! 丰升额倒 是一脸正色,他早在永璠尚未入宫之时就对他有些忌惮,当日嫏嬛集中算计和亲王,多隆为人单纯倒还罢了,丰升额可是瞧出了端倪。这个永璠,不说是凶狠狂厉,也绝对称得上心黑手狠! 尤其是当日救驾一事,所谓当局都迷旁观者清,乾隆等人固然是感动非常,但是作为当日同时在现场的丰升额,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秘! 那小太监的匕首刺出的一刹那,眼尖的丰升额似乎看到永璠在飞身挡刀的瞬间,那张容光绝世的俊美脸庞,浅开出了一个刹那即逝的微笑,恍如是曼陀罗的初绽,娇艳非常,但是,包含毒汁! 难道他当日是......一想到心中的那个猜想,丰升额立刻告诫自己千万要将那心中的悸动给压下去,这可就是涉及到皇族私密,勾心斗角什么的了。只是在心中狠狠地警告自己,对待永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既不能够隔得太远,也不能够太过亲近。 .................................... 永璠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愤怒,他身旁还跟着永璋、多隆和丰升额,尤其是这个看似刚毅温和但是精明无比的丰升额。他一直都不敢小看,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丰升额忌惮永璠,永璠又何尝没有些避讳丰升额,只是这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和利益牵扯,这层忌惮多多少少还带着惺惺相惜的味道。 永璠他只是脸色刹那阴沉了一会犯,就立刻变得言笑晏晏了起来,见到一些街头的玩意小吃,还兴致勃勃的买这买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阴沉如魔神一般的恐怕气质,反倒更加像是一个出来踏青游玩的少年,湿润无暇。 丰升额本就聪明,一看之下也明白了永璠心中的所想,心中暗暗发怵。这个哲贝子,索性他只是亲王之子,几乎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否则就凭他所表现出来的心计和他的猜测,当今圣上诸子之中,不论才学能力,只论行事作风,只怕没有人斗得过他。康熙朝时的诸位之争,怕是要再现了! 丰升额很快就找了个理由,拉着多隆告辞了,虽说他心慕紫薇,但是对待永璠的立场上,他还要好好的合计一二,哪怕是与他为善,也要自个儿掂量掂量。 ............................................ 与丰升额的提防和多隆的懵懂不同,或许是有着相似的经历,永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曾经被人语言所伤,那种伤及内心隐痛的感觉,绝对不好受,绝对的撕心裂肺! 尤其是,像永璠这样的性格——敏感多思! 此时那张绝对温和的容颜下,潜藏的,究竟是怎样排山倒海一般的暴虐哀伤呢? 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包含着温柔关切的黑瞳。 永璠感激地朝永璋笑了笑,却对上了他复杂的视线。永璋素来谨慎小心,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看似温和和善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有着所有皇室一般的冷漠的心,虽然看上去对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从前还近乎懦弱,就连对自己的生母纯贵妃和亲弟妹永瑢、和嘉也保持着一份淡淡的疏离。毕竟天家无真情,更何况永璋因为当年的事件,纵使是生母纯贵妃也对他有些......此时能将这样纯粹的关切的眼神展露在永璠的面前,实属罕见。 永璠此时的心情真的挺复杂的,前世他是孤儿,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后来成了国家秘密训练的特工,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日日夜夜都要带着假面具生活,长期生活逼着他变得阴损、变得狡诈、变得满腹算计,在他眼中,这世上的人,莫不是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又有谁会去毫无目的的关心一个人! 今生成为一个私生子,从小就要顶着别人的白眼生活,小小年纪便要挑起家中的大梁,还要日日面对一个满脑子情情爱爱又喜欢抽风的娘和一个时刻要担心预防会走上‘圣母’道路的妹妹,长期的高压生活一点儿也没有让他觉得轻松,只觉得心中压抑至极! 夏雨荷嘴上说是她最爱的孩子,但是这究竟是为了乾隆,还是为了骨肉亲情。随想想要欺骗自己,但是永璠还是不自觉的要相信前者。 而他呢,他真的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付出了真心吗? 面对着夏雨荷,仅仅只是为了报答生养之恩,真正的母子之情,又有多少?将夏紫薇扭曲成魔女,是为了这个妹妹,还是因为心底潜意识的不想让她会变成‘圣母’连累自己,还是真正的兄妹之情?当日救下永璋固然是因为一时的侠义之心,但是如果不是后来知道了永璋的身份对自己有益,他会不动声色的结交吗? 还有......他表面上反对,后来还是答应夏雨荷入京认父,是因为真的拗不过夏雨荷的遗命,还是因为这认父成功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和身份...... 永璠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因为带的假面具太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演戏,还是真心了...... 所以无论前世今生,无论是对待家人还是对待朋友,这其中究竟是真心多一些,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多一些,就连永璠自己也分辨不出。 只说入京以来,他还从未被谁毫无目的的过谁,也没有毫无目的的对谁好过。 他本想着,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从未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他内心最为阴暗的一面,远远不像他的外表那样超尘脱俗,哪怕是对待自己最为亲密的人,永璠都保持着一份骨子里的冷漠和疏离。或许,他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正的,毫无瑕疵的真心! 可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况?永璠抬起头,看着关切的看着他,轻轻的安抚着他的手背的永璋。这人仍是初见时的那般湿润如玉,不过看向他的眼光,其中满满的真心,却是永璠从来都未曾看到过的。 恍然间,永璠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三哥竟然是生的如此的俊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可能是一生中最为狼狈的时候,后来又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所以永璠并没有太多的留意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稍微俊美一点而已。 可是现在,对上那样关切的目光,视线之中的永璋,俊美的脸庞更透出一股近乎莹润的光芒来,那略显苍白的肌肤,宛如染上了暖玉一般的光晕,清雅温润。 若论到容貌,在永璠所见过的人里,永璋顶多只能够算得上中上,就连他自己,都有着一张堪称天人降世的绝色玉颜,按理早就应该免疫了才对。但是此时,有些昏暗的马车里,与自己相隔不足半尺的脸,仿佛有着一种难以抵挡的魔魅之气,在他眼中似有万端华光。 他似乎也没有让自己去抵挡,仿佛是卸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他紧紧地回握着永璋的手。永璋微微一颤,随即握着更紧,原本有些偏凉的皮肤,也开始増温,力气大的不像是他这个一直病弱的人所能够运用的。 面积原本宽大的马车内,两个人却挨得极近,随着永璠握着的力道越来越大,永璋的耳朵发烧,心跳宛如擂鼓一般,声音大得吓 人,他莫名的有些羞涩,抬头朝永璠看骈,怕被发现他的失态,只是永璠除了手上握着的力道越来越大之外,竟然没什么异常,呼吸一直都很平稳,面色也依旧是白皙无暇,毫无晕红。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的有些失落,低垂的眼角不受控制的瞟向永璠,那张依旧俊美的动人心魄的脸容,除了眼中那份淡淡的疏离和寒冰渐渐化开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当初救我的人是你?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兄弟?永璋这样想着,其实在当日即将受辱的那一刻,永璋就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反正这个世上没人会关心他的生死,所以哪怕真的是死了,他也没有觉得什么可惜的。不过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没料到,在这危急关头,居然有人救了他,在他即将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救了他。 要我为活下去找一个理由,这是你教我的,而我的理由就是...... 却不想永璠突然撤了手,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那抹经常挂在脸上的,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三哥,咱们得赶紧回宫了,仔细着宫门可就要落锁可就糟了!” 永璋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差点就将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层连他自己都一直不敢去触碰的想法给渐渐挖掘出来,此时听到永璠一如既往的平稳语调,永璋徒然惊觉,既觉得失落,又感到淡淡的庆幸,具体失落什么,庆幸什么,他似乎是依稀知道,却不敢去想。 永璋生于皇室,自然不是未曾经历过情事的男子,但是和情事、男女之事不同,永璋从来都没有爱过人,自然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患得患失。 一在心中开始在意某人,便是对方的毫无目的的一个举动,都能牵动深陷其中的人的心魄。从此喜怒哀乐,再也不受自身控制,心中跌宕起伏,患得患失,全由对方影响。 先不提永璋在那里患得患失,永璠的心中也是有些莫名的悸动。 只是对于那种感觉,永璠还真就没有往某些方面去想。永璠本人的情商其实不高,又有些清高冷傲。再加上他从小接触的最为亲近的女子就是像夏雨荷这样爱情至上的女子和夏紫薇这样没有了圣母心但依旧悲伤春秋的泪包,潜意识里,他就对女子有些排斥,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所以,对于永璋的那种悸动,他隐隐约约的有些察觉,虽然懵懂,但是并不排斥。 一开始的时候,永璋对永璠并非没有戒心,尤其是永璠曾经救过他,等于是自己有‘把柄’在永璠的手上,但是永璠似乎是相当顾念他的想法,对于当日之事简直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只字不提,连一点挟恩求报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眼前之人微微闭目休憩的样子,永璋心潮起伏。虽然之前永璠救了他,不过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内心绝对不像外表那样的单纯温和,一个皇子该有的心计智谋,他一点也不缺少。所以 对着救了他的永璠,他还是保留了一分戒心,尤其是永璠成为他的兄弟之后。 并不是永璋凉薄,在皇室之中,哪怕是表面上表现的再亲密,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距离的。 也许这一切都会变化! 当永璠被皇帝承认的那一日,永璋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份莫名的酸涩——那样单纯而又温暖的笑容,在经过宫廷的浸染之后,也会慢慢变质吧? 然而,永璠似乎一直都没有变,他仿佛,从来都不属于这座紫禁城。 依旧是那样明媚而狡狯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宛若不属于尘俗的淡漠神情。 心里仿佛一块大石落地,继而是蜂拥而出的狂喜,哪怕是当日被皇阿玛重新重视,封为贝勒,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第四十六章 选婿(一) “儿臣给皇额娘问安。”坤宁宫里,永璠中规中矩的和两个小阿哥向皇后请安。 自从紫薇被太后以某些不方便宣诸于口的原因带走去慈宁宫养育之后,永璠来坤宁宫的次数就明显的多了起来,毕竟感情和交情这种东西,还是要靠着时时的维系才能够坚固的。 一抬头,却见一个娇憨貌美的少女站在皇后身侧,向三个阿哥点头行礼:“兰馨妹妹也在。” 永璠与永璂走得近,连带着和兰馨也有了几分交情,经常给兰馨描着绣花花样。皇后对此也乐见其成,亲生儿子和养子、养女关系好,皇后是很乐见其成的。 皇家无亲情,就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也因为有利益冲突而拔刀相向的时候,但是能够有亲近的兄弟姐妹的扶持,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皇后曾经生过三个孩子,可惜五公主和十三阿哥永璟尽皆早逝,就留下一个十二阿哥,平素也没有什么交情很好的兄弟姐妹,永璠和兰馨能够和他亲近,皇后是求之不得的。 “都起来吧。”皇后慈爱的说道,招呼着三个阿哥坐下。 不得不说皇后的计谋是成功的,就是永璠这样心计深沉的人也无意中遭了算计。自从‘男宠’事件发生之后,虽然因为皇帝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了一些真相,后宫众人也都知道了原来这位哲贝子和现在养在太后老佛爷身边的紫薇格格均是那位被追封为德妃的夏雨荷所生,是皇上遗留在民间的骨血,但是永璠到底还是对皇宫众人生了间隙,平素也就是来往于坤宁宫、慈宁宫,要不就是自己在北五所的院子,反正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按着乾隆的意思过上一年等他除服了就赐婚迁出宫外去,也不想和后宫有太多的交集。 因此一事,令妃受了乾隆的明旨斥责、舒妃、庆妃等人也受到了冷遇,阿哥里面除了永瑆和永璂之外,永璠也就是纯贵妃一系的两位阿哥交好,其余的,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不过纯贵妃的两个儿子里,永璋身子不好,虽然最近颇得青眼,但是料来是没有继位的希望的,而永瑢则在年初就被过继了出去,皇后也乐的见永璠与他们接触,顺带给永璂拉拢兄弟。 “皇额娘因何如此高兴?”永璠看皇后一脸喜色,兰馨满脸红晕的样子问道。 “还不是你兰馨妹妹的亲事。”皇后微笑道:“兰馨已经年满十五了,你皇阿玛开始打算给她赐婚。昨天才来和本宫商议,已然看中了几个人选。”最近皇后确实很得皇帝的青眼,对待兰馨的婚事也很上心,还专门找了皇后来商量。 皇后并非不智之辈,只是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会控制不住自己,最近永璠似有意若无意的引导下,自个也琢磨出了一些道理,你看你一个皇后再强也倔不过皇后,老老实实做好了皇后,反正一个太后的位置是跑不掉的,这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没得惹皇上生气,自己就算受得住,永璂也会受到影响。 皇后能够由此觉悟,全部源于永璠的一句话:皇额娘哪怕您是为了十二弟着想,也要在皇阿玛面前低头啊! 做女人的,为母则强,当真是硬生生的把皇后美中不足的那一点刚直给拧了过来。 “看皇额娘的样子,想必皇阿玛所挑的人选一定都是青年俊杰了!”永璠凑趣道,两个小阿哥跟着永璠也中活泛了不少,此刻也都对着兰馨挤眉弄眼的。 兰馨脸色晕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永璠要向皇额娘告个罪了。”永璠起身笑嘻嘻的打了个千儿:“永璠和兰馨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是把兰馨当作自己的妹妹看的。也不知皇阿玛究竟挑选了哪些人选,永璠蒙皇阿玛恩典,可以出宫去照顾一下自己在京中的产业,不如皇额娘把人选告诉永璠,永璠找时间出宫后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幺蛾子。就怕那些人品不好又胆大包天的,没得到时候委屈了兰馨。只是这里可能有些不和规矩,还请皇额娘恕罪。” 皇后招手让永璠起来:“这有什么,兰馨不也是你的妹妹么,这做哥哥的关心妹妹,想要帮帮她,有什么可怪罪的。”看着永璠和自己的孩子亲近,皇后也颇为满意:“你这孩子想的挺周到的,只是这事是有你皇阿玛拍板的,已经内定好了人选了,那人条件很不错,家世、人品、相貌据说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连你皇阿玛都称赞他文武双全来着。你却是不好再插手了,没得让你皇阿玛不高兴。” 一听到‘文武双全’四个字,永璠想起原著里兰馨的结局,再想到前些日子的那一幕闹剧,不由得眉棱骨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哦,能够得皇阿玛如此夸赞的,却不知道是哪位八旗的好儿郎?” “镶黄旗,硕亲王长子,完颜皓祯。”皇后说完,还打趣的看了一眼兰馨。 “什么!”永璠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骤然变色:“皇额娘,当真是他!” “怎么,有问题吗?”皇后奇怪的看了永璠一眼。 永璠脸上显出一丝欲言又止的为难之色,向兰馨和两个小阿哥看了看。 皇后会意的让兰馨带着两个小阿哥下去了,问道:“究竟怎么了?” 永璠脸色难看,咬了咬牙说:“皇额娘,这个完颜皓祯,绝非兰馨良配人选。做出来看事情,别说是咱们满洲贵族,就是一般的小门小户都不屑于的。”完颜皓祯,你竟敢说小爷没父母家教,小爷今天就让小爷的父母好好让你试试我爱新觉罗家的家教! 见永璠说的郑重,皇后情知不好,永璠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稳内敛,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连忙问:“把你知道的事都说说。” 永璠脸上显示出怒色,将当日在宫外遇见完颜皓祯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尤其是重点提了完颜皓祯有关于永璠‘家教’的问题,然后压低嗓门:“昨个儿臣遇到多隆贝子,说是完颜皓祯已经将那歌女收为外室,私养了起来。后来硕王福晋知道了要赶那歌女走,他竟然冲着自个额娘咆哮,还说什么认了歌女才认额娘的话。” “竟然有这样的混帐事!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皇后庞然大怒:“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是道听途说,还是真有真凭实据?” 完颜皓祯,你完了!永璠心底的小人幸灾乐祸的手舞足蹈:“这是儿臣亲身经历,如何会有假,此事三哥、多隆贝子和钮祜禄侍卫均可作证!至于后来他私养歌女对额娘不敬之事,现在外面都已经传遍了,据说当日在帽儿胡同,皓祯贝勒的吼叫声传的满街都是呢,好多人都知道了。” “真是混帐玩意!”皇后为人本就护犊子,完颜皓祯欺负了她的养子,还把主意打到她养女的头上来,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当场就摔了杯子。同时暗自庆幸着幸好永璠说了这件事情,否则兰馨要真的嫁给了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那......那还不得委屈死! 看皇后气成这样,永璠给容嬷嬷递了个眼色:“皇额娘保重身子,何必为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说起来,也是那个完颜皓祯太会伪装,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容嬷嬷一边帮皇后顺气,一边接着:“哲贝子说得对,谁知道那皓祯贝勒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啊。其实,这也是件好事,您想,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可以好好谋划,免得兰格格真的嫁给了他!”不愧是皇后的奶嬷嬷,说到主子的心坎上去了。 永璠自然痛打落水狗:“容嬷嬷说的对!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只要不让兰馨嫁过去不就成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皇后恶狠狠的说:“这事没完,如此不孝的东西,做出了这种龌龊的事情,还敢......还敢觊觎兰馨!等下次硕王福晋递牌子谒见,本宫定要她没脸!” “竟然知道了这个完颜皓祯的真面目,皇额娘得先想法子在皇阿玛面前说说,看看皇阿玛是不是真的选定了这个完颜皓祯,而且也不能够直接跟皇阿玛说我们知道的消息,否则皇阿玛会不高兴的。”永璠提醒皇后。 一语惊醒梦中人,乾隆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如果皇后现在直接去找乾隆,说完颜皓祯如何,说不定就会惹乾隆生气,或者是猜忌皇后。 永璠最后是如何与皇后谋划的,过程不得而知,但是那日嘀嘀咕咕了半晌之后,皇后就去找了乾隆,好几打奉承话灌下去,乾隆美得鼻子冒泡。 想要让皇后说奉承话,这可真是难得啊。 “皇上,兰馨的额驸人选......”皇后一副为人母亲担心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不能够放心是吧,朕明白你的顾虑。”乾隆也没觉得皇后的表现有什么不妥,为人母的,总是希望女儿能够嫁得更好些:“喏,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就这个,完颜皓祯,硕王世子,年方二十,他十二岁时捉放白狐一事,京里出了名的,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上次朕跟你提,你不是也说好么,配着兰馨,正好。” 一听完颜皓祯的名字,皇后牙都要咬碎了!但是面对皇帝,却不好发作,而且自己当时也是中意完颜皓祯的。想起永璠的话,皇后一副感动的神色:“多谢皇上这么为兰馨着想,只是......只是这知道了为人,却不知道样貌性情,况且,八旗子弟这么多,有些人不知道,说不定有更好的呢!”抬眼发现乾隆的脸色不太好,皇后顿时改变策略,有几分呜哽的说道:“虽然不是亲生,可兰馨这孩子在我跟前十来年,心里跟亲生女儿是一样的。只要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出嫁,等闲也见不到面,妾身,妾身就禁不住难受。” “唉!”看着一贯坚强的皇后说起这么感性的话,乾隆也把心中的那一点不快放下了,是呀,皇后也只不过是舍不得女儿,总想要亲自见见女婿,给女儿把把关罢了:“你呀,甭想太多。事情还没定呢,你不就是想要亲眼见见吗,这样吧,过几天,朕把这些适龄的人选全召进宫来。嗯,到时,摆个屏风,你在后边看看,嗯......到时候让紫薇也来看看热闹,她过上一年多也该指婚了,提前看看也好......唔,四格格也要选婿了,纯贵妃也来。眼见为实,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谢皇上恩典,只是那召见的名义呢?直接说选额驸,恐怕对兰馨和四格格的名声有损。”皇后还顾忌着规矩。 乾隆随意地摆摆手:“就说朕意欲宣些子弟进宫考校,已测我八旗是否荒废。” “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唔。” “那天能否叫永璠也去。”皇后斟酌的说:“这孩子本是个好的,只是为人有些孤傲,他明年也该分府出去了,也得要认识些人,以后也好时常走动走动。” “就依你吧。” 第四十七章 选婿(二) 几天后,乾隆旨意一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结合宫中状况,适婚年龄的公主格格好几个,有眼色的人家可猜出是为了什么事。 为四格格和兰馨格格选额驸呀! 一个是中宫养女,齐王之后,赐婚时必定是要封公主的;一个贵妃所生,皇帝亲女,又有个哥哥最近很得皇帝亲眼,是皇帝存活于世的诸子里唯一一个爵位的。 这下子,凡被有儿子被点中的人家私底下都对着自家的小祖宗一阵叮嘱,儿子哟,到那天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能够尚主。 硕王福晋亦是如此,对着儿子一阵说教:“皓祯啊,一定要尚主成功,那可是满门的荣耀啊!只要你能够娶到兰格格或者是四格格中的任何一个,那可是......” “不!”皓祯咆哮道:“额娘,我心底只有吟霜一个人,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皓祯......”白吟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哭天抹泪的说道:“我白吟霜何德何能,竟然让你为了我连公主也不要。不......,你去娶公主吧,不能够为了我,辜负了王爷和福晋的希望啊。” “福晋......”白吟霜又转头扑向了福晋:“您快劝劝皓祯,我只求,只求能够留在他身边,做个小猫小狗就好了!” “吟霜!”皓祯感动了,紧紧地抱着她,转头向福晋咆哮:“额娘,我不要娶什么公主,我只要吟霜一个人,我也只爱他一个人!” 这个狐狸精!福晋雪如的指甲都快要被扼断了,却偏偏顾忌着儿子不好发作,值得温言道:“傻孩子,额娘只待你喜欢吟霜,但是吟霜的身份是不能够配你的。”眼见儿子就要炸毛,赶紧道:“只要你娶了公主,就可以讨得你阿玛的欢心,到时候再把吟霜正正经经的迎进来做侧室,想必你阿玛也不会反对。到时候公主自有公主府,一月也见不了几次面,还不是你和吟霜厮守着。” “真的吗?”皓祯问道,把吟霜正正经经的纳进来做侧室。 白吟霜一听可以得到名分,虽然是个侧室有点不甘愿,但他也是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做下定夫人的,当下也哭哭啼啼的要皓祯答应。 “好吧。”皓祯勉强道,只要能够和吟霜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本贝勒就勉为其难的娶公主又有何妨。 傅恒一家人也来人了,福灵安远征归来,福隆安恰好在京,都被皇帝一发的宣了进来。 还有阿桂将军的嫡子阿必达、兆惠将军家的庆桂、阿里衮家的丰升额......都是八旗之中的显贵,看样子乾隆为了给两个女儿选婿还是动了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嫁得好。 考校那天,永璠和永璋都被乾隆点了名,还有那个五阿哥永琪,虽然最近遭了乾隆的厌弃,但毕竟是他予以众望的儿子,这次也把他带在了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五阿哥对着永璋和永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永璠倒还罢了,永璋是他的兄长,又有爵位在身,他一个兆头阿哥竟然大刺刺的越过了永璋,站在了乾隆的左边。 哼,走着瞧! 永璠眼神暗了暗,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嚣张了! 来此的八旗显贵们,看见皇上身边多了一个身边多了一个身穿贝子服侍的少年,眉目疏朗,似有倾国之貌。暗想着这就是那位哲贝子了,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样子,难怪前些日子传出了那种流言...... 随着乾隆有意无意的放话,众人都知道了这位哲贝子其实就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上次说酸话而被乾隆冷遇处罚的令妃等人俱都后悔不送,同时心里面也把永璠给恨上了,这倒也符合了皇后的初衷。 “哲贝子,皇后娘娘要奴才转告您,已经确定了,那个福尔康已经揽下了这份差事。”一个小太监经过永璠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永璠笑眯眯的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赏给那小太监,今天正好一箭双雕。 永璠现在和那个传说中的福家并没有任何恩怨,但是永璠这个人呢,有个喜欢迁怒的习惯,况且众所周知,福家和令妃的关系,只要是能够打击到令妃的事情,永璠都会不留余力的去做的,最不济......也要恶心她一下! “永璠,你怎么了?”旁边的永璋看着永璠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由得心底发寒。刻每次他看到永璠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会有人要全都了。 难道,呆会有人会倒霉? “没什么,只是觉得无聊,问问那小太监哪里有名角唱戏而已。”永璠淡淡一笑,拉住永璋的手道:“三哥,待会离皇阿玛近一些。” “唔......”永璋脸色一红,应了一句。 永璠也不管永璋的敏感多思,就在那里打点起精神看戏。 看着完颜皓祯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样,永璠眼中射出一道冷光,刚才这厮见了自己,竟然还敢冲上来喝问,要不是硕王死死拉着完颜皓祯,他绝对会在这只死耗子冲上来的第一时间里打他个满脸开花! “还想尚主,有本贝子在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兰馨为人的品德还是不错的,和紫薇也有几分交情,尤其是永璠的性子其实和皇后很像,都是那种极其护短的人,早就已经把兰馨和永璂都划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下。 如果到头来兰馨还是被乾隆脑抽指经耗子的话,永璠也不介意来个暗杀什么的,打不死也要弄残了,反正这个耗子经常出去乱晃悠,也方便下手。至于揭发耗子是假的这种事情,牵扯的太多,容易引火烧身,永璠是不会做的。 表演的很精神,看着皓祯昂着头在那侃侃而谈,一副自以为得计的样子,永璠可没有忽视福灵安、庆桂等人眼中的嘲讽。 在这么多世家公子面前如此高调,难怪听说你人缘一直不好了。 一个狠狠地眼神飞过去,永璠示意多隆不许耍宝,这小子好不容易才混出了些样子,可不能够因为想要讽刺耗子而自毁前程。毕竟乾隆有的时候虽然脑抽,但是对待保护自己的御前侍卫,还是希望他们性格沉稳的。 倒是丰升额,显得异常的低调,不过观察力惊人的永璠,还是发现他有几次眼神都不自觉往皇后身侧的紫薇那里瞅去。 有屏风隔着,顶多也就只能够看见个模模糊糊的背景,你瞎瞅什么呀! 和这世间所有的妹控一样,丰升额被某人给迁怒了! 不过......看着丰升额那张俊美刚毅的脸,永璠眼神一错,闪过了一丝精光,虽然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掠过了坚定的光芒! 后宫的女眷、皇后、纯贵妃此刻都托付坐在屏风后面,演绎一场清朝版的‘凤台选婿’,她们虽然不懂政治,但是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一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其实清朝,除了蒙古科尔沁、巴林等旗的蒙古亲王外,满族异姓王仅剩下硕王一家,原本就是乾隆若有若无的打压对象,更应该韬光养晦,夹着尾巴做人。看看那富察氏、章佳氏、钮祜禄氏家的几位,哪一个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胸有韬略,他们岂会答不出乾隆这类似于打油诗的问题,只不过是不想太过锋芒毕露罢了。 绝对不能够让我女儿嫁给这蠢货!皇后和纯贵妃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决心! 考完文采,乾隆正想要来场切磋,好见识一下各位‘候选人’的武艺。谁知刚要开口,突然一声‘刺客来也!’从假山上跳下了几个手持钢刀,黑布蒙面的刺客!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太监、宫女尖叫之声不绝于耳,各位主子身边都围满了侍卫。永璠抽空看了乾隆一眼,发现他也是满脸的恼怒之色,看样子并非他所布置的。再看看旁边的五阿哥脸上一副得意自满的笑容,永璠不由冷笑。 福灵安等人反映极快,团团将皇帝宫眷等人护了起来,宫中出现刺客,皇帝和各位主子的安慰最为重要,至于刺客自有大内侍卫出手,如果这时候逞英雄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混乱的,所谓各司其责,就是这个意思,这些人都是八旗之中的精英,胸中韬略极主,自然知道这时候应该干什么,也就只有皓祯这种无知无畏的人才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上去! 眼看着蒙面人中有一个似乎是首脑,装模作样的向这边扑来,那鼻子高挺的有异于常人,永璠立刻就知道了是谁! 想到前几天与众阿哥见面,其他的阿哥都向他表现出了兄弟之间的关怀,虽然没有嘘寒问暖,但也交谈甚欢,唯有个五阿哥一副太子般瞧不起的样子,还有这个福尔康,在与众阿哥的家宴上竟敢大刺刺的坐下来,还敢用那种惊艳的眼光看着自己,怎么能够不让永璠火大! “保护皇上!”永璠长啸一声,一副震怒至极,与刺客不共戴天的样子,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正与一位蒙面人过招的皓祯身边。 “这里危险,你先走!”永璠一副救人的样子,提起皓祯的衣领就把他扔了出去,顺带在他脖子后面的大穴上运起内力啄了一下,那后颈连同脊椎,神经极多,堪称整个身边的协调中枢,被永璠这么一啄,立刻全身酸疼的瘫在地上。 相比于完颜皓祯刚才拿着一把扇子在那摆弄拳脚不同,永璠的手段不可谓不狠,刷的一声从腰间拽下铁链,“咻咻!”破空声中,三个刺客手中的钢刀都被缠住,接着猛地一抽,全部飞到了天上!“咣当......”连响着掉到地上被抛的远远的! 永璠这些日子以来早就被这原著中极为著名的鼻孔君那毫不掩饰的眼神憋着一口气,这回子更是瞅着机会痛打落水狗,虽然以一敌三,但是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就是那位‘福大爷!’ 铁链在永璠手中宛若银蛇吐信,内力逼入,铁链上的铁锁棱刺都被延展出来,只要一接触到身边,再用力一扯,就会连衣服带血的扯出一道血痕来!好在永璠终究没有下死手,铁链上的铁刺没有完全逼出,否则只怕连肉都要扯下一块来! 数十招过后,永璠就占了上风,压着三个‘刺客’狠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乾隆怒道:“要是永璠出了什么事情,朕必定重重治罪!” 得了您馁!您的儿子会出什么事情,那三个‘刺客’不出什么事情就算不错了!众人一阵诽谤,有些武功高强、眼光犀利的人都看出来了,永璠要是下死手的话,那三个‘刺客’早就非死即伤了! 当日和永璠一起围攻簫剑的两个大内侍卫就是福隆安和丰升额,他们是知道永璠的修为的,虽然对敌经验上颇为生涩,但是论到武功修为绝对是天下间超一流的高手。此时对视一眼,丰升额留下来保护皇上,福隆安招呼了自家大哥一声,冲了上去。 永璠乐得有人帮忙,弃了两个小角色,直接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福大鼻孔的身上。 “啪!”勾手成爪直接抓在福尔康的肩膀,就着关节一掐,只听‘嘎啦’一声就被他捏开了右臂。 “着!”铁链缠住福大鼻孔的脚踝,猛地把他拉了个咧颠,一头栽倒在地,脚踝上还被拉出一个足可见骨的伤口! “别打了,我是......”伴随着‘刺客’的惨叫,看着永璠狰狞妖异的俊美容貌,福尔康深知再不说出身份只怕就是非死即伤了,就要说破自己的身份。 没这么容易! 永璠眼神一厉,出手如电,直接是先一掌直接劈在他的小腹上,痛的他嘶声惨叫,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然后提起手肘,猛地就朝他的脸上砸下去! “嘎嘣!”一声脆响,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浸透了蒙在脸上的黑布,流淌了出来。 “......福-尔-康!”‘刺客’接着最后的力量吐出了这三个字,然后扯下了脸上的黑布,只见他的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已经难看的吓人,高挺的鼻梁更是呈诡异的扭曲着,明显是鼻梁骨被那一记手肘砸断了。 “怎么会是你,福尔康!这是怎么回事!”永璠‘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记手肘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哲贝子住手,他是......”那两个跟着福尔康扮刺客的侍卫显然没有他那么大胆,敢真的在皇帝面前动手,不过支巴了两招就立刻投降,正想要表明身份,哪知永璠实在是出手太快,几乎就是在瞬息之间就把福尔康给打成了这幅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乾隆暴怒了。 “皇阿玛,这一切都是误会啊!”五阿哥匆匆地跑到福尔康的身边,看着他的惨样也是一阵心惊:“儿臣只是为了替皇阿玛分忧,想要来试试这些才俊们的武功啊!” 接着又恶狠狠地瞪着永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下这么重的手!” 试武功?有你这么试的吗!这跟烽火戏诸候有什么两样! 乾隆大怒,尤其是五阿哥竟然还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摆明着是想要告诉人家,皇家是在耍你们哪! 他就不怕御史们上书弹劾他! “滚回你的景阳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乾隆怒吼着。 看着大臣亲贵们一阵眼光交错,似乎都有鄙视之意,想到这个儿子还是他看重的隐形太子,乾隆简直觉得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在嘲讽他一般,更是羞怒欲狂! 被众人这么一搅和,乾隆也没心思考虑选婿一事了,就叫散了。 被永璠一指戳在后劲大穴瘫在地上的完颜皓祯和被永璠砸断了鼻梁骨的福尔康。自然就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 第四十八章 人选 且不提五阿哥受罚,乾隆震怒,皇后在幸灾乐祸之余,还要考虑到兰馨和四格格的婚事。 就在皇后拿着一大叠人选挑选之时,永璠给了她两个建议人选:福隆安、福灵安! “他们!”皇后心底有些不乐意。其实,能够把兰馨嫁给傅恒的儿子,说起来是最好的人选了。 但是一想到那是先皇后孝贤的家族,皇后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那拉皇后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比孝贤差,只不过是出身差了点而已,论到威严、论到能力,她哪里比不上孝贤。而且这么多年来乾隆一直都拿那拉皇后与孝贤皇后相比,总是喟叹着孝贤如何如何,那拉又如何如何,这令那拉皇后有苦难言,因此对待富察家的人也常常不冷不热。 虽然心底有点腻歪,但是考虑一下,皇后还是觉得挑来挑去都是富察家的两个孩子好。 论到家教,富察家是极严的,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听过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情。 论到能耐,瞧瞧这些年乾隆对孝贤皇后的宠爱吧。除了孝贤本人确实很得皇帝的尊敬外,那富察家一溜有用的小舅子,也是乾隆重视富察家的原因,况且福灵安和福隆安的才敢还是有目共睹的。 论到未来,皇帝对傅恒一脉多加照料,倘若成亲,兰馨将会受到更多的重视,再来,自从孝贤皇后逝世后,宫中再无富察氏女眷,傅恒表面上不参与皇家之事,但是心里能够没有个谱?如果娶了皇后的养女,皇后就和富察家结成了亲家,将来对永璂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这些,皇后已经开始暗暗后悔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白白错过了与富察家交好的机会。 不过现在也不晚,皇后甚至已经在想着,赶明是不是把傅恒的夫人召进宫来探探口风。 虽然皇后已经下琮了决心,但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首先,宫中这次有两位格格要出嫁,四格格纯贵妃那已经来求过了,皇上也有将四格格下嫁富察家的意思,那么兄弟俩究竟谁配两位格格,这就值得皇后伤脑筋了。 福灵安虽是长子,但为庶出,身份上头略有不及福隆安,虽然满族的嫡庶之别并不如汉族那么讲究,但是皇后私心还是想要兰馨嫁给嫡子的,但是名分上头,到底四格格才是皇上的亲女。皇后就怕万一处理不好,不仅会与纯贵妃交恶,说不定还会让皇上心里不痛快。 再者皇上既然已经属意四格格嫁入富察家,如果兰馨也嫁过去,一门两位公主媳妇,皇帝会不会同意。 皇后思虑再三,是福灵安。 富察福灵安,尽管是庶子,但骁勇善战,已经为大清屡立战功,是真真正正的能力挣来的爵位官阶。尤其是当年齐王亦是战场上为国捐躯,兰馨在潜意识里就很欣赏能够上得战场的英雄。 而且,皇后此举既在皇上面前显示了自己的贤德、还交好了纯贵妃,可谓一举两得。 最后,皇后还是问了问兰馨的意见,看着养女涨红着脸,羞羞答答半天才点了点头,皇后心里最后的一眯芥蒂也消失了。 当天,皇上在处理完政事后来到皇后的坤宁宫。 坤宁宫前的花园里,永瑆拿着永璠送的西洋画笔托着油彩盘在画布上涂涂抹抹,永璂抓着把小木剑,让永璠手拉着手比划着,手中之间虽然还很生涩,但是已经可以窥见一些不凡的气势。乾隆这些日子来对永璂已经开始渐渐关注,发现这个儿子的天赋上头虽然不如永琪,但是贵在踏实、努力、为人也很是纯良,不由得涌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快用膳的时候,永璠起身告退,要是换了平常,皇帝肯定要永璠留下来一起用膳,但是今天却反而要永璠把两个弟弟一起带走,回北五所。永璠就知道乾隆必定是要和皇后谈两个格格的婚事,很恭敬的告退了。 “福灵安虽是庶子,但是投身军旅,不倚着大学士父亲的余荫上位,可算是个难得上进的了。” “还是觉得不要那么显眼的人为好。” “只要踏实肯干,为皇上分忧,就可以了。” “四丫头和兰馨都是妾身的女儿,会这样选也是问过了兰馨的意思。” “能够和孝贤皇后的娘家结亲,这是妾身的福气。” 很好,最后这句是皇后咬着牙说的。 皇后要将心爱的养女下嫁富察家,与孝贤皇后娘家结亲的想法很中乾隆的意,觉得自从永璠进宫之后,皇后的性子也变好了许多,对于这个儿子,又不由得多了些喜爱。 乾隆本意属完颜皓祯为兰馨额驸的,但是那天因为有永璠的插手,皓祯没能够表现出他的‘英勇’,反而被永璠戳中大穴,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丢尽了脸面。再加上皇后悄悄通知嫁家人,将完颜皓祯的私养歌女为外室的事情告知了御史,又被御史捅到了皇上这里。 按说像完颜皓祯这样的王公子弟养个外室没什么,是个歌女也没什么,但是好死不死偏偏是发生在选额驸的敏感时期,又闹出了为了歌女和自个额娘咆哮的不孝事,那篓子可就捅大了! “硕亲王世子皓祯,为一歌女不尊亲母,乱人伦法度,着革其贝勒去世子封号,闭门思过!” 乾隆对着完颜皓祯下了狠手了,但是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而且因为永璠这只小蝴蝶,完颜皓祯也纳的不是戴孝女,因此并没有处罚硕王。可是完颜皓祯偏偏为了个歌女对亲母不敬,再加上还有选额驸这件事,虽然没有选成,但是乾隆依旧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愚弄了!因此罚的极狠! 皇后是如何向皇帝禀明的,后宫不得而知,但是隔天乾隆就下达了旨意:封纯贵妃所生皇四女为和硕和嘉公主,赐婚富察氏福隆安;封中宫养女,齐王遗孤和硕格格兰馨为和硕和蕙公主,赐婚富察氏福灵安。 虽然富察家的嫡子终究是被乾隆指给了身为亲女的和嘉公主,但是皇后早就已经想通了,也看开了许多。 富察家的嫡子庶子都配了和硕公主,尤其是福灵安赐婚皇后的养女,听说 皇后还一力赞成,乾隆下旨之后傅恒夫妇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一贯孤傲,对富察家不冷不热的皇后竟然会向富察家示好。 傅恒之妻瓜尔侍氏道:“老爷,皇后娘娘她这是......。” 傅恒想了想,忆起那天五阿哥的表现,心中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不要瞎猜了,此是皇后娘娘的抬举,也是皇上的圣恩浩荡。” 瓜佳氏有点担心:“尚主是那么好尚的?和惠公主样样不错,可她是皇后娘娘的养女,而皇后娘娘......况且那公主府里......” 皇后娘娘一贯对富察家不冷不热,这么这回子就...... 还有,明清两朝的公主,都比较惨...... “不要瞎猜了,皇后娘娘她,变聪明了......”傅恒笑道:“至于公主府的嬷嬷们,富察家难道会连这个都解决不了么。” 皇后娘娘虽然对富察家不冷不热的,但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嫡子啊,富察家虽然从来都是明哲保身,不参与皇储之事,但是如果能够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走,傅恒也是乐意见到的。 或多或少的支持中宫的嫡子,总比一起自以为是的庶子要好的多。一想到当日在御花园里永琪的表现,傅恒就不由得摇头。 倘若大清朝真的落入到这种人的手里,那可就...... 而且傅恒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五阿哥小时候,可是在慧贤皇贵妃身边长大的,那拉皇后虽然对待富察家没有多少亲近,但是就这次指婚的情况来看,已经有了几分意思,况且那拉皇后当年对孝贤皇后还是很尊敬的,而孝贤皇后与慧孝皇贵妃的恩怨,那可就...... 两位公主的册封礼很是隆重,内外命妇俱都来贺,两位公主华衣彩妆,美丽绝伦。 只是婚期还要过些日子,剩下的时间里两位公主都要该学习如何做好为人妇了。 大典过后是家宴,都在乾清宫摆宴,来的都是宗室显贵。 永璠坐在和亲王的身边,一身的贝子服饰,依旧是俊美绝俗,宛如天人,就连两位公主都逊色不少。 正在与和亲王说话的当犯,忽然一声叫喊叫专有的人都是吓一跳:“你这个恶霸,原来你在这里!”一个穿着贵亲家奴婢服侍的影子闪过来,冲着永璠飞过去。 永璠是何等人物,常年练武,耳聪目明,一看那女子声音清越,眉清目秀,一又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见永璠就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NC燕,她是怎么入的宫? 不等永璠去想,那小燕子已经扑了过来,举起拳头就要向永璠挥来! 永璠很少与人动手,平素就是一副温文尔雅,清俊若神的少年,自入宫一来也就出手过两次,其一是逼退刺杀皇帝的刺客;其二,就是在御花园里把鼎鼎大名的福大爷给打断了鼻梁骨。虽然真正实力不得而知,但是据宫中的侍卫传闻一直有着御前侍卫第一高手之称的福隆安就自称不是这位哲贝子的对手! 第四十九章 飞燕 众人眼见一个女子向哲贝子扑去,那哲贝子脸带冷笑,等她靠近只是飞起一脚,就把她踹飞了出去,那女子就那样直直的摔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狗爬一样的姿势,慢慢的挣扎着,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这个个......王八蛋......竟敢踹......姑奶奶!” 还敢放刁! 永璠大怒,冷笑道:“哦,本贝子倒要看看,谁是本贝子的姑奶奶!” “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抱住NC燕一阵,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一阵检查。 是五阿哥?!此时小燕子满身狼狈,发鬓都散乱了,看她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满族大家的女儿。 看着五阿哥抱着一个明显不是宫内的女人,都是低声议论,彼此交换着各自意味深长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备受皇上宠爱的五阿哥啊! “是你!”永琪狠狠地指着永璠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竟然这样伤害小燕子这么一个天真、善良、活泼的姑娘!” 永璠可不是好欺负的,或者说他自小就生活在宫外,又带着前生记忆,根本就对皇家权利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再加上夏雨荷的心愿已了,永璠根本就不稀罕什么贝子阿哥的身份,大不了抬腿就走,抱着这种无所谓的心理,他根本就不怕得罪这位隐形太子! 眼睛一翻,永璠冷笑道:“五哥这话,永璠倒是听不懂了。”眼睛斜着小燕子,不屑道:“这个女子,本就不是宫中女子,不知道哪来的小混 混,还敢冲撞本贝子,意图行凶!永璠就是踹了她,那又怎么样!” “小燕子不是什么小混混,她是......她是令妃娘娘的娘家的亲戚。”五阿哥狡辩道。 “令妃娘娘的亲戚?”永璠森森冷笑,朝着小燕子一努嘴道:“小燕子,可还记得本贝子?” “什么被子、杯子的......”小燕子嚣张的嚷嚷道:“你这个不让紫薇做柳青媳妇的恶霸,你......” “放肆!”永璠这次是真的怒了,这个小燕子在宫外闹腾也就罢了,这夏紫薇自从进京以来就被他牢牢防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从上次遭遇NC燕后更是被看的牢牢地,连与NC燕相遇 的时机都已经被他蝴蝶了,她怎么还能够搭上五阿哥? “什么放四,放五的!我还放七!放八呢!”自觉有人撑腰的一下子叉着腰叫嚣道。转头又对五阿哥道:“永琪,上次就是他打了我,还连着柳青和柳红一块打了,真是那个......这叫什么势什么人的!” 小燕子嚷嚷着:“哼,永琪,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仗势欺人么?”永琪问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简直默契十足了。 “哲贝子......”五阿哥一脸沉痛的说道:“虽然说你自幼在宫外长大,但是皇家子弟德性还是要的,又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来。” 一听五阿哥这么说,原本就有些敏感的永璠立刻就觉得五阿哥这是在讽刺他没有家教(永琪:冤枉,我可没往这方面想)不由得暗暗咬牙! 永璠脸上露出一个森寒至极的微笑,就连神经无比大条的小燕子都觉得有些心寒,不由得往永琪身后缩了缩。 永璠冷冷的说了句:“如果教训一个在我门前无理取闹,败坏我的名声,逼我的妹妹嫁给一个不知所谓的街头小混混,都要算是仗势欺人的话,那么,我倒真是仗势欺人了。” 小燕子还要叫嚣,这时候皇帝和皇后赶来了,脸色铁青的将一干人等都带到了乾清宫问话、 与此同时,冷眼看着五阿哥表现的一众宗亲,都在交换着各自的目光。 ———————————————————————— “永琪,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行不提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光是五阿哥带一个宫外的女人进宫,还敢在两位公主的册封典礼后的家宴上惹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能够让一辈子谨守规矩的皇后震怒了。 乾隆皇帝也是震怒,自己看重的儿子竟然做出了这种不着调的事情,至于五阿哥把小燕子私自入宫的事情给硬生生的掰成了‘告御状’。先不提乾隆肯定是偏向于自己的儿子,就是永璠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罚自己的儿子的,尤其是这个儿子因为救驾和乾隆的愧疚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再者,经历了当时事情的紫薇也已经都向乾隆说明了事情真相。乾隆更加不可能脑抽了。 自己的女儿紫薇,虽然不若永璠那样受到他的重视疼爱,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竟然这样被人给欺负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好个刁民! 永璠没想到小燕子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赶紧回护道:“永璠,这只是一个误会,这是因为小燕子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朋友心仪紫薇,整天长吁短叹,这才情不自禁登门求婚的。永璠这么善良,一定能理解小燕子的心情不是么?而且,当天你不是已经出手教训小燕子和她的朋友了么,难道就不能够原谅他们吗.” “就是,就是。”小燕子嘟了嘟嘴,她虽然鲁莽,但是并非全无大脑,没想到这个‘恶霸’竟然还会是永琪的弟弟,知道永琪的老爹是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外人来斥责自己的儿子的,只得做出一派天真的样子说道:“你就看不到柳青对紫薇的一片痴心么?” 末了,为了表示自己和永琪的亲近,还加了一句:“你还是永琪的弟弟呢,他就没有你这么恶毒。” “放肆!”皇后震怒了,顾忌着皇帝在这里没有摔茶杯,但是语气也是相当的不客气:“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竟敢这样直呼皇子的名讳,还敢辱及皇室贝子!” “皇额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燕子......”五阿哥满脸不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小燕子是这么纯真、这么善良的一位姑娘,这次的事情明明 就是哲贝子不对,皇额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永琪!”乾隆也是大怒:“给朕跪下!” 皇后乃是中宫嫡母,永琪竟敢这般抢词顶撞,还有,紫薇是他的亲妹妹,这样事关女儿家清名的事情在他的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宫外的野丫头!而且刚才永琪在称呼永璠的时候,叫的是哲贝子,而不是向其他年长的阿哥那样亲热的称呼为永璠,还是一副皇子阿哥对待奴才的模样,更加没有一点兄友弟恭。 被乾隆一喝,五阿哥当即跪在了地上。 乾隆暂时不想先处理有关五阿哥孝道和兄弟关系的事情,毕竟这是家丑,还是先把这宫外的女子如何混进宫内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这可是有关紫禁城防卫的大事,便对小燕子说:“你是如何进宫的!”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杀气,看着小燕子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正想开口处置外面就通传,令妃娘娘来了。 令妃?乾隆愣了下,当下就哼了一声,最近令妃因为接连的事情被乾隆冷遇,再加上乾隆刚刚听到暗卫的禀报说五阿哥称这个小燕子是令妃的亲戚,心思不由得就转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皇后的脸色也是颇为难看,在看见令妃一别娇柔怯怯的样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磕着头喊着:“皇上息怒。” “令妃,怎么过来了?”乾隆淡淡的问。 “皇上,臣妾听说小燕子不知怎么惹怒了哲贝子,因此来向哲贝子求个情儿,希望哲贝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这可怜的孩子吧。”令妃一副哀切的样子。 “听着令妃娘娘的意思,倒像是我欺负了您家的亲戚了,只是永璠愚昧,娘娘口口声声说这个小燕子惹怒了我,那么想必娘娘是知道我和她的恩怨了,只是那天是在宫外发生的,莫非娘娘当时也在宫外,所以知道。”永璠简直就给气乐了,这个令妃,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敢来上眼药。 “这个......”令妃一愣,只是片刻就怯怯的说道:“小燕子确实是奴婢娘家的亲戚,今儿是奴婢家人进宫递牌子觐见的日子,就跟着来了。奴婢想着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命苦,今儿是两位公主的册封之礼,就想让她来见识见识,也好沾沾两位公主的福气。” 昨天五阿哥来求她,希望能够带一个宫外的女子进宫来见识见识,看着五阿哥对这个宫外女子那么上心,令妃也起了拉拢的心思,就索性指示娘家人认了义女,这样小燕子就能够月月进宫了,今天听到这小燕子和永璠起了冲突,令妃还想着能够给永璠上上眼药,可是没有想到,这小燕子竟然在宫外就和永璠结怨,而且看皇上的意思,还是相信这位哲贝子更加多些。 “哦,是这么回事,可是朕看这小燕子和永琪仿佛是熟识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乾隆虽然还是相信了令妃的话,但是还没有脑残,刚才永琪对小燕子的回护他是看到了,因此要问个清楚,看来乾隆还是疑心重重,对着永璠这个奇怪的举动有点戒心。 小燕子跪在地上,直起身,一派天真的对着乾隆说自己在几个月前在宫外看到五阿哥的钱包被人偷了,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五阿哥抢回了东西,还有五阿哥成了‘好哥们’,今天进宫见到了五阿哥,听着五阿哥说自己的两位妹妹被册封为公主,自己心生向往,就想着要五阿哥带自己去看看,自己和永琪是个什么关系,那可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好哥们’的,看到自己被人欺负了,就是帮着自己也是应该的。可是没有想到永璠这个‘恶霸’竟然会是永琪这个好哥们的弟弟,永琪帮他,这就叫做‘什么义什么亲’。 一边的令妃听见小燕子这样满嘴胡言乱语,再加上低声问旁边的宫女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以及小燕子和永璠的恩怨,脸上冷汗瞬间就飙了下来了,她可真就没有想到小燕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竟敢辱及皇室郡主的名声,苦主紫薇还在这里,一边是个一看就就是如此粗俗无理的宫外丫头,一边是自己的儿女,还颇受宠爱,想想也知道乾隆会相信谁了。 皇后冷眼看着令妃,心里暗暗嘲讽着:“这个令妃不过是想要买好于永琪,竟然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还想借着小燕子抹黑永璠。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报应!” 乾隆听着小燕子说的那些话,尤其是他对着五阿哥一口一个永琪,对着永璠一口一个‘恶毒’,对着紫薇一口一个‘嫌贫爱富’,脸上原本有些好奇的样子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对着一边的令妃说:“令妃,你这是些个什么亲戚!怎么连这种人也往宫里面带!” “皇上,臣妾是听着小燕子身世可怜,就想着让她进宫一次,沾沾宫里的福气。谁知道这丫头在宫外的时候竟然得罪了哲贝子,又不小心冲撞了紫薇格格,这都是臣妾的不是,只是这个孩子自小就是个天真没心机的,还请哲贝子和紫薇格格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了她。”令妃可怜兮兮的向乾隆请罪,同时又暗地里挤兑永璠和紫薇。 永璠听着令妃口口声声的要自己‘高抬贵手’云云,却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可怜的孤女。 看着乾隆有些松动的眼神,永璠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否则就算乾隆现在不信,只怕以后也会在心底留下一要刺,正想要反唇相讥,却见紫薇福了一礼道:“令妃娘娘言重了,紫薇不敢当。”然后又对一下子说道:“小燕子,当初我好心好意的接济你们,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坏我的名声,须知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就是清白名誉,所以那天我哥哥才会一怒之下出手惩治。只是竟然令妃娘娘说你是个天真不懂事的,那么这件事情就算了,只盼望你以后能够不要再犯,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能够不理解一个女儿家清白名誉的重要性呢?” 乾隆想到永璠和紫薇的出身,想到这俩孩子恐怕是从小因为他娘的事情没少遭人白眼,所以才会对女儿家的清白名誉特别看重,尤其是永璠。一见自己的妹妹出了这种事情会显得如此生气。反倒是这个小燕子,受人恩惠,却不知感恩! 紫薇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天赋,很快就取得了乾隆的感情虽然诚恳的说出了这么一番‘宽仁大度’的话,但是那眼中的嘲讽确实根本就不掩盖,让小燕子看的扎眼。 而且永璠是背对着乾隆的,在紫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直脸事嘲讽的看着小燕子,在乾隆看不到的地方,那脸上的轻蔑更是极盛,小燕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当下就炸了毛从地上站起来,她看着紫薇站的离乾隆极近,不敢对着紫薇吼,就转向永璠理论:“你这恶霸,你和你妹妹都不是好人,说谁忘恩负义,还敢在这里什么黑什么白!”看着永璠脸上讽刺的意味越来越浓,小燕子对着紫薇说:“紫薇,你是不是因为仗着身份就看不上柳青!想要给谁做小老婆了?“说着,就要上来拉扯紫薇,‘吓得’紫薇惊呼一声,躲到了乾隆身后。 看着小燕子竟敢在这乾清宫内大闹,乾隆脸色难看无比,刚才那一点兴趣都不见了。对着小燕子怒喝一声:”放肆,这里是乾清宫,哪容你这没有规矩的野丫头胡闹?令妃,你娘家带着她进宫拜见之前就没有教她一点宫里的规矩?既然这丫头曾经帮过永琪,紫薇也已经原谅她了,朕就不再追究她君前失仪的大罪,赶她出宫,永远不许她再进来。” 令妃一看事情的发展竟然走出了她的想象,不令没有给永璠、紫薇抹黑成功,竟然还触怒了皇上,看来那个小燕子真是把自己给坑死了。 令妃正要答应着,五阿哥倒是幸喜,看样子小燕子是没有什么事了。 “且慢!”皇后接到永璠的眼神,母子两个一阵眼神的诡秘交换,皇后瞬间就明白了永璠的意思。 令妃深怕皇后是要把小燕子的事情牵到自己的身上,五阿哥则以为皇后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小燕子,都是紧张无比的看着皇后。 皇后微微笑着对乾隆说:“皇上,今天这个小燕子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叫这个小燕子就这么回去还是不妥当的,妾身看这个小燕子行事大大咧咧,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今天在宫里经历了这些事情,万一出宫后不小心走露了风声,知道今天的事情,那岂不是贻笑大方。还请皇上三思。” 乾隆想想也是,这个小燕子疯疯癫癫的一副藏不住话的样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对皇家的名声确实不好,但是这个小燕子毕竟是令妃的亲戚,又曾经帮过永琪,要是处置掉,万一传出去,岂不是说皇家草菅人命,就留在宫里做个杂役使唤好了。就点了点头道:“皇后考虑的甚是妥当,就这么办吧。” “妾身想着,这个小燕子既然是令妃的亲戚,想她一个孤女在宫里也没个依靠,就叫这个小燕子留在令妃身边伺候好了,倒也是可以照顾一二。”皇后笑眯眯的看着令妃。 一边永璠听着差点笑出来,皇后的这个主意可真够损的,有了小燕子这个当世的瘟神,人形的兵器,令妃还不得被祸害死了。皇后这招,可真是够损的。 乾隆对着正要推辞的令妃说:“皇后这样安排很好,就这样了。”令妃见乾隆放话了,也不敢反对,想着永琪对小燕子的上心,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赶紧低声就是,带着小燕子走了。 第五十章 柔仪   小燕子进了延禧宫,这次可不是原著中的‘还珠格格’而仅仅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一个包衣人家认养的孤女罢了。   原著里与小燕子素来是秤不离砣的紫薇平日里就在慈宁宫、坤宁宫这两个地方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从不到处乱窜,自然和那个小燕子没有任何的交集。   因为对着原著还有那么一丝忌惮,虽然事关后宫不好太过放肆,但是细心打探之下,永璠还是或多或少的从皇后那里听说了一些这个小燕子的神奇:比如,曲解了宫内的建筑名闹出的笑话啦、砸碎了令妃娘娘最喜欢的花瓶啦、带着七格格和九格格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了……零零总总,闹了不少笑话,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令妃竟然因为皇上觉得这个小燕子有趣时常来延禧宫而咽下了这口气,把个野鸟当凤凰似得供着。   这狐媚子——想争宠想疯了!   宫中众妃一边暗恨狐媚子为了争宠连这种损招都想的出来,一边酸溜溜的诽谤着。   因为上次的‘男宠’事件,数位妃嫔都受到了乾隆的冷遇,尤其是在乾隆面前提出要代为‘调-教’以方便‘伺候’皇上的令妃,更是受到了明旨的申斥,让她这个昔日的后宫第一宠妃受到了乾隆不短时间的冷遇。   先不提受宠惯了受不得冷遇,光是令妃本身,就是因乾隆的宠爱而存活。   她不是皇后,没有祖宗家法的护持,没有满族上三旗大族出身的背景身份;她不是纯贵妃,虽然出身汉女,但是好歹为乾隆生育了二子一女,长子已经是乾隆存活诸子中唯一一个获得爵位的永璋;次子永瑢过继,乾隆颇有愧疚,日后少不了也是一个和硕亲王、女儿和硕和嘉公主下嫁八旗大族富察家,可谓风光无限。   而且,就令妃的观察来看,自知二子无法继位的纯贵妃,最近已经隐隐有了向坤宁宫靠拢的趋势。   令妃,说到底只是一个无凭无根的宠妃罢了,没有强盛的母族,只有两个年幼的格格的她,没有了乾隆的宠爱,根本什么都不是!   所以,哪怕明知道小燕子是个祸害,为了能够吸引乾隆新起的兴趣驾临延禧宫,令妃她还要把她给当作公主一样的供起来。况且,这个小燕子,还对五阿哥有着极深的影响呢。   这天永璠正在和永璋一起向太后请安,太后打趣的说起了要给永璋指婚的事情。   “老佛爷……”永璋隐晦了瞄了永璠一眼,见他脸色一如平常,不由心中一堵,强笑着对太后道:“永璋身子不好,这指婚的事情,似乎还为时过早。”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太后笑道:“你都二十三了,房里连个能够主事的女人都没有,这怎么行。前几年,你皇阿玛……不过现在不同了,就算是不指个嫡福晋,也要有个侧福晋。”   “老佛爷……我……”永璋脸色一暗,正想要想法子拒绝。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太后看着永璋脸色有异,还以为是他在害羞,温言道:“你皇阿玛的赐你的府邸已经建好,过几日你就要重新出宫了,到时候总不能没有管着后院的女主不是,这样吧,你出宫的时候哀家先赐你两个格格在房里伺候着,等到来年秀女大挑的时候再给你选个侧福晋,你呀,就等着进洞房吧。”老太太笑的很是滋润,这个年纪的老太太,不就是图个子孙满堂嘛。   “还有永璠……”永璋刚要推脱,太后又叉开了话题:“明年也该除服了,到时候玛嬷也给你挑个侧福晋,到时候呀,你们兄弟俩个的婚事一块儿办,那该有多喜庆。”   永璠听到太后要给永璋赐婚,要给他房里塞人,原本还想取笑几句,可是看到永璋脸色难看,心中莫名的一堵,不由得有些胸闷,只是恭敬地回话道:“一切但凭老佛爷做主。”   老佛爷微微一笑,看着伺候在自己身畔的紫薇和晴儿,正想要调笑两句,突然想到女儿家面皮薄,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是留点面子的好,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听到永璠的话,永璋原本就有些异常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告辞过后,兄弟俩在宫里慢慢走着,向北五所而去。   已经是深秋了,四九城最为舒爽的季节,金叶缀枝,果香送爽。行至绛雪轩前,正看到满树的金线菩提子缀满枝头,菩提树下,一个俊美的青年和一个清雅的少年齐齐顿住脚,相顾无言。   “永璠……”   “三哥……”   不约而同的先开口,两人愣住了,接着又是一阵对视无语。   一旁奉了紫薇之命来送永璠的金锁看着自家少爷和三阿哥纠结的样子也是奇怪,虽然不明所以,但心里着急的很。   金锁虽然是个丫鬟,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和小姐不同,小姐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能够认了父亲,得了身份,又被自己的亲祖母养在身边,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倒也快乐无忧。而觉着少爷就有些不同了,虽然得到了皇家的身份,姓了爱新觉罗,又有了爵位,在宫里头有皇帝、太后和皇后护着,但是金锁觉得少爷一点也不快乐,还不如在民间的时候。   以前在民间的时候,少爷为人虽然有点冷漠,但是最起码获得逍遥自在,金锁知道,少爷他其实并不稀罕是稀罕什么皇室身份,只是希望能够为太太争取一个身份,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让自己脱不开身了。   在这宫廷之中,少爷为了保护自己,也运用了不少的手段,讨好皇帝和太后,努力向皇后娘娘靠拢,虽然表现的游刃有余,但是金锁知道,少爷他其实并不愿意这样生活,既要算计别人,又要防着被人算计。也就只有在面对三阿哥循贝勒和小姐的时候,少爷眼中的那份疏离与冷漠才会缓和,可是小姐毕竟住在慈宁宫多有不便,而且听说循贝勒马上就要出宫了,那少爷还要在宫里带上一年才能够除服出宫,这一年里,少爷该有多么的寂寞啊。   而且看着三阿哥和少爷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有了什么矛盾不成?   永璠看着永璋,心中也是一片翻腾,原本只想着算计乾隆给夏雨荷一个身份,顺带给夏雨荷报仇,可是现在目的虽然达成了一半,但是自己也困在宫里脱不了身。清朝对于宗室的管束是极严的,没有奉旨,爱新觉罗家族的爷们,根本就别想出四九城,看样子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要轻易的离开京城了。   所以永璠才会想着讨好皇后,想着坤宁宫靠拢,令妃和五阿哥那边他是不能够指望了,皇后虽然对他有些利用的心思,但是如果以后永璂能够继位的话,自己多少都能够得到一些自由吧。   但是眼前的永璋,为什么自己听到他要有女人的时候,心中竟然会那么的……永璠心中一阵惶然,脑海中涌起了初次见到永璋站在阳光下的情景:一个俊美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寂寥,那么的萧索,让他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心痛。   正想的出神,忽然一个娇柔的呼痛声出现在他们的耳中,打破了永璋和永璠的沉默对视。   一个颇为娇媚的宫女,手上捧着一把金线菩提子,好像是不小心崴了脚,此刻正蹲在地上呼痛,一双美丽含媚的眼睛,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永璠。   “你时哪个宫的宫女,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看着那宫女瞄着永璠的眼神,永璋心中就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怒气,语气凌厉的喝问道。   “额……”似乎是没有想到一贯待人和善的三阿哥竟然会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那宫女吓了一跳,捂着脚慢慢的沾了起来,眼中含怕带柔,似乎是被吓到了。   “奴婢是延禧宫的宫女柔仪,见过循贝勒、哲贝子。奴婢是奉了令妃娘娘的命令来捡一些金线菩提子回去给娘娘串佛珠,却不小心扭伤了脚,惊扰到循贝勒和哲贝子了,奴婢罪该万死,请贝勒爷和贝子爷饶了奴婢吧。”柔仪楚楚可怜地说着,那眼中的怯弱和微微的泪花,配上她颇为娇媚的容貌,足以令任何男子产生怜惜,将她护在怀中,细细呵护。   可是她找错了人,现在她眼前的两个男人里,永璋看着她含羞带媚的看着永璠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际;再说永璠,他本身就有很强的心理洁癖,轻易不会和其他人产生任何的接触,再加上一听到是出自延禧宫的,更是将与永璋那产生的憋屈发泄在那这个娇媚的宫女身上。   “宫里有宫里规矩,宫女在宫里是不得单独行动,哪怕是奉了主子命,行动都是一对一。你单独一人出现在这里,看样子是令妃娘娘对你们太好,太惯着你们了!”永璠冷冷的说道。   “哲贝子请恕罪,令妃娘娘身体抱恙,延禧宫的人都在伺候令妃娘娘,人手不够……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柔仪可怜巴巴的瞄了永璠一眼,低下头来,似乎不胜惶恐,却若有若无的露出了一截雪白细腻的后颈。   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就是在邀宠的宫女,永璠暗暗冷笑,看样子跟着令妃那狐媚子久了,连他这套都学了去。可惜还没有学到毕业,自个也不是乾隆。   “延禧宫人手不够?”永璠偏头一笑,竟似有些调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令那宫女颤栗不已:“皇额娘统御六宫,最是公正,从来都不曾少了后宫妃嫔的短缺人手。听着你的意思,是说令妃娘娘受了皇额娘的苛责了,还是……”永璠话中句句带刀:“有人对皇额娘,有什么不满!”   “不……不,哲贝子……奴婢……奴婢绝无……绝无这个意思啊!”柔仪哪里受得了这个,心里面只是不住的埋怨令妃:平时见你勾引皇上这招挺管用啊,怎么用在哲贝子这就没法子了。   “行了……”永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令妃撕破脸:“不该你要去做的梦,就早点放弃,回吧。”拉着永璋就要走。   永璠也是随手就这么一拉,刚刚握到就觉得有些不妥,今儿跟永璋有些……   正想要收回来,却被反映过来的永璋紧紧地握住了,原本从慈宁宫出来时就僵持的脸重新溢满了生机。   “哲贝子……”正在这尴尬的当儿,柔仪不甘心的一叫正好解了这僵持。   “干什么!”虽然庆幸解了尴尬,但是永璠一惊之下抽了手出来,又开始有些不舍永璋手上的温度,这下子倒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柔仪本来还想再试试令妃的手段,却被永璠猛然回头的眼神给吓住了,满满的俱是杀意。   “奴……奴婢恭送循贝勒,恭送哲贝子。”柔仪被那眼神一吓,胆颤心惊的退下了。 第五十一章 迷茫   随着宫中两位公主已经成功定亲,只待等上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嫁,毕竟是皇家公主,那可不是说嫁就能够嫁的,在订了亲事下旨赐婚之后,还要再选上一个黄道吉日才能够出嫁。而在等待出嫁的这段日子里也是有的忙的,不仅公主们要学习怎么样当好一个妻子,额驸家里也要准备好聘礼之类的,还要内务府,除了要督造好公主府之外,一应的公主出嫁的嫁妆都要准备好,还有宫中的女主妃嫔什么的,也要为公主们添妆的。   这一日,太后正和皇后在审查着给两位公主的嫁妆,忽然想起了现在正在小佛堂里替自己抄写经文的晴儿和紫薇,对着皇后说:“咱们满人的孝期是二十七个月,再过了一年,永璠和紫薇就该除服了。永璠倒还好说,男孩子嘛……倒是紫薇,应该要找个人家了。还有晴儿,跟了哀家这么多年,跟着哀家的亲生孙女一般,原本这次和嘉和兰馨给指婚的时候就应该也给晴儿指婚的,但是哀家看着同时给三位格格指婚实在是有些……再加上也想多留上晴儿一段日子,所以就给压下了。现在想想留着晴儿太久还真是有些对不起这孩子,不能够因为哀家而耽误了这孩子。皇后,你看这两个孩子的婚事……”   皇后听着太后这一说,心里一动,富察家能够一门俩公主,如果自己的乌拉那拉家也能够……   乌拉那拉家族是大姓不假,但是支脉也太多了些,皇后这一支却没有出过什么人才,皇后之父那尔布,也不过就是个区区佐领,比起孝贤皇后的家世,那是拍马也不及。   但是如果自家的子侄能够娶得晴儿或者紫薇这两位格格之一?   晴儿不消说,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和硕格格,为国捐躯的愉亲王留下的唯一血脉,又是极得老佛爷宠的,日后封个和硕公主不再话下,这样一来,岂不是能够更加与老佛爷……   而紫薇呢,虽然在出身上头有些尴尬,但是背不住人家是皇上的亲闺女,又有个聪明睿智,深得圣宠的哥哥,再加上永璠和紫薇都挂在和亲王的名下,如果是娶了紫薇,那么就可以更加拉近永璠,同时与和亲王搭上线,毕竟晴儿家族在朝廷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脉,而老佛爷的年纪也……   一想到这个,皇后的眼角就不由得火热了起来,无意间瞅见太后老佛爷那温和慈爱的眼神,内心就不由得‘咯噔’一跳,将刚刚涌起的那一点点绮念给屏退的干干净净!   太后老佛爷偏向自己这是没错的,但是这倒不由得是她老人家多么宠着自己,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要平衡宫中的局势,想想看看吧,当初的紫薇在坤宁宫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被老太太一句话就给调去了慈宁宫,皇后就是用脚指头想,也可以想出这其中的猫腻来了。   从一个藩邸的格格成为雍正少有的能够留下儿子的女人、然后雍正登基时成为熹妃、接着是熹贵妃、最后成为了大清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崇庆太后,这位老佛爷的心计手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以太后的精明,自然是看出了永璠投效皇后的事,原本这也没什么,太后还是可以理解的。作为像永璠那样的私生子而言,莫说是在这清宫之中,就是普通人家的私生子,也会想着向正室夫人靠拢的,永璠这么做,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可是随着纯贵妃一系在永璠和永璋的影响下也渐渐靠向坤宁宫,太后老佛爷坐不住了。   这样一来,皇后一系的气势可就盛了!太后要保的就是宫中的平衡,将紫薇从坤宁宫召到慈宁宫,说白了,这其实是太后对皇后和永璠的一个警告!   永璠向坤宁宫靠拢可以,皇后想要为儿子永璂拉拢兄弟也可以,太后多多少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老人家也是从妃嫔上头坐过来的,知道对于宫中有儿子的女眷,特别是皇后这样,有了嫡子皇帝却偏疼庶子的情况,太后是完全能够理解皇后的。但是理解归理解,凡事都要有个底线,太后乐得见在永璠的影响下永璂开始渐渐明慧起来,但是随着纯贵妃一系的靠拢,太后开始警觉了!   无他,纯贵妃虽然不得圣宠,但是她这一系实在是太过敏感,也太过重要了。   三阿哥永璋现在等同于乾隆的长子,又因为救驾一事重新得了圣宠,是乾隆诸子之中唯一封爵的,前途不可限量;六阿哥永瑢过继乾隆二十四叔,凭着乾隆对他的愧疚,日后也少不了是一个亲王之位;还有和硕和嘉公主,嫁得,可是堪称乾隆时代满族第一望族的富察家!   尤其是,纯贵妃的两个儿子都是丧失了皇位继承权的,那么他们就处在了一个极为微妙的境地,进可攻,退可守,是所有皇子都愿意拉拢的人物。   皇后一点也不笨,对于纯贵妃的示好,她是乐见其成的,由此,这些日子一来皇后与纯贵妃倒是多了不少往来。也因此,引起了太后娘娘的关注,这不,就这么从小事上头似有意,若无意的警告了一下!   这个老佛爷倒还真是个绝顶厉害的角色,就这么看似疼爱孙女的一种恩宠的表示,就让皇后和永璠都是战战兢兢了好一阵子,就连永璠预备着怎么算计令妃的计划都不得不搁浅了起来,生怕招惹到这位‘佛爷’!   一想到这里,皇后原本火热的心立刻转换成了透心凉,立刻低眉顺眼的说:“回皇额娘的话,晴儿伺候老佛爷这么多年,又是个知礼懂事的,再加上她还是忠良之后,不光是老佛爷疼她,就是臣妾也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的。至于紫薇,她毕竟是夏……毕竟是德妃的女儿,可怜见的又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这些日子瞧着也是个懂事的,可是万万不能够委屈了这两个孩子。”皇后只是夸着,却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意见,她也是知道,在这两位和硕格格的婚事上,应该都是由太后做主,其实自己是插不上什么手的。   “嗯,晴儿是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她的品行哀家是知道的,断断是不能够委屈的,皇后,看样子说不得过些日子,你又要多个女儿了……”老佛爷笑眯眯的说道,这是话里话外的要给晴儿晋封公主了。   “是,晴格格贤良淑德,臣妾也是很希望有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女儿的。”皇后赶紧应承道。   “至于紫薇……这个孩子虽然有些不够大气,但是哀家看着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懂的规矩,不像她那个娘。而且就是永璠……哀家也是不能够让紫薇受了委屈的,只是这紫薇的亲事怎么办?高了不行,低了也委屈这个孩子,虽然是挂在了弘昼的名下,但是终究……你这个做皇额娘的,也得要好好替她合计合计。”和永璠不同,没有神似某人的缘故和救驾大功,太后对紫薇虽然不算厌恶,倒也谈不上有多少宠爱,但是终究是亲孙女,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也相处了些感情,还是有点喜欢,但是紫薇出身是个难题,到底与永璠有所不同。皇家的女儿虽然尊贵,但是夫家的身份也是要尊敬的,而紫薇又不像永璠,日后可以建功立业来抬高身份,即便是按着和硕郡主的身份出嫁,将来的额附也不能是一个身份很高的人,比着和嘉、和蕙两位公主的夫家身份那是不用想了,堪比富察氏那样高门大户的儿子是不能看上皇帝的私生女的,就是勉强指了婚,也未必会过的好。虽然紫薇现在有了明面上的身份听着不错,但是京城就是那一点大的地方,谁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可……   皇后看着太后有点将皮球踢到自己这的意思,也不敢轻易借口,就怕说错了话,两面不讨好。   皇后倒是很想让自家的子侄娶了紫薇,但是要真的在太后面前露出了这么一层意思,恐怕就会惹着老太太的猜忌了。皇后含含糊糊的应了下来,转开话题,又说了一些两位公主的嫁妆什么的事情,将事情给暂时揭了过去。   虽然紫薇的事情让皇后受了点太后的惊吓,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后还是觉得事情都向好的方面发展的,富察家族一门两额驸,自己既是和嘉公主的嫡母,又是和蕙公主的养母,指婚的旨意一下,傅恒的夫人就进宫给皇后谢恩去了。   打定了注意要和孝贤皇后的娘家人打好关系,皇后很是放□段和傅恒夫人瓜尔佳氏谈了好一会,等着傅恒夫人出来的时候原本的有些惴惴不安消失了,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彼此在那之后竟然常来常往,竟似成了闺中密友一般。   后来某一天,皇后子给兰馨准本嫁妆的时候,顺带还给了紫薇不少好东西。看着皇后指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说:“这个给紫薇。”紫薇有些惊讶,没来由的,怎么在给兰馨准本嫁妆的时候赐给自己东西。   “眼看着再有一年你就满服了,虽然现在不方便指婚。但是有些东西也该给你置办,省的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   紫薇不由一怔,眼前不由浮现出了一张刚毅俊美的面容,清丽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缕迷茫。   指婚,以他的身份,怕是……不可能的吧。   ………………………………   “紫薇,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再帮你一次吧,只盼着,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当天不知从何处听了些消息的永璠,在北五所的院子里看着天空,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墨色眼瞳中,突然掠过了一丝奇异的辉芒。 第五十二章 醉酒   过的几日,永璋就要出宫去新建的贝勒府了,与原先一个光头阿哥在宫外的府邸自然有所不同。   北五所里永璋让人拿来酒菜,边吃喝边谈他出宫之后的事情。   其实多数都是永璋再说一些今后的打算,而永璠多数只是听。永璠心里藏着事,也觉得今日的永璋大有不同,所以也不多话,只是不停的喝酒。   “……皇阿玛这些日子来抬举我,其实我心里是很害怕的,这些日子朝内朝外都有人说我差事办得好。其实……我自己知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永璋才能不显,唯一的优点就是小心翼翼地办差事。我开始的时候根本只是跟着十六叔公看而已,根本就没有具体做过什么。刚开始真的很害怕,看着十六叔办差,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要上上下下兼顾,要想着皇阿玛的想法,我心里真的被这办差的难处给镇住了,就怕自己做不好让皇阿玛失望。不过,后来就好了,十六叔公很照顾我,会细心的教我办差,我慢慢开始学,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永璋边说话,边喝酒。其实心里在想,如果不好好办差的话,是不想再让皇阿玛失望,也不想……让你看轻。因为我曾经说过,能够……天天看着你!要挺直了腰杆,才能够光鲜的站在你面前。   永璠不住的往嘴里灌酒,间或插个话。平日里永璠话虽然不多,但是在永璋面前还是很有话题的,只是今天心里面憋着事,甚至还觉得永璋的脸色和眼神也有些不同,心中纷乱如麻……   看着天色渐暗,永璠有些难过的摇摇头。他可不像宫里的阿哥,从小就大宴小宴的磨砺出了酒量,平常喝的酒也少,只是浅酌了几杯,就觉得有些醉醺醺的。   “三哥……”永璠突然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我听着呢。”永璋看着永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语气有些轻颤。   “三哥……要指婚了。”永璠脸色一暗,平复了心情,抬头玩笑着问永璋道:“也不知道,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你……”永璋脸上怒色一闪而逝,咬了咬牙没好气的回道:“皇阿玛赐婚,自然是名门之女!”   “唔……”永璠不是傻子,什么事情听不出来,永璋的心思,他心里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只是他有着前世的记忆无所谓,什么都看得开,但是永璋不一样,他深受皇族教育多年,又有古人三孝之说在身上压着,他怕……永璋是一时冲动,一旦有一天后悔,只怕两人都是痛苦。那倒不如,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底,永璠对永璋好感是有的,但是若是论到爱,确实没有几分,至少不那么深厚,还没有真正蜕变为爱。他对于永璋,更多的是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不是行为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毕竟对于一个像永璠这样有些阴暗心理的人来讲,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可以宣泄情感的人了。   当然,这种感觉究竟能不能够真正转化为爱,那……还很难说。   永璠不吭声,永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怒意有些不妥。沉默片刻,然后二人又开始谈话,只是都注意自己的话题。   “……出宫之后,怕是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和永璠在一起……秉烛夜谈了。”永璋边说边看永璠的脸色,仿佛是要看永璠的态度,永璠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得强笑道:“这有什么,等永璠也除了服出宫,自然可以上三哥家叨扰,到时候我们兄弟俩自然可以说上几天几夜的话!”   永璠说的,虽然听上去就像是自家兄弟要分开时不舍的安慰,但是怎么听着都有一种萧索的味道。就算是一年后永璠真的除服出宫了,想要想现在这样和永璋天天在一起秉烛夜谈,或者是时常谈笑,也是不可能了。   清朝皇子一旦出宫建府,往往也预示着赐婚立业,以前永璋不得乾隆喜爱,自然没有赐婚,但是现在永璋已经开始跟着庄亲王办差,又封了贝勒,据说已经有不少适龄亲贵的人家都某足了劲想要争个福晋的位置呢。永璠也是一般,一旦除服,恐怕也要迎来指婚了。   有了福晋,那个……或者是那些注定要和他共渡一生的人,也许他就能够把这些虚幻的情感给忘了。   永璠并非不知道永璋对他的感情,相较于永璋的多思,是私生子的永璠比他更加的敏感。只是在他看来,永璋对他的感情或多或少是因为雏鸟效应。   他,是第一个在永璋落魄的时候救了他,给了他鼓励的人,所以永璋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说到底,永璠是在害怕,也是在逃避。   其实……永璋自己现在说不定都还糊涂着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他这个弟弟究竟是怀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最多的,只是心中有些似是而非的念想,或许他自己都没有真正明白。   其实,永璠在某方面来说和小燕子很像,都是那种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只是小燕子是希望这个世界以她为中心,她认为好的就是好的,她认为不好的就是不好的;永璠不同,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希望,或者说是恐惧有人介入他。   或者说,作为一个穿越者,永璠本就是无比的孤独着,他永远……都无法找到一个可以真正敞开心扉的人。   就像月华之花,渴望接到朝阳,但却会在朝阳之下,调零枯萎。   前世的永璠,在情窦未开的时候就已经逝世,今生再加上夏雨荷的事例在前,他连男女之情都不相信,何况是这禁忌之恋!   看着永璋又重新僵硬的脸,永璠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岔开话题道:“说起来,三哥都已经哟二十三了,老佛爷说得对,三哥确实是时候有福晋了,以前皇阿玛……不过想必下次秀女大挑的时候,必定会给三哥指个贤惠美丽,出身高贵的福晋。永璠在这里先恭喜三哥了……”   永璋一听这个话题,心里有些堵。如果是别人提及的时候,他可以若无其事的当做玩笑,或者漫不经心的挡回去,哪怕是老佛爷和皇帝提起,他也可以用身体不好而推诿。但是这话从永璠的嘴里说出来,就让永璋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   永璋颓然一笑道:“永璠怎么也在这里取笑三哥啊?什么指婚,什么福晋的,老佛爷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还没影的事情,再说了,想当初我落魄的时候没人愿意跳进我这个火坑,现在……就是有人肯嫁了,我心里也膈应,还是算了吧!”   “三哥何必这么想。”永璠笑道:“人之常情罢了,谁家的闺女也不是白养的,心底面当然希望有个好的归宿,又不是有意针对三哥?三哥在下次秀女大挑的时候也去打听打听,要是有了中意的,跟皇阿玛说说,一定让你抱得美人归!”   “千万别!三哥可不打算娶妻,何况打听秀女可是犯忌讳的事情!永璠可别瞎操心啊,三哥可不想到时候娶回个不称心的,相看两厌。”永璋赶紧拒绝,看着永璠还想说什么的样子,连忙打岔:“对了,赶明和我出宫去认认门,以后出了宫或者是分了府,就来三哥的府上做客。”   永璋生怕永璠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里膈应的话,赶紧扯开话题。   “呵呵,就算三哥不说,我也一定会去叨扰的!”永璠觉得头有些昏,想要走动两步醒醒酒,边起身边说道。   无论前世今生,永璠喝酒上头都不行,以前也就是三四杯的量,而且都是些度数低的酒,哪里能够和宫廷的御酒相比。而现在和永璋喝酒,因为心里藏了事,不经意间却是灌下了不少,又没有用内力逼酒,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头昏,微微醉醺的感觉,这一猛地站起来,酒意直冲头顶,脚下不稳就是一个踉跄。   永璋距离他很近,一看永璠脚步虚晃,抬手就把他扶住,正好永璠跌坐在他怀里。   “永璠、永璠……”永璋轻唤了几声,见永璠没有回答,就知道他是喝醉了。   因为兄弟两人今天心里都有些莫名的尴尬,所以在喝酒的时候都挥退了宫女太监,也没有什么伺候的人。   看着永璠昏沉沉的模样,永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永璠……你怎么就……我不信比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只是……罢了,你还是先休息吧。”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到床榻坐下,为他宽衣解带。   在北五所里,永璠和永璋同住一个院子,有的时候兄弟俩谈起了兴致也常常共卧一张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永璠此时恍恍惚惚,一时也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周身乏力,只是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解开马褂的扣子,抽去腰带,露出纯白色的丝绸里衣,一股清雅淡然的气息混合着随着永璠的呼吸而散出的酒香,充溢在永璋的鼻翼间。   永璋心中一荡,喉咙不由得有些发紧,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以前也不是没有和永璠共处一张床榻休息过,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永璠胸膛微微起伏,透过里衣,可以看到他的少年的身躯,没有什么明显的肌肉,但却有着极为顺畅的线条。指尖和手掌不经意触碰到他在烛光下晶莹如玉的肌肤,滑腻如凝脂。   刹那间,永璋心头大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喉咙直如窒息,喘息不得,手指竟莫名地颤抖起来。 第五十三章 情愫   永璠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似有一个滚烫的手掌,乎颤抖一般划过自己的颈边,腰际。他学武之人,原本就比一般人要机警的多,更何况还是这种敏感的地方。全身一颤,一身十分的酒意瞬间就减去了几分,蓦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永璋隐隐泛着欲念的眼瞳,不由反手将他拍开,猛然往后退缩。   那一瞬间,永璠也不知道他在躲避着什么,直觉心中如同擂鼓一般,砰砰大跳!   “永璠,我……”永璋被拍开手,眼中欲念全消,又是尴尬又是惭愧,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哥,睡吧……”永璠喘息数下,淡淡的说了一句,强忍着不让自己情绪外泄,坦然的褪去衣裤,换上亚麻布的睡袍,扯过自己的被子盖上。   烛光摇曳,映照着整个房间,永璠闭着眼睛,原本修长的剑眉将一张十分精致的脸容修饰的多了几分英气,此时却因为醉酒的关系失去了那种硬朗,醉醺的脸容,宛如天人,俊美不可方物。那水润流光的嘴唇、悠长深远的吐息……若有若无,有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永璋心中剧跳如擂,恍惚间,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闪过许多从前从未想过的旖旎画面,将他轰炸的血气上涌。   那些眼花缭乱的影响从他脑海中闪过,他顿时大吃一惊,如被五雷轰顶,心中巨震:“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永璠,我的亲弟弟!起这种龌龊的念头!”   其实永璋绝对不是什么单纯如冰雪的男子,皇室少年早熟,当年康熙帝十二岁就已经有了皇子,永璠已经二十三岁了,纵使从前不得皇帝的喜爱,但是母亲毕竟是贵妃,一个皇子该有的他一点也不缺,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只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纵使有过侍女通房,也只是如同例事一般,并不热衷于此道,尤其是进年来身体不好,更加是禁欲一般了。   但是尽在今日!就在刚才!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兄弟起了这种不堪的念头,心中之又是惊骇不信,又是自我唾弃,惶惶然如同傻了一般。   永璋呆若木鸡,思绪如电光石火一一闪过,他知道自己对着永璠有着别样的感情,只是不敢去深想罢了,尤其是今天永璠几次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扯开话题,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想这些。   尤其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永璠的感情纯洁的,不会掺有一丝杂念的,但是刚刚……他竟然对永璠产生了那种龌龊的欲念!   永璋心乱如麻,脸色殷红如沁血暖玉。石化了一般怔怔不语了半响,知道传来了永璠绵长而有规律的呼吸,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这才梦游一般灭了灯烛,换上睡袍躺下。   永璠头回喝这么多的酒,虽然刚才惊醒了一会,但还是抵挡不住这汹涌而来的酒意和疲惫,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唯有永璋躺在床上,表面上似乎已经睡去,但是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是辗转反覆,想着刚才脑海中升起的邪念,不由得羞愧欲绝,又哪里睡得着?   已经是深秋,天气微微转凉,但是永璋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却偏偏没有汗出来,心中的欲火在酒意的催逼下越来越盛。   平日里,偶尔与永璠共榻而眠,永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今日,却觉得这真是这世间最大的折磨!   鼻翼之间,缭绕着的尽是永璠淡然清冽的气息,耳畔传来的是他绵长悠远的呼吸,尽管紧闭着双眼,也依旧是他俊美绝伦的音容笑貌。   永璋被折磨的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转头朝永璠的那侧望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将整个房间照射的如同通透的水域,尽是一片清冽袭人的月华,恍如广寒胜景。   月光中,永璠安详的闭眸沉睡,一如沉寂在梦境中的化羽天人。   月华中的绝世容颜,带着酒后的嫣红在暖玉一般的脸容上,肌肤晶莹似雪,说不出的魅惑。   永璋呼吸渐渐沉重,直想蹭到永璠身边,将他揽在怀中。   念头一起,顿时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充斥了整个大脑,永璋热血如沸,咽了咽唾沫,忍不住向永璠那边蹭过去。   “三哥……”   永璋刚刚想要动身,永璠在睡梦中的一声咕哝就把他吓了个魂飞天外,还以为自己的私念被永璠发觉,立刻闭目假睡。   等了半天,却发现永璠依旧是身处在睡梦中,刚才不过是梦中呓语而已,这才松了一口气。   细细想来,刚才如果不是永璠梦中叫了自己一句,那他岂不是要……   心中慌不迭地把自己里里外外骂了个通透,强行把心中重新燃起的欲念压下去。急忙转过身用被子盖住头,不敢多想。   但他一生之中从未真心喜欢上谁,因此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一旦情根深种,就再难自拔。   脑海中,不断充斥着永璠倾倒众生的俊美容颜,他初见自己时,自己脑海中那一闪而逝的惊艳和震撼……   心中难忘的,是永璠那算计人时,那俊美的脸上浮现的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清澈无垢的眼瞳中闪过的,得意妖异的光芒……   耳畔又悠悠响起永璠清朗悦耳的声音,听着他叫着自己:“三哥、三哥……”   永璋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拽着床单,紧咬着嘴唇,那脑海中被强行压下的欲念又纷纷涌现在脑海中。   真是一场折磨啊……   永璋在床上心猿意马,就是无法睡着,却偏偏不敢左右翻身,生怕警觉性远胜常人的永璠会突然惊醒,转眼到了三更。体内沸腾的□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倒越发燃烧起来,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折磨得他浑身躁热如焚。   他苦苦的压下心中那沸腾的欲念,双手几乎就要早手掌上掐出血痕来。   永璋不知道在心里痛骂了自己几千几万遍的无耻,却依旧不不能够让自己的欲念稍稍缓解。   “倘若……倘若永璠不是我的兄弟,那该有多好。”永璋苦笑着想着,最起码,龙阳总比乱-伦更加能令永璋好受些。   “嗯……”一声含糊的咕哝声,永璋只觉的腰间一重。翻过身来,却是永璠在睡梦中踢了被子,将一截修长晶莹的小腿搭在了永璠的腰上。   永璋心跳顿时顿止,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白皙无暇的小腿,眼中欲念又起。   我只是相帮永璠盖好被子而已,免得他着凉!   抱着这个想法,永璋不受控制的抚上永璠的小腿,小心翼翼的感受着肌肤上暖玉一般的触感,微微磨蹭。   “唔……”永璠一动,永璋吓了一跳,赶紧把永璠的小腿放好,拉过被子盖上。   替永璠盖好了被子,发觉离他近了一些。   看着心爱之人哪怕在睡梦中依旧俊朗魅惑的容貌、温润晶莹的嘴唇,永璋呼吸沉重,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冒起。   “反正永璠已经醉倒睡着了,我偷偷地吻一下他,想必……想必他是不会发觉的吧……”   这念头一想起,就犹如火上浇油,让他再也无法控制。   永璋深呼吸几下,一咬牙,蹑手蹑脚的抬起身,低下头,着魔了一般朝着永璠泛着水光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靠过去。   永璠正在沉睡,并没有发觉有人意图不轨的靠近,带着酒香和本身清冽气息的呼吸,都已经吹拂到了永璋的脸上,彼此间呼吸可闻。   近了,近了……永璋几丝未曾梳理的碎发甚至接触到了永璠的脸上。   身怀上乘武功的永璠,警觉性远远的胜过了普通人,先前因为醉酒,再加上永璋小心翼翼的靠近,因此并没有察觉,现在脸上觉得有灼热的气息和酥麻的感觉接触,立刻惊醒。   永璠睫毛一颤,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瞳,正对上永璋迷离的双眸   “他……醒了!”永璋被永璠突然睁开的眼睛一吓,几乎就要吓得魂飞魄散,正条件反射的想要抬头,没想到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大惊之下一时没有撑住,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压在了永璠身上。   更让永璋恨不得昏厥过去的是,他和永璠的双唇,就这么巧合的贴在了一起。   “你……”永璠陡然一震,彻底惊醒,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慌乱地抬起头来,永璋结结巴巴的说道;“永璠……我……我……”   永璋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情,正想要说些解释的话,但是这等同于被永璠当场逮住,根本无从狡辩啊!   永璠慢慢的起身做好,脸上面无表情,眼瞳也是平静无波,直直的看着永璋。   时间,在刹那仿佛依然顿止。   永璠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中闪过诸多复杂的神色,只是并没有永璋想象中的庞然大怒,而是微微侧头,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永璋反而面红耳赤,心中又是惭愧又是内疚,真恨不得地底立即裂开一个裂缝,把脸给深埋进去,也好过被人永璠这样看着。   “呼……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永璠粲然一笑,恍如美玉生晕,微微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永璋。   亚麻的睡袍本就宽松,永璠这般一动,腰间的腰带已经散开,衣襟敞开,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胸膛,和两点妖艳的色彩。   “我……我……”永璋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永璠的表情,永璋心中忐忑不安,半响都憋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道:“永璠,你……你醒了啊……我……我刚才……不小心,你……那个……”扭扭捏捏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永璠忍不住“扑哧”一笑,低声说道:“难道三哥想要说,刚才是想要给我赶蚊子,才会发生误会的?”   永璋“啊”地一声,面如火烧,老实说,他刚才还真就想到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可惜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永璠给戳破了。   永璠看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想欺负这么个老实人,斜眼问道:“三哥,刚才占了弟弟的便宜,难道就想要这么糊弄过去?”   “不……不是……我……”永璋急的想要跳脚:“我不是……不是这么想的。我……”   永璠脸色一红,低笑道:“胆小鬼!”   施施然盖好被子睡下,留了个后背给永璋。   永璋被永璠并不震怒的笑颜给搞蒙了,咋了咋嘴唇,回想着刚才嘴唇相贴的感觉,心中剧跳,目瞪口呆。   脑中回想着刚才永璠近乎是羞涩的笑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究竟是激动、狂喜还是不可置信。   永璋呆呆的坐在床上,永璠则转过身去假寐,两人都是一动不动,像是冻结凝固了一般。   永璠眼帘紧闭,等了半天却不见永璋有什么反应,不由心底暗骂,猛地抬起头来,正好与永璋的目光撞个正着。   两人脸上一红,都是轻咳一声掉转开来。   永璠心中突突直跳,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再度转头。   只见永璋呆楞着看着他,脸色烧红一片,隐约泛着惊讶的喜悦。   两人目光甫一交接,永璠的脸色也再度烧红起来,在清冽的月华中,魅惑无比。   永璋心中激荡,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胀红着脸,一把拉着永璠道:“永……永璠,三哥刚才这样……这样冒犯你……这都是三哥的错,你……你可别恨三哥……但是三哥……三哥真是对你一片真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戏弄假意……不管你是男的也罢,是我的弟弟也好,是喜欢我也好,是讨厌我也好,三哥心中都只会有你一人。”   前半段话还说得结结巴巴,但越到后来越是流畅自如,泛着坚定无悔的意思。   永璠微微一颤,抬眼怔怔地凝视着他,想到永璋刚才的行为,低声道:“三哥,永璠不是薄情的人。但是……但是无论以后遇到怎样的阻挠,你也会一样地喜欢我吗?”   永璋心中溢满喜悦,朗声道:“是!三哥对永璠之心天日可表……”   “别!”永璠摇了摇头,低声道:“三哥,永璠不需要三哥的任何保证,永璠也是真心的喜欢三哥。只要三哥日后不后悔,就……可以了。”   永璋见他说的凄凉,不由想到了他们的身份,以为永璠想到了两人的兄弟关系,而无法释怀,怕他以后会后悔,不相信自己,不由紧紧地抱住永璠,对他柔声说道:“永璠!三哥不是莽撞之人,也不是一时情迷才对你说出这番话的,我现在也做不了让你相信保证,只有让时间证明,证明三哥会永远对你一心一意。”   永璠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看着永璋坚定的眼瞳,低头钻入他的怀里,环手将他紧紧搂住。   永璋怔怔的看着永璠明显还没有全然相信的表情,眼底渐渐浮起了一抹坚定之色。   身为皇子,哪怕平素和善,永璋的心中依旧有着属于皇家的霸气。对任自己所需要的,他知道要争取,要迎难而上,才有可能拥有,即使,他即将做的那件事,不容于天下的礼法。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抱着对方,直到天明。 第五十四章 毒计   自从挑明关系以后,永璠和永璋就处在了一种颇为微妙的气氛里。   永璠一直认为永璋是一个腼腆扭捏的青年,纯的跟白开水一样,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身为一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样资讯发达的社会,虽然穿越十几年却没有被古代封建糟粕所残害,应该比这时的人要开放许多,但是现在他才知道,永璋,他就是个……   你能够想象一个像永璋这样腼腆羞涩的青年,会三更半夜偷偷溜进他房间吗?   你能够想象一个像永璋这样腼腆羞涩的青年,在握着你的手写字的时候,会偷偷亲吻你的脸吗?   你能够想象一个像永璋这样腼腆羞涩的青年,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腆着脸抱着你睡吗?   永璠觉得,自己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所以才会措手不及。   每当永璠想要发火的时候,永璋就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看着他,除了出去办差事,就是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看书,也不搭理人。   永璠深深的觉着自个犯贱,每次都会受不了永璋那个颓废的样子,主动的贴上去。   什么叫腹黑?永璠原以为自己够腹黑了,可是对比一下永璋,永璠觉得自个的火候还不够。   每次永璠气的咬牙切齿,但都被永璋的绕指柔化于无形,气的他几天都没有给永璋好脸色看。   乾隆和皇后偶然间看永璠脸色难看,问了几句,永璠黑着脸说没事,永璋则适时的表示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不够‘称职’,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云云,更是气的永璠怒到内伤。   不过永璋虽然黏着永璠,但是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可能是顾忌着永璠的心态和他还在守孝的事情,永璋到底没有真正和永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这让永璠气怒之余,又暗暗高兴,对着永璋的依赖情愫,也越来越深。   打死不吃亏,典型的适应性性格,说的就是永璠这样的。   没有几天永璠的心情就好了,还顺带反过头来欺负欺负永璋,乾隆看着脸色重新变得好看起来。相对于紫薇,乾隆对永璠的愧疚和喜爱还要更深些。于是挑了个日子,带着太后和皇后还有这些个皇子、格格们去雍和宫礼佛,一是陪着太后礼佛表达孝心,二是有带着永璠和紫薇去露露脸的意思,也是说明他们圣宠在身,皇帝和太后都很宠爱的意思。   雍和宫乃雍正皇帝潜邸,当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赐予四子雍亲王,称雍亲王府。雍正三年,改王府为行宫,称雍和宫。雍正十三年,雍正驾崩,曾于此停放灵枢,因此,雍和宫主要殿堂原绿色琉璃瓦改为黄色琉璃瓦。又因乾隆皇帝诞生于此,雍和宫出了两位皇帝,成了“龙潜福地”,所以殿宇为黄瓦红墙,与紫禁城皇宫一样规格。乾隆九年,雍和宫改为喇嘛庙,特派总理事务王大臣管理本宫事务,无定员。可以说,雍和宫是全国最大的寺庙。   永璠本人对佛教没有多大好感,偏巧着紫薇又陪着太后礼佛,永璠瞅了个空子拉着永璋带他四处逛逛。   看着焚香袅袅,佛音仙唱的雍和宫,简直不敢叫人置信这就是当年叱咤天下,号称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冷血君王雍正的潜邸,看着这充满了佛教壁画和在永璋的解说下越看越觉得充满了禅意的园林,永璠觉得不可思议。   亏得昨天他还希冀着能够看到诸如小黑屋、摆放了各种刑具的密室、埋藏了不少私人骨头的后院埋尸坑什么的……还有,那传说中奠定了雍正阴险毒辣,在后世赫赫有名的血滴子。   毛——什么都没有!就跟一普通的王府一样,只是在成为皇帝行宫之后在装饰上的规格更加高了些,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雍正府邸的样子。   其实也不能够怪永璠这样编排他的皇玛法,实在是因为后世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雍正那阴狠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了。   永璠第一次来雍和宫,又是难得起了一丝兴趣,乾隆也不想让儿子失望,就叫永璋带着永璠到处走走,好好看看雍正一系的发祥之地。   挥退了太监宫女,兄弟俩漫步在雍和宫内散步,只是终究顾忌着这里可不是任他们无所顾忌的北五所,永璋和永璠想要怎么样都行,一旦被人发现点苗头,那可没事都要掀开三尺浪来。   雍正帝喜好礼佛,雍和宫内处处都可以看到佛像壁画,焚香袅袅,耳畔之中,依稀可以听到阵阵佛唱。也不知道当初雍正皇帝究竟是真的潜心向佛呢,还是运用这个作为伪装,或者……说的刻薄点,那就是造多了孽,寻求一个心理上的庇护和港湾。   有着永璋的解说,永璠开始的时候还听着是津津有味的,但是听久了还是觉得了无趣味。这雍和宫中佛教禅意虽浓,但是无论内涵和是外观,都与佛家清静无为的真意相差甚远。   慢慢的踢着脚下的石子,永璠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一个灼灼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自己,近在咫尺,那目光穿透性极强,里面强烈的情感几乎毫不掩饰,几乎要把他给溺毙了。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那个伪单纯的永璋,明明距离那么近了,那目光还是这么露骨。   不就是……不就是昨晚他手脚不老实,被自己一怒之下一脚踹下床榻嘛,用得着这么幽怨吗?   看着永璋那目光灼灼的样子,永璠恼怒中也有些甜蜜,故意慢慢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僻静的地方,‘教育教育’。永璠忽然眼前一亮,看着前边有一个坐落在竹林中的小亭,紧紧步走过去,拉着永璋往前走。永璋微微一愣,接着脸上露出笑容,在永璠耳畔低声道:“没想到永璠这样和三哥心有灵犀,难道是昨晚三哥没有……哎呦。”肩膀上被永璠一掐,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从肩膀上传来,接着眼前是一张带着嗔怒的脸。虽然满是怒意,但是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依旧是魅惑至极。   “再敢胡说,小心我……”正想要说几句狠话壮壮声势,以确保以后两人之间的地位,但是看到永璋那盛满讨好笑意的脸,剩下的话硬生生就说不出口了。   “永璠,三哥……”永璋拉着永璠的手,轻轻在手掌上磨蹭着,永璠象征性的摇了两下,就不挣扎了。   “哲贝子,您在这里,真叫奴婢好找!”一个柔魅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娇滴滴的韵味。永璠脸色一僵,和永璋迅速抽离了手,调整面部表情看去。   正是那个叫柔仪的宫女,手上端着装着水果的青花盘,旁边站着的,赫然是福大鼻孔。   以前那个浑身带着傲气的福尔康,自从因为选婿的事件后,因为五阿哥的缘故被皇帝迁怒,把他从一等侍卫降为二等,而且远远的隔离在皇帝视线之外。无他,当日被永璠一手肘打在鼻梁上,让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谁都是不屑一顾样子的福尔康给毁了容,虽然经过御医的精心医治,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只要一说话,那原本高挺的鼻梁就有些歪了,鼻孔也跟着呼哧呼哧的,平白可就恶心了不少人。   就为这个,皇帝身边御前大内侍卫的名单里就永远都与福尔康无缘了。为何?这御前御前,即是皇帝御驾之前,不仅要身份高、功夫好,长得更是不能够歪瓜裂枣。否则,那可真就是丢了皇帝的面子了。   以前凭借着令妃的枕头风,再加上福尔康本人也算是功夫好,长得英俊,这才勉强配了个御前侍卫的名头。可是现在,就凭他一说话就鼻孔呼哧的样子,基本上是再也没有成为御前侍卫的可能性了。   “你是令妃娘娘身前的宫女,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不是紫禁城,是谁允许你出来的!”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是被打断了好事的永璋,瞪着那个宫女疾言厉色道。   那宫女看向永璠的爱慕和福尔康看向永璠的愤恨都很令永璋恼火,但是想着这里是雍和宫,自己还是不要大闹坏了太后和皇帝的心情,况且这个宫女和福尔康身后是令妃,令妃这些日子的宠爱虽然大不如前,但毕竟是皇帝宠了十几年的人,令妃对着皇帝的影响力还是很深的。   “回禀循贝勒,奴婢是令妃娘娘派来为两位格格祈福的。令妃娘娘说自己不能够陪同皇上来雍和宫,就由奴婢来代替娘娘向大师为两位格格求两道灵符,已经只会过皇上了。”柔仪娇声道,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永璠。   “放肆!”永璋大怒:“身为宫女,是谁准许你直视哲贝子的,还有你,福尔康,竟敢擅离职守,和一个内宫的宫女走在一起,你把宫规视作无物吗?”   “回禀循贝勒,这个宫女是臣的表妹,令妃娘娘想要请哲贝子做一幅画,可是在宫中却不好召见哲贝子,就只有让这宫女代为转告。臣看她在雍和宫里找不到哲贝子,所以就送她来找。哲贝子,令妃娘娘想请你画上一幅画,想要什么样的这个宫女都知道,要不你亲自问问。”这个福尔康对着永璠很是愤恨,但是他也是知道永璠的身份的,再者当日被永璠一手肘差点给毁了容后产生了很强的心理阴影,看着永璠温润凌厉的眼神就不由得发怵,倒也不敢放肆。   召见?永璠暗暗冷笑,这个令妃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了,一个妃子,也敢说这种大话。永璠身为皇室贝子,在这紫禁城内,除了皇帝、太后和皇后外,谁也不配对他用‘召见’这两个字。   再者,他可不是五阿哥,敢任意初入妃嫔的寝宫,别说令妃没有叫他去,就是叫了,他也不敢去。   还有那个柔仪,看着她的样子以及出现在这里的鼻孔君,他对令妃的心思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想要拉拢我,或者是把自家的女孩塞到我身边,好挑拨我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么?看着那个宫女的样子,简直就跟那福尔康一个货色,同样的自以为是,同样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永璠拍了拍永璋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然后对着那两个被他无视的人说:“永璠身为男子,随意为宫中女眷作画不太方便,如果令妃娘娘真的想要,就去求的皇阿玛的首肯了。皇阿玛和皇玛嬷都在那边,看样子我们该过去了。”说着永璠冷淡的点点头,拉着永璋走了。   “循贝勒、哲贝子,臣送你们吧。”鼻孔君上前一步想着要把永璋和永璠隔开,那个柔仪则看准时机上前想要站在永璠身后。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脚脖子一歪,就要向永璠怀里倒来。   不能够在雍和宫把事情闹大!   永璠则身一转,避开那向她倒来的宫女,森森地看着两个人道:“你们真是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雍和宫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主子的事情两个奴才多管了,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永璠平日寡言沉默,但是此刻俊容含煞,眼露威仪,让本就有些怕他的福尔康和柔仪都不由得一颤。   “包衣奴才就是包衣奴才,哪怕是得了主子的青眼,有了高阶的身份,也掩饰不了低贱的出身!”永璠警告一番,拉着永璋疾步而走!   想到自己竟然被两个奴才算计,可是偏偏又顾忌着令妃不能够拿他们怎么样,永璠气急败坏,刚才那鼻孔君和那柔仪这是干什么,一旦那宫女真的和自己有了肢体触碰,隔天就会传出无数添油加醋的版本,到时候令妃一定会为她这个本家的侄女向皇帝相求,转赐给自己做格格什么的,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乾隆也一定会应了宠妃所求,一个宫女赐给儿子又算什么。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不但要背上一个觊觎宫女的罪名,还很有可能会和皇后产生间隙,一想这里,永璠气的简直要气疯了。   好!好!好!好你个令妃!   因为紫薇现在在太后身边,你们无法像原著中那样打紫薇的主意,就……就把目标转移到我头上来了是吗!很好!好的很!!!   永璋看着脸色变幻难看的永璠安慰着说:“下次小心些就是了,何必跟他们怄气,没得气坏了身子。以后在宫里要处处谨慎,魏家在世代是内务府包衣,再加上令妃经营多年,在宫中还是很有势力的。”   “那个宫女……”永璠吐出了几个字。   想到那柔仪看着永璠那充满爱慕的眼神,心下也是暗怒道:“她不是好人,你以后甭理她!”   “我知道。”夏永璠看着永璋恼怒的样子,暗暗好笑,淡然道:“虽然接近我令我目的,但我看的出来,她喜欢我。”   “那你……”永璋紧张的看着永璠   “三哥……”永璠攀着永璋的肩膀,在他耳边坏坏的笑道:“你也喜欢我!”   被永璠那魅惑俊美的笑容摄到,永璋心中大动,眼见四周无人,抱着永璠的腰肢,狠狠地亲了上去。 第五十五章 情浓   “唔……够了!”   “永璠……再让……永璠,再让三哥亲一会……”   “爱新觉罗-永璋!你……”   雍和宫内,佛唱阵阵,藏香袅袅,一派肃然庄重之感。   然而在这佛门清静之地,贵为大清皇室专用寺庙的某个角落里,却隐隐传来怒斥声和……和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呻吟。   一爿青葱的翠竹之后,一个俊美青年将一个眼神迷离的少年揽在怀里,原本俊美温润的脸庞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使得那张原本显得有些老成的面容多了几分奇异的魅力。   他将一个少年抵在墙壁和自己的胸怀之间,喘息着在少年的脖颈间流连忘返,不住的磨蹭着。   宝蓝色的衣袍领口被拉扯开来,乌金的纽扣散落不知落于何处,露出一大片白皙如玉,温润晶莹的颈脖肩膀来。   只是此时,永璋埋头在这片精致绝伦的方寸之地,急促的喘息着,灼热的唇瓣在光滑的肤质上啃咬亲吻,在雪白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片片胭脂浸染一般的痕迹。   “唔……”身穿着宝蓝色衣袍的少年被半抱在永璋怀里,背抵着墙壁。他紧咬着蔷薇色的唇瓣,发出破碎的呼吸和若有若无的呻吟。那双足以颠倒一切的墨色眸子此刻正怔怔的望着天空,透露出罕见的迷离。   那张被窘迫、羞恼和迷离等神色所交织的脸容,在极乐和痛苦之间不断的转换,泛着魔魅潮红的容颜,竟然是令人窒息的俊美。   疏朗的剑眉可以倾家;   璀璨的星眸可以倾城;   超尘的气息则可以倾国;   汇聚在那张恍若是天人临世的绝世容颜上,足以倾国倾城。   “嗯……”猝不及防之下,永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他消瘦但却不显得单薄的胸膛,然后轻轻的解开永璠的胸前纽扣,轻缓的拉开他的里衣,更加白皙莹润的胸口渐渐显形。   永璋原本就潮红的脸庞在拉开衣襟的刹那更像是点燃了烈火一般,烧的赤红,喘息更重。看着明显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现在还眼神迷离,喘息呆愣的永璠,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永璋的嘴角微微一挑,竟然露出了一丝少见的得意与窃喜,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急躁而惹怒永璠,让他回过神来失去这千载难逢的亲热机会,永璋竭力克制着自己动作,轻揽双臂,让早就被他一番大胆索取而无力永璠靠在他怀里,虽然隐隐知道永璋在做什么,但是永璠此刻还在永璋初时的热情中没有回过神来,两世都未曾经历过这些的他,如何会是永璋这身于皇室,十二三岁就有侍寝侍女的皇子的对手,尽管有心推拒,但是尚处在迷离的意识却没有办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永璋贴近他的身体,两人胸肌相贴,彼此契合无间,任由永璋微微的磨蹭摇晃着。   因为知道永璠在某些方面脸皮薄,又深知他喜怒无常的怪癖性格,所以永璋的动作都很轻,等到永璠胸襟的衣服被他完全扯开,一贯警觉的他竟然深陷在这样的浓情里还没有清醒过来,将脸埋在永璠的胸襟见厮磨一阵,感受着脸庞触及的皮肤如丝绸般光滑,永璋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朝着身下涌去,微微错开步子,为了不要让永璠反感,同时也是为了小命着想,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欲念。   潜移默化,让永璠逐渐适应甚至喜欢上……   轻吻一路贴着细腻的肌肤向下,在微微起伏的锁骨处停留,留下一处处殷红的痕迹。一双保养的极为光滑白皙的手也不闲着,一只手探过衣服在后背磨蹭,一手在他胸前的两点上揉捻,直到永璠忍受不了牢牢地抓住那在胸前作恶的手,永璋才展颜一笑,换上唇舌的吐吸,让它变得晶莹通红。   略显粗糙的舌头又一路舔吻着从胸前到颈脖,永璋一手揽着永璠的后脑将他固定向自己,一手抬起永璠的下颌,急切而不失温柔的印上了那泛着水光的蔷薇色嘴唇,软绵的舌头轻撬开阻隔,在永璠滑软的口腔内壁一寸寸吸允,和他的缠绕在一起。   “够了!”   永璠猛地推开他,看着永璋喘息急促,满脸潮红的样子,衣襟大开,露出并不健壮但是匀称的胸膛,别有着一副荼蘼的风华!   想着刚才被他紧抱在怀中轻薄,胸肌相贴磨蹭时的情景,更是羞恼不已。   娘的!永璠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个粗口!   老子一身武功足以纵横天下,刚才竟然被一个病痨子轻薄,还差点……   想着自己竟然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就……   微微低头看到胸口上那红肿不堪的两点和肌肤上点点被吸允出来的痕迹,还有呈现出不规则的银白色晶亮的水光,虽然看不到颈脖,但是照着永璋刚才的动作来看,只怕比起胸口的‘惨状’更甚!   幸亏现在不是盛夏,幸亏他的马褂是类似于立领的,否则……   永璠简直羞愤欲绝,几乎就要暴走!   “永璠,三哥……”眼见着永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着对方那堪称恐怖的手段,尽管知道永璠怎么样都不可能把自己怎么着,但是永璋却有着一股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难怪古人都说:色是刮骨刀啊!   想着自己刚才竟然色胆包天,在这雍和宫内的小角落里勾着自己的弟弟缠绵悱恻……除了有着对列祖列宗的愧疚之外,就是为自己的小身板担忧。   想着永璠当初一记手肘子砸断福尔康鼻梁的狠劲,如今脸上又是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表情,永璋的小心肝只觉得颤抖不止。   “哼……”眼见永璋满脸怪异的表情,既有羞愧又有恐惧,反倒刚才那个……那个人是他一般,永璠就不由得一阵火大!   娘的,老子都还没有表达不满呢,你倒是觉得委屈起来了!   不行!看样子我是最近表现的太过仁慈温柔了,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好欺负!   压我!这个病痨子竟然想要压小爷我!   虽然没有真正付诸行动,但是就算是想想,那……那也不行!   被永璠忽明忽暗的脸色弄得背脊发凉的永璋咳嗽了一下,正想要给眼见就要暴走的永璠顺顺毛,直觉衣襟被人提起,接着眼前一暗,背后一疼,就被永璠转了个身给抵在了墙壁上。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永璠死死地把永璋给抵在了刚刚自己的位置,青砖的墙壁上。   “永璠……你……”永璋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竟然想要压小爷,做梦!不要以为这些天给你几分颜色就想要开染坊了!告诉你,就是压,也是小爷压你!”   “啊?”   “怎么……”永璠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难道小爷不行!”   看着永璠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永璋哆嗦了一些,赶紧赔笑道:“永……永璠,三哥……不是回想着永璠刚才的话,虽然深知以永璠的性格断然不会在光天化日,雍和宫内对他做什么,在某些方面,他这位有着天人之貌的弟弟腼腆的惊人,只是……刚刚他的话,究竟是不是认真的呀?   想到自己要被弟弟压,永璋就升起了一丝毛孔悚然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张丰神绝世的脸,和恍若美玉雕琢的胸膛,长成这样……这样的美人,如果压着别人……   永璋脑补一阵,突然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直想要打个冷颤来确认一下。   这也是永璠不会他心通,要是知道了此刻永璋的心中所想,指不定就会立刻暴怒,破口大骂起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永璠被永璋古怪的眼神给气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长得漂亮,就不可以压人了!   一定要你知道知道厉害!   永璠眼神一厉,猛地将永璠抵在墙壁上,虽然不高却挺拔的身体倾覆了上去。   “永璠,你干什么!”永璋有些弄不清楚一直在他面前温文尔雅的永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的狂野……   永璠那双清亮的墨色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里面足以颠倒世人的幻光流转,美丽非常!   接着,眼睛一闭,毅然决然的俯下头来,猛地咬上了永璋紧抿着而显得的粉色嘴唇。   真是莽撞……   永璋不是第一次触碰到永璠的嘴唇,但却是永璠第一次主动。   永璋早就知道永璠不谙情欲之道,只怕还是个……但是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次亲吻,他竟然还是如此的生涩。   “嘶……”似乎有一丝腥味,永璋推拒着永璠的胸膛,含糊道:“永璠,别……别用咬的。”   “闭嘴!我……我还能够不知道么!”永璠又羞又怒,不过动作确实是轻了许多。   吻了不知道多久,永璠也渐渐放松了双手的禁制,微凉的吐息抚过永璋的鼻翼,局限了他挣扎空间的坚硬胸膛微微离开了些,耳畔传来低沉的喘息声。   下一刻,永璋蓦地张开了眼。   那双足以颠倒一切的墨色眸子,浸透了一层润透的水色,在斑驳竹影的映照之下,那一抹令人心动的璀璨瞳芒清晰夺目。   永璠的吻生涩而朴素,他只是用嘴唇在永璋俊美的脸上慢慢的划过,既没有吮吸,也没有舔舐。   但是永璋却甘之如饴,他享受的发出低低的呻吟,似乎是有意让永璠听见,让轻吻中的永璠觉得自己的血液流速越来越快,有些瘫软在永璋消瘦的胸膛上。   永璋冰凉的手指探进已经敞开的衣服,在永璠温暖的腰间流连的抚过。   “嘶!”仿佛收了刺激一般的抓住永璋的肩膀,永璠一口咬在了永璋的肩膀上,接着身体一抖,趴在永璋的胸膛上轻颤。   永璋漂亮的凤目瞬间转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突然脑中一阵清明,似乎想起了什么,放在永璠腰上的手却猛然拿开,一把掀起趴在他身上的永璠,快速的逃开。   突如其来的惊变惊醒了已经动情的永璠,他的迷离的眼神睁开,正看到靠在墙角上的永璋一脸潮红,正紧促的喘息着,那充斥着情-欲的眼瞳此刻正转为清明。   “你怎么了,三哥?”永璠有看着永璋,上前去拉他。   “额——”永璋苦苦一笑道:“这里……毕竟是雍和宫啊!”   偷偷情也就罢了,要是在雍和宫里、光天化日、打野战……还不是在房子里,办那事,这个……   “永璠莫要生气,你要是不满,要不三哥今晚……”看着永璠的脸色刹那一僵,永璋还以为他在生气,赶紧凑上前去……   我不满!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不满了!   永璠恼羞成怒,怒骂道:“你才不满!你全家都不满!”也不理永璋那目瞪口呆的样子,胡乱把衣服扣好,‘嗖’的一声跃上屋檐消失不见。 第五十六章 入怀   雍和宫,后花园。   焚香袅袅,菩提青碧,在夏日的阳光下留下斑斑驳驳的印记。   焚香袅袅,仙音佛唱的雍和宫内,一棵高大的菩提树碧萌广阔,散发出阵阵阴凉舒适的气息。   菩提乃佛教圣树,据传说,两千多年前,佛祖释迦牟尼原是古印度北部的迦毗罗卫王国(今尼泊尔境内)的王子乔答摩?悉达多,他年青时为摆脱生老病死轮回之苦,解救受苦受难的众生,毅然放弃继承王位和舒适的王族生活,出家修行,寻求人生的真谛。经过多年的修炼,终于有一次在菩提树下静坐了7天7夜,战胜了各种邪恶诱惑,在天将拂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获得大彻大悟,终成佛陀。   大清历代君王大都信奉佛教,雍正更是对释家颇为推崇,这一点从他将未登基之时的潜邸改造成佛寺就可以看出来了,故而会在这里出现菩提树。   夏日凉风,碧树阴萌之下,在这焚香袅袅,佛唱声声的雍和宫内,竟似有着一种脱离尘俗的宁静感觉。   两个面目极美丽的少女,虔诚的跪倒在菩提树下,手持焚香,也不知道再祝祷些什么。   紫薇的神情有些落寞,虽然表情还好,但却是那眉目之间却怎么看都有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之意。   “看我们紫薇丫头,也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了呢……”   “皇玛嬷,紫薇还在守孝,而且紫薇不想嫁人,还想要在皇玛嬷身前好好伺候你……”   “傻丫头,指婚也不一定就是要马上成婚,现在指婚,早做准备,等除了服不就可以马上成婚了吗。”   “……”   “皇玛嬷知道你们的孝心,不过玛嬷可不忍心耽误了你们,等过几天玛嬷就和你皇阿玛说说,让他给你和晴儿好好挑选一个能干上进的额驸。”   想着几日前,太后说着这些慈爱的话,眼中却是流露出不容置疑的的精光,紫薇就不由得一阵心寒。   眼前突然显现出了那张刚毅俊美的脸,紫薇不由想起了永璠在入京前说过的话:“一入宫门深似海,今日踏入四九城,无论结局如何,只怕再无脱身之日!”   丰升额……   可能是感受到了紫薇的心事,一旁的晴儿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心里隐隐约约知道紫薇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安慰她,说到底,自己和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身于皇室,长于紫禁城,又是太后身边养大的和硕郡主,以她所受到的宠爱,想必日后出嫁时会与兰馨一样,得到和硕公主的封号,甚至会比皇帝亲女的紫薇更加的体面些,但是……   她与紫薇,又有什么不同。只是希望老佛爷能够看在她多年来殷勤侍奉的情分上,不要让她远嫁蒙古就好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如同固伦和敬公主一般,名义上远嫁外藩,实际却长居京城的。   可能是晴儿担忧的目光太过实质化了,紫薇温柔的对着晴儿说:“我没事的,只是想起……想起要给老佛爷抄写的经文……还没有来得及超好,恐怕来不及在佛诞的时候献给老佛爷,所以……所以有些担心。”紫薇自从搬到慈宁宫后就和晴儿开始熟识了,两个女孩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意。再加上兰馨和四公主即将出嫁,这些日子一来一直都在南三所里接受训导,就连这次出宫礼佛都没有一起来,两个女孩就更好了。   晴儿虽然在老佛爷身边长大,平日里触目所及都是些年老的嬷嬷和古板的宫女,总有些格格不入。虽然说宫中的格格和她情况也差不多,但是总的说起来,养在皇后身边的兰馨和在自己母妃身边长大的和嘉多多少少都比晴儿要多谢欢乐自由。   后来紫薇来了慈宁宫,满腹诗书,性情温柔的紫薇立刻就赢得了晴儿的好感,晴儿对着紫薇也是和蔼可亲,并没有因为私生女的原因对紫薇看不起的,反而再知晓紫薇在济南老家的时候因为身份的原因而遭人蔑视,所以还对在有了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感觉。   其实紫薇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一个深闺女儿,自小身边就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金锁虽然忠心耿耿,但是到底在定位上来讲还是一个奴婢,所以有些和闺中密友说的话是不能够和金锁说的。恰恰晴儿,就弥补了这个缺憾。   两个女儿就这样窃窃私语起来,浑然忘记了各自刚才的小心思,甚至开始采集一些掉落在地的菩提子,准备回去串佛珠。   菩提子其实是最早串佛珠的材料,其中又以‘五眼’的菩提子为最上品。   枝头上一串菩提子生的饱满结实,上面的花纹极为美丽,只是生的太高而有些够不着。   其实以紫薇的轻功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一来她很少动手,二来,她总不能够当着晴儿的施展轻功飞来飞去,她又不是小燕子!   没法子,值得命一个小宫女去找粗实太监搬梯子来,小宫女领命而去,紫薇和晴儿都是抬头寻找着树上有没有更好的菩提子。就在紫薇正找的入神的时候,忽然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身影猝然飞身而起,折断那枝菩提子,在半空中耍帅般的一个转身,晃晃悠悠的落下下来。   “额!”紫薇和晴儿先是被突然蹿出的人影给吓了一跳,接着看到对方折断了菩提树更是惊骇欲绝!   真是好大的胆子!!!   雍和宫虽然不是紫禁城,但是因为是先帝的潜邸且又是佛家重地,所以规矩一点都不比在宫里的少,尤其是这株菩提树,更是当年雍正爷亲笔提过字的,就是紫薇想要上面的菩提子也是要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驾着梯子上去,一颗颗的采下来也是丝毫不敢伤及是谁这样大胆就这么直接把树枝给折断了!?   是谁!?   只见一个面目英俊,身穿侍卫袍,只是鼻柱丰隆高挺的有异于常人的男子,正手持着那枝菩提,一脸温柔深情的看着紫薇和晴儿说:“两位格格,福尔康幸不辱命,已经将这枝菩提摘下来了。”   原本这也算是一个极为唯美的场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手持一支挂满菩提子的绿植,目光灼灼,展颜而笑……还是还能够让一些怀春少女心神摇曳的,但是此刻……   紫薇简直就像是不小心咽下了一只苍蝇般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含春,一派深情款款状的男子,手臂上拼命扬起了一层颤栗的感觉,又仿若有无数的毛毛虫在她脊梁上爬来爬去,总之是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哥……你在哪,我害怕。   相比于紫薇的略有惊慌,晴儿则完全是愤怒了,她可不是紫薇,毕竟生于皇室,长于紫禁城,对于各种忌讳和阴谋诡计而言,晴儿倒是更加的敏感一些。   什么叫做‘两位格格,福尔康幸不辱命,已经将这枝菩提摘下来了。’他这话要是让人听见,知道是说他自以为是,大献殷勤,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两个格格下的令,命令福尔康这么做到呢。   敢在雍和宫下令攀折佛树,谁有这个胆子,反正她晴儿是绝对不敢的!   福尔康眼看着两位格格脸沉如水的表情,微微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自己刚才施展轻功时那飘逸万端的表现,足以倾倒这两位深宫格格了。尤其是这位新晋的紫薇格格,不愧是哲贝子的亲妹妹,那美丽的容颜和娴静的举止,还有刚才焚香之时脸上略有哀愁的表情,简直就是美极了。虽然不如哲贝子那样倾国倾城,但是也足以颠倒众生,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倘若能够……   故此,福尔康深情款款的手持着那枝菩提,一脸温柔深情的样子,一派潇洒的举着手,想着紫薇会自己伸手来接过去的。可是她半天都没有动静,莫非是应为害羞,所以……要自己走进?   想着想着,福尔康不由得意夺神摇,眼前陡然一亮,仿佛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渐渐失色,唯有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正微笑低语,脸上晕红涌现,正示意自己靠近。心房登时剧跳起来,只觉呼吸急促,脸颊火热,身不由己地朝前走去。   紫薇和晴儿的脸色顿时一阵难看,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福尔康,不仅狗胆包天做出如此失规矩的事情,自己二人冷着脸与他对峙了半天,就是想要他今早识趣离开,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一副恶心的梦幻表情在那痴呆起来,更过分的是你发呆就发呆吧,嘿……你竟然还敢向她们走过来。   紫薇脸色一凝,不动声色的往晴儿跟前走了一步,现在这里没有侍卫太监,连嬷嬷们都不在,除了自己和晴儿之外就只有金锁和另外一个宫女,如果这个福尔康胆敢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为了保住两人的清誉紫薇哪怕拼着永璠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轻易让别人发现自己身怀武功的事,也要对福尔康下手了!   晴儿的性子虽然温婉些,但是身为皇家格格,该有的心气和手段她一点都不少,此刻看到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侍卫竟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礼,又岂能够不庞然大怒,但是尽管心里厌恶极了,可是长久以来的温婉表现和碍于令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不想轻易就把事情闹大最后把自己给倒腾进去,只好装聋作哑,压下想要呼喝侍卫的念头,也不理福尔康,平静的对紫薇说:“时辰差不多了,老佛爷恐怕在等我们,我们做小辈的万不可让老佛爷操心,还是去老佛爷身边侍奉为好。”   一边的紫薇看着晴儿拉着她就要走,虽然暗暗可惜不能够教训这个福尔康,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晴儿这么做必有她的理由,能够赶紧让这讨厌的人离开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心里还是高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尊贵娇弱的皇家郡主,可不是像那小燕子一样的江湖女侠,可不能够抡圆了膀子揍人,这又是雍和宫内,佛门清静之地,更加不能够把事情闹大。   你给老娘等着!   紫薇突然回头,抛给了福尔康一个明媚至极的微笑,随着晴儿飘然而去。   却没有人见到,那双清澈如泉的水眸里,突然闪过的森寒精光。   福尔康看着远去的紫薇和晴儿,心底暗呼可惜,眼前这两位格格都是极为美丽的女子,又都是亲王嫡女品级的和硕格格,虽然不是正牌的公主,但是都是各有后台,要是能够攀上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位,自己可就是发达了。   但是这个晴格格就是显得太过疏离冷漠了,竟然对自己理都不理,今还是那个紫薇格格好,刚才还含情带怯的回眸看了自己一眼,刚才肯定是顾忌着有晴格格在此,所以心中羞涩不敢上前,不过心底肯定是对着自己脉脉含情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福尔康陶醉的攥紧了手中的树枝,上面的菩提子一颗颗的掉落下来而不自知,想着这个紫薇格格还真是害羞。想到这里,福尔康不由得激动起来,他上次被永璠暗下黑手,鼻梁受到重创,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只要一激动,脸上的五官就有些扭曲,现在就是这么一副晕晕乎乎的神态,配合着他扭曲的鼻子和突然上翻的鼻孔,也幸好此处已经无人,否则……非得让人大喊妖孽引出寺内修行的高僧来降妖伏魔了不可!   晴儿与紫薇各自怀揣着震怒,疾步向大殿走去,一直离了好远晴儿才松了一口气,她的贴身宫女舒宁赶紧用帕子替她拭汗说:“格格,这个福尔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两位格格面前如此失礼,咱们还是告诉太后娘娘让她降罪给格格出气好了。”   “舒宁,不可胡说!”晴儿瞪了她一眼,接着又严肃的看着紫薇说道:“紫薇,刚才的事情绝对不能够传扬出去,在这宫女无风都要扬起三层浪,刚才那人是令妃娘娘的亲戚,又是内宫侍卫,一旦刚才他说的话、做的事有所外泄,我们很有可能会面对无数流言!在这宫中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说不定,我们刚才就是……”被人陷害了。   晴儿剩下来的话憋着没说,但是紫薇的聪慧却是听懂了,正要答话,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你们两个小丫头到哪里去了,害的老佛爷都在念叨着。”   一看,竟是乾隆和皇后搀扶着老佛爷从大殿走出,身后跟着诸位前来的皇子阿哥们。   “紫薇/晴儿参见皇上、参见老佛爷、参见皇额娘/皇后娘娘。”   突然见到后宫三巨头,两个女孩竟都有了一种徒见光明的感觉,欣喜不已的躬身行礼。   总算遇到靠山了,这下可以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在前给乾隆开路的两个侍卫中,其中一个就是丰升额,看到紫薇,心中不由一喜,偷偷用眼角多看了她两眼。   紫薇和晴儿正要上前搀扶老佛爷,正自经过两个开路的侍卫身边,丰升额和对面的一个侍卫刚要微微侧开身子,突然丰升额不知为何,脚下一滑,向前扬去,踉跄两步,竟似收不住力道,恰好将紫薇扑到,压在她身上。   “哗!”众人不由惊呼!   “放肆!”乾隆一愣,骤然大怒!   “奴才罪该万死!”丰升额反映极快,几乎只是停顿了一瞬,就立刻从紫薇身上爬起,拼命向乾隆叩头,口呼该死!   “永璠你……”离得永璠最近的永璋并没有向众人一样去关注那两位,而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在他身旁的永璠,他……他刚刚仿佛看到!   “嘘……”永璠微微一笑,竖起手指,在唇畔一举。   右手轻轻放在身后,几颗浑圆的菩提子从他指尖滑落,滴溜溜的掉到地上,向远处滚去,不见踪影。 第五十七章 反映   慈宁宫。   崇庆太后端坐于正座上,原本慈爱的表情此刻有些阴晴不定,温润的一双眼睛看着眼前跪倒在她面前的少女,不时有精光扫过!   “皇玛嬷,紫薇犯过,请您重重责罚!紫薇……紫薇……”紫薇跪倒在地,虽然口中说着自己犯过,但她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倒地犯了什么错!   想想也是,原本因为夏雨荷的缘故,兄妹俩就在当朝老太后的心里留下了一根不小的刺,因此虽然表面上无事,但是兄妹俩,尤其是紫薇,别看在太后面前一副单纯娴静的少女模样,实质上却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是养在老佛爷身前的格格,看似荣宠无限,却要时时刻刻小心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走错一步,惹得这位‘佛爷’不欢喜。   毕竟她和永璠不同,永璠是阿哥,还是一个已经十六岁的成年阿哥(清朝皇子十五岁成年)。虽然时有传召,但到底不是长时间出现在老太太面前,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的规矩,可以不用战战兢兢的生活在高压线下。   尤其是,据说紫薇长得很像她那个在老佛爷眼中‘不知廉耻’的老娘夏雨荷,自然是多多少少有些另眼相看。   就像是今天在雍和宫里发生的事情,紫薇格格……咳咳,被立足不稳的御前侍卫钮祜禄-丰升额给不小心扑到在地,虽说在场的没有外人,但是……这么多双眼睛在那看着,总不能够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   封建时代的男女大防极为严重,女儿家走在街上被人多看了几眼,就会被视为非礼,你要是不小心和某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必要的肢体上的接触,那就得娶了人家。哪怕……对方是个‘东施’!   满族虽然在男女大防的问题上没有汉人那么严重,但是此刻满清入关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清朝历代帝王亦都推崇汉家文明,早已经汉化了!   就像今天,明明紫薇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最为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如果一个处理不好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会演绎出紫薇格格为人不够庄重等等诸如此类的版本,甚至会影响连累到永璠。   紫薇想想也是憋屈,她对丰升额虽然有所好感,当然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还远远达不到爱的地步,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而言,丰升额是紫薇极为少有的接触的几个青年男子。而且丰升额也确实有让人侧目的本钱,自然让正处在年少怀春的少女对他有了遐想。   可是,今天被自己有好感的男子扑到在地,她不仅没有任何的羞涩欣喜,反而只有一片心惊!   “……傻孩子,这件事儿你又有什么错。”崇庆太后神色复杂的盯了紫薇半响,不知想到了什么,隐去眼中的精光,含着慈爱的笑容对紫薇道:“哀家可怜的孙女儿,今天是受了委屈了。这事儿……不能够怨你,你呀,只管把心放宽些,一切都有哀家给你做主,哀家护着你哪。”   “紫薇谢皇玛嬷恩典……”紫薇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却是不敢真的就在崇庆太后面前哭出声来,只得唔哽道:“只是……只是紫薇实在是……实在是……”   “傻孩子,哀家知道你顾虑些什么……”太后感慨的拍着紫薇的手,安抚着她说道:“哀家可怜的孙女儿,女儿家发生这种说不清楚的事情,真是为难你了。哀家一定让皇帝尽快给你个交代,这流言什么的,你也不要害怕,哀家已经传令了下去,谁敢在背地里乱嚼舌头,哀家一定重重责罚!”   “紫薇,谢过皇玛嬷垂怜……”紫薇又磕了一个头。   “好了,你今儿个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太后慈爱的说道。   等到紫薇行礼完毕,离开之后,崇庆太后原本慈爱的脸庞瞬间变得肃穆,眼中的精光展露无疑。   挥手斥退身边的宫女,只留下两个贴身的老嬷嬷伺候着。   “李嬷嬷,你看今个这事儿……”太后缓缓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看,究竟是个意外,还是紫薇丫头她……”   这个李嬷嬷外貌极为普通,生的短小精悍,只是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清澈澄净,翟如寒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若非胸有万千沟壑,便是……便是身负极为上乘的内功修为!   “主子,以奴才看……”李嬷嬷回忆了一下今天事故发生时的情景,沉吟道:“以钮祜禄侍卫扑到的方向来看,若说是紫薇格格有意为之,这……应当是不可能。”   老佛爷,您的孙女儿没有您担心的那么不知廉耻,故意往男人身上倒!   “哦……”崇庆太后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这么说当真是个意外……”   可怜的紫薇,您的皇玛嬷在你这里就是怀疑,在丰升额那里就直接定位为意外了!   说起来也无怪老佛爷把紫薇瞧得太过龌龊,钮祜禄家族堪称满族八大贵族之首,不仅朝中能人甚多,历代以来更是后妃无数,几乎每个清帝的后宫,都有钮祜禄家族的女子占据高位,就连老太太自己,也是出身钮祜禄家族一脉!   单以家族底蕴而论,钮祜禄家族和富察家族差不多,大概还要强上几分,现任皇后的乌拉那拉家族更是拍马也不及!   作为家族嫡子的丰升额,老实说,如果不是当初乾隆帝为了制衡朝中势力以及对孝贤皇后一系的偏爱,只怕他本人成为公主额驸的几率,更要在富察家的两位额驸之上!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如果真的要娶,也应该会娶一个大家族的嫡女来为家族稳固而做出贡献,而绝不会为了面上好听而去要一个私生女!哪怕是皇帝的私生女!   这也就难怪老佛爷会怀疑紫薇会故意做出一些诸如绊脚之类的小动作和丰升额发生一些肢体接触来趁机搭上钮祜禄家族,而不会怀疑丰升额,直接就给定义成了意外了!   老佛爷会这么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其中的牵扯还有着另外一个阴暗面在里面:如果皇帝因为今天的意外而给丰升额赐婚,将紫薇许给他,那么丰升额也就成了永璠的妹夫,而因为永璠和永璋极为亲密的缘故,纯贵妃一系已经开始向皇后靠拢,那么如果真的如同他想的那样,钮祜禄家族岂不是也就……   若是论到朝政大事,崇庆太后自然是不甚了解,但是若论到这些看似隐藏在层层迷雾下有所牵连的算计,这位雍正后宫的最终胜利者,丝毫不下于一代帝王!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俊美绝俗的脸,但是令她瞩目的不是那世间罕见的倾国之貌,而是那双温润中透露出凌厉的墨色眼瞳,逐渐与令一个人的样貌融合。   “嘶……”崇庆太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愿她心里隐隐的明悟,都只是自己的一时臆想吧。   永璠这孩子,给她的感觉,可真像那个人啊!!!   乾清宫。   “来人!御前侍卫丰升额御前失仪,今罚俸三月,杖责十下!”乾隆面带怒气的下令!   不得不说乾隆此人若是论到心中的多疑,那是丝毫不下于雍正,甚至尤胜于崇庆太后,但是他呢有一个好处,就是做事喜欢凭借自己的第一印象来揣摩,尤其是他比崇庆太后要骄傲!   像紫薇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手段来硬傍上男人了!崇庆太后的怀疑,乾隆连想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难道他堂堂帝王的女儿嫁不出去吗!   私生女怎么了!朕的女儿就是私生女那也是高贵无比的,谁敢说配不上谁!   千错万错都是丰升额的错,亏你还是身怀上乘武功,在御前侍卫里排得上好的高手,竟然会立足不稳,还……还敢冒犯朕的女儿!   简直就是放肆!   当然,乾隆好歹还是顾忌着丰升额身后的钮祜禄家族,在下令众人缄口的情况下,对于丰升额的处罚,也并不算深!   “皇后,你看此事……”乾隆一脸苦相的看着身侧的皇后。   皇后最终规矩,重规矩的人也往往都比较迂腐,再加上彼此间的利益关系,皇后在对待此事的第一反映上不是崇庆太后的疑虑,也不是乾隆皇帝的震怒,而是在想着紫薇能够藉此嫁入钮祜禄家族的几率能够有多少。   一个女儿家,如果是普通人家家的闺女发生了这种事,十有八九是要嫁给男方的,毕竟明面上的身份还是配得上的,说起来紫薇还有些委屈呢,但是如果是发生在皇室……   怎么,一个侍卫,无礼冒犯了公主就能够娶到公主,这像什么话!倘若日后有人效仿,那还了得!!!   就是乾隆自己,也下不了这道圣旨,这不等于自个的闺女是被迫嫁得么,说出去多不好听,而且这其中还参杂了一个钮祜禄家族,天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由此,皇后就更不敢发表什么实质性的意见了。   “臣妾以为,此事绝对不能够泄露出去;紫薇丫头也是受苦了,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还有那丰升额,办事毛毛躁躁,绝对不能够轻饶!”皇后说起来义愤填膺,却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意见。   钮祜禄府邸。   “今日之事,当真是你不小心,莫不是被人……”阿里衮屏退左右,一脸深沉的问着自己的儿子。   丰升额虽然挨了十板子,但是这对她而言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就连痛也只是一下子的事情,此刻别看是躺在床上‘养伤’,实际上早就可以欢蹦乱跳的下地了。   “阿玛,孩儿……”丰升额正想要说话,突然眼前闪现出了一张清丽如莲的脸,温柔娴静,灼如春花。   神使鬼差的,丰升额咽下自己原本要说的话,低声道:“确实是孩儿发生看一点意外,真是巧合,并无被算计之事。”   “真是如此?!”阿里衮有些头疼,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真的被人算计才好,倘若不是,那处理起来可就棘手了!   “就是如此……”丰升额沉下眼帘,被子里一只手正伏在自己的足踝上,那里,有着一个显而易见的淤青!   南三所。   永璋前些日子已经搬出宫外,故而此时只有永璠一人。   “主子,紫薇格格求见!”   “让她进来吧……”端坐在椅子上的永璠仿佛一早就在等待。脸上洋溢起古怪的笑,低喃道:“我就知道,她会来的!” 第五十八章 远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挥退仆从,紫薇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原本清理的脸上满是惊怒之意,清润的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丝凌厉的寒光!   “你在说什么?”永璠微微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问道。   “夏永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紫薇简直气疯了,心中那被算计的委屈和气恼,全然爆发!   “夏紫薇!我是你的谁?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永璠目光一寒,沉声呵斥道。   所谓长兄为父,生于皇室,又是那样出身的紫薇,自然不能够把自己的父亲看的比哥哥还要重,她的父亲,毕竟是天下的君王,所以紫薇真正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亲兄长了。   若是论到耍心计,就是十个夏紫薇,也比不过夏永璠的一根小手指头,尤其是在自动送上把柄的情况下!   “你的规矩,礼仪都到哪里去了!”夏永璠抓住痛脚,开始义正言辞的申斥:“夏紫薇,我从小就疼你,宠你,对你呵护备至!如今娘亲不在了,虽然身处这巍峨皇宫,却只将你当作我唯一的亲人!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学会对我吼了是吗!”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原本就没有多少气场的夏紫薇明显被声色俱厉的永璠给吓到了,字字句句都直指着她脆弱的内心:“哥哥,我……”   “哥哥?”永璠冷笑一声:“怎么,不是叫夏永璠的吗?!”   “哥哥,我……我不是想要冒犯你,但是……”紫薇泪光盈盈:“自从娘亲去世之后,不,早在娘去世以前,从小到大,我都……我都把你当作我唯一的依靠……”   永璠一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可是,可是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做?”紫薇仿佛也因为那句依靠的话而丧失了自己所有的气焰,缓缓坐下,低声问道。   “哦,我怎么做了?”永璠淡淡一笑,丝毫不认为自己错了。   “如果不是哥哥出手,以菩提子暗伤丰升额,他……他又怎么会?”紫薇脸上一红,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又怎么会把你扑到是吗?”永璠‘咯’的一声,嬉笑的看着紫薇:“原来,你都看到了。”   “我……”紫薇脸色越来越红,不敢直视永璠的目光。   永璠虽然知道在对于紫薇的婚事上其实他这个做兄长的,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是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尽一些力,能够让紫薇……嫁得好一些,最起码,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深知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永璠,也不介意会用上一些手段。   永璠自认自己在朝政大事上并没有多少天赋,尤其他也不是那块料,但是论到玩弄人心,运筹帷幄,绝对堪称天下翘楚!   “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紫薇不敢乱吼,但依旧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怎么做?”永璠痞气的一笑道:“我用菩提子暗伤丰升额,让他扑在你身上?这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愿,让你有可以和他指婚的机会。怎么,难道你心里头不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不高兴吗?”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紫薇悲愤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指着永璠气喘道:“竟然……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卑劣!”永璠鄙夷道:“只要能够达到目地,就算是卑劣又有何妨。再者,丰升额有什么不好的,倘若不是你对他有意,我还不会那么操心呢。”   “那又如何!”紫薇怒道:“诚如哥哥所言,紫薇确实……确实是对钮祜禄侍卫心有好感,但也仅止于好感而已。紫薇自幼深读《女戒》、《女则》,对钮祜禄侍卫虽然略有青睐,但是一直都恪守规矩,不敢有太多遐想,远远谈不上有意!就算是真的有意,哥哥,俩人相守也当互有爱意才行,像哥哥这样用手段和算计得来的,紫薇要了又有什么意思!倒还不如不要!”   哟呵,看不出来,紫薇竟然还是个爱情洁癖者?!   或许在她的感情观里,两个人的爱情就必须是干干净净,纯洁无暇的,容不得一点点的污渍吧。(作者:这一点从原著中就可以看出来,当听说福尔康和晴儿的‘雪夜谈心’之后,当时紫薇的反映,那绝对是……)   “不要?”夏永璠是和等人也,那绝对是场面上的人物。最起码当初后宫诸妃的猜测还是有着一定依据的:这厮就是一千年狐狸精托世,精的连尾巴尖都是白的。他没有给自己找借口驳斥,反而一本正经的解说。   “钮祜禄-丰升额,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阿里衮之子。其家族始祖,乃是当年太祖皇帝(努尔哈赤)时期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其子图尔格以军功著称,早在高祖(皇太极)时期就封了公爵,图尔格之弟,就是世祖皇帝的(顺治)托孤四辅臣之一的遏必隆,也是圣祖(康熙)的继后(第二位皇后)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的生父。遏必隆之子阿灵阿,在圣祖朝九龙夺嫡之时倾向于廉亲王一系,后来‘八爷党’倒台,主子都幽禁至死了,雍正竟然没有夺了他们家族的爵位、连降级都没有,其家族在大清是怎样的根深蒂固,尊崇深厚,可见一斑!”   永璠将丰升额的家谱缓缓念了一遍,接着道:“这样的家世,丝毫不下于富察家,这么好的家族,我给你机会嫁过去,难道不好吗?我这么做,何尝不是为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丰升额,配不上你吗?!”   “哥哥!你……你!”紫薇急喘几口气,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摇摇晃晃了几步,若非身后是椅子,只怕是已经瘫在了地上。如今眼中已经不仅仅是被算计的愤怒,更有了被利用的哀伤。   “哥哥,你……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紫薇喃喃道:“为了你能够在这紫禁城里站稳脚跟、为了你未来的前途地位、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向钮祜禄家族这样的满族世家贵族!你……你就全然不顾我这个亲妹妹的想法了吗?我的感情和一生的幸福,就是这样被哥哥你算计的吗?我真的是哥哥的亲妹妹吗?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份纯正的感情而已,不管他是不是什么世勋贵族,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满族大家,只要他与我相知、相爱就好,哪怕……只是普通的旗民,哪怕……他只是贩夫走卒,只要是一份干干净净的感情就好!就算我知道身为皇帝的女儿,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但是……但是最起码不要有欺骗,不要有利用!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可以有么!!!”   “你说我利用你?你说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地位用你来拉拢钮祜禄家族?哈哈哈……”永璠冷笑数声,不可思议的看了一脸控诉的紫薇一眼,从嘴里蹦出了四个字:“笑话!荒谬!”   “女子无才便是德,看来这句话可真是不差。越是多才的女子,越是愚蠢!”永璠缓缓道。   当年的夏雨荷如此,如今的紫薇,亦如是……   “哥……”   “哼!”挥手打断了紫薇的话,永璠舒缓了语气道:“紫薇饱读诗书,应当读过《左传》吧。”   “这……是。”   “那就好……”永璠喝了口茶,一字一句道:“那么紫薇,尤记触龙说赵太后否?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啊?”   “娘已经不再了,皇阿玛又是大清之主,除了我,这世间还有谁是真正一心一意的为了你。”永璠感性了一句,接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现在所拥有的,不仅仅只是爱新觉罗家族贵女的身份,也有大清格格的责任!我大清与蒙古诸部落和亲是多少年的规矩,为兄改不了,就连皇阿玛也改不了!固伦和敬公主,是元后嫡女,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不是照样要远嫁蒙古,还有和硕和婉公主,和亲王唯一的女儿,一样下嫁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德勒克……皇阿玛这一代,别说是公主了,就是宗室之中身份高贵些的格格都很少,你想想,倘若未来的一两年内,皇阿玛要与蒙古诸部落联姻,会选择谁?”   “这……”紫薇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脸色惨白!   “和嘉与和蕙两位公主已经定下婚约,八公主、七公主、九公主年龄尚幼,宗室之中与皇阿玛血缘相近的宗室没有适龄的女儿(貌似历史上乾隆的亲兄弟里弘昼只有一女,弘瞻是没有养大的女儿的),晴格格是功臣遗孤,无论是做给愉亲王旧部看还是顾忌老佛爷的情分,她都不大可能会远嫁和亲……紫薇,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会最有机会来做这和亲的格格?”永璠步步紧逼。   “可是……可是皇阿玛这些年不是也没有……”   “是,皇阿玛这些年是没有再将宗女远嫁蒙古,可是现在不会,可不代表永远不会,蒙古诸部落与大清息息相关,先帝诸女可是全部远嫁蒙古的,若是到了皇阿玛这一代减少了与蒙古部落的联姻,这样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阿玛,你认为皇阿玛有可能会怎么做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紫薇轻喃着,脸上的泪痕不断滑落。   “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先打算好了,万一皇阿玛为了安抚蒙古部落,在你除服之后把你嫁了去,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为兄虽然胆大,但还不敢在国家大是大非上抗逆皇阿玛的旨意!我答应过娘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我会容忍你远嫁蒙古的事情发生吗?为兄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了你吗?”永璠言辞犀利,眼中似乎也涌起了泪花。   此次算计丰升额,永璠固然是有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在内,但却绝对没有利用紫薇的意思,毕竟对待敌人永璠可以做到辣手无情,但是对待自己血缘至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还下不了这个手!   紫薇怔住了,猛地用帕子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最后,紫薇跌跌撞撞的走了,似乎是接受了永璠的劝告。其实,就算她不接受又能如何,生于皇室,原本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永璠能够为她苦心孤诣的做到这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第五十九章 赐婚   “皇上,奴才教子无方!实在无颜在朝中任职,奴才恳请皇上隆恩,允许奴才告老辞官。”养心殿内,内大臣钮祜禄-阿里衮伏拜于地,身后,赫然是被绑着的丰升额,正低头跪着,看他双腿浮肿,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看样子不久前还挨了家法!   乾隆端坐在御案前,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原本乾隆就因为这次的事件憋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引发出各种流言蜚语出来。若是处理的重了,本就是个意外,他难道还真就能够重罚丰升额不成,况且此事也是尴尬的紧;若是处理的轻了,自己那无辜的女儿可就是吃了哑巴亏,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可不能够就这么当作没有发生一般,况且紫薇的身世原本就比较凄苦,如今若是除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帮她出头撑腰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其实发生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先给丰升额一点教训,然后再将紫薇下嫁钮祜禄家族,这样一来女儿的清誉是能够保住了,还可以拉拢钮祜禄家族,可谓一举两得。   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乾隆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心虚的感觉。   紫薇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私生女呀,虽说血统上是正经的皇女,但是到底是上不得台面。要是嫁给一般的满族贵族也就罢了,但若是指给钮祜禄家族的嫡子,咳咳……说不准还真就是委屈了人家。尤其是这次又发生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传了出去……说不定别人都会认为是他的女儿为了攀附钮祜禄家族的高枝这才用了什么手段的,这……这可真就是颜面全失了!   故而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乾隆可以说是伤透了脑筋。   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怕是委屈了女儿;如果直接赐婚,只怕风言风语更是牵连甚大。   谁知道,钮祜禄-阿里衮不愧是清朝有名的能臣,在揣摩帝心上头,可能不如后来的同族和珅,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向儿子求证到如此狗血的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的时候,阿里衮已经开始发冷汗了!   钮祜禄家族虽然底蕴深厚,但可还没有到了足够藐视皇权的地步,紫薇格格虽是私生之女,但是颇得乾隆眷顾,又认在皇后名下,宫外还在和亲王名下挂着,再加上他的兄长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有救驾大功,日后封王不再话下,且与纯贵妃一脉牵连甚深……可以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私生女,但是背后的势力却极为复杂,一个处理不好,势必要得罪许多人!   生为一族之长,阿里衮要考虑的方面本就极多,要说这次的事件,乾隆觉得棘手不好处理,阿里衮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是论到家族底蕴,钮祜禄氏和富察氏差不多,钮祜禄还要强上一点儿;论到人才,钮祜禄氏和富察氏差不多,钮祜禄是还要强上一点儿;论到对大清后宫出身本族的妃嫔,钮祜禄氏强过富察氏不是一点半点,虽然崇庆太后亦是出身钮祜禄氏,但是自从乾隆登基以来,对于富察氏的恩宠要远远胜过了钮祜禄氏,大有制衡牵制这两大家族的意思。   乾隆对富察氏一族的宠爱,除了孝贤皇后和富察氏本身的底蕴之外,对于钮祜禄家族的牵制,不能说不是其中原因之一,别的不说,此次和嘉、和蕙两位公主挑选额驸,无论家世、人品,丰升额决然不再福灵安和福隆安之下,尤其福灵安还是庶出之子,身份上就差了不少,就是这样,丰升额还被乾隆若有若无的排除再外。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阿里衮哪里敢不小心行事,就怕一个不慎,就给家族惹下弥天大祸!尤其是丰升额犯下这等大过,竟然只是被乾隆不轻不重的打了十下板子,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故而心知不妙的阿里衮先是忍痛杖责了儿子三十大板,然后呈上告罪折子,缚子上殿请罪。   当然,早就已经在家谋划好了的阿里衮,还是在字里行间给皇帝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在拍了一通马屁之后,希望能够和皇上接个亲家,让自家儿子,能够高攀一下皇上的紫薇格格。   原本正自心烦的乾隆,一看阿里衮的意思,顿时牛气了起来。原本是担心紫薇私生女的身份,如果一旦下旨赐婚,自个就有那么点心虚,类似于强买强卖,可如今是人家眼巴巴的来求亲,那其中的含义,可就又大有不同了!   当下乾隆竟似有了几分扬眉吐气的意思,原本有几分阴沉的脸立刻舒展了开来,看着丰升额那张刚毅俊美的脸,也不觉点头,突然问道:“丰升额,朕将紫薇格格赐婚予你,你可愿意。”   丰升额脸上一喜,不由得带出几分颜色,语调亦是轻快了许多,道:“紫薇格格贤良淑德,温柔婉约,奴才只怕不堪匹配。”   若是别人说这话,乾隆或许还以为对方心中不愿,故意自贬以作推脱,但是乾隆和阿里衮都是浸淫权谋数十年的老油条了,比起丰升额这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灵敏了多少倍。   一看丰升额这喜形于色的样子,甚至那白皙俊朗的脸上还不受控制的显现出了几缕红晕,显然是无意识的反映。   乾隆和阿里衮看个正着,阿里衮当初询问儿子的时候心里就有所怀疑,自己的儿子在谈论此事的时候语焉不详,神色全然不似往日的冷静,现在总算是有些明悟,原来自己这宝贝儿子丰升额竟然是对紫薇格格……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望向乾隆。   乾隆本来正自欣喜着呢,这次的事情竟然能够圆满解决,钮祜禄家族也是知情识趣的,知道该怎么替君王分忧解难,而且他对紫薇愧疚甚深,原本是想等除了服就找个常驻京师的蒙古王族嫁了的,谁知这次竟然能够让钮祜禄家族主动提亲,这下既保住了面子,又补偿了女儿,谁知这欣喜之意还没有来得及放下,丰升额的表情却泄了底,阿里衮看得出,乾隆又岂会看不出来,不由大怒!   好你个丰升额,侍卫不好好做,竟然还敢肖想自己的女儿,乾隆怒瞪了丰升额一眼。   莫非……这次是丰升额这小子布的局,他骗了所有人,故意……故意扑到在自己的女儿的身上!   一念至此,乾隆不由得越想越有可能,怒哼一声,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驳回了阿里衮的告罪折子,甩袖而去!   其实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乾隆虽然看出丰升额倾慕紫薇,甚至由此联想到了阴谋论上,但却没有当场发作,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骄傲、得意,深为女儿的魅力所骄傲,而且这毕竟是遗传自他的嘛,所以也十分得意。   这等事情,乾隆也是要有个人商议,奈何崇庆太后出身钮祜禄一族,尚需避嫌;宠妃令妃身份不及,既非紫薇亲母,又不是认在她的名下;永璠虽是亲身兄长,可是儿女婚嫁着实使不上力;和亲王一家,更是挂了个虚名而已。   思来想去,乾隆涉足坤宁宫,屏退众人之后,将养心殿所发生的一幕和自己的猜测,向皇后全盘托出。   看着乾隆一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样子,皇后心下开始嘀咕起来。   那拉皇后其实不是那种善于揣摩人心的类型,只是能够从一潜邸侧福晋爬上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心计算计即便不是谋士之辈,那也必然不差。   眼见乾隆嘴里说得狠,但是却全无一点点大发雷霆的意思,就知道他是顾忌着家丑不可外扬,存心想要压下此事,十有八-九不会重罚丰升额、   想着紫薇是自己名下的格格,如今兰馨已经指给了富察家的福灵安,如果紫薇也能够……   一念至此,一双绝美的水眸精光大动,原本有些肃穆的脸,都有些顾盼生辉起来。   听得阿里衮有求婚之言,皇后也顾不得乾隆怀疑,反正紫薇是她养女,她又是正宫皇后,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和乾隆谈论此事了,忙道:“臣妾倒是觉得这不奇怪呢,上次听得和亲王福晋说,永璠和直郡王家的多隆、阿里衮家的丰升额都是相识于民间,想必那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紫薇。只是没有想到,这丰升额竟然是倾慕紫薇,说起来这丰升额臣妾也略有耳闻,虽然出身满族大姓,但是人品出众,绝非纨绔子弟,日后也是前途无量,紫薇配他,绝无辱没。”   皇后也是知道说话艺术的人,这等相识于民间的话若是在崇庆太后面前说出来,只怕这位老佛爷立刻就会庞然大怒,认为紫薇不检点。可是如果是在时有发抽,且有潜在浪漫因子的乾隆听来,那就是跟落难公主与翩翩才子风尘相救一样的爱情佳话了。   乾隆听得有些意动,但是还不肯松口。   “朕也知丰升额不错,可是紫薇跟朕失散了十几年,如今刚刚团聚几月,况且还在孝期,现在给她指婚,朕有些不舍。”乾隆有所顾虑除了怀疑丰升额算计有所不满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紫薇身份尴尬,若是嫁入大家族中,少不得会受委屈,毕竟她可不像永璠,日后还可以凭借着办差事的功绩提升自己的身份受人尊敬,可是紫薇,可就难了。   不错,丰升额确实有真才实学,如果紫薇嫁过去,绝对不会逊色于和嘉公主,甚至比起和蕙公主兰馨还要尊荣几分。只是皇家公主能幸福的,本就极为罕见,额驸不能是平民百姓,大家族中又有各种矛盾,公主的身份做一个儿媳、妻子本就为难,在八旗之中的少年俊才,不论家世,本身才能、个人修养丰升额都堪称翘楚,但是过高的身份和条件,又注定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必然要承受许多。   紫薇的出身,真的能够镇得住么?   “皇上舍不得紫薇格格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妾身自然明白,不止皇上舍不得,妾身也舍不得,当初兰儿出嫁,臣妾就是如此,紫薇虽然在妾身的身边时间不长,可是却是被妾身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紫薇的闺龄不小了,今年都已经要十七了。我皇家公主,除了圣祖爷的几位公主都留到十八九岁的,其余都是十五岁左右出嫁,紫薇眼见得明年就要除服,本就晚了,若是皇上再留上几年岂不是耽误了她。”皇后自是不会让这等机会白白溜走,忙趁热打铁。   皇后的话,让乾隆本就意动的心,逐渐坚定。毕竟像丰升额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做自己的女婿,实在是大大可惜,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就算是怀疑此次丰升额是故意算计,但是能够为了爱人做出这样胆大包天之事,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以丰升额的条件,紫薇只怕也也是心动的,要说世间两情相许容易,能够凑成良缘的确实少,自己亏欠了夏雨荷的情债,就想要让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乾隆却不知道他误会了,紫薇是个庄重的女子,对丰升额确有一种少女般的思慕,但是若说道情深,却还远远不到。   乾隆又岂会不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幸福呢,可是真的指婚,他又有些不放心,女儿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又是那样的出身,如果真的加了钮祜禄家族那样的满洲大族,会不会受到欺负,到时候成了人家的媳妇,就是真的受到欺负,他这个父亲也是不好多插手的。   乾隆苦恼的道:“这……要是真的要指婚,朕……朕还是要想想。”   “想想?皇上,请恕臣妾忠言逆耳,当天的事情虽然皇上已经下了缄口令,但是难保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这样一来,除了丰升额,紫薇还能够嫁给别人么?其实臣妾知道皇上顾虑什么,紫薇乃是皇上的女儿,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钮祜禄家族又是满族老姓,论到家教绝对不会逊于富察家,断然不会有欺负紫薇的事情发生的。”皇后甚至这场婚事对自己多么有利,当下赶紧进言,就想趁着没有外人窜梭着乾隆把事情定下来,以免迟则生变。   乾隆听完皇后的话,左思右想,眼中的矛盾逐渐隐去,终究还是一跺脚,一副不甘不愿,让丰升额捡了大便宜的口气说道:“来人!传朕口谕,命礼部制金册册文,和亲王之女紫薇格格,为皇后养女,深得朕之喜爱,今升为和硕公主,命礼部拟定封号,赐婚于钮祜禄氏丰升额,一应礼俗由礼部承办,由钦天监拟订婚期,皇后,皇额娘年纪已大,不堪操劳。紫薇出嫁前就回你的坤宁宫备嫁,你是她的养母,要多多操心才是。”   乾隆说完有些不忿的走了,一副便宜了钮祜禄家的样子,皇后忙行礼领命道:“臣妾领旨。”说完起身抬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艳的笑意。   旨意已出,虽然还没有明旨用印,但是应该是无法更改了。   只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还是像皇上所怀疑的,是丰升额的算计?   想到那个人,那张倾倒众生的墨色眼瞳,皇后不由得掩起了眼中的锋芒,若有所思。 第六十章 赐婚   “什么?赐婚?!”慈宁宫内,紫薇晕晕乎乎的接受了旨意,回到居所之后震惊不已。   “哎呀紫薇,真是恭喜你了,你现在和兰馨一样,是和硕公主,晴儿给和端公主请安。”晴儿笑嘻嘻的给紫薇福了一个礼,一脸打趣的样子。   “我……我……”紫薇失魂落魄,不仅全无喜意,美丽的脸上甚至显现出一股子不正常的苍白。   “紫薇,你是不是身子不适,金锁,快去叫太医!”晴儿拿出帕子给紫薇拭汗,一脸的担忧。   “不要!我没事……”紫薇赶紧制止了金锁,对着晴儿勉强笑道:“我只是,只是为皇阿玛的宠爱欢喜……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那……那你多多歇息吧,我明儿再来找你。”晴儿看紫薇说的诚恳,想到紫薇的出身,只以为她是太过激动所致,也不以意,只是嘱咐金锁要好好照顾,也就离开了。   挥退了金锁和伺候的精奇嬷嬷们,紫薇玉手抚过随着圣旨颁布的金印册文和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些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喜是悲。   和硕和端公主!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俊美绝俗的脸和那双颠倒众生的墨色眸子,紫薇不由苦笑,却有泪水,随着她的玉面,潸然而下。   哥哥,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内……   哥哥,你做到了……   哥哥,你果然算无遗策……   哥哥,枉费我自负聪明,却不如你,略微谋划,就能够将整个宫廷,玩弄在鼓掌之间……   哥哥,倘若你生于紫禁城,名分无缺的话,恐怕真的能够一手掌控整个天下吧……   ……   这世间女子想要拥有的一切,身份、尊荣、地位……良人,我现在几乎是唾手可得,可是我不开心,我真的很不开心!   因为这些,都源于一场算计!一个骗局!   哥哥,我不是你,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左右一切,算计一切。   哥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什么公主身份,皇家尊荣,我都可以不要,即使这些是别人拼了命所求的,但是倘若是阴谋算计得来的,我要之何用!   感情,是这世间最为纯粹的东西,掺杂不得一点虚假,如果是靠着阴谋算计得来的爱情,我宁可不要。   眼前浮现出了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庞,宛如灼阳,熠熠生辉,紫薇心中一阵松动,又不由得胸腔溢满了悲哀。   他一定,是很不甘愿的吧。   身为钮祜禄家族的长房嫡子,就是配着正经的皇女也是算不得高攀,可是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又是又这种算计的下作手段得到公主身份和赐婚的。他……必定是瞧不起自己的。   ……紫薇心绪大乱,想到刚才在接到圣旨的时候,老佛爷瞥向自己的那一眼,似乎潜藏了些莫名的意味,又不由得有些害怕。   这怏怏紫禁城,如此的美丽,却又是如此的……让人心寒。   就连血缘至亲的哥哥,都可以算计自己,虽然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份被算计的心痛感,无论是任何理由,都无法令她释怀。   陷入死胡同的女人都是可怕的!   陷入死胡同的聪明女人都是可怕的!!   陷入死胡同的聪明女人而且她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超级高手,那么这份可怕度,将会飙升!!!   紫薇泪水盈眶的水眸中,突然砰发出一股疯狂的光芒,这股光芒,比起当年的夏雨荷立志一身空守时,还要恐怖!   是夜,阿里衮府邸。   丰升额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养伤,虽然挨了一共四十板子,但是能够尚得公主,却也是值得了。   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自己所喜欢的。   生于钮祜禄家族,又是家中的嫡子,自他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不是自己所喜爱的,但却一定是要对自己有用的。   如今的紫薇格格,哦不,应该是和硕和端公主,如今能够与她喜结良缘那可真就是两全其美了。   一念至此,以丰升额的城府心胸,亦是不由得喜形于色,宛如一个初恋的少年一般,脸上溢满红晕。   “扣扣……“几声奇异的怪响,接着传来了窗框的抖动声,和有人翻入的声音。   “谁!”丰升额是何等的厉害,正正宗宗的文武双全,听得气机一动,立刻知道有人潜入他的房间。立刻翻手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同时做好了随时高呼的准备,道:“是谁!”   “钮祜禄侍卫,是我。”一个穿着披风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揭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你……”丰升额呆愣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跪下道:“奴才参见和端公主,不知公主……”   丰升额卡了词,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难道说,和端公主你三更半夜潜入一个男人的房里,难道是想要在婚前来看看我这个未婚夫吗?   “是……哥哥带我来的。”紫薇指了指窗外,有些羞恼,确实,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潜入男人的房间,的的确确是很……   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况且紫薇来此,还是要……   想起临行前,永璠那抹玩味的笑容,紫薇又是无措,又是慌乱,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让永璠帮她出宫,还深夜潜入了钮祜禄府,进入丰升额的房里,不由有些后悔。   看着丰升额疑惑的脸,紫薇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烧。   看着紫薇修眉越皱越紧,丰升额一直等着她回答,紫薇不知道如何面对丰升额,头越来越低。丰升额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紫薇赶紧后退,慌不留神,竟然一步没踏好绊了一下,被丰升额赶紧扶住,紫薇本就慌乱,步伐稳定之后,见丰升额竟然抓着自己的手,忙推开他,退后一步,又是低下头来。   丰升额不由得有些错愕,皱着眉头道:“公主……这是再厌恶奴才吗?”   “不是,我……我并非厌恶你。只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紫薇急急申辩了几句,复又想到了什么,低下头。   既然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么公主您三更半夜潜入奴才的房间,又是为何?   丰升额不由想要调笑几句,但是想到现在很可能就在房间外的某位恐怖人士,还是很明智的闭了嘴。   也没有惊怒于紫薇为什么会深夜来此,只是很温和的问道:“那么……公主和哲贝子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奴才呢?”   “我……”紫薇嗫嚅半响,深呼吸几口,终是抬头道:“今夜来此,是希望钮祜禄侍卫,能够……能够向皇阿玛禀明,解除……解除今日的赐婚”   “什么!”丰升额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紫薇一眼,沉声道:“为什么?可是丰升额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和端公主不满?”   “不!不是的!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紫薇没想到丰升额竟然会这么问,心中慌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慌乱片刻,终于涩声道:“钮祜禄侍卫何必装作全然无知,那日的所谓‘意外’是有人算计,想必你也知晓。你少年俊杰,又是……钮祜禄一族的嫡子,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而紫薇……却不想因为这种欺骗算计的手段来……来……”   丰升额看着紫薇,没想会这么说,心中也是知道了那日暗算他的究竟是谁了。也是,除了他,谁还能够有那份修为,除了当事人之外,在场的诸多高手,竟然无一察觉,这份修为,堪称身平仅见!   不过看样子,和端公主也该是不知情的,这让原本心里有那么点疙瘩的丰升额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对这份原本就不怎么反对的赐婚,更加的期待起来。   当下丰升额轻松一笑,声音带着愈加的温柔语气道:“公主所说的,丰升额却是并不明白呢。”   “额……”紫薇傻了眼。   “这次的事情是丰升额自己一个不小心,无礼冒犯了公主,有幸承蒙皇上不弃,竟将公主下嫁,当真欣喜若狂,丰升额感恩戴德。”丰升额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   “是……是吗?”紫薇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千般滋味,有奇怪、有疑虑、有不解……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为察觉的欣喜。   “是……”丰升额肯定的点点头道:“虽然挨了四十板子,但是再丰升额看来……能够得到公主青睐,莫说是四十板子,就是四百大板,亦是甘之如殆。”   “你……你。”紫薇迟疑了:“你不觉得愤怒吗?这样被人算计,被人左右,你不觉得不甘、委屈吗?”   摇了摇头,丰升额目光澄澈的看着紫薇道:“无论任何人算计了丰升额,丰升额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这次,却心甘情愿。”   “为……为什么?”   “因为这次……能够完成丰升额长久以来的心愿,得到和端公主的垂青。” 第六十一章 拿下   “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必顾忌我皇阿玛,如果是怕皇阿玛怪罪,那就由我去求皇阿玛,免除指婚的圣旨。”紫薇被丰升额的目光注视的心中乱跳,听着他的话,心中竟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他说的,是真的吗?可是……这不可能呀,有谁会对这种欺骗的指婚甘之如殆。   皇上我倒不怕,不过我倒真就怕那哲贝子,这位爷虽然和我接触的不多,但是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还能够有好日子过么。   丰升额见紫薇依旧要解除指婚,目光一暗,涩声道:“难道……难道……是公主觉得丰升额为人粗鄙,不堪匹配么?如果是真的,公主请明言,我可以改。”   “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想,只是……”紫薇惊讶的看着丰升额,心中不解道:“难道你真的……不在乎这次的算计,不在乎自己的终身在别人的手里颠覆掌控?”   “是的,丰升额求之不得。”丰升额白皙的俊颜上带出奇异的嫣红,眼睛中有些不自然。   紫薇也不是傻子,更加因为天性和出身的缘故对感情十分的敏感,丰升额已经说的如此明显,她自然明白,只是有些不可置信,低喊道:“这怎么可能?如果你是担心我哥哥找你算账,也只管放心,我必会劝服他的。我绝对不能够让你因为我的缘故,耽误终身!”   “为什么和端公主会这么认为?其实早在那日瞬息之间,丰升额就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暗算,甚至……”丰升额指指自己的脚踝道:“甚至这里,还留有证据。原本丰升额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向皇上禀明,力求将自己从中摘出去,但是只要一想到此事的处理后果,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猜想,我就神使鬼差的决定隐瞒了。”丰升额说的很坦然,也很直接。   “你……你……”紫薇惊的退后两步,忽然不敢看丰升额。   “早在民间之时,丰升额初见公主,就一直难以忘怀,想要……想要试着去了解你。”丰升额有些结巴,看着紫薇吃惊的样子,舒缓了一下语调说道:“只是那时候身份有别,也不敢委屈了你,所以这才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打搅亵-渎。后来您入宫成为格格,原本不该有的心思这才重新升起,其实若非此次事出突然,原本丰升额是想要等公主出了孝除服之后才像阿玛恳求的,只是没想到……”   紫薇一愣,背过身幽幽道:“想要了解我,可你是否知道,现在你眼里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因为你只看到了我的外表,或者我的本质,我的内心并不向你想象的这样美好,那么纯良。或者我就是一个心计深沉的女人,或者我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可以做出许许多多可怕的事情来……这样的我,可能跟你心中所想的样子完全不同!当有一天,一个真实的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会发现你所想要了解的,仅仅只是一个心中所美化的幻影罢了。到那时,难道你就不会后悔,不会觉得今日心中所想太过荒谬么!你是满洲大族的公子,日后必定飞黄腾达,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人生留下这么一个污点,一个遗憾吗?!”   “公主何必这么说,何必如此自贬!”丰升额蹙眉道:“奴才也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奴才也会去算计别人,也会用一个伪善的外表来遮掩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或者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无论是公主也好,还是奴才也罢,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美好和纯良不搭边了。为了前途利禄,丰升额也可以去算计别人;为了家族昌盛,丰升额也可以不择手段!公主说在丰升额的眼中,那个你是美化的幻象,并不是真正的你,可是在公主的眼里,丰升额又是如何样人?公主眼中的丰升额和真实的丰升额,也并非就是一样啊!”丰升额不想再和紫薇来探讨什么算计不算计,甘愿不甘愿的问题,直接说出了心中的话。   “你……”紫薇震惊的抬起头来,丰升额所说的,她又岂会不知,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的如此直白。是啊!出身满洲大族的丰升额,又是长房嫡子的身份,这样的他,又岂会只是一个纯良正义的人。   紫薇不由得有些动摇,忽然想到一事,她苦涩的道:“可是这不同,如果真的的紫薇,是一个隐藏的极深,甚至危险的女子,你还会这么认为么。”   言毕,紫薇素手一翻,一股无与伦比的澎湃气势瞬间弥漫,房间内原本低垂的帷帐突然扬起,仿佛被无数把利刃瞬间划破,‘哧哧’声响中碎裂为无数块,恍如断翼的蝴蝶一般,在不大的范围空间内轻舞飞扬。   好强!丰升额一凛,先不论真正的出手御敌,光以这份内力而论,就是天下间一流强者的境界,竟然尤在他与福隆安等人之上!   那一刻的紫薇,素手清扬,布蝶翩跹,竟似乎比起平日的清理纤弱,又多了几分奇异的英气美感。   “这……”丰升额目瞪口呆。   “……”紫薇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这个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公主隐瞒自己的武功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况且身怀武功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有哲贝子这样的超级高手做兄长,公主有绝艺负身,丰升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丰升额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眼中掠过了犀利的光芒,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紫薇道:“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就请公主不要用这样的理由要丰升额推拒指婚,除非公主认为丰升额是配不上你,又或者是公主另有心上人?”   紫薇被这样犀利的目光看的心中一寒,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堪称恐怖的高手,不由得后退两步,几乎就是性急的打断他的话,这其中竟有着自己也未曾发现的焦急与解释的语气:“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心上人!只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良人而已,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公主为何由此想法!难道奴才刚才所说的话,公主竟是全然不信!?”丰升额此刻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语调之中仿佛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全无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形象,而是如同一支出鞘的利剑,威仪尽展。   “是……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敢相信!”紫薇先是慌乱的摇着头,接着又像是爆发了心中潜藏的什么似得,低吼道:“这世间男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甜言蜜语,只会蛊惑人心,当年的皇阿玛如此,如今你亦如是!”   “公主!”丰升额看着不似平日的紫薇,也有些心惊!   话一出口,紫薇仿佛也不再顾忌什么了,咬唇说道:“有些话早就已经憋在我心底许久了!虽然皇阿玛曾经说过,当年与我娘是动了真情,诚信要迎她入宫,但若真的放心心上,又岂会一忘十六年!他们所谓的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欺骗!什么山盟海誓,此情不渝,统统都是假的!皇阿玛口口声声说对我娘是真心的,可是实际上呢……我常常在想,倘若我娘能够多活一些年岁,再度遇到皇阿玛,那么……皇阿玛他是否还能够那样深情的面对我娘已经老去的容颜。”   “紫薇……”看着那样吐露心声的紫薇,丰升额犀利的眼神转为疼惜。也不再称呼公主,而是轻喃着她的闺名。   原来这些,才是她心中所想么?!   紫薇淡淡说道:“从我幼年的时候起,我就暗暗立誓,我将来的丈夫,不需要有高贵的身份,也不需要有过人的才智,哪怕是贩夫走卒也行。只是……盼着不要像我娘和皇阿玛的情一样,参杂了那么多的欺骗!我们的婚约,源自于我哥哥的算计,是靠着欺骗所来的,所以……我不想要,也不敢要!”   “不是的,紫薇……”丰升额低呼道:“我不是皇上,也不像他那样处处留情,刚才说的,句句语出真心,绝对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我知道你不信我,而我现在也无法让你相信,但是能够证明这一切的,唯有时间,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丰升额看着失去往日的端庄,而有些狼狈的紫薇,心中大疼,不由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军怀里,对她柔声说道。   紫薇被丰升额拥住,身体不由一僵,慌乱道:“你别这样!我……我们……我们……”   “答应我,紫薇,相信我。”虽然身负极为上乘的内力,但是丰升额的力气绝非是紫薇一个女子所能够挣的开的,再加上紫薇的御敌经验几乎没有,基本上再挣扎也是枉然。   看着这样的紫薇,丰升额也是急了,他没有用甜言蜜语,只是死死的拥抱着她,想要让紫薇确定,他的真心!   灼热的胸膛和强健有力的心跳,似乎安抚了紫薇,丰升额提起衣袖,轻柔的为紫薇拭去泪水,道:“紫薇,你也不讨厌我的对不对?既然如此,你就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丰升额那张真诚的脸,紫薇想要拒绝的话,已经萦绕在喉间,却最终没能够说出口。   丰升额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范了,只想要一举拿下紫薇,让她答应,当下大着胆子,就想要向伊人的樱唇吻去。   “唔……”紫薇竟似忘了挣扎,只是看着丰升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缓缓向她靠来。   ————————   “够了!”眼见丰升额即将得逞,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接着一个白皙无暇,却劲力无穷的手掌,缓缓的压在丰升额的肩膀上。   “额……”当事的两人浑然忘了,还有一人被他们忘在屋外,现在被撞破好事,都是脸色羞红,闪电般分开,整理着自己的衣角、衣襟。   虽然两人都放开了对方,但是那双放在丰升额肩膀上的手掌,却没有放开。   只要掌力一吐,这个丰升额不死也要重伤!   “哥,你别伤他!”紫薇看着永璠似乎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赶紧开口。   “哼……”永璠狠狠地瞪了丰升额一眼,突然松开,一把拉住紫薇,翻开窗户,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句永璠对紫薇的话,在房间里依旧回荡:“疯够了,跟我回去!没过门之前,不许你再出宫半步!”   只留下丰升额傻傻的站着,满地的碎片,才能够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祸害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北五所,永璠只穿着一件月白的亚麻睡袍,赤足半躺在长椅上,漂亮到近乎妖异的脸上满是趣味的光芒,略带兴奋的问道。   “是……贝子爷,那位的小衣,已经两个月都没有见过红了。”一个粗使宫女打扮的人,跪在地上看不到她的真是面目。   “哦……”不知想到了什么,永璠的脸上突然掠起一丝惊艳的笑容,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当啷——”两个大大的金元宝,掉到地上,正好滚到那宫女的脚旁。   “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永璠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可是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不由奇怪的抬头看去。   那粗使宫女正目瞪口呆,两颊发红的看着永璠慵懒半躺的模样,姿容绝伦的脸颜凤目眯起,清朗脱俗的恍如羽化登仙的玉宇天人!   “还不快走!”永璠脸色一变,语气已经带上了森然的意思。   “是!是!是……奴婢告退!奴婢告退!”粗使宫女被那犀利如冰的眼神吓到,连忙手忙脚乱的拿起金元宝,忙不送的告退了。   “令妃……”永璠眨了眨眼睛,俊美如冰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诡异森然的笑容,所幸这里并无外人,否则必定会让人不寒而栗!   ——————————   话说,自从小燕子进了紫禁城后就一直在延禧宫带着,原本以她跳脱的性子,那是绝对乖不了几天的,之所以还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些日子,没有在皇宫里大闹天宫,完全都是令妃的功劳。   绸缎锦绣的衣服、富丽堂皇的宫殿、精巧绝伦的美食……还有一个自甘犯贱的五阿哥时不时的抽空贴上来大献殷勤,这简直……就是让小燕子觉得快乐的像是老鼠一样了!   原本小燕子在新奇了几天之后是好像要到延禧宫外头去逛逛的,可是这宫里岂是一个宫女说能够乱闯的,被限制自由的小燕子多动体质很快发作,一时间延禧宫内的花花草草就遭了殃,尽数毁在这‘催花’魔女的手下,眼见得小燕子就要惹出更大的乱子,想要冲开守卫闯出延禧宫的时候,善良美丽的令妃娘娘拦住了她。   令妃以一个知心姐姐般的姿态循循善诱,她小燕子可是五阿哥的心上人啊,五阿哥是谁?那可是皇上最为喜爱的皇子,以后,那可是要当皇帝的人哪(作者:这句话令妃是不敢瞎说的,她还没有这个胆子,只是从侧面去误导小燕子。)   啥米?皇帝!?那么永琪喜欢我……那么本姑奶奶……本姑奶奶日后岂不就是皇后了!小燕子震惊过后,幸福的脑补着。   太好了,等到我小燕子姑奶奶做了皇后,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还要把大杂院的老老小小都接到这仙境一样的皇宫里面来,让他们也开开眼界。   等我当了皇后,这房子,姑奶奶要一间一间的住着,今天这延禧宫、明天就住那个土什么宫(坤宁宫)、后天就住日人宫(景仁宫)……   等我当了皇后,那些漂亮衣服,就像令妃娘娘那样漂亮的,今天穿黄色、明天穿红色、后天穿绿色的……换着样穿……   等我当了皇后,身上一定要戴好多好多的玉手镯,就像令妃娘娘手上的,到时候一定要多戴几个,左手戴一个,右手戴一个,脚上还要戴一个……   等我当了皇后,天天做要宫女给姑奶奶梳头,今天要腊梅、明天要冬雪、后天要……就要紫薇好了……   等我当了皇后,出门天天都不要自己动脚,逛街的时候坐马车、上戏园子的时候坐八抬大轿、散步的时候就要宫女撑着小伞跟着……   等我当了皇后,吃饭要三个宫女伺候,一个帮姑奶奶夹菜、一个帮想姑奶奶舀汤、还有一个,帮姑奶奶我倒酒……   等我当了皇后,珍珠粉随便用,可不能够像令妃娘娘那么小气,洗脸要用珍珠粉、洗头要用珍珠粉,就是洗脚……那还是要用珍珠粉……   等我当了皇后,冬天再也不穿棉袄了,要想令妃娘娘衣柜里的一样,披风用貂皮,护手用狐皮、床垫用鹿皮,就是擦脚布……也要用兔皮……   等我当了皇后,吃香的喝辣的。我最爱喝的豆汁,天桥老王家的,哼……上次姑奶奶难得拿了一文钱去尝尝鲜,那势利眼的伙计竟然要轰姑奶奶走,说什么一文钱连个豆沫都买不到。NND!等到姑奶奶做了皇后,一定要天天喝豆汁,喝一碗,倒一碗……   等我当了皇后,床架要用金子做的,梳妆台要用金子做的,就是夜壶……也要用金子做的……   ……   小燕子陷入了极度的意淫状态,据永璠安插进延禧宫的钉子事后回报,她多方打探,当时的小燕子姑娘满脸怪笑,口水泛滥……种种丑态实在无法用言语描绘,吓得当时和她面对面坐着的令妃心惊胆战,深怕这位祖宗被邪灵附体什么的……   眼见收到了效果,令妃在给完红枣之后又是大棒伺候,严肃的告诉的小燕子,想要成为五阿哥永琪的女人那也不是这么好当的,首先咱要好好学习这宫里的规矩不是,这样才能够成为五阿哥的女人呀。   “娘娘,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小燕子全听你的啦!”小燕子豪迈的拍拍胸,一脸的任君驱使。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想要游遍皇宫的小燕子,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道:“这个我过些日子再叫你,你这几天只要安安分分的就好。”   看着被安抚的小燕子带着一副晕晕乎乎的神气走了,令妃暗暗咬牙,多少年了……她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哼,竟然还是一个身份卑贱的野丫头!   不过……就冲着这丫头对五阿哥那异乎寻常的影响力……这个亏,老娘咽下了!   不行……自己已经发现有‘那个’了,留着小燕子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在自个宫里实在是太过危险,还是想办法赶紧把她送到五阿哥的景阳宫去,可千万别杵在这祸害自己了!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皇后,也不是五阿哥的生母,贸然给一个皇子安排房里人,还是自己身边的宫女,只怕……只怕会惹人诟病啊。   我要找个机会才行……令妃苦苦思考着。   ——————   且不提令妃在那想着怎么把小燕子给转手出去,已经被令妃娘娘的美好善良所感动的小燕子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报答令妃娘娘,可是自己能够做什么呢?   有了,干脆给令妃娘娘做点杂货吧。   小燕子主意一定,就开始乐颠颠的在延禧宫里上窜下跳起来。   “令妃娘娘,我来给您熬粥。”   小燕子进入厨房不足三刻钟,延禧宫的小厨房顿时浓烟四起,等宫女们带着太监手持水枪赶到的时候,小厨房的内部已经全然被毁,众人无语的看着一个仿佛是从非洲逃难而来的不明生物,正泼妇骂街一般的满地打滚。   “令妃娘娘,我来给您修剪花草。”   小燕子兴冲冲跳进了延禧宫的花坛,手中剪子‘唰唰!唰唰!’‘咔嚓!咔嚓!’一盆盆上好的盆景惨叫着倒下,其中还有不少是乾隆御赐的上品之物,等到听到风声的令妃娘娘赶来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心头的愤怒想要训斥一二,但是被小燕子那双写满了‘我哪里做错了!这全是这些盆景长得不好!’的大眼看着,令妃动了动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把话给咽了下去。   “令妃娘娘,我来给您洗衣服。”   “哧哧”之声不绝于耳,上等的贡品丝绸所做的宫装,原本要素手揉搓的衣物,全数阵亡在小燕子的手上,其中还有一件,正是令妃当晚要侍寝伴驾所要穿的。   没有办法,在令妃的多番恳求之下,小燕子终于放弃了去做某些‘技术性很高’的杂活,只要能够安安分分的待着就好。   看着小燕子终于安分了两天,令妃欣慰了,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赏赐小燕子那么一次。只可惜实践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对一个人形大杀器抱有太大的希望和幻想,不然打击是只有非人才可以承受得了的。   “哗啦啦’”青瓷与珐琅齐飞,屏风共铜镜满地,被五阿哥送给小燕子解闷的一只鹦鹉实在是不堪NC燕的蹂-躏,挣脱笼子撒丫子逃命,结果不慎飞入了令份的寝室,被随之追鸟而来的小燕子在寝室内一阵捣鼓,闹得是鸡飞狗跳!   看着满地狼藉,众多价值不菲的瓷器古玩在地上肢离破碎的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映照着屋外的阳光一闪一闪的,几乎晃瞎了令妃的眼!   “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令妃心底的小人在哀嚎。   在北五所收到线报的永璠由此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小燕子简直就是当世最为强悍的杀器,还是专门祸害自己人的那种,你可以无视这世上的任何神兵利器,但绝对无法小视NC燕的破坏力!   第二日,正当令妃冥思苦想着怎么将小燕子尽快的打包给五阿哥,那个瘟神突然冲进来,一边向她扑过来还一边高叫道:“令妃娘娘,我听说永琪他要娶女人了是吗?!他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还可以娶别的女人!”   一个收势不住,就将刚刚站起来的令妃扑到在地!   “啊!我的肚子!”令妃无比凄惨的哀嚎了一句,觉得小腹下似乎有热热的液体流出! 第六十三章 抓获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小燕子眼见闯了大祸,令妃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哀嚎着,众宫女也纷纷尖叫着请御医,整个延禧宫混乱成一片。   “不关我的事!”小燕子真的被吓到了!她又何曾见过这种场景,虽说对于令妃现在的状况她还不甚了解,但是有些最基本的事情还是懂的。令妃现在这个样子,和她有关!   跑!   小燕子天性之中,那种趋利避害的能力又恰当的显现出来了,转身就跑!   混乱来的太快,后宫禁地里侍卫巡逻又都是轮班制的,这会儿正巧不在延禧宫一代巡逻,于是在令妃的惨叫、宫女嬷嬷们的尖叫、太监的嚎叫声中,小燕子竟然逃出了延禧宫!!!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宫三大巨头的耳朵里,除了心中对令妃生了三个孩子,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而感到或心疼、或疑惑、或不忿的的感觉之外,就是满满的愤怒了!   一个宫女名分的丫头!竟然胆敢谋害皇家血脉!!简直罪该万死!!!   不说皇帝和太后是关心自家的子嗣,就是皇后也是震怒万分。要是令妃真的流产了,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三长两短,皇后也会受到某些危机的!   抓!一定要把谋害皇家血脉的小燕子给逮回来!三大巨头有道一致的下达了命!   且不说宫中的侍卫们按照命令去搜捕畏罪而逃的小燕子,光是闻得令妃怀孕被撞,现在有流产危险的后宫嫔妃们,此刻都乐呵呵的偷偷在兴奋着。品级低的答应、常在、贵人们三个一队,五个一群;品级高的如嫔、妃、贵妃之流都在自己的内殿里招呼下人上酒庆贺,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该!叫你平日里那么得意,这下总算是早报应了吧,该!!!   众嫔妃幸灾乐祸着,心底的小人在拼命拍着手。   令妃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怀孕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宫中妃嫔的信期都是有记录的,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天癸有时会有所失调,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妃嫔们一定会注意这个情况,况且以令妃已经生育了三个孩子的经验和一贯谨慎小心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自己身体的异状。   但是令妃居然沉默了,强忍着喜悦的心情和固宠的机会沉默了!   原因为何?不外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罢了。   自从永璠兄妹进宫,‘男宠’事件留下的阴影,帝后关系逐渐和睦以来,令妃这后宫第一宠妃的位置就有了些岌岌可危的倾向。   一个君王的爱是不可能长久的,何况乾隆对于令妃还未必就能够称得上是爱。古来色衰者爱弛,令妃,毕竟都已经超过三十了,纵有国色之姿,但是在后宫那成千上百的美色环绕之中,也就不显得打眼了。   原本的令妃,之所以能够得到乾隆的青睐,除了对于邀宠的能耐比较强之外,这乾隆对她的印象也是占了很大比例的。   乾隆眼中的令妃,是温婉娴熟、善良解意的,可是历经‘男宠’事件之后,那清白无瑕的印象就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乾隆的眼光就从令妃的身上微微错了那么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后宫之中,出了令妃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多绰约不凡的佳丽啊。   皇后当年号称满族第一美女,容貌端丽,倾国倾城,纵使已经年近四十,依旧颠倒众生……而且那股子极品御姐的气势,很容易让征服她的男人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   纯妃苏氏,是乾隆早在潜邸时就跟随他的侍妾,时间之长尤在那拉皇后之上,论到对乾隆的喜好更是不属于令妃。虽说这些年来因为年龄增大容颜衰老而逐渐失宠,但是依旧温润照人,乾隆偶尔的一次召寝竟然发现了一种别样的风情,再加上因为循贝勒永璋的事,这些日子来倒是得了不少的宠爱……   庆妃陆氏,乾隆当年巡幸江南时带回来的美女,论到其过程的浪漫程度丝毫不下于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因为永璠和紫薇的入宫,令乾隆重新想起了一些少年时的轻狂往事,又庆妃这逐渐失宠的女子有了几分重温旧梦的意思……   ……   这些日子以来,乾隆生活的是夜夜柔情,似乎有点把原本迷恋的令妃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太多太多的美色环绕,让令妃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恰在此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不过欣喜若狂的令妃并没有立刻传嚷的天下皆知,而是严令太医小心的隐藏了起来。   现在告诉皇上,固然是高兴,可是却取不到最佳的效果。令妃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大喜的日子或者是乾隆的心情非常非常好的时候再‘偶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样不仅可以给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增加筹码,更可以吸引到乾隆的注意,把这些日子所失去的宠爱完全的夺回来!   她是在等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一个可以让自己怀孕利益最大化的时机!   或许,还可以借着这次怀孕来给别人挖陷阱,只是这种想法兹事体大,所以令妃也只是想想,还没有付之行动。   谁知,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小燕子,就把令妃的全盘计划给灭了大半!   小燕子是出了名的没轻没重,何况是在盛怒之下的一扑,没有了准头,这不亚于一次不下的冲击。令妃的年纪已经不小啦,又正是怀孕两个月到三个月之间最为危险的时候,遇到小燕子还真是一场灾难。   好在令妃的孩子还是保住了,当令妃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后宫三大巨头也先后赶到了延禧宫。看着皇后一丝不苟的履行者自己的职责,对令妃的事情表示了关心,崇庆太后和乾隆的十分满意。   等到听宫女说完令妃是怎么会险些流产的经过之后,三大巨头齐刷刷的黑了脸,面部表情十分的狰狞难看!   “把这个贱婢给朕抓回来!朕要她死!”乾隆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怒吼道!   宫中侍卫闻风而动,正呼喝着要去逮人,不过片刻,就看到永璠押着小燕子赶来了。   是永璠押着的,当然,这完全是个巧合!   永璠此次狠狠地算计令妃,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原本是想要连着小燕子一锅端,最好令妃流产再来个大出血送命,小燕子也一并呜呼哀哉了。岂料上苍可能看这妖孽做坏事太多了,成心要把他给牵扯进来。   当时永璠正在延禧宫附近的小花园里坐着,这个位置刚刚好,既不会离得延禧宫太近,而且还可以尽快的探听到情况,正自悠闲着,一场闹剧来临了。   小燕子一边呼喝大叫着,一边跟个丧家之犬一样的没头乱窜着,身后一长串的侍卫太监们围追堵截,吵吵嚷嚷的,好不混乱!   小燕子功夫没有多强,定了天也就是一些花拳绣腿,但是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想必是从小在街头坑蒙拐骗,惹着人逃命后所历练出来的本事。此刻穷途末路,怀揣着要被斩首掉脑袋的危险,更加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墙头和树梢见飞来蹦去,爆发的潜力之下,竟然连一众侍卫都追之不及。   但是那些个侍卫毕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就掌握了小燕子逃命的规律,一围一堵之间渐渐缩小了小燕子的逃命范围,把她往一个方向逼去。   那里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亭子,亭子后是一堵高墙,是死路!   可是今天小亭子却已经有人了!   永璠不可能一个人呆在亭子里,这样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就带着永瑆和永璂两位阿哥在那画画来掩人耳目。   此刻小燕子往着亭子这跑,正就撞上了这三兄弟!   眼看着一个发鬓凌乱的女人急吼吼的冲过来,永瑆和永璂这两个小阿哥都被吓到了,一时竟然忘了闪躲!   “走开!走开!”小燕子看着亭子里有人,也不管来人是谁,就直冲冲的往里跑,眼看不管不顾的就要撞上。   “闪开!”小燕子就要推开当着她的永瑆,免得挡了自己的逃生大道。谁知眼前一黑,胸口被一股巨力踹了一脚,小燕子连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原来永璠原本是不想多管,可是总不能够看着两个小阿哥在自己面前受伤,先不提他对这两个弟弟到底有些情谊,以他的身手,如果不出手相助的话,最少在皇后那里是绝对无法交代的。   就这样,小燕子被永璠一个不轻不重的窝心脚,给直踹飞了出去,半天的爬不起来。   那些随后赶来的侍卫和太监眼见小燕子在地上颤抖着半天爬不起来,也不急着去抓他,跪在地上跟着三位阿哥请安。   永璠一边安慰着两个小豆丁,一边听随后赶来的前身边的太监气喘吁吁的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说了,永璠看着被踹倒在地的小燕子,心里狠狠的骂道:“枉你还号称还珠第一大杀器!谁碰谁倒霉,怎么这回子就不灵了,没能够把令妃那贱人连着肚里的孽种给弄掉,害的小爷我白白谋划,空欢喜一场!”   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把喘过了气的小燕子给抓起来,叫人送两个小阿哥回北五所,亲自押着去延禧宫了。   永璠那一脚力道算不上很重,但是踹的地方却很巧妙。小燕子伤筋动骨的倒是没有,只是胸口被一股闷气积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因此被大内侍卫们拿下的时候倒是没有再怎么反抗。   看着小燕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永璠暗思:既然令妃没事,那么这小燕子还是不能够死,咱得留着她!这么好的一大人型杀器,在她还有用处的时候,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工具,最不济也可以拖拖NC们的后腿!   永璠来到延禧宫里,先向三大巨头请安,正听着御医汇报说令妃已经脱离了危险,肚子里的龙种也保住了。乾隆听得很是高兴,大手一挥,又是赏赐了令妃不少好东西,倒是太后和皇后听说令妃怀孕已经超过了两个月而留意到了这个问题,眼中闪过精光。   最后小燕子倒是没有死成,是永璠进的言。   “令妃娘娘刚刚脱离危险,不宜染上血气,倒不如等令妃娘娘好了再行处置,娘娘是受害者,到时就交给令妃娘娘处置,也算是给娘娘出气了!”   乾隆一听,也觉得有理,就让人把小燕子给拉下去关上几天,等令妃好了再好好炮制这野鸟!!! 第六十四章 审燕   这几天,小燕子的日子倒也说不上难过,当日被永璠一记飞踹踢中胸口,若是普通女子挨上这一下,那恐怕要呕血重伤的。可是小燕子是谁呀,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当时虽然被永璠一脚给踹蒙了,但是后来被乾隆关进宫里的暗房之后,倒是很快就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这皇宫的暗房自然不只有坤宁宫那一座,有的时候皇家也有些个龌蹉事儿,要暗地里进行。小燕子犯得事还不够资格进天牢,直接就被宫里的太监拖走,给扔进了慎刑司在宫里的暗房里。   这小小的黑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壁上一个高高的小窗户,没有光亮,却透着一股子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风,忽悠悠的在暗房里头来回呼啸着。   小暗房里只有四面高墙,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只能够席地而坐,不过地上倒是打扫的很干净,一块块的青砖漫地,透着青幽幽的颜色。小燕子虽然缓过了劲儿,但是永璠那一脚踹的却很巧妙,明明已经不痛了,但是却胸口发闷,手脚无力,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够发出嘶嘶的声音,可憋坏了小燕子。   都怪永琪!等她出去了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一定不会!无论永琪怎么哀求都不行!   小燕子恶狠狠地想着!   本来就是么,永琪说过只会喜欢她一个人的,就连令妃娘娘也说过的,以后永琪会是皇帝的,那她就是皇后了!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来勾搭永琪!   都已经好几天了,永琪都没有来找过她,听说是因为那个什么藏的什么土司要来,还要带个公主来朝圣,皇上把迎接的差事交给了永琪,永琪忙的不得了,好几天都没有来找他了!   不行,永琪怎么能够不来找她,她在延禧宫没事的时候可是听过一些嬷嬷们讲过,这宫里皇帝啊,很容易就会忘掉一个女人的,也就只有令妃娘娘这样的,才能够一直得到皇帝的宠爱。   小燕子听得懵了,忘掉?!这么说永琪他不来找自己,也是因为忘掉自己了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小燕子恶狠狠地一跺脚!   永琪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小燕子说走就走,别说这回子令妃没在无人能够拦着她,就是有人上前阻拦。内宫深处侍卫都是轮流巡逻的,延禧宫只有太监和宫女,哪里能够拦得住小燕子这说风就是雨的女人。   直接推开了宫女和太监,令妃此刻又去御花园散步去了,和人能够制衡这化身女暴龙的燕子!   小燕子进宫之后被令妃连哄带吓,基本上都是龟缩咱延禧宫里,有限的几次出去还是被五阿哥给带着的,毕竟五阿哥还真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带着小燕子满宫乱蹿,而以小燕子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哪里会看路,所以……小燕子根本就不记得去景阳宫的路了!   况且,五阿哥永琪这些日子被乾隆派去处理迎接西藏土司的事情,一天到晚都在礼部忙活着,现在也压根就不在景阳宫里头,就是小燕子真的去了,也要扑个空。   要说小燕子还是有些运气的,宫中的宫女要是离开自己办差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够单独行动的,一定要一对一才能够在后宫走动,否则一旦被巡逻的侍卫逮住,那可是要被送到慎刑司的。   可巧了,小燕子冲出延禧宫的时候,正好巡逻的侍卫们刚刚李艾延禧宫的范围,让她瞅了个空子轻松离开。   当然,她并不知道,从她一离开延禧宫的宫门,就有一个粗使宫女偷偷摸摸的向北五所而去。   那紫禁城皇宫何等大,小燕子不过一会儿就迷了路,正急的团团转呢,忽然听到一处墙壁后面有声音。   小燕子大大咧咧惯了,正想着去问个路。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她就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因为她听到到了五阿哥的字眼。   太监甲:“三儿,听说了没,五阿哥好像就要大婚了!”   大婚?!   小燕子忍不住再往墙角靠了靠,永琪他……要成婚了!?是真的吗?令妃娘娘不是说……永琪喜欢她吗?他怎么可以和别人成婚!!!   太监乙:“可不是呢,不过据说这五阿哥未来的福晋可不是咱满人,是一位西藏公主呢。”   太监甲:“真的?你可不能乱说,咱大清的皇子福晋,最少也得是个汉军旗吧。一个异族公主,怎么可能。”   太监乙:“这就是你见识少了,我是偶然间听到的,这个西藏公主可是西藏土司的女儿。西藏土司巴勒奔进京朝圣,又是率领部众归降大清,这联姻就是最好的手段。皇上要给西藏一个颜面,能够配得上西藏公主的话,一个皇子阿哥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西藏公主,小燕子想: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哎呀,他们真的是……   太监甲:“切,那也未必就是五阿哥啊,循贝勒还未指婚、四阿哥也没有呢。”   太监乙:“这有什么,五阿哥可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这背不住以后就是……再说了,这五阿哥大婚也不是一定要娶嫡福晋,西藏公主可以做个侧福晋嘛。只是这规格,啧啧,说不定不会比嫡福晋差啊。”   太监甲:“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否则五阿哥至今未有爵位,皇上为什么要让他去。三阿哥现在是长子,又是贝勒爵位,要他去岂不是名正言顺,看样子这是摆明了要五阿哥和西藏公主联姻啊。”   两个太监渐渐走远了。   小燕子又气又恨,手上这几个月里养尊处优而养长的指甲都给生生的拗断了两根!   大婚!!!和西藏公主大婚?永琪我真是看错你了,难怪你这些日子忙的乌七八糟的,原来是因为要和那个什么脏公主大婚!!!   你还说什么就只喜欢我一个!骗子!大骗子!!!   小燕子一下爆炸了,恶狠狠地一跺脚,不行!我要去找令妃娘娘!她也骗我!她说过的,永琪是喜欢我的!   小燕子杀气腾腾的飞身回去了,这一路上竟然极为走运的同样没有遇到巡逻的侍卫,还在两个宫女的‘交谈’中找回了延禧宫的位置,很轻松的回去找令妃质问了!   ……………………   “你确定,这个小燕子能够祸害到永琪?”墙角处,永璋探出头来,他刚刚才和前一拨巡逻的侍卫说话,阻了他们一段时间,正好错过小燕子。   “如果说当今天下我最忌讳的人,不是皇阿玛,也不是太后娘娘,更不是千千万万的军队,而是她。”永璠从墙壁后走出。   确实,前面的都是有形的敌人,而NC燕,却可以伤人于无形啊。   “这么高的评价。”永璋长眉一挑:“可是永璠,你与令妃娘娘和永琪,究竟有何恩怨?为什么要……”   永璠淡然一笑道:“我只想对付令妃,至于五阿哥,只是顺带而已。”   ……………………   就这样,在永璠的算计之下,小燕子冲入延禧宫,一把扑到令妃,害的令妃差点流产。   只是令妃终究没有流产成功,倒是让永璠劝得乾隆留下小燕子一命,没有立即处死。   话说小燕子被囚禁的事情五阿哥并不知晓,他这些日子在礼部因为西藏土司进京的事情忙的团团转。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到这次办好了差事皇阿玛就该给自己封爵了,到时候就可以恳求皇阿玛将小燕子只给他,那样就可以和天真活泼善良的小燕子在一起厮守了。   小燕子被囚禁着,这一囚禁就是两天。在这两天里,宫里三大巨头都忙着令妃险些流产保胎的事情,也没有立刻发作小燕子。可怜那暗房又阴又潮,偏偏隔音效果还很不错,小燕子声嘶力竭的吼了两天都没有人理她,又没有人送饭送水进来,最后想要闹也没有力气了。   第三天早上,一点东西没吃,一点水也没喝的小燕子已经是气息奄奄了,反正永璠奉命来提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地上蓬头垢面,杀伤力全失的小燕子。   “啧啧啧!这样一来,杀伤力锐减啊!”永璠啧啧惊叹着表示不满,随后叫人给小燕子送来两个窝头。   两个用糠米做成的窝头被扔到小燕子面前,又硬又糙,难以下咽。但是小燕子是饿坏了,也不挑拣了,闻着香味立刻挣扎着拿起来就吃。也不管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令她恐惧不已的永璠了,三口两口就咽了下去,吃了之后肚子里饥饿的感觉更强烈了,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在小燕子警惕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揍过她三次的永璠,正想要大着胆子喝问他究竟想要怎么样,就被永璠命令两个太监把她提起来押往坤宁宫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后宫两位主子已经决定把她直接给扔到油锅里炸了!   按说一个奴婢让妃子差点流产的事情可是不小,很有可能牵扯甚广,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一旦出事她的责任可不小。太后又恼恨小燕子差点伤了子的孙子,虽然她老人家不喜欢令妃,但是孙子可是自己的。   审!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审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小丫头也敢冒犯皇室!   小燕子一路拼命挣扎着,被两个太监拖着还是不老实,又推又骂的,直到永璠瞥了她一眼,已经对某人产生了很强心里阴影的小燕子擦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等到小燕子感到自己自己被带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馨香的气息溢满鼻腔,睁开眼睛,太后和、皇后都板着脸看着自己,端坐在主位上!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小燕子就是小燕子,心里竟然知道有后宫两大巨头在这儿,永璠是不会随便动手的了,在那揉腿揉脚的抱怨着,也没有给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了。一边的嬷嬷上前要教训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小燕子竟然还去瞪着人家。   有太后在此,皇后自然要屈居人下,当下太后不怒自威道:“小燕子,你可知罪!”   “醉?什么醉?我又没有喝酒,又怎么可能醉啊。还有你们干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已经很听令妃娘娘的话了,她说在皇宫里不能够随便乱跑,我就天天在延禧宫里头猫着。不就是撞了令妃娘娘一下嘛,是令妃娘娘自己没有站稳,连令妃娘娘都没有怪我,你们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永琪呢,永琪在哪里,他怎么没有来救我!”小燕子对着太后胡搅蛮缠,一副你们多管闲事的样子。   太后和皇后都是头回PK小燕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简直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两位都是后宫之主,后宫里上上下下,就没有她们所不能够管的事情。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自从成为崇庆太后以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了。   “你还说没罪,身为宫女,竟然不守宫规,私自在后宫独自行走。令妃待你不薄,向皇上求情将你这孤女破例送进来当宫女。你竟然恩将仇报,险些酿成大祸,若不是祖宗保佑,令妃差点就被你害得流产,还说自己不知罪?莫非要把这紫禁城闹得天翻地覆才是有罪不成?还敢在这胡说八道,推诿罪责。容嬷嬷!给我掌嘴!”一旁的容嬷嬷早就看这小燕子不顺眼了,听见皇后这极有气势的一吼,立刻应声上前。   容嬷嬷早就得了永璠的友情提醒,知道某人皮厚还带着功夫,要两个粗使太监把小燕子牢牢摁住,带上厚厚的牛皮手套对着小燕子那张很清秀的脸就是噼里啪啦一阵抽打!   可怜小燕子虽然在街头长大,但是上有柳青、柳红护着,自己也带点小功夫,进入皇宫后又有五阿哥和令妃护着,可以说这辈子除了永璠之外还没有人让她吃过什么大亏,更何况是被人掌掴了!   容嬷嬷可能还学过点功夫在身,而且经验丰富,这三十多记巴掌下来打的脸不红气不喘,打完后气定神闲的退下了。小燕子哭爹喊娘,眼冒金星,口里却依旧骂声不绝。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何况是还珠第一大杀器NC燕,小燕子被打的头昏脑胀,竟然潜力激发,猛地推开了摁住她的太监就要向容嬷嬷冲过来报仇!   容嬷嬷虽然带点功夫在身,但是终究年纪大了,眼看着小燕子面目狰狞的朝着容嬷嬷冲过来,现在是在坤宁宫内室,大内侍卫们全部都在门口守着呢,而这儿的太监和宫女又哪里能够拉得住这个疯女人!   好歹永璠还在场呢,冷哼一声挡在容嬷嬷面前。   小燕子真是怕了他了,赶紧刹车停住,不敢再冲上来。   老佛爷气的浑身发抖,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皇后更是脸色狰狞,容嬷嬷是她的奶嬷嬷,等于半个亲娘,小燕子竟然敢伤她的奶嬷嬷。刚才要不是永璠挡着,容嬷嬷年纪已经不小了,被小燕子一个碰上就有可能受伤!   “给哀家拿下!”太后震怒了,一定要打死这个狗胆包天的小丫头!   太监们正要一拥而上,忽然只听见外面一阵吵嚷。接着一个小太监进来说:“老佛爷,皇后娘娘,五阿哥求见。”   换音未落,五阿哥一脸悲愤的跑了进来,冲着太后和皇后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叫着:“皇玛嬷,皇额娘开恩,饶了小燕子一命吧!”   “永琪!”仿佛是盼到了救星一般,小燕子推开要来抓她的太监,猛地冲过去,和随之赶来的五阿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第六十五章 贱婢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一脸惶恐的拉起小燕子,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天哪!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   “永琪!永琪!”小燕子整个人都窝在五阿哥的怀里,两个人就在这坤宁宫中,当着后宫两位女主人、永璠、晴格格、及一干嬷嬷、太监、宫女们的面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   “小燕子!小燕子!我还当自己永远都看不到你了!”永琪呼天抢地的说着:“小燕子,你是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天的苦!我该死!我该死极了!”   比起永琪的一番真挚告白,小燕子可没有那么多的煽情细胞,只是在、看到五阿哥来了,立刻有恃无恐的认为自己有了靠山,大叫着永琪的时候还不忘了责难质问:“永琪!你这几天都死到哪里去了!我被那两个坏女人关到一个又冷又黑的屋子里,那里阴森森的,还有老鼠在我耳边叫,还有蟑螂在啃我的手指甲,连吃的都没有,水也没得喝,我怎么叫你你都不来救我!听说你要娶那个什么脏公主是不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才不来救我的!”   太后和皇后的罪行被扩大了N倍,五阿哥自己也被升级成负心薄幸的男人!   但是五阿哥也瞬间化身NC,悲愤的吼道:“小燕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心底从来爱的就只有你一个啊!那个血脉西藏公主我连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她!不!就算是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喜欢她的!我的心里自始自终就只有你一个啊小燕子!小燕子,你算是我的光,是我的一切!”   说着说着,永琪竟然抱着小燕子吻了上去!   伤风败俗哟!!!   崇庆太后和那拉皇后都是一辈子视规矩如同性命一般的传统妇女加之生于满族大家,又数十年在后宫禁地,何曾见过如此劲爆的场面!   永琪,您真强!永璠凉凉的在心底翘起了大拇指!同时左右看了一下。   嗯,还好,幸好永璂和永瑆不在这里,否则小孩子看到这一幕,是会长针眼的!   晴格格还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又何曾见过这些,当即轻呼一声,别过了脸去。   “永琪!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还是皇后的反应快,一边去给气的说不出话来的老佛爷顺气,一边厉声叫着太监宫女们:“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和五阿哥拉开!”   “谁敢!”五阿哥咆哮着:“谁都不许伤害我的小燕子!”   “放肆!”太后总算缓过了劲来,这……这这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嘛?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幅样子,竟然敢这样对嫡母不敬!   为了一个卑贱的包衣宫婢(小燕子被令妃安排成娘家亲戚,已经入了包衣籍),竟然敢咆哮嫡母,还在自己的亲祖母面前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个小燕子既不是他的福晋,又不是他的侧福晋,连个格格、侍妾都不是,还挂着庶母丫鬟的名分,他竟然当众做出这种事情,就算真的是他的女人也不行啊!看他们这个样子……难道早就……   苟合了!   崇庆太后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按理男子宠了一个家里的丫鬟这没什么,顶多训斥一顿,但是这是在皇宫啊!是天下第一家的皇宫啊!   这个宫里的女子,包括宫女在内,可以说都是皇帝的女人,深宫之中的皇子,往往有皇帝或者太后、皇后下赐的陪寝宫女,如果看上了某处的宫女想要纳入帐中也可以去求。可是如果有哪位皇子私自和宫女发生了什么苟且之事,那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往大处说,那叫做——□后宫!   看着这个小燕子被永琪这么护着,还当着她这个太后的面做出如此!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看样子就算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也……也差不了多远了!   原本出了这种事情,当由皇后处置,但是一来太后在此,二来事情牵扯到五阿哥,皇后多少要注意一点。毕竟五阿哥是乾隆最为看重的儿子,朝野皆知是隐形太子,自己一个处置不好,惹来了风言风语对十二阿哥造成坏影响可就不妙了!   脑子转得快的皇后立马做出了一副被气到的样子,在那喘着粗气,容嬷嬷极有颜色的上前来给她揉胸。   太后看到一贯耿直的皇后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尽管也多多少少看出了皇后有置身事外的意思,但是想到皇后的身份和五阿哥的受宠,也有些破能够理解皇后的为难。   这个儿媳妇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尽管有些明哲保身的小手段,但是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太后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顺理成章的决定自己处理此事。况且太后终究心疼五阿哥,自己来处置此事,也可以把事情给尽量压下去。   想到这里,崇庆太后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就听五阿哥捧着小燕子的脸悲愤大吼道:“是谁!是谁这么恶毒!竟然把小燕子你打成这样!”   什么!!!   太后和皇后都是一愣!   在这有两位后宫巨头,能够下命令打人的自然也是她们其中之一,五阿哥这么说,是在说她们恶毒吗!!!   “是她们!”小燕子一指太后和皇后道:“是这两个恶毒的女人要人打我的!”   “放肆!”永璠庞然大怒,怒斥道:“贱婢住口!”   皇后倒还罢了,永璠与她也就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多一些,他虽然喜欢十二阿哥,可皇后当初算计他的事情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崇庆太后对永璠却是没得说,时常有赏赐,常常召到慈宁宫用膳关怀,对着紫薇,不可同日而语。尽管永璠看得出来,太后每次看他的样子都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但是太后对他好却是不假的,故而永璠对这位老佛爷也是真正看作长辈看待的。   他的祖母,大清国最为尊贵的女子,竟然被一个街头混混骂做恶毒,就算不论上下尊卑,永璠也绝对不会轻饶!   “还有这个恶毒的家伙!”虽然有些畏惧永璠,但是有五阿哥在,小燕子也就有恃无恐了,眼睛鼓鼓的瞪着永璠道:“这个恶毒的家伙前天还踢了我一脚,我差点被他给踢死!”   “还敢放刁!”永璠冷笑着,暗暗盘算该怎么整治这头燕子!   “哲贝子,你真的踢了小燕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伤害一个如此善良,如此纯真的姑娘呢!”永琪一听小燕子被永璠踢过,立马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也不管上头就坐着太后和皇后,转过身狠狠的诘问永璠。   “五阿哥这是什么意思?”永璠凤目微眯,嘴角牵起一丝惊艳的笑意,清朗的嗓音却吐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句子:“我就算是踢了这个贱婢又怎么了,这贱婢妄图伤害两位皇子。如果不是看在皇玛嬷一心向佛,永璠不敢随意造杀孽的份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恐怕不是被我踢上一脚这么简单了,而是早就被我一掌毙命了。”   在场诸人都被永璠语调里的那股子杀意颤栗了一下,这位哲贝子看起来一副清逸绝伦的样子,简直俊美的不似凡尘中人,可是竟然这么狠!从他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和一只蝼蚁没有什么两样,可以想象这种人,哪怕你在他面前化作灰灰,他也是把灰灰拂去的那种。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这位哲贝子的眼神都有了几分不同,太后更是以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出了两个字:“真像!”   永璠这个孩子,可真像那个人啊!   永璠满意的看着小燕子被他阴恻恻的话语给吓到的样子,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果然,我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哲贝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燕子这么善良,这么纯真,怎么可能伤害皇子!而且她是我在这世上最心爱的人,才不是什么贱婢!你……你赶紧给她道歉!”永琪恶狠狠的盯着永璂,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让我给NC燕道歉!行……除非我死了!   永璠冷笑不语,他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人!   让一个永璠给一个奴婢道歉,先不说小燕子只是一个包衣籍的宫女,就算她像原著中一样是还珠格格,也万没有让一个皇室贝子给一个没有品级的格格道歉的道理!   “你听到没有?我要你赶紧给小燕子道歉!”永琪见永璠的眼神越来越冷,再次怒喝道。   “五阿哥这是在命令我?永璠却是不知道,五阿哥以什么身份命令我?”他是皇子,可惜,还没有爵位。   永璠的笑容绚烂无比:“要我给这贱婢道歉,五阿哥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我不许你再说小燕子她是贱婢!”永琪暴跳如雷的怒吼着,目眦欲裂。   “不是贱婢?难道还是什么主子格格不成?”永璠笑的云淡风轻:“请恕永璠无知,还请五阿哥相告。”   这话说的刁毒,永琪好歹还有些理智,没有辩驳,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怨毒的瞪着永璠。   “好了,都给哀家住口!”老佛爷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两个孙子为敌的,眼见永璠和永琪越说越僵,立刻出声制止。   “……哀家恶毒?”崇庆太后微微眯起了双眸,语气平静却又危险无比。   小燕子很想不服的说一声是,只可惜嘴被永琪捂住,发不出声音来。   “皇玛嬷,小燕子天真善良,她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求皇玛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永琪倒也不蠢,看出太后平静之下的森然,连忙压着小燕子跪在地上磕头。   “你……”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为小燕子求情的五阿哥,这个孙子,他从孩童的时候就在慈宁宫被她带大,一直到六岁去书房进学,是所有孙子中最得她心意的一个,如今竟然……   “五阿哥,何出此言?”永璠一副愤慨的样子,冷声开口:“皇玛嬷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一个贱婢怠慢,按照宫规,是理应杖毙的!”   永璠说得对!   这个贱婢不仅伤害了令妃、迷惑了永琪、让孙子兄弟失和,更加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为了她忤逆自己……莫非是个妖孽?   总之绝不能留!   “来人!”崇庆太后断然开口道:“将这贱婢给哀家拉下去,杖责五十!”   虽然不是杖毙,但是五十大板一旦打实了,小燕子基本上可就没有活路了!就算那些行刑的太监顾忌五阿哥,可是老佛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呀!   “皇玛嬷,不要啊!” 第六十六章 夜探   “不——!”   五阿哥尖叫着,向前跪爬几步,冲着崇庆太后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叫着:“皇玛嬷开恩,饶了小燕子一命,这也是皇玛嬷潜心礼佛的一项功德啊!”   永琪对着崇庆太后开始痛哭流涕,蕴含着泪水的眼瞳亮晶晶的看着太后,就差化身为小白花上前扯住太后的衣角了。   五阿哥一边磕头一边深情的说着:“孙儿已经有所耳闻。那天的事情的确是小燕子的不好,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小燕子。都是孙儿因为迎接西藏土司日日劳累,这才□乏术没能来看小燕子。小燕子和孙儿真心相爱,因为担心孙儿,她一时胡思乱想就去找令妃娘娘。她的性子最是天真好动的,什么都没有考虑清楚就扑上去,结果酿成大错,差点伤了令妃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这些都是意外,皇玛嬷这样就要惩处小燕子实在有些不公平,有损皇玛嬷的慈悲之心。索性现在令妃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安然无恙。还请皇玛嬷三思,您那么慈悲,那么公正,就饶恕了小燕子吧。况且令妃娘娘是那么高贵,那么善良的,又是小燕子的亲人,孙儿相信,令妃娘娘她,也是一定不会惩罚小燕子,一定会原谅她的。”说着五阿哥情真意切的跪在地上看着崇庆太后,看着他那个样子,一通歪理还真就像他说的那么回事一样!   崇庆太后哆嗦着嘴唇,险些被这个孙子的一番话气的破功,将多年的涵养毁于一旦!   这……这,这!这还是他那懂事孝顺的孙子永琪吗?是他看着长大,最为疼爱的永琪吗?   按照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要是不饶恕了这个小燕子,那就是不仁慈!不公正了!那自己就是残忍!就是恶毒了!   对于宫里的妃嫔而言,一个孩子何等重要,特别是儿子!令妃虽然已经有了七公主和九公主,但是唯一的儿子十四阿哥永璐却已经夭折了,心里肯定巴望着此次能够生下一个儿子来巩固地位呢!她就是再高贵,再善良!也绝不可能原谅小燕子这个险些害的她儿子流产的凶手啊!别说是一个需要儿子傍身的宫妃了,就是民间的妇人哪个不是把子嗣看作天大,怎么可能原谅!   想到这里,崇庆太后倒是有些同情令妃了,看你某足了劲想要拉拢永琪,结果呢……永琪为了一个这么粗俗的丫头,就……唉,造孽哟!   不同于太后的有些同情,皇后和永璠俱是幸灾乐祸,你个令妃,拉拢了一头白眼狼!该!   太后心有戚戚,看着五阿哥这个样子,这是她的孙子,是她最为疼爱的孙子,更是皇上寄予了厚望的儿子,还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为了任何人这样苦苦哀求呢。   崇庆太后有点心软,但是一想这不大对劲!   现在就能够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抗逆祖母、无视庶母、与自己的兄弟争执,以后还不定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出些别的什么事情来呢!   这女人就是个祸害!绝不能留!   尽管无论崇庆太后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这小燕子究竟有什么颠倒众生的资本,但是就冲她能够给永琪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就绝对不能够留!   “哼,哀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哀家要是不饶了这个贱婢哀家就是不公正,不仁慈了!哀家只是杖责五十你就这样,那是不是哀家要是真的杖毙了她,你就要不认哀家这个祖母了!瞧瞧你为了这个丫头,都做出了什么事!哀家是你什么人是大清国的太后,是你的亲玛嬷!皇后是你什么人?是你的嫡母!永璠是你什么人?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抗逆哀家和嫡母,还和弟弟争执!那令妃待你也不薄啊,她还怀着身孕,被这贱婢害的差点流产,那令妃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太后捶着桌子,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调之中也已经有了几分哀伤。   “我又不是故意……”沉默了半天的小燕子正要憋不住的开口,只是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五阿哥死死的捂住了嘴。   “小燕子,我求求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五阿哥对着小燕子的耳边,着急的低声嘱咐。   “唔……”小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竟然还敢耳鬓厮磨!   太后的脸上冷色更重,皇后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和轻蔑,晴儿皱了皱眉,要不是老佛爷在此,她早就退下来个眼不见为净了,永璠则是冷笑展颜。   “永琪,哀家刚才说了这么多,你还要包庇这个小燕子吗?你可别忘了,你令妃娘娘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太后淡淡的开口:“而且,那差点流产的,可是你的亲弟弟!”   永琪微微一怔,他倒是知道,在来慈宁宫之前还亲自去了延禧宫,想要令妃娘娘这个苦主为小燕子求情,倒是乾隆到底还是很宠爱令妃这个宠了十几年的妃子的,有感于小燕子的此次行为,不仅派了两个侍卫把守延禧宫,还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搅。   五阿哥再怎么NC,也不敢公然违背乾隆的命令,何况在一个妃子还躺在床上养身的时候去探视,也实在有些……   “皇玛嬷开恩!”五阿哥强辩道:“毕竟,毕竟令妃娘娘孩子不是保住了……”   说道这里,五阿哥说不下去了,孩子固然是保住了!可是,那险些流产的罪责,可绝对不是这样就能够赦免的。   “好了!”崇庆太后生怕五阿哥再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来,立刻截口道:“既然你口口声声仁慈、公正,哀家可以答应你不处置他!处置了她还嫌脏了皇后的地方。只是这个小燕子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给哀家带到才能够监禁起来,什么时候你永琪知道错了,什么时候给领回去。永琪,你回去好好的念念圣人之言,下去吧!”崇庆太后可聪明了,看五阿哥的表现,现在处置了小燕子难保他不会反弹,倒不如先把小燕子攥在自己手心里,等到永琪对她的一时迷恋过去了,到时候想要怎么处置还不是由着自己,免得现在杀了,伤了祖孙的和气。   不得不说,崇庆太后的这个办法也是和自己的儿子乾隆相处那得来的经验,当年的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照样不是折损在自己手里,当年的皇帝不也是悲痛欲绝的,现在不是照样没事了。   永琪也不是傻子,看着太后已经能冻上冰的脸,明白自己再纠缠下去效果更糟,于是永琪只好跪着谢恩看着小燕子依依不舍的下去了。   小燕子想要跟着永琪一起走,却被太监们给牢牢摁住了,任他怎么叫永琪,都无法挣脱。   “哼!“太后挥手要太监们把小燕子带到才能够关押起来,然后冷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哀家不希望有只言片语传出去,若是让前朝或者皇上知道了……”   五阿哥今日所言,堪称大罪,一旦传出,他的名声可就尽毁了!故而崇庆太后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那拉皇后和永璠。   “妾身明白。”   “永璠知道了。”   五阿哥离开坤宁宫之后,急的团团转,苦闷之下只有找了自己的两个死党备说此事。   福家两兄弟都是令妃一系的,听说小燕子差点害的令妃流产,都是恼恨异常,恨不得一刀捅死那只野鸟。但是奈何她是五阿哥的心上之人,也就只有压下心头的愤怒。   “老佛爷虽然把小燕子带到了慈宁宫,但是既然说了不会处置她,那你就不用担心,应该只是监禁起来,老佛爷不会对小燕子怎么样的。”福尔康劝慰道。   “可是小燕子毕竟是触怒了太后,她又是那样一个全无心机的性格,万一在老佛爷面前又说错了话,触怒了老佛爷该如何是好。我又怎么能够不担心,怎么能够不焦急,小燕子那么天真,那么单纯,她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如果老佛爷想要对她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不受得住?”五阿哥越想越可怕,他毕竟生于宫廷,那些个阴私之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一旦老佛爷给小燕子暗下了什么手段,恐怕都不容易查出来。现在小燕子居然被带去慈宁宫监禁,不知道老佛爷会怎样对她。   “永琪,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福尔泰一想到五阿哥对一个差点害得令妃娘娘流产的小燕子如此关心,也不想想令妃娘娘现在如何了,心底有些不舒服:“老佛爷是我们大清的太后,自然也是金口玉言的,她既然说了不会处置小燕子,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无法冷静,也不想冷静,我只要一想到小燕子在慈宁宫里,不知道被关在哪个小黑屋子里,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就通通没有了。”五阿哥睁大眼睛,满脸的悲戚:“不行!我一定要去慈宁宫看看才能够放心!”   “万万不可!”福尔泰拦住冲动的五阿哥:“你要去慈宁宫,你用什么名义进去,就算进去了。既然小燕子是被监禁着,就算你去了慈宁宫,也未必能够看得到她啊!”   “我不管!”五阿哥一把推开福尔泰:“我只知道,我现在担心小燕子担心得不得了,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帮我……”   晚风起,整个紫禁城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除了一对对侍卫巡夜的声音之外,就是一片静谧。   慈宁宫的屋顶闪过三道黑影,在屋檐之间来回巡视着,来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永璠,以后可要常来看玛嬷啊。”今天崇庆太后留了永璠在慈宁宫用晚膳,自从紫薇封了和端公主之后也搬去了南三所与和嘉公主、和蕙公主一起学习各种礼仪待嫁,老佛爷身边又只剩下一个晴儿了。   “是,永璠知道了。”   “嗯,把那新进贡的宣德炉给哲贝子带上。”   “谢皇玛嬷恩典。”   永璠离开慈宁宫主殿,突然耳廓一动,回头看着那三道黑影在房顶上越来跳去,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下一秒突然长啸道:“有刺客!”   他内力极强,这一声长啸之下,整个慈宁宫都听到了!   顿时,整个慈宁宫的烛火亮哥起来,一阵阵喧闹的声音响起。   “保护太后!”   “护驾!”   无数的侍卫窜上墙头,和那三哥黑衣人激战起来。   事后,这件事情终究被崇庆太后给压了下去,但是福家的两兄弟里,老大福尔康被降到了普通的蓝翎侍卫,调到紫禁城的某个角落,而福尔泰也被革除了皇子伴读的位置,赶出皇宫,贬为庶人。   看样子崇庆太后对五阿哥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啊!   夜幕里,永璠微微蹙眉。   老佛爷也没有对小燕子怎么样,只是关到了暗房里还没有来得及处置呢,只是经此事件后小燕子就被老太太打了四十板子,丢尽了景阳宫,这慈宁宫,她是不敢再留人了!   小燕子虽然挨了打,但是能够回到自己身边,五阿哥还是心满意足的。 第六十七章 朝圣   先不提五阿哥在夜探慈宁宫那一夜之后如何,永璠也没有想过真的能够利用这么一次的事件就能够让五阿哥失了圣心万劫不复什么的,只是纯粹想要让他在太后面前失点分罢了。   不过人都是有偏向的,五阿哥毕竟是在太后面前长大的阿哥,又是宫里仅有的两个满妃生的皇子,太后对他的感情不可谓不深。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事后有暗嘱了永璠和皇后等一干人,绝不把此事透露出去。   不过有了NC燕,已经被发配到了景阳宫,只要她活着,想必还会源源不断的带来麻烦的。   这点时间里,随着永璋在宫外的贝勒府邸开始建好,永璋出宫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两个人每晚都腻在一起,永璠倒还罢了,他前世今生都是初哥,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来,但是永璋的吻技和抚慰令他食髓知味,有时候稍微做出一些更加大胆的事情,永璠也就半推半就了。但是永璋,反倒像是一个初尝□的少年,想到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够和永璠如此亲近,更是夜夜缠着永璠,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自己全部的印记和气息。   西藏土司巴勒奔将携带那个有名的缺心眼女儿,塞娅公主入京朝圣。   名为朝圣,实则是西藏战败,入朝请罪的,否则身为西藏地区的最高领导人,巴勒奔还真不必要亲身前来,外加还要捎上一个被指定为继承人的女儿,西藏的下任女土司。   身为战败一方的西藏来向国力如日中天的大清朝圣,此外还要订立一系列的条款、同盟什么的,事关国政,所以排场还是要的。   想到原著电视剧里西藏一行人大摇大摆,吹吹打打的进京,还要皇帝亲自迎接,永璠就不由得直抽嘴,这究竟是要来北京朝圣啊还是要来示威来着。况且以乾隆那骄傲自负的性格,让他贵体亲身去迎接一个战败的番邦土司,这个可能性无限趋向于零。   当然,为了以示对西藏的重视,为了给周边的外邦小国们一个大清重视周边国家的表现,乾隆还是决定派遣循贝勒永璋和五阿哥永琪前去迎接。   乾隆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小燕子的事情,没办法,那晚‘夜探慈宁宫’的事件实在是太大了,虽有崇庆太后回护,但是五阿哥还是被乾隆训斥了一顿,这原本的迎接正使的位置也被永璋夺去,五阿哥永琪成为了副使。   永璋现在等于就是乾隆的长子,又是活着的阿哥里唯一一个被封爵的,由他去理所应当。至于五阿哥永,众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嘀咕:皇上越过四阿哥永珹而让五阿哥和循贝勒一起代表大清去迎接西藏土司,看样子皇上对五阿哥的希望尤在啊。   办差事的当天,永璠被永璋从被子里给拖了出来,永璋在宫外的府邸已经建好,想必西藏土司的事情完结之后就该出宫去他的贝勒府了,永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永璋一想到两人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够想现在这样朝夕相处,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永璠身边。   虽然并没有突破实质性的一关,但是每次永璠都会被永璋在身上点下熊熊烈火,一个是前世今生几十年的童子鸡,一个是自幼生于宫廷有过通房的皇子,永璋的手和唇舌,总能够让永璠数度□。   值得一提的是,每次永璠酸酸的揶揄永璋技术真好,以前铁定是久经阵仗以致经验丰富云云,永璋都会吻个昏天暗地不给永璠发作的机会。   难道干这种事情还能够增强体力不成,而且还是差别对待,睡眼惺忪的永璠狠狠地看着永璋虽然不是脸色红润但是气色还是很好的样子,心中极为不忿。   同样是折腾到大半夜,像永璠这样身负上乘武功的人都觉得精神不济。而永璋这出了名的病秧子,当然,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了,竟然在折腾了大半夜后神清气爽的,一只手使坏的伸进被子里,在永璠赤-裸光滑的身上磨蹭着要他起来。   “该死的西藏蛮子,来就来吧,还拿腔拿调的要皇子和宗室们出城去迎接,不知道小爷我昨晚上累了一宿么。”拍去永璋作怪的手,永璠无奈的起身穿衣服。   神武门外,永璋和永琪率领几个宗室王爷和文武百官一起在神武门迎接西藏一行人的到来。   永璋和永琪虽然不是王爵,永琪更是现在都还没有爵位,但是在迎接的一行人中他们的身份最是尊贵。大清皇帝的血脉,一个是新晋封爵的皇子,一个是朝野默认的隐形太子,自然要站在所有人前面。   永琪沉着脸落后一步,怨毒的盯着永璋朝气蓬勃的背影。曾几何时,永琪什么时候把永璋放在眼里过了,这个在数年前就病魔缠身的三哥,竟然重新得到了皇阿玛的喜爱,他一个被皇阿玛训斥为‘不孝之子’的三哥,凭什么抢在他的前面封爵,现在就连迎接外邦土司这种荣耀的事情,皇阿玛都重新下旨以永璋为首,自己还要落后他一步为副使。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永琪,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其他人是没有看到,偏巧着乾隆怕两个儿子头回处理这种事情,特别把和亲王抓来一起陪同照应着,和亲王看着永琪嫉妒的瞄着永璋样子,心里暗暗冷笑。   和亲王虽然荒唐,但是他并不糊涂,对这个和年轻庶母交往过密,和包衣奴才同进同出,办事浮躁又自以为是的五阿哥很是不喜。   尤其是慈宁宫事件和亲王也有所耳闻,更是对他极为唾弃了。   试想以永璋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他虽然办事认真,但还真是没有什么帝王之才,皇帝绝对不会选他为继承人,永琪都这样妒恨他。那百年之后真是永琪继承皇位的话,那么那些个兄弟们只怕下场都不会太好,尤其是身为嫡子的永璂,十有八-九逃不过被圈禁甚至被杀的命运。   不过好在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对十二阿哥开始渐渐重视,和亲王和乾隆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他的心思也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看得出乾隆虽然还没有放弃五阿哥的意思,但是心里肯定是有了什么点别的想法。   “西藏土司、塞娅公主请起。”看着向他行礼的巴勒奔父女,永璋展颜而笑,语气高高在上中又有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亲切。   巴勒奔哈哈大笑,行完礼后,对永璋笑道:“大清果然是人才辈出,皇上的皇子更加是一等一的好,循贝勒,您的气度真令巴勒奔叹服。”   “土司谬赞了,我来给您介绍一下。”永璋笑着转过身:“这位是我的皇叔和亲王,这位是我的兄弟五皇子永琪,这边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八旗子弟,那边是一些文武官员。”   巴勒奔友好的冲他们点点头,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善意。但是看到五阿哥的时候却不由得一突,这位皇子殿下的眼神高傲至极,斜睨着他的眼神还带着隐隐的不屑。   巴勒奔是个粗人不假,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看着永琪不屑一顾的样子,虽然脸上笑容未变,但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满。   “皇阿玛已经在宫中设宴,款待土司和公主,这边请。”永璋很优雅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稳重尊贵,风度翩翩。   “那就有劳循贝勒带路了。”巴勒奔爽朗的笑道。   永琪看着永璋有条不絮的处理一任接待的事宜,赢得了周围宗室的一致点头和文武百官的称赞,盯着他的眼神更加的不忿了。   乾清宫太和殿,乾隆高座在龙椅之上,旁边一溜的皇子宗室,永璠现在是和亲王的儿子,自然是跟和亲王家的永璧几个站在一起。   “臣巴勒奔携小女塞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巴勒奔携着塞娅高声唱喏下拜道,既然是战败之国,就应该有败则为寇的觉悟,自然没有什么骄傲了。   “西藏土司请起。”乾隆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微微一挥手:“来人,赐座!”   “谢皇上恩典!”巴勒奔连忙再次行礼,塞娅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学,那礼仪虽然生涩,但是却没有什么错处,显然是练习过很久了。   “皇上,您的皇子循贝勒,真是气度不凡!”巴勒奔有意讨好,头句话就是对着乾隆一番恭维,还聪明的引到了皇子的身上,只是有意无意的漏掉了永琪:“臣在西藏,就从来没有见过向循贝勒这样一看就显得高贵不凡的才俊!”巴勒奔这称赞其实并不由衷,按着西藏人的审美观来看,身材清瘦,容貌俊美的永璋其实并不是他们欣赏的类型,而且永璋一看就像是个温雅书生的样子,他们还是更加欣赏孔武有力的勇士。   “土司客气了。”乾隆先是谦虚了一句,然后看着落落大方的永璋,又是一阵为人父的骄傲道:“朕的三阿哥,确实是卓尔不群!”   巴勒奔虽然汉族文化学的不是很好,但也听得出‘卓尔不群’是称赞人的话,连忙又是一阵恭维附和。   塞娅抿抿唇,璎珞帽帘上的绒花和珠玉随着她的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显得十分俏丽明艳。   “皇上,他是谁?”塞娅瞄见正低头站在永璧身后的永璠,突然眼前一亮,饶有兴致的问道:“他也是您的儿子吗?”   “哦,那是朕的义子,是和亲王弘昼的儿子哲贝子永璠。”乾隆又是一阵骄傲,瞧瞧朕的儿子就是招人待见,否则这么多的宗室子弟里怎么这位塞娅公主就偏偏问道了永璠。   “皇上,他长得真好看,简直就是天神腾格里下凡,我可以让哲贝子做我的驸马吗?”塞娅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你才像腾格里!你全家都像腾格里!   前世的永璠曾经去西藏旅游,在大昭寺见过腾格里的神像,那就是一黑炭!   这个西藏公主的眼睛真是有毛病,竟然把他和黑炭相比!   永璠脸都绿了,看着四周射来的目光,咬牙切齿又不好发作。要是换了别的场合,恐怕他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永璋正在微笑,闻言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又不好当场发怒,值得笑着转圜道:“咳,塞娅公主,永璠现在还有孝在身,不能够娶妻。”   “这有什么?”塞娅撅着嘴道:“我知道你们满人的规矩,我可以等他出了孝啊。”   “咳咳……塞娅,不许胡说”巴勒奔见坐在龙椅上的乾隆和循贝勒,还有那位哲贝子的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就知道这位哲贝子是极为受宠的了,皇帝应该是舍不得他成为西藏驸马的,只怕刚才的话已经得罪了皇帝,连忙出言训斥,又小心翼翼的对乾隆陪着笑脸:“皇上请恕罪,臣的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被臣给宠坏了,还请皇上见谅!”   “没什么,塞娅公主天真活泼,朕不会当真的!”乾隆不在意的笑笑,心里却暗暗诽谤道,朕的这个儿子俊美绝伦,有天人之貌,岂能够是你这个番邦的公主所能够肖想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宾主尽欢,在接下来几天的宴会上,巴勒奔委婉的表示没希望能够在大清给女儿塞娅挑个驸马带回西藏,想要跟着大清的宗室联姻。   乾隆早在当日塞娅开口要‘招’永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点猜想,没想到这巴勒奔父女还真是冲着要联姻来的。原本要是这个塞娅公主是想要嫁进皇家到还没什么,乾隆也不介意把她指给某个儿子做侧福晋,但是现在西藏方面的意思确实要带人回去,要大清的宗室子弟给他们做倒插门女婿,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个宗室子弟都是人精,想必是没有人愿意做文成公主的。   巴勒奔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乾隆的不愿意,就送了口,说不是爱新觉罗家的爷们也没关系,一些出身好的贵戚的子弟也可以,但是必须要他们自己选。   乾隆也是觉得新奇,就答应了。 第六十八章 比武   “皇帝,此事不妥!”慈宁宫里,老佛爷脸色肃穆道。   老太太虽然不干预朝政,但是有些事情遇到了,她身为太后,还是要说说的。   让我们大清的大好儿郎去和西藏武士比武,好让西藏公主从中挑选驸马!?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一个小小的西藏公主,还是战败之国,竟然让我们大清的八旗子弟在那比武表演给他挑!这像话吗!他们西藏当大清的儿郎是什么?市场上的白菜萝卜呀!!!   况且当时那巴勒奔看似说的豪爽,可是仔细一想,他口口声声说的是招‘八旗子弟’这就已经圈定了一个范围。到时候,朝廷因着这话,是不好随便拿人充数的,就是随随便便找个旗人也是不成,如果是个没有什么身份的被‘嫁到’西藏,那岂不是说咱大清在糊弄人吗?   可如果是找了大家族的公子送到西藏,人家阿玛、额娘指不定怎么在心底怨恨呢,说不定到时候人家一族出了个‘文成公主’,会招来嘲笑,整个一族都对皇上怨愤了。   “皇额娘说的是,是儿子孟浪了。”乾隆一脸惭愧,他开始也只是一时觉得新奇,一时未曾思考也就答应了,现在听崇庆太后这么说,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皇阿玛和皇玛嬷不必担心,这比武的人选,儿臣已经有法子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明明隔得很远,但却是像在耳边说话一样。   “哲贝子到!”一声唱喏,一个身穿宝蓝长袍的俊美少年走了进来。   “而成给皇阿玛,皇玛嬷请安!”永璠笑嘻嘻的打千行礼。   “没规矩!竟然偷听我和你皇玛嬷说话!”乾隆沉了脸色,语调中却带着笑意。   “皇阿玛冤枉啊!”永璠一副委屈的样子叫屈道:“儿臣可没有偷听,是皇阿玛和皇玛嬷说话的声音太大,自动溜到儿臣的耳朵里的。”言罢,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这孩子。”乾隆和太后都是微笑起来,他们都知道永璠内力极强,所以耳目远远要比普通人灵敏的多,要是在殿外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一点都不奇怪。   “有什么鬼主意还不快快说来,在你阿玛面前也遮遮掩掩的。”乾隆佯怒道。   永璠微微一笑,清朗的语调吐出了三个名字,崇庆太后和乾隆眼前俱是一亮。   好主意!   丰升额这些日子刚刚才清闲下来,自从紫薇被封为和端公主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都是美滋滋的,当然……对于那个将算有人都谋算在其中的大舅子,更是多了几分忌惮。   满人孝期二十七个月,还有几个月就差不多了,而且听着皇上的意思,是想要三位和硕公主一起出嫁呢,到时候,必定十分热闹……   因为婚期临近,钮祜禄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虽说有公主府,但是额驸的房子也是要重新盖起一座紧挨着公主府的。还有聘礼、彩礼……一大通,钮祜禄家得到赐婚比富察家晚,自然要忙碌不少。   原本这些也用不着丰升额操心的,但是他终究是要娶到自己心慕的女子,这些日子没事就去给和端公主选好的公主府晃悠,花园该怎么布置,小径该铺什么颜色的鹅卵石……他通通都要去看看,细心布置一番。   阿里衮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对他也很放心,毕竟娶得是皇家公主,儿子能够上心也是好事。虽然这门亲事来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阿里衮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今天丰升额受到皇帝旨意进宫,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富察家的两兄弟,福灵安和福隆安,因为这三位都是八旗之中有名的俊杰,世家公子,原本就有些交情,再加上都要娶爱新觉罗家族的公主,算是连襟,接触的就更多了,因此相约走在一起。   这三位未来的额驸爷里,若是论到相貌,倒是丰升额生的最好,富察一门军功卓越,子弟都有着一股子彪悍英挺之气,而钮祜禄家族当代倒是更偏向于文,故而丰升额有着一股子满族儿郎少见的清朗气韵。初见他的时候你会为惊讶于对方刚毅俊美的脸,英姿勃勃一看就是个精通武艺的儿郎。但是被那宛如清泉一般的眼瞳看着的时候,你又会觉得那一双眼瞳温柔多情,沁人心脾的暖意直达内心,有着恍如儒生一般的温润。   “奴才领旨!”乾清宫内,三位准额驸面面相觑,之后领下乾隆旨意。   皇上要他们在几天后大清与西藏武士的比试之中好好表现,势要一举得胜,打出大清泱泱大国的威风来!   至于为什么要特别嘱咐他们三个?这三位爷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堪称心有七窍,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自从西藏公主要选驸马之后,乾隆就说要八旗子弟和西藏武士之间来场比武大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也都猜出了是跟选驸马有关了。   能够参加比武的都是满族世家的子弟,就是普通的,也不愿去西藏受那份罪责呀,想那西藏蛮夷之地,自己去了要名没名,要利没利,就是要权也不会给你一个外人呀!大好儿郎谁去遭那份罪!   更要命的是,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就打听到了西藏女性地位极高,有着一妻多夫的事儿,何况那位西藏公主日后还是下任的女土司,西藏王呢!就算你是大清嫁过去的‘正夫’,天高皇帝远的,没个依靠,也争不过女土司日后的三宫六院!   这样一来,可以想象,到时候参加比武的才俊十有八-九会出工不出力,一旦输得多了,大清的脸面也就完了!   而现在,三位额驸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他们都是‘名草有主’,由皇上下了明旨要尚公主的额驸,而且身份也是够尊贵的,就是拿出手也绝对不会丢了大清的脸面。到时候就算是西藏公主看上了他们,也绝对没有理由让他们做西藏驸马,所以三位额驸完全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出手!   哼哼!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西藏公主还敢和大清皇帝的女儿抢男人!   比武场——   场址的选地倒是让永璠囧了一把,竟然是漱芳斋!   不过想想漱芳斋原本就是满清皇室看戏的地方,随即也就释然了,不就是图他一个乐子么。   漱芳斋占地范围不小,在广场上,内务府连夜搭了一个台子。可惜太后因为某件事情受到了惊吓,所以没有来,但还是叫晴儿仔细看看,等着回去说给她听,同时嘱咐皇后,如果看到了什么八旗俊杰也要留意一下,晴儿已经不小了,如今宫里的三位被册封的公主都已经有了人家待嫁,可不就差着晴儿了吗。   皇帝坐在正中上手位置,皇后带着后宫诸妃坐在右后侧,而西藏土司则带着塞娅和随行贵胄则坐在左边,而且离着皇帝的位置还有段距离。(我实在无法想象,在原著中一个西藏土司有什么资格和皇帝坐在同一水平线上,更何况被人称之为千岁了)   紫薇跟着和嘉、晴儿、兰馨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突然吃了一惊,道:“小燕子?她怎么来了?”   几位公主回头看去,竟然是五阿哥带着小燕子进来了。   虽然当日夜探慈宁宫的事件被后宫三大巨头给压了下去,但是后宫中人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对于小燕子为何在后来又被赐还给了五阿哥都不得而知,只是觉得稀罕。   晴儿支吾了一下,终究忍不住八卦道:“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儿,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啊。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当初老佛爷在……那个之后,又把小燕子给送到景阳宫了吗?”   “说来听听!”和嘉、和蕙、和端三位公主都来了兴趣,眼中闪过熊熊的八卦之火。   “据说当时老佛爷震怒之下要赐死小燕子,五阿哥怎么求饶都没有用,后来小燕子被吓晕了过去,五阿哥以性命相逼才召来太医,结果一查,这个小燕子竟然怀孕了!”晴儿神秘的说道。   “什么?!”三位公主都是惊骇欲绝,这个五阿哥,竟然把当时还是令妃宫女的小燕子给……这可是□宫闱的大罪!   “真的,据说还不到一个月,当时老佛爷要我回避,我也是后来无意之中听到的,你们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去。”晴儿低声说道。   无耻!!!三位公主齐齐啐了一口,更加看不清小燕子和五阿哥了。   皇后看着五阿哥竟然带着这么一个玩意儿来看比武,正要呵斥,但是想到永璠的话,又看到乾隆也是一脸不豫的样子,终究是忍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虽然被太后赐给了五阿哥,但是小燕子连个名分都没有,连个格格都不是,但是她还尤不自知。   可能是曾经面临过被赐死的危险,小燕子竟然收敛了许多,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已经懂些规矩了,但是对着皇后只是胡乱的甩甩帕子就算行礼了,别的嫔妃看也不看,倒是令妃还关心了小燕子几句,看着她们之间的又好互动,众妃嫔都是不屑冷哼。   狐媚子,为了搭上五阿哥连她身边的一个贱婢都要讨好,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自个险些流产!   小燕子原本也是很开心的,虽然她没有座位,但是可以站在永琪的身后看比武呀,而且永琪还时不时的关心她,问她累不累,渴不渴,弄的她都烦死了。可是无意中看到紫薇赫然穿着据说是公主的华美衣服和几个同样高贵美丽的少女坐在一起,轻蔑的瞥向自己,小燕子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听说,紫薇如今是公主了,哼,听永琪说,她和那个恶毒的哲贝子都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竟然可以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凭什么!   虽然有着永琪的私心,小燕子在景阳宫无论吃的还是用的都是极好的,但是在外头永琪可不敢给小燕子越了规矩的衣服首饰。看着自己粉色的宫女装,小燕子的心就低沉了下来。   紫薇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是高高在上的大清公主,何须在乎一个奴婢的看法,正找着永璠,抬头无意中扫向皇上的方向,正好看到了乾隆身边的一溜八旗勇士,其中正有丰升额,丰升额也注意到了紫薇,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紫薇低头羞涩的笑了。   慌乱的看去,同坐的和嘉与和蕙两位公主也是同样的表情,再瞅到和丰升额站在一排的两个英俊青年,紫薇了然的笑了。   比武开始,三位额驸果然没有令乾隆失望,一路过关斩将接连将对方武士给扔下台去,看的大清一方接连叫好,看的三位公主芳心可可。   正当西藏方又来了一个长得像黑铁塔一样的勇士,已经休息了一场的福灵安正要再上,突然一个人影从角落里蹿出,仔细一看,赫然是福大鼻孔!   “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惊扰圣驾,下去!”一个蓝袍的身影后发先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挥手一拍,强烈的掌风直接就将福尔康给煽了下去。   “皇阿玛,儿臣有罪,竟然让人惊扰圣驾,罪该万死!”永璠朝着乾隆拜倒,朗声请罪! 第六十九章 眼药   永璠一直都无法理解,QYNN在原著之中是怎么给NC们开了那么多的金手指的,别的不说,光是和西藏武士比武这一段就大有问题。   先不说汉族包衣的身份,光是区区一个御前侍卫,怎么可能会在相当于两国交流大会的比武场有座位,貌似当时还是宫女的紫薇和金锁也有,这将一众八旗子弟和后宫女眷置于何地!   更不可思议的是,福尔康竟然突然出手和对方的武士比武来出风头,要知道两国比武事关国体,比武的人选都是事先就已经选择好了,如今突然一个冒出来,哦,你们的勇士打不过了就叫另一个人来,这不是欺负人么!更加是在打大清的脸啊!   永璠在比武之前就向乾隆讨要了协管比武场的差事,管理比武场是他职责所在,一旦这福大公子当真不顾规矩上场,恐怕乾隆当时不会说什么,没准还会夸夸他,只是事后必定重重惩罚,就连他这个管着差事的,也会受罚!   “永璠,你又有什么错,可怜见的哀家的孙子辛辛苦苦为皇帝办差事,竟然还有人不知好歹!全无规矩!”崇庆太后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孙子了,何况她老人家对福尔康的一些劣迹也略有耳闻。   在宫禁之内大摇大摆;与皇子阿哥称兄道弟……这,这桩桩件件太后并不是不知情,只不过爱着令妃是乾隆身边受宠了十几年的妃子,而且终究没有触及到这位老佛爷的底线。当初‘雪夜谈心’的事情让崇庆太后和晴格格都震怒异常,只是事情涉及女儿家的清誉,无论事实究竟如何,最后都是晴格格吃个哑巴亏,故而太后和晴儿也是值得忍了下去。   太后是后宫之主,若是任意插手侍卫任免,而且那侍卫还是一位大学士之子恐怕会有干政之嫌,如今有这种好机会,可以明言申斥,崇庆太后又岂能够不把握住机会!   乾隆一听,也是这个理儿啊!这福尔康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顾宫规,还敢拖自己儿子的后腿!   “来人!!!”乾隆挥手道:“将二等侍卫福尔康触犯宫规,现撤职,叉出去!”要不是碍着西藏土司一行在此,乾隆是断断不会就只是革职,恐怕一顿板子是绝对少不了的!   “皇上,臣不服!”福尔康已经完全傻了,眼看着已经有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冲过来提着福尔康就往外拉,福尔康忽然叫起来。   “皇上臣之所作所为虽然略有莽撞,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臣为报国恩,为了已示对皇上的忠心,是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啊!”福尔康控诉着:“难道皇上真的无法看见臣一心为国,一心为大清的忠诚吗?难道皇上真的无法看到臣一心报效皇上的赤胆忠心吗?皇上,臣现在虽然不再是御前一等侍卫了,但是臣为大清、为皇上的心是不变的,臣身负武艺而不能够来参加比武已经是怀才不遇了,皇上为什么就因为这些沉闷的规矩而让臣不能够一展武力为国尽忠呢呢?皇上,臣为国尽忠的心是没有罪过的!”眼看着福尔康一顿咆哮灵魂附体在此慷慨激昂的表达了自己是如何任何有能力,如何如何被压制,如何如何怀才不遇不能够为国尽忠,只把自己说成了和氏璧一般被雪藏的千古奇珍了!   要是之前,按着乾隆时不时脑子发抽一下的因子,看着这么一个容貌英俊的青年慷慨激昂的大表忠心,没准还真会一时感动之下认为他是一热血青年而深深为对方的一片赤诚而感动着,但是此时的福尔康被永璠暗算而砸断鼻梁骨,平常是看着还好,可是只要一激动或者是大声说笑就会鼻骨扭曲,那双原本就有些明显的鼻孔更是朝天,连……连鼻毛都出来了,可真是平白就恶心了不少人。   永璠庞然大怒看,这比武的差事是他揽着的,福尔康这么做,那就是在削他的面子,让他成为笑柄!!!   已经认了爹,有了身份,也把紫薇的终身给捣鼓好了,永璠也顾不上再做什么乖宝宝,直接露出了自己凶狠狂戾的一面。上前一记耳刮子让福尔康消了音,站出来对着乾隆正色的说:“皇阿玛,福尔康满嘴胡言乱语,性情无常恐有心疾,在此无礼咆哮有恐失国体,还请皇阿玛将其堵住嘴,速速拿下!”乾隆一下明白过来,现在不仅有着后宫宫眷和满蒙大臣在场,还有原来朝圣的西藏土司一行,这鼻孔君在这里发疯似得的大嗓门依着嚷嚷,不仅是自己脸上无光,这个国体也是丢定了!这词比武原本也有对西藏的威慑,夸耀大清武力的意思在里面,如今,竟然因为一个鼻孔君而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乾隆厉声的对着侍卫们呵斥着:“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堵上他的嘴!给朕拖下去!”   “皇阿玛开恩!”五阿哥噗通一声跪下道:“尔康这么做虽然有些鲁莽,可是请皇阿玛看着他这么做也是一心为国的份上饶恕了他吧。”   与此同时,早就对小燕子的‘口德’有了深刻教训的五阿哥还不忘在喋喋不休的同时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生怕不明所以且‘天真善良’的小燕子会说出什么‘名言’来。   “永琪,这是你皇阿玛的决定,你给哀家住嘴!”崇庆太后对这个小时候由自己养大的孙子还是很有感情的,眼见乾隆已经有了动怒的迹象,立刻喝止他,同时隐晦的斜了小燕子一眼,眼中寒光四射!   永琪不是不聪明的人,尤其是关乎小燕子性命的时候,不得不说崇庆太后已经摸出了一些五阿哥的规律,这与令妃的手段倒也有些相似——掐住小燕子,就能够影响永琪!   太后刚才的那一眼永琪已经看出了意思:闭上你的嘴,否则哀家可就不保证你的小燕子的安危了!   也许是在‘夜探’那一事之后老佛爷狠狠地警告了永琪,五阿哥也知道老佛爷虽然会顾忌着他,但是可不保证就一定不会杀小燕子!   虽然和尔康是兄弟,但是为了保住小燕子……尔康,对不起了。   五阿哥立刻住了嘴,紧紧捂着小燕子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上请开恩!”令妃一见五阿哥都撒手不管了,心中暗恨的同时也是焦急不已!   她的娘家内务府魏氏家族并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人才来,想要在朝堂上拥有自己的支持者就必须拉到关系来互相依靠。她虽然是仰仗着孝贤皇后的光芒上的位,但是富察家族这满洲大族可不是她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子所能够攀得上的,不得已之下,令妃拉拢了福伦夫人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姐。   福伦虽是大学士,但是毕竟只是个闲散的文职,而且他年纪又大了,更加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政绩,这个大学士的名头,说起来也只是听着好听而已!   而福伦的两个儿子,她的两个外甥福尔康和福尔泰可就不同了,两个孩子都是文武双全,容貌英俊!更重要的是,他们年轻,有着比福伦更加容易加官进爵的机会!   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够让尔康和尔泰一个成为了御前一等侍卫,一个成为了五阿哥的伴读,如今尔康已经由御前一等侍卫降级成了小侍卫,如今她如果不给尔康求情,一旦皇帝震怒之下给了什么更重的惩罚,恐怕尔康的仕途可就全完了呀!   哪怕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那个阿哥,她也一定要保住尔康!这样尔康慈宁宫拥有机会,这样慈宁宫以后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有用的人才!   反正她还有皇上的宠爱,反正她的肚子里还怀着龙种,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可能不顾及的!   “皇上请开恩!”令妃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当然一只右手还是隐晦的扶着自己的肚子。   娇媚的容颜瞬间转为哀戚之色,温柔的眼瞳迅速的溢满了泪水,这份速度,比起当然曾经令永璠厌烦不已的白吟霜,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令妃突然跪倒,乾隆不由蹙眉,担心的问:“令妃你这是干什么?”看着令妃一脸哀戚的样子,乾隆有点不舍,虽然上次令妃在后宫搬弄是非,竟然用那种龌龊的想法来扭曲他和永璠之间的关系,令乾隆极为震怒的‘男宠世间’,害的他的宝贝儿子要出宫,甚至都流下了男儿泪,乾隆心里对令妃的印象发生转变了,已经不是原本那个单纯无垢的妃子了,不过十几年的情分还是在的。毕竟是陪着自己十几年的女人了,孩子也生了三个不少,唯一的儿子永璐又是个早夭的,因此还是有几分怜惜的。   令妃听到乾隆的话里有着担心的意味,语气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心想着这一次能够保住尔康的机会更大了,不由暗暗得意。   “皇上。”令妃楚楚可怜的说:“福尔康虽然是皇上的侍卫,但也是臣妾的亲戚,臣妾看着这个孩子一向是尽忠职守的。听表姐说,自从上次被皇上训斥过后,福尔康就一直闷闷不乐,日日苦闷自己无能,不能够继续在皇上面前尽忠,总想着能够再找个机会为皇上效力,以赎己过。臣妾虽然神在深宫,但也知道忠心赤诚之人都是没什么心计的,这孩子十七岁就跟着皇上,是个什么性子皇上最清楚的。这次所为虽然有些莽撞天真,但那都是一心想要一展武艺,为皇上分忧,是万万不会有触犯宫规的意思的。请皇上看着福伦一家三代都为大清尽忠的份上,饶了这个单纯的孩子吧。”   无知!   永璠一边听着令妃气这楚楚可怜的声音,心里冷笑起来,这个令妃不简单,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竟然能够爬上妃位,还生了三个孩子,现在又怀着身孕,虽然不如当年世祖的孝献皇后(董鄂妃),但是却直追本朝的慧贤与淑嘉,竟敢与皇后对持。这个女人确实很有心计,也知道怎样对付乾隆,顺着乾隆的性子说话。刚才没有仗着自己的宠爱说事,却口口声声忠心、天真、单纯,还能够让人觉得她委屈。   厉害!当真厉害!   只可惜,地点选得不对!   令妃再厉害,那也是后院的手段,却不知道什么是国体,是政治!   她刚才的这些话,如果在比武完结之后到后宫去说,给乾隆吹吹枕头风,或许还真能够说动乾隆,给福尔康减轻些惩罚,但是现在在这个场合说,真是无异于自掘坟墓!   无他,依旧是国体二字!   这是什么场合?   既有宗室大臣在场,又有西藏外邦土司在场,可以说是多么肃穆的场合,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后宫女眷,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可随意乱说话,她区区一个妃子,竟敢拔头筹,在外人眼里,岂不是说大清后宫尊卑不分,全无体统!   再者,大清最为忌讳的就是后宫干政,一旦乾隆真的应承了令妃,那岂不是说皇帝有被一个宫妃拿捏影响的可能!   皇上怎么处置一个侍卫,往大头了说这是皇上处理的正事,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无权过问,岂容一个区区妃子多言。   为了家人求官求情而在皇帝面前吹枕头风,这在历朝历代都不罕见,但是那时在后宫无人知道的时候,胆敢在外人面前露出能够左右皇帝的表现,这不是摆明了是在自个的贴上‘妲己’、‘媚喜’之类的标签吗?!   包衣奴才就是包衣奴才,后宫的旁门左道知道的不少,一旦事涉大事,就立马见不得台面!   永璠冷笑着!   这个令妃,要倒霉了!   皇帝的脸面最重要,就算是令妃真的能够影响皇帝,乾隆也绝不可能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果然,乾隆虽然有时候脑子会发抽,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威严和名誉,脑子还是无比清醒的。   眼见着宗室大臣都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和令妃,眼神不断的来回扫射着,乾隆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这令妃是什么意思,是在这么夺人面前挑衅朕的威严吗?   这时候福尔康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永璠听不得他的呱噪,直接上前‘嘎!’的一声卸了他的下巴,对着侍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侍卫们被永璠一喝,立刻将支支唔唔的福尔康被拖下去了。令妃这个时候转换了目标,对着永璠可怜兮兮的说:“哲贝子,上次是福尔康不懂事,一心想要替五阿哥办差事,无礼冒犯了贝子爷,可是皇上已经惩罚过尔康了,这孩子也只是想着为国尽忠。为皇家效力,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哲贝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迁怒这个有些单纯的孩子。难道哲贝子身份高贵,还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卫吗!”   令妃这话着实阴毒,嘴上说的楚楚可怜,好像上次假扮侍卫的事情福尔康才是受害者,而且虽然语句里没有明言,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暗指永璠在以势压人,趁机刁难人。   而且这些话都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说的,永璠再怎么样也不能够和一个宫妃争论辩驳,就是真的争论了,在乾隆的眼里,恐怕永璠也不再是一个正直无暇的人了,就算是染上了污点,早皇帝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要是连这点小伎俩都不能够戳破,我还在这紫禁城里待着干嘛,一早就回了大明湖去种莲藕了!   永璠也不和令妃争,更不错辩白什么,只是从容跪下对着乾隆叩首道:“皇阿玛,今日大清与西藏比武随时娱乐,但也是两国交流的大会,事涉国体,福尔康身为侍卫,不管有什么理由不顾规矩的冲出就是触犯宫规,这样大呼小叫的更是君前失仪。就算福尔康真的是热血为国情有可原,但这君前失仪就是罪无可赦。令妃娘娘以为如何?”   令妃一噎,却是无法反驳,确实,无论福尔康有多少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是刚才在皇帝面前大呼小叫的,就是君前失仪。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内宫女眷,宗亲大臣,更有外邦异族,恐怕细究起来还会摊上一个有辱国体的罪名!   “哲贝子……”   没等令妃再流泪扮可怜,永璠又抢过话头:“至于令妃娘娘所言永璠容不下福侍卫……永璠可就当之不起。永璠本为宗室远亲,后认于阿玛和亲王名下,又被皇阿玛守为义子,破格晋封为贝子,这些都是皇阿玛和皇玛嬷的恩典。永璠对皇阿玛的隆恩感激涕零,自晋封以来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只盼能够报答皇恩于万一,想不到如今竟被指为依仗皇恩专横跋扈,永璠不敢有负皇阿玛疼惜。还请皇阿玛将永璠废去封号,逐出宫外。”眼角一热,清泪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狗屁!   永璠对此嗤之以鼻!   在这深渊如海的宫禁之中,眼泪有时也是一种犀利的武器,不止女人会用,男人也会。   历朝历代以来,不只有多少皇子大臣或为皇帝的恩典,或为皇帝的责罚而痛哭流涕,其实哪有这么多愁善感,更多的不过是将眼泪作为一种武器罢了!   绝色男子,就算是在流泪也是有着一种美态的。永璠平素为人淡漠,鲜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此刻俊颜淌泪,纵使男子看了也不由得心疼。   乾隆听着令妃给永璠上眼药的话立刻就有些怒意,一个包衣奴才而已!朕的儿子何其高贵,想那福尔康算个什么东西,还会容不下一个他!   永璠无法继承帝位,连个搭边的资格都没有,可以说就算乾隆的儿子都死绝了,也是在近支的宗室子弟里选,那都是没有永璠的份的,而且以他的身份,就是日后封爵也很难上位,除非有天大功劳,否则若是想要封王,那是很难的。也因此,乾隆无形中对这个儿子分外怜惜。   而且永璠是没有皇位继承权的,那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不用避讳他,永璠本人本事也不小,毕竟现在乾隆也不年轻了,这几年年纪逐渐增大,算着圣祖和高宗的寿数,也该为日后打算了。乾隆现在就想着培养永璠看看,永璠本人不喜权势,又是亲骨肉,能是够信任的,还指望着过几年就重用永璠,可以积攒功绩,也为日后做个贤王打下基础。谁知令妃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恶意中伤自己的儿子!   这令妃好大的胆子,还想着影响朕,她以为自己是谁呀?!是妲己还是武后?只可惜呀,令妃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也没有武则天的能力才华,自己也不是纣王和唐高宗!   一念至此,乾隆冷笑一声,阴沉着声调说:“令妃这是糊涂了,一个宫妃如何能够轻言这些事情!你还有着身孕,恐是累了在说胡话呢。来人!送令妃回宫静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宫!!!”   乾隆在说话的时候将‘身孕’两个字加重了语音,那意思是说,如果不是看着你有身孕,那可就绝不仅仅只是‘静养’这么简单了!   “皇上……”令妃泪水盈盈,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皇帝。怎么以前百试百灵的扮弱招数就失效了?   “你们还不送令妃回宫,若是令妃伤了身子,你们担待的起吗?”皇后大感快意,眼见令妃呆呆的瘫在地上,这样被那么多人看着实在会惹出笑话来,赶紧让人把令妃给‘搀回’了延禧宫。   令妃一倒霉,永璠也不哭了,既然目的达成,哪有男子汉不停流泪的,被乾隆勉励了几句,得了不少的赏赐。   接下来又是比赛,乾隆也总不能够让三个额驸上场,又派了几个侍卫上去,结果有输有赢,当然最后,还是大清超出良多。   “大内高手毕竟不凡,好勇士。”巴勒奔说道,“皇上,我们认输了。”   乾隆笑着挥挥手:“西藏勇士,也是不差。”   后来塞娅公主嚷嚷着也要下场比武,可是在场的除了鼻孔君那个脑残,又有谁会和一个异族公主动手。   小燕子本想为大清争光,想要和塞娅公主决一雌雄,结果被五阿哥死死拉住!刚才崇庆太后冰冷的眼神,可是把五阿哥吓坏了!   ………… 第七十章 皓祥   比武大会没能够给塞娅公主招到驸马,西藏那头也是挺不甘心的。   当然不是大清没有人才让那位公主瞧得上,而是瞧得上的几个里压根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染指的了的。   福灵安、福隆安、丰升额……还有一个相貌绝美的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三个是‘名草有主’钻石是钻石,但是已经不是单身王老五了,巴勒奔和塞娅就是在胆大,也不敢和大清皇帝的女儿抢男人!至于永璠,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永璠姓爱新觉罗,大清是不会让一个有着爵位的宗室去西藏和亲的,何况永璠还是乾隆义子。   至于其他的几个上场的武士,不是武艺欠佳就是外貌欠奉,唯一几个还算可以的都已经有了妻室。   西藏公主也是要脸面的,驸马拉回西藏虽然可以身份低点,毕竟那时远在布达拉宫,大清招来的驸马是个什么出身谁都不知道,可是毕竟也是要见人的不是吗?这最起码,得要拿得出手给人看是不是?西藏没有科举制度,对于八股文也是不懂,但是最起码驸马的武艺也要拿得出手的是不是?   其实这也是乾隆在听了崇庆太后的论述之后所做的决定,想要招驸马?可以,但是别想从比武场上挑人,否则岂不是让人说我大清的儿郎像是萝卜白菜一样让你们挑选了吗?   做梦!!!乾隆在心底恶狠狠地说着。   这是,巴勒奔求见乾隆,说是赛娅希望能够让皇帝派人陪她游京城。   “伴游京城?”乾隆有些疑惑,难道塞娅公主是想到大街上去挑驸马?   其实乾隆是想错了,塞娅仅仅只是想要游玩京师罢了。之所以主动要皇帝派人带她去游玩,只不过是想要让皇上放心及示好的一种手段,他们身为败国朝圣之人,是不可以轻易去闲逛的,这既是关于国体,也是大清防备着他们,平日所行动的地方,也就是大清专门招待外宾的‘四夷馆’那点子方寸之地罢了,塞娅来到京城自然想要到处逛逛,所以要先向乾隆报备。   既是西藏公主,当然不能够让一般人去陪同,而且公主身为女子,最好同行人员里还有女眷。   “是的,皇上,我们家赛娅年纪还小,玩性重,所以想要游览京城。还有,我们家赛娅是一等一的好,功夫好,人也漂亮,在西藏多少小伙子排队求亲呢。”巴勒奔突然间换了个话题,眼角眉梢全是骄傲。   乾隆心里更奇怪了,游览京城就游览京城吧,你提这个做什么?又不是在招女婿。   等等,招女婿!!!   “微臣希望皇上能够派遣几个出身高贵的勇士陪伴塞娅去游览京城。”巴勒奔眼巴巴的看着乾隆。   果然……   比武挑人不行,陪伴挑人那就更不行了,瞧瞧你们把我大清的儿郎当作什么了。乾隆暗自想着,他现在已经越来越觉得让八旗贵胄成为西藏驸马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不过……   “既然塞娅公主有意,朕自然会派遣身份高贵的勇士前往。”乾隆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想,朕直说会派遣身份高贵的武士,可没说要派遣什么样的武士啊。   “多谢皇上。”巴勒奔喜不自胜。   “嗯,这样好了,朕的义子哲贝子在京城薄有产业,朕曾许可他可以出宫查看,那么此事就交与哲贝子吧。”乾隆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朕还有一个要求。”   “皇上请说。”   “赛娅公主乃是女儿身,出行不可以没有女眷陪伴,朕决定就由和端公主随行。”想到即将出嫁的紫薇,乾隆微笑。   这个女儿他所欠良多,虽然不似永璠这般喜爱,不过他不介意多给些恩典。   “和端公主?”巴勒奔暗思,清朝的规矩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女儿家是不轻易出门的,何况是以为深宫内的皇家天女,莫非这位公主特别受到喜爱?   乾隆微笑:“就是和硕和端公主,乃是和亲王之女,也是朕与皇后的义女,哲贝子永璠的亲妹妹。这孩子生于民间,自幼娴熟贞静,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却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日后出嫁到公主府更有诸多束缚,所以朕想要在她婚前弥补一下。”   其实乾隆这么做是想要让紫薇在嫁人前能够与丰升额多多接触一下,想到他与夏雨荷的相识相知,乾隆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儿能够嫁的好一点。丰升额喜欢紫薇,但是紫薇不一定喜欢丰升额呀,而且这场赐婚实在是有些不明不白,所以乾隆希望在婚前紫薇能够多接触一下丰升额。   把事情交给永璠来办,这孩子聪明至极,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想到自己与夏雨荷的一场深情,乾隆就老不正经的巴望着自己与夏雨荷的女儿身上能够发生点郎情妾意的事情。   巴勒奔大笑:“想不到皇上的爱女之心也是如此深重,既然如此,我家塞娅就劳烦和端公主了。”   “什么?还要多带上和端公主?那个娇娇弱弱的公主?不要!”赛娅听到巴勒奔带回来的消息,心里不高兴。   塞娅是西藏女儿,性情豪放,曾经见过紫薇,对紫薇那种外表的柔弱气质自然不喜。   “胡闹!”巴勒奔解释说:“大清皇帝的女儿,哪里能够让你说不要就不要。”   “哼!”塞娅一撇嘴,突然道:“那个和端公主,就是哲贝子的亲妹妹?”   “是呀。”巴勒奔点头道:“他们都是和亲王,也就是大清皇帝兄弟的儿女。”   “听说这个哲贝子功夫好强,是什么满族第一高手,那么这个和端公主是不是也会功夫。”塞娅突然兴奋的说道。   塞娅心学了一个词语叫做‘人不可貌相’,那个哲贝子长得那么漂亮都被人传说的那么厉害,那么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和端公主,说不定也是一个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呢。(作者:塞娅,乃真相了!)   “不会的。”巴勒奔说:“大清和我们西藏是不一样的,满族是马上得的天下,所以哲贝子功夫好这一点也不奇怪,不过这里的女人规矩很重,是尤其是贵族,是不可能习武的。所以,我看和端公主不可能会武功。”   “我就知道。”塞娅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这是大清的风俗,据说大清皇帝就是因为和端公主太过安静了,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带上那个和端公主去走走啊。这位是大清皇帝的女儿,你可要对她客气一点。”   “知道了。”赛娅仰着脸道:“那就带上那个和端公主吧,反正我和她谈不到一块去。”   和嘉与和蕙两位公主并晴格格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些羡慕,不住的告诉紫薇出宫后看到了什么,要回来细细说给她听。   “去宫外啊,恐怕我们要在出嫁以后了。”兰馨羡慕的说道:“自从七岁进宫以来,除了去圆明园和雍和宫伴驾之外,我是再也没有出过紫禁城了。”   紫薇心里有些高兴,有些甜蜜,更有些羞涩,因为永璠昨天遣人来告诉她,到时候会带上丰升额一起去,要她好好打扮打扮。   但是又有些顾忌:“这不太合规矩吧,老佛爷还有皇额娘那里……”   “没什么。”晴儿微微笑道:“老佛爷不会不高兴的,这是过了明路的,皇上已经亲自和老佛爷说了嘛。其实呀,老佛爷她挺喜欢你的,你呀不必太过多想,至于皇后娘娘,就更不要担心了,虽然皇后娘娘重规矩,但是只要你在宫外的的行为严谨些,她是不会生气的。”   和嘉也是满脸羡慕,和晴儿和兰馨不同,她们到底还是在宫外生活过,生为皇室正统公主的她,可是一出生就在这紫禁城中,想要离开,就要等在加入富察家之后了,只是那时虽然自由一点,但是也要在公主府里,也是不能够轻易出去逛的。   紫薇一笑,当初入宫之前,她只是个前来京城寻亲的私生女,如今离开紫禁城,却成了大清名正言顺的皇家天女,和硕公主,无论心境身份,都是已经不可同日而言了。   这一行当然少不了伺候保护的侍卫,但是台面上的却不多,永璠除了丰升额之外,还特意点了多隆前去。   既然是游玩京城,自然要一个熟悉的人作为向导了,丰升额自幼严以律己,要是论到对京城各个游玩地方的熟悉程度,可是远不如多隆这个老油条。   更重要的是,多隆是宗室子弟,直郡王之子,而且永璠知道多隆是已经订了亲的,要他去了,也不会被塞娅看重带走。   “永璠,这是我的好兄弟皓祥,就是硕亲王的次子,和他眼睛长到脑门上的大哥皓祯可不一样。”永璠指着一个垂首的少年,低声向永璠说道:“皓祥好不容易求到了一个三等侍卫的空缺,可是没有什么好差事,你看能不能够给他个机会,让他也露露脸。”   大清八旗子弟众多,当侍卫的不少,可是能够得到一份好差事露脸的可就不多了,没有一份好差事,一个区区三等侍卫想要升迁可真不行,何况完颜皓祥还是一个并不得喜爱的庶子。   是他,完颜皓祥?那个梅花烙中最为无辜的男配,生为硕王唯一的子嗣,却被夺取了世子之位的人。   永璠仔细打量。   在原著中曾经听说,皓祥有着回人血统,今天一看,容貌果然有异于常人,鼻梁略高,眼瞳深邃,皮肤很是白皙,不过并不显得女气,五官也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一些,总的来看,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和电视剧中演的那猥琐的演员大相径庭。   原著中说她的母亲原是回族舞女,不过据多隆所说,她的母亲其实是一位回族部落首领的女儿,当年战败降清后被其父带上京城请罪,因为其父是主动归降,所以算不得战败女奴,被赐婚于硕亲王为侧福晋,总的来讲和后来的某位香公主身份构成差不多,只是后者的名分上更好听一些罢了。   想想也是,如果那翩翩要真的是什么舞女出身,就是生了儿子也是不可能成为什么侧福晋的,满人是多妻多妾制度,嫡福晋名分上虽然要大过侧福晋,但是侧福晋可算不上妾,也是上得族谱,入的玉牒的,可以说和汉人的平妻差不多。   由此永璠又不由得暗暗鄙视QYNN起来,一个舞女怎么可能成为侧福晋,被赐婚的回族贵女还差不多。   “奴才完颜皓祯,参见哲贝子。”完颜皓祥虽是亲王之子,但是他本人并无爵位,也不是嫡子世子,而且名分上说来,所有八旗子弟,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   “起来吧。”永璠一笑,伸手搀扶起皓祥。   探手一抚,这好像食指与虎口都有薄薄一层茧子,虽然不知道真正本领怎么样,但是一身硬功应当不弱。   “不错,好好办差吧,此次两位公主的安全,可就要劳烦你了。”永璠道。   “是,奴才不断不负哲贝子厚望。”皓祥中规中矩的答道,低垂的眼中确有莫名的光芒闪过。 第七十一章 逛街   当紫薇前往宫门口等着的时候,丰升额已经出现在那里了。   今天的丰升额没有穿侍卫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青金色的锦服将他衬托的更加的英俊挺拔。   当紫薇看到丰升额的时候,全无平日那严谨的模样,此时的丰升额,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的翩翩佳公子,正微笑凝视,俊美儒雅。   紫薇的芳心登时剧跳起来,只觉心中一动,脸颊晕红遍布,一种奇怪的情愫游鱼一般畅游整个心房,搅得内心翻腾不已,不得安歇。   今日出宫,紫薇也没有再穿华丽的公主袍服,而是换了一身葱绿色的旗袍,盖因还在孝期,所以并么有什么显眼的绣花,只在领口和衣袖处有些绣纹,尤显得清丽脱俗。   看着眼前美丽清雅的紫薇,丰升额目光闪动,嘴角笑颜绽破,一双挺秀的剑眉生动起来,整整衣襟,朝着紫薇走去。   “奴才给和端公主请安。”丰升额单膝拜倒,俯身行礼。   紫薇一阵慌乱,终究定下心神,一手虚抬道:“钮祜禄侍卫请起。”   两人一阵相顾无言,确实,这里终究是宫门之外,而且身份有别,两人只觉得心中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就是和端公主?”正自尴尬着,有人来了,打头的是一身西藏彩服的塞娅公主,几个西藏武士跟在后面。   “公主……”紫薇脸色一红,不经意的后退几步,拉开了与丰升额的距离。   赛娅没有按照规矩行礼,反而看着紫薇,饶有兴趣的再次问了一句:“你就是和端公主?”   “公主叫我紫薇就好。”紫薇微笑着说。   赛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紫薇,那日匆匆一瞥,她只看到紫薇安静的和两位公主坐在一起,容貌确实美丽至极,但是那种宛如江南女子一般灵秀的容易显然不符合塞娅十几年的审美观,潜意识里就把她当成了那种娇娇弱弱的小家碧玉,因此对和紫薇一起出游颇有几分不情不愿。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和端公主气质虽然温柔娴雅,可是眉目之间清朗脱俗,有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华,果然不愧是皇家天女,不由得放下了自己的成见。   “见过塞娅公主。”丰升额微微低头行礼。   “啊,是你,我记得你。”塞娅眼前一亮,指着丰升额道:“你就是那天的大内侍卫,你的武功真好!一等的好!”   塞娅的中文虽然学的不错,可是一些词语还是用的不行,所以翻来翻去就是‘一等的好’这个词语夸赞丰升额。   丰升额微微欠身,后退一步表示谦虚:“塞娅公主谬赞了。”   “什么猫赞?我们西藏是没有猫的,我们的班禅活佛曾经送给我一只,可惜它受不了我们西藏的严寒冻死了。”塞娅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可是接下来的一句就立马让在场的另外两人脸色突变!   “可惜呀,我本来是想要招你做驸马的,可是我阿爸说你已经订亲了,否则我一定要把你带回西藏。”塞娅惋惜的轻叹道。   丰升额疏朗的笑容一僵,眼神迅速向旁边的紫薇瞄去,那俊朗不凡的脸容涌起了不安,向紫薇传递着几个字:我是无辜的!   好……好你个西藏公主,竟敢跟老娘抢男人!!!   紫薇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安静娴熟,但是手上的帕子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她攥紧,都要被她抓破了!   其实夏雨荷与夏紫薇这对母女在有些性格上是一脉相承的,就是对待一些感情执念极深!当年的夏雨荷不入宫固然是痴痴等待蒙骗自己,希望乾隆终有一日会名正言顺的将她迎入宫中,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夏雨荷心中知道后宫佳丽三千,就算进入宫廷也未必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与其在宫中做那怨妇中的一员,到还不如就在大明湖畔等待,这样最起码她心中的那个男子是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不会有人和他抢,也不会有人觊觎!   可是现在的紫薇可就不同了,身为大清的公主,皇家的天女,岂容一个外邦的公主来觊觎自己的未婚夫!   这样,紫薇对原本有些喜欢,觉得她单纯活泼的塞娅公主,那好感立刻就降了三分。   不过紫薇倒也没有震怒,横竖丰升额已经是她降了明旨的未婚夫了,塞娅的话虽然让她有些不舒服,她也没有恨上塞娅,况且有人仰慕自己的未婚夫,不正式说明了自己日后的幸福吗。这也是紫薇心底善良,这要是换了永璠那种阴狠邪佞的性子,就算不当场讥讽给塞娅一点难看,事后也难免会下手报复一二,一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我倒是来晚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恍惚似浮光掠影一般澄澈。听在耳中舒畅至极,如同仙音佛唱。   “哥哥!”紫薇没有想到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永璠竟然来了,顿时底气一硬,有了一种被人撑腰的感觉。   今日的永璠又恢复了他在民间之时的那种清雅装扮,一身绣着银线的宝蓝衣袍,却没有在民间时常常戴着的面具。   星眸羽眉,鼻柱丰隆高挺,五官宛如诸神所画。永璠清逸绝伦的容貌,俊美的让人窒息,在不经意间,颠倒了众生。   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被好事者誉为满族第一美男子。但是熟悉他的如紫薇和丰升额等人面对如此丰神绝世的美男子,惊艳之后又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谁又会知道这副堪称倾国的俊颜之下,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肠呢!   永璠的身后跟着多隆和皓祥,他们刚巧赶到,正好塞娅有关遗憾没有招到丰升额做驸马的惋惜之话被他们听到了。   永璠似笑非笑,皓祥假装不知,唯有多隆挤眉弄眼,朝着丰升额不断的诡笑。   “不晚,不晚……是我们早到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尽管审美观略有差异,但是塞娅还是被永璠此时的风采震摄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   接着,又转为大大咧咧的口气:“哲贝子,你长的真好看,简直就是塞娅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嗖——四对目光朝着塞娅和永璠看去。   皓祥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多隆是哲贝子的朋友,和端公主是他妹妹,丰升额是他未来的妹夫,自己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要是得罪他可就不好了。   乖乖,永璠的魅力真是无穷,竟然能够让这么漂亮的公主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夸他长得好看,怎么小爷就没有这个艳福呢。多隆脸现猥琐。   终于把注意力转开了。丰升额暗自庆幸,同时又觉得永璠在听到那‘漂亮’两个字后脸色变得有些异样而好笑,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不知廉耻!紫薇暗暗咬牙,这个公主觊觎了他的未婚夫还不够,竟然还来调戏他的兄长。   “……塞娅公主客气了。”永璠咬咬牙,压下心头的暗怒,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称作漂亮,恐怕都会心底不快的。   肃容来到紫薇面前,永璠正色行礼道:“奴才爱新觉罗永璠,见过和端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哥哥……你。”紫薇正想要阻止,却被永璠的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见到永璠行礼,多隆和皓祥也跟着下拜。   紫薇是位比郡王的和硕公主,比起永璠和多隆的贝子品级足足大了两阶,而且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养女,和永璠这个口头上的义子可是不同的,是受到承认的养女,而永璠在玉牒上可还是和亲王的儿子。   亲王之子见到了已经取得封号,品级比自己高的公主,严格来说已经是君臣之别了。就像是和亲王的嫡女被皇帝收为养女,晋封堪比郡王的和硕和婉公主,那么就已经在律法上不再是和亲王的女儿,为了以示尊敬,和亲王的嫡福晋吴扎库氏在见到和婉公主的时候,虽然不用下拜,那也是要浅浅一礼的。   原本紫薇和永璠兄妹情深,又不是什么重大场合,是不用这样认真的,但是看到刚才塞娅的无礼,虽是无心之过,也终究有损大清的体统。   永璠这是在暗示塞娅,在这一行人中品级最高的就是这位和硕和端公主,就连我这个亲兄长都要向他行礼,你最好擦亮你的眼睛管住你的嘴巴,给我客气一点儿!   塞娅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她身为巴勒奔钦点的西藏下任女土司,又岂会真的懵懂无知,立刻有些明白了永璠话里的隐含意思,转头一副单纯的模样向紫薇套起了近乎。   ……   北京城确实繁华,作为这个时代的一国之都,其热闹程度一点儿不逊色于后世之时。   “这个好玩。”赛娅拿起一个陶制的兔儿爷:“你们说这个好不好看?”   陪着她的几个人里,丰升额因为刚才的‘驸马’事件正浑身都不自在,加上紫薇又在一旁,更是要避避嫌,所以压根就不想回答。   紫薇身为公主,虽然出了宫门,但是到底身份已经变了,不能够随意的走在大街上,所以现在正在马车里坐着,隔着纱窗贪婪的看着许久都不曾看过的外面世界。   永璠性子原本就冷,对着塞娅虽然不讨厌,但也没有什么好感,连话都不接。   多隆原本是个油腔滑调的,看着这么艳丽的公主原本是想要搭话的,但是被永璠一个淡淡的眼神给憋了回去,嘿嘿一笑举头看天。   倒是皓祥令永璠有些奇怪,原本以为就算不是冲着塞娅公主来的也是为了自个的前程,但是这个皓祥自接了差事就一声不吭的做起了闷葫芦,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们,尽忠职守的做着自己的护卫工作,也没见他表现讨好什么的。   有古怪!   永璠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脸恭敬之色的皓祥,这个家伙,绝不简单。   “公主说它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一个略带讨好的声音传来。   “嗯……”只见一个锦衣玉带的英俊少年出现在塞娅身畔,目光灼灼,眼神温柔似水。   “是你,福尔泰。”   ……   “奴才福尔泰,参见和端公主、哲贝子、塞娅公主、多隆贝子。”一处酒楼的雅间内,福尔泰恭敬的向三位宗室和塞娅公主行礼。   英俊的脸容仿佛是无意的瞟向塞娅,黑色的眼瞳立刻泛起了柔波。看着塞娅饶有兴致的看向他,福尔泰马上回了一个温柔多情的笑容。   “嗯哼,福尔泰,你不在宫里伴着五阿哥读书,来这做什么?”紫薇虽然在此品级最高,但是身为女子总是不好问臣下的话,故而由永璠主导。   “启禀哲贝子,奴才今日不当值,所以没有陪伴五阿哥读书,没想到竟然会在街头偶遇。”福尔泰恭敬的答道。   “哦,那可真是巧了,竟然是钞偶遇’”永璠朗朗一笑。   “哲贝子可是要带塞娅公主游览京城?”福尔泰鼓起勇气说道:“奴才自幼在京城长大,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对京城各处好玩的地方却是知道一二的,如果哲贝子愿意相信奴才的话,奴才愿意给塞娅公主做个向导。”   “你这奴才……”多隆刚要呵斥,就被永璠制止了。   “塞娅公主……”永璠向塞娅告罪道:“你看我们几个也甚少在京城游玩,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难免会搅了公主的兴致。这位福二公子出身名门,是后宫令妃娘娘的外甥,五阿哥倚重的伴读,不如就让他做向导,带着我们游玩如何。”   福尔泰原本还担心永璠会点出他是福伦大学士的儿子,那日那个在比武场上发疯的福家大公子的弟弟,没想到永璠压根就没提出来。   塞娅公主看着一脸殷勤之色的福尔泰,觉得他可比永璠这几个无趣的人有意思多了,立刻点头道:“好啊。”   “好。”永璠满意的点点头,对紫薇和丰升额道:“我看和端公主略有劳顿之色,不若就由钮祜禄侍卫在此保护着休息,等我们游玩之后在此会和回宫吧。”   看着对自己眨眼的永璠,紫薇脸色一红道:“就听……就听哥哥的吧。”   诡秘的一笑,永璠一摊手道:“走吧,福二公子,今日可要带我们好好的游览这北京城。”   “奴才遵命。”福尔泰恭敬的欠身。 第七十二章 挨宰   “永璠久闻北京城中,有琉璃厂最为繁华,不仅有各种小吃美食,还有贩卖各种天南地北奇珍异宝的商铺子,可惜总是没有机会去,不如就去那边看看如何。”永璠突然提议道。   骗鬼吧!多隆暗自诽谤着,您的两家西洋货铺子就开在琉璃厂呢,还说自己没去过。   “琉璃厂?那是个什么地方?名字倒是新鲜,走,尔泰,带我去看看嘛。”比起永璠等人的无趣,福尔泰似乎在对付女人的身上也颇有一手,一路上殷勤小心的侍奉着,不过一会儿就让塞娅叫起了他尔泰,原本还担心着那位难惹的哲贝子会找自己麻烦,可他只是微笑这着当作没看见,这让福尔泰安心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心里没底。   “走嘛,走嘛。”西藏的男女大防远远不如中原,看着福尔泰有些犹豫,塞娅赶忙拽着他的胳膊,就要拉他去。   听到琉璃厂三个字,皓祥的脸上微不可查的泛起了一丝喜色。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哦!”   “驴打滚,京城正宗的驴打滚哦。”   “鼻烟瓶啊,上等的鼻烟瓶。”   琉璃厂果然繁华至极,各行各业争奇斗艳,塞娅兴奋地东看看、西瞧瞧,似乎什么都局的新鲜。而福尔泰大概是头回陪人逛街,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温柔小意儿的陪着塞娅到处走,还要不停的回答塞娅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   早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永璠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也知道陪女人逛街是不少男同胞们所痛苦的一件事!有证据啊,看看那福尔泰一副虽然隐藏的好,但是难掩苦逼的样子,这简直比陪五阿哥练布库还难受,比在上书房抄整本的论语还要闹心!   “塞娅公主,你难得来京城一趟,虽然会有皇阿玛的赏赐,不若去一些首饰铺里买些喜欢的东西。一来可以作为纪念,二来也可以带回去送给亲人。”永璠也是走累了。   “嗯,对对。我要买些首饰送给我阿妈,我上次看着宫里娘娘们的首饰都好漂亮,还有和端公主的,早就想要去买点了。”塞娅一脸兴奋的说道,看样子地域虽然不同,却难以掩盖女孩子爱美的天性。   感谢哲贝子!福尔泰一路陪着塞娅走走停停早就累着来,还要吐沫横飞的解说着,想他福二爷就是去逛街,那也是去逛那些个有名的铺子,何曾在这些廉价的摊位前走动,连个座都没有,连口水都无法奉上。   “塞娅,走。我带你去个买漂亮首饰的地方。”福尔泰生怕塞娅反悔,拉着她就走。   琉璃厂,某珠宝店。   “老板,把你这的好玩意,那些个上得了台面的宝贝,通通都拿出来吧。”多隆也是个黑心眼的,虽然单纯,却不愚笨,更有些狡猾,隐隐约约明白了永璠的意图,所以一进门就大喊,指着福尔泰就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嚷嚷道:“咱们这位福二爷要给这位姑娘买首饰、有什么好东西你可别藏私啊!”   “啊,尔泰,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要买给我?我原本是想自己买的。”塞娅高兴的问道。   “那是当然。”福尔泰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正要开口,就被多隆抢白道:“塞娅公主有所不知,我们男人是不轻易带女人进首饰铺的,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买了送人讨好了,这个……这个所谓珍宝赠佳人嘛。”   “尔泰……”塞娅亮闪闪的眼睛征询的看着福尔泰。   “就……就是多隆贝子说的那样。”福尔泰强笑道:“我就是想要送首饰给你的,店家,还不快把最上等的货色都搬出来看看。”   “好嘞,您呢。”掌柜的大喜,看着这位公子一身锦衣华服,玉带金囊的,这可是个大主顾,有道是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今天要宰肥羊咯!   这掌柜的深谙生意经,经营首饰铺子已经二十几年了,早就精的不得了,知道这男人在女人面前是最丢不的面子的,在把所有最上等的首饰珍宝拿来之前,已经在心底把所有的宝贝都加上了三成的价格。   “客官请看,这些东西都是小店的珍品,还有几件堪称是镇店之宝,你尽可看看。”掌柜的笑得满脸如秋菊绽放,牙不见眼的,亲自端着一盒盒珍宝首饰,在桌子上堆了一桌面的金银,美玉、宝石、珐琅、珍珠、象牙……各类名贵材质的好东西,刹那间宝光四射,晃得塞娅眼光缭乱。   “你也坐吧。”坐在店内的酸枝木椅上,永璠喝着小二奉上的清茶,品着八大件的点心,招呼着皓祥坐下,眼睛却瞟向柜台看戏。   “谢贝子爷。”皓祥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却不敢坐实了,只挨着小半个屁股。   西藏并非不产珍宝,而且藏族服饰走的都是华丽风,不求首饰的花纹有多么的清雅,寓意有多么的深厚,重要的是份量足,色彩鲜艳。看看塞娅身上原有的首饰,就有彩色玛瑙、红蓝宝石、藏银黄金、琥珀蜜蜡什么的。所以那些镶嵌着宝石的手镯和发簪都很让塞娅喜欢,就是那些造型古朴的玉镯和花纹走清雅简洁路线的佩饰看的就少了。不过最让塞娅喜欢的则是一件由上百个深海珍珠镶嵌的腰带,正中央的一个珍珠甚至有龙眼大小,掌柜的说它是镇店之宝那时毫不夸张。   藏地深处内陆,珍珠自然极少,就是塞娅自己也没有几件珍珠的饰品。   “尔泰……”塞娅拿着珍珠腰带一个劲的拉着福尔泰撒娇,亮闪闪的眼睛不停的放电,把福尔泰搅得七荤八素的,豪爽的朝着掌柜的一挥手道:“多少钱?包起来。”   “唉哟这位爷,您可真敞亮。”掌柜的笑的脸上的褶子尽数开启,夸赞道:“这位姑娘真有眼光,这串南海珍珠的腰带可是珍品,更是极配着您的。既然爷台是为了讨佳人欢心,小店就给您打个八折,一千两银子。”   “嗯……啊,一千两!”福尔泰犹如面部重组般,霎时换了副表情,还没有挥出去的手,五根手指头都开始颤抖了。   “包……包起来吧。”塞娅尤自在那里拿着其他的首饰兴高采烈的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福尔泰的表情,直到福尔泰颤颤巍巍的说出了包起来,才拿着几支簪子在头上比划着对福尔泰说道:“尔泰,你看,好看吗?”   “好……好看。”福尔泰的心在滴血。   “嗯,那这几支我都要了。”塞娅兴高采烈的把几支簪子交给掌柜的包起来。   眼看着福尔泰脸上血色全失,多隆还在那里坏心眼的一个劲的添乱。   “塞娅公主,这个叫做和田暖玉,用它制成的手镯戴在手上,就是冬天都可以触之升温。”多隆举着一枚略带蓝色的暖玉镯。   “真滴呀。”塞娅一把抢过:“那我要。”   “这个,叫做琳琅血玉。您看,这白玉之上带着丝丝胭脂一般的嫩红色,就是它的罕见之处。”多隆拿起一匹血玉雕成的小马。   “我阿爸最喜欢马了,这个要尔泰买了给他。”塞娅不忘老父,真有孝心。   “珍珠耳环,你们西藏可是少见的货色哦。”花生米大小的珍珠被镶嵌在赤金上,在多隆的掌心焕发出圆润的光芒。   “我阿姐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个给她做嫁妆。”塞娅心怀姐妹,真是难得。   “你瞅瞅这翡翠项链,这水色,这质地……”   “我要!我要……”   ……   这你妹!要你娘!   福尔泰双目赤红的看着多隆在那喋喋不休的嘴,向塞娅推荐首饰推荐的吐沫横飞,感情不是你出钱是不是!!!   “尔泰,这些……你都可以买来送给我吗?”塞娅总算记起了自己的金主,指着一桌子被自己打包看重的东西,亮闪闪的眼睛勾魂的看着福尔泰。   “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送你。”瞬息之间,福尔泰就从苦大仇深的瞪视转化为深情款款的凝视,看着塞娅,眼中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一副这些珍宝算什么,全世界我都可以堆在你脚下的模样!!!   “真是好男人,出手大方!”多隆钦佩的拍着福尔泰,怪模怪样的赞道:“总之小爷是万万不及的。”   “嗯,尔泰,你真是个好人。”塞娅高兴地看着他,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呵呵……”福尔泰笑的比哭还难看:“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银子什么的,都是小事儿。”   “真的吖!那我还要那个象牙雕的宝船。”塞娅一指正放在柜台中央的一个由象牙和各种价值不菲的宝石雕琢镶嵌的模型船。   “……掌柜的,拿下来看看。”福尔泰的声音已经开始飘忽起来。   “我要!我要!我太喜欢这个了!”人家藏族女儿可不懂什么叫做客气、矜持,死抱着宝船不放手,一副非要不可的架势。   福尔泰喉咙咕噜响了一下,嘴角抽搐,僵笑道:“掌柜的,这象牙宝船?”   大主顾!大主顾哟!   掌柜的兴奋的满面红光,今儿个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耶!   今天这天降的肥羊,他宰定了!!!   “这位爷,这架象牙宝船,售价五千两。”掌柜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咳咳咳……”福尔泰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差点憋过气去!   “哎呀尔泰,你……你怎么了?”塞娅担心的问着他。   “没事,我没事……”福尔泰虚弱的一笑,隐隐有些咬牙的对掌柜的道:“爷……要了。给爷把这象-牙-宝-船包起来!”   “好嘞爷,您只管放心!”掌柜的喜气洋洋。   “尔泰,你太好了!”塞娅兴高采烈。   多隆实在是憋不住了,急匆匆的跑到永璠这边,咬着手绢儿开始无声干笑。   永璠和皓祥也是嘴角抽搐。   “哟,三个臭小子在这干嘛呢?”一个醇厚的声音突然出现。   “儿子给阿玛请安。”永璠看到来人,立刻行礼。   “参见王爷。”多隆和皓祥也是赶紧行礼。   “怎么了,一个二个都是一副憋气的样子。”和亲王看着三个脸色诡异的青年,不由出声问道。   “贝子爷,若不咱们就请王爷去对面的龙源楼里坐坐,再来给王爷细细分说吧,奴才……”皓祥一副实在是憋不住要笑出声的样子,却不露声色的点出了龙源楼的名字。   “对对对,小爷实在是憋不住了……”多隆满脸苦色。   “阿玛请稍待。”永璠思索一阵,上前去和塞娅说自己要招待自己的父亲,就由福尔泰带他去玩儿,到时候汇合。   塞娅只要有人陪她玩就好了,福尔泰更是巴不得多隆等人走的越远越好,忙不送的答应了自己一定会好好扽照顾塞娅云云。   再告辞之前,永璠眼珠子一转,友情的提供了几家京城有名的珠宝、绸缎铺子,听得塞娅两眼放光,立刻就要拽着福尔泰去看。 第七十三章 祯白   “哈哈哈哈哈……”龙源楼的雅座里,耳听着多隆添油加醋的把福尔泰的蠢样给复述了一遍,逗得和亲王哈哈大笑不止。   “败家女呀!败家女!”和亲王连眼泪都要出来了,同时也是佩服这塞娅公主烧钱的本事,别说是她了,就是自己的福晋也没有一次性就买这么多的珍宝首饰呀。   巴勒奔得庆幸,他不是中土之民,也得庆幸,西藏物资缺乏,没有什么好东西,否则这巴勒奔就是家底子再厚,按着那塞娅今天烧钱的速度,只怕也是会败尽家财。   几人说说笑笑,永璠正想着赶紧吃完了饭就去找紫薇,也不知道丰升额会怎么讨好他,同时在心底哀叹了一番福尔泰的下场,就听见楼下一阵胡琴前奏过后,传来一阵歌声: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噗……”永璠喷出了嘴里的茶水,和多隆一阵面面相觑。   这个声音,难道……难道是她!   “我是听皓祥说那皓祯倒是把那个卖唱女带进了硕王府,不过那硕亲王和嫡福晋都嫌白吟霜出身太低,她父亲不久前又感染了风寒而亡,身上戴孝。嫡福晋就以她戴孝晦气为由把她给赶了出去,没想到皓祯没有把她包为外房,反倒任她回了龙源楼卖唱。”多隆对此极为不可思议。   虽然被包为外房,但是终究有成为侍妾的希望,若是再来卖唱,岂不是放弃了皓祯这么好的一个依靠。   哼,恐怕是看着皓祯不能够给她什么名分,所以重新来钓金龟婿了吧。永璠不屑,心底暗哼。   看着永璠面色不豫,多隆满脸苦色的向和亲王解释永璠和白吟霜的‘恩怨’,皓祥立刻叫过守在门外侍候的小二进来,怒道:“这是什么地方,唱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淫词艳曲,你们这儿是龙源楼还是……还是八大……!把爷们当作了什么,呕的我家爷吃不下饭怎么的,还不给爷把那小娘们轰出去!”皓祥原本想说 “是龙源楼还是八大胡同”,可是想到这里还有一位摸不透脾气的哲贝子和高高在上的和亲王,生怕自己冒犯了他,所以急忙收住了口。   小二陪笑道:“这位爷……这,这说实在的,这位白姑娘是硕亲王府皓祯世子领进来的……这……咱家掌柜的也想撵走那姑娘……可是每次那皓祯世子……”都要提着我家掌柜的一阵咆哮,掌柜的也是苦不堪言哪!   硕亲王世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永璠原本以为是那白吟霜自己偷跑出来的,没想到那皓祯不仅知道,竟然还来给她捧场!?   听了多隆的讲述,想着当日永璠的窘迫。和亲王先是‘吱’的一笑,接着又沉了脸问道:“哦,这么说这位硕亲王世子还在这捧场来着,他们在哪儿?” @   “额……回爷的话,就在大堂里……”小二苦着脸说道,他们龙源楼的客人都已经被这酸曲赶走不少,这‘白花小调’都快要成为四九城内的一景,看热闹的人不少,可是吃饭的人可就大大减少了。   “哟,好猖狂啊!”和亲王撇嘴一笑,轻佻道:“去,把那什么白姑娘给爷请到雅间来唱小曲儿,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怎样倾国倾城的祸水,竟然能够把一个堂堂王府的世子给迷得七荤八素,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得了吧阿玛/王爷您嘞,等您见识到了这白吟霜的功力,您就知道了。   对视一眼,永璠和多隆都不由得把位置朝后挪了挪,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没出息的小子。”和亲王笑骂了一句:“一个区区女子,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枉为我满族男儿!小二,还不快去把那唱曲儿的姑娘先‘请’进来再说,去吧。”   多隆陪着笑脸连称不敢,倒是永璠若有所思的瞟了皓祥一眼:他既然知道白吟霜入王府之后的事情,还会不知道她又回到龙源楼,且皓祯日日来这给她捧场?   过了会儿,人没有请到,反倒是那店小二乌青了一只眼睛,哭丧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弘昼眼见不对,厉声喝问道。   “这位爷,小的无能,本想去叫了那唱曲的白姑娘来……岂料话还没有说完,那硕王世子皓祯贝勒就冲过来来着小的一阵痛骂,还在小的眼睛上擂了一拳,小的实在是……”   看着小二哭丧着个脸,眼睛上的乌青和皱皱巴巴的衣领。永璠也不由得为他默哀,看样子今天是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招惹到了咆哮吗!   和亲王一听,脸上骤然变色。   他是先帝留下的唯二血脉,当今弘昼皇帝唯一的亲弟弟(果亲王弘瞻是雍正皇帝的谦妃所生,但是后来被过继给了弘昼的十七皇子允礼,在律法上已经不再是雍正的子嗣),又是被崇庆太后养大的皇子,深的后宫弘历母子的宠信,比起那被弘历侍卫肱骨之臣的傅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今天竟然被一个异姓王家的小辈如此削去面子,岂能够不雷霆大怒!   “是谁?是谁竟敢这样折辱我的吟霜?”和亲王正想着怎么教训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某人,就听到这么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夹带着“皓祯,不要!”“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等等之类娇柔的女声。   “砰!”雅间的门被一个颇为英俊的青年男子撞开,后面还有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拽着他的衣袖随之跟着。   “是谁?!是谁这么禽兽!?这么没有同情心?吟霜这么一个美好,善良,可怜的姑娘!竟然被你们这般折辱!她来到这龙源楼里卖艺已经很委屈了,你们竟然用这种方法折辱她!你们还是人吗!!!”先是没头没脑的慷慨激昂一阵,瞥见多隆和自己的弟弟皓祥也在其中,转而愤怒道:“好呀多隆!你这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原来是你做的好事,竟然欺负吟霜这么一个姑娘家!还有你,皓祥,你平日不务正业倒还罢了,还跟着多隆这种人一起厮混,真是把我们硕王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皓祥似乎是不敢和他争辩,只是低着头后退了一步,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了一抹黯然的神色,浑然一个被嫡兄欺负的庶出弟弟的形象。多隆可不是好欺负的,虽然阿玛的爵位比起皓祯的父亲硕亲王低了那么一层,但是他可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嫡系,硕亲王爵位再高,也不姓爱新觉罗,也是他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   “放屁!”多隆怒骂道:“完颜皓祯,你算老几!竟敢这样和爷说话!爷就是让这个小娘子来雅间唱唱小曲儿又怎么了!犯了哪条王法了不成,就是犯了王法,也自有官府降罪,要你多管!你的吟霜要是真高贵就别出来唱曲儿啊,要完颜皓祯也算个男人,要自己的女人出来卖,我呸……”   一个姓氏是一家,在场的几人中,先不说彼此之间关系甚好,就是关系一般,和亲王、永璠、多隆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嫡系,血缘关系甚近,也短短不会让一个外姓王的世子来欺负自家人的。   先不提永璠在那撇嘴冷笑,目中杀意四现,就是和亲王,他自小在兄弟里虽然才能不显,但是雍正无疑对这个有些平庸但懂的趋利避害的小儿子十分疼爱的,长大后又有太后和弘历护着,弘昼的脾气可是实在算不上有多好,弘昼连官银都敢抢,何况是面对一个异姓王的世子了,当即沉着脸道:“纨绔?纨绔也是你能够说的,多隆是纨绔,你又是什么?身为王府世子,天天围着一个卖唱的歌女转,硕亲王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儿子!”   言毕,摸出几个金瓜子丢在白吟霜脚下,也不去管皓祯,只是冷道:“这是爷给你的赏,你不是会唱曲吗?唱吧。”   金瓜子?!白吟霜眼前一亮,好大方的客人。   还没有来得及婀婀娜娜的福礼道声是,那几个金光闪闪的金瓜子就被皓祯踢飞了,指着和亲王道:“你!你这个老不修!!!你这是对吟霜的亵渎!吟霜是仙子,超尘脱俗的梅花仙子,你怎么能够用这种俗物来亵渎她,伤害她!吟霜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你竟然用金子这种铜臭的东西来羞辱她!”   铜臭?您身上的锦衣丝绸、玉佩饰物,可都是用铜臭换来的呀。   “呵呵……”永璠冷笑道:“我说皓祯贝勒,白吟霜是个歌女而已,我父王(我查过资料,一般在公共场合,满族的皇子和王子们在称呼自己的父亲时其实是称呼父皇和父王的,所以电影和小说里皇子叫皇帝为皇阿玛其实是不对的。)给她金瓜子让她唱曲儿,怎么就是羞辱、亵渎了?难不成你以前听她唱曲儿给的赏钱,那就不是亵渎、羞辱了?”   “是你?哲贝子!”皓祯总算是认出了来人,也知道了刚才和他说话的是和亲王,却依旧愤慨道:“我是用欣赏去聆听吟霜的天音!怎么可能像你们一般!”   天音?众人眼皮俱是一跳,就拿酸不溜丢的小曲儿,也配叫天音?!   和亲王这才上下打量了下这位‘仙子’,嗯,光长相确实没得说,虽非倾国倾城,倒也称得上月貌花容,只见她穿着一件月白旗袍,用得上等丝绸缎子,束发之畔插着一支白色绒花,耳上的珍珠耳环虽然不大,但是圆润精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暗含秋水的眼瞳,顾盼之间如春水横波,妩媚动人之态映照左右,确实有着几分魅惑众生的资本,也难怪会把这完颜皓祯给迷得七荤八素的……只是怎么看,这女子都比一个普通的卖唱女更像个扬州画舫的瘦马。   白吟霜早就见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天神,是他,是那日给他银子的公子,还是那堪与日月争辉的绝世俊颜,那样的高高在上,不染片尘。   她会被拒绝了皓祯的外室提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的天神啊,所以才会回到这龙源楼里继续卖唱,就是希望能够再度看到她的天神啊,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第七十四章 王怒   前段日子,她旁敲侧击,终于从皓祯那里知道了这位天神的身份,他竟然是爱新觉罗家族的王子,深受皇上所宠爱的贝子,还有着一位妹妹是皇上喜欢的公主。   比起皓祯这个异姓王,他的身份更加的高贵呀!   还有,他刚才叫这个人父王,莫非,他就是天神的父亲,最受太后娘娘和皇上所喜爱的和亲王。   白吟霜忙跪在地上娇滴滴的道:“小女子白吟霜,蒙王爷见赐,吟霜愿愿意给王爷唱曲儿……”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紧紧盯着弘昼。   这可是天神的父亲啊,正正宗宗的皇亲国戚,龙子凤孙,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保养的很好,容貌长得和天神一般的俊秀,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兄弟,而不像是父子。   或许天神不喜欢自己,天神的父亲喜欢,也是一样的。那些年纪大些的男子,都会喜欢像自己这般柔弱的少女的。   而且那浩祯世子,上头有王爷和福晋压着,连接自己回府做个妾侍都不行,但是王爷是一家之主,她要是接自己回府,可没人能够管得了他的,和他回去,也可以常常见到自己的天神呀。   还有,刚才这位王爷随手就丢出了几个金瓜子要自己唱曲儿,这可比皓祯贝勒要大方太多了,光是他右手大拇指上的那枚翡翠扳指,玉色好的几乎都要沁出水来了,皓祯可没有看他戴过这么好的东西。   白吟霜水光盈盈的眼神,很快就被永璠等人看到了,永璠诡异的看了弘昼一眼。   哟呵,平常都没有看出来,他这阿玛和乾隆同岁,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因为生性懒散豁达,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比为国家大事操劳的乾隆皇帝那可要看起来年轻不少。而且皇家血脉基因经过一代一代的改造,传到这一代都是不错的,弘昼朗眉凤目,五官俊秀,又有着皇家的贵气和心胸豁达的疏朗,着实一个中年帅哥!看样子年轻的时候,只怕也是个祸害众生的主儿,现在更有着连永璠都有所不济的成熟魅力,吸引一些小女子,那是绰绰有余。   “若是王爷不弃,吟霜愿意伺候王爷,情愿做一只小猫小狗……”   “我的吟霜!”皓祯不可置信的咆哮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甘轻贱?怎么可以去做小猫小狗?”@   “世子爷……”白吟霜一副有缘无份的样子,崇敬的忘了一眼永璠,接着对和亲王感性的说道:“当日这位公子赠给吟霜银两给爹爹治病,可惜爹爹终究在不久后感染了风寒而去,公子的大恩大德吟霜无以为报。今天王爷又这样厚赏了吟霜,吟霜能够有机会报答恩人,吟霜自然要……”   “不可以!”皓祯一把抓住了白吟霜的衣领子摇晃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不许你这么做!!!”   “够了!”弘昼虽然喜欢看戏,但是不代表他喜欢看这种痴男怨女的酸戏,真是倒尽了胃口!   “你们俩,立刻给本王出去!滚!”弘昼怒道。   “王爷。”白吟霜泪光盈盈道:“请您让吟霜报恩吧。”   山高水长九曲十八弯的一声王爷几乎就让弘昼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又娇又嗲的声音蕴含着无限的委屈作为尾音,足以让人暴起一层鸡皮疙瘩来,他现在总算能够明白为什么永璠和多隆一听这白吟霜的名字都纷纷如临大敌,状如遭遇洪水猛兽了!   女人是老虎,真是老虎啊!   想那和亲王弘昼从小到大,何曾有受过这种委屈,本就是雍正皇帝最小的儿子,虽然天资不如哥哥弘历,但是正因为这样雍正反倒少了些君臣之心,多了些父子之情,对他的要求不高,也更加的疼爱些,又是被太后和弘历护着,让着长大的,哪里被这样恶心过。   耳畔听到多隆因他被惊吓到而实在憋不住的一声嬉笑,又转眼看到永璠略带同情和取笑的双眼,暗骂这两个臭小子的同时更是暴怒,随即一碗茶水就泼在了白吟霜的身上。   “贱婢!给本王滚出去!”   白吟霜被突如其来的暴怒给惊住了,傻傻地跪在地上,任茶水和茶叶从她脸上流下,狼狈不堪!   这还是弘昼手下留情,没有把整个茶杯都给扔出去,否则,绝对是会头破血流的。   “我的吟霜!”皓祯把白吟霜整个人都给保住了,像个正义使者一般朝着和亲王愤怒咆哮道:“你!你好无情,你好残酷!竟然这样伤害如此高贵,如此善良的吟霜!难道你是王爷,就可以不顾王法,为所欲为了吗!?”   永璠嗤笑一声:“皓祯贝勒,我父王就是自重王爷的身份,刚才这才是轻轻惩处一下罢了。要是这白姑娘不是个娇弱女子的话,就凭她刚才惊吓到我父王,刚才可就不是泼茶水,而是杖毙了!”这话虽然说的冷酷,但是在封建特权的年代,对于像和亲王这样高高在上的特权阶级而言,人命确实是如同草芥一般。   说道‘惊吓’的时候,永璠得到了和亲王愤怒的白眼一枚。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吟霜她……”   “父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用膳吧!”看弘昼一双漂亮的凤目已经开始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骇人的寒光看着皓祯,永璠朗朗一笑道:“完颜家虽然出了这么个东西,但是父王还是要给硕亲王一个面子是不是?”   永璠特意在‘硕亲王’这三个字上加重了声调,不可谓不阴毒。   “哼!”弘昼冷哼一声,对闻讯赶来的龙源楼掌柜道:“这个歌女搅坏了爷的兴致,把她给爷撵出去,以后再让爷在这龙源楼里头看到她,爷就踏平了你的酒楼!”   “是,王爷。”掌柜的喜笑颜开,终于可以把这个搅乱他生意的女人给赶走了。有了王爷的谕令,再也不用顾忌皓祯贝勒的咆哮了。    弘昼被永璠劝阻,原本准备以后再找皓祯的麻烦,岂料他竟然还敢火上浇油,一把将白吟霜护在身后叫道:“你不许这么做!”   那一刻的皓祯威风凛凛,仿佛锄强扶弱的青年侠士一般!   皓祥眼见事情有些闹大了,甚至超出了他的原本估计,也是有些害怕,走到皓祯面前劝道:“大哥。不要和王爷拧了。我看您还是赶紧和王爷陪个不是吧……”   “皓祥!”皓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没出息些,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有同情心!吟霜就是靠在龙源楼卖唱为生,换个地方有多不容易,况且她是自由的,王爷凭什么赶她走!”   “大哥……”皓祥几乎就像揍他一拳,直接打个脑袋瓜子开花,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你……”   皓祯却并不理他,转而向弘昼道:“王爷!吟霜她是这么的美好,您就不能够用您宽广的胸怀去包容一下她,理解一下她呢,您为什么就这么冷酷,这么无情呢!”   “你!”弘昼何时被人这般几乎就是指着鼻子说过,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好!好!好!”弘昼没有破口大骂,只是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好”字,看着皓祯一副正义勇士的模样只觉血气上涌,当即喝道:“永璠!”创网 @   “儿子在哪。”永璠跨前一步。   “竟敢说本王冷酷!还敢说本王无情!”弘昼指着皓祯狞笑道:“那本王就冷酷冷酷!无情无情给你看看!”   “王爷……你。”皓祯被和亲王的眼神和表情给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永璠,你阿玛都要被这样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了。你得给阿玛出气!”弘昼厉声喝道:“给本王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你皇阿玛那里本王给你兜着。伤了算我的,死了我管埋!”   “嗻!”   皓祯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被一记窝心脚给踹飞了出去,接着双目一阵剧痛,接着是酸麻,最后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被永璠给抡了两拳。   “他的嘴巴不干净!”弘昼气哼哼的说道:“给本王好好抽抽!”   和亲王这么一说,永璠自然从善如流,膝盖抵着对方的胸腹,一手扼住他的咽喉,一手掰断了一片窗户上的木叶子对着完颜皓祯的嘴巴一记一记的掌起了嘴。   弘昼正看的起劲儿,忽然就觉得腿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正是那白吟霜仰着一张楚楚可怜娇容,哭喊道:“王爷,请您饶了皓祯贝勒吧。这都是吟霜的错,只要王爷息怒,吟霜甘愿做牛做马服侍王爷!”   弘昼虽然没有永璠那样的洁癖,被白吟霜扯住了衣服都觉得恶心肮脏,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这样被人抱着腿,而且这事儿本就因白吟霜而起,现在她居然敢抱着自己腿哭闹,还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岂能叫她缠住?   “滚开!”弘昼欲要挣扎,想把白吟霜踹开,结果那白吟霜手臂就像是蛇一般,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弘昼怎么挣也挣不开,又不想放□份去撕扯,不由得庞然大怒,瞥见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多隆和皓祥,弘昼怒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那看戏呢!还不把这贱婢给爷拉开!!!”   “是……是,王爷。”多隆还算好,皓祥可是头回见着这样极品的女人,听见和亲王暴怒,赶紧上前一手劈在白吟霜的肩膀处,令她双臂酸麻,弘昼顺势就给了她一个窝心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这可和上回永璠用掌风挥开白吟霜不同,虽然跌得远,但是实际上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而是十足十的挨了弘昼盛怒之下的一脚,全无一点留情。   满族皇室教养颇严,是中华五千年来教育最为严格的皇室,几乎每个皇子都是文武双全,就算武功不高,拳脚功夫也是练过的,弘昼当年身为紫禁城里受过正统教育的皇子,那劲腿上的道绝对不小。   只是这白吟霜似乎是天赋异禀,被弘昼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嘴角都溢出血来,但是依旧安然无恙,只是趴在地上痛呼,不敢再上前了。   正被永璠摁在地上猛抽的皓祯贝勒,顶着被打肿的嘴唇和脸颊,含含糊糊地冲着在踹在地上的白吟霜嘶吼道:“我的……吟……霜,我……美……好……善……良的……梅花……仙子!”   弘昼听他到这时候了还在关心他的吟霜,不由得气乐了,真是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酒楼里的人听到动静,已经有不少人赶来看热闹了,雅间外头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   弘昼对自己的脸面虽然不怎么在乎,但是他的儿子(永璠)、侄子(多隆)都在这里,可不想让自己看重的人在这被人议论。   “够了!”弘昼拂袖道:“永璠、多隆,咱们回去。”回头对着欲上前搀扶皓祯的皓祥道:“你的差事还没有办完,也跟爷走!”率先踏出了雅间。   马车上,弘昼怒火冲天地道:“好个完颜皓祯!好个硕王府,哼,找个机会,本王一定要……。”看见在马车里低着头的皓祥,也就没有说下去,只是说道:“本王看,你比你那不成器的大哥,可要强得多了!”   皓祥低头不吭声,但是眼角处那抹幸灾乐祸的光芒却被一直盯着他的永璠给捕捉到了。   永璠笑着安慰:“阿玛何必和那些人一般见识?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和一个不知廉耻,想要攀龙附凤的歌女罢了。”   看着弘昼气哼哼的不说话,永璠赶紧安慰他,这兴致被败坏了也不想在外面用膳了,永璠要多隆送他回去,自己则带着皓祥去和塞娅、紫薇她们汇合回宫。   …………………………   在宫门口分别的时候,永璠叫住了完颜皓祥。   “完颜皓祥……”永璠看着眼前这个谦卑低头的英俊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很聪明。”   “谢贝子爷夸赞,奴才不敢。”皓祥把头低的更低了,语气也更加谦卑了些。   “不敢?”永璠淡淡笑道:“今天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倒是不错,把所有人都给算计了。”   完颜皓祥的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奴才……”   “不过。”永璠低下头,凑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我欣赏你的聪明。” 第七十五章 暗制   宫内的某个颇为偏僻的小径上,进来已经快要成为紫禁城一景的塞娅公主正在两个宫女的随同下朝着南三所的方向回去,她刚才正从令妃的延禧宫里出来。   因为塞娅是女眷,长期住在四夷馆有恐怠慢,再加上她又是一个大部落的公主,乾隆特地下了恩旨,让塞娅进宫住在南三所,和几位公主做伴。   可是这样一来,乾隆的估计失准,塞娅寂寞了。   无他,现在这紫禁城里住的几位公主格格都不搭理她。   和蕙、和嘉、和端三位公主是已经是明旨册封的公主,彼此年龄相近,又是都已经指婚了,平时要一起学规矩,学习以后怎么打理家业,处理和额驸之间的关系之类的,情分渐渐深厚,自然就搞起了小团体。   因为塞娅的一时口无遮拦,关于‘驸马’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什么误会,但也足够让紫薇对这位西藏公主‘另眼相看’,因为紫薇的不冷不热理所当然的影响了其他两位公主,就一致对外的对塞娅公主进行了‘冷处理’,而且理由也是现成的,她们都是要待嫁的新娘嘛。   什么,塞娅公主您约我们出宫去玩?   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要爱出嫁了,要学的东西很多呀。嗯,什么待客送礼、祭祀规矩、皇家习俗……我们忙的不得了,实在是没空陪您玩。   啊?你也想学?   额……还是不要了吧,你看看我们,要学的多了,这吃饭喝水,见人行礼都要学,这可都是高深的学问。你看看,光是这吃饭就有一大堆,嚼米不能够咀嚼出声音、喝汤的时候不能够吸溜出水声、这筷子,绝对不能够超出半只手臂的距离,最好是能够和你的贴身奴婢培养出默契来,一定要练到你的眼睛瞟向哪里,她就立刻给您夹上一筷子……请恕我直言,您不是这块料。   你说啥!你想要上次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的三位勇士带你去逛御花园!   塞娅公主!真是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亲!这三位勇士都是已经有婚约在身的‘有主名草’了!陪着您一个黄花未嫁的大姑娘!颇有不便!!!   被三位公主冷处理的塞娅没了玩伴,就像要去找其他人,可是宫里的公主格格本就不多,除了这三位公主之外,晴格格在慈宁宫伴驾崇庆太后,自然无法和这位塞娅公主玩儿,令妃所出的七公主和九公主都还在幼小,还养在延禧宫呢,忻嫔的八公主也是如此,而且三个小萝莉,也和塞娅这个‘活泼’女孩玩不到一块去呀。   于是,塞娅寂寞了,塞娅遇到了一个可以陪她说话解闷的人,那个人,就是在御花园中‘偶遇’的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呢,塞娅是草原儿女,从小巴勒奔和妻子虽然一直宠着她,但是巴勒奔是个粗人,又有政务要忙,他妻子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塞娅能有今天,也都是随了她,怎么可能做到温声细语的哄着女儿。而且,身为西藏的下任女土司,塞娅要学的也不少,可是一点儿也不轻松。故此,塞娅可以说是从未有受到过被人用温馨的语言哄过的疼宠滋味。   而令妃魏氏,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会哄人的高手。   为此,老佛爷可是松了一口气。她老人家规矩了一辈子,那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塞娅这举止粗鲁的异族公主,看着被召进了皇宫,老太太那是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不仅严令晴儿离那塞娅公主远一点儿,更是时时刻刻的盯着南三所,不过三位公主的表现倒是让老太太送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大大咧咧的塞娅公主不去祸害自己的孙女了,虽然令妃常常将塞娅公主拉到自己的延禧宫让崇庆太后知道她必定是怀有一定的目的,但是一个异族的公主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老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交代令妃要好好招待塞娅,完全杜绝她影响自家公主的可能性。   这天,和令妃谈心之后的塞娅戴着令妃送的翡翠耳环,高高兴兴的向她现在的居所走去。   塞娅公主觉得一贯待人温婉,心底善良的令妃娘娘真是可怜极了,好容易生下一个小皇子,却早早的过世了,两个小公主也是常年病着,好不让人怜惜。她刚才安慰了令妃娘娘,拍胸保证一定会从班禅活佛处给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念长生经的,希望她能够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像她那样温柔的人,应该获得好报的。   唉,这大清皇帝的皇宫虽然漂亮,可是所有人都是木着一张脸守着规矩,现在和她一起住在南三所的和蕙、和嘉、和端三位公主长得那么的漂亮,要是在西藏,一定会有很多的勇士跑到她们的帐子外面唱情歌呢。可惜呀,她们都要嫁人了,嫁得还是那天把很多西藏武士都打败的三位大清勇士,也不知道那三个勇士会不会喜欢这样娇娇滴滴的公主。   那三位公主长得可真美丽,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阿爸说了,那叫做气度。可惜,这三位公主都在学习一些公主出嫁后的利益规矩,还有一些治家理财的手段,也没有功夫陪她一起说话,不过没关系,幸好有令妃娘娘能够陪自己说话解闷。   那令妃娘娘就像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姐姐,自己有什么知心的话,都愿意讲给她听。   唔……刚才,还遇到了尔泰的母亲福伦夫人呢。她也是那样的温婉、那人的亲切、那样的和善,就像是……班禅活佛在经文里讲的圣母一般。   想到福夫人,塞娅就不由得想起了尔泰,想起了他温柔的对着自己微笑,那个英俊又有气概的勇士……他带着自己去北京城里到处游玩,带着自己去京郊骑马、还给自己买了那么多漂亮的首饰珍宝来讨自己欢心。还有,他的武功也很棒,会教她练武,还给她念那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诗,虽然她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那诗很好听。   如果……尔泰能够做自己的驸马该有多好啊,她也说了,他是喜欢自己的不是吗?   如果尔泰成了自己的驸马,她可以带他去西藏、去布达拉宫、去狮泉河,一起去策马扬鞭,看看西藏的风景。就算日后成为了女土司,她也保证,一定会让尔泰成为她的正夫的。   想到了尔泰,塞娅又想起自己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想到刚才福伦夫人略带悲痛的告诉自己,尔泰最近正因为某些原因而闷闷不乐,福夫人谈起尔泰的时候,那疼爱的眼神,是十分的宠爱这个儿子的。   福夫人这样疼爱尔泰,尔泰也一定很喜欢福夫人,就像是自己也喜欢自己的阿妈一样。   尔泰,一定是在苦恼,如果他和自己回了西藏,那就要离开自己的母亲了,所以才会这样闷闷不乐的,一定是!   尔泰,你怎么就不能够为我想一想呢,我是西藏的下任女土司,肩负着整个西藏的重任啊,塞娅有些委屈的咬着嘴唇。不过这件事也怪不得尔泰,他只是想要为母亲尽孝。而且,他还要为大清皇帝尽忠,阿爸说过,大清的人都讲究什么忠孝两全的。   不过尔泰,难道西藏的蓝天白云,就真的不能够吸引你吗?难道有我的陪伴,不能够让你稍稍缓缓你的尽忠尽孝吗?   陷入了爱恋中的塞娅默默地想着,尔泰,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能够离开你,你就跟我回西藏吧,如果你愿意,我甚至……甚至愿意遵照你们大清的风俗,只要你一个男人,这还不行么?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一定不会愿意跟我走的,对不对。   这样想着,但是塞娅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些羞涩的晕红浮上了她艳丽的容颜。   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在经过一个偏僻的时候,一个突然窜出的影子迅如奔雷,转瞬间封了她身后两个宫女的穴道,她们只觉眼前一暗,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塞娅一震,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的愣了一下,身怀武艺的她正要扬起鞭子,但在看清楚来人时生生的顿住了。   几丈开外,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袍的俊美少年正微笑着凝视着自己,赫然正是那漂亮的不像凡人的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   说真的,当日在大殿上初见,塞娅确实这位贝子惊若天人,倾倒不已,甚至大大咧咧的说出了招驸马的戏言,这倒不是说塞娅就这样看上了永璠,只是永璠的外貌实在不错,塞娅生平仅见,再加上后来听说永璠是满族第一强者,当日虽然只出手一次,但是可以看出的的确确是有真材实料的。哪怕是后来喜欢上了尔泰,塞娅甚至都想着,哪怕是被自己喜欢的尔泰,比起他来都远远不如呢。   只是这哲贝子是和亲王的儿子,是大清的宗室,大清的太后又那样喜欢他,是不可能让他做西藏驸马的,所以塞娅也就熄了这门心思,直到遇到了温柔多情的尔泰,才喜欢上了他。   此时遇见这位俊美若天神的贝子,正对她微笑,一时间竟忘了刚才的惊骇,问道:“哲贝子,原来是你!你怎么……”   永璠脸上显示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拱手赔礼道:“塞娅公主,刚才所为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第七十六章 偷听   “啊!你刚才……”塞娅这才想起刚才这位哲贝子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就一言不发的制住了自己的宫女,这……难道他要做什么歹事不成?   想到这里,塞娅也不想想永璠为什么要怎么做,握住鞭子就要严阵以待。   永璠大凛,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终究是处在宫禁之中,一旦这塞娅公主喊来人,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就是闹到了皇帝面前,自己也是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的。   唯一之计就是快刀斩乱麻,抢在塞娅公主开口呼叫之前将她制住。他好不容易才层层布局,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教训福家或者说是令妃的机会,绝不能够就这样黄了。   当下运指如风,在开口呼喊之前一指封了她的哑穴,让她还没有来得及呼叫而出的声音就这样被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塞娅眼见自己突然不能够说话了,刚要挣扎,却觉得一股强沛如山岳般的力量迎面扑来。猝不及防,手臂、脚踝等地方觉得微微一麻,却见永璠手指凌空虚点,刹那间已经封住了塞娅的周身大穴。   永璠可不敢真的伤了这位西藏的下任女土司,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的,闹大了乾隆都保不住自己。   当下很是诚恳的向塞娅做了作了一个揖道:“塞娅公主请赎罪,永璠今天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不忍塞娅公主这样单纯美好的女孩被人利用欺骗。还请塞娅公主随我去看一场戏,事后永璠愿意赔罪。”   说完,从角落里窜出两个小太监,将两个昏睡过去的宫女拉到一处假山之后藏好,又低头走进角落里不见了。   永璠道了一声得罪,抓住塞娅的一只手臂,猝然窜上屋檐,施展轻功,向着一个地方跑去。眼见不过眨眼工夫,就已经隐如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永璠这小子,临敌的经验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轻功高妙绝对堪称独步天下,现在像一缕轻烟一般在屋檐上奔走,还拉着塞娅公主,竟然没有被往来的侍卫发现。   来到一处小亭,这里是内宫与外殿的临界点,一般没有得到允许,过了这个小亭子进入内宫可就是大罪了。   永璠深吸一口气,拉着塞娅就窜上小亭子的顶部,借着树枝将他们都遮挡起来,这才送了一口气。   永璠转头往旁边望去,只见塞娅公主此刻正恶恨恨地盯着自己,眼中恼怒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她虽然不如大清的公主高贵,但是在西藏也是天之骄女,是被班禅活佛亲自承认的下任女土司,那几乎就是一国皇储,是皇太子一般的身份,何曾被如此欺负过?!   永璠尴尬的一笑,向她连连作揖做求饶状,叹道:“塞娅公主,可别不识好人心,我只是为了让你知道真相,你就这般恨我么?罢啦,你看,那是谁……”   只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向这边走来,借着月光一看,赫然正是今日探望令妃依然应该告退的福伦夫人和几天没有见到塞娅的福尔泰。   福尔泰不是宫廷侍卫,而是大清皇子的伴读,按理,伴读在皇子下学后是不能再留在宫里的;而福伦夫人在递牌子探望完令妃后理当立刻告退,二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滞留宫廷;真要是论起来,这两个人,可都算是犯了宫中大忌!   塞娅虽然不懂这个,但是她在入宫的时候皇后曾经拍宫里的嬷嬷给她讲解宫里的规矩,一看这两人明显是犯了大罪,不由瞪大了眼睛,也不恼恨永璠竟然虏劫她的事情了,只是竖起耳朵去听。   “额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塞娅!”福尔泰恼怒的质问福伦夫人,情绪激动之下那原本十分英挺的脸竟然扭曲起来,显出了两分戾色,看的躲在亭上,一直认为他是个风度翩翩佳公子的塞娅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惊。   然而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塞娅心神俱震,几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孩子,凡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像塞娅这样的女孩子,想要让她对你倾心,就要欲擒故纵,不能够一直黏着,要让她对你充满好奇!所以,一定要若即若离,明白吗?当初塞娅现在在宫里,咱们凡事都要小心,现在你哥哥已经失了圣心。要不是看在令妃娘娘的份上,你认为我们家还能够讨得了好?”福伦夫人劝道:“听额娘一句,稍安勿躁。”   “额娘!”福尔泰听到福伦夫人这么说,猛的甩手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甘的吼道:“我这么优秀,可是你们都只看重尔康,什么都向着他!要不是他被哲贝子给毁了容,又失去了圣心!只怕,这次引诱塞娅公主的美差,你们也是要给尔康的对吧!”   塞娅一听福尔泰说出的‘引诱’二字,原本就因为不敢置信而瞪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傻儿子,可别这么说,咱家现在可就只靠你了……”福伦夫人看着激动的小儿子,再次叹了一口气:“傻儿子,娘虽然疼你哥哥多些,可是娘难道就不疼你吗?以前就因为咱们是包衣,晴格格又是老佛爷的心头肉,所以咱们才……现在……咱家可是全部都靠着你了呀……”   想到福尔康,福夫人原本温柔的脸上露出狰狞,怒道:“都是夏永璠那个私生的杂种干得好事,如果不是他,你哥哥也不会被皇上厌恶,他的脸也不会变成那样,现在更是被降为蓝翎侍卫,这还是多亏了令妃娘娘的求情……”   听到他这样谩骂,塞娅费力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向永璠看去,只见永璠俊美绝俗的脸上依旧带着微微的浅笑,似乎毫不在意,但是那双清亮的眼瞳里,凌厉森寒的目光,几乎就毫不掩饰!   “我的尔泰,额娘知道你认为我和你爹偏疼你哥哥而不高兴。”看着儿子那因为委屈而显得不忿的脸容,福伦夫人也只有好生安慰,拍着他的背说:“可是咱家现在可就全部都指望你了,咱家抬旗的希望,你哥哥复起的希望,可全部都指望你了。额娘已经跟令妃娘娘商量好了,只要你娶了塞娅公主,这样子咱们一家就可以复起了。最好是能够让那个塞娅为了你留在京城,只是这事儿咱不能够急,令妃娘娘她自有主意。尔泰啊,你听额娘的,咱等着,咱们要慢慢来。”   “额娘,这可行么?”福尔泰疑惑的说:“塞娅可是西藏的下任女土司啊,她会为了我留在京城吗?”   “傻孩子,这就是娘让你这几天不见塞娅公主,欲擒故纵的原因啊。”福伦夫人笑的得意洋洋:“最好能够让塞娅公主对患得患失,对你念念不忘……然后我和令妃娘娘再从中相助,必定让塞娅公主为了你留下。”   “只要塞娅公主能够对你倾心,就有机会让她为你放弃女土司的位置,留在京城。”福晋笑得十分滋润,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儿子尚了西藏公主,自己全家抬旗的美好幻象:“等娶了塞娅公主,皇上哪怕是为了大清和西藏的关系,也必定会高看咱们一家的。但是再来对付那个哲贝子?哼,不过是个私生子,到时候想必令妃娘娘也重新得回皇上宠爱了,还怕对付不了他。”   “是,儿子一切都听额娘的。”福尔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自己全家都成为满洲新贵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压了哥哥福尔康一头,成为福家的顶梁柱和昌盛的希望!   看着儿子信心满满,福伦夫人也十分满意:“说得好,咱们福家的孩子就给这样。好了这里不能够多呆,你快回去,额娘也该走了。”   “是,额娘慢走。”福尔泰答道。   看着福伦夫人远去,福尔泰兴奋的搓着手,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西藏驸马,被皇上抬旗赐爵的情景。   只是,要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这要好好想想。福尔泰满脸得意、憧憬之色,做着美梦飘飘忽忽的走了。   他却没有发现,在小亭之上,已经被永璠解开穴道的塞娅公主捂着嘴,眼角隐隐有泪光流淌而下,明明想要痛哭出声,却偏偏强撑着不让自己唔哽出声来。   “在下福尔泰,见过塞娅公主。”在那京城的街头,那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那多情深邃的眼神,曾经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失去了颜色。   “塞娅,你时如此的与众不同,和这宫中规规矩矩的公主格格们都不一样。就像是西藏的雪莲花一般的美好。”这并不高明的恭维,却让她曾经觉得无比的甜蜜。   “塞娅,我知道我的身份是如此的卑微,而美好的你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但是只要看到你这么善良,这么美好的模样,我就情不自禁了。请你原谅我的鲁莽。”那记忆中的男子满脸深情,塞娅终于忍受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永璠扶着塞娅跳下小亭,递给她一块帕子,也不说什么劝慰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慢慢送她往回走,看着塞娅很快就停止了哭泣,菱花一般秀美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令妃!福尔泰!   塞娅眼中的悲伤和原本的单纯渐渐隐去,一丝幽暗从中闪过。 第七十七章 争宠   南三所,塞娅公主暂居的小院子里。   塞娅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梳妆台上那些璀璨耀目的首饰珠宝。   看着那些福尔泰买来送给她,讨她欢心的珠宝,她的心才仿佛被万箭所穿,仿佛疼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那张原本明艳娇媚的脸上泪水接连不断的滑落,像火一样地灼烧着脸颊,福尔泰!还有令妃!塞娅猛地扯下耳垂上的翡翠耳环,这是令妃送的,连着鲜血,一起狠狠地扔到地上。   双耳剧痛,但谁让它们当初要听那些甜言蜜语呢?   长这么大,塞娅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哀伤、愤恨、屈辱,多么就想直接冲到令妃面前、冲到福尔泰面前、冲到福伦夫人的面前,将这几个狠狠地算计了自己,欺骗了她的感情,将她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人,连同这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但是,她的阿爸还在京城的四夷馆里住着,他们的身份还是西藏前来朝圣的使者,而令妃是大清皇帝的宠妃,福伦一家是大清的皇帝的臣子!!!她还是西藏的公主,下任的女土司,肩负着整个西藏千千万万子民的重任,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报仇生事!   润泽的红唇被银牙咬出了鲜血,塞娅长睫一颤,滚滚泪珠依旧不断滑下,却硬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承受不了心中的悲痛而哭出声来。   她颤抖地蜷缩在椅子上,无声地流着泪,不是为了那甜言蜜语哄骗她的人,而是为自己,为自己脑海中曾经为了他而所思所想的一切,为自己因所谓的爱情而践踏了的自尊!   桌上的烛台渐渐滴干了烛泪,窗外隐隐有微光透入,塞娅突然醒悟了过来,她不应该在这里默默地流泪,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那令妃和福家的一群人害得她如此痛苦,这样的羞辱她、算计她、利用她,她就要让他们也生不如死!   塞娅其实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子,身为西藏下任女土司的人,自然不会像普通女子那样为情所伤而一蹶不振,她缺少的仅仅只是一个教训,伤过之后或许会有恨,却不会再痛了!   “令妃,我动不了你!难道我就动不了福家的人么!!!”塞娅喃喃自语。   她的话语怨毒阴冷,那原本明艳绝伦的脸颜上绽放出风华无匹的妖娆笑容,宛如初绽的业火红莲,倾国倾城,但是饱含毒汁。   脸上的笑容由妖艳怨毒又重新转换为了往日一般的单纯无邪,塞娅擦干泪水,洗尽耳垂上的血迹,将令妃送给她的翡翠耳环捡起,重新挂回耳垂。第二天依旧去找令妃谈心,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福尔泰在故意冷着塞娅几天后终于按捺不住又去找塞娅,果然如娘所说的一样,像塞娅这样初识情事的女孩子,果然最是受不了撩拨,这招若即若离对付她最是有效。塞娅围着尔泰问东问西,询问着他怎么几天都不见面,除了气恼之外更有许多担心流露出来,让福尔泰大为得意。   接着,福尔泰显示温柔的向她道歉,然后又说这几天父亲福伦大学士身体略有不适,自己和大哥身为人子,需要在父亲身前侍疾,所以才没能够来找她云云,言语之中若有若无的点出了自己虽然很爱她,但是为了在父亲身前尽孝,所以不能够离开父母……   也不知道塞娅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故意如此,听后只是略微关心了一下福伦的身体,还要介绍随行而来的西藏巫医去给福伦祈灵,被脸色难看的福尔泰拒绝后就没心没肺的拉他去玩了,让福尔泰心生闷气。   当塞娅和尔泰有一次去京郊玩的时候,遇上了不请自来的福尔康在那练剑,也许是福尔康自作主张,反正当时看到自家哥哥的时候福尔泰的脸色很晒难看。   福尔康本身外形条件就不错,仗剑之时长身玉立,一概平时的温雅形象,冷着脸,寡言少语,反倒有些又帅又酷的气质。   塞雅好武,先见福尔康确实有几分武艺,又见福尔泰给自己介绍时那眼中阴郁的眼色,眼睛一转就要和福尔康比武,结果几次被福尔康胜过,最后头上那缀满璎珞的帽子都被福尔康夺过鞭子给摘了去。   “勇士,塞娅服了。”塞娅脸色红红的看着福尔康,脸上有娇羞之意,看的福尔康依旧是目无表情的酷酷样子,福尔泰则是满脸的阴郁。   这个大哥,又来和自己抢了么!!!   说起来福尔康现在这一付酷酷的样子,还要感谢永璠,当日福尔康被永璠一手肘打断鼻梁骨,最后就给差不多毁了容,虽然看上去还和原本的英俊相貌一样,但是只要一激动或者说话时脸部肌肉牵动大了点,就会变成鼻梁扭曲,两个鼻孔略略朝天的怪样!   这年头可没什么整容师,福家寻访了无数名医,都无法治好福尔康的脸了。因为外形条件被撤了御前侍卫的美差,降成了二等,本就受到了不少同僚的嘲笑和失落,最后在比武大会时原本想要演绎成热血青年引起乾隆的注意重新上位,又被永璠破坏,给撤掉了二等侍卫的差事,一介白身,回家赋闲去了。   看着自己从福家的天之骄子变成了赋闲在家的无业青年,又看着原本一直被自己压着一头的弟弟福尔泰乐颠颠的领了勾引塞娅公主的差事,那原本……那原本应该是归他的美差啊!!!   尔泰哪里比得上自己,论武功、论相貌、论才情、论吸引女子的本事,要不是自己现在成了这幅样子,哪里轮得到尔泰!   于是,气不过的福尔康跟踪了尔泰和塞娅,在他们常常游玩的京郊练剑,‘偶遇’塞娅。   福尔康知道自己的脸一旦做出比较大的动作就会扭曲变形,因此在来此之前的几天里经常对着镜子练习,怎样做到冷着一张帅脸而不会惹人怀疑,没想到反而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塞娅似乎相当迷恋自己这转型后又帅又酷的样子。   确实,面对容貌依旧英俊、冷着脸、似乎相当沉稳肃穆的福尔康,塞雅果然万分感兴趣,拉着他叽叽喳喳岁的说话,把福尔泰给抛到了一边。   福尔泰又急有气,只是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大哥,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只能够干咬着牙不说话!   不行!自己的努力绝对不能够白费了!福尔泰暗暗咬牙,决定争宠!   打定注意的福尔泰看着拉着福尔康喋喋不休的塞娅,突然飞纵过去抢过塞娅的鞭子跃到一旁树上,对塞雅眨眨眼,笑道:“塞雅,要鞭子、就来追我,追到了才要还你。”   “看你往哪里跑,看我追你个喇叭花流鼻水。”塞雅抬头看见福尔泰站在树上正举着她的鞭子,笑的温柔无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则是大感兴趣,笑着上前追逐,和福尔泰追追打打起来。   乾隆原本答应过要给塞娅选个好驸马,结果因为崇庆太后的原因在比武场上派了三位‘名草有主’的准驸马去比武,让选婿之言成了一纸空文,乾隆好面子,正想着怎么转圜呢,结果巴勒奔自个兴冲冲的来了,言道女儿已经选好了驸马。   “什么?福伦的儿子?”乾隆听了巴勒奔所说的人选,连连摇头,此事关乎两国联姻,这颗不是儿戏。浴室乾隆很坦白的告诉巴勒奔这个西藏土司,福家是汉军旗的包衣,虽然现在因为有功名在身而有了官位,但是实际身份却是奴隶,没有旗籍,也没有资格得到爵位,因此不适合联姻。   乾隆虽然不想让身份高贵的八旗子弟去联姻,但是如果是包衣奴隶就更不可能了,让一个奴隶去联姻,这……这叫天下人该怎么看!这么做,岂不是活生生地煽了西藏一记耳光吗!就是大清子民也会说,难道大清没有好的贵族子弟了吗,竟然要一个奴隶去承担起两国联姻的大事!   但是巴勒奔却不在意,他的塞娅公主是何等的身份,那时受到班禅活佛承认的西藏下任女土司,和大清的皇太子一般的身份。在他看来塞娅明说是招驸马,实际上却和大清的皇子选福晋一般,是塞娅公主娶回去的夫侍,身份高不高贵这倒没什么,等塞雅不喜欢了,还可以再纳别的夫侍嘛,反正他们西藏的贵族勇士也不少,想娶塞娅的都可以从布达拉宫排到狮泉河了!   因此巴勒奔告诉乾隆,说只要我们家塞娅喜欢就可以了,他们不介意男方的身份的,乾隆虽然慎重的把这次招驸马当成了连接两国和平,安抚西藏的联姻,但是巴勒奔却只是当成了一次普普通通的给女儿纳夫侍罢了。当然,这也是巴勒奔早就打听到了福家的身份,若是对方是永璠、多隆这样子的宗室子弟,不,哪怕只是丰升额、福灵安、福隆安之类的满洲贵胄,他都绝对不敢抱有这样的想法!   乾隆没有当场答应下来,回到后宫之后正想要和太后、皇后讲起这件怪事,却‘恰好’碰到了来御花园散步的令妃。 第七十八章 诀别   此时的令妃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乾隆虽然渐渐对令妃疏远,但还是很宠爱的,因此很关心的问了她的身体,还顺带将巴勒奔的要求和令妃讲起。   令妃听后自然大喜,她和乾隆一样,错估了巴勒奔对这次招驸马的定义程度,而且令妃终究只是一个后宫女眷,争宠上头还行,但是事关国事,确实两眼一摸黑,认识不足。   塞娅公主虽然号称公主,但是实际上巴勒奔却算不上异国的皇帝,先不提西藏的人口和国力,光是西藏的制度就和大清远远不同。   西藏虽然设立了土司这一职位,但是真正的西藏无冕之王,却是达-赖、班禅等活佛(作者:据我所知,西藏的活佛其实不止达-赖与班禅两位,只是他们的身份最为高贵),他们是整个西藏让人的精神支柱,是能够在西藏军国大事上有着强大影响力的人!   其实塞娅的身份并没有令妃想象中的那么高贵,哪怕日后塞娅真的能够登位女土司的宝座,也是要处处掣肘于西藏活佛,仰其鼻息。   也因为如此,塞娅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在大清,哪怕没有洞悉福家的阴谋也不可能,回去了最起码还是一个傀儡土司,享受着无上的尊荣,而在京城,想必西藏也不会庇护一个不能够登位女土司的公主的。   看样子是尔泰要做西藏公主的驸马了!令妃心里高兴极了,脸上笑的无比温柔,而听说塞娅公主看重的人是福尔康后,却不由傻了眼。   尔康?怎么会是已经被哲贝子给弄得……的尔康,这……这西藏公主的审美观也……不过只要是福家的孩子,无论是尔康还是尔泰,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当福伦夫人从令妃处得到消息回家后,福尔康就被这天大的馅饼给砸中了,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这表情看在福尔泰眼中,却成了自家大哥都毁容了还不忘和自己这一直被他压制的弟弟相争的得意和示威。   大哥怎么能够这样啊!他已经毁容了,怎么还可以和自己争,那天没有让塞娅公主看到他真正的样子,可是这种事能够隐瞒一辈子么?难道他就不怕日后塞娅公主看到他的真容,那丑怪滑稽的模样,让塞娅公主庞然大怒么?!   可是如今的福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做西藏公主的驸马,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令妃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受宠,福家又因为福尔康两次的君前失仪,不仅自己丢了侍卫的职位,就连福伦也降职两级,受到乾隆的呵斥。福家,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崛起的机会了!   而且,为了讨好塞娅,福家可是结结实实的大出血了一次,几次陪着塞娅血拼下来,家里的底子都快要被给掏光了!   如果不娶到塞娅,那可就是血本无归呀!   这样,无论是尔康还是尔泰娶到塞娅公主,对福家而言,都是无所谓!   不行,我不能够就这么放弃!   福尔泰恶狠狠地想到,当天又去找了塞娅。   几天后,巴勒奔又去找了乾隆,赔笑道:“伟大的皇上,我家那个塞雅,真是被我惯坏了,她说福家兄弟她都很喜欢,想都要招为驸马,一起带到西藏去,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够把他们都指给我的塞娅?”   “什么!!!一女招二男?这……这怎么可以?”乾隆大惊失色,反问着巴勒奔这个在他看来荒谬的提议。   “怎么不可以?”巴勒奔拍着头道:“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们西藏和你们大清的风俗不同,女儿尊贵不输于男子,而且塞娅是下任的女土司,就像你们的太子储君一样,也是可以娶好几个夫侍的,哪怕是塞娅本身不喜欢,但是她为了笼络各部落,也是要和多个部落联姻的,这就跟皇帝陛下的三宫六院一样,不过皇上放心,为了表示对大清的尊重,我们可以保证,一定让福家兄弟中的一个做正夫。”   “这……可是这种事情朕该如何向福伦一家开口啊,就是朝堂之上也不好说呀。”乾隆此语倒不是真的不好向福伦一家开口,他们是大清的臣子,要为大清尽忠也是应当应份的,朕的女儿固伦和敬公主身份何等高贵,乃是元后的嫡女,不少照样去了蒙古和亲,福家区区一介包衣,别说是让两个儿子‘嫁给’西藏公主为两国和平做出贡献了,就是让他们上战场送命也是作为臣子所应该做的。   乾隆真正觉得不妥的,是巴勒奔所说的是实在是有违大清的风俗,在朝堂上不好向众臣开口啊!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巴勒奔大笑着道:“听塞雅说,她已经见过了福伦大学士的夫人了,那位夫人很喜欢塞娅,而且福家那两位公子好像也很喜欢塞娅,他们还常常和塞娅一起游玩呢。”   塞娅是铁了心一定要把福家兄弟带回西藏羞辱整治,以报的心头之恨了,窜梭着巴勒奔一定要促成此事,巴勒奔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内幕,为了顺利达成目的,甚至不惜向乾隆让步了不少西藏的利益,终于让以国家大事为重的乾隆应下了此事。   这也算是福家兄弟,为国尽忠了吧,乾隆在志得意满后这么想着,那是半点愧疚都没有。   乾隆的心中所想暂且不去提他,总之将福家的两位公子‘嫁给’西藏公主塞娅的旨意下达之后。   福家兄弟傻了眼,福伦和福伦夫人傻了眼,令妃也傻了眼!   福家的事情已经成了八旗贵胄之间的一个笑话,令妃也受到宫中女眷的奚落而抬不起头来。   ……   京郊,西藏使节一行即将返藏,永璠领了差事前来送行。   看着脸色尽皆苍白,坐在马车里呆呆的,尽是对未来一片迷茫的福家兄弟,永璠邪魅的一笑。   这也算是,先斩断了令妃的两根手指吧。   看着眼前身穿红衣,昂然坐于白马之上,依旧明艳照人,英姿飒爽的塞娅,永璠心中一动,试探道:“塞娅公主,可是怨恨永璠?”   怨恨我,击碎了你原本的纯真美梦?   塞娅展颜一笑,艳光四射,挥手诀别道:“怨恨?不知道。”   策马而去,佳人翩影依旧,直到那一抹火红消失在天际。   ……   塞娅重新回到了西藏,回到了那属于她的一片蓝天白云之下,依然是她尊贵的西藏公主,天之骄女。   很多年后,这位已经登位数十年的西藏女土司,常常会想起那年少时的梦、被打破的幻想、撕心裂肺的那一夜。想起在京城的郊外,挥手诀别时,那个身穿蓝衣,俊朗宛如天神一般的少年对她所说的话。   “塞娅公主,可是怨恨永璠?”   我真的怨恨吗?是怨恨算计了我感情的人,还是怨恨那个亲手带我去打破梦境的少年?   他亲手将自己带向了深渊,让自己明白她一生唯一的一次心动,结局,却是破碎的心和沾染在翡翠耳环上的鲜血。   我,除了怨恨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是否,还怨恨过让我从梦中清醒的那个少年呢?   塞娅不知道,尽管历经了几十年,但是她依旧还是如同当日的回答一般。   “怨恨?不知道。”   但是她终究就此明白了一件事,爱情,是不属于身于王族的女子的。   那次京郊的诀别,是她最后一次见永璠,但是她永远无法忘怀,那个在京郊的天空之下,一直凝视着她离去的大清王子,海蓝的衣袍如同流水,俊朗的面容宛若天神。   这位大清王子,实在是留给她太多的东西。从那之后,她再也无法相信这世间的爱情,那些年少时的心动,伤过之后,此生只有一次,也就够了。   后世的记载中,塞娅是西藏在大清时代最为伟大的土司。   没有了爱情,但是还有责任,受过伤害的心,往往会变得更加的坚强。   西藏的子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被他们所敬仰的土司,在她还是以为无忧无虑的公主的时候,曾经有过那样的悲伤。   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塞娅公主,永远都是那西藏草原的天之骄女,是那宛若苍鹰一般的女子,用她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青藏高原!   当塞娅满头白发的时候,依旧常常想起,自己在少年时所见过的那位大清王子,他曾经亲手打破过她少女时的梦想,但又让她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坚强。   她对那位王子的感情太过复杂了,是怨恨他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让她看到了那么丑恶的人心;还是该感激他拯救了自己,从那美妙但却充满了欺骗和利用之中的梦境将她推醒。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数十年的岁月流逝而去,塞娅儿孙绕膝的时候,常常拍着自己孙女头上扎满的小辫子,告诉她,在遥远的大清国,有着一座美轮美奂的紫禁城,在那里,曾经住着一位像天神腾格里那般俊美的王子……   只是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那位王子了,那倾国倾城到几乎可以和日月争辉的俊朗面容;那遗世独立,淡漠出尘的笑容;都已经在记忆里,渐渐消逝,她对那位王子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日在京郊诀别之时,他微笑挥手的模糊身影。 第七十九章 大婚   塞娅公主走了,带着被封为贝子的福家兄弟走了,乾隆怜惜福伦年老失子,给福家抬了旗,只可惜不是上三旗,而是正红旗,不过比起两蓝旗那样八旗之中最为下等的旗籍可是要好了不少,毕竟是包衣出身嘛。   抬旗是抬旗,封爵是封爵,可是儿子都不在身边了,就算是抬旗封爵了又有什么用呢,搞不好,连个儿孙送终的都没有。   想当初,福伦考取功名开始发迹的时候令妃还仅仅刚升为贵人,其时宫中尚有孝贤、娴贵妃、嘉妃、舒嫔等,整个后宫堪称百花争艳,令贵人魏氏还没有像日后这般独宠,自然也就还没有搭上自己这位远方的表姐。升官不久的福伦夫人正好产下小儿子,寂寞难耐的福伦就纳了两房小妾,夜夜春宵。   做女人的,为母则强,就算不为了抢夺丈夫,也要为了两个儿子,所以一定要杜绝有庶子和自己两个嫡子争夺家产和宠爱的可能。   福伦夫人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呢,她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嫡妻那样去闹、去争,而且那个时候令妃还只是个贵人,和自己这个远方表姐根本就不熟悉,自然不能够给她撑腰之类的。   所以福伦夫人收起了脸上的凶光,不仅客客气气的接纳了两个小妾,还和颜悦色的向福伦表达了自己的愧意,言道她身为妻子已经早就想到了这些,现在由相公自己纳妾真是对不起云云。   贤妻,真是贤妻啊。福伦志得意满,官运开始隆盛、又有两个嫡子、贤妻美妾……真是尽享齐人之福。   谁知,志得意满没几天,转头福伦夫人就给福伦喝的补药里下了绝育的猛药。   这正是福伦夫人的聪明和果决之处,当时的令妃尚未发迹,福伦夫人没有撑腰的人,自然要靠自己的方法了。   纳妾的源头在于福伦本人,就算福伦夫人斗垮了两个小妾福伦如何还是会纳别人的,那样一来反倒伤害了夫妻感情,更加会给自己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小妾算什么,又没有娘家根底支持着,就算是再美貌,没有儿子傍身,过上两年也就成了黄脸婆了。   横竖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也不不用担心福伦不能够生育了。   就这样,福伦就被福伦夫人给绝了再造子嗣的可能。过了几年,令妃发迹了,搭上了福伦夫人这个远房表姐,随着令妃越来越受宠,福伦对夫人的敬畏依靠也越来越深,再也不敢纳妾了,而原本的几房小妾,因为生不出儿子来,又人老珠黄, 都被福伦夫人卖得卖,送到庄子上的送到庄子上,所以福家并没有姨娘和通房什么的。   现在福家的两个儿子都被送到了西藏,前途未卜,能不能够再回来一趟且不去说他,不能够适应得了西藏的恶劣气候死在那里都有可能啊!!!   这两个儿子算是白养了,现在福伦就算是再怎么和夫人努力,哪怕是小妾通房十个八个的弄回来,也生不出儿子,怕是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咯。   ………………   且不去提福家怎样的乌云惨淡,令妃如何的痛失援手,四个月后正是大吉之日,宜婚嫁,当朝三位和硕公主分别下嫁富察氏、钮祜禄氏的青年才俊,同时太后身边的晴格格亦是被皇后收为养女,封号和硕和庄公主。   三位和硕公主一起出嫁,而且不是远嫁蒙古,而是下嫁给八旗显贵,这实乃大清立国至今所未有的喜事。   随着婚期的临近,三位公主的婚前教养也越来越吃紧了,不过好歹晴儿在受封和庄公主之后也搬到了西三所,和她们一起学习。按照崇庆太后的意思,晴儿最迟一年内也要指婚了,那就先同和蕙、和嘉、和端三位公主一起学好了,省的以后指婚了再学,手忙脚乱的。   婚前的教养可是一个大学问,公主们除了要随着嬷嬷们学习各种各样的规矩外,还要和几位老亲王的福晋学习处理日后自己公主府上的一切事物,如何协调好和夫家家族的关系。   要如何处理陪嫁的庄子上的事情、要怎么管理好皇上分封的食邑、遇到了需要公主主持的宴会要怎么安排着各家亲戚的座位、姐妹兄弟大婚、做寿、有子要送怎样规格的礼物……这里的讲究,那可是多了去了。   等等的规矩简直繁琐的让人眼花缭乱,和蕙、和嘉、和庄三位公主从小就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一些,倒还好,就是和端公主紫薇有些应接不暇,不过好在她尚算聪颖,也肯努力,学的很是认真!   除了学习规矩之外,公主们还要准备自己的嫁妆,也就是满族的规矩,妻子要给丈夫准备一个鹿羔皮做的荷包。紫薇学习规矩上可能不如三位公主,但是论到女红刺绣,深受汉家教育的紫薇可就强多了。   除了荷包之外,紫薇还连夜赶工了很多东西,什么丝帐、枕巾、被面,还私底下比照了永璠的身高,按照以前目测的分寸,略略加高了几寸,给丰升额裁制了两件外袍。紫薇偷偷摸摸的,也不敢告诉别人,躲在自己屋里绣着这些玩意。   大婚那日,三位公主早早就被拉了起来,被一群嬷嬷宫女们簇拥着起来,先是隆重的打扮了一番,然后穿上了繁华的公主礼服,一道前往养心殿给皇帝磕头,然后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最后到坤宁宫给皇后磕头,在皇后的坤宁宫里紫薇还单独给进宫来的和亲王福晋磕头。   幸好这些日子日日练习,否则就算是三位公主磕头磕惯了,这一次性磕这么多头,那也得晕菜咯。   坤宁宫礼成之后,三位公主又去了慈宁宫,那里,三位穿着一身崭新吉服,胸前带着由丝绸攒成的,颜色恶俗的大红花的三位额驸,跟着一起行礼。   看着英俊不凡的三位额驸,美貌绝伦的三个孙女儿,崇庆太后笑的牙不见眼的,一叠声的赐下诸多赏赐来。   临近上花轿前,永璋、永珹、永璠三位阿哥按照满人的风俗将三位公主分别背上了花轿,原本和端公主紫薇是应该由五阿哥永琪来背的,但是这位五爷的爱妾小燕子已经有快要七个月的身孕了,听说还是一天到晚在景阳宫里上窜下跳的没个消停,五阿哥为了看住她,连御书房都已经很少去了,就是一天到晚在景阳宫里守着,把乾隆和崇庆太后给气的咬牙切齿的。   你不愿意背,老娘还不愿意让你背呢,好不容易要出嫁了,这么喜庆的一个日子里,可不能够给自己找来什么晦气!   被哥哥安安稳稳的背上了花轿,袖子里还拢着金锁准备的一些素淡的糕点,那时金锁怕她饿着,提前预备的,嬷嬷们说了,新娘子不能够吃太多东西,但是婚礼一溜儿下来肯定是又累又饿,所以一定要预先准备好一些垫肚子的,三位公主都预先准备好了。   紫薇偷偷的揭开一侧窗帘,马车边上自己的哥哥永璠一身喜庆的红色锦袍,风采绝世惹人侧目。而她知道,在她花轿的正前方,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良人正在给她开路。   走在一个街头,三顶并排的花轿凤舆突然分开,其中两顶向富察家的承恩公府方向而去,另外一顶向钮祜禄家族的一等功府而去。皇上体恤人伦,三位公主的公主府和额驸的府邸距离他们的本家都很近。   皇家天女,十里红妆,三位公主带着天家富贵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浩浩荡荡的向着公主府迈进了。   紫薇没有母妃,跟着皇后的情分又不如和蕙公主兰馨,所以虽然嫁妆是内务府拿着规矩置按着和硕公主的位分办下来,但是私房上头却不如其他两位公主齐全。不过还好和亲王这个名以上的阿玛似乎相当喜欢哥哥永璠,因此嘱咐吴扎库福晋添了不少嫁妆,而且太后也看着永璠的面子,更是不想让人笑话,也给了紫薇不少好东西。这一下紫薇的嫁妆真是丰盛无比,虽然不敢跟着元后嫡女固伦和敬公主相比,但是和另外两位和硕公主是一样的,甚至更丰盛一些。   公主府终于到了,紫薇正手里托着一个大苹果,正紧张的惴惴不安着,突然一个崭新的靴子猝的踢了进来,让紫薇吓了一跳。   接着被喜娘搀扶着走了出来,还好这是公主出嫁,有君臣之别,否则紫薇还要面临抱着个水瓶让丰升额举着弓箭虚射三箭,以说明要女子遵守夫纲呢。   一条红色的绸子将紫薇牵引着走出瑞彩莹然的花轿凤舆,另一端是一袭新郎华服,俊朗无匹是的额驸丰升额。在丰升额的牵引和喜娘的扶持下紫薇迈过火盆,接着稳稳当当的跨过马鞍,就被送进洞房,跟着丰升额坐在喜床上开始合卺礼了。   丰升额拿着包着红色绸子的喜称,稳重的挑开描绘着金线龙凤图案的盖头,灼灼的红烛照映之下,一个清妍明艳的美人画着平日少见妆点的美妆,除了绝尘之态外更有万端妩媚,水眸顾盼,粲然生辉,宛如仙子临凡一般颠倒众生。   丰升额的星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俊美刚毅的脸上徒然掠过几丝红晕,呆呆的看着紫薇,哪有平日的半分稳重。   陪嫁的喜娘轻咳一声,唤醒了发呆的额驸,赶紧上前扶着丰升额坐在紫薇身边,将两个人的衣摆结成一个同心结,开始说着着吉祥话。   等着这繁琐的一众仪式进行完,又有喜娘端来合卺杯,两个新人面对面的交颈,彼此呼吸可闻,紫薇羞涩不已,看着丰升额冲她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喝掉里面的美酒。   接着宫里派来的嬷嬷端来几碟包含吉祥的菜品,摆上炕桌,紫薇和丰升额被请到炕上,面对面的坐着开始进行下一道程序。   一边的喜娘说着吉祥话,一边引导着这对新人吃掉了那个半生不熟的饺子,紫薇红着脸说出了那个‘生’字后,这一众繁琐的礼仪才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早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举行了一场酒宴,现在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就要举行家宴了,来的全是钮祜禄家族的亲朋好友。   家宴开始,紫薇还要和嬷嬷、喜娘在新房里等着。   因为是家宴,所以规矩略微小了点,阿里衮也不想让儿子应酬太多以至于冷落了公主,所以丰升额略略陪了几杯就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回来了。   紫薇看着自己的额附进来了,刚毅的脸容俊美无匹,正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让自己不敢与之对视。   嬷嬷们赶紧服侍着紫薇和丰升额梳洗了,请他们坐在床上,紫薇被嬷嬷门脱掉了繁琐的公主服,接着是脚上的鞋袜,丰升额也是一样,终于只剩下中衣时,嬷嬷们念叨了几句多子多福就退出去了。   “紫薇……”丰升额看着自己美丽绝伦的妻子,轻轻呢喃一声,微微低下头,就要向她的双唇吻去。   “等等……” 第八十章 闯关   “怎么了?”丰升额一愣,奇怪道。   洞房花烛,千金春宵,难道他的公主还有什么疑虑么?   “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紫薇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   丰升额绝对不是一个愚钝之人,反而还很机敏,很警惕。   看着眼前这容色绝世的和端公主,眼前的表情似乎与平日那娴静温婉的形象大不相同,丰升额不由得心头一突!   他的这位新婚妻子,和硕和端公主,不会在性格里,其实有着他所不知的另外一面吧。   想到他那位性格诡秘,且令他琢磨不透的大舅子,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丰升额不由得暗暗发怵!   这……这似乎是大有可能的哦。   “都是多隆贝子和皓祥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什么外邦美酒,非要给我灌着,一时推辞不过,就……就多喝了几杯。”丰升额干笑了两声,有些可怜的说道:“奴才一时不禁,这才多喝了几杯,还望公主恕罪,公主……紫薇,你看这……天色都已经晚了,咱们不如……早些安置了吧?”不知为何,今晚的紫薇莫名的给了丰升额一种危险的感觉,丰升额打哈哈了几句后,立即转移话题。   “那多隆贝子也真是的,难怪哥哥常说他喜欢胡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沉稳些。”紫薇轻轻嘟囔了一句:“现在我出宫了,可不用在守着那么多的规矩,等我下次见到他,定要……”   紫薇这轻轻的一句,立刻让丰升额有了一股子汗毛乍起的感觉,忽然想到了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场景:当日紫薇‘夜探’钮祜禄府邸,曾经为了要他拒婚,一掌挥出,凌厉的掌风就将帷幕撕成了碎片!   这份武功!!!丰升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暗地里为多隆默哀。   “紫薇,咱们还是安置了吧,明儿,还要入宫谢恩的。”不自然的笑了笑,丰升额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今晚的洞房花烛……   “啊……”听到‘安置’二字,紫薇有些羞赧,低声道:“可是……大哥他……”   “哲贝子?”丰升额心底的那一点不安感越来越强了,回想起自这位哲贝子入宫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似乎都有他的背影在事后。   扯到哲贝子,准没好事儿!丰升额打了个冷颤,接着干笑道:“不知哲贝子,是否……是嘱咐过公主什么了?”   看着丰升额那如临大敌的表情,紫薇却是展颜一笑,清妍脱俗的外貌瞬间转换的妖媚无比,旋身一纵,已经飘身在数丈之外,端坐在桌台的一段,对着丰升额道:“钮……额驸,大哥说了,洞房花烛之夜,你要依着规矩过三关后,才能,才能……才能和我……”   “三……三关?”丰升额傻了眼,这……这是什么规矩。   “嗯,大哥说了,要在洞房花烛夜里给你个下马威,以后才好拿捏的住你。”紫薇诚实坦白的说道。   “这……”丰升额陪笑道:“公主,这……这三关还是免了吧。丰升额保证,以后一定事事都听公主的。”   “其实我也不想……”紫薇为难道:“可是哥哥说了,如果不过三关就敢洞房,下次就……就要扒了你的皮。”   “……”   “咳……”丰升额哭丧着脸道:“是如何三关?还请公主手下留情。”   紫薇一见他答应了,有些羞赧,又有些隐隐的兴奋道:“紫薇生于民间,长于齐鲁之地,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少才华,但也是饱读诗书。哥哥说了,额驸虽然颇有才智武功,但是在洞房花烛夜前,还是要考验一下你的能力。如果这三关闯不过,就,就可以不让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大不了紫薇明天就和哥哥说你全都过关了便是。”   丰升额觉得有些头晕,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先不说那位大舅子哲贝子的恐怖和诡秘,就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那也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怂了不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这么着也得要彰显一下男子汉的气概,况且丰升额也不认为这三关会有多难。这倒不是他自信满满,而是认定永璠和紫薇都不会太过为难他。   丰升额遂强打起精神,拱手道:“既然如此,还请公主明示,丰升额愿意一试。”   “好吧,紫薇自幼为母亲和外祖母带大,家里虽非豪门世家,却也是书香门第。非常推崇对子女的教育,所以紫薇从小就学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特别是对棋之一道,尤为喜爱,曾花费了不少时间钻研,就连哥哥都不能够在棋道上稳赢紫薇哦。”紫薇眼露憧憬之色,似乎想起了幼年时和永璠一起下棋品茗的悠闲日子,接着道:“这次蒙皇阿玛垂怜,陪嫁的珍宝里恰好有一副琉璃棋子,是上上珍品,不妨就作为第一关吧。”紫薇突然抿嘴一笑,羞涩的说道:“哥哥说了,如果你过了第一关的话,就要我……就要我给你点奖励呢。”   最后一句,已经是如同蚊吟,渺不可闻。   呼……丰升额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刀山火海般的关卡,原来……只是下棋啊。   “公主既有兴致,丰升额敢不从命。”丰升额暗暗高兴,他是受过正统教育的满族大家公子,什么文韬武略、骑射御术、琴棋书画均有涉足。尤其是棋之一道,还能够锻炼思维,静心明性,丰升额可是非常擅长的。   “既然额驸有心,那么紫薇就执黑了。”紫薇取出了一副由水晶为盘,琉璃为子的棋盘,笑得有些倾国倾城。   “呵呵,既然公主先行执黑,那么丰升额索性就再让公主三棋吧。今日良辰美景,能够和公主一较棋力,真乃是幸事。”丰升额一见紫薇的一笑,恍惚百花展颜,万芳失色,想着最好能够赶快过完三关,就可以……也是隐隐有些兴奋的,笑嘻嘻道:“公主……紫薇,请!”   一刻钟之后,丰升额抬手擦了擦顺着鬓角流下的冷汗。   “额驸,中原之地已经被紫薇团团围住,额驸是弃子归降呢?还是远遁西域?”紫薇素手执子,微微笑道。   “这个……这个,奴才刚刚饮了不少酒,这个……这思维难免有些不清醒,再来一局。”   又是一刻钟之后,丰升额已经往嘴里灌了第四盏茶,尴尬的笑道:“咳咳咳,今天奴才都被多隆贝子害死了,都是那外邦之酒太过烈性了。喝了这么多茶,这个……这个头还晕乎乎呢,要不咱们……再来一局。”   “好……”   九局之后,丰升额两眼通红,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中衣早已脱下,身体汗如浆涌,把亵衣都打湿了。眼见着中原之地又是岌岌可危,即将被攻破,简直羞愧的想要钻到桌子底下去。   “额驸,要不,咱们重新再下一局?”紫薇体贴的问道。   “……奴才谢公主恩典。”丰升额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着丰升额的样子,紫薇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于是决定还是放水为好。   ……   “呵呵呵……”丰升额差点喜极而泣,只见棋盘之上,自己一方总算是牢牢盘踞着中原之地,将紫薇逼进了偏安一隅,大觉扬眉吐气,带着云破云开一般的激动道:“公主,你输了!奴才,奴才总算是……”   想到一连败了九局,这才胜了一局,剩下的那‘赢了一局’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紫薇一阵无语,点头笑道:“额驸的棋技果然不凡,那么这第一关,算是额驸过了吧。”   “谢公主恩典!”丰升额几乎热泪盈眶。   还没等丰升额从兴奋之中回过神来,紫薇便陡然俯身,饶是以丰升额的高强武功,也只觉眼前一花,香风扑面。   蓦然,一点清凉柔润如花瓣般的触感,轻轻的印在了丰升额的脸颊上,一触即逝去。   “这是,给你第一关的奖励。”紫薇低声说道,羞红满面。   丰升额的血脉一下子膨胀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正要起身去抱紫薇。她却是腰身一拧,从丰升额的手臂间急速退开。又重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庄严而立。   绝色的脸庞嫣红清丽,紫薇抿嘴微笑道:“额驸莫急,还有两关。”   丰升额看着紫薇巧笑兮言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低声急促道:“那紫薇,不知第二关又是什么?   “额驸切勿着急。”紫薇说道:“三关之中,这第一关和最后一关都是由哥哥指定,而这第二关,紫薇却可以……可以自己设局。”   “紫薇快说说。”丰升额暗暗窃喜,既然不是那刁钻的大舅子设的第二关,看样子这第二关还是比较容易过的。   “久闻额驸家教森严,子弟在大婚之前并无侍妾通房,而且……”紫薇低声道:“在此次大婚之前,额驸还推拒了试婚格格是吗?”   “额……”丰升额有些脸红,侍妾通房倒是真的没有,可是也不能够说丰升额是什么男女之事都不懂的,而这次推拒试婚格格,更多的是讨紫薇欢喜。   “紫薇的第二关就是考察额驸的人品家教,不过由此观之,额驸的确实是个家教严谨之人。”紫薇低声道:“那么这第二关,紫薇就算额驸直接过关了便是,咱们可以直接开始第三关。”   “些公主恩典。”丰升额瞅瞅时辰,如果再不过了第三关的话,这一晚上可就是蹉跎了。   “好,紫薇在临嫁之前,哥哥曾经说过,我大清以武立国,马背上得的天下,可以如今八旗大都懈怠,想要重现祖宗荣光,已经是难得了。紫薇幼年之时颇有奇遇,曾经与哥哥一起练习一册武功秘籍,虽然武功远远不如哥哥那样超凡入圣,但是也算颇有小成……”紫薇接着说道:“紫薇是大清公主,太祖努尔哈赤后裔,自然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汉家女子。那么这第三关,便是武关。“   “武关?”丰升额愣了一下,急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与公主动手!求公主体恤,要不,咱们换一个方法吧。”   “额驸不用惊慌,紫薇的意思并不是说要你我双方大打出手!”紫薇轻笑不迭:“哥哥早就已经想好了法子,既能够让额驸放心闯关,又不会让你我直接动手。”   “呃,是如何过关之法,还请公主明示。”丰升额一听到‘哥哥’两字,就知道是逃不掉的了。自家这位大舅子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身武功直能够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如果自己坚持不过关就要强入洞房的话,恐怕明天他真的会扒了自己的皮。   “只是这洞房之内,如何过武关。”是要他打一套拳法?还是弯弓射箭?如果是,那动静可就大了,要知道,这外面的院子里可还是有人守卫的。   “额驸请看。”紫薇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西洋进贡的沙漏,玻璃外罩里盛放着纯金的细小金砂。   “无需这么麻烦,在洞房里就可以了。这武关,测试的就是额驸你的身法,额驸看到这里面的金砂了?在金砂流尽之前,额驸只要能够擒住紫薇,哪怕只是抓到一小片衣角,就算是额驸过关了。否则,额驸就算不过,那么今夜的洞房花烛自然算是完了,今夜就得麻烦额驸去书房安寝了。”   新婚之夜被新娘子赶到书房去睡!古往今来有这种说法么???   或许,还得要感谢公主手下留情,没有开口让他直接打地铺!   丰升额只觉自己简直就是悲催不已,发狠道:“那么公主,奴才可就要得罪了。”   身形一纵,探手就要去揽紫薇的肩膀。   紫薇惊呼一声,雪白的赤足在椅子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一缕白羽,避过了丰升额势在必得的右手。她的动作飘逸灵动,潇洒至极。   接下来,这位深藏不露的大清公主,皇家天女,就在这繁华的洞房之内。领着她的夫君腾挪折闪,飘忽躲避。   其实丰升额算是看出来了,这紫薇光以内力而论,和自己差不多,自己还要强上一点儿;光以武功招式而论,紫薇自然比不上真正面临过厮杀的丰升额;但是论到轻功和身法,紫薇强过丰升额不是一点半点。   当初永璠就曾经想过,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太好,所以压根就没怎么教紫薇临阵御敌的功夫,而是让她在轻功上拼命下苦功,故而紫薇的轻功,绝对是当世超一流的境界。   果然,无论丰升额怎么奋勇追赶,在这并不算宽广的房间里,他都不能够追上紫薇。那沙漏里璀璨的金砂都快要倾泻掉一半了,丰升额依旧是连她的衣角都没碰上半缕。   不行!这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可真不能够被赶到书房去孤枕难眠!这要是让其他两位额驸知道了,那还不得笑死自己。   想到这里。丰升额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竟然将紫薇给逼到了墙角。   眼看着就要被丰升额一把抱住,紫薇转眸一笑,衣袖间徒然飞出一条丝带,宛若游蛇一般蜿蜒抽打,急速疾旋,轻易将丰升额迫开。   如此一来,又让紫薇轻松避开,丰升额眼睁睁的见着那沙漏里的金砂即将倾泻殆尽。   情急之下,丰升额脑子一转,也顾不得什么君子行径了,突然“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好像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在地上翻滚起来。   “额驸,你怎么了!”紫薇的身法一凝,立刻跑上前去想要看看丰升额怎么了,谁知她刚刚接近,那丰升额立即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将紫薇抱了个满怀。   “丰升额!你怎能这般耍赖!”紫薇嗔怒道。   “哈哈哈哈!”丰升额得意的一笑,轻轻一吻,总算是噙住了觊觎已久的樱唇,翻身抱着紫薇跃入了红帐之内。   重重鸾帐,身影交叠,只剩下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少女的娇喘呻吟,隐隐有低声的啜泣和求饶声。   慌乱之中的紫薇,被身上之人牵引着,携带着,仿佛进入了一个迷茫的梦境里,那,是她今生的良人,叫做钮祜禄-丰升额。   箫声沸,仙子下秦接。鹳鹊昔曾邀明月,雎鸠今始咏风讴,孔乐订相攸。   莲花灿,红烛正高烧。花月团圆除宝扇,香去袅娜曳轻绡,识面倍含娇。   无端绪,欲语又鬓低。檀口徽含闻蕙麝,樱唇浅抹露瓠犀,心事托鸾栖。   声声听,银漏隔花移。授婢好教安凤枕,背郎悄自抹胭脂,羞煞剔灯时。   更深后,面面掩窗纱。如意并栽连理树,同心竟吐合欢花,胜境武陵赊。   香衾暧,准拟作鸳巢。绮丽暗通鹦鹉语,温存新作凤鸾交,花妥学莺捎。   沉酣处,仙液沁霞丹。豆蔻香舒春夜里,差蘼睡足夜阑珊,绣幕不知寒。   晨曦动,香梦醒惺松。预约郎修眉黛妩,先教侬理鬓云松,不尽两情钟。 第八十一章 前科   虽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但是紫薇和丰升额还是在第三天的时候一起穿戴着正式的公主、和硕额驸的朝服先到乾清宫给乾隆谢恩、然后分别到太后的慈宁宫和皇后的坤宁宫谢恩去了。   因为紫薇的父亲在玉牒上还是和硕和亲王弘昼,所以紫薇的礼节和另外两位公主的略有不同。原本在进宫谢恩之后还要去和亲王府听从和亲王的教导,向和亲王和福晋叩头谢恩,再让那位老不正经的和亲王向紫薇说一些在家里对长辈要尊敬,对小叔子小姑子要扶持,对丈夫要恭敬的规定发言,就才算是完成。   也不知道是和亲王怕麻烦还是心里忌讳着自己那位小心眼的皇帝哥哥,永璠也就罢了,他可不敢在紫薇面前真的以‘阿玛’自居,免得让乾隆那小心眼儿认为自己和他抢女儿,所以干脆就进了宫,直接拽着福晋跑到慈宁宫去受礼去了。   慈宁宫里,皇后、太后、和亲王福晋看着紫薇脸上带着娇羞神情,看样子很满意这一门婚事,吴扎库福晋更是暗自寻思,一个私生女,只怕嫁得比和蕙、和嘉两位公主都要好。   乾隆不在这儿,和亲王可就充了大头了,他是崇庆太后带大的,在太后面前比起乾隆还要得宠。算起来弘昼与弘历年纪相差也就一个来月,弘历小的时候就被雍正送到宫里承欢在康熙膝下了,弘时年纪相对要大些,也就一个弘昼小肉团子,连雍正也没怎么多要求他,所以说,弘昼是雍正最疼爱的儿子也不为过,这才养成了他胆大娇纵的性子。   看着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礼的紫薇和丰升额,弘昼笑的牙不见眼的,当年的和婉出嫁,他可都没有受过女儿的礼呀,今个可算是圆了这层遗憾了。   等着磕完头,和亲王对着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丰升额笑着说:“你个小兔崽子,本王的这个宝女儿便宜给你了。以后要是敢对着格格三心二意,嘿嘿……就算本王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永璠这小子也得要扒了你的皮!”说着向永璠挑了挑眉,让太后等人一阵轻笑。   丰升额暗暗冷汗,你说我哪敢对紫薇不好呀,莫说他背后由您这个王爷撑腰,就是哲贝子,那也不是我难过惹得起的,就是借我个胆儿……那我也不敢!   行完礼后,和亲王带着丰升额乐颠颠的去大摆泰山老丈人的威风去了,紫薇随着皇后去了坤宁宫,整个慈宁宫里就留下了崇庆太后,裕贵太妃、永璠和永璋兄弟。   今个原本只要永璠来此就够了,毕竟他是紫薇的亲兄长,看着妹妹回门也在情理之内,倒是老佛爷把永璋也给招来,有些惹人深思。   “你阿玛就是那个样子,永璠,哀家的乖孙,可别学你那不着调的阿玛。”太后对着自己样子这个乖张的性子也是没办法了,只是看着最近永璠和弘昼走得近,却是不想把这个一贯规规矩矩的孙子给祸害了。   “皇玛嬷,孙儿又不是不知道阿玛的性子,阿玛也不是不着调的人,永璠跟着阿玛其实也学了许多。进来皇阿玛抬举,给了永璠不少差事,孙儿还年轻,要不是阿玛在一边提点着,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差。也是多亏了阿玛的教导,永璠才能够不负皇阿玛的所托。”永璠看出来弘昼还是很喜欢他的,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父子、叔侄之间的拘谨,倒是跟一般忘年交一样,很投机。   “就是,弘昼是永璠的阿玛,这做阿玛的就要手把手的教着儿子,是一家人嘛。永璠来叫玛嬷看看,可是瘦了?这几日就和玛嬷回和亲王府住几天,玛嬷给你好好补养一下,可别一心办着差事累坏了神子。”裕贵太妃和崇庆太后都因为某种原因对永璠另眼相看,拉着永璠一阵细看,又仔细的嘱咐很多的话。   说笑几句,太后看着身体日渐康健的永璋也是关爱一番。留着永璠和永璋下来一起用膳,等着饭后太后突然永璋说:“今年又是选秀之年,永璋的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你皇阿玛……你的身子又不好,所以没有顾着给你指婚,不过现在没事儿了。你要是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只管给玛嬷说说,玛嬷也好给你找一个贴心的福晋。”   “啪……”永璋一愣,手中镶金的乌木筷子一个拿捏不稳掉在桌子上,脸色瞬间惨白。   不受控制的转头觑了永璠一眼,虽然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永璋还是眼尖的看到,永璠那双保养的极好的一双白皙的手背上,已经隐隐有几条青筋跳动,若不是皇家的筷子都是用上等的木料镶金嵌银制作,只怕已经被他给硬生生的掰断了!   “……皇玛嬷。”永璋干笑几声,心里琢磨着以永璠那个阴沉爱迁怒的脾气,只怕不会对老佛爷怎样,而自己……   “孙儿身子还没好全,而且近来刚刚给皇阿玛办差,还不想要分心,这指婚之事……”永璋赶紧撇清,如果老佛爷朕要给他指了婚,依着永璠的为人,这辈子自个都别想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了。   “身子不好可以慢慢调养嘛。”崇庆太后却不在意,微笑道:“民间的百姓都还有那先成家后立业的说法,何况你还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就是先不娶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还是要的……唔,玛嬷依稀记得,你前几年还是有两个通房丫头的,只是后来没福气去了,可怜见的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着……”   皇玛嬷!我的亲皇玛嬷哟!您可别再说了!   顶着永璠那森冷的眼刀,永璋的后脊梁骨已经齐刷刷的冒出了一排的冷汗。   刚开始听说要给指婚的时候永璠还只是脸色不好而已,这一听说永璋曾经有过通房丫鬟,我们这位哲贝子一双极为漂亮的凤目已经渐渐冷了下来,那眼神凌厉的,都快要飞出刀子来了!!!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瞒着永璠的‘前科’就这么被崇庆太后给爆了出来,永璋这回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永璠、宝贝儿、心肝……三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会遇上你的话,三哥别说是通房丫鬟了,别的女人看都不会看上一眼,铁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你可别用这事儿来寒碜三哥啊!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皇玛嬷指婚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嫂子过门时,永璠一定奉上厚礼庆贺。”永璠展颜一笑,笑嘻嘻的说道,只是这话里仔细听上去怎么着都听着有些磨牙的味道!   “永璠说笑了,三哥可没……”永璋听着永璠阴阳怪气的话,急于解释,可是老佛爷和裕贵太妃都在此,还真就不知道该这么说,急的他连汗都冒出来了。   “呵呵……你这猴崽子。”看着‘兄友弟恭’的两兄弟,老佛爷笑的极为慈爱。   这时裕贵太妃对着崇庆太后笑着说:“姐姐的眼光是最好的,给几个哥儿挑的媳妇必定都是名门闺秀。可是老佛爷可别光顾着三阿哥,我这宝贝孙子可还要仰仗着您把把关呢。”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永璠不是哀家的孙儿不成。”老佛爷看着俊美无俦的永璠,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喃喃道:“紫薇都出嫁了,永璠也该议亲事了,可怜见的哀家的孙子从小就吃了这么多的苦,哀家必定要给永璠挑一个最贤惠、出身最好的。就是比这以后给永琪挑媳妇的标准,绝对不能够马虎委屈了。”   永璠和永璋都是又惊怒又疑惑,惊得是老佛爷不止要给永璋指婚,竟是连永璠的婚事也打算办了,让这俩‘相好的’兄弟惊怒;疑惑的是老佛爷竟然对永璠如此偏爱,要按着和五阿哥日后选嫡福晋的标准来给永璠指婚,要知道,虽然因为小燕子的连累让五阿哥的分数大损,但是他在崇庆太后和乾隆的眼里还是储君的位置,他未来的嫡福晋,那可十有八-九是大清未来的正宫皇后……   难道太后,就那么疼爱永璠不成?不仅从一开始就另眼相待,就连现在也……   要知道,永璠毕竟是私生子的身份,同是夏雨荷的女儿,老佛爷对待在她身边比较长的紫薇都是过得去罢了,既不偏爱,也不讨厌,倒是对着永璠……从一开始,就极为宠溺。   莫非永璠和老佛爷特别投缘不成。   “老佛爷对哲贝子倒真是恩宠,可不就是特别投缘不成……”在太后身前特别的脸的桂嬷嬷凑趣说道。   “唉,你们不知呀……”崇庆太后和裕贵太妃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同样莫名的光芒,最后还是太后开口道:“你们光知道哀家疼爱永璠,却不知永璠他长得……他长得,简直就是和先帝爷一模一样,哀家每次看到永璠,都觉得……都觉得是先帝爷重生了一般。”   太后这般感性的说着,一旁的裕贵太妃也是同样唏嘘不已。   而永璠,则是完全被吓愣着了。   他……他长得和这具身体的祖父,圣祖康熙的第四皇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冷血皇帝雍正一样?   不可能吧,永璠是见过雍正画像的,完全是不一样的五官啊。   “不是外貌五官。”仿佛是看出了众人的疑问,崇庆太后解释道:“永璠与先帝爷的外貌五官并无多少相像之处,可是那神态气质,给人的感觉,和先帝爷年轻的时候极为神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难怪,原来只是气质和神态相似,怪不得也就只有向太后和太妃这样从潜邸时就随侍雍正的两位老人才察觉得出来。   那么太后和太妃对他的宠爱,也大多都源自于那位雍正爷了。   太后和太妃感叹一阵,接着就严令众人不得外传,好在这里人除了太妃和永璠、永璋兄弟之外都是太后的心腹,也不虞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要知道,这些像先帝之类的话一旦传了出去,对永璠可是祸不是福。   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了些,老佛爷方觉自己刚才的话题有些不妥,赶紧转移了话道:“除了永璋和永璠之外,这永珹和永琪也该指福晋了。永珹的额娘淑嘉皇贵妃去世得早,皇后要打理后宫,又要忙着选秀的事情,还要照顾永璂和永瑆,怕是忙不过来,给永珹挑福晋的事儿哀家得要帮着皇后掌掌眼。还有永琪……”   一提到五阿哥,老佛爷的脸上就多出了不少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这次选秀哀家一定要好好的看看,必要选一个温柔贤惠,出身高贵的满族格格给永琪。现在永琪整天被那个小燕子迷得神魂颠倒了。都快要忘掉自己是谁了!要不是顾忌着那个女人还怀着孕……哼!”   永璠一直都很奇怪老佛爷怎么会一直都容忍小燕子这么久,虽说五阿哥和令妃对着小燕子连哄带吓,让她知道了一旦触怒了皇帝,自己的小命随时都会丢掉,让小燕子收敛了不少,一直到现在都七个月了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不过这小错可是不断。尤其是在五阿哥的所居住的景阳宫,小燕子没人拘束着,五阿哥又对她宝贝的紧,简直就像是个女王一样,把景阳宫给折腾的鸡飞狗跳的。   不过永璠其实不知道崇庆太后的打算,老太太入当了爱新觉罗家数十年的媳妇儿,入住这慈宁宫也有二十多年了,对于怎么拿捏爱新觉罗家的子弟那是自有一番心得。   老佛爷只所以多方忍耐宫里有这么一只野鸟在胡闹,就是怕直接处置了会让五阿哥反弹,伤了祖孙的情谊,她等的就是小燕子生产的时候暗中下个绊子。横竖这做女人的,生孩子就跟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没两样,只要到时候稍稍做点手脚,不仅可以除了这只鸟,还可以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小燕子那贱婢一归天,五阿哥纵使是伤心也过不得几日,毕竟是人死不能复生嘛。这时候刚巧给他大婚指福晋,有一个出身高贵,为人贤惠,又是美丽温柔的福晋在身旁照顾着,还怕不能够把五阿哥给拨乱反正咯。   不得不说,论到计谋算计,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这位崇庆太后还真是不输给那些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大臣门。   老佛爷是个什么想法永璠自是不知,但是一听到要给五阿哥指婚,他心里就是暗暗冷笑。   就原著来看,这五阿哥对小燕子可真是一颗红心永向党,此情今生无怨尤了。   赐婚指福晋?可别去祸害人家家里的闺女了,可不是人人都是陈知画。就算是陈知画,到最后生了儿子还是败在了小燕子手里,赢了也是输了!   说不定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喔呵呵呵呵呵……永璠很不厚道的想着。   ………………………… 第八十二章 失贞   “永璠,你听我解释啊。”   北五所,永璠拿着一本书躺在美人塌上,也不知道真是在看书还是在向某人摆脸色。另一边的椅子上,已经化身为忠犬的永璋正战战兢兢的一副可怜相,屁股都不敢坐实了椅子,一脸的罪孽深重。   指婚是吧!要娶福晋了是吧!最不可原谅的是……以前竟然还有过通房丫鬟是吧!!!   自己可是要把这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眼前这个冤家的,可是谁料到他……他竟然早就被人给‘享用’过了!   还敢不向他报备!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永璠面无表情,可是心底的小人早就已经是暴跳如雷,大有怒火焚烧九重天的趋势!   其实永璠也知道,他这么做是无理取闹了。   永璋绝对不是什么贪好女色的人,否则自从那两个通房丫鬟去了之后也不会房里一个女人都没有了。而且皇家子弟嘛,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按着例子安排通房丫鬟伺候着,以免大了指婚时人事不知惹人笑话。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时候的永璋并没有遇到永璠嘛。   说到底,永璠这么做,还是自己对永璋强烈的占有欲在作怪!   一想到那温润如玉的三哥曾经对别的女人温柔微笑,甚至和她们……极尽缠绵、妖精打架、翻云覆雨……无数的缠绵词语和各种想象中的动作在脑海中显现,主角正是永璋和两个不知长相的女人,永璠就不由得一阵胸闷,嫉妒的火焰腾的一声把他的脸都给烧黑了!   “解释?有啥好解释的。”永璠咬牙冷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三哥温文尔雅、神容俊秀、倾倒众生,别说是宫女了,就是小弟看了也要心动,况且当年年少风流,这也没什么嘛。”   “永……永璠。”听着永璠笑语盈盈,永璋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吓得脸色惨白,心底暗自叫苦不迭。   “嘿嘿嘿,永璠现在才知道,原来咱们皇家的阿哥还有通房丫鬟伺候的规矩。嗯……横竖看着老佛爷的意思也是要给永璠赐婚了,不能够到时候人事不知惹人笑话。我这就去找皇额娘,让她老人家也给我赐两个宫女做通房丫鬟,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可不能够厚此薄彼了!”永璠越想越怒,满脑子都是永璋曾经与别的女子在那芙蓉帐暖之中胡天胡地,阴阳颠倒的场景,故而激怒之下竟然越说越离谱,立马就要下了美人塌,冲到坤宁宫向那拉皇后讨要通房丫鬟去了。   “别走,我不许你去!”永璋一听急了,永璠要向那拉皇后讨要宫女做通房丫鬟,这可是万万不可!要说这世间女子都有嫉妒之心,面对心爱之人即便是表面上装的多么大方贤惠,甚至给自个丈夫纳妾娶小,可是心里能不憋屈?指不定就把在床上和自个男人颠鸾倒凤的小妖精给恨到哪里去了呢!这男子也强不到哪里去,同样是希望自己心上之人从身到心都只有自己一个,岂容别人染指,永璠如此,永璋亦如是。   “你说不许就不许!”永璠怒极,好哇!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够有通房丫鬟,我就不能够找女人了,也要找上两个,这才公平!   一想到这里,永璠猛哼一声推开永璋,提步就要向外走去。   “你不许去!”永璋猛地拽住永璠,可惜他是什么体质,常年病体,最近才逐渐复原,又没有练过什么武艺,纯粹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一个。那永璠身负上乘武功,一举一动皆是有莫大力量,现在虽然顾忌着永璋的身体没有运上劲道,但是被猛地拽住,一撒手之下,永璋就被推了个咧颠。   “小心。”永璠虽然愤恨,但是终究心疼永璋,眼见他就要摔倒,立刻去拉他,结果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永璠刚要爬起来看看永璋有没有摔伤,谁知永璋的一句话又把他气的火冒三丈!   “你别去找什么通房丫鬟,你不懂人事没那闺房乐事的经验,我教你便是。”永璋口不择言,也不急着爬起来了,紧抱着永璠在地上不肯撒手,口中更是不加思考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你-说-什-么!”永璠听了这话,气的连话都不利索了,立刻就钻了牛角尖。   好!好!好!你很有经验是吧!你很懂得什么是闺房乐事对吧!是和那两个早死的小妖精学的是吧!还想要教我!哦呸!!!   “滚!爱新觉罗-永璋!你去找女人传授你的经验去吧!老子要学也去找清清白白的女人学,干嘛跟你这个浑身污浊的男人学,老子嫌你脏!”永璠又气又怒,简直比那因为小三问题和丈夫撒泼打滚的女人还要恐怖,猛地掐了对方腰眼一把,就把永璋推开。   “哎哟!”永璋被他掐了一把,立刻捂着自己的腰眼呼痛,被永璠推开。   永璠气哼哼的就要走,却听见永璋捂着腰眼在地上扭动,一直都没有爬起来。   “永璋?三哥?你……你没事吧?”   眼见永璋半晌没有回应,只是捂着腰眼喊疼,永璠只道自己刚才一怒之下,出手太重!这所谓男人的腰,女人的脸,都是极为要紧的地方,永璋刚才,不会被自己给弄伤了吧!心低一沉,刚才的愤怒和嫉妒顿时荡然无存,立刻又呼喊了几声,惶急之下,声音也颤抖起来。   永璋额头上冷汗直冒,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颤悠悠的占了起来,以示他没事。   永璠松了口大气,立刻去扶他,喜道:“三哥,你没受伤吧?我还以为……”脸上一红,剩下的半句话便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己刚才掐的是腰眼哪。   永璋靠在永璠的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抱着他的肩,急切的说道:“永璠,你莫生气!我永璋发誓,再也不碰别的什么女人了,要碰也只碰你!”   “你……”永璠听他竟然说的这么露骨,噎了一下,差点没有气炸了肺,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愤怒迅速转换为羞恼,又在他腰眼上拍了一巴掌。   永璋猝不及防,这一巴掌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刚好就在刚才被永璠掐了一把的地方,立刻疼得一咧嘴,直抽着冷气叫了一声。   永璠吓了一跳,正要着急着问他怎么了,旋即又想,刚才自己那以一掐能够有多大的力道,永璋虽然没怎么练武,身体又差,但是还绝对不至于柔弱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是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了!多半就是这腹黑的三哥故意夸张使诈,赚取自己同情。当下觑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不理会。   永璋自从走出心结之后,性子虽然变得开朗了许多,又和永璠恋奸情热,对着他难免会有些轻佻,但是本性还是颇为单纯,被永璠拆穿那点儿小心思,感到万分不好意思,狼狈之余,也只有一装到底,哼哼唧唧地假装呼疼。   永璠原本就知道这事怪不得永璋,只是心底就是闹别扭,尤其是想到永璋已经‘失贞’,更是火冒三丈,一股子又酸又妒又恨又苦的思绪直冲心房,无处发泄之下,这才打闹了一通!   但是要他因此把永璋一脚给踹了,那又是万万不可的,如今发作了一通出足了气,又得了永璋的承诺,也觉得似乎……该那个放手了。   “永璠……”永璋越发伏低做小,摇了摇永璠的手臂,一副你不原谅我就是要把我踢入万丈深渊的架势。   永璠冷着脸,神态却是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不要我了。永璋已经把头低下了45°。   永璠心下大软,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放缓了脸色,拿眼角余光悄悄瞥望永璋。   永璋脸色苍白,一双漂亮的凤目迷离朦胧,嘴角似哀非怨,眉梢似悲似伤,神色凝重,仿佛永璠的接下来的话就能够判定他是升入天阙还是被贬下地狱一般。   那张温润如玉的俊美面庞,全无了平日的翩翩风华,神容逸散,全是小心惶恐,却比从前更令永璠心动。   叹了口气,永璠心中顿时如被银针刺中,又酸又疼又甜,心忖:“无情的苍天啊,原来你安排我到这被QYNN所污染的世界里,除了要给夏雨荷报仇,给紫薇安排一个好前程之外,还是要让这个永璋来克自己……”   想我夏永璠丰神绝世,难道真的要被他给祸害一辈子吗?永璠半是明媚,半是哀伤的看着窗外,幽幽的在心底叹息到。   永璋看着脸色已经放缓的永璠,一阵暗自庆幸,又有着说不出的甜蜜。当日自己第一次看见永璠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动心了,后来得知是自家兄弟,顾忌着世俗和道德而不敢越雷池半步,自己简直要绝望了,谁知最后永璠竟然和他立下终身,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   “咳咳……“永璠想着也闹够了,正想要说上几句软话揭过此事的时候,不速之客来了。   “少爷,循贝勒爷。五阿哥带着小燕子来了。”金锁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这里是北五所,理论上是只有大清皇子才有资格住的地方,永璠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五阿哥竟然把一个怀着孕的低等宫女,一个内眷往自个兄弟住的地方带,他不想避讳,皇子还觉得晦气呢!   (作者:在古代,女子,特别是孕妇确实有许多避讳,是不能够往别的男子的住宅区域乱窜的,据说是犯忌讳,会带来晦气。尤其是一众皇子们还没有大婚,等于是还没有成家。更加不能够让自己的住宅区域内出现一个怀孕的内眷,还是自己兄弟的内眷,这是相当犯冲的事情。)   耳中已然听到一些争执的声音,永璠和永璋交换一个厌恶且惊怒的眼神,小燕子不懂规矩倒还罢了,五阿哥可是皇子啊!他当这北五所是他的景阳宫吗?竟然领着一个怀孕的野鸟乱窜!   大院子里(皇子们都有各自的单独院落,这里指北五所内的小花园),只见永琪带着已经有了七个月肚子的小燕子在那和四阿哥对持着。旁边站着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皆是向他们怒目而视!   小燕子挺着肚子还不肯老实,叉着腰叫着:“我就是要进这里看看怎么了,永琪都说了,宫里除了乾清宫、慈宁宫和坤宁宫,我哪里都能去看!”可能是说道太猛了,捂着肚子哼哼道:“好疼啊!”   永琪顾不上对着几个兄弟打招呼,一双眼珠子几乎就要黏在小燕子身上,五阿哥一脸心疼的扶着小燕子,一边大惊小怪的说:“看看是不是闪着哪里了?有没有动了胎气?叫你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动气,一俄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你瞅瞅你现在……”看着永琪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一脸深情的演绎着什么叫做‘妻奴’,几个皇子都是一阵面面相觑。   只是个什么事啊!看着五阿哥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知道的这小燕子是他的宠妾,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太上老祖宗呢!你是皇子啊,这里除了兄弟之外还有不少奴才呢!要犯贱,要恩爱,还是回去你的景阳宫里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咱们看了都替你寒碜的慌!   这小燕子显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耐烦的推开永琪嘴里很不满意的叫着:“永琪!你每天说那些话烦不烦?一会叫我小心这个,一会叫我不要动了胎气,现在一点点小事儿就像是在下蛋的老母鸡一样叽叽咕咕的!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壮的像头牛。叫做什么身什么强的。要不是现在肚子里还揣着,我早就去练练轻功了,太久没练,我都忘了用轻功的感觉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你自己小心就是。”五阿哥狗腿的说完,这才对着几个阿哥摆着高人一等的款说:“今天小燕子在景阳宫里烦闷了,我怕她憋出什么不好得来,就带她在宫里四处走走。谁知竟然走到了北五所的地界儿,小燕子从未来过这里,我就带他进来看看。”   这算什么,五阿哥你好歹也是在这紫禁城里长大的好吧!难道和这野鸟一样是什么规矩都不知道的野人不成!?   这里是给皇子居住的北五所,不是你的景阳宫,尤其现在北五所里还有三个成年估摸着就要指婚的阿哥(作者:永璋已经在宫外建了府邸,现在不住在北五所里)。这……这哪有一个做哥哥(弟弟)的带着自己一个怀了孕的,连侍妾都不是的女人跑到自己兄弟住的地方来串门的?五你以为北五所是什么地方,供你们参观的园子啊?你不知道避讳,咱们还觉得晦气呢!这孕妇是能够到处乱跑的吗?这是哪来的规矩?   看着五阿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诸位皇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   有心想要争执,但是又不像因为这种事和五阿哥冲突,几个皇子也不屑于去吵。随你吧!咱又不是你爹,犯不着以弟弟的身份和做哥哥的理论,躲着吧!反正传了出去,也不是自己没脸!   皇子里四阿哥永珹倒是五阿哥永琪的兄长,他生母早逝,自己虽然即将出宫,但是还有两个弟弟要在紫禁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因此也不想和五阿哥起冲突,当下带头招呼着弟弟们回到自个院子里,紧闭院门,决计不让叉烧和野鸟进入!   眼见诸位皇子把各自院子的门都锁上了,摆明了一副我不欢迎的架势,五阿哥也不好厚着脸皮去敲门说我们要参观一下,就带着小燕子往里走去,反正北五所的院子多,肯定还有没被这几个皇子占据着的,带着小燕子进去看看也就是了。   不等着五阿哥搀扶着,小燕子一路好奇的往里走,果然看到一处敞开的院子,也不问问太监是谁的屋子就先窜进房子里,结果一进去,愣住了。   两个同样俊朗的男子坐在榻上看书,旁边也就一个丫鬟在伺候着,看到这一对‘璧人’进来也不震怒慌张,只是挑了挑眉全然无视。   小燕子本就有点怕永璠,几次三番都栽在永璠的手上,也就起了些畏惧之心,此刻看到永璠挑起凤目斜了她一眼,不由顿住了自己想要满屋子乱窜的步伐,不敢大呼小叫。   看着小燕子难得的识相,永璠忍不住牵起了嘴角。很满意于自己的威慑力!   永璋和永璠客气的请五阿哥坐下来,五阿哥随便朝永璋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虽然永璋是哥哥,但是五阿哥可是从来没有瞧得起自己这个三哥,对着永璋的态度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现在永璋得了差事受了重用,还封了爵位,永琪虽然碍着规矩打了招呼,但是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   永璋也被五阿哥的行为闹得有点生气,我好歹还是你的哥哥,你这就是对自己哥哥的礼节吗?你还只是一个光头皇子,不是太子,你不是君,我也不是你的臣!   “五哥能够光临寒舍真是叫永璠觉得蓬荜生辉,今天永璠和三哥约好了读些杂记,怎么五个也有兴致吗?”永璠亲自端了一杯茶给五阿哥,脸上和颜悦色,对着那个眼珠子盯着他满屋子西洋玩意不放的小燕子视而不见,很是温和的问着五阿哥,没有什么现成的好理由,他也不想轻易和五阿哥撕破脸!   “那倒不必了,小燕子这几个月里都在养胎,有点不耐烦了。我带她出来走走,看见兄弟们住的北五所突然有了兴致,就过来看看罢了,还是改天吧。”五阿哥小心的看着永璠,满是有点愤恨戒备的意思,又有点不放心的看着小燕子,好像永璠接下来就要像前几次那样欺负小燕子一样。   “既然五哥没空,那就改天吧。看着五阿哥这么疼爱自己的丫鬟,真是个情深意重的,让永璠……钦佩啊。”看着五阿哥的那副样子,好像自己约他一起看书是在求他一样,永璠忍不住就讽刺了他一下。   “那是当然,小燕子是我最爱的人,我自然要一心一意的对她。”谁知道NC就是NC,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深情的看着小燕子。   “这是什么,我要看看!”小燕子终究不是个坐得住的,可能是看着又被五阿哥在这里给她撑腰,很快就把对永璠的那么一点子畏惧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看着永璠放在古董架上的一个西洋水晶盘觉得稀罕,扑上去就要拿下来看看,那架势简直就更抢一样!   可以预见的,小燕子出手,必定有人倒霉!一直在对决中屹立不倒的永璠,这回也遭了殃!   小燕子本就是毛手毛脚的,如今怀了孕,更加灵便不到哪里去!噼哩咣啷!整个古董架都倒了,接着就像是天女散花似的,被永璠摆在古董架上做观赏用的各种稀罕玩意,全部都摔在了地上。   西洋的水晶盘子给摔成了八片、印度运来的翡翠香炉成了碎片、英伦贩运的钟表倒在地上‘吱吱呀呀’的呻吟、罕见的八音钟结束了吟唱的生涯——这在大清皇室都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东西啊!   永璠气的手都开始发颤了,小燕子,你想要祸害你去祸害别人去啊!你找我干什么!虽然是我爹杀下旨了你爹,但是我从小可就没怎么沾着爱新觉罗家的好处啊!   那厢边,五阿哥大呼小叫的搀着小燕子,鸡婆似得连连说道:“小燕子,你有没有伤着,小心动了胎气啊。”   永璠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怒意,淡淡的看着满地的狼藉,一边的永璋对着小燕子和五阿哥的行为有了更深程度的了解。永璋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皇阿玛最喜爱的儿子吗?难道真的像宫中的谣言一样,五阿哥魔障了,被这小燕子的邪术给迷住了不成!   五阿哥只顾着担心小燕子的身体,匆匆说了句说:“我怕小燕子动了胎气,先回去了。”说完就要离开。   “五哥且慢。”永璠突然笑嘻嘻的叫住了五阿哥,说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说起来还没有恭喜五哥呢。”   “额?何喜之有?”五阿哥一脸的莫名。   “永璠刚刚和三哥从老佛爷那回来,听着皇玛嬷的意思,这一回选秀是要给五哥指婚了。皇玛嬷可是说了,这回一定要给五哥指一个满族大家的格格当福晋的。永璠这可不是要恭喜五爷吗。”   “什么!指婚!”小燕子一听立刻不依了,指着五阿哥吼道:“永琪,指婚是什么?你……你是不是要娶老婆了?你不是说只要我一个么?你……你骗我,你跟着你的福晋过去吧,我这就出宫,继续和柳青、柳红他们扛把子卖艺去!”小燕子果然炸毛了,狠狠的推开着急的想要解释的永琪,气哼哼的飞身出去了。   五阿哥气急败坏对着小燕子喊着:“小燕子你别这样,我不要什么满族大家的格格做福晋,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五哥快追上去看看吧。”永琪一脸的歉意道:“都怪小弟不好,不该当着小燕子的面说的,五阿哥还是快点追上去照顾着,小燕子还怀着孕,要是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看着永璠一脸抱歉的样子,五阿哥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不好发出来,毕竟永璠刚才的话可是没有半点错处,五阿哥狠狠地瞪了永璠一眼,追着小燕子出去了。   总算是送走了瘟神,顺带阴了永琪一把,可以想象,以小燕子的为人,这下可有的永琪受了。   “你呀……”永璋苦笑着叹了口气道:“可真够狠得。”   “怎么?你心疼了,看见个女人忍不住就怜香惜玉了是不是?”永璠恶狠狠地说道:“今晚去你府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八十三章 不会   京城鲜花深处胡同,循贝勒府邸。   作为当今圣上活着的儿子里唯一一个有爵位的永璋,因着乾隆对他经年的愧疚,所以府邸的地段很是不错,处于京城皇亲国戚的集中黄金地带,府邸的规模还是特别按着郡王的规格来建制的。   永璋所居住的院子里今日早已经打扫了一遍,伺候的几个小厮都给遣走了。   来的时候,永璋为了表达自己的作风和‘清白’,特地带着永璠在府邸里转了一圈,明着告诉他自己的院子里是没有丫鬟伺候的,女人都是在外院做伙计,借此来讨好永璠。   漫天的星辰都缀满了整个夜空的时候,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小半,月亮幽幽的挥洒着银辉,院子里一个编织的极为精美的竹榻上,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少年,一双澄澈的凤目顾盼生辉,竟然比起九天星河还要璀璨耀目。正是初秋的夜晚,一年中最为舒适的季节里,清爽的空气加上微微拂过的夜风,如此凉快的夜晚,躺在月光星辉之下酣睡本事一件诗情画意的事情,但是此时躺在躺在竹榻上的少年,却浑无半点睡意。   “该死!怎么还不来!难道被哪个小妖精给绊住了!”永璠猛的坐起身,盯着院子的入口处,嘴里嘀咕了一句:“永璋,你要是真在府里养了什么小妖精,看我不……”   因为永璋的‘失贞’事件受了刺激,原本就不是有什么广阔胸怀的永璠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看上去简直就像个随时防着小三的正室一样。   幽幽的叹息随着夜风远去,带着清雅的莲香,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没有任何人听见。随后永璠又不甘心的朝院门口处瞅了瞅,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竹塌下面摸出一面西洋玻璃镜照了照,这在现在的大清可还是稀罕玩意儿。   果然,我还是很有魅力的!   想到刚进循贝勒府时自己展颜一笑,一众侍卫小厮顿时神魂颠倒的模样,永璠的心底还是平衡了一下。   只是永璋……既然以前有过通房又没有听说过他喜好男色,看样子他应该是个直男来着,也不知道会不会……   想到这里,永璠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重新倒在竹塌上。   永璠现在等于是进入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境地里,自从知道永璋曾经有过通房女人之后,以前那自信满满的自信心已经消失不见,原本在永璠看来永璋除了自己是不会有别人的,可是现在的永璠不能够淡定了,虽然早就知道以永璋的年纪很快就会迎来指婚,不过永璠早就预料到,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到时候想个招就是了!永璠如此想。   他本事就是一个对于感情有心里洁癖的人,是断断不能够容忍自己的所有人和别人女人有任何的精神以及肉体之上的关系的。当然,想自然是这样想,可是到底还是在永璠的心底留上了一根刺。   而今,知晓永璋苦苦瞒着他的曾经有过通房丫鬟的事情,无疑把永璠心底的那根刺拔了出来又给狠狠地插了进去!   不行,要尽快把永璋给办了,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永璠被妒火冲昏了头,跟着永璋来到了循贝勒府。   只是现在永璠在烦恼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他跟着永璋来到来到循贝勒府已经快有三个时辰了,明示暗示都已经又过了,可是永璋还没有来找他,现在据说是在……书房读书。   原本他和永璋虽然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关系,但是一有时间也会偷个小情,吻吻抱抱什么的,每次永璋都是一副急色的模样,巴不得把他给拆吃入腹一般,可是自己现在有了危机感都已经送上门了,他竟然还敢拿腔捏调窝在书房里!这让永璠很是不解,以前自己和永璋说好想到办法前不要乱来,而且这也是顾念着永璋那时的身子还未复原,不碰他是尊重他永璠还很高兴,可是现在自己都已经送上门来了,这永璋竟然敢猫在书房里不出来让自己在这干等,这让永璠原本就不痛快的心里开始愈加的愤怒了。   看什么书,什么时候不好看你丫现在看!书中自有颜如玉比我还好看是吧!   本来以为以永璋对自己的深情,在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时候,永璋应该是迫不及待才对,谁知道却一点也看不出他对自己有欲望,让永璠不禁想永璋其实是不是喜欢女人,对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眼看着送上门了终于攻破了堡垒了,兴趣也就随之消失,所以才没有动。   越想越怒,越想越委屈!“啪!”的一声脆响,永璠把竹塌的一侧扶手都给硬生生的掰断了!   “你敢!”不知道又脑补到哪里的永璠刷地站起身来,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蹬蹬蹬蹬”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永璋正在永璠送的西洋大玻璃镜前比着一件衣服在那试穿着,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放着好几套了,仔细一看,都是永璠欣赏的淡色系。   正了正腰间的荷包,永璋看着镜子里的青年丰神俊朗,温润如玉,不由满意的点点头,今天可是他和永璠……无论如何都要力求给自己的爱人最好的印象。   可是想到永璠那祸乱众生的妖孽模样,永璋心底一阵没底,又不那么自信了。   正这么想着呢,永璠就已经“啪”的一声推开书房的门,还没等他开文,他就拉着永璋的手,直接走到床边,坐下。   直接把永璋推到在床上,往床内推搡,顺便把帐子给撒下来,永璋被永璠开始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到了,看见他的动作也没有阻止,疑惑的骑在自己腰腹上俯视着自己的人,道:“永璠,你要干什么?”   “哼!”永璠冷笑数声,装!你继续给本贝子装!   “撕拉!撕拉!”之声接连作响,以永璠的指力,撕起衣服来跟玩似得,直接把永璋的上身衣服给撕掠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在上面摸了一把。嗯,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肌肉,不过线条还是有的,尤其是小腹上的几道已经开始勾略出了一个六块腹肌的图形,只要锻炼下去,迟早都会有的。   暗暗赞叹了一下宛如玉石一般的手感,看着永璋的诧异的眼神,永璠邪肆的狞笑:“本贝子要宠幸了你。”   “额?”永璋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展颜轻笑,映着他俊美儒雅的脸庞,犹如美玉生晕。永璠脸色微红,正有些讪讪的,突然又想到他是不是曾经也在同样的红罗帐里,对着正要和他欢好的女子这样温柔深情的微笑,不由得又是一阵火大,双手直接掐着他的两边肩胛骨,牢牢地制住他的上半身,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嗷!”永璋痛呼了一声,白皙的皮肤上一个极为明显的牙印,永璠咬的狠了,已经有艳丽的血珠都泛了出来,永璋却不敢乱动,生怕明显是在赌气的永璠真的把他脖子上的肉给撕下一块来。   永璠看着又有些心疼,在永璋的身上各处亲吻着。温润柔软的舌头在白皙的肌肤上滑动,让永璋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的巨物也开始挺立起来。   “永璠,不能够光脱我的,你也把衣服脱掉,让我好好看看。”永璋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带着□,眼中有着奇异的幽光。   “闭嘴!好好躺着!”永璠有些羞怒,直接低下头在他胸膛上亲吻着,含住永璋胸前的凸起左右轮换着吸吮着,另一手在永璋的小腹上来回抚弄着。感觉到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还传来永璋急促的呼吸声。永璠抬起头,皎洁的冲着永璋一笑。   可是接下来,永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是,这闷骚无论前世今生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淡漠样子,往好听了说是遗世独立、孤芳自赏;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自以为是,不屑于去理会别人,只把自个当作老大,看着谁都嫌弃,不肯去接触别人,更加不屑于去讨好。所以……无论前世今生他永璠都只是一个……处男。还是一个孤芳自赏,自以为是的处男。   咳咳……那些个男男女女之间的事儿,无论是男跟男还是男跟女、女跟女,永璠他压根就不知道!   说句大实话……他前世连A片都没看过,人家有洁癖,嫌脏儿。又自以为是认为没有女人配得上自己,所以根本不屑于去看!   当然,也不能够说在这方面永璠当真是纯的和白纸一般无二,该怎么做、在什么部位他大体上知道,可是这实际操作起来就……   呆呆的,永璠就这么骑在永璋的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这么把永璋给翻了个身然后直接提枪上马,可是他怕啊!   万一不对怎么办?万一永璋叫疼怎么办?万一……万一,万一他这是第一次,一下子没经验给……给早泄了该怎么办?   纠结再纠结,咬牙再咬牙,永璠急的都快要挠头了!   有一句话叫做慧极必伤,但凡越聪明的人就心思越多,因为他们总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想想这个,再算计那个,力求把一切都做的完美。结果,反而给自个闹心,这里最大的例子就是诸葛孔明,完全是活活被自个给算死的。   好了,扯远了,永璠无疑是极其聪明的,这要换了其他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莽撞的,那是只管上了就是,没有经验可以从实际中来嘛。可是换了永璠,却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和永璋的反映,竟然在这关头……愣住了。   永璋在那躺了半天没见永璠有下一步动作也觉得奇怪,其实说起来这但凡是男人的就没有心甘情愿做下面的,何况永璋本就是直男,他可没有受虐的倾向,但是为了永璠……   先不提永璠那强大的武力值和经过崇庆太后、裕贵太妃所认证的堪比一代铁血帝王雍正的气势,就是永璋自己,也舍不得自己天神下凡的宝贝爱人受委屈。   于是,永璋他咬咬牙,认命的躺下了,双眼一闭,还体贴的微微分开了腿。   可是这永璠,愣是半天没有动作了。   睁眼一看,永璠还骑在自己身上,脸色变幻莫测的,漂亮的凤目里满是焦急和窘迫,虽然一双手还是牢牢地压着他的双肩,可就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轻轻挺了挺腰,咿……有反映啊,永璠的那里正和自己的一样,正剑拔弩张的对持着呢,可怎么就……   小心的觑了觑永璠越来越红的俊脸,永璋恍然大悟的说道:“永璠,难道你……原来,原来你不会呀。”   “我……”永璠又羞又怒,正想要翻脸发飙,猛地永璋一挺身翻腰,猛地将永璠压在身下,调笑道:“皇阿玛常说要我这做哥哥的多照顾照顾弟弟,三哥今个就遵从皇阿玛的旨意,好好教教永璠这闺房之乐。”   “你……” 第八十四章 暗夜   “我……”永璠又羞又怒,正想要翻脸发飙,猛地永璋一挺身翻-腰,竟然倒转了位置,将永璠压-在身下,调笑道:“皇阿玛常说要我这做哥哥的多教导教导弟弟,三哥今个就遵从皇阿玛的旨意,好好教教永璠这闺-房之乐。”   “你……”   永璠羞怒交集,可是又不好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大闹一场欲盖弥彰,这气怒之下,干脆闭了眼,把头扭到一边,不肯去看永璋。   “呵呵呵……”永璋笑的得意又满足,看着永璠装鸵鸟的样子,与他平日里或是淡然超脱、或是凶狠狂戾的样子大不相同,不由暗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别怕。”   深吸一口气,永璋清亮的凤目里重新染上了情-欲,伸手将永璠的睡袍和底-裤都扒开,一具精壮白皙,犹如温玉雕成的少年胴-体,就这么展现在他面前。   在永璠的身体各处都亲吻了一下,永璋觉得永璠简直就是上天造就的尤-物,身体各处都是美的无比的动人心魄,他的确恨不得就这么将永璠吞吃入腹,可是他不能急,只能够在永璠身体各处都试吃一下,然后勉强选出了几个地方:腰侧、小腹、耻骨和……和最能够让永璠发出强忍着的好听声音的地方。   一路顺着小腹吻下,看着永璠已经挺立起来的巨-物,老实说,永璠的身体素质极好,要是比大小的话,就连永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上面的那个。永璋双手握上去,缓缓的上下滑动,还不忘照顾下面的两个球-体,微微牵动嘴角,含笑着低下头去,把已经剑拔弩张的的柱-体含进口中,瞬间感觉到口中的东西猛地一颤,似乎是从未有接触过这种感觉。   永璠原本闭着的眼睛猝然睁开,昂着头惊讶的看着永璋,呢喃道:“你……你怎么……”   “没事……”永璋朗朗一笑,倾倒容华,眼中满是深情。   “可是这里……这里,那个……脏。”永璠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有洁癖,以己度人,虽然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但是扪心自问,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没事。”永璋又亲吻了一下,抬头眯着眼睛坏笑道:“永璠是想要三哥用手,还是……用嘴?”   “我……”永璠脸色一红,重新闭眼扭头,脸色煞红的厉害。   “嗯……”永璋看的有趣,不轻不重的龇起一口小白牙在永璠的私-处咬了一下,调笑道:“说呀,是要三哥用手还是用嘴?”   “啊!”永璠差点没有被吓得跳起来,永璋咬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是哪里毕竟是男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啊。   “嘴……用嘴。”永璠磕磕巴巴的说完,他真怕永璋再用力咬下去了。   永璋满意的一笑,又将永璠的私-处含住,不停的吸-吮着,温润柔软的舌头卖力的取-悦着永璠,轻柔的舔-弄着口中的物事,手也不忘在下-面的部位抚摸着。   “唔……喝,额……啊。”青纱帐里,不断传来永璠破碎的呻-吟和永璋的吸-允声,交织成奇异淫-靡的音符。   到底是两世的处男,又或许是永璋的技术真的很不错,永璠的持久力很差,不过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了。   一手抓着被单,另一手掐着永璋的肩胛,几乎就要掐进了肉里。   永璋吃痛,也是知道永璠即将到了边缘,口中的吞-吐速度不由加快,对着那物上方的小孔狠狠的吸-吮着,手也快速滑动。   “嘶……”一声带着余音的轻呵,永璋口中的东西竟然又胀大了一圈,喷出带着腥味的液体,灌了永璋满口都是,瘫软了下来。   永璠的身子一阵痉挛,重重的倒在床上,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呼……”他初次经历这等人间乐事,直觉眼前空茫一片,舒坦至极却又很是疲惫,微微抬手,抚摸着永璋被他掐出血的左肩,又有些愧疚。   “你……”永璠看着永璋嘴角的白-浊,想要抬手去擦,却被永璋吐到手上,微笑道:“没事儿,不脏。”   永璠是觉得累极了,躺着那儿还在回味着刚才喷-发的极乐快感,永璋并不说话,继续在永璠身体的各处敏-感点上亲吻舔-弄,行那煽风点火的手段。   刚刚经历过乐事的身体敏-感至极,永璠初经人事的身子开始情-动,情不自禁的开始扭-动。   “三哥,别……”永璠呻-吟一声,逐渐回魂的理智让他伸手去推开永璋。   永璋却已经开始动情,哪里能够停的下来,况且他肖想永璠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双手牢牢地扣着永璠的腰侧,温润的唇舌挑-逗-暧-昧之极,沿着小腹一路向上,最后直接含住了永璠的胸前。   可怜永璠空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修为,若是论到真实本领,就是一百个永璋也奈何不了他,但是此刻却像是一个陷入了情-欲的普通人一般,在永璋的身下微微抗拒,却无法挣脱。   “三哥,你真要弄死我才肯甘心么……”永璠咬着被单,音调里已经带着哭腔,哑着嗓子说道。   “哪能呢,三哥疼你都来不及呢。”永璋手上的白浊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轻易的分开永璠无力的双腿,来到他的后-穴,用指尖沾了液体对着入-口处轻轻的打转。   未经人事的地方格外的敏-感,当躺在的手指碰到那一刻,永璠身子一僵,勉强提起几分力气去推搡永璋,惊道:“今天就这样了吧,不要再来了,永璋!咱们下回,下回再……”   “这可不成。”永璋头回这么直接的拒绝永璠,这是永璠的第一次,他一定要温柔体贴,给他一个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就在下一刻钟,永璋的食指就带着永璠的体-液直直的插-了进来。   手指混合着体-液入-侵的诡异感觉,让永璠不自在的扭动,想摆脱而出。   食指在永璠的小-穴里扩张,待得永璠承受的住了,接着就是第二根,直到永璠的后-穴里能放下三根手指。   眼见得差不多了,他托起永璠的腰,跪在他两腿中间,永璠下面的私-处完全暴露在永璋的眼底。   “永璠别动,三哥要忍不住了……”永璋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脸上都开始往下滴汗。   不说此话还好,永璋这么一说,永璠顿时又怒了,挣扎的骂道:“爱新觉罗-永璋,你去死……”   “忍忍……只忍一下就好了。”觉得永璠的挣扎开始要脱离他的掌控,永璋也是急了,生怕永璠一怒之下把他给踢开,现在可不是刚开始的时候,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急急的说完,永璋的腰身就重重的冲-了进去,对准永璠不刚刚被开垦的入-口,狠狠的顶了进去,可是永璠的那里毕竟是第一次,极为紧-致,加上永璋的□也不小,只刚刚进入了一点前端,卡住了,别说永璠了,就是永璋自己都觉得疼。   “啪!”永璠只觉得后面一阵撕扯的疼痛,挥手一锤床榻,似乎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疼痛,坚硬的红木床榻,竟然被永璠在巨疼之下,给硬生生的拍出了一条裂缝。   永璋也是难受的紧,虽然以前有过通房丫鬟,但是女人和男人那里是不一样的,永璋对男人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就这么直挺挺的顶进去,可是知道永璠一定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万一永璠一怒之下,刚才那一掌拍的不是床榻,而是他的肋骨!!!   “那……那怎么办?”永璋心虚的说道。   “当然是拔-出去!”永璠瞪大眼睛骂道。   “不行。”永璋摇摇头,比起放开永璠,他倒是宁愿被拍断肋骨,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放开了,永璠今晚就再也不会让自己进去了。   “再忍忍。”永璋冒着被永璠拍死的危险,一咬牙,气势汹汹一鼓作气的就冲-了进来。   “啊……”永璠疼得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要不是事先已经招呼了仆从和侍卫撤开,非得把大批人马都给招来不可!   “永璋你这混蛋,你……”永璠声色俱厉,最后还是疼得颤巍巍的收音了。   永璋已经忍了许久,一进来感受到永璠体内的温柔紧-致,再也忍不住重重的冲-撞起来,仿若是初尝情-欲的少年一般,莽撞的毫无规律节奏可言。永璠被他顶的不停的扭-动挣扎着,但也逃脱不了后面的一片灼热。   永璠疼得一边吸冷气一边冒冷汗,同时嘴里一边抽气一边骂骂咧咧的,早知道在下面的那一方这么疼,身体简直被活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永璋成为下面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永璋的感觉却截然相反,他终于得到了身下这个的深爱之人,比他想象中的更令他沉迷和不能自拔,在这个身体里肆-意-驰-骋,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满足。   这大概就是爱意与情-欲的不同吧,以前是从未有这样的感受。   突然不经意的触到一点,永璠闷哼一声,后面反射性的夹-紧永璋,男人的天性让永璋知道就是那个地方了,每次都对着永璠内壁的那一点精准撞过去。   永璠被死死的扣住,让永璋贴的更近,两人结合的更深。   痛楚中夹杂着销-魂的快-感涌上来,永璠的身子不自觉地就迎了上去,嘴里再也不骂骂咧咧的了,在永璋的不间断的撞-击中呻-吟,整个青纱帐里都回荡着两人情-色的喘息声。   ……   不知道过了多久,永璠只觉得里面一热,永璋的欲-望释放了出来,一股股不间断的热流喷-在他的体内,永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呼呼……”永璠喘息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怀表,一看时间,不由脸色大变,挣扎的就要下床穿衣服。   “永璠,是要沐浴么?”永璋看着有些摇摇欲坠行动不变的永璠,赶紧去扶。   “不要你多管!”永璠疼得连站着都小腿发颤,热-流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淌,一抹身后,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红-肿是肯定的了。   “永璠,你要干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永璠哆哆嗦嗦的从自个的包袱里翻出一间夜行衣,发抖着双腿穿上,脸上也带着头罩,把自己给捂的严严实实的。   “睡你的觉!少管!”永璠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接着反手一指点了永璋的穴-道,把他搬到床上躺好。深呼吸一口,强行压□子的不适,打开门跑到院子里,翻过了高墙!   初经人事,还被自己狠狠地疼爱了一番,永璠不仅没疲惫的睡过去,竟然还有力气穿上夜行衣施展轻功跑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诡事!   这究竟是永璠的体质好的太过逆天!还是自个刚才不够努力啊!   被封住穴-道的永璋僵硬的躺在床上,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快-感和美事,一边委屈黯然的怨念着。 第八十五章 大乱   当循贝勒永璋从沉睡之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明了,强烈的阳光透过蒙着鲛纱的窗架照进来,使得整个房间通透明亮,映照着丢了满地的马褂、外袍、腰带、长裤、软靴,以及……以渎裤,让人忍不住想要对那合拢的青纱帐后一探究竟。   永璋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想起昨晚永璠将他制住,离他而去的情形,心内一惊,忙拥着薄薄地锦被坐身而起开口呼道:“永璠,永璠。”   “别吵……”一个有些疲惫却慵懒疏朗地声音响在永璋的耳际。   是永璠!   永璋一喜,回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已经归来的永璠正躺在他的身侧,此刻正睁着一双惺忪却依旧澄澈的深邃凤目,慵懒地看着自己。   羽眉微蹙,永璠缓缓起身,永璋赶紧去扶。微挪锦被,缓缓地被永璋拥抱着坐起,刹那间,便有茫然掠过堪称俊美无俦的脸庞,出尘的风华之中带着平素罕见的羸弱。   “我很累……”永璠似乎是疲惫异常,靠在永璋的怀里。也是,他昨晚显示被永璋给狠狠地疼爱了一番,接着又强撑着穿上夜行衣施展轻功出去,也不知道忙活了些什么,然后又连夜赶回来。统共也才睡了没有一两个小时,能不感到疲惫么。   永璋暗暗得意,昨晚上还在嘀咕着难道是自个禁欲数年所以功夫落下了,不够卖力!否则永璠怎么在欢好之后还有力气去办别的事情,真是耻辱啊!不过现在看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嘛,永璠还是……呵呵呵。   永璠在永璋的怀里动了动身子,虽然昨晚在回来后已经沐浴过了,但是当时因为急于忙着算计某事,没有及时清理,初经人事后又强行上窜下跳一路忙活,伤上加累,可见是疲惫的狠了,不仅极其疲惫,而且现在肚腹之间,也似乎有些难受。   “累了就再睡会吧,我陪着你。”永璋没有问永璠昨晚上究竟干什么去了,而是在他脸颊、颈项处亲吻几下,心满意足的把他抱在怀里。   依偎在永璋的怀里,虽然早就已经互通了心意,但是比起昨晚,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近了一步。于是,疲惫和昨晚的紧张逐渐逐渐地远离,安定和平和慢慢地充满身体。   慢慢地放松身体,把身体蜷缩到永璋、自己的爱人那虽然清瘦但却温暖安全的怀抱中,永璠轻轻地嘘了一声,双手抚着他有些单薄的胸膛,暗忖:虽然永璋昨晚粗暴了一点,可是,这种事情嘛,听说第一次都是这样子的,就事后自个还能够欢蹦乱跳来看,永璋虽在在那事上头凶猛霸道了些,但是还是顾忌了他的感受的。   意识渐渐地模糊……   永璠再度醒后,一眼便瞧见永璋正笑吟吟地将他抱在怀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看着,不曾错开一下。此事的他虽然略有消瘦之态,但是仪表俊秀,神态从容。明媚地阳光透过青纱微微照映进来,但乍眼望去,他的身上,竟然像是绽放出浅浅的淡金色华光,使他有如传说中的天之子一般。说不尽的丰神俊朗,令人见之忘俗,目眩心迷。   霎时之间,一种巨大的幸福无比的情感,便如闪电一般,瞬间便穿过了永璠地胸腔。   ……   “哎呦喂我说二位爷,这宫里头,可真是……可真是出大事儿了。”进宫的时候正待去乾清宫拜谒乾隆,却遇到了带领侍卫巡查的多隆,虽然面上焦急,但是语调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永璠凤目中浮起笑意,大有幸灾乐祸、得意的意思。   “到底何事。”永璋问道。   “是景阳宫里五阿哥的通房小燕子姑娘,她……流产了。”多隆神秘兮兮的不啊两人引导墙角里,幸灾乐祸的说道。   “什么?流产?七个多月了流产?!”永璋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也知道,已经七个多月了,还是在这皇宫之中,想要流产……这,真是不得不佩服小燕子的能耐。   果然见到成效里,不枉小爷我作业一番运作啊。   永璠眼前一亮,对着多隆笑问道:“哦,难不成五哥那位大名鼎鼎的至爱小燕子姑娘昨晚上又在景阳宫里头大闹天空,把自个的孩子给崩掉了?”   “虽不中,可是也亦是不远。”   多隆的八卦之心一点也不小,也看着永璋眼露好奇,永璠脸色古怪,似笑非笑,立刻鬼鬼祟祟的带着两人进了北五所,狐假虎威的叫宫女送上茶点水果,袖子一挽,大有说评书的架势。   原来昨日小燕子在永璠哪里受了刺激,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走,光是在回景阳宫的这一路之上,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小燕子,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五阿哥追在后面急急说道。   “解释什么!你去娶你的福,娶你的晋去吧!小燕子姑奶奶我不稀罕!”   “我不回去娶她们的,我只娶你一个,就你一个!”   “骗鬼去吧!这什么宫,什么蓝禁城、紫禁城,姑奶奶我也不稀罕呆了!我这就回去,回去给柳青、柳红他们刷盘子去。回去卖艺去,我小燕子姑奶奶要重操旧业!”   “别胡说了小燕子,你这辈子,就别想要离开我了,你是我的……”   “谁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是属于我自己,小燕子!不属于任何人!”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我说小燕子你小心点,可不要伤了孩子。”   “孩什么孩!我告诉你,永琪!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   令妃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现在正窝在延禧宫里小心翼翼的养胎,早就见识过小燕子威力的她更加不可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让小燕子出现在她面前,因此可没人来帮着劝小燕子。而五阿哥顾忌着小燕子本人,也着急着她的肚子,更加是大起万分小心劝说伺候着。   五阿哥耗费了多少口舌发过了多少毒誓不得而知,反正身心俱疲,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快要崩溃了。   原本因为小燕子快要生产了五阿哥这些日子就整天都是神经兮兮的,皇阿玛也不体恤一下给他放个假什么的,竟然还要给他放差事。这个时候他正应该时时陪伴着小燕子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才对的,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刻来处理这些无聊的俗世呢。唉,要是尔康和尔泰还在就好了,也就可以来帮他了。原本想要招揽几个手下人的,可是那些个人不是一心追逐功名利禄的庸俗之辈,要他只知道办差;就是无才无德,什么是都不会做,没有一点办差的经验的,还要他事必躬亲。   这不,他这些日子,他堂堂一个大清的皇子,一天到晚都在礼部忙着,忙着新疆阿里和卓进京的筹备事宜。   最让五阿哥不忿的是,他已经拟定好了让所有皇子出城相迎,皇帝亲自在紫禁城正门迎接以示隆重的建议,居然被驳回了。都怪礼部那些个老朽,本来皇阿玛就是让他处理这次的事情,让礼部官员襄助的,他们照着自己的命令去做也就是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驳回,偏偏皇阿玛竟然还听他们的,把自己给训斥了一顿。   那种老朽,哼!没有一点头脑,也就是皇阿玛念着他们为官多年才留住他们,日后要是换了他……肯定将他们全部罢官了!   如果说,在礼部的事情让他心烦。那现在景阳宫家里的事情,却是要他的命。   其实自从小燕子怀孕以来,她的脾气就一句日渐暴躁了。每天,他都打着小意儿去哄、去劝,不仅要稳住小燕子,还要时时刻刻预备着回应她的奇思妙想,精神都已经绷得快要断了。   因为乾隆下了命令,不许小燕子轻易出现在宫中其他地方,一旦冲撞了宫里的贵人,立刻重重治罪。虽然念着有孕在身不会处死,但是以后小燕子想要晋位,那可就难了。故此,五阿哥实在是不敢轻易让五阿哥出了景阳宫。   闲不住的小燕子被五阿哥带吓,当真是不敢出去了,但是以她闲不住的性子,区区一个景阳宫又如何能够困的住她,再加上怀孕日显暴躁的,小燕子愈加开始折磨五阿哥了。   被福晋时间刺激到的小燕子,暴跳如雷,不顾已经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在景阳宫里越吵越凶,终于在五阿哥小声争辩了几句后,小燕子女王提起鞭子鞭打皇子,五阿哥不敢还手,直接被赶出了景阳宫。   可怜的五阿哥,本就在礼部辛苦了一天,一回家,原本带着小燕子偷偷摸出了景阳宫去散散步,谁知道在北五所被永璠给刺激到了的小燕子雷霆大怒,拿他撒气,怎么受得了?   坐在景阳宫的门口,听着小燕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和疯狂砸东西的声音,一众的奴才哆哆嗦嗦的上前,可能是怕他撒气吧。   天呐,天呐,这个景阳宫,原本是他的家,现在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永琪再这么着也是一个皇子,虽然不好对着小燕子发火,但也是有脾气的。捏着拳头,咬着牙,转身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挥退了仆从,想要一个人散散心。   想着暴跳如雷的小燕子,她的每一句骂语都都狠狠地砸在永琪脑袋上,他痛苦地呼吸都不畅了!他瞪着眼睛,头痛欲裂。   这个景阳宫,还是他原本的景阳宫吗?其实自从小燕子怀孕以来,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起。偏偏,小燕子是他心爱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伤害爱人,特别还是小燕子怀孕的时候。   吵吧,闹吧!等到小燕子累了,自然也就平静了。   看样子自己答应小燕子不娶福晋是应该的,果真,现在只有小燕子一个心烦事就一大堆,以后要是再娶了其他的女人,那不是更惨。   只是现在,尔康和尔泰都去西藏和亲了,想要找个喝酒倾诉的的,都难。   夜晚的风很大,除了巡查的侍卫之外,宫眷们是不会轻易夜出的,他避开了侍卫,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   忽然特别想喝酒,只有酒,才能浇灭他的愁绪。   永琪去了御膳房,拎了几壶酒回到御花园,就坐在凉亭里喝了起来。   一杯又一杯,往嘴里不停地灌,永琪闷闷不乐,喝酒也不能够让他好受些。   “五阿哥,你喝醉了吗?要不要奴婢扶您回景阳宫?”   “唔……”永琪抬起眼皮,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只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宫女的影子,很美丽,很温柔……   “五阿哥,你那么喝酒,会喝坏身子的,奴婢扶您回去吧。”   “好……”   ……   第二日,永琪的书房。   昨天,五阿哥醉醺醺的回来了,被一个宫女搀扶着,然后就要服侍的宫女太监下去了,那个宫女,再没出来过……   几个宫原本准备送洗漱的宫女不敢进去,一个粗使的宫女眼珠子一转,若无其事的提到了现在景阳宫的‘女主人’小燕子的名字。   几个怕担干系的连连叫好,纷纷去找小燕子,言语之间‘不经意’的提到了某个宫女送五阿哥回来,在书房里至今没有出来,奴婢们不敢去打搅云云,结果……   “砰——“书房的门被小燕子暴力踢开,眼前所见……   只见地上都是五阿哥和某个宫女散乱的衣物,床上连床帐子都没有放下来,五阿哥和一个娇媚的宫女此刻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那宫女身上青紫斑斑,一脸的春色,明显是被人疼爱了一晚的样子,更加劲爆的是,五阿哥和那宫女的□私密之处竟然还连在一起。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床单上还有几处血污,让人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永琪!!!“景阳宫内传来了小燕子的怒吼声! 第八十六章 帝怒   “永琪!!!”小燕子震天的怒吼声中,景阳宫迎来了史上最大的暴动!   “小燕子,你听我解释啊!”五阿哥睁眼一看,吓得一蹦三尺高,直接就从床上麻溜的给滚了下来!   “解释个屁!姑奶奶今天要宰了你们这对煎夫煮妇!”小燕子暴跳如雷,提起手上的鞭子挺着个肚子抽着五阿哥,五阿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身子被小燕子撵的满屋跑!   “五爷,小心啊!”那和五阿哥颠鸾倒凤了一晚上的宫女突然尖叫一声,飞身过去挡在五阿哥面前,一副护身的样子尖叫道:“小燕子姑娘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五阿哥,都是奴婢不好不该看到酒醉的五爷、不该送五爷回来、更加不该在五爷拉住奴婢不放的时候没有走。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五爷了!”   这宫女哭的是梨花带雨,被他护在身后的五阿哥都感动了,偏偏对面的是小燕子这个不解风情信奉暴力的女人,尤其是这宫女现在是身无寸缕,白皙的胴-体上青青紫紫的,足以说明了昨夜的激烈,晃得人眼都花了!   “啊!!!!姑奶奶打死你这个狐狸精!!!”小燕子都快被气疯了!挑衅,这全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啊,不要啊!”宫女被小燕子飞起一脚,倒在了永琪的怀里。   “五爷……”那和子一夜欢好的宫女倒在自己怀里,那眼神柔婉凄美,满是深情,五阿哥忽然觉得觉得心痛如绞。   “永琪!!!你!你还敢抱着她!”小燕子再度发飙!   闻讯而来的宫女嬷嬷们都是生活在深宫之中,就算主子平常教训奴才也大都是绑到了慎刑司一顿板子,养好了伤才回来,何曾见过这样直接大打出手的情景。而且小燕子那一脚可是不轻,也难为她揣着七个月大的包子还能够这么有劲,那宫女倒在五阿哥怀里时,已经是嘴角渗血了!   能够在宫里当宫女的,除了那些粗使宫女之外,很多都是下五旗的满族女子,也不乏有家中有勋贵的,就是包衣出身的,家中也未必没有父兄在朝中任职的,在家里头都是小姐出身,就算不是娇生惯养,也是被保护的好好的,没有办法碍着祖宗规矩才入得宫,何曾见过这等暴力场面!这一下这些个满洲的姑奶奶们还不是全都花容失色,全都是大呼小叫的,乱了套了。   “叫御医!快叫御医啊!”五阿哥抱着惊慌失措的宫女惊叫道,同时忙不送的给自己划拉起衣服披上!   “好哇!永琪,你还要给她叫御医!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想要这真的要抓狂了,一把推开那个昏迷的宫女,拽着五阿哥的胳膊一阵摇晃咆哮!   其实小燕子在有些方面也不傻,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在景阳宫里这么无法无天,这么嚣张,全都是拷了五阿哥的缘故,自己的一身荣华富贵也全部都在五阿哥的身上,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狂暴!   按说这要是有那么一点贤德或者是心机的女子,肯定是采用迂回的政策来抓住五阿哥的心,绝对不会像小燕子这样采取这种撒泼耍赖的手段。但是小燕子可就不同了,什么温柔小意儿、用内心瓦解男人的心……之类的,人家压根就不懂,也不屑于去学。   这要是随便换了个有那么点头脑的女人,十有八九会先忍下来,顶多不清不楚的抱怨那么一两句,然后把勾引了自家男人的小贱人留下,想这么揉搓还不是怎么揉搓,毕竟男人的心在自己这里嘛。这样不仅仅能够赢得一个贤惠的名声,更加可以在精神上压榨情敌!   但是,崇尚暴力的小燕子女侠,直接决定用武力镇压了!   事情闹得太大,或者说是小燕子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手持长鞭一路追杀五阿哥,将五阿哥撵的满景阳宫乱跑,终于惊动了乾隆皇帝!   当天值班的总理侍卫是丰升额,自从成为和硕额驸之后,丰升额就被乾隆提升为总理侍卫,积攒资历以后才好出仕。   丰升额收到消息,堂堂五阿哥竟然被自己一个怀孕的侍妾提着鞭子撵的满宫跑,几乎就要冲出景阳宫进入内宫范围了,赶紧调来侍卫,果断的叫嬷嬷将被小燕子踢晕的宫女带走,叫来御医诊治,事情闹得这么大,没准皇上会召见这个宫女的。又把景阳宫团团围住,解救了仓皇乱窜的五阿哥,将那个追杀‘亲夫’的小燕子给捉住。因为顾忌着她七个月的身孕和皇子女眷的身份,丰升额还叫了两个懂的功夫的嬷嬷封了小燕子的穴道,直接按着闻讯赶来传旨的太监将一干人等押进了乾清宫。   “这是怎么回事!说!”乾隆庞然大怒,地上跪着满脸桀骜不驯的小燕子,脸带鞭痕的五阿哥和刚刚被御医救醒,一副怯怯弱弱模样的宫女。   “皇上!永琪他对我不忠,竟然去找了别的女人!”五阿哥还苦苦想着怎么替小燕子的‘追杀’行为圆谎好求乾隆饶了小燕子呢,谁料的小燕子竟然恶人先告状,恶狠狠地朝乾隆吼道!   “什么?不忠!”乾隆愕然,一种听客尽皆愕然!   一个侍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侍妾,一个混混出身的侍妾,一个连皇子格格都称不上的侍妾,竟然敢说一个皇子对她‘不忠’?   “皇阿玛饶了小燕子吧,她一贯就是这么天真单纯,她这么做,完全是对儿子太过在意了才会这样啊。”小燕子不知道她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可是不代表他五阿哥不知道啊!   乾隆是什么人?他是堂堂大清的皇帝,天下间最为骄傲的人!一个宫女而已,即便怀了孕,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竟敢要皇帝的儿子对她‘忠’!   她好大的胆子!!!   五阿哥能够得到乾隆的宠爱绝非侥幸,最起码,他对乾隆的心态有着一种惊人的直觉,只是自从遇到小燕子以来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小燕子的身上而忽视了罢了!   可是就在刚刚,他法师他察觉到当小燕子说出‘不忠’这个词之后,乾隆那双深邃的凤目之中,一闪而逝的森然杀意!   皇阿玛竟然想要杀小燕子?!得出这个结论的五阿哥骇得心肝俱裂,连忙叩头求饶!   “永琪,你住嘴!”乾隆一摆手,他刚才已经听丰升额悄声禀报了景阳宫的‘追杀’事件,只是具体还不清楚,他需要了解真相,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乾隆看着满脸桀骜不驯,怒视着‘不忠’‘丈夫’的小燕子和一个劲磕头求饶祈求饶了小燕子,却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的五阿哥,对着那宫女和景阳宫的总管太监和管事嬷嬷逼问道:“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那宫女噗通、噗通磕了几个头道:“奴婢名叫胡彩华,本是在南三所伺候和端公主的宫女,公主出嫁后被调到了老佛爷的慈宁宫。昨夜,奴婢奉了老佛爷的命令给和庄公主回送了两匹今年新进贡的缎子,岂料在御花园里碰到了五阿哥,五阿哥当时喝的醉醺醺的,他一把拉住奴婢,让奴婢送他会景阳宫,奴婢挣脱不得,就扶着五阿哥回了景阳宫,谁知,谁知五阿哥他……呜呜呜……”彩华哭的梨花带雨。   额?是……是这样的吗?五阿哥眨了眨眼睛,昨晚上他醉的太沉,记不得了,不过貌似……应该是这样的吧。   “永琪,是这样吗?”在听了彩华所叙述的‘事实’和景阳宫一干宫女太监的补充之后,乾隆严肃的看向五阿哥。   “额,皇阿玛,是……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大体上应该是如此的,况且仙子啊还担心着小燕子,五阿哥也就点头承认了。   “那这个贱婢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提着鞭子撵的你满景阳宫乱跑,还差点追到内宫去!   笑话!简直就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自顺治爷起入住这紫禁城以来,爱新觉罗家何曾出国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一个皇子被自己的通房丫鬟提着鞭子追得满宫跑的!   “皇阿玛,小燕子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太过在乎儿臣啊……她不是故意的!”五阿哥苦苦哀求!   “你住嘴!”乾隆见五阿哥竟然还这么维护小燕子,不由更是恼怒!   “你说……”乾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小燕子面前,危险而森寒的问道:“你说,你要一个皇子对你‘忠’?”   虽然被乾隆的气压压迫的有些胆寒,小燕子明显萎靡了一下,但是小燕子是何等人物,没有吃过苦头,哪里还会知道害怕!   接着小燕子对着皇帝直接来了一段爱的宣言,简单的来说,就是五阿哥已经是她小燕子的人了,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死人,埋在地里是她小燕子的尸体!她就是看着这敢爬上她的永琪床的女人不顺眼。永琪和别的女人上床,就是背叛她,就是对她不忠,所以她才会用鞭子撵着永琪满宫跑!   “你放肆!”这等在这个封建社会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论调简直就把乾隆给气疯了,若不是看着她怀着孕,只怕当场就要打死小燕子!   乾隆的恐怖程度其实还要远远在永璠之上,只可惜小燕子从来没有见识过!   “什么房四,姑奶奶我还房五,房六呢!”小燕子竟然当场就跟着皇帝咆哮了。   “你!你竟敢这样和朕说话!”乾隆看着竟然敢和他顶撞的宫女 ,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乾隆眼见五阿哥竟然被一个通房丫鬟拿捏着,原本就正在怒火攻心,震怒异常的时候,知道里原因之后发现竟然是后院这么一点子争风吃醋的小事,他对五阿哥一直寄予厚望,谁知他竟然连这点事都摆不平,已经怒不可遏,再听小燕子如此放肆顶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怒喊:“放肆!这儿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这些话是你一个下贱的宫女可以说的话吗?你居然敢这样顶撞朕!你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小燕子挺了挺肚子,扬着脸,嚣张的叫嚣道:“我怎么放肆,我怎么疯了!永琪和别的女人上床,就是对我的不忠!永琪教我读书,我学了一堆大道理!总归是‘忠孝节义’四个字!他负了我,就是对我不忠。你是皇帝,你也对很多女人不忠,永琪就是学了你的,他会对我不忠,都是因为你对好多好多女人不忠……”   乾隆气得发抖,这宫女简直就是狗胆包天!当即一记耳刮子摔了过去,怒吼:“住口!”   “小燕子,别说了!”永琪吓坏了,飞扑过去牢牢捂着小燕子的嘴,同时对着乾隆连连叩头道:“皇阿玛恕罪,小燕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天真单纯,心直口快而已……”   小燕子依然大喊:“我为什么要住口!你是皇帝,就应该以身作则,才可以给永琪一个好榜样,说不过我,就用‘摘脑袋’来压我,怎么会让我服气……”   乾隆气极,真恨不得立时摘了她的脑袋!想都不用想,一记飞腿踢了过去,正好踢在小燕子的小腹上……   “啊!”小燕子惨叫着,捂着肚子脸色极为难看!   “小燕子!” 第八十七章 流产   也不知道乾隆是不是小燕子的明理克星,或者说是互克!   怀了七个月的孕还在景阳宫里天天闹得鸡飞狗跳、飞腿猛踹胡彩华、提着鞭子连蹦带跳的撵的五阿哥满宫乱爬都没能够伤到自己的小燕子,被乾隆这样一踢,立刻有了反映,顿时腹痛如绞!   很好,你把皇帝的儿子逆转成了NC,皇帝就废了你的肚子!   可能是小燕子的彪悍太过于深入人心,被踢了之后还敢这么嚣张,乾隆浑然忘了她还是个怀了七个月孩子的孕妇!   尤其是小燕子挨了一脚后嘴里竟然还敢不干不净,各种市井之间的污言秽语从她嘴里喷薄而出!   乾隆听了看了,心中更怒,而且此刻永琪的紧张和求饶,正在提醒他,他一直以后来引以为傲,风度翩翩的儿子永琪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有失体统!不仅被一个卑贱的通房撵的满宫跑,更在君父面前如此表现。他……他还是他所寄予厚望的儿子吗?   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永琪连自己宫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连一个‘家’都无法去齐,日后还有望让他去治理这么一个泱泱大国吗?!   乾隆惊怒交加,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是她!这都是这小燕子的错,是小燕子让他一个优秀的儿子变成这样的,乾隆喝问道:“大胆贱婢,你嘴里污言秽语嚎叫些什么?身为一个宫中女子,皇子的内眷居然如此胡闹!莫要以为有了永琪的骨肉朕就不会惩治你,朕不缺这么一个孙子!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给朕杖毙了。”   这天下间若论到心性凉薄,何人比得上一国之君,况且又牵扯到了在乾隆心中近乎是储君的五阿哥,身为帝王心中的继承人,万万不能够被一个女子拿捏着!   一个在母亲腹中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又算得了什么!想当年圣祖康熙的太子理亲王胤礽因为与宫眷郑春华有染,结果因为此事会给太子带来不良影响,那个还在母体中的孩子就这么被康熙下令堕去!(这个说法引自二月河的小说《康熙大帝》)   当年的康熙如此,现在的乾隆亦如是,而且永琪的影响明显更加严重!郑春华只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可能会给太子带来恶劣影响,而五阿哥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被这个小燕子给拿捏住了!   一个有可能给皇子带来重大不良影响的人,身为一个君王,一个父亲,乾隆都绝对不容许她的存在!   怀了孕又怎么样,皇室子弟,难道还怕会没有孩子吗?况且这小燕子的身份也不怎么样,包衣人家认养的民女,给永琪提鞋都不配!   这令妃,家里都是些什么亲戚啊!乾隆不由得有些迁怒,要不是令妃如今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恐怕会在未来的几个月里被乾隆一番冷落的。   “皇阿玛,请宽恕小燕子吧!她只是心直口快,也是对儿臣的感情太深了,太过在乎儿臣才会这样!她真的不是故意在御前无礼冲撞于您,求皇阿玛开恩啊!”五阿哥看随着乾隆的怒吼,就有两个粗使太监来提拿小燕子,慌忙跪地磕头,不停的向乾隆乞求宽恕。   “好了永琪,一个通房而已,你也不必这么上心了,这天下间的女子多了,此次选秀,朕一定要你皇玛嬷给你挑个出身好的贤惠福晋。”乾隆严厉的一摆手,看着跪在地上的胡彩华,瞧上去模样温婉,是个温柔小心的,再加上已经是永琪的人了,就道:“那个……胡氏,既然已经是永琪的人了,从今日起就去景阳宫伺候吧,就给永琪做格格。”   格格是正式的皇子妾侍,不进玉牒,却上得族谱,可比小燕子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要强多了。就刚才的询问来看,这胡氏是汉军旗的正经人家出身,又是从太后的慈宁宫里出来的,要给永琪做格格,倒也当得。   小燕子虽然在宫里待得时间不长,又长时间困于景阳宫,几乎是被永琪给圈养着,自然不知道杖毙是何等的严重,那可是活活打死的刑法!但是一个‘毙’字她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当初永璠就曾经威胁过她,要不是看着永琪的份上,就要把她给‘毙’掉!   想到永璠所带给她的恐怖感觉,再想到眼前的皇帝可是那位哲贝子的爹啊,能够好到哪里去!小燕子那欺软怕硬的天性又出来了,所以怕的很,也不管自己的肚子现在是如何痛了,膝行到乾隆面前,可惜手臂被侍卫给反绑着不能够去拉乾隆的衣角或是抱大腿,吓得脸色煞白的辩解道:“皇上,不要把我给‘毙’了!我只是想要吓唬一下永琪,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你、你、你……爱对谁不忠就对谁不忠好了,求求你不要把我给毙了。”   满嘴的胡言乱语!乾隆差点被气乐了!他确实是因为小燕子的胡言乱语给气煞了,但是真正令他起了杀心的却是小燕子对永琪的影响,所以小燕子啊,你要怪就怪永琪吧,谁要他对你太好了呢。   “是啊皇阿玛,小燕子她已经知道错了,您是皇帝,应该有着慈悲之心。圣人都还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就那么伟大,那么高贵,就以大海一样的胸怀,来包容,原谅小燕子吧。”五阿哥火上浇油的哀求道。   五阿哥也真是不知晓,此刻他乐师对小燕子表示出在意,乾隆也就越加恼怒,越加觉得小燕子危险。这要是换了崇庆太后,或许还会因为顾忌着与孙子的关系而在明面上饶过小燕子,大不了背后整死她,但是换了乾隆,他有可能委曲求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吗?   看着五阿哥苦苦哀求的样子,再想想小燕子刚才那嚣张,性格多疑敏感的乾隆不由得开始脑补!   论到手腕和外貌,小燕子怕是做不了武则天或是苏妲己,但是一个贾南风(历史上著名的奸后,丑陋且暴躁),却是很有可能啊!   看着五阿哥一步步跪上来,和小燕子一左一右的在他狡辩,口口声声都是求他饶了这个女人,当下怒火更盛,又是狠狠地一脚踢在小燕子的身上,又一次是在小腹部,怒道:“贱婢胡言乱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道朕的头上来了,朕是你一个贱婢能说的吗?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朕拖下去杖毙了。”   “奴才尊旨。”原本几个侍卫到底还是顾忌着五阿哥,谁都不肯当这出头鸟,免得日后被报复,可是现在看了乾隆的暴怒,慌忙低头领命,就要上前动手。   “不!”五阿哥凄厉的一声大喊,就要推开前来拉小燕子的侍卫,小燕子却再度惨叫起来,抱着肚子喊疼,浑身冷汗的在地上打滚!   小燕子被乾隆踢了两脚,第一脚的时候就已经感到腹部剧痛了,只是听得乾隆要杀她,强烈的惊骇和求生的欲望让她顾不得腹部的痛楚,拼命求饶。可是现在又被乾隆踹了一脚,甚至比刚才那一脚还要狠,小燕子承受不住了!   五阿哥慌乱无着,抱起她,凄厉焦急的问道:“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五爷,您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人了,一个怀了七个月身孕的女人,在乾隆爷踹下第一脚的时候就应该有所明悟了呀,如今这第二脚都踹下来了,又都是在肚子上,这难道还要问为什么!您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永琪,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小燕子疼得嗷嗷惨叫,双手狠狠地扣在五阿哥的手背上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头埋进五阿哥怀里扭滚着道。   “传御医!快传御医啊!”五阿哥总算是回过了神,对着侍卫、太监们吼道。   乾隆原本只是冷冷的看着,瞧见五阿哥如丧考妣的样子既是愤怒又是心疼,不由得有些心软,正想着要不要饶了小燕子算了,谁知小燕子的旗服下摆竟然有一片殷红在扩展,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燕子,你怎么流血了!”五阿哥显然也是发现了,惊骇的叫道。   “永琪……”小燕子痛的快要晕过去了,嘶哑的呢喃着。   永琪自是心痛的无以俱加,而乾隆则是觉得晦气了!   这是什么地方,堂堂的乾清宫,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是何等的庄严神圣,如今竟然会沾染上如此污秽之物!这贱婢简直罪该万死!   (作者: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一是流产在古代看来确实是十分晦气的事情;二则有一个实例,据说雍正朝时一个太监因为在打扫乾清宫的时候哼哼了两句,被雍正给抓住了,结果立刻杖毙,这足以说明里乾清宫在帝王心中的地位。)   太医终究是来了,倒不是乾隆想要救小燕子,而是如果真的把死胎流在了乾清宫确实晦气至极,而且五阿哥的怒吼声实在是太过丢人现眼了,乾隆必须让他安静下来!   景阳宫内,小燕子在房里凄厉的哀嚎着。   “五阿哥,胡太医已经来了,请他给小……燕姑娘看看吧!”景阳宫的林嬷嬷是五阿哥的奶嬷嬷,可是人老成精的,一看就明白了,有道是七活八不活,民间也有七个月大的孩子产后存活的,只是身子要比一般足月的孩子虚弱上不少,但是小燕子先是鸡飞狗跳的大闹了一场,又被乾隆给踹了两脚,这孩子……就算不是个死胎,一旦出生莫说圣宠了,恐怕是熬不过周岁呀!   随着太医的诊视和宫女嬷嬷们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倒出来,小燕子在哀嚎了一个时辰后,生出了一个黑色的死胎!   一个男孩,就这么没了。   乾隆本人博学多才,不但精通政务、语言、文才,医药也有涉猎,一听说生下来的是黑色的死胎,就知道这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最少都已经死了一个月了,自己那两脚虽然是胎儿出体的诱因,但是孩子的死确实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早就死在母亲体内近乎一个月了!   原本乾隆在发过火之后也有点悔意,毕竟小燕子肚子里的可是自己的孙子,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还是被自己给踹下来的,乾隆有种亏欠小燕子的感觉,但是一听到胎儿早就已经死在母亲体内了,和自己没关系,这底气不由得又硬了。   好你个贱婢,以微末之身给皇子孕育骨肉本就是你的荣幸,竟然还天天上窜下跳不知爱护,你这是不拿咱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当回事啊!还差点让朕背上了杀孙的不慈恶名,该死!   就是!就是!小燕子会流产谁都不能怪,是她自己太粗心了,没有照顾好自己,是她胡闹才会如此的,她谁也不能怪!要怪也只能够怪她自己!   推卸了责任的乾隆心里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对着永琪严厉的喝道:“这个女人有负皇恩,怠慢我爱新觉罗家族的骨血!朕本拟处死,但是看在你的份上就留她一条贱命,只是即日起逐出宫门,永远不许踏入宫禁半步!”   “皇阿玛开恩,小燕子她刚刚失去孩子,她不能够再失去儿臣了呀!”五阿哥悲愤的说着,眼中突然闪过莫名的光芒。   他这包含着委屈、怨恨、不甘、指责的眼光被乾隆看到,乾隆不由得一阵心凉!   这还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吗?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居然会对皇阿玛产生怨恨,况且孩子的事情虽然他也涉及,但是终究是小燕子自己的过错啊!   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他最为疼宠的儿子,为了一个不着吊的女人,怨恨他这个父亲,乾隆眼中闪过伤感,他的心凉了!   “要么是逐出紫禁城,现在就送出去!要么,就是赐死!”乾隆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驾辇,临走时又丢下一句话:“你从今日起闭门读书,好好学习一下什么是为子之道,为臣之道!这迎接阿里和卓的差事,朕会交给永璋和永珹来做。”   五阿哥仿佛受到了打击,他最爱的人还在房里,刚刚经历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而皇阿玛却要现在就把她给赶出宫去!他正办的有声有色(自认为)的差事,却要被永璋和永珹给坐享其成了!   皇阿玛,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如此狠心! 第八十八章 暗杀   小燕子到底被送走了,五阿哥给小燕子包了不少银子和珠宝,带着小燕子凄凄惨惨的离开了紫禁城,托付给了小燕子的哥们:柳青和柳红。   这兄妹俩受到小燕子和五阿哥的资助下还是按照原著开了一家酒楼,名叫会宾楼。   看着小燕子产后失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柳青兄妹也没敢多问,只是看着五阿哥脸色阴沉的样子心底暗暗打鼓,只是更加小心小燕子罢了。   养心殿,乾隆屏退众人,唯独召了永璠一人伴驾。   “你出一趟宫,把那个叫什么小燕子的,给朕杀了。”御案上,乾隆突然脸色阴沉的说道。   “呃……”永璠诧异的抬头:“皇阿玛,这……”您儿子可没有客串杀手的嗜好。   “哼,这个小燕子简直就是一祸乱宫闱的妖女,留她在世上必会带累永琪。朕,绝不允许这样一个蔑视皇家威严的女子存活于世!”乾隆杀气腾腾的说道。   依照乾隆的想法,是绝对不会让小燕子或者离开皇宫的,只是今天永琪的反应也是着实让他心惊,这才没有直接要了小燕子的性命,而是直接把她给赶出皇宫!   斩草除根!是当年雍正爷的铁血手腕,乾隆自然也是学了个十成十,既然已经对小燕子起了杀意,当然断断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了!   “怎么,你不愿意去?”乾隆有些生气。   “不、不、不,只是您要儿子去杀……”永璠有些磕磕巴巴的。   “谁说要你亲自动手了!”乾隆经历了永琪的事情有些火大,对着永璠也起了几分怒意:“你在宫外生活甚久,想来也有些门道,三教九流都识得一些。朕是要你找人悄悄把那贱婢给做了!何曾要你亲自动手!难道朕的儿子,还要去做杀手这等醃醠之事不成!”   您有火别冲我发呀,又不是我被一个通房丫鬟撵的满宫乱窜!永璠撇撇嘴,嘴上却乖巧的应道:“是。”   会宾楼,上等客房。   小燕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一旁的五阿哥眼睛熬得通红,这一天下来惊骇欲绝、伤心悲痛、最后挚爱被逐,不仅仅是身体伤害,就连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磨砺。   守着小燕子,五阿哥还是不肯就寝,只要一看拿到小燕子现在受苦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痛骂自己千遍万遍,越想,对于乾隆的怨恨也就越深!   小燕子啊,小燕子,你真是我命里的魔障!可你又是那样的天真无邪,要是没有你,在这犹如枯井一般的皇宫里,我该如何支持的下去。   五阿哥依依不舍的给小燕子擦了擦额头,眼中满是深情。   当日在宫外初见,行侠仗义的小燕子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闪电,瞬间就击中了五阿哥那颗死气沉沉的内心。   那双充满着野性灵动的眼睛,仿佛是跳跃的小鹿,颤动着他的心房。   就此迷恋,不可自拔!   然而,此时的小燕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再也不负往日的活跃。   黑亮的浓眉此刻轻蹙着,因为强烈的痛楚,无法压抑的憔悴,从疼痛中浮现出平日少见的柔弱;   一向明亮清澈,充满着彩光的大眼睛,此刻正紧紧闭起,看不到那小鹿一般的灵动;   往日喋喋不休的红唇此刻微张着泄出因为痛楚而发出的细碎呻吟;   表情丰富的清秀的脸庞此刻尽是难看的惨白。   一滴泪水,划过五阿哥清俊的脸庞,让他压抑不住的想要痛苦出声来。   都是他!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小燕子,毕竟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就连小燕子都成了现在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   失去了孩子,身为一个母亲,小燕子醒来后,必定会悲痛至极的吧。(作者:五阿哥,乃小瞧了小燕子没心没肺的程度。)   为人夫,为人父,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永琪啊永琪,你实在是太窝囊,太没用了!   皇阿玛啊皇阿玛,为什么君临天下如您,就不能够理解我们这样真挚的感情呢!您有这后宫佳丽三千人,可是又有谁能够给与你我和小燕子这样浓烈的感情!   我可以不要皇子的身份,可以抛下我的一切,可是我就是不能够没有小燕子啊!   您这么做,是想要逼死儿子么!   这死气沉沉的紫禁城,若是没有了小燕子的欢笑,我任何能够在忍受下去!皇阿玛,小燕子她,是儿臣的命呵!   良久,五阿哥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替小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迹,撑起上身俯视着----   她是那样的明朗灿烂裹着活跃如晨阳一般的光芒,也是如此的单纯天真让他忍不住想要能够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   她是那样的热情到奔放,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是那样的清秀可人,比起宫中女子的美艳庸俗,更加多了一丝真实……   这样的小燕子,令他不可自拔的深陷迷恋,而对失去她的后果却从来没有想过。   小燕子,我无法承受住任何失去你的痛苦,哪怕失去了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保住你!只是这次是我的皇阿玛他……所以我不能够为你讨回公道了。   小燕子,如果这个皇宫真的容不下我们,我们就离开这里,我愿抛下皇子的身份,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五阿哥也不管小燕子听不听得到,只是在那里喃喃的许着愿……   一股异香传来,五阿哥原本就十分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一个提拔的身影,穿着把自己整个人都给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夜行衣,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可见轻功高妙至极!   永璠心里颇为恼怒!乾隆吩咐他来办暗杀的刽子手倒还罢了,偏偏这五阿哥待在这里,他也不敢真的去找外面的杀手来干掉小燕子,万一伤到了五阿哥乾隆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左思右想之下,永璠决定亲自动手!   就让本贝子,来终结这只还珠第一主角的小命吧!永璠暗暗给自己大气,竟然觉得十分兴奋!干掉主角,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要命的是五阿哥实在是为了NC燕什么都不顾了,不按规矩夜不回宫不说,小燕子都躺在床上昏迷了他都还能够在哪里自说自话,腻歪了半天都不离开,现在干脆就趴在小燕子的床头旁边守夜!   被恶心的不行的永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放迷烟把永琪给放倒了!   可能是基于某种恶意趣味,永璠的手上并非没有沾染过鲜血,更加不会顾忌对方的身份性别,但是只要一想到还珠世界的主角即将饮恨在自己的手下,就有了一种颠覆整个世界的兴奋感!   “小燕子,你要怪就怪皇上,可千万不要怪我。有道是父命难违,何况他是君我是臣,皇上要我杀你,我也不想亲自动手的……”永璠看着躺在床上全无知觉的小燕子,小声的说道。   这话永璠倒是没有在推卸责任,他虽然看小燕子不顺眼,但是二者实质上并没有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就是以前曾经欺负过紫薇也被永璠给报复回来了,这次主要针对的也是五阿哥永琪,还真就没有想过非杀小燕子不可。更何况永璠此人自视甚高,更加信奉兵不血刃、借刀杀人之类的手段,亲自动手在他看来乃是莽夫所为,要是真的对小燕子有了必杀之心,以他的手段武功,哪里会让她活到现在,就是十个小燕子也早就没命了!   “当啷!”一声轻响,永璠抽出了一把短刀,心里已经想好如何处理后事。   先一刀结果了小燕子这个还珠的终极BOSS,然后在将五阿哥拖走,配合着侍卫上演一场入室杀人,绑架勒索的事件,再把消息泄露给衙门前来救驾,既可以除掉小燕子,又能够不让五阿哥怀疑!   至于过后五阿哥将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寻死觅活。那,可就不是他所能够考虑的事情了!   正待动手,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有人破窗而入,大喊道:“恶徒住手!”   “叮”地一声脆响,一柄长剑呛然长吟,自破窗而入的人手中投掷而来,在夜色之中迅如闪电,迸裂起精亮的耀眼剑光。带起‘嗖嗖’的破空之声,犹如银龙如海,玄光刺目,雷霆似的横空直射!竟是朝着永璠的后背刺去。   来人的武功极其强悍,永璠正真被提刀在一下子的喉咙上斩下去,现在如果不回身阻挡的话,十成十会被这投掷而来的长剑刺个透心凉不可!   “砰!”火星四溅,永璠眼中精光一闪,耳廓一动,听风辨位之下果断的回身一挡,眼看就要斩在小燕子喉咙上的短刀朝着飞刺而来的长剑劈去,将剑挡飞!   我就知道,主角没有那么容易死!   永璠到底没能够宰了小燕子,手持短刀,看向来人。   “是你!”永璠微微惊讶。   来人长身玉立,相貌颇为英俊,只是双目如电,极为凌厉。   好熟悉的眼神,永璠暗自回想。   转眼看着那柄被自己以短刀挡飞的长剑,剑身上有着极为古朴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有着深厚底蕴的传承宝物。   这把剑是……是他的!   箫剑!当日在宫中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刺客!   难道此箫剑就是原著中的箫剑?小燕子那位传说中的哥哥!   怎么会是他?他应该还没有和小燕子相认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也是永璠没把NC们当回事,所以情报有所欠缺。小燕子之前被五阿哥带出宫的时候就已经‘偶遇’了一直藏匿在宫中的箫剑,而且还在箫剑有意的安排下双方大打了一架,小燕子这个女侠看中了箫剑的武功,还把他当成了江湖侠客,加上箫剑的有意讨好,很快就成了朋友。   箫剑原本接近他们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可是一番接触之下就觉得小燕子有些眼熟,再加上多方的查证,终于确定了小燕子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方慈。   自己的妹妹怎么可以失身于仇人的儿子,而且还怀了孕,是要为仇人的家族诞下孩子吗!!!   箫剑存这这个心思,悲愤莫名,因此也就没有贸然相认,只是住在了会宾楼里。   正当箫剑在这认与不认的当口儿纠结的时候,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来了。小燕子竟然被打落了一个孩子,逐出皇宫!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箫剑痛如刀绞,虽然永琪没有多说,但也被他套出了小燕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与皇帝有关!   好你个乾隆!杀我父母、毁我家族、让我们兄妹骨肉流离失散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还如此虐待我妹妹,将她的孩子生生打下!   几乎是瞬时之间,箫剑就决定要杀死永琪泄愤,然后再带着小燕子远走天涯!   可是五阿哥一直就待在小燕子的房里,箫剑又不愿意当着昏迷的妹妹的面杀人,因此就在小燕子门外等着,只要永琪从里面一出来,立刻就会手起剑落!   谁知等到了半夜也不见永琪出来,反倒是永琪那一番肉麻的话被他听了个全!   这个皇子虽然是仇人乾隆的儿子,但是对小燕子倒是一片真心,他毕竟是小燕子的爱人,要是自己把他杀了,只怕小燕子也是会伤心的吧。   箫剑正自犹豫不决的当口,又等来了奉旨杀人的永璠,眼见自己的妹妹有危险,箫剑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理。   于是,两人对上了!   “你认得我?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妹妹?”箫剑抽出长箫,严阵以待。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小燕子是他妹妹了,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有没有相认,永璠心思急转,不过有箫剑这个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超级高手在这里,今天小燕子的命是要不了了。最要紧的是五阿哥现在还在房里,一旦真的动起手来,极有可能造成误伤!   而且箫剑的事情牵扯到了反清复明的组织,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贝子所能够去探询的了!   一念至此,永璠足不点地,一气呵成,鬼魅似的飘忽疾转。“哧”地轻响,手中的短刀刀芒怒舞,将箫剑迫得连连后退。   要是论到真实本领,两个人相差不会太多,可是论到对敌的手段经验,永璠远远不如箫剑,如果真的打起来,肯定也是败多胜少。   当日宫中行刺,永璠、福隆安、丰升额三人连手都不能够将他完全击败,反而能够从容逃逸,可见他的厉害!   打斗声传出去,已经有人朝这边赶来了,可惜房内的另外两人被永璠的迷药放倒,至今还是昏迷不醒。   箫剑武功强悍确实堪称不可思议,一招迫退永璠之后拾起了自己的长剑,一箫一剑合围之下剑光怒射,交手不过数十招,就朝永璠手臂刺去,永璠突然发出一声激越高亢的啸声,清亮的凤目厉芒大作,面罩后俊美的脸容变得说不出的凶厉可怖,啸歌声中,疾电穿行,猛地避开箫剑,破窗而逃。   他轻功极强,瞬息之间就穿屋过檐,渺不可循了!   原来,永璠一早就害怕箫剑强大,恐无胜算,早和箫剑动手之初就已经决定了一有机会就逃,先和箫剑硬拼了数十招,然后在长啸迫退对方,趁着箫剑被啸声震的一顿的刹那,撞破窗户,逃之夭夭。   乾清宫内,永璠跪拜在台阶下,御案上的乾隆,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   “你说什么?小燕子身旁有武林高手保护?她在入宫前只是一个街头混混,怎么会认识什么武林高手?朕已经查过,绝无差池,怎么会?”乾隆剑眉紧皱,已经想到了不知道怎样的阴谋里去了。   “儿臣无能,请皇阿玛责罚!”永璠小声请罪,他不想插手其中过多,因此没有把那人就是当日行刺的刺客说出。   “此事与你无关,谁知道这小燕子身上竟然还会隐藏秘密。这事原本就不该你来做,就到此为止,由朕来吧。”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下去休息吧。”   “是。”   ……   乾隆不知道是怎么看待这件事,但是横竖是和永璠无关了,他现在,还要忙着给永璋打预防针呢!   半个月后的循贝勒府邸,永璋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永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些天竟然迷上了调制香料,把整个贝勒府给弄得香气四溢,还天天给永璋闻不同的香料味道,把永璋都给折腾的快要得鼻子过敏了!   “永璠,你这是干嘛啊?”永璋实在是受不了了,捂着鼻子推开永璠送来的香炉。   “哼,给你打打预防针呢。”永璠酸酸的说道:“据说明天你和四哥去迎接的那位回疆公主天赋异禀,身带异香,有倾国倾城之貌,先让你适应适应,免得明天一见就给看丢了魂,被迷住了。”   “什么身带异香,回疆公主的,再香能够有我的永璠香。来来,永璠宝贝儿,让三哥好好闻闻你身上的香味儿。”永璋嬉笑一声,俯身把永璠给抱上了床榻。   “宝贝儿……”永璋正要好好亲亲,突然窗外隐约有细微的声音传来,永璠眼神一厉,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嘘!”永璠仔细聆听。   寂静无声,难道……是我听错了。   还在疑惑中,急切的永璋已经拉下了青纱。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写这一章,是因为可怜一下五阿哥的感情之路,虽然咱写的是反琼瑶文,但是不可否认,五阿哥对小燕子的感情确实是极为难得的,就算那只是一时的迷茫,但是相对而言,还是很令女孩子们羡慕的吧。毕竟能够做到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也是挺不容易滴。 通知:国庆长假要去旅游,因此可能无法更新,请大家多多谅解。 第八十九章 含香   回疆和卓氏部落首领阿里和卓有一女,名为含香,在天山一带大大有名,有和卓部圣女之称。据说此女刚出生的时候身带异香,天降彩霞,堪称天降祥瑞而生,一出生就身带大吉之兆,有人预言此女将来必定当为帝王妃御,一身荣宠,贵不可言。   其时还有其他部落的人笑言,难不成那大清国的皇帝,还会让一个番邦部落的公主,去做娘娘不成。   别人的笑谈也只是笑谈,但是身为部落首领的阿里和卓却留上了心。当时的回疆诸多部落多有不服清朝教化者,阿里和卓却是诚心想要归附大清,他与那些只知眼光浅薄的回疆各部首领不同,深知清廷的强大。   前些年尚有准格尔部落作为牵制,大清才没有着手对方回疆,但是准格尔一旦被平,只怕怠慢大清多年的回疆各部立刻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大清自准格尔部之后的下一个眼中钉!   阿里和卓早就有投降清廷的心思,只是畏惧回疆各部的首领,不敢做这出头鸟,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一旦刺激了回疆各部,被各部王者群起围攻可就糟了。   但是当时不敢,可不代表不会先未雨绸缪。   早在大清与回疆诸部落交战的时候,和卓部落就已经开始若有若无的帮助清廷传递信息,随后的招安也是阿里和卓一部第一个响应的,诸部落的王者眼看阿里和卓领头,清廷也没有为难,反而多有勉励赏赐,这次纷纷效仿,向大清乞降。可以说此次大清与回疆的战争能够这么快完结,和卓一部,绝对功不可没。   朝廷为了安抚回疆各部,自然要树立一个典型,就这么着,偏向于清朝的阿里和卓被乾隆皇帝大笔一挥:上京朝圣!   和卓部要发达了!!!阿里和卓喜不自胜!   明面上是朝圣,但是政治能力和敏感度都十分不错的阿里和卓心中已经隐隐的能够察觉到,自己要发达了!   既然大清要给归顺的回部各王树立一个天朝降恩的典型,那么一直就亲近大清的自己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自己此次朝清,恐怕不仅仅是赏赐勉励,更有可能会被封赏爵位!   没瞧见皇上下旨让自己带上本族血缘家眷吗,这不就是封爵之后要留下人质的意思,阿里和卓就把自己的亲弟弟图尔都都给带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您靠一个弟弟还是不够的,回部王者众多,和卓一部也不是最为强盛的,一旦得了大清皇帝的爵位封赏,那么就更要紧紧地抱住大清皇帝的大腿了,有了清朝的保护,才能够稳定和卓一部在回疆的利益。   因此,仅仅让自己的作为人质是不足以赢得皇帝的赏识和恩宠的。   由此,阿里和卓想到了联姻,想到了自己那个被预言为贵不可言的女儿。   因为当年的预言和含香本人的神异,阿里和卓一直对她视若瑰宝,不仅自幼就专门请人叫她天朝礼仪,满汉语言,更加教导了她任何在深宫之中存活争宠的能力。   多年的教养和阿里和卓的保护,含香二十七岁都未能出嫁,只为了族人的希望和家族的利益!   宫门之前,揽下迎接新疆阿里和卓一行的两位皇子循贝勒永璋和四皇子永珹都早早率领队伍部好仪仗等候了。   原本以阿里和卓的身份是不配让皇子亲迎的,但是此次阿里和卓前来朝圣是大清为了安抚回族各部,要设立一个大清重视回部的典型,这才让两位皇子前来迎接,以示恩宠。   “怎么永璠也来了,你不是一贯不喜欢参加这种大型的仪仗么?”四阿哥永珹奇怪的问着骑马在他和永璋身后的永璠。   永璠嘴角勾了勾道:“听闻阿里和卓此次会带和卓部圣女进京朝圣,前个听兆惠将军谈起回疆轶事,据说这位公主在回疆可是鼎鼎有名,不仅有倾国之貌,更是天赋异禀,身带异香,永璠自然想要瞧个稀奇。”   其实在琼瑶NN的还珠原著之中,香妃的剧情是最令他无法释怀,也是最为觉得荒谬的一段,简直就是众多NC共同发威才能够演绎出来的传奇!   先说这原著里的阿里和卓吧,既然在回部诸王中是最先降清的,想必也是个有脑子,懂谋略的人物,怎么会送来那样一个女人?自古以来,凡是想要靠中原大国王朝的庇佑取得民族安宁的藩王,为了加强政治上的联系送女眷来和亲,无一不是慎之又慎,唯恐出了一点差错,为举族惹祸!   来和亲的女子政治意义往往要大于一切,不一定要容貌绝美,出身高贵(作者:历史上许多和亲的女子都不一定是当权者的女儿,有很多是王室罪人的女儿或者是宫女),但是一定要有民族之心,一定要身世清白,一定要懂的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而这样的女子,身负千万百姓的福祉,甚至是边疆的和平希望,虽然未必会受到君王的爱恋,但是她们往往会因为其特殊的身份而在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总的来说,只要本族的人不出现反叛之类的谋逆之事,应该是高枕无忧的。   可是看看原著之中的阿里和卓,他送来了什么?他居然送了个私奔了七次的女儿!!!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和亲呢还是想挑起战争啊?   和卓一部又不是只有含香一个公主,就算阿里和卓只有一个女儿,难道还会没有侄女之类的回部贵女吗?一旦此女的名声被回京述职的大臣告诉皇帝,或者是其他与和卓部有隙的部落故意使坏四处宣扬,阿里和卓居然讲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儿献给皇帝,这岂不是要给和卓部带来灭顶之灾!这岂会是一个身居上位的王者所能够做的出来的蠢事!   再看含香,既然是忠于爱情,不愿意为了民族大义而屈就于这联姻的任务,那你就别进宫!皇帝有没有点名要你,求你进宫!你已答应了进宫,就不应该在皇帝面前摆出一副天山雪莲一样骄傲高贵的样子!要不是乾隆脑抽了去犯贱愈挫愈勇,一旦换了一个脾气稍微不好一点的帝王,霸王硬上弓那是小事,说不定立刻宰了还在京城的阿里和卓,发兵攻打回疆糟了!不,不需皇帝直接发兵,只要稍微向回疆宣扬一下自己的不满,就有大把的回疆部落替大清灭了和卓部落,取而代之!   阿里和卓让这样的含香入宫,你到底是想向献女抱紧乾隆的大腿呢?还是想要给乾隆添堵,作为自己不服清朝的一种手段方式。   说真的,当年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永璠都在怀疑是不是这位含香公主是被父亲强逼入宫后产生了报复心理,想要拉着整个和卓部同归于尽才会是这样一副做派!还是阿里和卓其实是假意降清,实质上是故意抹黑乾隆了!   那个叫蒙丹的小子,更是没脑子,你说你都敢带着和卓部的公主私奔七次了,怎么就没胆子一鼓作气直接就把含香给‘正法’了?说句不好听的,难道阿里和卓还真就敢让一个已经贞操不存的女子来侍奉乾隆不成,含香再美,怕是乾隆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还有宫里的这群脑残!做儿女的,眼中毫无君父,赶着给自己的父皇戴绿帽子,而且还拿着真爱来遮羞!做臣子的,不顾及两国邦交,视国家利益和边疆和平于不顾,窜梭着皇子皇女们带香妃出宫!   这是脑残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最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乾隆对脑残们的处置,像发生了这种给整个皇室蒙羞的事情,自然是紧紧地捂着藏着的,你倒好!要杀人不会遮遮羞,把人秘密的往宗人府里一关,然后随意找个因病暴毙的理由公告天下,暗地赐两杯毒酒或两根白绫就完事了呗,你居然让她们穿着整整齐齐的格格服去游街,然后才推出午门斩首!你当这是唱戏呀!   香妃一变蝴蝶了两个格格就被斩首了,民间百姓怎么想不得而知,但是有些敏感细胞的宗室贵胄恐怕立刻就能够嗅出点味儿来了,当这皇室脸面是什么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杀两个格格了是和香妃有关?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子皇女们给你这做父皇的戴了绿帽子了?!   还有劫狱,想那宗人府的守卫是何等森严,竟然能够让人混进去把人给换出来!你当那些守卫是死人呀!这样真是这样,那主管宗人府的和亲王弘昼,非得要羞愧的自杀谢罪不可!   更离奇的还有那探监事件,要知道这宗人府可是在宫外。皇后、令妃、晴儿居然能够出去,据说还互相撞见了……这简直就是挑衅大清法度和宗族规矩的严重侮辱!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是大清国母仪天下的皇后都不可能轻易出宫,就算出宫也要向皇帝请旨,太后报备的,皇后居然能够三更半夜带着容嬷嬷出宫,而且令妃这个深宫妃子和晴儿这个未婚格格也出去了,荒谬!!!   至于后面的那些劫狱、逃亡、追杀,以及后来乾隆犯贱的思念、后悔、亲自去追那群无君无父的男男女女,把只有赐给开国功臣的免死金牌不要钱的乱发……永璠深深觉得亚历山大!   哼,也不知道这次来的,究竟是传说中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含香呢,还是历史上那个为了边疆的和平与族人的利益而深的圣宠,最后逝世在这异国他乡的容妃娘娘。   如果是后者,永璠自然钦佩,但如果是前者……永璠眼中泛起杀意,他不介意在她入宫前后暗下杀手,直接让她香消玉殒了!   正在思考着,忽听鼓乐齐鸣,两位皇子和诸位大臣齐齐打点精神,迎接阿里和卓于大殿前。   大清这一边的号角声响着,只见不远处阿里和卓一马当先。车队、马队、乐队、骆驼队、侍卫队一一走进宫门。   永璠眼尖,注意到队伍的中央还有一顶与众不同的轿子,外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紫纱,一层又一层的,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是随之而来的女眷。   这轿子并不像前世电视剧里那样充满着异域风情,。轿顶下面没有门,垂着飘飘似雪的白纱。反而是围的严严实实的,除了守卫在马车外的侍卫和一个车夫之外,连个侍女都看不见。   看着这样的阵势,永璠的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虽然还不能够肯定轿子里那人的身份,但是心里溢满的杀意倒是消退了不少。   队伍止步,阿里和卓和随行的王公贵胄一起下马,轿子里走出三个用轻纱捂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别说是脸了,连头发都看不到,只能够瞅见一双眼睛。   那被两个侍女所簇拥着的女子,虽然白纱蒙面,连头发也被罩着,但是看到那双澄澈明媚的水眸和严密的衣裳之下仍然不难看到的凹凸身段,就只此女必是绝色美人无疑!   皇帝没有在场,但是两位皇子可是代表着皇帝来的,阿里和卓可不敢托大,一跪落地,对着还骑在马背上的永璋、因此拜道:“臣阿里前来觐见!躬亲皇帝陛下圣安!”   身后的王公和随从,也都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皇子坦然受了一礼,庄严道:“圣躬安。”等众人起身,永璋才走上去,虚扶道:“和卓远道而来,辛苦了,皇阿玛已经在宫中设宴,和卓请随我来。”   等着那轻纱蒙面的三哥女子低头走过的时候,众人直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花香。那香味奇特已极,宛如月光与流水并舞,寒梅共雪花齐开。   永璠撇去,嗯,还好,永璋目不斜视,倒是四阿哥永珹明显有些惊讶,偷偷多看了那女子几眼,扫到那双澄澈明媚的水眸,不仅有些醺醺然的。   “四哥。”永璠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走了,皇阿玛该等急了。”   “哦,是是……”永珹刹那回神,大觉羞愧,忙不送的点头,跟着永璋走了,再也没敢看一眼。   看样子,我是多心了,永璠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九十章 佳人   对于阿里和卓一行的来意,清廷这边也或多或少都有了几分猜测。想想也是,那封建时期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没有什么夫人外交的说法,就算是靠女人拉关系也会由阿里和卓的夫人来,断断不会在来京朝圣的折子上着重的突出一下要带个女儿来。   向西藏土司巴勒奔家的那个野丫头塞娅毕竟是少数,总的来讲回疆的男女大防丝毫不下于大清,甚至尤有过之,那信奉伊斯兰教的女子除了丈夫和父兄之外,连自己的面貌都不会让人轻易瞧见,更别说是用来在政治上攀交情了,呃……当然,除了联姻。但那也是靠着身份来谋求政治双赢,要像着现代这样外交官夫人们之间的那种模式,是完全行不通的。   清朝本就有蒙古贵女随父兄进京侍奉皇帝的先例,和卓部新进来投,不论是他们本身想要依靠大清巩固其在回疆的地位,还是朝廷想要抬举和卓部给树立一个典型,恐怕联姻就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和要做土司的塞娅不同,这个回疆公主九成九会留在京城,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纳入后宫。   如此一来,后宫顿时酸成一片,这些个妃子们也不是傻瓜,就算她们不开窍,朝里还有父兄给他们分析呢,先不论这个素未谋面的回疆公主长得如何,光是她所代表的政治意义,乾隆都不定会对她万分恩宠,何况根据此次西征的将士们所传在回疆听到的流传,这个回疆公主就算不是真的绝色佳人,也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子。   皇后为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她身为皇后,嫉妒本就是大罪,何况这位很有可能成为后宫的回疆公主身份特殊,皇后就算是不懂政治,也很明白她所代表的分位,只要不犯大错,是轻易动不得地位的,就算真是犯了打错,事涉边疆安宁,也不是自己所能够处置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皇后此人是个极为骄傲的人,很有些孤芳自赏的性子,身于满洲大族的她见识极广,根本就不认为一个番邦的女子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   为此,皇后反而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不仅在诸妃请安的时候深明大义的重申了一下回疆公主的特殊身份,严令诸妃不得乱传;还跑到老佛爷的慈宁宫里,商量着回疆公主来京的吃穿用度等等一系列事宜。   虽然没有明旨公示,但是和回疆公主成为皇帝后宫的事情足有七八成是肯定的,那么公主一来和使节一起住在四夷馆是万万不合适的,最好是一进京就住在宫里,这样才算是合了规矩。当然,名义上是不能够说是后备妃嫔,而是要说老佛爷恩典,召回疆公主入宫居住。   老佛爷对皇后的贤惠行为大加赞赏,乾隆也颇为满意,拨了不少赏赐。   贤惠?哼!皇后暗自冷哼,转头就把有关回疆公主的一系列事情通过重重渠道泄露给了令妃,还加上了无数的想象,据说令妃气的直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喘粗气,还砸了两尊最喜欢的送子观音!   阿里和卓极会做人,带来的乐队是为了在御前表演用的,可不像永璠前世所看的那样一路吹吹打打,给自己的女儿壮声势用的,看着女儿一进宫门就被太后派来的两个嬷嬷带往慈宁宫接受太后娘娘的召见和赏赐,实质上是老太太想要看看这个外界传言纷纷,据说会成为自己儿子小老婆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只是点头谢恩,跟着永璋和永珹去见乾隆去了。   永璠可不敢跟着回疆公主一起去慈宁宫,他身为皇室子弟,平日见到年轻些的妃嫔都不能够抬头直视,何况是去慈宁宫渐渐这位回疆公主的真面目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这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事情,尤其是这位公主很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妃嫔,自己的名义上的母妃,当时候就算是崇庆太后和乾隆再宠爱自己,恐怕一顿板子都是少不了的。   永璠咬咬牙,反正是能够看到这位回疆公主的相貌的,只是个时间问题,也就随着永璋等人一起去了乾清宫向乾隆交代差事。   阿里和卓当然不会像原著中那样当着贵戚和后宫的面儿,在乾隆跟前的跟推销员一样洋洋自得的说着自己女儿的美丽,什么身带异香、出生的时候漫天朝霞,以及贵不可言、和卓部圣女之类的,哪里像个番邦王公,简直像个拉皮条的。   阿里和卓表面上一副老实忠厚的爽朗样子,用无比钦佩的语言赞颂了乾隆的伟大功绩以及他毫不嫌弃的将贫苦的回疆人民拉入自己的子民行列的由衷感谢,然后很诚恳的说了希望能够叫自己的几个亲眷常驻京城接受皇帝的恩典,其实也就是留下人质能够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和诚意。   至于回疆公主,阿里和卓可不敢当着在乾清宫的诸位大臣的面说要献给皇上,只是说为了感谢皇上的对回疆和和卓部的恩典,自己有一个女儿名叫含香希望能够留在京城侍候皇后娘娘。   伺候皇后,等于就是小妾伺候嫡妻,如果皇上有意了那么纳了含香就是名正言顺;如果无意了含香也可以回家自行聘嫁,毕竟名义上只是伺候皇后嘛,在清朝的初期也是有内命妇入宫伺候皇后、后妃的先例的。   乾隆对阿里和卓的卑躬屈膝感到十分的满意,至于联姻之事乾隆也听得明白,为了边疆的安宁这个联姻也是使得的,说不准还要给一个较高的位分呢。立刻对阿里和卓的识相表达了满意,表示今晚的晚宴太后会带着含香参见,也就是表示自己是答应让含香进宫了。   慈宁宫里,含香跟着自己的婶娘朝见了大清的圣母皇太后。因为不是请安的时候,同时太后也不好在含香还是妾身未明之前让妃嫔见她,一面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所以慈宁宫里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位后宫女主。含香先是用回疆的礼仪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之后拿着熟练的汉语和满族的宫廷礼节,再给后宫的两位女主人请安。看样子这含香也是经过了一番训练的,才能够做的这么好,不枉阿里和卓把她给留到了二十七岁。皇后冷眼看着含香的举止,心里面原本就不怎么在意的心里更加的放松了些,很好,看样子这个回疆公主虽然出身番邦,但是规矩却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王公贵族的娇纵气息。   太后有些奇怪的看着回疆而来的公主,天蓝的纱裙陪着白纱的头罩,只能够看到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和一双极为澄澈、明亮的水眸,而且气质极佳,风韵不俗,虽然可以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还是让人想要一窥她的真容方能罢休。   太后对于含香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当初西藏土司巴勒奔进京时的浩大声势老太太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堂堂一部公主之尊,穿的花花绿绿张扬无比也就罢了,比武台上就敢撩起袖子和侍卫干架,皇帝的面前舞得了鞭子,连驸马都是自己大刺刺的提出要的!   可是看着现在这个回疆公主,一副文文静静羞涩无比的样子,先不论那张面纱下的容貌比起那艳丽的西藏公主如何,光是这初次表现就让太后对她第一印象好了不少。   想到这个容貌不知的小姑娘还是回疆献给自己儿子的,不由得更加起了想要看看她真容的想法。   此次来的女眷自然不止含香一个,阿里和卓的亲弟弟,图尔都的夫人也跟着来了,这位夫人已经是出嫁的夫人,来来往往一把好手,是图尔都迎娶的清朝在回疆做生意的大商贾的女儿,通晓回汉语言,见多识广还可以当翻译。   听着太后说了想要看看含香的真容,含香的婶娘不由得有些为难。要知道伊斯兰教的教规对于女子的禁锢可是一点儿也不比汉家的女子差,一旦含香今儿个在这露出了真容,乾隆把她纳入了后宫还好,可是如果没有的话,含香这辈子可就别想嫁出去了。   好在冷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图尔都的夫人觑了含香一眼,见含香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就赶紧着应下了。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一张面纱缓缓地被含香的玉手摘了下来,皇后和太后见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这张脸长得实在是……   ——————   晚上的迎宾会热闹异常,宾主按序就坐,由于含香还没有正是成为妃嫔,所以是被太后特别恩典坐在她的身边。   因为有着纳含香的意思,所以宴会不同于下午在乾清宫的国宴,而是带着家宴的意思,只宴请了一些宗室亲眷。可能是因为含香的缘故,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后宫的妃嫔倒是一个不落的全数到场,就连怀孕八个月,挺着个大肚子的令妃都到场了。   无数双或是好奇、或是幽怨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射向了含香,九成九都不怎么友好!宫里原本就是僧多粥少,众女之间斗得是你死我活的,现在又来了一个抢食的,还带着特殊的政治使命,轻易动不得,含香在后宫女眷心中的印象可想而知。   饶是脸上还带着面纱,含香也无法忽视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把头低得更下,连那双明媚无比的眼睛都快要看不到了。   戏台上一场“大闹天宫”下来,基本上都没人去看憋屈的那些戏子名伶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惜大多数贵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带着面纱的回疆公主去了,谁都没有怎么去仔细瞧那戏台上的表演。   太后看着后宫女眷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想了想指着含香笑着对皇上说道:“这个孩子很好,哀家看了很是喜欢,真不枉阿里和卓千里迢迢的给送过来。皇帝,哀家前些日子打了一套首饰和一件旗袍,你看给含香做一点见面礼不算失礼吧。”   太后这意思很明显,是表达了对含香的满意,对于乾隆纳入后宫是没有什么意见。   乾隆也早就对含香的真容垂涎不已了,可惜只能够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美好的身段,正在焦急的当儿呢,一听太后这话,哪有不允之意,连忙称好道:”全凭皇额娘做主便是。”   太后朝皇后点点头,皇后心神领会的叫自己身边的嬷嬷带着含香下去换衣裳去了,这也是太后让含香以旗人服饰的身份当着后宫的面露个脸,以显示她的身份和自己的警告了。   至于伊斯兰教的教规未婚女子不能够轻易的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的规定,太后选择性的忽视了。入了宫里就是满族的媳妇了,满族可没有这种规矩。   不一会儿,一个旗装打扮的女子,随着两个嬷嬷,婀娜而来。   众人定睛望去,脑中不由轰然大震,目瞪口呆,心底反反复复地响着一句话:“世上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容颜绝代,雪肤明眸,顾盼神飞,令人意夺神摇。   在座的后宫虽然也不乏秀美绝伦的女子,但是和她一比,就如同伴月星子,黯然无光。   她的容颜秀丽脱俗,气质不染片尘,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孩子,眉目之间的风情却妖娆魅惑,惹人遐思。   她的美丽集合了高雅、天真、妖艳、无邪……诸多矛盾,但却是如此浑然如一,显出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乾隆看的心神俱醉,恍惚不定,视线如同磁石附铁,再也移转不开。他一身风流倜傥,阅尽天下百花,此刻见了穿着旗装的含香,竟然像是魂魄出窍,一颗心嘭嘭狂跳,几欲从嗓子眼里蹦将出来。   不光是乾隆,就是在场的诸多王公,就是一些妃嫔女眷也是暗自吸气。这个含香五官极美,气质脱俗,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旗袍的衬托下更加的勾勒出曲线,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存在。   从未想过,人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绝色。   看着乾隆那双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眼睛,含香不由的羞涩不已,想要低下头去,却又不敢,值得勉强的展颜微笑,还是抵抗不住乾隆火热的眼神,败下阵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乾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只觉得这天地万物,都在含香的一笑之间黯然失色。 第九十一章 庇佑   “这位含香公主风华绝代,有倾国之貌,比起小弟这等庸姿陋色可要强胜千百倍,皇阿玛倒是好艳福!”永璠警惕的转眼看了看,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阿哥,永珹、永璇都是目不转睛,永琪虽然心中只有小燕子一个,但是眼中也泛起惊艳,再一看永璋也是多看了几眼,不由大怒!咬牙切齿的在永璋的耳边说了这么几句!   其实几位阿哥在看含香的时候都不敢真的有什么邪念,纯粹是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看的,仿佛是欣赏着天地灵秀一般的欣赏,只是略微几眼,就回过神来不敢多看了。   倒是永璋,听到永璠这般用磨牙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直冒冷汗!   说实话,在初看到含香的时候,永璋也是眼中一亮,脑中忽然出现“造化钟神秀”这样的诗句,暗赞这位回疆公主的无双丽色,就算和永璠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甚至尤有过之,说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一段也不过分。所以别说是永璋了,就算是其他几位阿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此绝代佳人,也不由失神。   听着永璠这些带着酸味的话,甚至还有了几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永璋赶紧赔笑。   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此刻沾染一些轻嗔薄怒之色,与以往的淡漠阴狠全然不同。最让永璋心动地是那双澄澈而清凉的眼眸,如星空一般深邃,一时不由看呆了。   永璠见他出神的模样,脸上有些红晕,故做不满地冷哼一声。   永璋到底也是锻炼出来了,知道这时候应该顺毛捋,连忙赞了一句:“永璠如此外貌,岂会不如那回疆公主?我看永璠只要随随便便往哪一站就是人间绝色,足以倾国倾城。”   “你倒是会甜言蜜语哄人,我知道自己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男儿之身,终究不如女子那样对你有吸引力,和那位回疆公主根本无法相比。”永璠口里这样说,心里却甚是甜蜜,看来还真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其实永璠和回疆公主的外貌各有千秋,属于同一个档次,但是他们毕竟男女有别,不好对比。按照永璋的观点来看,回疆公主再美也不是心爱之人,只能够用来欣赏;而永璠却是自己心之所系,外貌如何倒是次要的了。   不过永璋当然不会傻到在永璠的面前使劲夸赞回疆公主的美貌,然后再说我不在乎你的样子,别说你长的这般好看,就是丑如无盐我也喜欢……这样是让永璠听见,以他古怪的脾气,还不定要曲解成什么意思而雷霆大怒了!于是永璋很有技巧地将永璠的俊朗外貌进一步渲染,显得仿佛盖过了回疆公主一般,听得永璠心花怒放。   且不提这兄弟两口子在这打情骂俏,另一边的乾隆看着这样的含香眼都直了,仿佛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这无边美色之中,直到崇庆太后轻咳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乾隆一副惊叹的语气对阿里和卓说道:“阿里和卓!你这个女儿,朕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实在是美得不像人间女子!朕自认见过的美女,早已车载斗量,可是,像含香这样的,真乃朕身平仅见!”   狐媚子!!!   此言一出,在座妃嫔们的脸色真是精彩异常!好个车载斗量,她们正是车载斗量之一!   一时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在座的妃嫔一桌这里升起,妃嫔们几乎个个都是乌云盖顶,就连皇后的脸色也很是不豫!   女人么,或许有心性大的可以不在乎自己丈夫的宠爱,但是却没有人可以任由别人拿自己的容貌说事,尤其是,说自己的容貌不如别人,这和心性无关,完全是女子的天性在作怪!   你说这乾隆也真是的,你夸别人美你夸就是了,你干嘛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含香迟早都是你的人,到时候芙蓉帐里,郎情妾意,你想怎么夸都随你,有必要这么大庭广众么?就算是一时情迷,大庭广众好了,你干嘛还要拿着自己这一众大小老婆面说,还拿她们做对比,这不是存心寒碜人么?   果然,永璠有些幸灾乐祸的一路横扫看去,那些后宫妃嫔们虽然脸色一如往常,可是泄愤的小动作随处可见。揉帕子的、拧筷子的、捏酒杯的、咬糕饼的……特意关注了一下令妃,她的衣袖都快被自己给攥出两个指洞了!   这下好了,含香还没有正式被纳入后宫呢,就给她招了这么多的敌人,可想而知以后含香在宫里的日子了。乾隆一句话,让后宫掀起了醋海,也给含香带了了无数的怨愤,真是让人无语,这知道乾隆本性的还明白他是被美色给迷了心窍,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乾隆是迁怒回疆,故意给含香树敌呢……   阿里和卓不失时机地向皇帝表达了献女的心愿,没敢说的太明显,直说皇上对回疆的恩典难以报答,想要让女儿留在宫中侍奉太后、皇后。乾隆原本就对联姻之事不反对,何况含香还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别说她本就是阿里和卓献给自己的,就算不是,恐怕乾隆也会施尽手段,把她给弄到手!   乾隆喜笑颜开,没口子应下了,同时说阿里和卓你这个礼物太过珍贵,朕一定要视若珍宝云云,就差没有直说你把女儿献给朕糟蹋,朕实在是太满意了,阿里和卓你实在是太知情识趣了。   太后轻轻咳嗽一声,看着乾隆一度色授魂与的样子也觉得尴尬,自己这个儿子论到儿女的数量不及圣祖爷,但是论到后宫的充裕程度一点也不比康熙差,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绝色佳丽了,可是怎么现在就这样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连老佛爷都觉得丢人了。   看着含香还未正式成为乾隆的后宫,就已经让他如此痴迷,太后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含香看着是个文文静静,老实听话的,可要万一……想着当年的令妃在初为宫妃的时候也是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在看看后来,几乎一度与皇后叫板,太后就不由得有些担心。   想到这里,太后看了皇后一眼,对乾隆说:“这个姑娘哀家也很喜欢,不过既然要留在宫中,还是要好好学学规矩。皇后的规矩一向不错,哀家看含香不如就先和皇后住上一段时间,让皇后好好调-教,调-教。然后再……”然后你再册封……   太后的话里很有几分警告的意思,乾隆也醒悟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有失体统,皇后虽然为人有些严肃,但是在处理宫务上一直都是可圈可点的,也就答应了。   ————————   坤宁宫里,含香分别接了太后和皇后的赏赐,被安排在坤宁宫的侧殿,又命自己的心腹容嬷嬷亲自去安排,这也算是给了含香极大的荣宠了。   “今晚皇上会来这里吗?”等到无人时,含香用回语问着自己的侍女吉娜。   吉娜和维娜都是随着含香一起长大的,也是受过特别的调-教、训练的,点点头。吉娜给皇后派来的伺候的一个小太监使了银子打听到,说是皇上的宠妃令妃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刚才忽然肚子疼,皇上去看她了。   其实乾隆倒是想要马上来皇后这的,就算不能够让含香立马侍寝,也可以多看看美人的,可是这样一来又怕显得太过猴急,吓到了美人,恰好令妃动了‘胎气’,就决定忍忍,先去探望令妃去了。   含香的到来,给了宫中的妃嫔们很大的危机感,尤其是令妃,她表现要在这个时候多多表现,免得皇帝把他给忘记了。   “嗯,”含香沉默了片刻,道:“维娜,把皇后娘娘刚才赏赐的旗袍和首饰拿来给我换上,我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公主,刚才太后娘娘不是开恩,说在您正式册封之前还可以穿咱们维吾尔族的衣裳吗,怎么现在……而且这个时辰了,皇后娘娘说不定都已经就寝了。”维娜忍不住劝道,“不如明天再去吧,万一皇后娘娘她……”   维娜虽然是刚刚进宫,但是今天的排场已经让她对这座紫禁城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对于才有一面之缘的皇后娘娘,这位大清皇帝后宫中的第一人,维娜早已经被她的美丽和威仪所震慑,生怕会有一丝半点的行为不妥,触怒这位紫禁城的女主人。   “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如果连这点肚量也没有,那她就不值得我……就算是试探好了,我们毕竟是外来的,在这宫中,总要有个依靠。”含香取过吉娜找来的旗袍和首饰,从容换装打扮起来。   坤宁宫的正殿里,那拉皇后果然没有就寝,依旧灯火通明着。看着含香带着两个侍女深夜而来,立刻就有在值勤的小太监上前询问,跑回去通告了。不一会儿,含香就被皇后给宣召了进去。   皇后此刻已经换下了那件宴会上所穿着的明黄凤袍,十二尾衔珠凤钗,换上了一件素色的旗袍,可是那股子威仪之态,依旧无法遮掩上分毫。   看着含香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宫廷的礼仪,穿戴着的也是自己刚刚赏赐的旗袍首饰,皇后十分满意,对于含香的来意也有了几分明悟。   “如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含香公主来找本宫所为何事?”皇后赐了座,微笑着问道。   “含香虽然刚刚进宫,但是皇后娘娘却对含香十分照顾,含香感激不尽,特来谢恩。”含香离座下拜,恭顺地说道。   “公主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来者是客,皇上和太后既然把公主托付给了本宫,本宫自然是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何况……”皇后微微一笑道:“何况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是含香公主也迟早都是自己人,本宫照顾自家姐妹,也是分属应当的。公主连日舟车劳顿,今天又见了圣颜,怕是已经十分疲劳了。如今天色已晚……”   “其实,含香现在来打扰娘娘是因为有一事想要向娘娘相求。”含香低头道。   “哦,有事相求?不知含香公主的意思是?”皇后眸中掠过精光,随即疑惑的问道。   “含香知道贸然前来是很不妥,但是……含香希望能够得到娘娘的庇佑。”含香咬了咬牙,抬头说道。 第九十二章 红花   “嗯?!”皇后手中的茶盅不由得一顿,坤宁宫正殿内顿时想起清脆的撞击声,饶是皇后素来威仪沉稳,也为含香这么直白的话感到惊讶。   “含香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倒是不太明白呢?”皇后肃然问道。   那拉皇后身为国母,久居上位,肃然说话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开来,让含香有些心惊!   “请皇后娘娘明鉴,含香身为番邦女子,出身远远不能够与宫中的诸位娘娘相提并论,现在承蒙皇上的宠爱能够有幸伺候皇上,但是含香的身份毕竟……”含香有些欲言又止地道。   “含香公主请慎言。”那拉皇后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既然已经派兵平复回疆,那么回疆的的民众自然也都是我大清的子民了,公主的身份又是特殊,是为了回疆的安宁来朝的,身份非同寻常,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再说,公主所在的和卓部落又是回疆最先归顺我大清的,公主也是王公之女,身份尊贵,虽然不敢与蒙古诸部的贵女格格相比,但是也不会有多少差距。要是论到身份,想想那延禧宫的令妃,出身不还是个……公主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啊!”   “请皇后娘娘明鉴,含香自是知道身上所背负的使命责任,才会来请娘娘庇佑的。含香远道而来,很多规矩都不懂,不多亏太后和皇后娘娘仁慈,对含香多有恩赐照顾,但是含香怕自己不懂规矩,日后会做错事,所以希望能够得到娘娘的提点,还请娘娘成全。”含香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后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整个坤宁宫都处在一个极为压抑的静谧之中。半响,皇后笑了笑道:“含香公主多虑了,公主为了回疆与大清的和平而来,身份非同寻常,自有皇上的宠爱和庇佑,本宫也不过是依着皇上的命令处理后宫,只要是后宫的事情,本宫都会尽心尽力的。至于公主刚才所说的要甭庇佑之事,这……还是休要再提了。”   含香有些焦急,她知道皇后其实这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敢应承。   “皇后娘娘……”含香一咬牙,焦急的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道:“含香愿意向娘娘效忠,把自己……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娘娘。”   “公主这是做什么?!”皇后眼中泛起了厉色,瞪着含香手中的瓷瓶道:“这是什么?”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藏红花……”含香看着皇后,坚定的说道。   “什么!”皇后一惊,脸色骤变。   藏红花乃劣性之药,女子一旦误食过多,怀孕者当可打胎,少女则很有可能终身不孕!   这宫中的女子,若是失去了拥有孩子的机会,纵使再怎么倾国倾城,承蒙圣宠,这下场可是……   皇后看着含香,死死的盯着,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诚意和可信度。   “公主快不要如此,这个宫里,只要是真心诚意的对待本宫的,本宫清楚的很。所以不用表达什么忠心……”皇后微微一笑,直视含香道:“谁是自己人,本宫都清楚。”   “含香愿意一生一世都伺候娘娘,为娘娘驱策。”含香连忙离座跪倒。   “公主身份有些特殊,是为了边疆和平而来。离家万里,来到异国,这等品德行径,连本宫都钦佩不已。公主不日便会受到册封,原本依照大清的规矩,就是蒙古贵女初进宫也只得到贵人的封号。不过依照本宫看,区区一个贵人实在是委屈了含香公主,最少……也得是个嫔才可以。”皇后俯视着下面的含香,温和地笑道。   含香大喜过望道:“能够得到娘娘的宠爱和庇佑,含香感激不尽,含香日后一定尽心尽力,唯娘娘马首是瞻。”   那拉皇后满意地一笑,道:“公主有这样的忠心,本宫也甚觉欣慰。如今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偏殿休息去吧。”   含香躬身告辞。   望着含香远去的背影,皇后陷入沉思,突然开口对容嬷嬷道:“依你看,这位含香公主所说的有几分可信?”   容嬷嬷想了想道:“依奴婢看……当可信得八分。她毕竟是番邦女子,虽然略有姿色。但是离家万里,无依无靠,想要以娘娘为靠山,也不奇怪。”   “哦,莫非还有两分不妥?”皇后神色阴晦地问道。   “是的,也有可能……她想要借娘娘您的势力上位,刚才是在演戏蒙骗娘娘,想以娘娘为依靠,以求自己的地位。”容嬷嬷想了想,这也是一种可能。   “可是看她刚才的表现十分的诚恳,莫非她真是在蒙骗本宫?”皇后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   “娘娘还是小心为上,莫要忘了当年的令妃啊。”   “啪!”的一声脆响,手上的碧玉指甲套被那拉皇后狠狠地掰了下来,重重扔到地上。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和震怒:“本宫可不是孝贤,养虎为患,调-教出了魏氏这个心比天高的狐媚子!一个区区贱奴,不过是妃位,竟敢……哼!”   当年的魏氏在孝贤皇后面前不也是一副俯低做小的样子,让孝贤对她丧失警惕,结果接着孝贤的死一路往上升,曾经一度,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后宫几乎是令妃一人的天下。   永璠兄妹进宫之后,看到永璠看令妃的眼神,她就明白自己的转机到了。   这个孩子,眼神之中的杀意和怨毒,虽然经过了掩饰,但是她还是看出来了。   此子,必可助她对付令妃,不知为何,那拉皇后在看到永璠的时候,突然这么想到。   虽然不知道令妃究竟和永璠有什么仇,但她不需要知道,不是吗?   她不动声色的拉拢永璠,果然不负她所望,永璠兄妹逐渐向她靠拢,深蒙盛宠,自己又暗中推波助澜了一下,果然令妃在皇上心中的影响大跌,令妃的左膀右臂福家也被永璠给整治的几乎倾灭。令妃纵使在皇帝心中还有些地位,也是远远不如以前了。   “令妃,本宫并不认为一个妃子争宠有什么错,但是你不应该去觊觎你不配得到的东西,人贵在知足,本宫绝对不会允许有第二个慧贤出现的!”皇后呢喃道。   慧贤!她一身之中最大的耻辱!   “可是娘娘……”容嬷嬷小心翼翼道:“如果这个含香公主是真的投靠娘娘,以她的姿色,那皇上他……”   “嬷嬷是在说宠爱吧。”皇后冷笑道:“本宫这个年纪,还会图什么呢?只要皇上他还认可本宫这个皇后,其余的……哼哼,本宫倒还真就巴不得皇后对那个含香……只怕到时候焦急的,不应该是本宫呢。”   皇后这话倒还真是语出真心,要说失宠、嫉妒什么的,敢在皇后当年或许还会有点,可是现在皇后毕竟年纪比较大了,皇上的后宫也很充裕,皇后也不用单为一个含香来计较这些,计较也没用。当年皇后艳绝六宫的时候,在孝贤、慧贤、淑嘉那里都已经受过冷遇了,后来又有令妃,不过就算再怎么冷淡,初一十五的时候皇上还会来她的坤宁宫里来的,令妃就算在怎么争宠,也不敢在初一、十五的时候从她这把皇上给弄走,否则一旦让御史知道了,就是乾隆自己也保不住令妃。而且在宫务上,她的做的还是很满意的,皇上对她不说有多么宠爱,尊敬还是有一些的。   就算日后皇上真的专宠含香,焦急的也是那些妃子们,而不是她这个皇后,毕竟名分在这摆着!就算含香真的是当年董鄂妃那样的专宠,乾隆也未必做得了顺治帝。当年的顺治再怎么宠爱董鄂妃,也只能够在她死后才追封为孝献皇后,身前贵为皇贵妃也就是个妾。说句大实话,只要皇后不犯大错,就是屹立不动的,想要危及皇后的地位,太后不会答应、八旗不会答应,祖宗家法也不会答应!   所以要担心含香的,不是她,是别人,是那些要靠皇帝宠爱吃饭、上位的女人。   维娜扶着含香,慢慢的回到了坤宁宫的侧殿。   “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像皇后效忠呢,而且还是用那种激烈的方法?万一皇后拒绝,说不定会治罪……”维娜眼看左右无人,还是忍不住用回语问道。   “不错,这样做确实有些冒险?可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就向皇后娘娘效忠,等观望之后在行刚才的事例,皇后娘娘未必会庇护我,就算庇护,也不会拿我当自己人。”   “可是公主为什么一定要投靠皇后娘娘呢?依公主的容貌,看皇上今天的样子就知道以后一定是宠冠后宫的……”   “宠冠后宫?”含香原本单纯温婉的脸上浮起意思讥讽的笑容:“维娜,我虽然长于回疆,但是父王从小就请了师傅教我大清的书籍、史记。古往今来,君王最不缺的就是后宫,皇上对我日后宠爱是一定的,但是这个宠爱又能够维持多久呢!!!别忘了,大清的规矩是三年一选秀的,皇上能够宠我几年!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我就算是再怎么宠爱,能够比得了当年的慧贤皇贵妃吗……”   “可是奴婢看到刚才那个皇后娘娘的样子,似乎是……”维娜很是忧虑。   “不错,其实刚才皇后娘娘虽然有了些拉拢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后宫的女子,又岂会轻易相信别人,还是一个……”含香苦笑着:“但是如果不能够得到皇后的庇护,我一个番邦而来的女子,没有满妃的八旗可以依靠,没有蒙妃的蒙古诸部可以仰仗,甚至没有汉妃那样有家人父兄可以帮忙……和卓部远在万里之外,我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妃子,凭什么在这紫禁城中立足呢?我身上背负着的,可是整个和卓部,甚至是回疆啊。”烛光里,含香清倾国倾城的面容说不出的悲哀,她这一生,注定为和卓部,为天山南北的族人而活。   维娜看着含香逐渐转为坚定的神色,想要安慰,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值得垂泪。      乾隆二十四年年五月十七,和卓氏入宫,帝大喜,欲晋贵人位,后向帝进言,和卓氏,温良恭顺,谦和知礼,且为边疆和平而来,遂晋为嫔,赐封号容,为景仁宫主位。 第九十三章 挟持   五阿哥这些日子以来过的非常好,小燕子流产之后虽然不能够进宫了,但是却自由了许多,虽然对于孩子的过世小燕子只是伤心了一下就混不在意了,这让五阿哥有些心情沉重,但是想到小燕子不会陷入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也就释然了。   原本令他有些忌惮的箫剑竟然是小燕子的哥哥,不止小燕子高兴,永琪也觉得没有人来跟他抢小燕子了,更是迫不及待的窜梭小燕子认下这个哥哥。   容嫔册封的那一日,令妃娘娘早产了,不过倒是生了一个小阿哥,五阿哥很高兴,这是上天对善良高贵的令妃娘娘的福报啊,一告诉小燕子,俩脑残又得瑟上了。   令妃似乎又有了些复宠的迹象,对于五阿哥也不那么上心了,倒是永璋等几位阿哥又得了皇上的差事:护送容嫔娘娘送阿里和卓离京,按理宫妃是没有这个荣耀的,但是容嫔毕竟身份特殊,又有皇上的宠爱,所以也就特别恩典了。   尤其令六宫嫔妃们大跌眼镜的是,一贯严肃认真的皇后娘娘,竟然对这位容嫔十分青睐,不仅多有赏赐,还常常召到坤宁宫里关怀备至,令容嫔极为感动。   这个皇后娘娘,莫非是改了性子?后宫诸妃不由得暗自嘀咕。   这个那拉皇后,虽然不是嫉妒成性吧,但是对后宫的妃子们,尤其是娇媚年轻的妃子们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虽然没有为难,可是无视是一定的,尤其是汉妃,身为满族大家出身的皇后,对于汉妃有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视、不屑。   这个容嫔,是番邦女子出身,若是论到出身那还不如汉妃呢,可为什么皇后偏偏就对她?   难道是皇后真的转了性子,懂的拉拢后妃了?也不是呀,要是皇后要玩这手早就玩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呀。   后宫诸妃们再次慨叹自己命运不济,先头令妃独宠后宫,后来好不容易失宠了不少,虽然刚刚生了阿哥挽回了一些圣心,但是到底是不如从前了。现在众妃正卯足了劲想要大展拳脚呢,谁知竟然天降了这么个容颜绝世、身带异香的容嫔娘娘!。   更要命的是,这个狐狸精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连严肃刻板的那拉皇后都被她给迷惑了,不仅对她照顾有加,还旁敲侧击诸妃们不得为难!   莫非这小妖精真是魅力无穷以至于男女通吃不成!妃嫔们心底暗暗发酸,私下扭着帕子!   小贱人,你给姑奶奶等着!   话说含香虽然被乾隆给“笑纳”了,可是却并没有把她立刻给正法临幸了,而是先册封为容嫔安置在了景仁宫,是一宫主位,每日赏赐什么的不要钱一般流水过去,但就是很少和含香搭话。这让阿里和卓有些想不明白了,就凭当日含香出场时那恨不得把她给拆吃入腹的露骨眼神,在他看来乾隆该不会这么冷落自己的女儿啊,转而一想,难道是乾隆他听说了什么?知道了那件事?   可是也不像啊,否则乾隆都不可能那么客气,不仅封了辅国公的爵位,还大加赏赐了,而且对待含香的直接封嫔,这也是少见的殊荣。想到这里,阿里和卓这才把心略放了些。叫过自己的弟弟图尔都,说道:“我们到京城的这一段时日,可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图尔都闻言一震,眼中闪过怒色道:“他还敢出现!!!不过倒是没有听说他出现的消息,恐怕是这一路之上被我们损兵折将不堪承受。大哥,我看这次回了回疆之后,咱就放他一马吧,毕竟他也是我们的外甥。”要是这样就好啰!   阿里和卓面露苦色,抚额长叹:“放他一马?他怎么就不能够放过含香,放过我呢,你想想看,他掳劫了含香多少次,整整七次呀!每次都被我们揍得半死,可是结果呢,他竟然是愈战愈勇,人死了再找,养好了伤再来,这不是脑子笨!而是有病了!放他一马,我倒是祈求万能的真主能够让他放过我呢!不是我们不放过他,而是他让我提心吊胆么,不肯放过我哟,你看看,为了他我的头发都白了多少根了!”   “好在含香现在都已经是大清皇帝的妃嫔了,这一路上那小子也没在出现,我看他真是死心了。就算不死心又如何,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木已成舟’么,我看他现在十有八九已经回去了,就算没有回去,难道他还能够跑到紫禁城里再去抢含香不成?”图尔都安慰道。   那可没准,以那小子还没有沙枣大的脑仁,这事儿……   想到这里,阿里和卓立刻吩咐图尔都道:“不行,你们立刻派人去分头打探那小子的行踪,如果真的回了回疆那就算了。要是他还……”阿里和卓咬了咬牙,发狠道:“也不要怪我不念着甥舅的情谊了!”   “知道了,大哥。”图尔都也是面色沉重。   ……   乾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碰含香可绝对不是他是个君子,一是阿里和卓仙子啊还在京城,如果现在就急吼吼的把人家的女儿给办了未免有好色的嫌疑;二是令妃刚刚给他生了个十五皇子永琰,给永琰办满月等等一系列的喜悦暂时给冲淡了乾隆心中的那份渴望。   现在阿里和卓一走,永琰的喜事也过去一点日子了,那么含香……   一想到这里,乾隆就不由得心痒痒,他宣来了永璋和永璠:“你们明日从善扑营调两百人去护送容嫔,出了城就让他们道别,然后立即回宫,明白了吗?”   “是,儿臣遵旨。”永璋、永璠领命。   第二天,永璋兄弟带着从善扑营带出来的人,送阿里和卓出城。此次的礼节又和刚来的时候有所不同。阿里和卓已经正式领了大清的爵位,女儿又成了皇帝的妃嫔,与原本的小心翼翼已经是全然两样了。旗职飘飘,乐队奏乐,还有善扑营兵士前呼后拥着一定轿子,轿子三丈之内没有士兵敢靠近,而且捂的严严实实的,正是容嫔的车架。到了城外,永璋催马到阿里和卓面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如二位就在此道别吧。阿里和卓请珍重!”。   阿里和卓点点头:。“好吧!不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的!”阿里策马到含香车前,含香已经在维娜吉娜搀扶下。走下马车。   含香得了恩典穿着维族人的衣服前来送行,美丽的脸上还是罩着一层面纱,只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眼中含着清泪。。   “父亲!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阿里和卓也不禁恻然,到底是养育了二十七年的女儿呀,经此一去,恐怕今生今世都不得再见了。   不过赏析归伤心,有些话还是要嘱咐的,阿里和卓用回语说:。“含香,不要恨爹,你的牺牲,是有代价的!维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因为你而获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谢了!”   阿里和卓说完,竟然面色肃穆的用回族参见王者的大礼,向含香行礼。   含香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双手扶住父亲,本就蓄满眼眶的泪水更是潸然而下。。“父亲!你怎么可以对我行此大礼,女儿承受不起!你的话,女儿都明白!你的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的去吧!族人的命运既然在我身上,含香身为回族的女儿,就该为了回族而活。”   为了回部,为了族人,我什么都愿意牺牲,无论是伺候大清的皇帝,还是……还是那一瓶藏红花。   “女儿,苦了你了,从此要远离家乡。”   “不,父亲,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咳咳……国公,容嫔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永璠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等生离死别的场景,太他妈腻味了。   “唉!多谢哲贝子提醒。”阿里和卓朝永璠拱拱手,松开了含香的手:“含香,你要保重……爹走了!”   “父亲,你也要保重。”含香肃立在旷野里,衣袂飘然。面纱后的面容带著凄绝的美丽,目送父亲和回部人马消失。   “三哥,此地不可久留。”永璠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这可是非常接近原著中的……“娘娘,该回了。”永璋驾马上前,躬身提醒。含香朝着永璋点点头,再度遥望着回部人马消失的地方:“循贝勒稍带,让我再看一会儿就走。”   父女俩在那依依别离,除了永璠这等冷血心硬之人,其余都有些恻然。永璋不由得叹息,朝着永璠道:”让她再看会吧,回了宫内,恐怕轻易不得再出了。”   “你倒好心。”永璠瞪了永璋一眼,悻悻然的退下了。他倒不是真的冷血到要容嫔立刻回宫,连族人的背影都不能够再看上一眼,而是心中莫名的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似乎就要发生了一般。要知道,含香虽然看着挺正常的,可是在原著里……又过了半晌,阿里和卓一行的背影已经远远的看不到了,永璋看着天色,上前催道:“容嫔娘娘,该回了。千里送君,尚有一别,我们该回宫了。”含香踮起脚尖,再度朝着阿里和卓一行离去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这才搀着侍女的手回到马车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五六个蒙面人施展轻功从天而降,其中领头之人扑向含香,用维语高喊:“含香!快跟我走,这是最后的机会!”含香脸色一变:“蒙丹!”。“保护循贝勒!”永璠撕声厉吼,永璋早年体弱多病,从小就没怎么习武。   可是此刻永璋和含香的距离太近了,那领头之人可能也是没有把握在劫掠了含香之后全身而退,竟然抽刀一转,先行向永璋抓去,意图将他抢为人质,然后再去拉含香。   永璋武功不行,应变起来倒是极快,扬起鞭子向对方抽去,同时踢开马蹬,向草地上跳去。   可是永璋毕竟没什么武功,身手亦是不够敏捷,尽管永璠已经纵身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对方手中的弯刀已经挡飞了鞭子,弯刀在永璋的背脊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保护容嫔娘娘,其他人捉拿刺客,除了首脑之人外,其余的一个活口都不许留!”永璠此刻已经是动了真怒,反正只要抓住首领就可以撬开他的嘴,其余之人永璠不介意大开杀戒来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   “含香,快跟我走。”那领头的刺客一见侍卫们一拥而上,还有一个轻功极强的人已经赶到,知道想要将永璋劫掠为人质的想法已经不可为,立刻向自己的目标含香而去。   含香乃是女眷,又是皇帝妃嫔,此刻跟着她出来伺候的两个近身嬷嬷都是由皇帝特意从粘杆处拨过来的,都有些功夫,两个看起来挺富态的老嬷嬷立刻把含香拉上车保护起来,同时已经有侍卫向刺客冲去。   永璠仔细的看着永璋的伤口,还好躲得快,划破的伤口虽然长,可是并不深,只是一点点破皮的皮肉伤罢了。   “永璠,此事不能够闹大,还要速速带着容嫔娘娘回宫,把经过告诉父皇。”永璋小声的看向含香的车驾,身为皇子,他的疑心其实并不少,刚才虽然听不懂刺客和含香对话所说的回语,可是他们明显是认识的,甚至是十分熟悉,熟悉到即使蒙了面,含香依旧知道对方是谁,一口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容嫔是帝王的后宫,又是回疆献上的女子,身份极为敏感,而且还是在阿里和卓刚刚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永璋的心底已经不知道想到什么阴谋论上头去了。   “好!那就一起带回去!”永璠脸色狰狞的朝一边看去,刺客一共十九人,现在被侍卫杀死十六人,还有两个在地上鲜血淋漓,眼看是不活了。那个此刻的头领武功似乎极高,被三哥大内侍卫团团围住,身上虽然已经负了两处伤,但是依旧悍不畏死的向含香的车架冲去,嘴里还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用回语叫着什么。   难不成这就是蒙丹,现在在向含香叫着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你是风儿,我是沙吗?”   永璠可不是原著的永琪,对伟大的爱情有着盲目的崇拜,更何况连自己的男人都被他伤了,又岂能够不勃然大怒!   永璠一身武功之高强,绝对是站立在了整个还珠世界的最顶端,就是把全天下的高手都摆在一块儿,他都是最强悍的那几个之一。   杀气腾腾的抽出铁链,永璠正要直接把刺客给废了,突然又有一队人马从天而降,将此刻救下,与侍卫们战在一处。那刺客原本还要去攀含香的马车,新来的一队人马中突然有人出手在他后颈砍了一下,两个人护着他,立刻就跑掉了。   永璠立刻大声道:“追!”   对方也有一人大声道:“挡住!”   “是你!”永璠脸色大变。 第九十四章 求救   来人武功高强不可思议,手中的一柄长剑宛如寒泉,数招之内已经逼退了几个大内侍卫了。   那精绝的武功在永璠眼中熟悉至极,虽然蒙上了面具,但是永璠还是可以看出对方就是那箫剑!   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日暗杀小燕子不成之后,永璠曾经将前因后果禀报了乾隆,只是因为多方后面的顾忌,并没有把保护小燕子的人就是当初在重阳节宴上刺杀皇帝的首领一事说出来。   一来当初箫剑行刺时变装易容,谁也没有真正看到他的真容;二来毕竟小燕子和五阿哥走得近,一旦五阿哥和刺杀乾隆的刺客有了任何攀扯,这可是惊天动地,永璠可不想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最起码不能够是由自己说出来,不过如果乾隆去查的话应该是可以发现蜘丝马迹的。   时候乾隆是怎么去查的永璠不得而知,但是想必是没有什么结果。箫剑不是傻瓜,明显是发现了什么,后来永璠曾经偷偷摸摸的去查探过,不仅箫剑从会宾楼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小燕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五阿哥这些日子是怎么缓解相思之苦的。   两边又是一阵打斗,永璠倒是没和那些人正面交锋,他现在必须保护好永璋和含香。在别的侍卫都与此刻捉对厮杀的时候,他搀着永璋,向含香的马车会拢而去。   永璠护着永璋,一对侍卫将他们和含香的马车包围成一个圈,这才稍稍定下了心,转眸一看,含香焦急的撩开了马车的窗户朝外看去,不过眼光虽然急切,但是并没有担忧刺客的意味,只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中一宽,目光又立刻回到了战团里。   永璠这边的人多,虽然分出了十几个围在含香的马车周围,以绝对的防御保护他们,剩下的对上箫剑所带的人,仍然占绝对优势。只是箫剑那边一方战力极强,无论大内侍卫和善扑营的人如何想要冲破防线去围剿他们,总是会遭到强烈的反抗。而且他们打得很吃力,虽然对方损伤严重,但是并没有太大的伤亡,顶多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那箫剑身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势力,竟然可以网罗到这么多的高手!   缠斗了片刻,护着刺客首领逃跑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之后,箫剑一声呼喝,他们的人开始且战且逃了。   这些人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的高强,而且潜逃匿踪的本领个个不弱,绝非永璠一方所能擒拿!   “穷寇勿追,快点回京,禀报父皇要紧。”永璋靠在永璠的身上,这伤口虽然不重,但还是在流血的,而且永璋身体本就底子薄,现在脸色白得吓人,永璠也觉得还是要看御医。   一众侍卫、兵士护着含香和永璋等人急匆匆回宫,早在他们之前就有人现行回宫,将事情禀报给了乾隆   “什么!遇到刺客了?”乾隆原本正在慈宁宫和太后、皇后、令妃等人看着新生的十五阿哥永琰,一听此事,立刻震怒了。   “回禀皇上,循贝勒被刺客在后背上划了一刀,不过伤得不重,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通通都是饭桶,朕要你们随行就是保护朕的妃嫔和皇子的,如今容嫔遇刺,永璋受伤!你们当时干什么去了!!!”乾隆愤怒了,这时候身为帝王的通病就出来了。   容嫔再好也只是个空有皮相的女人,而且彼此还没有多少感情,但儿子可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对于永璋,乾隆原本就觉得有些愧疚,现在永璋在朝堂上渐渐起了不少作用,乾隆也发现了他的不少闪光点,越发的重视起来,等他百年后他还指望永璋能够做一贤王辅佐新君执政呢。   “当时是……”先回的侍卫把当时的情况细说了一遍,包括容嫔遥望阿里和卓,结果耽误了时间,包括容嫔似乎是认识刺客,包括因为容嫔耽误了时间永璋前去相劝,这样原本扑向容嫔的此刻才会转向永璋。   皇上瞪着眼睛:“你是说容嫔认识那刺客。”   “回皇上,当时容嫔娘娘似乎还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而且……而且那刺客似乎不是想要刺杀容嫔娘娘,只是想要把她劫走。”   太后、皇后和令妃眼中都是精芒一闪,若有所思。   “叫太医院的人全都在太医院给朕候着,循贝勒若有个好歹,你们通通都要人头落地。”   “是。”   “还有……”乾隆微微思索道:“容嫔若是回来,先去皇后的坤宁宫呆着,由皇后严加看管。若是哲贝子回来,将容嫔带到坤宁宫后,要他火速来乾清宫见朕!”   “嗻……”   ……   “皇后娘娘,哲贝子,含香求你们相救。”进入坤宁宫,永璠正要去乾清宫复命,含香一看四周不是永璠就是皇后的人,突然跪下说道。   “皇额娘,儿臣还要去乾清宫复命,先行告退。”永璠微微蹙眉,就要避嫌离开。   “你等等,容嫔既然要你救命,先听听她这么说。”皇后突然道。   永璠是若有若无的知道一些容嫔投靠皇后的事情,现在听着皇后的语气,是明显要护着容嫔了。   “容嫔娘娘请说,只是还请快些,永璠尚要去向皇阿玛复命。”   (据作者所知,清朝的皇子在正式场合应该是叫父皇,而皇阿玛最多是私下称呼,有些随便的意思,所以电视剧里动不动就‘皇阿玛’其实是不对的。)   含香说:“皇后娘娘,哲贝子,求你们救救含香吧!皇后娘娘和哲贝子如果不出手帮忙,含香乃至整个和卓部,恐怕都有灭顶之灾啊!”   “什么事情,说得如此严重?”皇后微微笑道:“容嫔现在正得皇上的宠爱,看看刚才历经了刺客的事情皇上就把容嫔叫到坤宁宫让本宫安抚就知道了,又怎么会有‘灭顶之灾’之言呢?”   皇后这话似乎表达了一些别的什么,含香听后更加的惊惧了!   含香重重的叩了几个头,说道:“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含香的宠爱,如果现在有人因此对含香有了什么误会,含香的性命不保是小事,就怕因此连累了和卓部!含香进宫以来,多蒙皇后娘娘照顾宠爱,深知娘娘的仁德,因此这才求娘娘救救含香,救救和卓部。”   “到底是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请听奴婢说。”含香忐忑的看着永璠道:“刚才的刺客之事哲贝子也在场,想必贝子也看出来了,含香确实认识那刺客。之所以斗胆请哲贝子稍待,正是想要解释这件事情。”   ……免得你先入为主,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到时候万一皇上先入为主的信了,她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容嫔娘娘请说,不过这一切最后都要皇额娘和皇阿玛来判断。”永璠看了皇后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含香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缓缓地诉说。   基本上和永璠知道的差不多,含香因出生时就带着异香,不仅仅是和卓氏的公主,还被预言日后会嫁给一国之君,荣宠一身。所以自懂事起,含香就受到阿里和卓的另眼相看,不仅早早的就开始教她礼仪文化,还一直到了二十七岁都没有把她给嫁出去。   含香作为阿里和卓早早用来投靠大清的筹码,自然是养在深闺无人窥视的,一直等到二十七岁这一年才被送来大清,作为联姻的女子,可以说是一身负担了两地边疆的和平。   不愧是被阿里和卓精心培养的女儿,含香言语之间不露神色的恭维了乾隆和那拉皇后,让原本就不相信她会和刺客之事有关系的皇后脸色更加的舒缓了一些。   “但是,含香也未曾想到会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故。”含香哀哀戚戚的说道。   这个让含香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变故’,就是阿里和卓亲妹妹的儿子,名叫蒙丹。   含香说,蒙丹是回疆另一个大部落的王子,当年在两人未出世之前两部之间就在口头上订下了婚事。后来含香出身后的神异和预言,阿里和卓自然不会让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嫁给蒙丹,就退了亲事,要把一个侄女嫁给蒙丹。   可是谁知这蒙丹从小对她抱有莫名的幻想,一天到晚的骚扰她,对她大献殷勤,还成天对部落里的人说什么含香其实跟自己已经生死相许,非她不嫁云云……让阿里和卓和从小就知道自己使命的含香大为光火。   成年之后,蒙丹不肯娶自己的另一个表妹,坚持要向阿里和卓提亲娶含香,结果阿里和卓大怒,将他赶出了自己的部落。   可是谁知,这蒙丹还真就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竟然想要把含香劫持走,这十年来,光是成功劫出部落成功的就有七次,其余的更是数不胜数!   好在蒙丹虽然鲁莽,自以为是,但是对含香倒是十分痴恋,只是劫走,不敢真的动粗!再加上阿里和卓在蒙丹第一次劫持未遂后专门养了一群狼犬防着他,这样才能够在随后的劫持中将含香一次又一次的救回!   听到这里,永璠有些想笑。这是多么惊人的脑残值,才能够做出这等锲而不舍的蠢事!   皇后脸色有些难看了,开口问:“怎么你们族里的人,就没有好好整治那个人么?”   这等下作之人,要是生在皇后的娘家那拉家,那是绝对会打个半死,逐出宗族的!   “娘娘明鉴,确实是有所惩处!”含香苦笑道:“不知道被我父亲叫人抽过多少次鞭了,但是他的母亲是我父亲的亲妹妹。我姑姑早死,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所以我父亲顾念是亲戚,每次都是手下留情,没有把他打死了。而且,他的父亲也是一部之王,实力之强,还要隐隐在我们和卓部之上,我父亲也就只有忍气吞声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打也打不得,弄也弄不死,只能够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了!   “怎么你都要来京城了,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就这么一路追来的么?”皇后皱眉道。   “是的,原本都以为应该是死心了,可是谁知道他……”含香有些咬牙:“可是谁知道他竟然一路追了来,在我们离开回疆边界的时候,他又来劫持了一次,这次我父亲动了真怒,杀了他大半的手下,还把他打断了几根肋骨,可是谁知道他竟然会……”   皇后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么?想了想,才问:“怎么你父亲就没有和他说清楚?就没有找过他的父亲要他管好自己的儿子?”   “回禀娘娘,父亲每一次都说,有一次甚至差点让两个部落都要动武了!”含香满脸苦色:“可是我们两个部落之间毕竟同出一脉,又是攻守同盟,父亲也不想闹得太大!而且……而且蒙丹的父亲对于我父亲对大清的友善,一直颇有微辞,所以也就有些纵容蒙丹,他……”   含香这话说的委婉,但是皇后和永璠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思考了一阵,突然看向永璠道:“待会去乾清宫,你皇阿玛那里如何回话?”   “儿臣但听皇额娘吩咐就是。”永璠低头道。   “直说就是,把你看到的直接告诉皇上就是。你也就是说自己看得到的就好,你又不知道前因后果,当然只说自己知道的了。”皇后笑的雍容雅致。   “皇额娘说的是。”   “容嫔……”皇后看着含香,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向皇上说得好,皇上是圣明之君,自然能够明辨是非的。”   “……是,娘娘,可是……”   “今晚,就由容嫔侍寝吧。” 第九十五章 相信   永璠不知道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任何嘱咐自己的地方,要他实话实说,但是看皇后的样子明明就是要保住容嫔的,永璠深深的觉得他还是不够了解皇后,不够了解这个能够从潜邸侧福晋一路升为皇后的女子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心计和手段。   但是他知道自己在乾清宫里顶着压力向乾隆禀告一切后,乾隆的脸色很差,后来又气冲冲的去了坤宁宫。   “臣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臣妾是闹不明白的,只是容嫔刚才哭哭啼啼的……可怜见的父亲刚走就遇到了刺客这种事……”那拉皇后看着乾隆脸上现了点怜惜。“万岁爷,臣妾刚才看着容嫔几乎都快要哭的昏厥过去了,心中不忍就让她先回了景仁宫休息。皇后不如今晚去景仁宫探望一下容嫔?就当是怜惜容嫔这千里迢迢来的一片诚意……”其实乾隆虽然有些愤怒的猜想,但是到底没有证据,此刻听得皇后说那容嫔可怜,想到容嫔那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立刻就心软了。   看着太监呈上来的起居注,皇后给容嫔盖了凤印,脸上浮起了意思自得的笑容。   身为这宫中跟随乾隆时间最久的妃嫔之一,皇后怎么能够不了解拿捏的住乾隆的手段呢,只是她心高气傲,不屑于使用罢了。说到底,皇后其实是不愿意争宠。   不过自己不屑于这样,但是不代表自己这边的人不可以,她刚才细细教授容嫔的那一番手段,今晚绝对用得着,至于容嫔能不能够藉此转祸为福,拽住乾隆的心,那……可就要看容嫔自己的本事了。   景仁宫内,含香望了望正殿的方向,心道:我做了如此多准备,又有皇后娘娘的帮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是不知皇上,好不好如我所想的那样,会不会信我呢?是宠是贬,在此一举,含香她,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入宫短短一月,她已经历了封嫔的荣耀、和很有可能失宠丢命的危险,以后是祸是福,含香自己都难以掌控。她不禁心生疑问,难道,我承担着万千族人的命运和部族的兴旺入宫,竟是错了么?不,我绝不后悔,因为我已没有退路。 含香换了件浅蓝的宫装旗袍,是太后所赐的宫装之一,蓝底白花,甚是清雅。 当初她被乾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是穿着回族的白裙和蓝纱;乾隆一次看到她穿着的旗袍,也是太后所赐;今晚的博弈,含香将这两次的衣服综合在了一起,她相信,这也许是一种命中注定的运气。 拿出从家乡带来的可兰经,含香祝祷一番,在心里默默暗念,道:阿拉真神,请你保佑含香能够度过此次的危机,获得皇上的宠爱。 她吩咐维娜守在门外,若有何动静,立刻前来通报。 不过片刻,就见维娜面带喜色,急匆匆的进来,在含香耳边轻声道:“皇后娘娘那的嬷嬷派人来,说皇上今晚回来景仁宫。” 含香心中一阵狂喜,皇后娘娘果然厉害,竟然真的做到了,面上却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挥挥手,让维娜再去守着。 皇后娘娘拨来的赵嬷嬷和维娜一起守在景仁宫外,含香在庭院里铺了一层地毯,只等着乾隆一到,就立刻按着皇后所说的去做。   只是含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有这么多的手段知道如何讨皇上的欢心,自己却不去用呢?当乾隆挥退左右,不让人通报,自己一个人进入景仁宫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朦胧的圆月清辉之下,一个绝色美人穿着素雅的宫装旗袍,跪在庭院里的一层地毯上,望着天空祝祷。她红唇开阖,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暖玉般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闪着莹润的光,仿佛幻化着一层浅浅的荧光。精致绝伦的面容在袅袅的香薰之中亦幻亦真,美的近乎不真实存在于人间,恍如随时会羽化登天的玉宇天人。含香念叨完了不知什么经文之后,望着天空,轻声说道:“今日是含香承蒙皇上恩宠的第一日,阿拉真神在上,希望您能够保佑含香,含香哪怕是折寿也是心甘情愿。含香有几个心愿,希望阿拉真神能够答应,第一个心愿希望真神能够保佑含香的夫君皇帝陛□体安康;第二个愿望希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凤体康健,皇上最是孝顺,太后娘娘康健,皇上必定很是欢喜,皇后娘娘对含香很好,含香希望她能够健康;第三个愿望希望回疆的父亲和回疆子民们身体安康,边疆安宁……” 含香的汉语说的有些白话的倾向,但是却显得很淳朴,很真诚。含香前面说的,不过是说给乾隆听的罢了,可说到后面,想起万里以外的家乡,想起已经离去的父亲,想起今天又遇到了蒙丹那个孽障,几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一时之间伤感、悲痛、痛恨……各种心情交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断地滑落脸庞。 ”含香,你……”乾隆被感动了,上前抱住了梨花带雨的美人。   “皇上,您……”含香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仿佛是不知所措,没有想到乾隆竟然会突然出现。   含香‘大惊’之下赶紧挣脱了乾隆的怀抱,领着宫女嬷嬷们跪了一地。磕头大喊:“皇上吉祥!”   “恩。都退下吧。”   含香的心底‘砰砰’大跳,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乾隆已经上前一步,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搂住她的腰。   满族的旗袍虽然没有维族的衣裳那样飘逸,但是却更加能够勾略出女子诱人的曲线。乾隆紧紧地搂住那活色生香的美人,让含香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乾隆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把脸埋在含香的颈部嗅着她芬芳的体香。含香羞得满脸通红,急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含香的旗袍的两颗扣子并没有扣好,含香虽然是古代已经属于二十七岁的‘高龄剩女’了,但是到底是处子之身,起先被乾隆抱着吓得有些呆了,后来反应过来,就开始小幅度的挣扎。这样一挣扎,一侧肩膀上的扣子就挣脱了开来,露出一小截滑腻白皙的香肩。   乾隆看着这样的诱人美景,有些浑浊的凤目变得变得更加的幽深,右手攀上了含香□的肩膀,左手固定含香的腰肢,然后用嘴封住了含香即将出口的呼喊。   如此美味当前,乾隆哪里还会有问罪的心思,狠狠地享受美人儿才是正经。   含香的挣扎倒有大半都是装出来的,眼见乾隆抱的紧紧的,也就半推半就了,乾隆见含香挣扎地并不厉害,就猛地把含香打横抱起,冲进内殿,走向床榻。   …………   一番云雨之后,乾隆是神清气爽。   含香经过皇后的提点,知道现在得到满足的乾隆正是听得进话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够转祸为福可就全看这一遭了。   含香深吸一口气,忍着刚刚破身的痛楚,温柔的伏在乾隆的怀里,开始眼中带泪的说着今天遇刺所受到的惊吓,同时不知不觉的把蒙丹的事情和自己撇清。   看着含香小鸟依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乾隆很怜惜,是他错怪了含香,忙搂住她哄着。   “今天在城外劫持妾身的那个人,名叫蒙丹,他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嫡亲妹妹,论到亲戚的血缘关系,他是妾身的表哥。”这点事含香最为担心的,毕竟大清子民里表兄妹成婚是常见的事情,很容易发生误会。而且蒙丹小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是在和卓部长大的,但是含香知道不可能瞒过,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蒙丹从小和我们和卓部的贵族子弟一起长大,虽然妾身是深闺女子,但是因为亲戚血缘和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还是有些亲近的,对于妾身来说,蒙丹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哼……就朕来看,你可没把你当妹妹。”含香心底一寒,赶紧从乾隆怀里挣扎出来,跪在床上道:“可是妾身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注定要献给皇上的,所以,一直都对他不假辞色,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含香啊……”   乾隆正要宽慰着美人,眼光一转到眼前含香皎白如玉的□娇躯时,他马上目瞪口呆了。   刚才一番翻云覆雨,没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美人的玉体,现在一看,什么叫做雪肌玉肤?什么叫做滑如凝脂?真正的我见犹怜,绝世佳人啊!   含香惴惴地微微抬头,窥见乾隆正以一个快要流出涎水的造型色色地猛瞅自己,玉颊一红,但又忆起刚才被临幸时,那破身的非人痛苦,忍不住全身一颤,纤手一紧,抓着锦被的被角,不敢再抬头。   乾隆把含香揽在怀里,低头在她玉颈上舔了一口,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好好好,朕相信你就是……”“谢皇上信任。”含香暗暗高兴,这祸事算是除了一半了:“那蒙丹一直对妾身纠缠不休,后来父亲把他逐出和卓部,他竟然好几次都劫持妾身,幸好阿拉真神庇护,每次都被父亲带着猎犬把妾身给解救了回来。”“哼,他倒是贼心不死,锲而不舍!”乾隆分外震怒。 “皇上,您会相信含香吗?您真的相信含香吗?”含香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解释,以免惹得乾隆震怒,赶紧按照皇后所说的换了个策略,小心翼翼的,带着希冀和讨好的问道。那酥媚入骨的音调,那娇娇怯怯的表情,令乾隆心底欲火更盛:“会,当然会……朕朕当然会信任含香。”他一个翻身压下,再度将自己埋在那白皙的峰峦之间,厮磨、啃噬……含香知道,自己这次的难关……算是过了。含香刚才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但还真就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更加容易让人相信。她多次被蒙丹挟持,这件事瞒都瞒不住,只是好在并没有发生实质上的事情,刚才皇帝亲自验证了,进宫的时候含香也是做过检查的,她是清清白白。完璧之身跟的乾隆。   乾隆刚刚得到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的清白身子,正自回味无穷着呢,对于含香的软语娇言,自然愿意相信。   至于被挟持多次,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大清恐怕含香是要以死谢罪的,但是事情发生在万里之外的回疆,在这又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是不会乱说的,所以含香倒是并不担心。含香是一个民族观念极强的女人,在她的心底,回部的安宁远远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她自进宫之日起,就下了决心,为了族人一定要好好笼住皇帝的心,甚至为此不惜喝下藏红花向皇后投诚。   她既然进了宫,就要做皇上的宠妃!为了回部,也是为了她自己…… 第九十六章 蒙丹   先不提乾隆和含香任何在景仁宫内芙蓉帐暖度春宵,宫内宫外其余各处也是各有反映。   坤宁宫,主殿内。   皇后刚刚从慈宁宫里出来,给老佛爷一番解释真是劳心劳力,不过好在崇庆太后虽然有些不豫,好歹还是顾忌着容嫔的特殊身份,更加是因为对于容嫔的教养一直映像颇好,再加上皇后的多番遮掩,倒是让老太太消了气,也相信了容嫔的无辜。   看着皇后疲惫的坐在软塌上,容嬷嬷很是不忍,上前给皇后斟茶道:“娘娘,您又何必为了那个番邦女子这么劳心劳力。虽说她是投诚了咱们,但是任一个女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服下藏红花来表达忠心的,这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啊!现在那个容嫔为了争宠想要借助娘娘的力量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谋取您的信任,可是万一她日后一朝得势,转而来记恨咱们,那岂不是……岂不是养虎为患。”   容嬷嬷很是顾虑,她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一些心里,要知道服下藏红花后永不生育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这宫里的女子。虽说是含香自己为了取得皇后的信任才自愿服下的,算是一封向皇后投诚的‘投名状’,可是女人的思想有的时候是不可理喻的,喜欢迁怒可不是男人独有的劣性,有的时候女人也会蛮不讲理的。   现在含香是为了得到皇后的支持服下藏红花来表达忠心,可是谁知道一旦他日获得圣宠,她又有会不会贪心不足,好不好后悔今日,会不会迁怒到皇后的身上,从而和皇后对着干呢?   “她敢!”皇后冷笑一声,眼里闪过凶光道:“如果连一个番邦女子都拿捏不住,那我乌拉那拉-娴雅,就不会到现在还稳居中宫了。”   “可是,娘娘……”   “容嬷嬷,你不必再说了。”皇后疲惫的叹息道:“如果是几年前,本宫自然会继续韬光伟略,乐的有五阿哥做永琪的挡箭牌,也不要皇上有多么宠爱,只要面上尊敬着我这个皇后就好。但是永璂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走到前面去了。再加上恰好在这个时候令妃、五阿哥逐渐失宠 ,本宫必须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天赐一个番邦美人来了,本宫一定要拢住她作为助力。至于害怕她反噬……哼,本宫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皇后看着手上的一串玉珠,眼神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似在缅怀、似在追忆、似在伤感……   “额尔登额……”皇后呢喃着。   京城,循贝勒府。   永璠直愣着下巴躺在软塌上,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漂亮的凤目里满是幽暗的光芒。   “怎么了?”永璋趴在他的膝盖上,歪着脑袋问。   “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她……”永璠想了想道:“似乎对皇阿玛他并不怎么上心。”   “嗯?”永璋永璠的腰,慢慢的探入衣摆。   “嘶……别动。”拍掉永璋作怪的手,永璠瞪了他一眼,背上还带着伤呢就这么不老实。   “怎么这么说?”永璋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仰着头看着永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永璠想了想道:“我总觉得皇后娘娘她这个人吧,要说争宠也争宠,对待妃嫔们防着也防着,若说没有捻酸吃醋那是不可能,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   “怪?”永璋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   “皇后娘娘对待皇阿玛的宠爱似乎不是不在乎,但我总觉得她那样做……不是为了自己似得。”永璠思量着道:“她对皇阿玛……仿佛不是很在意。”   “后宫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过多涉足的。”永璋想了想道:“至于皇后娘娘么……我依稀记得她还是娴妃、娴贵妃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遗世独立,孤傲难进,甚至比现在尤胜!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被称为满族第一美女,若论容貌也就比现在的容嫔稍逊,当年可谓艳绝六宫,远胜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和……和我额娘。可是那个时候后宫之中一直都是慧贤皇贵妃独宠,接着是淑嘉皇贵妃。孝贤皇后和我娘的恩宠虽然略逊,但也是深得隆宠,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性子让皇阿玛对她尊敬有余,喜爱不足了。也就是后来娴贵妃成为皇后了才变得好些,但那也只是由孤傲转为威严,同样不得皇阿玛的喜爱。”   “这……”永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后她……   “永璠……”永璋腻声道:“别管后宫的事情了,你帮帮三哥……唔?”   “你还带着伤呢……”永璠脸上一红,扭捏道。   “一点小伤不要紧,要是真的不方便,咱们可以试试别的嘛。”永璋强抓着永璠的手,探向自己的小腹下。   延禧宫。正殿。   令妃懒懒的歪躺在美人榻上,眉宇间,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因为生产而显得圆润的脸上更加多了几分莹润。   哼……一个番邦来的贱人而已,还想要漫过自己的头上去,本宫免费送她两字:做梦!   就连身份尊荣的八旗贵女都一个个败在自己手里,一个浑身羊膻味的异族女子还想和自己争宠?有本宫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令妃的笑容得意而又森然!   瞧瞧这贱人自进宫以来就迷住了皇上,这才刚刚册封,连召寝都还没有呢,那么多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都被流水般赏进的景仁宫,就差没把星星月亮都捧给那个小贱人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究竟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不只是皇上,就连一贯不喜异族的崇庆太后和性子刻板的那拉皇后都给她拉拢了去,对她照顾有加,就是当年的慧贤皇贵妃也没有做到这点呀!   慧贤皇贵妃!是这大清后宫之中所有女人的噩梦!   自己绝对不会让一个类似的女人出现!绝不! “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赐死了她?”令妃呢喃着,秀美如菱花一般的红唇却吐出了这样狰狞的语句。   “奴婢认为,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屋子里就只有腊梅和冬雪这两个心腹,冬雪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容嫔身份特殊,而且还是刚刚被阿里和卓献给皇上的,哪怕是真的犯下了什么大错,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处置了她。毕竟,现在回疆才刚刚降了大清。”   “哼,算这个小贱人走运。”令妃摸上自己因为生产而略显臃肿的腰身、已经有了些细细鱼尾纹的眼角,想到含香那倾倒众生的美貌,又是一阵发狠!   “依着奴婢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幽禁在冷宫之中软禁起来,不过失宠是肯定的了,皇上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呢。”腊梅也来凑趣分析着。想到含香基本上没有被赐死的可能,令妃不由得有些不甘,不过转念一想,却又笑了:“冷宫自古葬红颜,那种地方,比起辛者库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我大清自开国以来,死在冷宫幽禁之中的妃嫔难道还少吗?容嫔那么娇娇弱弱的,也不知道能够挨得过几天?”腊梅了然的笑了笑:“娘娘英明。”“只是可惜了那个刺客被劫走了,不然……”令妃遗憾的叹了口气,生在内务府世家的魏家,令妃确实能够得到许多消息,蒙丹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京城也是有回子营的,阿里和卓的弟弟和一些族人、奴仆也被留在了京城,魏家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事情始末,但是练猜带想也能够知道一些了,尤其是女人对待某些事情,更是敏感的令人发指:“若是能够抓到那个回回刺客,让他在受刑的时候那么一喊,就可以坐实了容嫔和他有染,那是最好不过,哪像现在这样,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呢。” “娘娘放心,那个回人来挟持容嫔,而容嫔又认识那个刺客,虽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但是谣言难免就会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而且奴婢听说,皇上今天还召见了兆惠将军问起一些容嫔在回疆的事情,接着皇上就怒气冲冲的跑去景仁宫了……”   不管怎么说,有着威胁自己可能的容嫔已经是失宠失定了,自己现在又有了个健康的十五阿哥永琰,她的地位便能稳固了,想来下回册封贵妃定有自己的份儿。至于五阿哥,哼,过些日子就让他跌下去。   令妃正在得意着,幻想着乾隆会怎样的大发雷霆,炮制容嫔,她的心腹太监这时候急急忙忙的回了延禧宫。“娘娘。”那小太监凑到令妃耳边,低声道:“敬事房传来消息,皇上今晚在景仁宫召容嫔侍寝,到现在两人已经歇下了。”“嘎!”令妃一只涂了上号红蔻的指甲被她给生生扼断了!   “这个贱人!”令妃又惊又怒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皇上召见了兆惠之后去怒气冲冲的去了景仁宫吗?”   “听说是皇后娘娘派人半途给拦着先去了一趟坤宁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后来从坤宁宫出来以后皇上虽然依旧有些生气的样子,但是却传旨让容嫔侍寝了。”小太监小声说着。   “乌拉那拉-娴雅!”令妃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蹦出了皇后的闺名!   京郊,一处农庄处。   蒙丹眨巴着眼睛醒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嚷嚷道:“哥哥快来,我师傅她醒了。”   一看,一个长着大大眼睛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推搡着他,几乎把他包上纱布的伤口都给推裂了,还在那里大嗓门的叫人!   师傅?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师傅了?蒙丹看着这个状如疯妇的女子。   接下来的的事情就不多做解释,箫剑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以一个路见不平的侠士面目告诉蒙丹,那天蒙丹等人换装去劫持含香之前就被箫剑偶然之间发现了。箫剑看着蒙丹英雄了得,又敢于朝廷做对,就一时发了善心救了他,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听说蒙丹独自与数个大内侍卫动手而不落下风,对他钦佩的不得了,不经人同意做做了便宜徒弟。   蒙丹看箫剑如此真诚,并不问自己的来历和劫持容嫔的缘故,也就对他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安心的养伤,几天之后,箫剑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妹夫’,农庄的主人,艾琪。   在一次醉酒之后,晕头转向的蒙丹诉说了自己的苦恋,在他醒来之后,想到自己醉酒之言正吓得心惊胆战准备逃走的时候,艾琪竟然看他一副知己的样子:“你真是忠于你的爱情,竟然从回疆一路追到了这里。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看我和小燕子……”接着艾琪就向蒙丹讲述了他们的故事,蒙丹没想到这位艾琪竟然就是大清皇帝的五皇子爱新觉罗-永琪,也是像他一样如此的忠于自己的爱情,立时将永琪引为知己,互相之间慷慨激昂了一番道:“我不会放弃含香的,一定要把他抢回来!希望你们能够帮我。”   同情归同情,知己归知己,一听要给自己的皇帝老子戴绿帽子,永琪还是卡壳了!   永琪摇头道:“这不可能!含香现在已经是皇阿玛的容嫔了,深处宫禁之中,别说是抢了,你连见都见不到她。就算是接近了她,你也无法把她带出紫禁城!”蒙丹痛苦的嚎到:“不!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有着一身好武功!只要你带我去见含香,我就一定能够把她带走!”   “你别傻了!”永琪大喝道:“大清宫禁,何等森严!何况含香居住的景仁宫又是内宫!当日和你交手的那些大内侍卫虽然个个厉害,但是却算不得真正的精锐!真正的大内高手,绝对比你想象的厉害,你想要进入内宫,劫走一位妃嫔……这绝无可能!”小燕子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她本就在心底怨恨着乾隆,如今一听蒙丹的话更是一蹦三尺高,大起同仇敌忾之心:“永琪!你干嘛这样打击我的师傅!你不是常说有情人终成老鼠什么的吗!怎么,是不是因为那是你爹,所以你就不肯帮我师傅了!”   别说,小燕子还真就说道了点子上,看着大家都用别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永琪讪讪的笑了笑:“不是我不肯帮他,而是确实不可能!而且咱们也没有帮手,这种事光靠我们几个绝对无法成功的,蒙丹的侍从都死了,尔康和尔泰都去了西藏,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有心无力啊。”   “你……”   “我可以帮忙的。”一旁冷眼相看的箫剑突然开口道:“我有不少江湖上的朋友,都是些武林高手,他们都是可以帮忙的。”   “真的呀。”小燕子一拍箫剑的肩膀道:“箫剑你真是厉害,真不愧是我小燕子的哥哥。”   言罢,还蔑视了永琪一眼。   虽然认了妹妹,但是永琪对箫剑的警惕心还是很强的,当然,这个警惕心仅止于小燕子方面,眼见小燕子几乎就要攀在箫剑的身上,不由脱口而出:“小燕子,我也帮你!” 第九十七章 撇清   京郊的农庄里,萧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小燕子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她又偏偏和仇人的儿子搅合在了一起,这样可真是难办了。   当然,这倒不是说箫剑会为了小燕子而放弃向乾隆复仇,只是这其中又有永琪在,他就不得不思量了。身为大舅哥,箫剑对永琪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不仅是仇人之子,而且脑筋还有那么点不正常,要不是他不正常的缘故是因为小燕子,箫剑早就抽他了。   当然,永琪千不好,万不好,对待小燕子倒是一心一意的,人心都是偏着长的,箫剑其实对于小燕子也是很不满意,要不是所有证据都对得上,他也不愿意承认   这么一个泼妇外加脑子有病的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妹妹。   恐怕除了永琪,就再也没有人会要小燕子了吧,而且小燕子还为他怀过孩子,虽然已经溜掉了,但是毕竟是他的人了,唉……那么这么一个缺心眼儿的妹夫,他箫剑也就咬咬牙认了吧。   而且箫剑之所以会承认这样一个妹夫还有一个比较阴暗的心里:据说五阿哥永琪是最受皇帝宠爱,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皇子,如果小燕子一直跟着永琪,以永琪对她的喜爱,一旦日后五阿哥登位大宝,那么小燕子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一个贵妃,甚至小燕子以后的孩子,也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储君。   有了这个念头,箫剑对于五阿哥也就不那么厌恶了,甚至私心里还希望小燕子能够拿捏的住五阿哥。   箫剑深恨乾隆,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想要报仇自然是空想,所以很早就加入了反清复明的组织红花会,上次帮着他救下蒙丹的那帮武林人士,就是一众红花会的高手。   红花会的一干人等素来信奉大清皇室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拉拢一切可以给爱新觉罗家找麻烦的人,箫剑将蒙丹和含香的事情跟他们一讲,除了觉得这是一个行刺乾隆的好机会外,这些个江湖草莽都把皇家的事情当成笑话般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箫剑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故布疑阵假装小燕子和自己都已经逃离京城的假象,实质上却是躲到了京郊的这个农庄子里。   这个农庄子是愉妃的私人庄子,死后就留给了五阿哥,所以五阿哥有时也会出宫来看自己的产业,将箫剑和小燕子藏在这里最是安全不过。   却不知道,早就有人已经盯上了这里!   “你最好能够先给含香写封信,如果她能够接应我们一下,那么能够把她从宫里偷出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了。”箫剑向蒙丹建议道。   五阿哥似乎有些和箫剑较劲的意思,又实在是拗不过小燕子的胡搅蛮缠,索性也就破罐破摔的加入了给自己亲爹戴绿帽子的行动,一听游客可以表现自己,在小燕子面前力压箫剑一头的机会,立刻屁颠屁颠的凑上前来说:“现在也就只有我可以进宫了!我可以给你们送信。”   蒙丹眼睛一亮,感激道:“多谢你了,我相信含香看到我的信一定会高兴的,她也一定会像我这样感激你们的。”蒙丹有点得意:“以前在回疆的时候,我就经常给含香写信,写了好多的情书给她!”   五阿哥不由得催促蒙丹快点写信:“好好好,那你快点告诉含香,我是可以信任的,她是认得出你的笔迹的,要她相信了我,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噗——”一口茶喷出,景阳宫里含香看着手中的信,上面熟悉的自己差点让它一个没憋住呛着。   “这!这……维娜,这……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含香脸色苍白,语气发颤的问道。   “这……刚才在景仁宫的门口,是一个小太监突然冲出来硬塞给奴婢的,他说是景阳宫的奴才。   景阳宫?据说是皇上的五皇子所居住的宫殿,这个传说中最得皇帝喜爱的皇子怎么会和蒙丹扯上关系,而且在蒙丹的信里还说要她相信五阿哥,这样才能够实现他们的‘大计划’!   大计划!这个蒙丹,怎么还是这样的阴魂不散!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宫,已经是大清皇帝的容嫔了么!   虽然皇帝已经相信了她,但是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在皇帝的心里留上一根刺的,而且因为蒙丹回人的身份,皇上他很有可能会因此迁怒回部!   蒙丹啊蒙丹!你这是要把我,把我们回疆往绝路上逼吗!哪里毕竟是生养了你近三十年的故土啊!   刚刚从战乱中得到休养生息的回疆,还能够承受得了大清皇帝的怒火吗!   含香又急又气,原本还有些不忍的内心立刻转化为了滔天怒火,几乎就要涌起杀意来!   不行,我必须要在这件事情往更加不利于我,不利于回部之前把这件事给遏制住,一定要撇的干干净净才行!   “维娜!吉娜!快给我梳妆,我要去乾清宫,我要去见皇上!”含香急急的说道。   “公主,现在已经……”维娜为难的说着。   “管不了这么多了。”含香急怒之下反而冷静了不少,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宫规不宫规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皇帝,把自己给撇清才行!   ……   乾清宫内,乾隆脸色铁青的捏着手里的几张信纸,手上青筋暴露,几乎就要把几张薄薄的纸张给碾碎!   “啪!”   听着跪在地上的含香小声给他翻译这上面的内容,震怒之下的乾隆直接砸了自己的茶盏!   “皇上饶命,这都是蒙丹一个人的注意,和整个回疆无关啊!”含香吓得心胆俱裂,伏地哭泣着求饶道:“妾身求求皇上,您如果要杀就杀死含香好了,只求您放过含香的族人吧。”   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哭的如此伤心,原本还有那么一点迁怒的乾隆也就熄灭了自己的怒火,当然,仅限于是对含香。   含香能够在第一时间来把信给他看,足以证明了她的无辜和自己急切的想要表明清白的愿望。   只是永琪,是他看重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竟然也会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阿玛!实在是让乾隆寒透了心!   “快起来吧!这有和你又什么关系!”乾隆怜惜的把含香搀扶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先回景仁宫,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如果在有人给你递信,你就和他虚与委蛇一番,然后立刻来告诉朕,朕会教你该怎么做。”   “是,含香谢过皇上的恩典。”含香大喜,知道皇帝是不会迁怒到自己的族人身上了。   至于蒙丹,虽然是自己的嫡亲表哥,但是做出了这种几乎就要把整个回部都推入火坑的事情,已经让含香消磨掉了对他最后的一点情分,这种人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安慰着含香走了之后,乾隆的脸色又再度阴沉了下来,泄愤似得把手中的信件撕得粉碎,乾隆咬着牙道:“来人,速去召和亲王弘昼、循贝勒永璋、哲贝子永璠进宫!”   “嗻……”   ……也不知道乾隆是怎么和三人讨论的,反正和亲王一行人离开乾清宫后脸色都是显得极为难看!   和亲王弘昼寒着脸道:“我大清自入住中原以来,还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呵呵……好一个五皇子爱新觉罗-永琪!真不愧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后裔,真是好胆!竟然赶着给自个阿玛戴绿帽子,我弘昼虽然自认荒唐,却是万万不能及的!”   永璠噗哧一笑:“阿玛,您这下可算是遇到对手了!永璠本以为我们爱新觉罗家就阿玛你一个是极品,没想到这还有一个段数更高的!”   可不是吗!能够孕育出这样一朵奇葩来,真是不知道当年那早死的愉妃是不是在生产的时候被偷换掉了自己的孩子,把个本该废弃的胎盘给错认养大了!   永璠的心里也是冒出了邪火,五阿哥虽然有些没脑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敢做的,现在之所以会搀和进这种近乎脑残的行为,十有八九是身边的人给窜梭的!   福家兄弟已经不在了,能够窜梭得了他的也不过就是小燕子了!哦,或许还有一个箫剑!   想到永璋身上的伤虽然不重,只是划破了一层油皮,但是背后到底是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疤痕,永璠就不由得心火大炽!   当日于此有关的就是蒙丹和箫剑二人,如今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永琪正好也被永璠拉入了迁怒的范围!   很好!这次正好全部都一网打尽了!省的一天到晚看着,自己都觉得闹心! 永璋的表情有点冷:“荒唐一些到没什么,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永琪他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现在那些尊卑礼仪、君臣国家,在他眼里都成了什么?他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糊涂!”   弘昼一张俊脸上,往日常挂着的慵懒笑容不见了,脸色难看到了十二分:“那个永琪,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前为着那个小燕子胡闹也就罢了,爷也就至当他一时为女色迷了心肠,终究有一天会幡然醒悟,可是现在……哼,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他也配!”   和亲王冷哼几声,又严肃道:“你们两个都给爷听好了,刚才皇上吩咐的事情,只能够私下去办,绝对不可以有一星半点的风声传出去的!”弘昼严肃地叮嘱:“这是阴私之事,而且,皇上的意思是不动声色,请君入瓮,光凭永琪的势力绝对做不到将容嫔偷送出宫,必定还有什么是我们还未曾知道的,一定要细细查探,让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是……”永璋和永璠对望一眼,齐声道:“侄儿(儿子)知道了。”   既然五阿哥也是主脑之一,那么自己埋在景阳宫的那颗棋子,又一次可以发挥作用了。 第九十八章 寿庆   毫无预兆的,第二天,乾隆突然下旨大肆册封自己的几个儿子爵位,其中三皇子永璋提升了一级,被封为多罗循郡王;四皇子永珹被封为多罗奕贝勒;六皇子永瑢被封为多罗恪贝勒;八皇子永璇被封为多罗仪贝勒;十一皇子永瑆被封为多罗城贝勒;十二皇子永璂被封为多罗嘉郡王!   另有和硕和亲王之子,哲贝子爱新觉罗-永璠因办差得力也提升了一级,现在是哲贝勒了。而奇怪的是,一贯深受宠爱的五皇子爱新觉罗-永琪则没有得到任何册封爵位的旨意,成了诸位皇子中出了刚刚出生的十五皇子永琰之外唯一的一个光头阿哥。   一连串的册封旨意在朝堂和后宫引起了极大的动荡,一时间人人猜测不已,窃窃私语。   这次的旨意,确实很耐人寻味。   首先,三阿哥永璋进来颇多办差,又是实质上的‘长皇子’所以他被封为郡王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永璋虽然勤勉,但是乏于长才,又被当年乾隆明旨剥夺了皇位继承权,怎么看也就是个当贤王的料,倒也没有让人记恨。   倒是十二皇子永璂,年仅十一岁,虽然是中宫那拉皇后所生,可是也没瞧着皇上对他有多么的偏爱,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在兄弟之中鹤立鸡群,被封为郡王以示嫡子的尊贵在诸位皇子之中的与众不同呢?   其二,大清皇子册封是多么隆重的事情,这是天家骄子们慈宁宫享受得到的殊荣,可是这次和亲王的一个过继子竟然能够与皇子们同列圣旨之上,这是多大的隆宠,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对着永璠的身份又是一阵猜测。   其三,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一直深受恩宠的隐形太子,五皇子永琪居然连一个贝子的封号都没有!   臣子们可不会认为这是因为乾隆想要封他为皇太子的缘故,因为乾隆在下达了晋封儿子们爵位的圣旨后又加了一条:着五皇子爱新觉罗-永琪在乾隆圣寿之后迁出宫去!   既没有任何的爵位封号,又被下旨迁出宫外,五阿哥现在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个什么份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怎么会怎样?五阿哥虽说进来确实是做了一些出格的荒唐事,可是依照皇上对他的喜爱,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啊!   崇庆太后对这个在自己身边养过几年的孙子还是很疼爱的,虽然因为小燕子的事情有些迁怒,但在一众孙子里还是另眼相看的。   也不知道乾隆被太后召去后和她说了些什么,当晚崇庆太后跪在佛堂里向先帝忏悔了一夜,第二天就不再过问五阿哥的事情,事后五阿哥几次前来请安都被太后称病不见。   朝堂之上暂且不去提他,后宫对此也是暗流激涌,不过奇怪的是,一贯和五阿哥亲厚的令妃竟然未曾在皇帝面前说过半句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照顾自己的儿子永琰。而皇后,似乎是从容嫔那里知道了些什么,除了暗自得意之外,倒是更加约束坤宁宫和本家那拉氏的人,一定要谨言慎行,在尘埃落定之前一旦有人胆敢做出有损主子清誉的事情一律打死,绝不轻饶!   某些心思敏感的人知道,这宫里的天,怕是要变了!   永琪在知道自己是兄弟之中除了永琰那个奶娃娃之外唯一一个没有分封爵位的,那别憋屈的劲儿就别提了!想着以前那些个自己都瞧不上眼的兄弟,现在自己却要向他们行礼,更是委屈至极!   就连一直都疼爱他的皇玛嬷,现在也对自己不闻不问,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了!   原本就因为小燕子的事情对乾隆有些怨恨的永琪更加坚定了帮助蒙丹将含香带出宫外的计划,那心中原有的一点点愧疚,更是被他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相比之下,就连永琪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的心中,甚至升起了那么一丝报复的快感!在箫剑的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也在他的心底滋生。   五阿哥知道乾隆的万寿就快要到了,到时候除了国宴之外,宫里肯定也会举办家宴,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永琪想着乾隆此次正值五十岁的整寿,俱时宫里一定热闹极了,把想法告诉给了箫剑,箫剑和红花会的一干头目人商量了许久,也觉得不错,于是众人决定在那一天行动。只不过永琪只是想着趁乱把含香给偷出来,而箫剑等人则是想着怎么趁机行刺乾隆了!   对于五阿哥上窜下跳,自以为隐秘的将自己景阳宫的侍卫换了七八人,乾隆和一干收到密旨的领侍卫内大臣全都装作不知,任由他去胡闹。   倒是永琪自己有些奇怪,他更换侍卫可是靠了令妃娘娘帮忙的,原本还想好了一些理由来敷衍,谁知道令妃娘娘竟然问也不问,很爽快的就答应帮忙了。不过想到令妃一贯和自己交好,永琪也就把疑虑都给压了下去。   乾清宫内,乾隆、弘昼、永璋、永珹、永璠和两位领侍卫内大臣傅恒和丰升额。   “皇阿玛,儿臣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永璠不由得暗自得意,景阳宫自己安排的那个人还是挺有手段的,竟然把永琪等人的行径都给掌握了大半!   “好!永璠,办得好!这次朕一定要将这干胆敢犯上作乱的逆贼一网打尽!”乾隆的凤目之中爆出了两团凶光:“此次行事是在宫中,毕竟有些冒险,傅恒、丰升额你们给朕把每个人都给盯死了,绝对不能够造成太大的动静以免惊扰内宫!太后、皇后、公主、阿哥们可都给朕护好了……朕不希望宫里有太多的地方沾血!”   “微臣遵旨……不过……”傅恒和丰升额互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资历大的傅恒硬着头皮道:“因为此事涉及五阿哥,若是到时候起了冲突,而五阿哥他……”   “既然已经和逆贼搅合到了一块去……”乾隆森然道:“那便一视同仁吧!”   “微臣明白了!”   “永珹,到时候你就带着兄弟们守在阿哥所,记住一定要好好保护,安抚好你的兄弟们和两个侄儿!”   “儿臣遵旨,只是……”永珹道:“那您身边……”   “朕身边有大内侍卫,还有永璠这个我满族第一高手呢。”乾隆安抚道:“你只管放心就是。”   “是。”   乾隆的寿诞,转眼而来。   皇帝五十整寿,堪称是普天同庆。国宴之时,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之中,皇子、公主、亲王们、皇室宗亲、朝廷近臣……都一一按照礼仪,向乾隆贺寿。又有已经出嫁的和端、和蕙、和嘉三位公主,尽皆查出怀有身孕,乾隆和崇庆太后大喜,更加的欢悦了。   尤其是太后,看着满堂的儿孙,英气勃勃,娇艳的孙女,即将为人母,太后高兴地脸上的褶子全部都舒展开来,原本这几天难看的脸色都润泽了不少。   皇后看着今日热闹的场面,想着几天皇帝下诏册封的旨意,十二阿哥这可谓是独占鳌头,不由得更是心满意足。   瞧瞧坐在纯贵妃下手的令妃,虽然因为生了十五阿哥似乎又得了宠爱,但是冷眼旁观起来,令妃的宠爱早就不如以前很多了,现在又有了容嫔这样倾国倾城的绝代尤物,乾隆已经对令妃产生了厌倦了,现在也只是守着十几年的情谊罢了。   十二阿哥得了皇帝的宠爱,又有永璋和永璠若有若无的帮衬着,早就一改以前有些木讷的样子,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皇后很是心怀畅快。   和端公主紫薇和和蕙、和嘉两位公主是同时出嫁的,本就交情很好,如今又是几乎同时怀孕,更加爱的亲密了,如今正坐在一起交流心得。紫薇想起永璠今天若有若无的提示,不禁担心的看了丰升额一眼,转看向五阿哥的眼神,又多了几丝愤恨。   白天的国宴平安的过去了。晚上的家宴,更是别具一格。   御花园里处处张灯结彩,天空彩华绽放,点缀的天空流光溢彩,连星辰也为之黯然失色。   乾隆带着妃嫔、皇子、公主等在御花园中看烟火。绚丽的花雨从天空洒下,宛如金雪银雨,恍然不似凡尘景象。   伴驾在乾隆身畔的含香身于番邦回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烟花,看着漫天繁景,不由得数次娇声轻叹。   众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看烟花,唯独五阿哥不是的瞄瞄自己的怀表看着时辰,忽然有个人影在远树丛中间一闪,五阿哥立刻大喊:“是谁在那里?”   这一声高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五阿哥仿佛是好久都没有松快的活动手脚了,声音刚落就追了过去,之间一个黑影,快如闪电,朝着曲院回廊处,飞逃而去。   “有刺客?站住!”五阿哥大叫,去追那个黑衣人了。   崇庆太后和乾隆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倒是其他的妃嫔、皇子们都大惊失色,高声叫着护驾。   瞬间,大内高手和待卫蜂拥而来。   永璠轻咳一声,脸色古怪的说道:“这倒是奇了,堂堂天子所居之地的紫禁城也不安全了?这万寿节上居然也能跑出刺客来?”   掌管宫中安全和侍卫的傅恒和丰升额早就知晓了某些内幕,心中暗骂五阿哥想出这种声东击西的注意,面上却是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   不大一会儿,五阿哥和景阳宫的几个侍卫就回来了。   “怎样?抓到刺客了吗?”乾隆死死地看了五阿哥一眼,开口问道。   五阿哥抵着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无能,那刺客轻功极高,儿臣追之不及,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太后看着五阿哥,脸上悲哀之色一闪而逝,接着问道:“哦,你带着侍卫也没能够追到刺客吗?”   五阿哥一怔,他总觉得太后这话中似乎的隐含了什么,连忙接口道:“回皇玛嬷!这个刺客也不知道有没有同党,儿臣担心宫内的安全!不如儿臣立刻派人搜查整个皇宫,力求安全!现在已经夜深了,皇阿玛和皇玛嬷、皇额娘,以及后宫的母妃们为求安全,还是都回到自己的住所紧闭宫门,以免发生不测!”   “荒谬!搜查整个皇宫,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引起混乱!”乾隆沉声说道。   “皇阿玛,这……”五阿哥不由大急,他原本是想接着搜宫的机会借机将含香弄走的。   皇后看着乾隆,开口道:“万岁爷,五阿哥所言虽然有些莽撞,可是也不无道理。搜宫虽然断不可为,但是后宫中人现在各自回到居所暂避还是可行的,这样也有利于大内侍卫们搜寻刺客不是?”   “正是!皇后说得对!”崇庆太后淡淡点头。   五阿哥大喜,只要这个时候含香回了景仁宫就行,自己已经给蒙丹画了一副宫内的地形图,又有非要跟来的小燕子带路,一定可以顺利找到景仁宫的。   “好吧,那就这样吧。”乾隆终于点头,传旨让主人回避,后宫女眷也各自回宫,紧闭宫门。   “皇阿玛,儿臣想要就近保护您。”永琪想到在临行前箫剑给他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和一丝雀跃,而且箫剑刺客正易容扮作了他的侍卫跟在身边,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好。”乾隆眼中寒光闪过,道:“永璠,你和丰升额一起去搜寻刺客,务必要将刺客抓住!永璋、永琪、你们两个和朕一起去乾清宫伴驾。”   “是,儿臣(奴才)遵旨。”   “皇阿玛……”紫薇突然上前行礼道:“儿臣也想去乾清宫伴驾。”   “紫薇,你怀了身孕,还是小心点好。”乾隆摇头道:“要不,你就去你皇额娘那里歇息一晚吧。”   “皇阿玛……”永璠突然开口笑道:“紫薇这也是一番孝心,您就成全她吧。”   “……好吧。”乾隆想着,在自己的身旁保护着,紫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答应了。 第九十九章 败露   五阿哥跟着乾隆离去乾清宫的一路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开展计划前,箫剑和他说的那些话。   “永琪,你想好救出含香成全她和蒙丹以后,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样么?”萧剑以大舅子的身份问永琪。   永琪愣了,他不明白箫剑的意思。   箫剑微微一笑,拍拍永琪的肩膀说:“永琪,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旦皇上发现含香逃跑了,发兵追他们可怎么办?以皇上的权势,想要擒拿他们可谓是易如反掌,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感动于蒙丹和含香之间的真情,可以帮得了他们一时,但是帮不了他们一世呀……”   “这……那箫剑,你说该怎么办?我本来想着只要把含香给救出来,然后再安排蒙丹和她一起回到回疆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仙子啊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五阿哥也不是蠢到了极点,听箫剑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没有这么简单。   “永琪……”萧剑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你成了皇帝,蒙丹他们不就是真的安全了么。”   “什么!你……”五阿哥大惊失色的看着箫剑,他竟然说出如此逆谋的话来。   “永琪,你文武双全,宅心仁厚,如果成为一国之君,定时我大清之福,天下苍生之幸!”箫剑蛊惑道:“如果你成了皇上,你和小燕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难道你不愿意么?”   ‘成为一国之君!和小燕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五阿哥出人意料的没有驳斥箫剑这大逆不道的话,反而被他的话语给震的晕晕乎乎的!   如果自己是一国之君,是大清的皇帝,整个天下的主人!那么小燕子的孩子,会保不住么?她会被赶出皇宫么?   要是在以前,永琪当然会毫不犹豫的认定自己是皇阿玛心中的储君人选,大清未来的主宰,可是现在,皇阿玛已经变了,不再向以前那样宠爱他了,这次更是连个爵位都没有封给他,还要把他逐出宫外!   想着自己素来瞧不起的永璋和永璂都已经是郡王了;想着其他几个兄弟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想着连连永璠那个卑贱的私生子都能够得到皇阿玛的宠爱重任,却无缘无故的开始不待见自己,疏远了他,永琪已经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里!   难道我真的要向永璋和永璂俯首称臣,由着他们骑在自己的头上吗!?   不!绝不!我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永琪有些显现出狰狞的脸色,箫剑知道自己的教唆已经算是成功了,要是五阿哥成为皇上,凭着他对小燕子的感情,小燕子一定会是大清的国母,到时候自己的仇才算是真正的报了!   让流着方家血脉的孩子成为大清的主人,还会比这更加彻底,更加痛快的复仇吗?   “永琪,皇上现在受奸人蒙蔽,已经开始疏远你了,可是在我看来,除了你之外,皇上的皇子里再也没有成为帝王的人才了!我觉得你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这个大清只有靠你永琪的统领才能更加的兴旺强盛,现在有这个机会,其实我们可以……”箫剑附在永琪的耳畔开始说着自己的计划。   趁着寿宴之时制造混乱,接近皇上,逼他禅位,登基为帝!   五阿哥被箫剑的计划给惊呆了!   要是以前,他认为这大清的皇位对自己而言简直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自然不会去做这种欺君灭祖的事情。可是现在皇阿玛变了,竟然开始亲近自己那些个不成器的兄弟和永璠那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了,依着这次封爵的旨意来看,这大清的皇位,恐怕真的要远离自己了!   永琪原本的信心现在已经被逐渐增大的危机意识所取代,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依仗着皇阿玛的宠爱没有把皇后和几个兄弟放在眼里,他们心里肯定都憋着一股气呢,一旦哪一天皇阿玛龙驭上宾不在了,新皇定不能放过自己,就算继位的不是十二阿哥永璂,那拉皇后也是母后皇太后,想要炮制自己,想必其他的兄弟也不会多管的!   想到这里,永琪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同时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只有当了皇帝,我才能够和小燕子永远在一起啊。   “箫剑,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让我皇阿玛禅位?”   箫剑心中一喜,这永琪倒是好哄,看样子以后要是他当了皇帝,自己也是可以拿捏得住他……禅位?只要自己已经进了宫,并自己和红花会的这帮兄弟接近了乾隆,必定能够立刻取了他的性命,到时候也可以借此胁迫五阿哥。   “只要能够接近皇帝,当可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万无一失……”永琪念叨着这几句话,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们可要保证不能够伤到我皇阿玛。”五阿哥要求道。   “那是自然。”箫剑满口答应,心底却说,只要到时候接近了乾隆,可就由不得你了,不杀了乾隆,岂能够借此拿捏得了你!   眼看着五阿哥答应了,箫剑立刻拿出了自己思谋多时的计划和五阿哥商量起来。包括到时候怎么软禁皇帝、怎么取得太后的支持、怎么控制那些个皇子和皇后、妃嫔、怎么取得大臣和宗亲的承认。   这些计划是在五阿哥把箫剑等人换成自己的侍卫在景阳宫中商讨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五阿哥的格格胡氏在这几天里时不时的偷偷跑去哲贝勒永璠所在的阿哥所传递着消息,也没有发现这些被五阿哥带进来的人的饮食,已经被掌控了景阳宫厨房的胡格格给做了手脚。   “到了……”随着五阿哥的胡思乱想,不经意间已经到了乾清宫,心绪大乱的五阿哥甚至没有发现他带着自己的侍卫进乾清宫是违反宫规的事情,却没有受到阻拦。   “都坐吧。”看着眼神乱转的五阿哥,乾隆叹了口气,拉着紫薇坐在的自己的旁边,命人给两位皇子赐坐。   “哦哦……”五阿哥莫名的有些心慌意乱,正要坐下,就听见永璋冷冷的说道:“五弟,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怎么在就坐之前,也不向皇阿玛行礼谢坐。”   “这……儿臣,儿臣……”永琪一听永璋呵斥自己,正想要反驳几句,瞥见乾隆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得心底发寒,赶紧跪下了。   “还有这几个奴才……”永璋冷笑着看着站在五阿哥身后的八个侍卫,全都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样貌,暗讽永琪真是没有脑子,就算是没有逆谋的事情,一个皇子在这个时候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侍卫也是很违常理,惹人怀疑的,道:“怎么进了乾清宫,也不知道跪下谢恩出去,难道还要留在乾清宫不成?”   那八个包括箫剑在内的红花会成员身体一僵,本来看到永琪下跪,正无可奈何的也要下跪,暗想着待会一定要宰了这个鞑子皇帝和病痨皇子泄恨,只不过却被萧剑用眼神制止了。   箫剑不愧是老江湖,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常!   “呵呵,朕有何德何能,竟然让红花会的分舵舵主和一众香主给朕下跪行礼!”乾隆森然的笑,看着箫剑道:“小燕子那贱婢的哥哥,反贼的余孽!朕是要叫你箫剑呢?还是方严?”   “皇阿玛?!”永琪一听乾隆这么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惊骇道:“儿臣,儿臣……”   “住口!”乾隆爆喝道:“朕没有你这么个欺君灭祖的儿子,爱新觉罗家也没有那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昏君,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兄弟的来历,那还废话什么?”一个红花会的香主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自己已经暴露,也不想再装下去了,直接拔出了自己自己的钢刀,就要上前拼杀。   “张兄弟,小心!”箫剑沉声喝道,没想到自己一方的计划已经被皇帝察觉,连自己的身份都被查探了出来,不由得暗暗心惊,原本自信满满的心也开始发凉。   “哼,你父方之航十几年前身为杭州知府,却不思国恩,写反诗被朕满门抄斩!没想到竟然还遗留了你们兄妹这两个余孽!”乾隆狞笑着,箫剑听的他说起自己父亲的死因,心中的杀意也慢慢聚起,想着左右都已经暴露了,那倒不如一拼到底!   正要突然暴起伤人,直接灭杀了乾隆,突然胸中一闷,觉得四肢百骸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离出体外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缓缓倒下。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一干同党也都是如此。   “乾隆,你……”箫剑知道自己这一方是被暗算了,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鞑子皇帝,你们竟然暗箭伤人,用毒药暗算我们……”他身后的一干同党,悲愤的冲着乾隆喊起来。   “碰——”话音刚落,乾清宫的大门被人打开,永璠一身软甲,押着几个人进来道:“启禀皇阿玛,儿臣在容嫔娘娘处已经将潜入宫中的贼人拿下了。” 永璠上前禀告道:“刚才传来消息,还有一帮红花会的反贼闯入了阿哥所意欲行凶,已经被御前侍卫福隆安领人全部击毙,众位皇子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说着命人把捆得跟粽子一样堵着嘴的小燕子、蒙丹等人押了上来。   蒙丹满脸青肿,胸口的衣襟被撕开,上面一个恐怖的掌印正清清楚楚的映在那里,看样子是被人一掌击成重伤,看他嘴角渗血的样子,应该是受了重伤,说不定肋骨都被打断了!   小燕子的双手都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口里朝外吐着血沫子,看起来比蒙丹还惨!   “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了!”永琪也中了毒,此时也是手脚酸软的躺在地上,看见小燕子的惨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向小燕子爬去,同时悲愤的朝永璠吼叫道:“永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恶毒!”   我残忍!我恶毒!永璠翻了个白眼,你不要乱冤枉人好不好!   这个小燕子虽然看着惨,但是比起蒙丹来可就舒服多了,永璠也没有怎么虐待她,只是看她都已经大势已去,失手被擒了了竟然还敢嚣张撒泼,这才一怒之下卸了他的双臂关节,又让太监抽了她几十个嘴巴子让她彻底消音,看着重,其实没有伤到什么根本,只要好好好的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住嘴!永琪……”乾隆制止他对永璠的控诉道:“你为了这样你个贱婢,竟然如此不顾一切,连着等……这等事情你都做的出来!”   撇去篡位的可能不谈,光是要协助外人将自己父亲的妃子偷走,他做得出,乾隆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回皇阿玛的话,这个宫中就是一口死气沉沉的枯井,唯有小燕子对儿臣就是一缕阳光,她……”   “你闭嘴!”乾隆还待咆哮,突然中毒软到在地的箫剑突然一声爆喝,拔剑向乾隆的御座扑过来道:“昏君,纳命来!” 第一百章 打击   箫剑的武力值有多强,很强! _  最起码永璠估计,若是论到单打独斗的话,可能……不,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想当年第一次交战的时候,永璠连同丰升额、福隆安两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联手,都不能够把他完全击败,还让他从容逃逸,这个箫剑的强悍程度可见一斑!   通过安插在景阳宫的胡格格作为内应,早在箫剑一行人进入景阳宫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的饮食和茶水里掐着时辰下了慢性毒药,这毒药是大清内宫的秘方,无嗅无味,可以让一个武功高手手脚酸软,同时封锁人的丹田经脉,一点内力都无法提起,作用效果和金庸大大《倚天屠龙记》里赵敏伏击六大派的十香软经散差不多。   这药的效果还真是没话说,强悍如箫剑这样的高手都一时不差中招,栽倒在地。可是箫剑到底是横行江湖多年的老手了,刚才故意拖延时间其实是强行运转内力,将都要的效果勉强压下,汇集最后一点力量突然暴起,力求做到在猝不及防之下将乾隆一击毙命!   就算死,能够拉上这个害死他全家的昏君一起,他……也值了!   只是,可怜不能够救下小燕子一条命,否则方家,或许还是能够留下一点血脉吧。   箫剑突然暴起,宛如利剑一般射向乾隆,别说隔得较远的永璠和一干大内侍卫,就是身怀不弱武功的乾隆自己,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的乾隆,身畔并无一人,眼见着箫剑手中的长剑已经向他劈来,乾隆甚至能够看到长剑上的花纹在自己的眼前不断闪耀着冷光。   不,应该说,乾隆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只是箫剑并没有将她视作威胁罢了!   “皇阿玛小心!”一声娇斥,接着乾隆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狠狠地推开了!   是紫薇,和硕和端公主紫薇,在箫剑手中的长剑即将劈中乾隆的刹那,将他狠狠地推开了。   大清对待皇子的教育堪称历代王朝之最,皇子们除了有特殊原因的(圣祖第七子残疾,乾隆的几个皇子都是药罐子)除外,个个学文习武,弓马娴熟。乾隆本身武功也是不弱,只是一开始在猝不及防之下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被紫薇一声清叱提醒,又被狠狠地推了一把,立刻惊醒,顺着紫薇的推力一个打滚就险之又有险的避开了箫剑的夺命一击,被随之赶来的大内侍卫们团团保护起来。   箫剑眼见自己势在必得的夺命一击竟然被这个看似毫无威胁,娇娇弱弱的公主给毁了,不由惊怒交加!不过他亦是智勇双全的聪明人物,先前想要的是和乾隆同归于尽,这固然是因为仇恨的缘故,还有就是他知道乾隆本身武功不弱,自己现在身中剧毒,内力大损,一身本事十不足一,就算擒住了乾隆也很难控制,倒不如同归于尽了了事!不过这个公主女儿之身,虽然刚才猛地推开了乾隆,不过看起来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如果把她挟持为人质,想必不会像挟持乾隆那样担心受到反噬。   这些想法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急速从脑海之中掠过,箫剑眼见乾隆躲开了,剑锋一转,直朝紫薇刺去。   紫薇似乎被吓了一跳,还不及反应过来,那寒光闪闪的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箫剑一个转身,转到她的身后揪住了她的衣襟,用紫薇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以防有人发出暗器,高声大叫道:“所有人都不许妄动,如果有谁敢动一下,我便杀了和端公主。”   “不要!”丰升额大惊失色,紫薇现在可是双身子,她还有着两个多月的身孕!就算能够将她安全救出,万一受了惊吓,这可怎生是好!   “箫剑,立刻放了朕的女儿,否则朕必将你碎尸万段!”乾隆刚刚被救,现在一见爱女被挟持,还是因为救自己而被挟持的,也是红了眼睛!   丰升额正要上前,却被永璠拉住,低声道:“别动,现在箫剑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刻,一旦现在上前,万一刺激了他,恐怕紫薇就会有危险!”   “可是!”丰升额焦急万分,正要再说,突然看到永璠成竹在胸的样子,已经他有些诡异的眼神,想到洞房花烛夜的情形,不由一顿!   他可真是关心则乱,怎么忘了紫薇……   紫薇被箫剑劫为人质,一把长剑架在脖子上,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虽然身负绝艺,但是她到底也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些,做为一个娇惯着长大的公主,在家时有永璠护着,进宫后有乾隆宠着,嫁人后又有丰升额爱着。那么多的人给她遮风挡雨,她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现在全然没有了刚才挽救乾隆时的机变和果决,立刻就有些牙关打颤,手脚不听使唤。   听着皇阿玛和自己的夫婿、兄长都在那里大声地呼喊,怒视着箫剑,关心的看着她,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侍卫们现在分成两排,一派把箫剑团团围住,另外一派则将乾隆和其他主子们都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和箫剑形成了对峙。   永璠脸色一寒,从地上把小燕子给拖了起来,短刀架在小燕子的脖子上说道:“和端公主若是断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妹妹!”   箫剑原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挟持紫薇也只是为了能够有希望以她作为人质,带着小燕子逃离此地,至于其他人,箫剑不是不想救,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救,毕竟他们都身中剧毒,很难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可是没想到这哲贝勒的反应也快,竟然拿小燕子来反威胁他。   小燕子原本就被永璠戳中了穴道,手臂又被卸了关节,正软软的瘫在地上,现在见被永璠提起来,还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立刻骇得心胆俱裂。可惜她穴道被制,手臂又脱了关节,根本无法动弹,先头还被永璠命人抽了几十个嘴巴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够吱吱唔唔,喉中嗬嗬作响的发出难听的惊骇声。   箫剑一见小燕子被永璠提在手里,唔唔乱叫,心里一慌,架在紫薇脖子上的剑,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松了那么一松。   箫剑现在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眼神忽而凶狠,忽而慌张,面对着妹妹的性命,实在是难以决断!   这也是箫剑厌恶皇室,潜意识里就认定皇家的人都是漠视骨肉亲情的,再加上小燕子命悬一线,竟然忘了自己的手里也有这么一个底牌!   “不要啊,小燕子!”五阿哥正挣扎着逍遥爬过来英雄救美,还没以手代脚爬行两步,就被和亲王待人给制住了,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还特意撕下他的衣襟,把嘴都给堵上了!   箫剑正在那里犹豫不决,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红花会草莽则纷纷叫道:“箫剑兄弟,不能够放了那鞑子皇帝的公主,用她来要挟皇帝。”   又有人转而向小燕子叫道:“小燕子姑娘你要深明大义啊!啊……”此人被一个大内侍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消音!   “……”打得好!   小燕子口不能言,心里却叫的无比畅快,在小燕子眼里可没有什么大义、小义的,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才是!   倒是箫剑一听,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丰升额看的心急如焚,疾步上前走了几步,大声道:“箫剑,你们方家现在只剩下你和你妹妹这两个骨肉了。你所犯的固然是死罪,但是你妹妹却是情有可原,只要你放了公主,皇上说不定会饶了小燕子一条命的。”   “不错……”乾隆开口沉声道:“朕以天子之名立誓,只要你放了紫薇,朕可以饶过小燕子一命!”   “呜呜……”小燕子眼见生还有望,眼中泛起神采。   “箫剑兄弟,不可!”躺在地上的皇后同伙,嘶哑着声音叫道:“满清鞑子皇帝的话,绝对不能够相信,你不要上他的当。”   “住口!”永璠庞然大怒,眼中杀机毕现!   “杀不了满清的鞑子皇帝,也要杀了满清的公主……”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永璠刺进了胸口,眼瞳圆睁的死去了!   永璠恨恨道:“哼,我还当红花会的乱党虽然不堪,但是好歹也算是英雄豪杰,没成想,竟然全是些卑鄙小人,拿一个女流之辈做人质。”   永璠说的大义凛然,却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手上也拽着一个女流之辈的事实。   箫剑自诩侠义,一听永璠这话,当即驳斥道:“当年这昏君杀我全家,我……”   话还为说完,突觉手上一麻,被他拽着的紫薇一个精妙转身,一掌击在他的胸口上,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砸在箫剑的胸口上,将他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紫薇接着反击的力量飞退出去,被一直关注着她的丰升额救下,抱了个满怀。   危机终于解除了,其他的侍卫就一拥而上,将箫剑给绑了起来。   “好!好!好!”箫剑虽然身受重伤,但毅志力却是相当地顽强,吐出了一口鲜血,道:“想不到一个满清的公主,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武功造诣!”   仰天长啸,箫剑悲愤的怒吼道:“苍天不公!苍天不公!想我方严背负了这么多年的血债,幸苦谋划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无法诛灭昏君!”   “住口!”乾隆冷哼道:“朕乃真命天子,天下爱戴,自有百灵护体,岂会是你这个逆贼所能够伤得了的!”   “哈哈哈!真龙天子!”箫剑嘲讽的笑道:“乾隆啊乾隆,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爱戴的君王吗?五阿哥只是给了我们内宫的地形图而已,你道我们的人是为什么要去攻击阿哥所?你难道真以为就只一个五阿哥,我们就能够顺利混进紫禁城么?”   “你说什么?”乾隆眼中闪过惊疑的光芒,原本以为尽在掌握,可以这些反贼混进宫中的数量却在他们想象之外,就算是他们有意纵容五阿哥,五阿哥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说明,还有人再给这些反贼行方便,纵容他们入宫!还有那些反贼闯入阿哥所的事情,更是在他们掌握之外,若不是福隆安领兵护卫阿哥所,说不定那些皇子们还会受到袭击!   “在这宫中,还有谁是你们的内应!”乾隆沉声喝道!   “哈哈哈!”箫剑知道大势已去,索性开始嘲笑乾隆:“还有谁,不就是你的枕边人,你的宠妃,令妃娘娘!那魏家真不愧是手眼通天,竟然能够联系得到我们,他们找人和我们红花会谈判,我们进宫刺杀皇帝固然是有死无生,可是靠着五阿哥一人也不能够混进这么多人,但是魏家的人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将那些在阿哥所居住的皇子、皇孙们全部屠戮,就帮助我们带更多的人入宫!我们这也是怕五阿哥不能行事,做了两手准备罢了!”   乾隆心下一沉,他身为帝王,心智当然极高。现在的皇子里,除了令妃所生的十五阿哥永琰随着令妃住在延禧宫外,其余的皇子和定亲王永璜留下的两个皇孙绵德和绵恩都是在阿哥所居住,如果箫剑等人的计划真的成功了,五阿哥自然继位成为傀儡,要是没有成功,连着五阿哥一起死了,皇子里也就只有永琰拥有继位权,到时候,那令妃岂不就是皇太后了!   而且箫剑会这么做也会死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如果乾隆和所有皇子们都死了,那么和亲王弘昼就是皇位继承人,弘昼和儿子们都是年富力强,说不定会立即展开报复,打击红花会,而且大清也不会有太大的冲击。但是如果只是永琰一个小娃娃继位,那可就不同了,臣子们必然会争权夺利,说不定还会重演当年鳌拜之事,这样的打击才更大!   令妃!但真是令妃和魏家吗!乾隆眼中闪过凶光!   箫剑似乎是嫌刺激乾隆刺激的还不够,又纵声狂笑道:“乾隆啊乾隆,不止你的妃子要害你,你的儿子们呢?”   他用下巴指指瘫倒在地的永琪道:“这个,意图逼宫,父子相残!”又指指永璠和永璋,狂笑到:“这两个,苟且交合,兄弟乱-伦!”“你说什么!” 番外一 江湖之远   “你说什么!”   “大胆逆贼!竟敢污蔑皇子!”   “放肆!”   听得箫剑竟然大放厥词,当着众人之面说循郡王永璋和哲贝勒永璠兄弟乱-伦,众人不由纷纷斥骂,都言箫剑凭空污蔑,意图在死前给皇家抹黑!   众人都是义愤填膺,乾隆和弘昼自然是庞然大怒,唯有当事人永璋和永璠都是惊怒交加,永璠更是脸色骤变,提着短刀的右手青筋暴露,似乎实在微微颤抖!   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哈哈哈哈……我污蔑!我放肆!”箫剑自知绝无逃生之望,就连小燕子也无法幸免于难,索性破罐破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抖落出来,看着永璋和永璠铁青的脸色,更觉快意。   “哲贝勒,他们都说我污蔑你,你倒是说说,我有没有污蔑你?”箫剑哈哈大笑的看着永璠:“你和你那相好的哥哥,究竟有没有乱-伦苟且!”   “你……”永璠眼中的杀意几乎无法掩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永璋的事情,竟然会被这个箫剑,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给抖落了出来。   “哼哼……”箫剑冷笑道:“当日小燕子被人行刺,我与那人交手,发觉他虽然经过了掩饰,但是招数之间极为熟悉,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儿,假意一时不差,让他逃去……”   “随后我远远跟着,一路追踪,发觉那个杀手竟然进了循贝勒府邸……”   “那人进府之后揭下面具,我才发现竟然是曾经和我交手的哲贝勒你,可是我当时实在不明白,为了区区一个小燕子,竟然要劳你一个天潢贵胄,深的皇帝宠信的亲王之子亲自动手,看着你和循郡王进了书房,我想着或许能够探听到一些秘闻,所以就潜伏在书房外偷听偷看,结果……”   “哈哈哈哈……”箫剑狂笑着,眼里说不出的嘲讽和幸灾乐祸:“结果我竟然看到,堂堂大清皇子,兄弟二人,竟然宽衣解带,耳鬓厮磨,最后,竟然在床上颠鸾倒凤,行那乱-伦苟且之事……”   “乾隆啊乾隆,这就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肮脏事!这就是你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你们爱新觉罗家,个个都……”   “住口!”永璠再也听不想去了,也管什么顾虑不顾虑的,手中短刀寒光爆舞,悍然刺进了箫剑的胸膛!   ……   几日之后,当日的事件自然被乾隆下令封口,大多数人也都愿意相信这是箫剑那逆贼死前污蔑皇室,只是少部分人,却……   京城,和端公主府,紫薇挺着自己还未曾显怀的肚子在嬷嬷的搀扶下沿着石径缓缓前行,轻嗅着满园的芬芳,紫薇看了静默的陪着自己走了一路的哥哥一眼,遣散了周围跟着的奴才们,兄妹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坐下,一阵相顾无言。   紫薇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而永璠的心思是明显就不在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紫薇小心的觑了微微蹙眉,正在走神的哥哥,来到他身边,轻轻的咳嗽一声,在得来永璠的视线注目之后,终是问出了这几天来自己心中所猜忌的事情:“哥……哥哥,你能否告诉紫薇,当日那箫剑他……他所说的,你和三哥之间的……”紫薇吞吞吐吐一阵,终于一咬牙开口道:“就是你和三哥永璋之间的那个……究竟,是不是真的?”   紫薇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当日箫剑所言也是庞然大怒,认定是那箫剑临死反扑,意图污蔑永璋和永璠,可是随后仔细想想,想起这两年来永璋和永璠之间相处的样子,还有他们平日对视的眼神……紫薇的心中涌起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结论令她感到无比的害怕和不安,但是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她的心房狂轰滥炸!   永璋和永璠之间的情谊,绝非是普普通通的兄弟之情,那是……那是一种让她感到心惊胆战的感情。   想到永璋已经数次推拒了皇玛嬷的指婚和给房里指人的恩典,想着每次在慈宁宫,崇庆太后打趣的说起要指婚时,永璠那隐晦的,面色不豫的表情,紫薇更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摇摇欲坠。   她知道,那日箫剑在临死前的所谓‘污蔑’和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该怎么办才好!这该怎么办才好!永璠脸色骤变,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紫薇!   被永璠眼中的凶光一吓,紫薇大为胆寒,虽然永璠对她很好,但是她从小就畏惧这个哥哥已经成了习惯,一边条件反射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后退几步,避开永璠的强大气场,一边暗骂自己沉不住气,竟然忘记了永璠的恐怖,竟然敢当面向他求证这种问题!   “哥……哥哥我。”紫薇战战兢兢的陪着笑:“你就当我……”   永璠凤目微眯,银牙咬着红润的嘴唇。他早就应该知道了,别人还好说,像紫薇这般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对他再是了解不过,别人或许会认为箫剑是在污蔑,但是熟悉他的紫薇却只要细细一想就能够发现一些蜘丝马迹!其实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紫薇来问他,只是当紫薇真正问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恼羞成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哥哥,你……”紫薇看到永璠的模样,虽然摄于永璠的积威,但还是看出了一二,如果永璠和永璋真的没有什么的话,恐怕现在等待着她的就是永璠的冷嘲热讽和暴怒了,而不是这无话可说,脸色凶狠的模样。   “是,又如何!”永璠虽然羞恼,但是现在说开了,反倒是无所顾忌了!   “这……”紫薇大惊失色,她……她知道永璠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可是猜测是一回事,永璠当着她的面承认,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永璠俊美绝伦的脸颜,紫薇又是一阵恍惚。是呀,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他这个哥哥所不敢做的,他从来,就不曾正视过这世间的礼法!   良久,紫薇重视叹了一口气,上前道:“哥哥,紫薇自认没有任何立场来责怪你,只是我们生于皇室,有些事情毕竟要遵循某些禁忌!就算哥哥自己蔑视世间的礼法,但是三哥呢?你们总不能永远这样,哥哥就不拍给三哥带来不好的影响吗?皇玛嬷恐怕马上就要给极为适龄的阿哥指婚了,紫薇希望哥哥和三哥能够好好想想,答应皇玛嬷的指婚,好让那些流言蜚语消失。”这正是紫薇担心的地方,如果永璠和永璋真的要好,大可以偷着来往,只是他们最好能够娶妻生子,在紫薇看来,只要能够体会到妻子儿女的家庭之乐,永璠和永璋终究会把这段不伦之恋给逐渐忘记的。永璠诧异的看着已经嫁为人妇的紫薇,皇宫到底是历练人的地方,要是换了以前的紫薇,对感情的要求很高,是无论如何不会不会同意两个还在相爱的人之间插入其他人的。   就像紫薇说的,只是因为他们出身皇室是吗?“我本以为,你会劝我和永璋速速断了这份感情的,没想到……”永璠看着紫薇,若有所思。   我倒是真想这么做,可是如果我要真敢这么说了,你还能够放过我吗?紫薇是知道永璠的一些脾气的,如果现在苦苦哀求永璠和永璋斩断情丝的话,依着永璠的性子,只怕会立刻庞然大怒,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这样一来倒不如水滴石穿,让时间磨平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紫薇她看的出永璋是真心的喜欢永璠而非只是一时的冲动。而且永璋,也是永璠真心爱慕的人啊。   “紫薇只是希望哥哥能够幸福……”紫薇低头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份幸福能够维持多久,但是最起码能够像娘一样,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美好,足以让她一生不忘。 “我知道了。”永璠还是看出了紫薇的心思,不过就像紫薇所想的那样,他从不曾因为爱上了永璋而后悔过,就像他也知道永璋亦是如此一般。   可是……   永璠和紫薇在公主府里一阵相顾无言,永璋此刻却身在坤祤宫。   永璋的脸色有些哀伤、有些黯然,跪在地上直视坐在软塌上的纯贵妃。规规矩矩的行个礼,曾经的缠绵病榻的额娘,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他和永瑢受到重用,因为和嘉的出嫁和怀孕,显得圆润了许多,也健康了许多,似乎恢复了年轻时的几分美丽。看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儿子,纯贵妃的脸色有些阴翳,虽然因为当年孝贤皇后的事情她对这个儿子的关心不如永瑢和和嘉,但是她对这个长子还是很了解的,别人认为是流言蜚语,但是身为额娘,她还是能够从儿子的行为举止之中看出些端倪来。   对待永璋,纯贵妃是有愧疚的,正是因为因为这样,所以她明明猜到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就此诘问儿子。   良久,纯贵妃开口问道:“永璋,太后娘娘做个在我们请安的时候说了,要给你和四阿哥、哲贝勒三个指婚呢,你可有中意的女子,额娘好去和太后娘娘说说……”“额娘……”永璋微微一笑,朝着纯贵妃叩首三记,然后才道:“儿子知道您想要问什么?你心中所猜测的都是真的,其实是儿子对永璠一见倾心,纠缠不休的。”   永璋的眼中盛满了深情和爱意,纯贵妃看得清清楚楚,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平日看起来虽然温润如玉,甚至是在很多年的时间里老实的有些窝囊,但是他的内心是极为倔强的!他仙子啊既然当着她这个做额娘的面这么说,那么可见对哲贝勒永璠,确实是用情极深了!“那么……”纯贵妃继续开口问道:“那哲贝勒呢?他对你之情,是因为你纠缠不休!还是他……他自己也是对你钟情?”   纯贵妃问这话,很有些严肃的意味,如果永璠对永璋没有永璋对他那么用情至深,那么这一切,都是还会有挽回的余地的。永璋想了想,开口道:“永璠未曾说过,不过那又如何!儿子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只要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情,就都一定会得到!”   “你……”纯贵妃道:“那你又待任何?永璋,皇上现在对你和哲贝勒,可都是宠信有加,把你们当成未来的肱股之臣啊!难道你们要……”   “额娘……”永璋快速的打断了纯贵妃的话道:“儿子累了,真的累了!”   “你……”纯贵妃明白这个‘累’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日之后,永璋与永璠皆留书离去,不知所踪,乾隆看完他们所留的信件之后,雷霆大怒,派遣大量粘杆处暗卫搜寻未果,一直寻找了好几年。后在崇庆太后、皇后、和亲王、纯贵妃、和端公主等人的恳求下,终于昭告天下,传谕三皇子循郡王因病逝世,追缢循亲王;和亲王子哲贝勒在围剿红花会时为国捐躯,亦是追缢为亲王,因为哲亲王曾经大破红花会反贼,特赐封号‘端’,是为哲端亲王。   ……   夜深沉,星空中璀璨不已,一驾马车磷磷的驶出紫禁城外,循着夜色而去。   永璠依偎永璋的怀里,今天他才刚刚在公主府里和紫薇摊牌,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永璋面对以后的事情,没有想到永璋竟然先一步去和去向纯贵妃告别,收拾了细软准备带他离开。   看着这个平日里老实的近乎有些窝囊的三哥,永璠的眼瞳隐隐带着一层水亮的光芒:“没有想到,你竟然早就做了准备,想要和我一起离开么!”“难道我就不能够和你一起离开?”永璋微笑着轻轻摩挲着永璠的脸颊,将头埋在他的肩膀里,鼻翼间缠绕着他清新淡然的味道,一如往昔,总是闻不够。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看着怀中那颠倒众生的容颜,永璋搂住永璠的脖颈轻轻吻上他的唇,笑着说道:“我和你一样,其实有些事情不敢去面对,那就只有抢先逃跑了。皇阿玛为人多疑,更是一代帝王。他现在正忙着处理善后的事情,再加上对我们的一贯宠信,这才没有怀疑,可是一旦稳定下来,我相信以皇阿玛的聪明睿智,迟早都会发现我们的事情,与其等着到时候山崩地裂,倒不如现在就离开,就当是我们懦弱吧。”   直直的看进那双总是蓄满柔波的眼瞳里,永璠嘴角噙笑,回忆起他们所经历的种种:“三哥,你现在,要把永璠带到哪里去呢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显示因为夏雨荷和紫薇的牵绊,后来又进入了皇宫不得离开,他才发现,他竟然没有去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   “永璠想去哪里呢?”永璋俯身在永璠颈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托起那张几乎可以和日月争辉的俊颜,就算是在夜色之中,亦是丝毫不损于他的魅力,嘴角抿过柔软的唇低声询问道。永璠想了想,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去淮扬如何?然后再去苏杭一代游历,那里风景秀丽是天下之冠,秦淮河上更有南国佳丽无数!”调笑般的一句话,却引得永璋的瞪视。“南国佳丽?何必要舍近求远呢?”永璋低叹着抚过永璠的脸:“三哥的永璠就是人间绝色,何必再去找那些庸脂俗粉……”“哼……”永璠黑着脸看向一脸得意的永璋,胆子大了不少嘛,竟敢这样调戏他。   拍掉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冷笑着说道:“是呀,我倒是忘了。三哥的房里不是就曾经有过几个美人佳丽吗,可能早就已经腻味了,这才来找我。可是小弟却从未碰过女人,若是真的去了那烟花三月之地,倒是要去见识一番!”   永璋知道永璠的小心眼很严重,到现在还在纠结着自己以前有过通房丫鬟的事情。其实相处了这么久,永璋对永璠的一些心思也是有所了解。永璠是清清白白的给了自己,但是反观他却曾经‘失贞’于不少女子,这让一直都十分骄傲的永璠,极为愤愤不平。   正有些讪讪的想要伏低做小,永璋是知道最好不要和永璠纠结这种事,否则越是纠结小心眼很严重的永璠就越是会生气,说不定到时候又要闹上许久。   正想要讨饶,转念又想起永璠刚才说的要去见识一下扬州美人,又泛起了一丝醋意道:“扬州美人有什么好的?难道永璠想要去淮扬苏杭之地,就是冲着那些美人去的吗?”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永璠朗朗一笑道:“古人写下如此华章彩句,永璠自然想要见识见识。”   “见识美人?我看永璠还是来见识见识三哥最近的本事有没有下降吧?!”永璋突地将一脸笑意的永璠压在马车的地毯上上,双手极为熟练的解开他的衣襟道:“长夜漫漫,永璠,我们不如……”话未出口,便已将唇送上。 番外二 西湖寻音   乾隆二十七年正月,乾隆帝开始历史上的第三次南巡,免江苏、安徽、浙江逋赋,并命留守大臣清查与俄罗斯疆界。二月,渡河,过江,巡视完清口东坝、惠济闸,再至海宁阅海塘。与皇太后临视织造机房,命濬筑直隶各河堤,以工代赈。   南巡一路,行至到了杭州。   在这一路之上,紫薇经过山东,因为夏雨荷已经被追封为德妃且被迁葬到了皇陵,所以紫薇倒也没有多少伤感,只是感叹了一下物是人非。夏紫薇早就已经死了,这在当年入宫之后就已经被告知,因为在皇室的玉牒上德妃夏氏是就没有子女的,从她入宫之后,这世间就只有爱新觉罗-紫薇,再无夏紫薇了。   略略怀念了一下母亲夏雨荷,再默默替不知道在哪里的哥哥永璠祝祷一番,紫薇还有很多事要忙,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大的已经三岁了,小的才一岁,这才没跟着出宫,留在京城钮祜禄府邸,由钮祜禄太太养着。   虽然当年永璋和永璠的行为着实触怒了乾隆,这三年来都没有人敢在乾隆面前提他们的名字,但是紫薇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反而接着怀孕养孩子躲在自己的公主府里甚少回宫。   三年过去,乾隆的怒气也平定了不少,反而开始想起永璋和永璠的好处来了,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他们二人的音讯,此次南巡,倒是把这几年来甚少出现的紫薇给带上了。   紫薇是公主的待遇,一个人一条船,带着大儿子那布尔,身边只留下了两个嬷嬷。   至于你问为什么没有侍卫,咳咳……当日乾清宫一战,和端公主身怀武功的事情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紫薇正抱着儿子和几个公主在闲话家常,几位额驸也在另一桌上喝酒聊天,和敬公主远在蒙古,和婉公主早逝,倒是同样嫁在京中的和端、和嘉、和蕙、和庄四位,常常聚在一起走动。   “咦?”福隆安突然耳廓一动,奇怪的往船头的方向望了一眼。   “怎么了?”和硕和庄公主晴儿的额驸章佳庆桂问道。   这位额驸年龄比起其他几位都要大上一些,又是常年征战在外的,因此其他的几位额驸都对他颇为敬重。听到庆桂问起,福隆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道:“嗯,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弹琴。”   有人在弹琴?   这里可是西湖,已经被官兵辟为了皇室暂居的禁地,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弹琴?如果是皇上在听歌取乐,那也是在夜宴,不应该是在现在啊。   皇上素来标榜自己是不世明君,此次南巡实为游览,但是在天下臣民面前还是说为了体察民情,监督河堤的,哪怕是为了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召名伶来唱曲的。   这下子,连公主们的声音都息了下去,众人屏息一听,还真的隐约听见了一阵乐声,只是,歌曲的旋律似乎很奇怪。   紫薇徒然一震,这种奇异的节奏和轻快的曲调,她曾经在很多年前听过。   永璠幼年的时候对夏雨荷强逼着学习琴棋书画十分反感,如果是由他弹琴,倒是曾经弹奏出类似这样的音调,虽然不得夏雨荷的喜欢,但是很好听,不同于前人所创的乐曲,紫薇也未曾在别处听到过。   除了永璠,还有谁会弹出这样的曲目,奏出这样额音符。   歌曲?!   紫薇再度仔细聆听,脸色骤变,双袖微微颤抖,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曲子倒蛮新奇的。”庆桂挑了挑眉道:“以前从未听过。”   “回额驸爷的话,这是知宝斋的夏老板在弹曲儿。”一个被拍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颠颠的跑了回来,向章佳庆桂禀告道。   “夏老板?那是谁?”章佳庆桂奇怪的问道。   “回额驸爷,那夏老板名叫夏颍萦,是苏杭一带的富商,经营西洋货物,现在正被皇上召在御船上演奏助兴呢。”   “什么,一介商贾,竟然会被皇上召见?”章佳庆桂立刻警觉起来,前几年的行此案件让这位额驸心里一紧。   “是呀,额驸爷,据说是皇上昨日在杭州城里微服私访的时候偶然听见夏老板泛舟游湖时弹奏高歌,觉得十分新奇,这才召上御船演奏的。 ”小太监连忙解释道。   “这样吗?”章佳庆桂紧皱眉头应了一声,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觉得这曲子有什么好听,只是贵在新奇少见而已。   “怎么,这个夏老板在杭州很有名吗?”福灵安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眼底有着不屑。一介商贾而已,如此铜臭之人,终日于账册为伍,能够弹奏出什么天籁妙曲。   “回额驸的话,奴才刚才向那些杭州的兵士打听到,这位夏老板平素乐善好施,极得人敬重,而且据说他容貌俊美无双,有着江南第一美男子的外号呢。”小太监八卦的说着自己刚才打听到的事情。   江南第一美男子?!众位额驸的脸色都有些古怪,难道皇上他换口味了?   该死!该死!我怎么可以有这么慢不敬的想法。   “额,紫薇,你这是去干嘛?”众人正在想着,突见紫薇将自己的儿子塞给了坐在身旁的和庄公主晴儿,脸色有些激动的向乾隆的御船疾步而去。   此时,乾隆的御船上,已经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两个心腹的太监,两个素衣男子,正抚琴吹笛,眼神对视之间,尽是难以言喻的深情。   那两个青年男子都是戴着半张面具,遮住了他们的打扮面容,可是从他们隐约可以看到的轮廓和不凡的气质来看,都必定是风姿极为俊秀的男子无疑。   一曲终了,那两个青年朝着乾隆遥遥下拜,也不说话,叩首三记,相携离去。   乾隆动了动嘴,终究没有挽留他们。   “皇阿玛,皇阿玛……”紫薇自成为公主以来,头一回这么不顾礼义,未经传报就闯入了圣驾所在之地。   “刚才我好像听到……”紫薇正要开口,就看见乾隆朝着西湖的方向,仿佛是在看着什么人。   远处一架画舫,一个青年清俊的身影,蓝衣宛如天空一般的澄澈,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眸展颜,挥手诀别,好比整个西湖都在这一瞬间灿烂到了极致。   “哥哥……” 番外三 宛如初见   又是一年重阳时,菊影金秋浮暗香。   一个一身金袍的俊朗男子,通身一股凌驾众生的尊贵之气,让人遥遥一望,就觉得哪怕是身处于芸芸众生之中亦是显得卓尔不群。   此时,他正牵着一个小小孩童的手,在这园中漫游。   “好美哦……”那小小的孩童惊叹道:“这里比额娘说的还要美。”   方壶胜景,确实能够让人一看之下忍不住惊叹皇家园林的奢华,位于福海中的一处人工岛,岛上雕梁画柱,有数道水流小桥横卧。   青年牵着孩童的小手一进入岛上就觉清香扑面,心神欲醉。   菊花开的正艳,放眼望去,宛如一片片彩云,漫漫相连,水红、大红、金黄、淡绿……各种颜色的菊花妍斗艳,满目秋日绮丽盛景。两人沿着岛上小径漫步而行,真是步步皆景,处处如画。   方壶胜景是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占地面积极大,从岛上中有长廊曲折地深入湖中,便于观赏风景,湖中还有几座小岛,都在其上筑着凉亭,周围栽种各色名花,供宫眷们游湖劳累时停舟靠岸,休憩玩赏。小岛中近岸的一处与方壶胜景有飞桥相连,建得迤俪蜿蜒、地势极高。   永璠随着永璋踏上飞桥,放眼望去,眼前顿时豁然一亮,整个方壶胜景的风光尽收眼底,斜阳之下,湖水碧波,茫茫一片,岛上亭台楼阁,亭榭环绕,光是瞭望粗看已让人感觉匠心独具,眼下菊花绽放,满岛更是一派千姿百态,花香荡荡的绮丽美景。   “十二弟,你看看,我瞧见神仙中人了,你看就是画里能够画出这么俊秀的人吗?”   一个被隐藏在记忆中的话语在脑海中重现,那金袍男子徒然想起,原来这里,是他与那人初见的地方。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年,他因为永瑆的一阵惊叹,他好奇的转眸,看到了那个人……   那一日,也是这重阳之日,也是这金菊暗香,千姿百态……   一个无比俊美的男子,随着那一声清孺的童音,翩然而来。   金黄橘红的流霞交织在他的脸上,这是一张九天神佛呕心沥血才能够雕琢出来的脸庞,俊朗到极致的五官,美丽的近乎妖异。   他衣袖翩然,双眸中彩光流转,脸上带着淡然而清雅的笑容,就像落日的余晖,那么灿烂,又那么离群。   他一时看的呆住了,这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踮起脚跟,再度看去,却不慎一滑,险些跌入池中。   是那人,仿佛御风而来,挥手展颜,将他揽入怀中。   “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十二阿哥,还请恕罪。”   他微微一笑,在不经意间,倾国的笑颜,令重阳的胜景,黯然失色。   思绪游弋在遥远的过去,遥远到他都不忍去触及。   夕阳染血,漫天晚霞将这个天际都照的一片金黄,白云点点,仰首遥望,浩浩数千里尽是金光。   那金袍贵气的男子,站在当年的小桥上,英俊的脸容变幻莫测,悲喜交织。   这是十几年前,他初见那人的地方啊。残阳煦暖,有微风吹过这满是秋菊的长廊,卷起奇异淡雅的清香,仿佛一只柔软的手,亲吻着他的鼻梁、脸颊、睫毛。 那温暖而淡雅的气息,一如在那人怀抱的感觉。可是那人的身畔和眼中所拥有的,却是另外一人的身影。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眼中有着一种涩涩的感觉,想起了很多年前,初次见到永璠时的情景。秋日艳阳之下,两个俊朗的男子漫步美景之中,如芝兰玉树,神采飞扬。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菊花摇曳,缤纷风流,一股清新的气息缕缕飞扬,菊香浮动,蔚为清雅。   他的身畔,从他第一次见他时起,就一直都只有那个人而已……他想起他们互视时的眼神,想起了他们携手而行的情景,想起了自己看到这一切时,那奇异的仿佛是被针刺中心房时的感觉。   只是那时自己还太小,没经历过世事沧桑和离别生死,不明白这是一种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时,被嫉妒充斥的感觉!   可是当他明白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离他而去,他根本就无法诉说。那时候的他,常常在想:如果我当时不是孩童,而是正当少年;如果他能够晚生几年;如果他不是先遇到三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他怨念着,他愤怒着……后来过了许多年,经历了许多事情,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并非是他最重要的。他生在这世间,就不只是怨念上苍为何那人不属于他,他还肩负着许多重担与责任。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想他呢?为什么想他的时候,还是这么铭心刻骨?还是这么心有不甘?   为什么只要想起当年那两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时那无比和谐唯美的画面,也会感觉到深深的嫉妒和酸意?带着暗香的微风吹来,手上微微一阵摇晃,搅乱了他的思绪。 “皇帝舅舅,皇帝舅舅!你在想什么?”看着他陷入思绪呆呆的出神,璠阳不依不饶的摆动着他胖嘟嘟地小手摇晃着他。 可爱清秀的小脸竟与记忆中的那人有着五分的神似,就连那眼角眉梢的清朗也是那么的相像。不愧是紫薇的儿子,与那人的血缘十分的相近,看到这孩子,就仿佛看到了那人。   紫薇给他取名为璠阳,就是用了那人名中的字,只因这孩子,长得与那人出奇的相像吧。他微微一笑,弯腰抱起璠阳,在他脸上‘吧’地亲了一口,道:“小璠阳,舅舅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而已。 ”“唔……”璠阳可爱的摸摸自己的小脑袋,仰着头道:“皇帝舅舅是想起了哲亲王舅舅吗?额娘说了,璠阳和哲亲王舅舅长得最像了,就和哲亲王舅舅长得一样好看。”   璠阳抱着他的脖子,好奇道:“皇帝舅舅,哲亲王舅舅长得真的很好看?很像璠阳吗?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金袍的男子亲昵的点了点璠阳的额头道:“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和自己喜欢的人游览天下去了。等到哪一天他累了,就会回来,璠阳就可以看到他了。 ”“这样啊……”璠阳不情不愿的嘟着嘴道:“那哲亲王舅舅到底要多久才会累?才会回来呢?”他摇了摇头,抱着璠阳,朝着散漫了一地金色花瓣的深处走去。   金袍的男子抱着璠阳一路走过,蓦然回首,望着那萦绕着淡雅香气的长廊,那架立的小桥,那人或许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他的影像,会永远在他的脑海中——是初见时的模样。 番外四 繁华如梦   “世子爷,您请走好。”小寇子谄媚讨好的替我掀开了车帘,恭恭敬敬的将我迎下了马车。   看着他讨好巴结的脸,浑然没有了当年跟在皓祯身旁时的飞扬跋扈,那时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却敢对亲王之子大呼小叫,偏偏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主子护着他!   我,完颜皓祯,当今硕亲王府的唯一子嗣,也是硕亲王的世子,这一切都是我的!无论是爵位、王府、还是独属于硕亲王一脉所有的荣耀。   好像已经不记得当初自己和额娘在府中被欺侮时的样子了,那段时光就像从未有发生过一般。好像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从小就是像现在这样光芒四射,是完颜氏一族的天之骄子,是皇上所夸赞的俊杰人物……而不是一个自小受到歧视的王府庶子,不争气的纨绔子弟,被所谓的嫡子和福晋一直掩盖打压的透明人。   “世子爷!”世子,这本该就是我的尊称,却被皓祯那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种生生的窃占了十几年!也被诸如小寇子这样趋炎附势的狗奴才叫了几十年!被阿玛当作了自己的荣耀骄傲了十几年!   这本该是我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可是若是没有那个人,恐怕我永远都无法夺回吧。   那一夜,他正暗自兴奋着,费尽心机终于摆了皓祯一道,让和亲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被打的几天都下不了床!   虽然他也在福晋的推波助澜下受到了阿玛的迁怒,不过他心底还是觉得值的!   和亲王是什么人?当今作为宠信的王爷,就算他狠狠地教训了皓祯一顿,他的阿玛,硕王岳礼,也丝毫不敢去兴师问罪!   更何况,他竟然在哲贝勒的美言下得到了和亲王的赏识,王爷在吏部赏给他一个差事!   只要借助了这个契机,他就可以开创于自己的一份事业,就可以早早的离开硕王府,再也不要这般压抑的活着了。还有,他还要带着额娘一起离开,离开这个他们从未有当作是家的硕王府。   一声轻咳,有着不俗武功修为的皓祥立刻警觉,翻身窜起,如果此时是有什么贼人闯入了他的房间,那么等待着他的一定是狂风暴雨的攻击。   一回头,讶然……竟然是他。   “我要走了。”来人微微一笑,拽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包裹,似乎还真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您……”虽然疑惑,可是来人的身份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怠慢的。   正要倒身下拜,却被那人制止。   “好歹相识一场,如果不为你做点什么,我也觉得不心安的。”那人微笑着,递给他一个小小的药瓶和一封信:“把这里面的药丸给完颜皓祯和白吟霜服下,偷偷放在他们的饮食里……”   “这……”他大惊失色。   “不是毒药。”那人微笑着:“或许这么做,能够让你得到你本该拥有的一切,但是如果某天还是受到那耗子的威胁……就把这封信打开吧。”   那人说完这句,就飘然远去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知道不久之后,传来了哲贝勒和循郡王双双逝世以及他们在死后被追缢为亲王的旨意。   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呢?他是不信的,只是事关皇室,他不敢多去探询。   永璠给他的药丸,他在思虑了好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买通了在皓祯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偷偷下在了他和白吟霜的饮食里面。   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可是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他曾经数次想要打开永璠留给他的那封信,可是想了想,还是被他收进了自己的秘密匣子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年、五年、十年。   皓祯依旧是硕王府的世子,但却是一个名声极差的世子,没有圣恩,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交,当初与和亲王的恩怨闹得很大,不管是不齿皓祯的行为还是不敢开罪和亲王,几乎所有的贵胄宗室,都对皓祯避之不及,他连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子福晋都娶不到。   这样也好,反正他不是和那个白吟霜一天到晚真情深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么。皓祯娶不到福晋,正好成全了他们。   可是不知道为何,皓祯和白吟霜在一起那么久了,连个人却连个子嗣都没有,无论福晋给他们找来多少大夫名医来开都没有用,仿佛两人都是不孕一般。   硕亲王原本就对皓祯好饿一个卖唱的歌女搅合在一块儿极为不满,谁知硕王福晋却对那个白吟霜疼爱至极,一直护着她,让硕王也无可奈何。 _   现在白吟霜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这还死死霸着皓祯,硕王可就不能够袖手旁观了。   尽管硕王福晋据理力争,但是怎奈硕王以子嗣为由,再加上皓祯本人也有些松动,终于眼睁睁的看着硕王将两个家世清白的女子迎进府中,给皓祯做妾。   可惜,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出,于是坊间传言,硕亲王世子完颜皓祯有不育之症,让硕亲王在外受尽了嘲笑。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了,那时候的皓祥,已经是吏部侍郎,早就分了家,带着额娘搬出府去。不仅官运亨通,颇得皇帝的赏识,还娶了满族贵胄的嫡女为妻,有了几个聪慧可爱的孩子。   母慈、家宁、妻贤、子聪,事业也是一片坦途。皓祥甚至认为他已经忘记了硕亲王府,忘记了自己所遭受的所有不公正的一切和自己也曾经觊觎的身份。   这个时候,硕王却来找他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实在是受不了硕王府的气氛,皓祯的无能平庸,日日只知道将真爱挂在嘴边;白吟霜的眼泪,一天到晚都是哭哭啼啼的哀伤模样;还有福晋的日渐尖刻……这一切都让硕亲王感到压抑。   反倒是皓祥这边的温馨气氛,让他觉得舒心,更何况,当时的皓祥已经有了三个嫡子和两个庶女。   像硕亲王这个年龄的老者,最向往的就是儿孙承欢膝下的温馨,皓祯恐怕是不能够满足他了,而皓祥这里却有三个健康聪明的孙子和两个乖巧懂事的孙女,而且侧福晋翩翩的温柔更是与日渐衰老的硕王福晋的尖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而且,硕王也渐渐有了别的心思。   “什么!要把皓祥的儿子过继给皓祯承嗣,继承整个硕亲王府!不!”硕王福晋尖锐的叫道:“我绝不同意,我绝对不会让翩翩那个贱人的孙子夺了皓祯的爵位!”   这话一传出,皓祥先是怒了!   你不同意,我还不答应呢!要我儿子过继给皓祯这个不着调的,老子宁可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把他给溺死!   更何况,硕王福晋这次竟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的额娘。   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皓祥现在已经是朝廷大员,就是翩翩侧福晋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毫无依靠的异族福晋了。   身为回部贵女出身的她被召入宫中觐见已经是容妃的含香,俩人惊讶的发现她们竟然还是血缘不远的亲戚,因为这层关系,在京中没有多少女眷亲戚的含香每月的亲人接见中,都有翩翩的名字。   容妃身份特殊,又颇得后宫三位主人的宠爱,翩翩也有机会见到崇庆太后和那拉皇后,也颇得了几分青眼,经常被太后召进宫中伴驾。   现在的翩翩,就连一些宗室亲王的福晋都不敢小瞧,硕王福晋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简直令皓祥难以忍受!   皓祥震怒了,正想着如何报复,突然想起当年永璠留给他的一封信,犹豫再三,终于打开。   看完了信中的内容后,皓祥的脸色一看青成了一片!   几个月的搜集证据,在一天晚上,摆上了硕亲王的案前。   硕王大惊,亲自派人去查,终于得到的结果和皓祥给他的一致。   几日后,硕王福晋和世子皓祯不幸感染天花,最后双双逝去,皓祯侍妾白吟霜陪葬。   硕王失去嫡子,上禀皇帝,改立皓祥为硕王世子,迎回府中。 番外五 情深不寿   养蜂夹道,永琪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呆呆的仰望着天空。   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影在他的脸上,原本俊美不凡的仪容现在已经衰败至极,就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丝丝缕缕的白发隐藏在凌乱的发鬓里,爱新觉罗家族独有的凤目,现在一看浑浊,再也不复往日的清凉。   在这个养蜂夹道的小院子里,四周的高墙上涂上了桐油和火漆,毫无缝隙,仰视而去,就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哪怕是轻功高强的人也难以攀附。   只有墙壁的一角,有着一个半人高的窗户,平时被木板封起来,只有每天送膳食物、情理便溺、冬夏更换衣裳被褥的时候才会打开,这个时候,就能够稍微看上一眼外面的世界,能够倾听到一些外面的说话声。有斥骂、有笑谈……虽然有些词语很是粗鄙不堪,但是对他而言,却是如同仙乐一般。   因为,除了这些之外,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属于人类的声音了,除了他自己的。   在最初的时候,因为无人交谈的寂寞,几乎要把他逼疯了,他大声的嘶吼着,意图不让自己因为长久的死寂而失去说话的本能,知道最后,他却更加的沉默,很少开口,只是每天都希望能够在窗户打开的瞬间,多听到一些外面传来的声音。   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没有伺候的安达嬷嬷,没有贴身的宫女太监,没有浸透着香薰的被褥绸衣,没有出自御膳房的珍馐美味;炎炎夏日没有消暑的地窖冰块,凌冽寒冬取暖的银丝乌炭,只有每天送进来的粗陋饭菜,有些还散发着难闻的馊味,还有那些被层层克扣后的麻布粗布。   他曾经不甘的怒吼过,曾经愤怒想着一旦皇阿玛想通了把他放出去后,他该如何去狠狠地报复那些曾经怠慢过他的奴才!   一年、两年……   永琪觉得沉默了,也觉得疲惫了……   想要认命,想要就这样混混沌沌的熬过剩下的生命;想要一死了之,免得最后老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那还不如不受这个苦,给自己来个痛快!   可是,永琪不甘心!   他曾经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皇子,虽无太子之名,但却有太子之实!   他曾经占尽了皇帝、太后的的喜爱,得到了无数盖过了普通皇子的殊荣、兄弟姐妹的嫉妒、内外大臣的称赞、太监宫女的奉承……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什么时候变了呢?他是什么时候,让这些本属于他的东西从指尖溜走?什么时候,失去了这一切?   是什么时候呢?   永琪推着一座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她还能够看到清秀轮廓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一道又一道如同丑陋蜈蚣一般的伤疤!一双原本应该大而明亮的眼睛现在已经是空洞且茫然,就连她的手脚,都以一个不规则的姿势扭曲着。   除了眼睛还能够间歇的眨眨眼,喉咙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咕哝声之外,这个女子根本就是一个有着呼吸的活死人!   温柔的替那个女子梳理着头发,永琪苍老的脸上绽放除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是了,真正的变化开始,就是源于这个女子吧。   “小燕子……”永琪轻轻地在她的耳畔念着她的名字,却无法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真的是她的小燕子吗?记忆中的小燕子,何曾是这般的模样。   一向明亮清澈,充满着彩光的大眼睛,此刻正满是空洞于茫然,看不到那小鹿一般的灵动;   曾经喋喋不休的红唇此刻微张,隐约可以听见一些若有若无的破碎咕哝声。   原本表情丰富的清秀的脸庞,此刻爬满了骇人的恐怖疤痕。   一滴泪水,划过永琪面无表情的脸庞,但他只是麻木的任它留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可以称之为哭泣的哀鸣。   因为他知道,即使是哭泣,也是没有用的吧   良久,永琪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替小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迹,撑起上身俯视着----   初次的见面,是在一次偶然的出宫游玩,她遇到了路见不平的小燕子。   一刹那的对视,他迷恋上了她。   她是那样的明朗灿烂裹着活跃如晨阳一般的光芒,也是如此的单纯天真让他忍不住想要能够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   她是那样的热情到奔放,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是那样的清秀可人,比起宫中女子的美艳庸俗,更加多了一丝真实……   这样的小燕子,令他不可自拔的深陷迷恋,而迷恋所带来的后果却从来没有想过。   “小燕子,如果这个皇宫真的容不下我们,我们就离开这里,我愿抛下皇子的身份,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甚至为了她,说出这样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大逆不道的话。   皇阿玛成全了他,在他被圈进之后,将面容被毁,四肢打折,连喉咙也被炭火灼伤的小燕子一起带了进来。   自从被圈禁到这里,永琪有了许多的时间,原本他还认为,圈禁就圈禁吧,最起码小燕子是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的,哪怕小燕子变成了这幅模样,他也绝对不会后悔,不会嫌弃的。   小燕子是他付出了真心的女人,他爱她,能够为她放弃自己的一切。   是的,一切……   但是当他真正失去了一切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小燕子,并不止是他的一切!   慢慢的,耐心被磨掉了,所谓的情爱也被时间削去了,小燕子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拥有生命的木偶,陪伴他一起在这里被圈禁着,却不能够和他交谈,也不能够给他带来任何安慰。   永琪的心意变了,有的时候,在刹那间,他开始恨起小燕子,要不是因为自己遇到了小燕子,自己也不会做出那么多让皇阿玛不开心的事来!如果不是小燕子,或许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子,甚至已经坐上了那天下至尊的宝座!   然后,他就觉得深深的惶恐,不,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如果自己已经不爱小燕子的话,那么他失去的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温柔的给小燕子梳理着头发,永琪微笑着推着轮椅带着小燕子去晒太阳。   不能够再这么想下去了,我不是懦弱到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 只是除了小燕子,我已经一无所有。 番外六 宫阙一梦   “这……这……”乾隆看着粘杆处呈上来的,这些年来令妃的所作所为,原本极佳的素养顷刻荡然无存,就连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当日箫剑在死前狂笑着说出了令妃的母家魏家与红花会合谋,以将红花会反贼偷运入宫为代价,将在阿哥所内的皇子皇孙们全部杀戮,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乾隆从内心深处而言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妃子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就连犯上弑君的事情都干去做,因此严令众人不许提及此事,自己却启用闲置了几十年的粘杆处来调查此事。   事实证明,弑君的事情确实不是令妃做的,令妃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只是以为这样可以坑害永琪一把的,毕竟永琰还太小了,她还需要乾隆来护着他们,最起码要永琰长大了一些才可以。这次和红花会的反贼是魏氏家族自己做的,这个家族掌控内务府近百年,在京城之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恐怕比官府还要灵敏。再加上在乾隆大肆册封皇子的事情刺激下,魏家瞒着令妃铤而走险的做了这种事。   虽然行刺的事情和令妃无关,可是呈上来的东西却将令妃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详尽记录,也将令妃这个在乾隆眼里温柔可人的妃子的另外一面,真实的展现在了乾隆的面前。   这……这还是在他眼里温柔善良的令妃吗?   乾隆颤抖着双手举着这些密报,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瞧瞧这满满的一沓纸,上面所书所写,令妃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阴狠刻毒,就连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帝王看了,都不由得心寒!   这几年来挤兑皇后,不着痕迹的给其他的妃嫔上眼药,让自己疏远她们,独宠令妃;还有给这些年来新进宫的秀女妃嫔下药,难怪这几年来除了她令妃之外宫中妃嫔竟然一无所处;就连三阿哥永璋这几年的身体虚弱,令妃也脱不了干系!   虎毒不食子,如果令妃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去暗害别人倒还罢了,可是就连自己的子女她都不肯放过,沦为了自己争宠夺爱的工具!   七公主、九公主为什么会身体虚弱,难道身为皇家的公主还会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吗?   十四阿哥永璐为什么会幼年夭折,真的是不小心感染到了风寒吗?   就是这个贱人为了争宠,为了将自己引到延禧宫来,时不时的让自己的儿女受风着凉才会导致如此!   可怜的永璐就是太过平凡的吹风受凉,这才会夭折的,这个女人,连野兽都不如啊!   为了争宠,连自己亲生儿女健康都以牺牲掉,这个毒妇怎么能够这样糟蹋自己的儿女。   乾隆悲痛的想着,同时又感到了无穷的讽刺和羞怒!这就自己宠爱多年女人!   这就那个楚楚怜温婉柔顺女人!   这就是在宠妃们一一逝世后,自己将之当作了唯一知己的女人!   除了悲痛之外,乾隆更觉自己满心都充斥着被人当作傻子一般愚弄欺骗的羞辱感。   自己是天下至尊,大清的国主,竟然会被一个深宫的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这件事倘若传了出去,一个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妃子竟然做出了如此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不是要被人嘲笑识人不清吗?   还有那魏氏一族,当真是手眼通天,就连官府都没有发现那些反贼,他们竟然能够与之联系上。而且还能够越过令妃,给这些反贼进宫打开方便之门!   宫里宫外,这魏家、令妃的手究竟有多长,那势力的蔓延,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乾隆的心寒了,夹杂着海量的愤怒和羞恼!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飘撸。乾隆固然不能够这么做,但是已经犯了他大忌的魏家在乾隆受到密报的当日,就已经在天子的愤怒之下灰飞烟灭,所有嫡系族人一概处死,旁系和妇人一律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   事后,乾隆还去了一趟延禧宫,一开始令妃当然拼命抵赖,巧言争辩,然而而当乾隆把那些记录了令妃这十几年来所作所为的密报扔到令妃脸上候,她呆住了!   “你这毒妇!”乾隆咆哮着,满脸的厌恨和狰狞!   “毒妇?毒妇……”令妃脸色衰败,低声念叨几句,然后就一阵歇里斯底的大笑,那笑声疯狂怨毒而肆无忌惮。“皇上,臣妾是毒妇,那这满宫的女人又是什么?”   “皇上,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孝贤皇后两位嫡子接连丧命吗?身为皇后的嫡子,所穿所用皆是精心安排伺候,又是在这深宫之内,连接触病源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能够轻易染上天花……”   “皇上,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慧贤皇贵妃受尽恩宠,万千宠爱在一身,却始终都无法怀上一儿半女吗?她有皇上的宠爱,御医们哪敢不尽心,怎么区区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要了她的命呢……”   “皇上,你以为那拉皇后真的是耿直刻板吗?想想她为什么嫁给皇上数年都没有身孕,反而在成为皇后之后才生下了皇子……”   “皇上,你可知道当年的淑嘉皇贵妃连生三子,风头一时无二,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皇上,你可知道愉妃的死因?为什么在愉妃死后,慧贤皇贵妃就会立刻求了皇上做五阿哥的养母……”   “皇上,你可知道舒妃的九阿哥是怎么死的吗?因为她的儿子当时是除了五阿哥之外唯一的一个满妃之子啊……”   “皇上,当年的夏雨荷您明明下令召她入宫,可是为什么事后会不了了之?臣妾告诉您吧,因为有两个人分别传了令,而其中一个就是奴婢,另一个么,就是慧贤皇贵妃的亲弟弟啊,嘻嘻,这其中的原因难道还要臣妾来告诉您么……”      这女人疯了!乾隆脸上血色全无,一步步走出了延禧宫,身后,却依旧能够听到令妃歇里斯底的呼喊声!   “皇上您启动了粘杆处查臣妾,为什么不干脆连别人都一块查了呢?臣妾是毒妇,可是皇上您知道臣妾的这点微末手段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您想想臣妾是谁调-教出来献给皇上的,哈哈哈……皇上啊皇上,奴婢这些不过都是拾人牙慧而已,教会奴婢这些的,就是皇上您一直怀念的孝贤皇后和您最爱的慧贤皇贵妃啊皇上……”朕没听见!朕什么都没听见!   乾隆被这些话刺中了心里的某部分,没来由的感到恐慌,他虽然被令妃说动,却终究不敢去调查令妃所言的真伪!   当晚,令妃被刺毒酒而亡,玉牒除名,所遗的七公主和九公主、十五阿哥永琰均被乾隆记在了婉嫔的名下,同时升早已经失宠多年的婉嫔为婉妃。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后宫诸妃或多或少对对令妃怀有仇怨,唯有这个在令妃崛起之前就已经失宠的婉妃陈氏和令妃并没有太大的仇恨,由她照顾令妃的子女,应该会尽心些吧。   令妃死了,尸体没有葬入皇陵的资格,被拉到了乱葬岗。   万千宠爱一朝丧,所谓君王宠爱,荣华富贵,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梦。 番外七 西藏苦寒  没有被封为贝子的荣耀,没有被皇上下旨抬旗的恩赏,甚至乾隆连一些‘嫁妆’都没有下赐福家兄弟勉强收拾了一些自己的随身物品和私房,跟着西藏的一行队伍走了。不是和亲的名义,也没有任何的职务委派,福尔康和福尔泰两兄弟坐上了一辆小小的马车,被打包进了乾隆下赐给西藏的赏赐里一并带走了。   他们不是皇帝下旨与西藏公主和亲的大清驸马,也没有侍卫随行来抬高他们的身份,没有人来送行,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被允许来送行,他们就那样湮没在了长长的队伍里。   从外看,着马车上坐着的两个英俊男子,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乾隆派出的去西藏和亲的大清贵胄。不过,他们也确实配不上贵胄这个词语,只是两个包衣而已,虽然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但是实际上就是奴隶,还是汉人奴隶!大清怎么可能会让两个奴隶顶着和亲这么高的帽子去西藏呢,没有任何的旨意颁布,他们就是含糊不清的被打包送给西藏的礼物罢了。   自此,皇宫中再没有昔日横行宫中的福大爷、福二爷存在过的痕迹,就算有人问起那个曾经的御前侍卫和皇子伴读的时候也会得到一脸嫌恶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做回答。   福尔康、福尔泰,那不是被皇上送给西藏公主解闷的玩意儿随着下赐的礼物一起送走了吗。原本福家兄弟还在想着最起码塞娅是喜欢他们的,而且塞娅以后将会是西藏的女土司,日后只要他们兄弟拿捏住了塞娅,在西藏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也是福家兄弟唯一安慰自己的事情了。可是现实与想象之中的大不相同,西藏的生活并不美好,在路上福家兄弟还只是被人忽视,他们连想见塞娅或者是巴勒奔一面都做不到,那些西藏武士似乎得到了命令牢牢地看着他们,任凭他们虚张声势的咆哮也毫不理睬,如果胆敢反抗或者逃跑就直接一拳打过去,当他们到了青藏高原的时候,福家兄弟的身上已经挨过不少的拳脚了。   抵达了西藏也没有任何的婚礼,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巴勒奔只是给了这兄弟两人一顶帐篷和两头瘦的皮包骨头的牦牛和几只老羊,远远的迁到了离着布达拉宫很远的草地上去放牧,很有些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福家兄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待遇,在半死不活的挨过了一个多月后,他们瞅准巴勒奔出行的机会,以被巴勒奔身边的武士当作刺客揍了一顿为代价,终于见到了巴勒奔和塞娅。   福家兄弟义正言辞的告诉巴勒奔,他们兄弟是被皇帝派遣和亲来的,是来给西藏公主做驸马的,而不是来给他们放牧来的。无视着福家兄弟含情脉脉的眼神,塞娅微微一笑,在巴勒奔的耳边唧咕了几句,给福家兄弟抛了一个媚眼儿,带着几个英俊强壮的勇士骑马去了。也不知道塞娅究竟和巴勒奔唧咕了几句什么,巴勒奔当场嘴角一抽差点没有笑出声来,然后脸色诡异的看了福家兄弟一会儿,直看的他们浑身发毛,这才很诚恳的向他们认错,都是自己一时忘性大竟然忘了他们是大清皇帝派来和亲,给西藏公主做驸马的,现在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明天就举行婚礼。当天晚上,福家兄弟做着成为驸马的美梦,第二天被人梳洗打扮一番,送进了一顶豪华的帐篷。可是,他们等到的不是明艳照人的塞娅,而是一个…… “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福尔康一脸惊骇的看着坐在帐篷里的女人,福尔泰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我,我不就是西藏的公主吗。你们既然是大清皇帝派来和亲做驸马的,从今天起就是本公主的第十八房男妾和第十九房男妾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牙齿黄黄的女人粗豪的笑道,盯着福家兄弟的眼睛一阵发亮。   不错,不错!虽然看起来弱的和个小鸡仔似得,但是长得倒是够俊的,原本她还有些不乐意来着,现在看来也不吃亏。   “不可能,塞娅呢!我们是皇上指给塞娅公主的驸马,怎么可能和你这个丑八怪成婚。”福尔泰尖锐的叫道!   “放肆!”那粗豪的女人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本公主是西藏的女将军,立下战功无数,昨天刚被土司收为义女,自然就是西藏公主!大清皇帝只说把你们指给西藏公主,可没说就一定是塞娅!”   “这……”   “都给我过来吧!”女将军狞笑着朝福家兄弟扑了过去,撕碎了他们的衣服……当晚,福家兄弟被这位精力无穷的西藏女将军足足折腾了一夜,原本还想要反抗的他们被那位女将军随手将手臂打脱了臼后彻底老实了,并排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任那满脸横肉的女将军在他们的身体上‘为所欲为’着。几个月后,已经觉得腻了的女将军把福家兄弟带进军营犒赏三军,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群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强壮彪悍不输于男子的西藏女兵! =